《夏颜石磊》 第一章 夏博士穿越遇俏夫 夏颜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才两杯葡萄酒，就让自己恍然看到了一个让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男人有着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虽然一身肃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想要融化他的征服欲。他的唇形分明，一定很适合接吻。 反正是做梦。 于是，夏颜凑了上去，然后将唇主动和他的贴合。 “唔，你做什么？” 男人挣扎，试图把八爪鱼一样缠着自己的夏颜从身上扯下来。 “嘘，做梦也不乖，求求你别动好不好？让我宠宠你！” 夏颜觉得，自己都清心寡欲30年了，如果在梦里还那么保守，连春天的梦也做不起，那太吃亏了，于是她放肆动作。 她都不知道，此刻她的样子有多魅惑，峰峦起伏波动，每一个动作都在考验着对方的意志力。 男人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 “八块腹肌，你挺结实的呀，腰也好，腿还很长，真是让我爱不释手！” 夏颜一双纤手在他身上流边，她的指尖像有电，触摸过的地方，好像能冒起“吱吱”的电火花。 “来，要了我！” 夏颜轻轻咬了对方的喉结。 这下子，男人破防了。 这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 一通手忙脚乱。差点找不到。看来对方和她一样，都是雏，初经人事，不解风情。 等他快马疾鞭之时，夏颜又觉得，怎么这么疼？ 和实战者的说法不一样呀，一点也不享受。 “别，别，停下，再闹，我和你离婚了！” 夏颜为求解脱，吼了一嗓子。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在梦里吼离婚。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对方立即消停了。 似乎被这句话伤到，他辗转一夜难眠。 夏颜却睡得很沉！ 天亮。 夏颜还在迷糊，忽然听到耳畔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夏颜，离婚协议我签好了。放在桌上！既然你这么想离婚，那就依你！” 才刚睁开眼睛，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的夏颜，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用克制又无奈的语气道。 “离婚？离什么婚？” 还没结过婚的夏颜，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男人，不是昨晚梦到的那个吗？ 现在的梦都这么拼了吗？还有连续剧？ “家里所有的存款、自行车、手表都归你，东西都放在桌上，你自己拿走就好。 这次出任务，我最少一周才能回来。你离开后，把门锁好就可以。” 男人不回夏颜的话，只顾井井有条的交待，声音隐忍却不失条理，听得出是一个情绪稳定、喜怒收放自如的人。 夏颜从床上起来，一身酸痛，还有一处格外异样，她不由嘤咛了一声，抬眸正好对上石磊的脸，夏颜不由如遭雷击一般： 眼前的男人，身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外面是一件灰色的夹克，一张英俊的面庞，气质清爽干净，关键是，男人的脸庞和她前些天在纪念馆看到石磊遗像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活见鬼了？ “石、石磊？” 夏颜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石磊皱了下眉头，定睛聚集在夏颜的脸上。 夏颜的面庞一如既往，美得无可挑剔。 结婚后的她，此时正处于少女的青涩和向少妇的成熟过渡期，就像青桃初红的那抹桃尖，美得挑动人心。 石磊看她风情而不自知的模样，喉头不由一紧，但他很快抿住唇，抑制着内心的失落情绪。 他觉察到夏颜的声音流露出古怪，但出任务的时间到了，他来不及细想，淡淡应了一声，推开门，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夏颜正在楞怔，突然，一阵陌生的记忆灌进脑海，夏颜接收到后，不由“扑通”一声倒在身后的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发出了“唔唔”的尖叫声。 天啊！她穿越了，穿到了70年代末，母胎单身的她，已经结婚嫁人，成了石磊的妻子。 没错，此人，就是她在纪念馆看到事迹介绍的纪念人物石磊！也是她正闹离婚的丈夫。 夏颜的原身今年20岁，石磊28岁，石磊在一个大型的国家物资基地从事保密工作。 他们俩结婚才三个月，却已经矛盾重重，夏颜觉得石磊不解风情、冷硬无趣、工作繁忙，无暇顾及她的生活，便成天闹着要离婚，还打好了离婚报告，逼石磊签字。 这下看来，石磊拗不过她的吵闹，终于答应离婚了。 而昨天晚上，在夏颜的主动下，是他们第一次有了夫妻之实。 天啊，她主动！想到昨晚自己的放肆，夏颜脸不由红了。 说尴尬嘛，嘿嘿，其实也谈不上。就是双方都不够老练，只有痛，并没有快乐着！ 尖叫了好一阵，棉被里的空气快被她吸干了，她这才钻出棉被，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冷冽的空气灌进她的肺里，提醒她这不是幻觉，她真的穿越了。 夏颜从床上坐起来，打量了下四周。 屋子是瓦顶砖混房，屋内墙面上简单地挂了白灰，除此外，没有多余的装饰。 屋内靠窗放着一个单开门的衣柜，紧贴衣柜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闹钟，一个竹壳的热水瓶，一套喝水的玻璃杯，地上靠墙放着两张长条板凳子，还有就是她身下的双人架子床。这些就是屋里简单的家俱器物了。 没穿越前，夏颜是华国40岁以内的顶级天才心脏外科医生，年纪轻轻，博士毕业的她，已经攻克了多项国际公认的心脏疾病难题，声名鹊起，在世界范围内也受到广泛敬重。 前些天单位组织参观纪念馆的活动，夏颜拨空参加，看到石磊的遗像，她还心情沉重地缅怀了一番。 昨天晚上，她闺蜜生日，她多喝了两杯，不曾想就这么穿越了。 昨晚她以为是酒后的艳遇，没想到是真有其事！ 能学医坐十几年冷板凳的人，心性果然不是一般强大，夏颜在一个小时内消化了原身各种断续的记忆后，开始正视自己可能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的现实。 她一“骨碌”爬起床，走到桌前，就看到一纸离婚协议书上压着一块梅花牌手表，一把自行车钥匙，还有一本存折。 夏颜打开存折一看，里面有382元，存的三年定期，利息是令她咋舌的4.5厘，钱都是按月存进去的，每个月多的有18元，少的只有3元，大部分已经快到期，将可领取。 382元啊！现如今这可是一笔巨款！ 能攒下这一笔巨款，主要是石磊级别高，工资也高，1975年工资调整后，按他的级别，一个月能领到30元，妥妥的高薪族。 从每个月多少都存钱的细节可以看出来，石磊是个节俭的男人，除了必要的生活开支，有钱都省下来攒着，从不乱花一分钱。 桌上这些，几乎就是石磊的全部家当了。 他是把所有值钱的家产都留给结婚才两个月的夏颜，自己净身出户了。 这个男人可以啊，不是过错方，离婚却照顾小娇妻！ 冲着这点，夏颜觉得这男人人品不错。 至于离不离婚？ 她再考虑考虑。 不提男人多么优秀，光是他的颜，也让夏颜觉得不白嫁！放在现代社会，妥妥的明星顶流脸！是她买门票都摸不到的男人！ 而现在，只要她愿意，随便摸！ 嘿嘿！ 夏博士一想到石磊的俊颜，口水馋得都要流下来了。 咦，不对，石磊年纪轻轻就牺牲了呀！ 夏颜忽然想起这件大事！ 纪念馆的简介里，石磊牺牲的时间是1978年4月14日，介绍里称他在工作中突发事故，他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工作搭档，自己则不幸牺牲。 石磊方才出门时说他要执行任务？ 他是牺牲在这次任务中吗？ 不会吧？刚穿来就要当寡妇？ 夏颜一时沉默了。 啊？这？她的命也太衰了吧？ 她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想着石磊要牺牲的事，在前妻还是寡妇这两个“称呼”中来回选择横跳，疯狂考虑。 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梅花表，这是一款自动跳历的手表，现在要卖290多元，是当之无愧的顶流奢侈品。 瞥到表上的日期，夏颜松了口气，现在是1978年3月5日，距离石磊牺牲的日期还有一个多月。 石磊这次出任务是安全的。她一时半会还不会成为寡妇。 那要不要成为前妻呢？ 哼，成年人才不做选择呢！ 这两种称呼她都不要！ 夏颜决定还是先熟悉这里的生活后，静观其变，再做决定。 第二章 腹黑夏博士斗渣男 原主嫌弃石磊以工作为家，不照顾家庭，不知情识趣，不懂说让人耳热心跳的情话，反正就是一百个不满意。 但在夏博士眼里，这些不算什么缺点。因为夏博士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她更看重男人的责任心、素养、品格。 而这些，石磊似乎都不缺。 不知道原主想要嫁的是何等神仙人物？就她那自身条件，还能嫁给比石磊更好的男人？ 就在夏颜胡思乱想之时，“笃笃”，这时，有人敲门。 夏颜还来不及回应，屋外敲门的人已经出声了： “小夏，我是荷花啊，能起来开门吗？我给你端了粥过来。” 夏颜一听是隔壁邻居荷花婶，赶紧应道： “来啦！” 她刚把门打开，门外一个30多岁的女人，立即一脸热情地打量上了。 “哟，小夏，发了高烧，果然气色就差多了！ 你看看，你们家石副多疼你，出门前，还拿了米，让我帮忙熬粥给你吃。 我就说石副太客气了，一碗粥嘛，还要补米给我们。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家属大院里，像石副这么疼媳妇的，他可是独一份，他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荷花婶是个话唠，看得出来，没啥坏心，就是一个碎嘴的农村妇女，言谈间，能听得出来，是向着石磊的。可劲地夸石磊好。 她的丈夫崔岭是与石磊同级的干部，但在众人眼里，石磊能力更强更年轻，综合素质和进步的潜力比崔岭都强，所以荷花婶对夏颜一直很客气。 夏颜看她手里的托盘不光有白米粥，还有一碟炒咸萝卜，半个咸鸭蛋，顿时肚子一阵叽咕叫，确实饿了，便不客气地接过托盘，说： “荷花婶，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荷花看着夏颜憔悴的脸，欲言又止，这时，邻屋的儿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一听，便慌了神，扔下一句： “小夏，我看到这次出任务，肖蓉好像也去了，你自己可要好好把握啊！小弟好像摔倒了，我得赶紧回去看看！” 还不等夏颜回应，荷花便慌里慌张地离开，因为她三岁的小儿子崔小弟在隔壁哭得更惨了，这孩子，一哭惨，就会上气不接下气，很吓人，荷花得赶紧去哄他，让他别哭才行，不然能哭得晕过去。 荷花没头没脑扔下的话，让夏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肖蓉是谁？ 她刚过来，并不是所有记忆都能对应得上。 就着咸鸭蛋和咸萝卜，吃完白米粥，夏颜觉得精神许多。 她把离婚协议书、存折都收进桌子抽屉里，抽屉的钥匙她和石磊各有一把。想着要看时间，她把手表戴上了。 抽屉里还有一些零钞，十元、五元、一元、五毛、五分…… 夏颜数了下，一共还有16元三角七分。 这是石磊不在家时，留给她的生活费。 这男人能处啊！自己不在家，把半个月工资都留给老婆花了。 夏颜啧啧赞赏了几声。 她虽然是高冷的医学博士，但那只是表象，实则平时她也挺喜欢看娱乐八卦、喜欢听科室的同事讲家长里短，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娶亲是想娶个免费保姆、或者充当生育机器的男人不少！ 夏博士因为学业，错过了最佳婚期。但她也不后悔，幸亏没结婚，要不她可能就是家庭伦理剧里悲惨的女主了。 夏博士已经打算一辈子不结婚了，没想到老天看不过眼，不商量就让她穿越不说，还直接安排了一段婚姻给她，强行补偿她的缺失。还好，对方人品、条件都不错，夏颜觉得能处处。 夏博士以前虽然是高岭之花，但也不耽误她现在愿意落入凡间，尝尝人间烟火气息，过过接地气的生活。 从目前种种迹象来看，石磊是一个对自己节俭，对妻子大方的好男人。 他长得帅，有编制，还在一个挺大的单位担任了副职，由于是直属单位，如果转到地方工作，他的级别足以担任地方一把手了。 这么上进、优秀、品格高尚的男人，不知道原身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吵又闹、哭天喊地，还自虐得发烧，丢了命……拿出种种手段非要和石磊离婚。 是脑残吧？ 夏颜轻骂了一句，又觉得画风有点不对。 哦，她骂的不就是自己吗？ 算了，不骂了！ 年轻就是好，虽然昨晚发高烧，但吃了饭，感觉身体马上康复了。时间还早，夏颜从抽屉里抓了把钱放进兜里，打算到附近的大埔镇走走，尽快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夏颜，你躲哪里去了？婚离了吗？我在这等你两天了，你怎么才来？” 才到大埔镇口，夏颜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男人油头粉面的，头发留得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后面的头发长得快到脖子了，头发估计有三天没洗了，上面飘着白花花的头皮屑，挤出的油够炒一盘菜了。 一身打扮刻意考究，白衬衫，为了彰显身份，前兜插着四支钢笔。 这年头能插一支笔就是有文化的象征，插两支笔应该是更有文化的意思，但如果插个四、五支笔，据说就是修笔的，也不晓得这男人懂不懂。 下身是灰色的卡叽裤，和现在宽松的男裤不一样，他的裤子改过了，很修身，勾勒出屁股蛋子，活脱脱奶油小生的形象。 他应该是按照《窗外》男主秦汉的模样来打扮的自己，只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非要比较的话，他比石磊整体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夏颜看到这男人，就想起来了，他叫吴冰，是大埔镇的无业游民，他似乎是看上了夏颜的美貌，正死缠着夏颜。 夏颜并不喜欢他，但昨晚上却突然灵光一现，以吴冰为借口，说自己找到了真爱，和石磊大闹离婚。 石磊受到此等刺激，才松口同意和她离婚。 真是昏招！ 净往自己头上泼脏水。 明明和吴冰没什么，非要说有感情！原主真是个傻憨憨！ 吴冰竟然敢光天化日纠缠她？夏颜板着脸，不客气地道： “离什么婚啊？我和石磊好着呢！吴冰，我告诉你，我和石磊是纪律婚姻，受法律保护，你要是破坏纪律婚，会被判刑的！” 第三章 风评好的女人背后使坏 夏颜看到这个油腻的男青年就泛恶心，不知道原主为什么会用这种人当借口闹离婚。 当下夏颜自是快刀斩乱麻，坚决拒绝，迅速把吴冰从生活中剥离。 “夏颜，不会吧？你脑子进水了？不是说好这周就离婚，嫁给我？你，你欺骗感情！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吴冰恼羞成怒。 吴冰这个指责罪可大了，现在是名誉大过天的年代，一个女人如果被说欺骗感情，水性杨花，基本在人群中抬不起头了，连带着她的家人也会跟着蒙羞。 夏颜止住脚步，对着尾随而来的吴冰似笑非笑地道： “吴冰，我可是已婚妇女，你在大街上公然调戏我，你以为派出所会放过你吗？喏，派出所到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找公安谈谈？” 吴冰抬头，猛地看到大埔镇派出所的招牌，不由吓得止住了脚步，骂了一声： “算你狠！回头我再找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撂下两句狠话，吴冰看到派出所里走出一个白衣蓝裤的公安，正疑惑地看向他们，他自知不占理，怕夏颜真地会闹起来，赶紧吓得溜走了。 夏颜满意地笑了。 这家伙，看来也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不知道原主图他什么呢？ 图他不洗头，身上有头油味吗？ 吴冰走到镇上一个小巷子里，想起夏颜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土墙踹了一脚，墙皮簌簌脱落。 “吴冰！” 有女人喊他。 吴冰抬头，看到眼前的女人，眼神一闪，不怀好意地笑道： “哟，是肖护士呀！你知道夏颜为什么突然对我冷若冰霜，还要拉我去见公安吗？明明你说她态度已经松动的，打算要离婚了。” “夏颜估计还没想明白，态度还有反复。这时候就是考验你能耐的时候了。好女怕郎缠，只要你坚持缠着她，她早晚会被你打动的。” 肖蓉耐心地劝道。 “缠？这招不好用了吧？我怎么感觉夏颜看我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刚才她要拉我去派出所，我相信她真的做得出来，把我吓死了！” 吴冰虽然流里流气的，但却怕穿制服的。 夏颜还拿破坏婚姻、调戏已婚妇女恐吓他，他真被吓住了。如今流氓罪是会被枪毙的，他亲眼看到过镇上的大流氓就吃了免费的花生米，他可不想落得那样的下场。 以前的夏颜很好拿捏，他凶一点，她就被镇住了。谁想今天夏颜不动声色，几句话就吓得他落荒而逃。 说实话，吴冰为此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觉得自己真是丢人！ 肖蓉一听，也很吃惊，皱了下眉头，说： “你态度好点，哄哄她，不要急吼吼的，粗声大气，她缺的不就是男人对她好吗？” “行吧，你再给我五块钱，我就再缠着她试试。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我真不想再做这件事了！万一被告破坏纪律婚，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吴冰咧嘴一笑，向肖蓉伸出了手。 肖蓉见吴冰狮子口大开，一阵肉痛，但为了能让吴冰继续缠着夏颜，只好忍痛掏出五元钱给他。 吴冰一把抢过钱，塞进了兜里，摇摇晃晃地走了。 肖蓉走出巷子，冷不防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 “肖蓉，你在巷子里干嘛？” “夏、夏颜？你怎么在这里？” 肖蓉没想到，自己要坏夏颜的婚姻，在背后使坏，却被夏颜撞破了，不由吓得头上沁出一阵冷汗，说话都结巴了。 “哦，正好经过，看到你在这，打个招呼。” 夏颜咧嘴一笑，似乎真的只是和肖蓉打个招呼，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肖蓉一颗心才落地了。 看情形，夏颜没发现她和吴冰接头的事，肖蓉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赶紧转身离开。 夏颜回头看着肖蓉离开的背影，脸上露出冷笑。 现在揭穿肖蓉和吴冰，为时尚早，时机不对，她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才能做这件事。 之前荷花送粥时，提了一嘴肖蓉，显然是在暗示什么，夏颜当时还一脸懵，现在一对情况，夏颜便估摸出来了： 肖蓉这个医疗所的护士，看来不简单呀！她应该是暗恋石磊，一心想拆开夏颜和石磊，所以不惜买通吴冰来缠着夏颜。 肖蓉的计划其实就要成功了，谁想，原身发烧猝死了，夏博士穿过来了。 夏颜想明白这节，不由恨得牙痒痒的。 原来，肖蓉就是她穿越的动因啊！ 想得美，有她在，这辈子肖蓉连石磊一根头发都别想占有！ 肖蓉平时装得挺好的，对人主动热情，加上她是护士，谁没个头疼脑热，需要看病的时候，每回看病若是遇到肖蓉，她态度好得没话说。 打屁股针还会用小指轻轻挠着注射部位，说话分散患者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就把针打好了。 如此这般，虽然都是细节，但架不住人生病是最脆弱的时候，这时有个专业人士如此体贴关怀，大家更是无形中把肖蓉的好放大。 肖蓉在家属大院的口碑简直坚不可摧。 夏颜是大院的新面孔，过往两个月都不太会做人，总是冷着一张脸，加上她暂时还没安排工作，一直闷在家里，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懒散女人，又整天和石磊吵架，她在大院的口碑极差。 大院的家属们说起夏颜，总是不禁摇头叹息，可惜了石主任条件这么好的男人，竟然娶了这么一个没学历、农村户口的懒女人。 可以说，肖蓉的口碑和夏颜的口碑，在家属大院，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所以，夏颜要是直接和大家伙说肖蓉买通小混混，破坏自己的婚姻，估计会被大家骂得狗血淋头的是她夏颜，而不是肖蓉。 肖蓉是白衣天使，细心体贴的护士，如此善良懂事，怎么可能会破坏别人的婚姻呢？ 夏颜你自己不好好过日子，别赖到人家肖护士身上！ 肖护士是好人，夏颜你乱泼脏水也太过分了吧？ 夏颜用小指头都能想出来，大院里的家属会怎么说她和肖蓉。 第四章 夏博士出手救人 夏颜是个读了几十年书的医学博士没错，但她可不是书呆子。 她按住怒火，等待最佳时机，必定一招制敌，让肖蓉以后蹦都蹦不起来，不光如此，还要把肖蓉按在地上摩擦！ 丁字街说是大埔镇最热闹的街，其实逛完十分钟就够了，无非是一家供销社，一家小炒店，一家做烧饼的店，一家五金店，一家土产店，一家裁缝店，其它就没了。 被吴冰和肖蓉二人一搅，夏颜在镇子最热闹的丁字街逛了一圈，感觉无非如此，就兴味索然地准备回家了。 正在夏颜往镇外走出时，忽然听到前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求救声： “来人啊，救救我弟弟，他喘不上气了！有人吗？有人帮帮我吗？” 夏颜抬眸一看，前方两米开外，一个差不多16、7岁的少年，正抱着一个五、六个月大的小婴儿不知所措，泪流满面，急得只会哇哇乱叫。 围观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可是面对软软糯糯的小婴儿，大家也是束手无策，不懂如何处理。 夏颜赶紧上前，边问边观察婴儿的情况： “怎么回事？” “刚才经过我三叔婆门前，她塞了一颗龙眼给弟弟，他好像吞下去了，可能龙眼核太大，噎住了！” 少年虽然紧张，但好歹说清了事情。 “不是噎住了，是堵住气管不能呼吸了！来，把他给我抱！” 夏颜接过小婴儿，蹲下，把小婴儿脸朝下，身体背对着放在自己的腿膝处，然后用两根手指沿着婴儿的背部往前推按。 气道堵塞，海姆立克急救法最有效了！ 果然，在夏颜专业手法的救治下，只推了两下，“扑”地一下，婴儿嘴里吐出一粒硕大的龙眼核，然后“哇”一声哭了出来，因为缺氧发黑的脸庞也很快变得红润起来。 “哇，龙眼核吐出来了，这么大一颗核，就是大人都会被堵死！” “小娃娃命大啊，遇到懂行的了！” 路人赞不绝口。 少年的脸色也由白转红，停止了哭泣。 “行了，没事了。以后千万要注意，这么小的婴儿，不能喂有核的食物，还有太软糯、体积太大的食物等等。总之，喂养要更加上心一些。” 夏颜说完，顺手把婴儿递还给少年。 “谢谢姐姐！” 少年喜极而泣，抱过婴儿，看了又看，确定弟弟呼吸正常后，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他抬起头，才发现夏颜已经悄然离开了。 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 夏颜带着救人一命后的快意回家。 虽然她当医生不知道救了多少患者，但每成功一次，依然让她有心头愉悦之感。 这也算是她从医的动力源泉之一！ 家属大院在群山环抱的山坳里，有围墙圈着，占地五亩左右，统一都是黑瓦红砖的砖混平房，一排一排，平整地矗立在黑山白水间，规整中透出严肃的气息，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民居。 结婚有带家属的干部可以单独分一间房，没结婚的干部则只能住集体宿舍。 夏颜才走进家属院里，迎面就撞见荷花。 荷花一手抱着小儿子，一手拉着大儿子，大儿子崔大弟背上还背着四岁的妹妹崔小妹，崔小妹手里还拉着一根绳子，绳子拖的是一只木制的小鸭，脚上有轮子，能被拖着走。 这一大家子走在一起，就像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热闹得很。 看到夏颜，荷花赶紧凑上前小声道： “小夏，你妈来了，她在你家门前坐着等你，我让她到我家先坐坐，她不肯，我就泡了杯糖水给她喝。” 荷花孩子多，家里就靠崔岭一个人的工资生活，崔岭工资虽然高，但好汉难敌四拳，一个人养活这么多张嘴，乡下老娘那里还要每月汇五元回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崔家的钱总是不到月底就用光了，一旦月底遇到急用钱，少不得找石磊支借，石磊每次都很痛快地借钱给他。崔岭月头领了工资，也会赶紧如数还给石磊就是了。 正因为如此，两家的关系有来有往，一直不错，所以荷花哪怕知道夏颜和石磊经常吵架，对夏颜也是客客气气的。 她现在这么说，是怕夏颜背地里会怪她对夏母招待不周，让人家在外面干坐。 夏颜谢过荷花，心情忐忑地去见母亲林桂珠。 她换了芯，挺担心举止行为不对，被林桂珠看出破绽来，不是说：知女莫若母嘛！ 走到门前，夏颜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台阶上，脚下放了一个写着“尿素”二字的化肥袋子，袋子里好像装了些什么东西，鼓鼓的。 “妈，你来了？” 夏颜清了下嗓子，开口喊道。 “夏颜，你跑哪去了？我等你大半天了，你们这破地方，连个拖拉机也拦不到，鸟不拉屎，害我走得老远，脚底都磨出泡了。” 一看到夏颜，林桂珠就不客气地抱怨。 夏颜听着挺来气的，这里是家属院，又没人种地，自然没有拖拉机。 嘴上说是走很远的路，但林桂珠肯定是搭班车到大埔镇下车，走到这里也不过一公里路，就这脚底会磨出泡？ 难怪原身会心心念念要离婚，她的原生家庭有点不对劲啊！ 如果希望女儿过得好，嫁都嫁了，何必再埋汰女儿生活的环境？ 再说，这里的环境确实是单调乏味了一些，但好的地方为什么不说呢？女婿有铁饭碗、官职不低、工资高、年轻还能往上冲，重点是长得还帅！ 诸般好的不提，光提生活中的缺憾，原身一直生活在农村，没什么眼界，难怪会被林桂珠带偏了。 而按照原身的记忆，林桂珠会这么嫌弃女儿现在的生活环境，是因为她一心想促成女儿离婚，因为村长家的那个傻儿子孙大福最喜欢的还是夏颜，现在还天天念叨夏颜是他媳妇呢！ “妈，进屋吧！你来也不打电话通知一声，我可以骑自行车去镇上接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夏颜用自己的方式反击。 第五章 洗脑的母亲 “哼，村里的电话放在村长家，我要是去找他打电话，孙大福又会扯着不让我走，死活要见到你才肯放人，你都嫁到这山旮旯来了，我哪找人给他哦！” 林桂珠肆无忌惮地道。 记忆的火苗燃起，夏颜这才发现，原身不光愚孝，还是个扶弟魔。 她从小一直被林桂珠洗脑，以帮扶弟弟成家立业、奉献身家为己任。 原主从小到大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没命干活，这些都是小事，最可怕的是：为了弟弟的成亲大事，她差点被林桂珠嫁给孙大福！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原主还毫无怨言，难怪林桂珠做了坏事，还敢一直反复拿来说。 夏颜皱皱眉头，边打开门让林桂珠进屋，边道： “妈，我已经嫁人了，不要再提孙大福这茬了好不好？” “为什么不能提？你当初要是嫁给孙大福，你弟弟早就娶到孙小花了，你嫁大福，换他妹妹嫁你弟，两家成一家，有什么不好的？要是事情顺利，我说不定都要抱孙子了。 都是该死的石磊，要不是他半路截胡，坏了孙大福的好事，趁你糊涂占了便宜，你也不用嫁到这山旮旯里来！” 林桂珠晓得石磊不在，说话就很放肆。 原来，当初夏颜的大弟夏广看上了孙大福的妹妹孙小花，而孙大福虽然傻，却也一直窥觑容貌出色的夏颜。 当夏家上门提亲时，村长没有嫌弃夏家穷，没有骂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是提出换亲，用夏颜来换小花。 换亲这种事情，在农村也很常见，一般是家境不好的农户，为了给儿子娶亲才会不得已为之。 村长家在村里算是富户，吃穿不愁，使出换亲这招，实是因为孙大福这傻儿子智商停留在了七、八岁，20出头了还尿床、流口水，但这也架不住他身体发育成熟，开始想女人了。 正常人谁愿意嫁他？ 但村长也不愿意儿子娶个一样傻的，到时候再生个傻孙子，他下半辈子不就完了？ 所以村长提出了换亲。 夏颜当然不乐意，她虽然愚孝，但肯定也不想嫁傻子，恶心死了，孙大福整天在村里追着姑娘跑，还当人家面把裤子往下拉…… 夏颜不乐意，却也不敢直接拒绝，只能使出缓兵之计，拖而不决。 林桂珠看心肝宝贝夏广娶不到孙小花憔悴得很，便和孙村长想出了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 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夏颜被林桂珠迷晕了，送到了村头的土地庙里，孙村长把孙大福也送进了庙里。 谁知道孙大福才一进庙，关上门，就被人打晕了。 把孙大福打晕的是石磊。 石磊在执行任务时，中了对方美女蛇的情花之毒，在克制着摆脱了对方的跟踪后，他躲进村头土地庙，想等药劲过去再返程。 没想到，阴差阳错，他和夏颜有了肌肤之亲。 石磊倒也没有赖账，返回单位上交任务后，就来村里娶走了夏颜。 林桂珠因为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把女儿迷晕送给傻子，所以也没敢吱声，只能狠狠地要了一大笔聘金，无奈地把夏颜嫁给了石磊。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夏广为了孙小花茶不思，饭不想，人又瘦了一圈，林桂珠心疼坏了。 于是，这两个月她时不时来找夏颜，趁着石磊上班不在，给夏颜洗脑，各种挑剔这里的生活，说石磊的坏话。 在多重因素的综合下，再加上原身确实目光短浅又兼愚孝、扶弟魔，所以才一直闹着要和优质老公石磊离婚。 夏博士在林桂珠来探亲之后，触发了这一段记忆，总算弄明白了原身是如何嫁给身份一点都不匹配的石磊，又为何要闹着和石磊离婚。 敢情身边有这么多妖魔鬼怪，要嘛煽风点火，要嘛火上浇油，要嘛暗中使坏，原身性情又是拎不清的，难怪闹得差点离婚。 “妈，山旮旯挺好的，听说领导马上要考虑给我们这些家属安排工作了，还能农转非，这不挺好的吗？ 以后我就和石磊安心过日子，你想抱孙子，我赶紧给你生一个，外甥也是隔代亲，呵呵，以前的事就不要提了。” 夏颜晓得，要让林桂珠放弃幻想，就得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没想到，一听夏颜这么说，林桂珠就炸了，她急切地道： “领导要给家属安排工作？要安排也得安排给你弟，不是说家属吗？你弟难道不是家属？ 你一个丫头片子都嫁人了，有石磊养你，农转非的机会要让给你弟，等他转了居民户口，找对象不就容易多了？别说娶小花了，城里有工作的姑娘，也是大把让他挑。” “妈，人家领导说安排家属，是指配偶，子女，可不是指兄弟姐妹，这是文件明确规定的。 我就算想让也没用啊，肯定不能安排弟弟。” 夏颜直接拒绝。 其实，还是有操作空间的，看石磊愿意不愿意了，给夏广他们安排个临时工还是可以的，生活条件肯定比在老家好，但是夏颜不愿意。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封建偏心、重男轻女的原生家庭，可不想再把这一家人弄到这里，天天来管自己，恶心自己了。 林桂珠一听是红头文件写明确了，她一个乡下妇女，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能相信了。 “石磊呢？”林桂珠四下打量问。 “去出任务了，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夏颜替石磊松了口气，不用面对这怨气满满的丈母娘，逃过一劫。 “你爸这几天身体不好，躺在床上哎哟叫唤，既然石磊不在，你跟我回家一趟，你爸最疼你了，看到你回家，他肯定就好多了。” 林桂珠还不死心，觉得夏颜和孙大福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趁现在夏颜还没怀上石磊的孩子，还有机会。 先把夏颜哄回家，到时候再想办法拿捏住她。 只要让孙大福占了便宜，那石磊肯定嫌弃夏颜，到时候夏颜想不离婚，都不可能了。 夏颜欣然应允。 她既然用了原身的身体，她爸生病了，再怎么说，她也该去探望一番。 虽然直到此时，她都没有夏志成“疼”她的记忆。 第六章 唤醒记忆 答应和林桂珠回家，夏博士是想借机趁机熟悉一下原身的家庭，以后有什么，也好应对自如。 她现在慢慢发现，原主的记忆虽然都原封不动地存在脑海里，但如果不触及相应的人和事，她便得不到相关的记忆。 她不能变成没有过去的人，不然很容易露馅。 所以趁着石磊出任务，她赶紧回家唤醒记忆，等石磊回来，才不至于被看出破绽。 石磊的单位，能升职头衔带长的，个个都是精英，石磊年纪轻轻，已经位居要职，说明他是精英中的精英。 石磊一定是个内心强大、观察力极强的人，她苏醒时，如果不是石磊正好要出任务，说不定已经对她起疑了。为此，夏博士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 这会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林桂珠嚷嚷着要吃饭。 家属宿舍没有现成的厨房，都是在宿舍走道上砌一个蜂窝煤灶自己做饭。 他们家门口也有一个，但是今天夏颜根本没注意到蜂窝煤还要续这回事，此时一掀火，里面的煤都烧透，熄火了。 夏颜想到回家也得住几天，蜂窝煤一样得熄火，此时再升火没必要。 于是，她便去食堂里打饭。 这里的食堂是公家办的，物美价廉，份量足，一个馒头足有一两重，肉也是一大锅煮了，在锅里颤巍巍的，让人看了直流口水。 夏颜花了四两粮票，买了四个白面馒头，三两肉票，打了一盆肥多瘦少的五花肉，青菜汤是免费的，同样打了一盆，将充当食盒的竹篮装得满满的，提回了家。 林桂珠吃了三个白面馒头，肉也基本上是她吃的，最后连剩下的青菜汤也喝得干干净净，让夏颜感叹林桂珠胃口之好。 吃饱喝足，二人便启程回家。 林桂珠建议骑自行车回去，让夏颜载她。 夏家就在本地，距离这里差不多20里地，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能到。 夏颜也想要熟悉当地的情况，便满口应允了。 反正石磊也把自行车钥匙留给自己了，不用白不用。 临走，林桂珠指着门口的尿素袋，说： “里面是地里收的白萝卜和马铃薯，你放屋里去。” 看来林桂珠还是要面子的，知道上门不空手的道理。 “好。” 夏颜把尿素袋拿进屋里，锁上门，把走道里锁着的自行车开了锁，便载着林桂珠离开了。 自行车是八成新的凤凰二八大杠，时下主流时髦车型，骑在路上，行人皆送来羡慕的眼光，比她后世开法拉利还拉风。 夏颜身高170公分，在这年头，南方能比她个头高的姑娘不多，她几乎算是女人堆里的珠穆朗玛峰了。 用肤白貌美大长腿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 因为个子高，腿长，所以男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夏颜蹬起来毫不费力。 夏颜对自己现在的新模样十分满意，有颜有才华，有一个前途无限、还挺疼她的丈夫，夏颜发现在这里的日子也不错。 以前她曾幻想退休后到乡下过田园生活，看来老天爷连她这个梦想也回应了，直接把她送到了乡下，就当梦想提前实现了吧。 “你骑慢点，这么快，小心摔沟里去。” 夏颜蹬得飞快，倒是坐在后架上的林桂珠有些心惊胆战的感觉。 夏颜骑到夏家沟时，记忆一一浮现，她熟门熟路地骑到了自家小院门口，刹住车，左脚支地，让林桂珠下车。 黑瓦土墙，回字形的二进院子，就是夏家的农家“豪宅”。看到这院子，夏博士关于夏家的许多记忆都浮现出来。 “姐，你回来啦？把姐夫的自行车也骑回来了，啧啧，能让我骑一下吗？” 三弟夏安一听到动静，就从屋内跑出来，围着自行车团团转，馋得不得了。 “行，拿去吧！” 夏颜很大方地把车把交给夏安。夏安今年18岁，已经不读书了，回家干农活，性情比较活泼。 “别给他骑，他从没骑过自行车，要是摔倒，把车漆擦坏了。夏安，你别骑车，这可是新车！” 林桂珠呵斥，制止夏安。 “那我洗车，总可以了吧？” 夏安舍不得难得亲密接触自行车的机会，主动请膺。 “行，洗干净点。” 这点林桂珠倒不反对。 夏颜觉得林桂珠对自行车保护过度，爱护过度，人只有在面对自己所属的贵重物品时，才会有这种态度。 看来，林桂珠趁着石磊不在，让她把自行车骑回来，心里打着的是占有这辆自行车的想法。 林桂珠的算盘珠子拨得太响，夏颜隔着三米的距离都听到了。 “妈，一辆自行车而已，不用这么护着，让夏安学车呗，也不用洗，反正上路一沾灰就脏了。” 夏颜故意说。 “自行车反正都骑回来了，先放家里，让你爸骑几天。让夏安洗干净，摆屋里头，要是有人来给夏广做媒，也能充充面子。这点小事，你得支持夏广，要不然，他娶不到媳妇，岂不是你的错？” 林桂珠脱口而出。 果然，夏颜的就是夏家的。 夏颜懒得和她争辩，反正车是不会给家里的，到时候她直接骑走就是。 自行车是石磊买的，石磊的钱也是用命换来的，不是大风吹来的，凭什么林桂珠一句话就被她据为己有？ 这时，传说中“病得躺在床上叫唤”的夏志成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提了把锄头，一看就是要下地去，精神挺好的。 “爸，你病好了？怎么不多躺躺呢？妈说你躺床上直叫唤！” 夏志成50出头，小鼻子小眼睛，夏颜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不知道怎么能生出夏颜这么漂亮的姑娘。 全家也就夏颜最漂亮了，夏广、夏安、还有两个妹妹夏草、夏麦，没一个长得像夏颜一般出挑的，大家都是相貌平平之人。 “我哪有病？你妈瞎说！” 夏志成不满老婆拿他做幌子骗夏颜回家。 用什么借口不好，要说他生病？ 真是触霉头！ “卧病在床”的夏志成，活蹦乱跳地要下地去，临走前，白了林桂珠一眼，把锄头扛上肩膀，走了。 第七章 你不是亲生的 “桂珠，你一早去哪了？今天有个城里人来找你，在村口打听，有人便说你一早就出门了！那人好像有急事，一脸失望地走了，说明天还要再来找你！” 来搭话的是孙村长的老婆刘银盘。 嘴里和林桂珠说话，眼睛却一直在打量夏颜，那眼神，让夏颜浑身不舒服。 她的眼神像尺，在量夏颜的身材，似乎想通过她的胖瘦与否，来衡量她婚后的生活好不好。 “城里人？谁啊？” 林桂珠开始的时候表情很不在意。 “一个姓夏的女人，年纪和你差不多，我看她怎么那么眼熟呢，后来一想，咦，长得和夏颜倒有几分像……” 刘银盘话音刚落，林桂珠顿时失色，她一把将刘银盘扯到边上，还压低了声音说话，鬼鬼祟祟的。 夏颜开始没有在意，但后来无意中发现，林桂珠和刘银盘说话时，扫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夏颜有一种感觉：林桂珠所有这些鬼祟的举动，防的就是她一个人。 怎么回事？ 难道那个城里女人来此，和自己有关？ 夏家的其它四个儿女，夏广、夏安、夏麦、夏草都出屋，围着自行车转，大家跃跃欲试，想要学骑自行车。 原本夏颜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看到这四个夏家娃的样貌，长得和她格格不入，再想想刘银盘的话，那个姓夏的城里女人和自己长得像？ 啊？这…… 莫非她不是林桂珠亲生的？ 这剧情挺狗血的呀！ 但也不是全无可能，如果是亲生的女儿，亲母会想让她嫁傻子吗？当妈的还亲自下药，把她送到孙天福嘴前，就差没剥光洗净，直接让人下口了。 夏颜是学医的，她知道，相貌是会遗传的，子女一般都会像上一辈，大差不差。 相貌要基因突变到全无相像，概率很低，看夏家其它四个子女就知道了，他们的样貌完全符合了遗传学，没有脱离夏家丑的顽固基因，还特别遗传了夏志成的缺点：小鼻子小眼睛。 而她自己，说实话，长得和夏家没有一个像的。 夏颜不由对那个城里女人产生了好奇心。 刘银盘总算被林桂珠打发走了。 刘银盘走时，偷偷打量了夏颜几眼。她以为夏颜没看到，其实夏颜已经感觉到了。 刘银盘如此打量她，是想再确定她是不是和夏姓城里女人像不像吧？ 村里的孩子大部分没有摸过自行车，也不知道谁说了夏颜骑自行车回家的事，大家都涌过来看自行车。 夏安指使那些看热闹的孩子打井水，自己拿了块抹布擦洗自行车，村里小孩羡慕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个孩子小心翼翼地问： “夏安，我和你最好了，昨天还给了你一条菜花蛇，让我摸摸自行车好吗？” “行，摸吧，不过要轻点，不然掉漆了，我妈会骂的！” 夏安大方地道。 听他的口气，夏颜能感觉到，夏安已经把自行车当成家里的财产了。 姐姐的就是家里的，就是他们两个儿子的，从小耳濡目染，夏安早就理所当然把姐姐的财产当成自己的。 夏颜看林桂珠去剁猪草了，便找了个背篓背上，假装要去割猪草，就离开了家。 大老远把夏颜骗回家，也不是让夏颜回家躺平享受的，夏颜能主动干活，林桂珠自然乐意。 夏颜出门，左转右绕，追上了正往家里走的刘银盘。 “银盘婶，刚才你说有个城里人找我妈，能和我说说吗？” 夏颜打过招呼，单刀直入地问，眼睛锁定刘银盘的脸，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城里人找你妈？没那回事哈哈，我刚才和你妈开玩笑呢！你妈成天土里扒食，怎么可能有城里人找她？” 刘银盘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她说谎。 夏颜见她不愿意提，肯定是林桂珠让她封口了，便道： “哦，这样啊，我就说怎么外人会和我长得像，真是奇怪，难道我不是爸妈亲生的？要不怎么会和外人像？哈哈！” 刘银盘眼神闪了闪，忍不住眼神又锁定了夏颜的脸。 夏颜既是医生，心理学也是必修课呀，她充分解读了刘银盘的身体语言：是有一个城里人找林桂珠，长得和你很像。 甚至可以直接解读为：对，你就不是林桂珠亲生的！ 这就足够了。 石磊那里有很多资源，到时候，她可以拜托石磊帮自己查查。 “哈哈，我们从小看你长大的，你怎么可能不是桂珠生的？哦，夏颜啊，听说你嫁的那个地方很山边啊，条件很艰苦。 老人都说，女怕嫁错郎，你趁现在还没孩子，不如离了，回娘家。 我们大福还在等你呢，那孩子多痴心你都不知道，整天念着你的名字，人都瘦了快十斤。” 刘银盘岔开话题，贼心不死地又推销起孙大福来。 “银盘婶，我现在是纪律婚，不能随便离婚的，而且如果破坏纪律婚，涉及的人都要坐牢的，孙叔是村长，他应该懂得这些规矩。” 夏颜笑嘻嘻地道。 绵里藏针的回话，让刘银盘悻悻离去。 但刘银盘也奇怪，夏颜这次回来，好像比以前显得聪明多了，没那么木讷，呆滞。 难道人到纪律部门，就会被锻炼出来？ 夏颜又不是只有一个刘银盘可以问，如果那个城里女人在村口问路，肯定有不少人被她问过。 别人都忙着干农活，无心管闲事。只有刘银盘看夏颜回来，想来搭话，所以才以此为借口，主动上门传话。 一早的话，外地人在村口问话可能遇到谁？ 那肯定是平时习惯早起干农活的那些人啊！ 夏颜想了想，在记忆中翻寻，很快她就大约知道要去问谁了。 于是，夏颜便主动上门询问。 很快，综合了五六个人提供的线索，夏颜勾勒出那个城里女人的形象： 戴着金丝边眼镜，烫着整齐的波浪头，打扮得很洋气，划重点，长得很夏颜很像。当然，依她的年纪，应该是夏颜长得很她很像。 对方不是一个人来的，开着军绿的吉普车，有三个年轻人随行。 听说林桂珠出门后，她很失望，说明天再来。 第八章 邂逅前夫 这年头，能开车来？ 不得了！ 现在整个县的行政部门恐怕也只有一辆吉普车可用，这个女人看来身份不一般。 把所有的情况探明，夏颜倒也不急了。 反正那个女人说明天还会来，她在家里坐等，不就得了？ 到时候见面，一切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夏颜便到附近的小山包去打猪草。 从背篓里拿出小镰刀，就着嫩草割将起来。 这些动作具有肌肉记忆，夏颜发现，自己即便没割过猪草，做起来也很轻松。 原身没少做农活。 割了一筐猪草，夏颜看看差不多了，便准备回家。 “夏颜，媳妇，你回来了？我妈说你回来了，在后山割猪草，想死我了，媳妇让我抱抱！” 就在这时，草丛后忽然闪现出一个肥硕的身影，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看到夏颜俏丽的容颜，他猛地眼睛一亮，整个人都支楞了起来。 “孙天福？傻小子，你想吃天鹅肉的心还没死呀？” 夏颜并不逃，乐呵呵地看着眼前流着口水的傻子。 身为操纵病人生死的天才医生，夏颜见过多少大场面，岂会怕一个傻子？ 孙天福反而愣住了。 以前夏颜若是一个人落单时看到他，就会花容失色，惨叫连连，让他觉得特别刺激，反而激起了他更强的逗弄之心。 现在淡定自若的夏颜，让他都不懂接下来怎么应对了。 毕竟智商只有七、八岁，没有按原来的套路来，他真“傻”了。 看到孙天福呆站在原地，夏颜满不在乎地背起背篓转身就走了。 “夏颜，我要和你睡觉！我要和你生孩子！” 夏颜走到村口时，孙天福终于回过神来，追了上来，一到近前，开口就是大声嚷嚷。 村头正在干活的村民们都震惊了。 夏颜仿佛能感觉到，无数双八卦的耳朵支楞了起来。 “你平时晚上和谁睡觉？” 夏颜停下脚步，反问他。 见夏颜不闪避，不哭，不尖叫，孙天福觉得浑身不舒服，夏颜和以往不同的表现，超出了他的应对范畴。 他不安地捏捏胖手，道： “和我妈睡啊！” “轰！”边上有人失笑。 大家顿时明白，这傻子又再发傻了。 “还尿床吗？尿床你妈打你吗？” “尿床！我妈打，打得屁屁疼！” 孙天福说话时，两眼含泪，还摸了下屁股，顿时成了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孩。 周围又传来几声笑声。 也是，还尿床呢，什么睡觉生孩子，傻子自己都还是孩子。 孙天福调戏夏颜，原本会是茶余饭后的“桃色”话题，但目前已经被夏颜成功带歪了画风，变成了成年人哄傻子。 一个还和妈一起睡的傻孩子，他再折腾，再说荤话，大家也只会把他当成傻子的呓语。 没意思！ 散了，散了。 有功夫听傻子说傻话，不如多挥几下锄头，多种一垄菜。 “让你妈去摘这几味草药，炖汤连喝三天，晚上就不会尿床了！” 夏颜掏出口袋里的纸笔，“唰唰”写了几行药名，递给孙天福。 孙天福再傻，也知道尿床不妥，不光屁股被尿浸得冰凉，还会被妈打。 一听说有药方能治他的病，他捏着这张纸，也顾不上骚扰夏颜了，兴冲冲地回家找到刘银盘，把纸塞进刘银盘手里： “妈，夏颜说吃了这些药，就不会尿床了，你就不用打我了。” 刘银盘：…… 乡下人，有头疼脑热都是自己采草药煎汤喝，除非撑不住了才会去卫生所看病，因此大家多少都识得一些药草。 刘银盘拿起药方一看，有一两味的药性她知道，补肾止涩的，似乎还真能治尿床。 夏家村所在的县城叫桃源县。 此时，夏染坐在桃源县招待所的木沙发上，接过女儿夏霜手里的热茶，喝了好几口，脸上才慢慢恢复了血色。 “妈，那个林桂珠会不会听到风声，故意避开了？” 夏霜腰板很直，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她的样貌和母亲很像，是让人不容忽视的美女，但她的气度，绝对不会让人把她当成花瓶。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不可能得到风声。” 夏染又喝了口水，神情还有几分激动。 “妈，你平静点，20年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妹妹已经不在人世，也许过得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都懂，你放心吧。”夏染眼角有几分濡湿，“我心脏的药还带着呢。” “明天我就不能陪你去了，去新单位报到的期限到了。” 夏霜遗憾地道。 “没事，有小王、小李他们跟着，你放心吧。” “就算林桂珠真的是当年和你搭话的女人，但是她死活不承认，怎么办？” 夏霜把困难想足，故意先提醒母亲，让她做足心理准备，免得母亲到时候心脏受不了刺激。 母亲的心脏病发现五年了，医生说尽早做手术为宜，但是目前国内的医生做不了这个手术，太复杂了，听说到国外可以做这种手术，然而，以刘家的身份，要出国手续特别麻烦，所以一直在做保守治疗。 夏霜一路上一直敲打母亲，让她做好各种心理准备，以免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心脏病恶化。 “六年前刚知道这件事时，我抓心挠肺，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估计那时候心脏的问题才爆发出来了。 这么多年过去，我什么可能都设想到了，心理上已经能够承受。 只是现在离事情的真相越来越近，情绪难免波动。” 夏霜点点头，说：“妈，你有心理准备就好。” “我的晕车药吃完了，小霜，咱们去找个药店买下药，顺便逛逛，很多年没回来，这里好像没什么变化。” 夏染这么说，夏霜当然不会拒绝。 母女二人出了招待所，经过一所中学时，夏染愣了下，没想到走岔了一条巷子，会走到这里。 “夏染？你是夏染吗？” 母女二人同时转身，看向发声的男人。 “是你？” 夏染皱了下眉头，世界太小，难得回来一趟，竟然撞见前夫，她并没有重逢的喜悦。 第九章 来自弟弟的理所当然 张卫兵两鬓已略带斑白，一身方领四个口袋的灰蓝干部服，前襟沾着粉笔灰，腋下夹着讲义，应该还在这所中学当老师。 看到夏染，他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 夏染无意和他交谈，只是淡淡地点了个头，拉着夏霜离开。 “妈，他是？” 夏霜心里有所感应，但并没有直接点明对方的身份。 “张卫兵。” 夏染语气很淡，好像和这个男人生活的鲜活记忆，如今只是一层遍平的薄纸，一揭就过去了。 夏染直呼其名。 夏霜晓得撞见亲生父亲，心中微微一动，但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 张卫兵在她们姐妹生出来后，就抛弃了她们，母亲和他离了婚，一路辛苦拉扯她们长大，所以她们姐妹都跟着母亲姓夏。 夏霜并不遗憾张卫兵的缺席，因为继父刘强为她们提供了足够的父爱。在她们的生活里，父爱并不缺失。 “没想到会是他，我还是第一次见他。” 夏霜和母亲一样，语气淡淡的。 “嗯。”夏染道，“药店到了。” 夏染不想再提这个人，把话题岔开了。 母女二人进了药店，身后，有人一路尾随，十分谨慎，她们都没发现。 夏颜把猪草背回家时，发现放在屋前的自行车不见了，估计是夏安他们骑去玩了。 她也不心疼，看过后世的豪车，自行车也就是自行车罢了。 其实现在自行车的质量很好，只要不怕被碰掉漆，怎么骑都没问题。 刚把猪草放下，夏广就进来了，逮着她就道： “姐，小花说，下个月她要订婚了，如果她订婚，我就真的没机会了。 姐，你能不能和姓石的离婚，孙大福反正是个傻子，他也不会嫌弃你结过婚。只要你嫁给孙大福，我就能娶小花了，还不花一分彩礼钱！” 夏广站在夏颜身后，声泪俱下。 夏颜见他瘦了十斤不止，看来对小花是真爱，太感人了。 可惜，这种感人的爱情，算计到了她的身上，是以吞噬她的幸福为养料的，这样就不好了。 大大不好！ 小小年纪，算计姐姐？ “夏广，破坏纪律婚会判刑的，只要石磊不同意离婚，我就不可能离婚。再说，我现在和他挺好的，不想离婚。” 夏颜来这里，已经不知道申明了几次她不想离婚。 “姐，嫁谁不是嫁？你嫁给石磊，离家那么远，如果他欺负你，我们知道都晚了，谁来保护你？ 如果你嫁给孙天福，就在本村，他们要敢欺负你，我们全家人马上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还有啊，孙天福人虽然傻了点，但你们生的孩子肯定不会傻，有孩子，以后你就有依傍了嘛！ 村长家那么宽裕的，只有孙天福一个儿子，你要和他结婚，以后赚多少还不都是你的？” 夏广这些话显然酝酿了挺久，简直是一气呵成。 姐姐以前可好劝了，他就不信，这些话很动听，她不会被打动。 “夏广，这事没得说，你要想娶小花，就用堂堂正正的手段，去说服村长，去劝说小花，让她也对父母表明非你不嫁的态度。 至于要拿我去交换，这是不可能的，道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这是纪律婚，不管谁破坏，都会被判刑。 石磊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我最后说一次，我不会和他离婚，你别再想耍小花招了。” 夏颜态度很坚决。 夏广愣住了。 他没想到，夏颜怎么突然开窍了？不听他们怂恿了？ 看夏广张口结舌，夏颜内心畅快无比。 小算盘珠子打得叭叭响！ 让你算计姐姐！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算计了！ “夏颜，其实这回家里商量好了，支持你和石磊离婚，嫁给孙天福。 这样一来，夏广就能娶小花了，夏广这个人一根筋，就喜欢小花，别人他又不娶，他俩的亲事能不能成，全靠你了！ 你是当大姐的，你一直很懂事，你会想通吧？就成全成全你弟吧！” 没想到，林桂珠闻声赶来，也来说情。 这是要群起而逼之的节奏啊？ 夏颜呵呵一乐，说：“妈，我看夏草年纪也差不多了，不然你让夏草嫁给孙天福如何？” “这怎么可以？夏草还小呢，她又不喜欢傻子！看到傻子，每次都吓哭！” 林桂珠脱口而出。 夏颜也不说话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桂珠一时语塞，知道自己话说快了，被夏颜抓住了把柄，这让她有点尴尬。 夏颜不理他们，回自己出嫁前的房间。 推开门，才发现自己的床被搬走了。屋里已经变成了堆放杂物的杂物间。 “夏麦，我的床呢？” 正好夏麦经过，夏颜问。 “爸嫌占地方，把你的床拆了，反正你也很少回家，没必要留着一张没用的床。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嫁人就是客人了，哪有给客人留床的道理？” 夏麦说这些话时，浑没感觉她有一天也要泼出去。 夏颜觉得，这个家她不能呆了。 抬腕看看梅花表，现在是下午五点，如果现在就回去云山基地还不算太晚。 夏颜心里不由一阵为原主感到悲哀。 夏颜出门，正好看到夏安踉踉跄跄地把自行车骑回来，她上前接过车。 “姐，你干嘛？去哪？” 夏安冷不防自行车被姐姐拿走，赶紧追问。 “你没看车链松了？我拧紧点。” 夏颜把车脚架支好，然后找了螺丝刀，将车链匣后面的控制车链的螺丝拧紧一些，松弛的车链被上紧。 她对夏安说：“你上车再骑骑，试试感觉如何。” “哟，姐，你真行，难怪刚才踩着不得劲，用不上力气，原来是链条松了。” 夏安在院子前骑了一圈，兴奋地道。 夏颜刚才真的有冲动马上回去，但她突然想到明天那个城里女人要来，她遂决定，在家住一晚上，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吃晚饭时，气氛很沉闷。 林桂珠和夏广都沉着脸不说话，他们的脸色影响了大家的情绪，大家挟了菜，跑到院子前的石条坐着，各吃各的。 虽然夏颜久久回一次娘家，但今晚并没有加菜，依然是稀粥、咸菜、煮南瓜。 第十章 谁是凶手 入夜，夏颜和夏草、夏麦睡一起，她们俩睡一张床，挤出一张床给夏颜睡。 半夜，夏颜起夜，到院里的茅厕去解决了一下。 还好白天上过了，不然对她来说上这样的厕所，简直是大冒险。 她要进屋时，就听到前院的篱笆门“吱呀”一声响，似乎有人进来。 她探头一看，月光下，这慌慌张张跑进屋的，不是夏广是谁？ 这家伙，大半夜去约会了？ 夏颜懒得想，回屋睡觉。 天才亮，夏颜被一阵惊呼吵醒。 是村道上有人吵吵嚷嚷。 夏草、夏麦同样也被吵醒了，她们迷迷糊糊起床，听到嘈杂声，不由骂道： “什么事啊？大早上吵。” “好像出事了。” 夏颜隐约听到村道上有人喊什么出人命了，快捞…… 大家都躺不住了，起床看热闹。 一出院子，就看到前面五百米的小河边围了一堆的村民，显然，事发地在那里。 夏家的人几乎都起床了，大家好奇地往河边而去。 “夏广呢？” 到河边后，林桂珠看到自家的孩子都来了，没看到夏广，顺口问了一句。 “还在睡呢。雷劈都叫不醒他。” 和夏广邻屋的夏安道。 几个会水的男人在水里扑腾，往河边捞人。 “谁呀？掉水里了？” 林桂珠嘀咕。 “不知道啊，张老头一早起来牵牛来这吃草，结果就看到水面上浮着个人，一动不动的，赶紧回村里叫人，现在还没捞过来，也不知道是谁。” 早来的村民当起了八卦播报员。 夏颜一听是溺水事故，也没啥好看的，泡这么久，肯定没命了，要是刚掉下去，人被捞起来，她还可以帮忙做做人工呼吸啥的，看能不能救得回来。 现在这情形，没她啥事了。 “溺水的是孙天福，村长家的！” 此时，人捞到河边，看到溺水者的脸，大家惊呼。 夏颜心里一“咯噔”，孙天福？竟然是孙天福？ 为什么会是孙天福？ 一听是孙天福，有人去报告村长，有人则玩味地看着夏家一家人。 大家都知道，村长之前想和夏家换亲，但没能成事，夏广还放不下孙小花，这也是人所众知的事情。 林桂珠脸色白了白。 夏颜想起晚归的夏广，心里隐隐有了种猜想。 不一会儿，接到报讯的刘银盘已经哭天喊地赶过来了。 孙村长板着一张脸，看着泡得更加发胖的傻儿子，眼圈也是红的。 哪怕是傻子，好歹也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现在可好，连傻儿子也没了，那他孙家岂不是断子绝孙了？ “我家天福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报案，我要报案！” 孙村长难过死了，立即安排一个机灵的年轻村民去叫乡里的派出所。 林桂珠在悄悄往人群后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夏颜一瞥，正好看到林桂珠从人群中退出。 有些事情自有因果，不关她的事。 她静观其变，和她就一点关系没有。 如果现在她乱动，说不定会牵扯到她身上。 按她的猜想，林桂珠肯定是去诘问夏广，夏广要是牵扯到这件事中，林桂珠肯定会安排他逃走。 如果现在她跟着回去，那就成了包庇犯了。她还是安静如鸡地呆在这里为宜，正好现场这么多人，可以充当她不是包庇犯的证明人。 “哥，你怎么会淹死呢？明明说要和夏广好好说话的！呜呜，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和他在一起！” 孙小花一到现场，看到孙天福死得透透的，“扑通”一声跪在他身边，哭成了泪人。 但她嘴里哭出来的这些话，却把大家都震惊到了。 “小花，你说清楚，你哥最后是和夏广那小子在一起？” 孙村长的话里，已经升腾起了杀气。 “是，昨天晚上夏广约我，劝我要和家里商量，让我嫁给他，他愿意多出一倍的聘金。她姐嫁人，得了很多聘金，他要把那些都给咱家，够给哥买一个外地媳妇了，说买大学生都够了。 正说话的时候，哥不知道怎么跟来了，骂夏广说拐我。夏广就让我先回去，他会和哥好好说话。 我以为他是要和哥说买媳妇的事，我就先走了。万万没想到，哥会淹死了。” 小花年轻胆小，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竹筒倒豆子都说了。 听到小花说的话，村民们都轰动起来。 大家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有生活阅历，一听小花这么说，都觉得夏广太可疑了，说不定是杀人凶手，一时间议论纷纷。 因为孙天福从小就在这片河边长大，突然溺水死在河里，说他是失足或者自杀，都讲不通啊！ “夏广呢？来人，去扣住他。” 听说是命案，乡上派出所联合县里的刑侦大队，一共出动了十来号人，此时也紧急赶到了现场。 公安听到小花这么说，立即兵分两路，一路去夏家扣人，一路在现场堪察。 夏家的人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站在现场，一时都很尴尬。 四周的村民都悄悄离他们远了点，结果，就变成夏家一撮人被孤零零地隔绝成了孤岛。 夏颜摸摸鼻子，也是无语了。 不过，她并不是很紧张，因为事不关己，又不是她作案的，她怕啥？ 夏颜正使劲看热闹，饶有兴味地踮起脚尖，看得津津有味，不曾想，人群外，有一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夏颜觉得现在虽然没有现代工具，但刑侦手段还是挺厉害的，公安已经在河边勘查，还开始倒模，提取脚印。法医则就地验尸。 河边的群众虽然多，但距离疑似落水点处，尚无人踏及，侥幸保留了现场。 她是学医的，哪里会怕尸体，正瞪大眼睛看着法医的一举一动，不妨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好，请问你是夏颜吗？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找你一下。” 夏颜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青年，剃着平头，白衬衫，蓝卡叽裤，看他挺直的身板，一看就是和石磊从事性质相同的工作。 “有空，什么事？” 夏颜只是看热闹，本来就没她什么事，自是爽快地道。 其实，看到对方一副大城市青年的派头，她心里基本清楚对方是谁了。 “麻烦你跟我来一下。” 年轻人把夏颜直接带到村口。 一辆军绿色的无牌吉普正静静停在村口。 第十一章 夏颜接触到了城里人 远远看到夏颜，车门便打开了，从车里下来一个女人。 金丝边眼镜，波浪头，看上去气质高雅…… 夏颜一看女人的打扮，便猜到，她应该就是昨天村民说的那个城里人。 但是，夏颜走近看清她的脸时，心里莫名有些失望。 “你是夏颜吧？林桂珠的大女儿？” 女人和蔼地道。 “是。你是来找我母亲的吗？” “是想找她，但是她不在，你家里也找不到人，正好看到你在河边，就叫你过来聊聊。” 女人温和地道。 “你们去过我家了？我妈要是不在，可能有事出去了。您找她有事吗？” 夏颜心里估摸着，林桂珠现在不见人影，应该是安排夏广跑路了。 知子莫若母，孙天福的死，夏广脱不了干系。 “哦，是这样的，多年以前，我们曾在一个产房一起待产，当时聊得很好，你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生完孩子，我就回京城了，这次正好有事回来，想起从前，就顺路来看看。 时间如流水，一眨眼，你从一个小婴儿，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女人的意思，是因为替夏颜起过名字，所以才对她有一丝别样的牵挂，因此路过这里，便顺道来看看她们。 夏颜释然了，怀念故旧，是人之常情，她赶紧道： “多谢阿姨当年帮我起名字，我妈说她当年想叫我招娣来着，我还奇怪她能给我起一个这么斯文的名字，原来我的名字是您帮忙取的。” 女人呵呵一笑，然后又随口闲聊了几句，才道： “既然你妈不在，我也有事要回去了，就不再来叨扰了。” 女人上车，关上车门后，还摇下玻璃，和夏颜挥手道别。 夏颜目送着吉普车远去，不由嘀咕了一句： “都说她和我长得像？我看一点也不像。我是杏仁眼，她是丹凤眼，我是鹅蛋脸，她是圆脸，哪有一点像了？” 昨天村里人都说这个女人和夏颜长得像，让夏颜脑补了一百万字她是千金大小姐流落民间的大戏。难道是正主母亲来找她了？ 如今和这个女人一接触，夏颜发现，也只是脑补罢了，哪来这么多戏剧化的人生呢？ 看来，她的确是夏志成和林桂珠的种，只不过她基因突变罢了，呵呵！ 通往夏家村的路上，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但走到半道上，吉普车突然趴窝了。 夏染见小王下车去检查了一阵，便问： “怎么样？哪里坏了？” “夏教授，车突然失去动力，应该是发动机出了问题，我让小李步行去城里联系修车师傅，我们只能在这等着了。” 小王汇报道。 “遇上故障也没办法，按你说的办。”夏染无奈地道。 在等车的当口，夏染看到一辆同款的吉普车，没挂牌，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夏染也没在意。 小李徒步回去就花了很长时间，等他找到修车师傅来，半天已经过去了。 修车师傅检查后，发现零件没带齐，又回去拿，一折腾，都到傍晚了。 中间，修车师傅回去取零件时，夏染和小王便随师傅的小货车回县城，小李留在原地等修车。 到县城后，夏染接到京城的电话，发生了一件棘手的事，需要她回去处理。 夏染只好买了第二天的机票，飞回了京城。 在夏家村，夏颜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天。 公安没能在夏家找到夏广，把夏家所有人都带回乡派出所进行询问，做笔录，开始折腾。 石磊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简单顺利，仅仅是护送一批物资到对岸，很容易就完成了，以至于当天去，当天就能回家了。 别人一听说能当天回家，都喜滋滋地，有的说要给媳妇一个惊喜，有的说这回空出了六天，正好可以多陪陪儿子，再不陪，三岁大的宝贝都叫他叔叔了。 此次任务安排是七天，提前完成，空出的时间，也不会再安排新的任务，这是基地不成文的规矩。 所以大家都算计着空出这一大截时间，该怎么奢侈地用于和家人相聚。 “磊子，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和小媳妇吵架了？我告诉你呀，你可别摆大男人的架子，该放下身段就放下身段，该哄就哄，谁让你年长人家一截呢？” 崔岭职位和石磊相当，所以敢放肆地说。 要是换成手下那些人，哪里敢和石磊说这种深入的话题，没看到提起他的小媳妇，石磊整个人的脸色就“唰”地沉了下来吗？身上那股冷意，能冻死个人。 “嗯！”石磊闷闷地哼了一声。 崔岭热情地劝了半天，结果只换回石磊一个字的回应，他摸了摸鼻子，不由地有些悻悻，不死心，又道： “我知道你家小媳妇时不时和你吵架，你呀，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要是都像回我话一样对人家，人家不生气才怪呢！” 崔岭的职位侧重于分管思想工作，而石磊的职位则侧重于抓具体任务的执行，看到搭档有情绪，崔岭的职业病立即就犯了，真想立即把石磊的思想做通。 “她要和我离婚，我同意了。” 石磊见崔岭一直喋喋不休，反正离婚报告也要落到崔岭手里，他审核通过后，才会被准许离婚，所以石磊索性提前告知了。 “什么？离婚？你小子疯了，你晓得上级正在考察你吗？准备把你往上提一提，你要是离婚，这提拔一事可就黄了！不行，不能离，我不批准！” 崔岭气得直拍大腿。 石磊除了会借钱给他，还曾经在执行押运任务时候救过他的命，崔岭对石磊的事因此一直很上心。 听到石磊要离婚，崔岭不由痛心疾首，第一次打算动用他的权力来卡石磊离婚一事。 石磊没说话，只是眼神微微眯了眯，从他表情看，显然，离婚的意志十分坚定。 二人是躲在边上说话，崔岭石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等回家再劝说他。 现在这事，还是保密的好，免得在基地传开，闹得沸沸扬扬，就不好收场了。 石磊到家打开门，就发现家里有点不对，他大致扫了一眼，就发现，家里多了个尿素袋。 打开尿素袋一看，里面装的是农家的土产，笋和土豆，看风格，不像是夏颜会出手买的东西。 此时已是夜里八点多，夏颜不在，她去哪里了？ 约会去了吗？ 石磊内心一阵苦涩。 第十二章 石磊护妻 “磊子，在吗？有急事！” 石磊一听外面是崔岭的声音，十分急促，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赶紧打开门，问道： “怎么了？” 此事一定很重大，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崔岭，脸颊上泛起了红晕，能看出来，他真的急了。 “大事不妙，夏颜那边县里的公安打来电话，说她涉嫌一起谋杀案，现在正在审问中。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夏颜她一个文文弱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杀人？” 崔岭着急忙慌，原来真的出大事了。 石磊听了，也是心下一沉，脸色突变，问道： “桃源县公安局是怎么个说法？夏颜到底牵扯到哪起谋杀案中？” “具体也没有讲清楚，只是说刚刚在做夏颜的笔录，才得知她是这边的家属，晓得521基地是国家重要部门，所以赶紧打电话来告知单位，正好电话是我接的，听完马上来告诉你了。” 崔岭一听石磊这么问，也觉得自己是关心则乱，没有把事情问清楚。 可是对方是公安，特意打电话过来，夏颜肯定有麻烦了。 “不行，我要去桃源县。”石磊当即做了决定。 “磊子，夏颜一定是牵扯到杀人案中，不管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都可能被判刑。 如果家属犯罪，触及刑法，那对直系亲属影响可大了。 磊子，你不是说她想离婚吗？我劝你一句，赶紧把这婚离了，把影响减少到最低。” 崔岭处处都为石磊着想。 方才在路上，他还起劲劝石磊不要离婚。 可是现在形势突变，他觉得惟有离婚，才能保住石磊的前程。 “老崔，把吉普车批我用一晚，报告你帮我打，车钥匙给我！” 石磊没理离婚这个茬，伸手找崔岭讨要车钥匙。 崔岭没奈何，他知道石磊做事自有决断，一旦决定了的事，很少能听人劝，于是只能把吉普车钥匙递给他。 夏颜是识相的，一进桃源县公安局的审讯室，她便一五一十，从回家进村，到夜里和两个妹妹一起睡，到起夜曾经看到夏广从外面回来，都一一道来。 因为夏颜也没办法判断，她起夜时，两个妹妹是不是有人醒着，万一其中有人被她起床的动静弄醒了，说起她夜里出去的事情，而夏颜自己又没交代，那夏颜自己便沾了一身腥，到时候再补充说明，已经惹人怀疑了。 到了这种地步，容不得夏颜不说真话。 做笔录的公安，一个女同志，自称姓蔡，一个男同志，自称姓林，见夏颜很配合，又知道夏颜的对象在物资基地工作，还是个带长的，对她也相对客气，没有疾颜厉色的呵斥各种。 “按你说的情况，你觉得夏广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因为孙天福想用孙小花换亲，不让她嫁给夏广，所以夏广产生了恨意，趁着孙天福不注意，把他推入水中溺死？ 只要孙天福一死，夏广就可以娶孙小花了，是这个理吧？” 蔡同志和气地问夏颜。 夏博士知道这个问题是个坑，如果她说不可能，人家会觉得她是不是和夏广串通好了的。 如果她说不知道，会被视为不配合。 也是，你弟弟恨孙天福阻挠孙小花嫁他，有作案的动机，你竟然说不知道？ 夏颜想了想，谨慎地道： “我觉得一切都是猜测，要看尸体的解剖报告，看孙天福是不是溺水而死的，才能推断夏广有没有作案嫌疑。 根据孙小花的说法，只能说明她离开现场时，孙天福还活着，因此一切真相，还要等夏广的口供，看能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两名公安一听夏颜的说辞，有理有据，连“证据链”这样的专业词汇都懂，不由暗暗纳罕。 现在的老百姓基本没学过法，最多只朴素地知道“杀人偿命”这样的道理，像夏颜这样能说出专业词汇的，并不多见，除非她有学过法律。 这么一想，蔡同志的眼神一凝，严肃地问道： “夏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是如何知道这么多法律术语的？你是否提前做了准备，想要为自己家人的行为开脱？” 夏颜心里一“咯噔”，之前看他们对她客客气气的，她放松了警惕，那些熟悉的法律词汇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她不是法学专业的呀，只是21世纪的刑侦电视剧看多了，救命，她现在这样说，蔡同志会相信吗？ 都是女同志，相煎何太急呀？ 夏颜头上的汗珠沁了出来。 这年头，牵涉到杀人案件，很容易就会吃免费的花生米。 “不好意思啊，两位同志，夏颜这些法律常识，是我教给她的，因为在我们基地工作，性质比较特殊，经常需要用到法律常识，所以一部分是我有意识教她，一部分是她耳濡目染学会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一个让夏颜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她的身后。 石磊一身风尘仆仆，还穿着早上离家时的灰色夹克，但出色的五官，令灰败的审讯室为之一亮。 夏颜万万没想到石磊会在这骨节眼出现，明显是来给她撑腰的。 原来，害怕的时候，喊救命真的有用啊！会有心软的神来救她！ “你是谁？”林同志皱了皱眉，“不要破坏我们做笔录的工作，如果你也涉案，叫到你，你才进来。” “小蔡，小林，这位是夏颜同志的爱人，521基地分所的负责人石磊同志。” 做笔录的二人没想到，在石磊后面跟进来的，是他们的吴局长，二人赶紧起身恭敬地叫了声：“吴局长！” 吴局长冲他们摆摆手，然后翻看了下笔录，道： “夏广被确定为案件嫌疑人，现在已经发动各相关单位的力量，全力在追捕中。 至于这位夏同志，只是正好回了趟娘家，正好遇上了这些事，既然如此，让石同志为她做个担保，她可以先回去了。” 看来，521基地在当地的影响力很大，以至于吴局长也愿意承担一定的风险，先让夏颜离开。 而这一切，显然是石磊的功劳。 夏颜不由感激地看了一眼吴局长身后的石磊，却发现，“心软的神”没有接收自己的眼神，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墙壁，若有所思。 夏颜并不知道，这起孙天福意外死亡案件，只是一系列案件的开始，接下来，她还要面对更多的考验。 第十三章 只有她能吃 夏颜和石磊走到县公安局门口，石磊用钥匙打开了吉普车门，坐在了驾驶位上。 石磊没说话。 但是夏颜知道，石磊的意思，是让自己上车。 夏颜狗腿地打开副驾的门，上了车，喜滋滋地道：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估计得在这里耗一晚上。” 石磊其实挺不自在的。 他以为夏颜会坐后座，没想到她竟然直接坐到了副驾，如此一来，夏颜离他太近了，近得他能闻到夏颜身上的幽香。 那是洗发香皂混合她身上女人的体香，独特的馨香，让他有一瞬间心猿意马起来。 石磊赶紧轻轻咬了下舌尖，那轻微的刺痛感，让他脑子变得清明起来。 “送你到哪里？” 石磊略带苦涩地问。 “还能去哪？回家！回基地的家。”夏颜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夏家村那个家，已经连她的床都拆了，那是她的家吗？ 她还能回哪里？ “嗯。” 石磊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字眼回应，但却隐隐透出欣慰。 如果夏颜不是特别强调回基地的家，石磊尽可以把她捞出来后，载到大埔镇，把她扔在大埔镇的街上，她想找那个男人就去找好了。 但是夏颜如此明确说要回基地的家，石磊一整天下来，心里缺的那块，忽然被她的话填满了，一瞬间，石磊连换档、踩油门都有力气了。 公路全是土路，没有水泥路，路上不时闪现一个个坑洼大洞。 骑自行车反而好避让，但开车却免不了要碾过这些坑洞。 吉普车一颠一颠的，车座上还没有安全带。 现在的人，没一个习惯绑安全带的，包括司机自己，夏颜只能握紧车窗边上的扶手，控制身形不在车内弹动。 石磊车开得有些狂野，这么烂的路，他也时速一百公里飞驰着，直到这时，夏颜才能真切感觉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但还好，石磊总算没有把车翻到路边的沟里，顺利把她带回了基地的家。 一进屋，夏颜就赶紧解释，说了今天林桂珠找上门，然后要她一起回家的事情。 石磊薄唇紧抿，一言不发，听着夏颜说话。 夏颜想起对方签的离婚报告书还躺在抽屉里，一时有些尴尬，如果这份报告递交上去，她和他就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了。 一天下来，看清楚原主生活所面临的困境，还有身边那些对她各有图谋和打算的“亲”人，夏博士坚定了不离婚的想法。 眼前的男人，有钱有颜有担当，她要是离婚，这块唐僧肉不知道有多少女妖精想抢来吃。 别人都不许吃！ 要吃也是只有她能吃！ 哼！ 夏博士一向护食！ 自己喜欢的，就不能让别人上手！ “你饿了吗？” 看她没有再说话，石磊沉默了几秒，憋出这一句来。 “饿，当然饿，饿得肚子都咕咕响了。” 好不容易，听到石……唐僧……磊冒出这句颇有温度的话，夏颜赶紧可怜巴巴地示弱。 石磊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自己，一时间，不由地迷失在这温柔的眼波中。 她太会了！ 说话时身体自然而然，散发出诱惑的女人味，光是这眼神，便足以让人沉溺。 石磊把克制力提升到最高级别。 他也是受过这方面训练的人，但为何在她面前，却屡屡有失控的感觉？ 见夏颜说饿，石磊就打开房门，到走廊上捅开煤炉，打算给她下个面条。 没想到，一掀开煤炉盖，里面是冰凉的。 夏颜赶出来，一脸愧疚地道： “早上回家，想着反正好几天不回来，也就没有续煤。要不，不煮了，我也不是太饿。” 石磊抿了抿唇，看不出生气的样子，淡淡地道： “你回屋去休息，生煤炉很快的。” 夏颜没有听他的话回屋，而是站在门口看着男人忙碌。 他做事时，手臂上肌肉浮凸，线条优美，力量感十足，看得夏颜挪不开眼睛。 石磊升煤炉，动作很利索：先用斧头将柴火劈成细条，把煤炉里的煤渣清出来，在炉膛底部垫上废纸，然后再将细木条松松地堆在废纸上，再用火柴将废纸条燃，等细木条引上火，再放上几块更粗、燃烧可以更久的木块。 最后，将一个煤球放入煤炉中，正好压在木块上，承受烈焰的烧灼，很快，煤球底部就被引着火了。 一个煤炉里要装三块煤球，才能保证不熄火，为了煮点心给夏颜吃，石磊没有马上再压上两块煤球，而是就着这个煤球和柴火的热力，下起了面条。 闻着锅里面条的香味，夏颜用力咽了下口水。 香！ 真香！ 自家男人做的，最香！ 等夏颜开始吃面条时，筷子一捞，竟然捞起一个荷包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石磊打进去的。 见夏颜开开心心地吃着面条，石磊心头涌起一阵愉悦之感。 以前，夏颜吃他做的东西时，总是板着脸，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要么说他盐放多了，齁人；要么说他故意放香菜，让她吃到了想吐…… “磊哥，你怎么不吃？” 夏颜吃了几口，忽然想起石磊似乎只下了一碗面条。 “我不饿，你吃吧！” 石磊一愣，没想到夏颜也会关心他。 夏颜不干了，她端着碗上前，挑起一筷子的面条，然后用嘴吹了吹，举到他跟前道： “张嘴，我喂你！” 石磊哪见过夏颜放如此大招，不由都傻了，他像被深海唱歌的女妖歌声蛊惑了一般，顺着她的话，无意识地微微张了下嘴。 于是，下一秒，他嘴里就被塞进了一筷子香、软、滑的面条。 最要命的是，筷子还是夏颜在用的，刚从她嘴里拿出来，就夹了面条送进他嘴里。 石磊的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间接亲嘴了吗？ “你、你自己吃！” 石磊用力咬了下舌尖，一阵疼痛袭来，灵台一片清明，立即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他拒绝了夏颜第二口的投喂后，腾地别过脸去，慌张地去公共自来水池接水，准备一会给夏颜刷牙洗脸用。 “啊？怎么跑了？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烫到？” 夏颜疑惑地看着石磊提着水桶匆匆离去的背影，怎么感觉他像落荒而逃？ 而且，她方才投喂时，似乎看到石磊的舌尖红红的，好像是烫伤？ 不对，她还没喂面条时就这样了，难道是被谁咬的？ 夏颜心里突然一阵不舒服。 当医生的人，都有洁癖，如果自己私人的所有物被别人用过，她心理上就接受不了。 不行，得“拷”问清楚。 第十四章 勾勾手指就过来 石磊一溜烟小跑，来到公用自来水管处，在接水的同时，也用水龙头里的冷水给自己擦了一把脸。 基地里的自来水取自于山上的泉眼，因此是凉的，这个温度对现在全身冒火的他来说恰到好处，一番擦洗下来，把他全身的燠热浇灭了。 石磊打水回到屋里，就见夏颜正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他。 石磊以为是自己洗脸降温被她发现了，不免有些尴尬，沉着脸，以掩饰内心的慌乱，道：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夏颜要的就是他猝不及防。 “为什么？”石磊莫名其妙地看着夏颜。 “我怕你吃面条烫着了，检查一下。” 夏颜妩媚地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夏颜这么好看的笑容，让石磊背后一阵发凉。 没奈何，他只好乖乖地张嘴，让她看。 “咦？好像不是烫伤，是咬伤？谁咬的？哪个女人呀？” 夏颜认真审视过他舌尖的创面后，以她医生的功力，一眼就看出端倪。 夏颜生气了。 她记得自己和他亲亲时，没咬过他吧？ 虽然早上发烧时，她以为是发春天的梦，后来证明是两个人的确发生了少儿不宜的行为。 但努力回想，夏颜可以肯定，自己不属狗，没有咬男人舌头的习惯。 不是她咬的，这事情就大了！ 石磊听了，这才晓得端倪，原来自家的小媳妇，是误以为他在外面有了相好。 难怪，他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醋味。 这让石磊心头像被利箭射中一样，丝啦丝啦疼的同时，也有一丝掺了蜜糖一般的甜。 “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 石磊瓮声瓮气地解释，刚洗完冷水的脸，马上又红到了耳根。 “那你舌尖的创口怎么解释？” 夏颜看他白净的脸庞，一点一点泅红，就像一块洁白的汉白玉，承接了晚霞的光，纯洁呆萌，她顿时相信了他，但她还需要他给个合理的说法。 “今天中午啃馒头咬到的。” 石磊断不能说，是因为要克制对她的渴望，才用咬舌尖的方式，来给自己降火。 要是告诉她，会被她笑吧？ 石磊可没忘记，她嫁过来这三个月，是如何会闹腾的。 只是昨天发烧，到今天醒后，夏颜似乎变了不少，对他少了嫌弃，多了几分包容。 “哦，原来如此，是不是最近肉吃少了？想吃肉了呀？” 夏颜一听，这个理由没毛病。而且，她再认真一想，石磊舌尖的创面，的确是从外向内方向咬伤的，这样的伤口是斜向外的。 如果是他和别人做了什么坏事被咬伤的，伤口应该是从外向内倾斜的。 她一个经验丰富的主刀医生，竟然也会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 夏颜忽然发现，虽然才短短的一天，但是她对这个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产生了浓浓的掌控欲。 石磊一听媳妇这么说，便知道她接受了这个理由，不由松了口气。 本地的说法，会自己咬到舌头，就是馋肉了。夏颜这么说，没毛病。 “对了，夏广和孙天福是怎么回事？” 石磊赶紧把话题引开。 眼前的男人，一头乌黑浓密的短发，虽然常年在野外奔波，皮肤却是干净的白，乌发白肤，让他在任何时候都显得干干净净的，就，特别吸引人。 色气！ 夏颜想到了这个词。 这男人真是祸国神颜，至少对她来说是如此这般，令人欲罢不能。 夏颜并不担心夏广的事。 不是她身为姐姐没良心，首先，她已经不是夏广的姐姐了；其次，夏广想要算计她嫁给傻子，这样的弟弟，不值得她为他操心。 另外，从今天河边看孙天福尸体解剖的现场来看，她也发现了一些端倪。 现在的条件不是一般地差，如果哪里发生命案，法医通常就是在命案现场采样取证，解剖，也不会阻止群众围观。只要群众能看得下去…… 至于像后世tvb电视剧演的那样，酷帅的法医，干净讲究的解剖室，要解剖前，还要向遗体鞠躬，那是断断没有的。条件所限，没有办法。 只是看到石磊认真的眼神，夏颜只能叹口气，开始一五一十讲述她回家后的经历。 这些事，她在桃源县公安局做笔录时已经讲过了，所以一气呵成，用了不到半小时就讲完了。 “这样看来，只要夏广一天不落网，公安就不会解除对你们的怀疑。” 石磊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思考。 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 夏颜有被他帅到。 “那是肯定的，我们现在都是犯罪嫌疑人。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夏颜有点奇怪，这时候音信不便，一个20多里外村子发生的命案，纵然会成为乡村惊悚谈资，但也不至于马上传到基地来。 “桃源县公安局知道你是我妻子后，立即打电话来告诉单位，正好是老崔接的电话，他第一时间通知了我，我知道后就立马赶去了。” 石磊如实道来。 “那你，不怕和我扯上关系，会耽误前程吗？” 夏颜想到现在的时局，不由心下一忽悠，整个人好像踩空了一样。 如今的人有多重视声誉，自不待言。 “现在你还是我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分什么你我？” 夏颜万万没想到，石磊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感动地道： “石磊，我是一时糊涂了，其实，我和那个叫吴冰的，根本没有什么，那人只是我去镇上赶集时，一直来骚扰我的人。 昨天拿他当借口要和你离婚，是我不对。 过去想离婚，和家里人的洗脑也有关，家里就想骗我嫁傻子孙天福，好给夏广换亲。我也像中蛊了一样，光听他们的了。 不过，现在我清醒了，我不想离婚了，以后也不要再提离婚二字，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夏颜一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石磊倒是像被惊到了，定定地看着夏颜绝美的容颜，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妻子的态度转变竟如此之大。 “你之前不是坚决想要离婚吗？除了这件事，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吗？” 石磊害怕自己的心飞到天堂后，又会被踩到泥巴里，忍不住问道。 “你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夏颜正坐在床边，此时对石磊勾了勾手指，那姿态，别提多诱人遐想了。 石磊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不由自主走到她身边，然后，他就发现，自己被她一把扯倒，陷入到了一片温柔的海中。 第十五章 是公主抱耶 耳鬓厮磨，呢喃絮语，空气中的温度一子下上升到了白热化，好像用一根火柴一点就着。 夏颜大胆地把手伸进他的衬衫下摆，好嘛，妥妥的八块腹肌，馋得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咝，疼！” 石磊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疼？那我轻点！” 夏颜歉意地道。 他舌尖上的伤口，很容易就被牵扯到，难怪叫疼。 石磊晕乎乎地，被她主导着完成了一切。 早上那一次，夏颜可以说是神志不清，虽然很嗨，但总是缺少了点什么。 今晚，他们一起，发现了一片新天地。 折腾到下半夜，夏颜后悔了。她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里有四块石头的男人真的不能惹，尤其是不能主动撩拨。 前半程夏颜主动，后半程石磊反客为主，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把她翻来覆去，像烙大饼一样，让她全身都熟透了。 “不行了，我太困了，我要睡觉了。”夏颜喃喃地道。 “还有一个不离婚的理由，你不是要告诉我吗？”石磊突然闷哼了一声，哑声问道。 夏颜都不知道她这般海棠睡卧图，有多美，多诱惑人，恨不得让人把她吞进肚子里。 “理由？我想不起来了，我困了！” 夏颜声音越来越低，竟然真的睡着了。 天亮之时，夏颜被外面响亮的号子声叫醒，“噼噼啪啪”集体跑步的声音，听起来阳刚气十足，让人精神一振。 外面热火朝天，她也不好意思赖床，但是稍一动弹，只觉得全身酸痛，就像被人按在地上，打了八十大板一样。 “疼，石磊，你这个王八蛋！” 夏颜感觉身上的肌肉没有一块不超负荷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些幅度很大的动作，难怪！ 窥觑美男一时爽，这就是爽后的代价。 夏颜发现那个“王八蛋”已经不在屋内了，便扶着腰，艰难地起床。 结果，床铺的“吱嘎”声一响，石磊便推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羹，两个雪白的大馒头。 “起来了？” 石磊耳根后有些微微泛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夏颜这样的娇态，想起了昨晚的一夜疯狂。 “疼！”这回轮到夏颜哼哼。 “你就躺着吧，早饭我去食堂吃了，给你带了两个馒头，红糖鸡蛋羹是我做的，给你补补！” 说到进补，石磊倒是挺大方的，顺手把红糖鸡蛋羹和馒头放在屋内的小餐桌上，然后上前，凑到夏颜身边。 夏颜以为他是要扶她，没想到，他竟然一个打横，将她公主抱起来。 双脚猛然离地的失重感，让夏颜惊叫了一声。 但她马上意识到，这是公主抱耶！ 夏颜也曾幻想过有一个身强力壮、长得又帅的男人公主抱自己，没想到，竟在今天早上实现了？ 呜，就好幸福地说…… 夏颜把脸颊埋在石磊的胸前，一阵乱蹭，不如此，无以表达她的满足。 石磊脸上虽然没有太浓烈的表情，但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三个多月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结婚，如此乐趣无穷。 石磊把夏颜抱到餐桌前，轻轻将她放在座位上，然后道： “赶紧吃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 夏颜也没有考虑到还没洗漱，人生第一次，洁癖的夏医生，在没有刷牙的情况下，吃完了早餐。 现在根本还没有吃饲料的养鸡场，这年头的鸡蛋，都是走地鸡下的，所以红糖鸡蛋羹别提多香了。 吃饱喝足，夏颜这才慢悠悠地用石磊掺好了热水的温水刷牙洗脸。 洗完脸，她觉得脸上有些干，便在五斗柜的抽屉里，找出一瓶蓝罐的百雀羚雪花膏，抠了一块，往脸上和手上都涂了一层。 雪花膏香喷喷的，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也不觉得干了。 这时，夏颜正好瞥到放在抽屉里的离婚协议，便拿出来，递给石磊。 餐桌吃完后，收拾擦洗一番，就成了办公桌，石磊正在“办公桌”上忙着翻看一堆文件。 见夏颜递给他离婚协议，不由脸色一沉，声音立即变得冷咧起来，不太友好地问： “干嘛？” “烧了呀！” 夏颜已经从外到内对石磊进行了全方位的考核，这位是入得厨房，上得厅堂、工资全交的“五好”男人，她要是和他离婚，打灯笼都找不着这样的对象。 离婚协议，当然得赶紧烧了。 石磊皱起的眉头，听到夏颜的话，陡然舒展，接过那份离婚协议，真地划着火柴，拿在手上，把它烧了。 眼看火势过半，要烧到手指了，石磊才把它扔到地上。 红砖铺的地板，也不怕火烧，更不必心疼会烧出痕迹。 黄色的火苗，吞噬着那张薄薄的信纸，离婚协议几个字，也被火舌吞噬了。 石磊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来，你坐下。” 石磊主动招呼夏颜。 就这么手一比吗？ 夏颜心想。 象刚才那样抱过去多好？ 一念及此，夏颜不由暗暗惊心，自己才和这个男人相处一天多，竟然已经食髓知味，放不下他了，恨不得分分秒秒和他腻在一起。 怪不得自己之前能成为夏博士，因为那时候没有遇到一个像石磊这样能让她投入的男人。 如果当时遇到，夏颜怀疑自己肯定成不了夏大夫，最多就是个夏护士。 玩物丧志呀！ 美男让人沉迷！ 看到夏颜没有马上动作，石磊便自顾自说开了，道： “我思来想去，按你说的，肯定是岳母把夏广藏起来，当时情况紧急，你娘家又在村后头，夏广要出村，必定要经过位于村头的村长家，他估计当时没那个胆从那里走。 你仔细想想，你们家附近，有什么地方是他能藏身，而别人不太容易找到的所在？” 夏颜一听，有理，她努力回想。 还好，她昨天已经回过村，因此原主在村里的记忆，她都尽数掌握了。 “我们从小去后山砍柴，有一处溶洞可以藏身，我们砍柴累了，经常在那里休息，有时遇到下雨天，也会在那里避雨。 但是那个地方离村里比较远，而且地形比较巧妙，村里人应该都不知道那里有个溶洞。” “走，我们去找他，劝他回来投案自首！” 石磊一听，也觉得夏广藏身之处，基本可以锁定了，便起身拿起桌上的吉普车钥匙道。 第十六章 八卦被抓包 石磊去车库开车，夏颜在大院门口等他。 大院门口两边各是一个用水泥砌的圆形花圃，里面分别种了一棵柏树。 柏树的年头不短了，因此显得十分的茂密，夏颜站在树下，从大院出来的人看不到她。 大院里，一群女人走了出来，一看打扮就是基地的家属。 女人扎堆的地方，就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地方，这不管在哪个年代都适用。 果然，夏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挑起一个和她有关的话头，是肖蓉： “哎，你们听说了吗？夏颜的弟弟成杀人犯啦！” “真的？不可能吧？为什么要杀人？”家属们惊呼。 “为什么杀人就不懂了，反正夏颜昨天正好回娘家，公安把她也抓去审了，都不知道和那事有没有牵连，说不定是共犯！” 肖蓉言之凿凿地道，从她说话中，夏颜感觉自己的行踪都被她尽数掌握。 这种感觉很不爽啊！ “啊？这回石主任肯定会和她离婚，要不然，石主任就得回地方了！咱们这种地方，制度最严格了，哪能容许一个杀人犯共犯在这里出入！” 一个家属深表同情地道。 “哎，石主任也是，前途大好，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发热，找了一个没有工作、还是农村户口的乡下姑娘。 不说别的地方，咱们基地里，多少优秀的女干部可着让他挑呢，他愣是没看上一个！” 有一个家属惋惜地道。 “其实啊，我觉得肖护士和石主任挺般配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没走到一起，当时不是大家伙都在传说，肖护士你和石主任已经在交往了吗？” 家属们好像看到了肖蓉新的机遇，纷纷撩拨道。 肖蓉抿了抿唇，真相是，她有意，郎无情。 她甚至都主动到给石磊送亲手煮的宵夜了，结果石磊却把那碗鸡蛋面送给了手下的勤务人员吃。 当然，这种吃瘪的经历，她肯定不能说出来，让这群八卦的娘们知道了，会看轻自己的。 肖蓉装出高冷的样子，淡淡一笑道： “石主任是很优秀，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嫂子们别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了。” 八卦的女人们一听，都纷纷夸肖蓉深明大义，是个有道德的好姑娘。 还有人为肖蓉抱不平，说肖蓉论样貌，长得如出水芙蓉一般，论能力，是个优秀的护士，救死扶伤，石磊错过她，未免太可惜了。以后石磊肯定会后悔的。 “得了吧，还以后后悔，现在就后悔了吧？ 那个夏颜就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他们结婚以后，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听说石主任经常被气得在办公室打地铺，不回家睡！” 有些话，越说越离谱了，夏颜可不想惯着她们，她默默地从柏树下缓缓走了出来。 家属们劈头撞见一脸不悦的夏颜，那种背后议论别人，当场被抓包的尴尬一时间无以言表。 “呵，夏颜，是你呀？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出声，我还以为是谁呢，把我们吓了一跳。” 肖蓉自己跳出来，替大家缓解尴尬。 “我要是出声，岂不是就听不到你们大家在背后这么说我们夫妻俩了？ 不说肖蓉你是个女干部，懂得单位的纪律性，就说各位大嫂，难道你们不懂，在背后无凭无据议论同志，是违纪的吗？” 夏颜才不和她们客气呢，上来就是一个送了一顶大帽子，把她们扣得严严实实的。 这几位长舌妇八卦一时爽，但现在被正主抓着，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加上她们的丈夫，在这里地位都比石磊低，夏颜一飒起来，她们就软了。 “哎呀，夏颜，真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背后乱嚼舌根，以后肯定不会了，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不要追究我。” 一个家属先崩溃了，主动和夏颜道歉。 她丈夫今年面临着考核的坎，如果考核不通过，不能再提半级，就要回家务农种地了。 而好巧不巧，石磊正是考核的主要负责人。 原本以为夏颜是个农村姑娘，没见过世面，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人家这么钢，她顿时后背一阵发凉。 她丈夫脾气不好，如果知道是因为她长舌，得罪了夏颜，才导致考核不过的，肯定会打死她的。 这种八卦组，就是一个松散至极的“组织”，看到有人先服软了，另外一些刚才说过夏颜夫妻坏话的家属，也慌了神，互相看了几眼，然后都纷纷主动和夏颜道歉，并表示，以后再也不敢在背后乱嚼她的舌根了。 肖蓉没想到，自己想借着这些长舌妇之口，把夏颜和石磊不和的事宣扬出去，为石磊和夏颜离婚制造舆论条件，没想到，事情才刚开始，就被夏颜直接掐死在萌芽状态了。 至于为什么要先造舆论，那是因为如果石磊离婚了，她还要嫁石磊呢，不得先为石磊树一个好口碑吗？ 夏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肖蓉万万没想到，夏颜一句话，就打在了这些长舌妇的七寸上，让她们一下子就认怂了。 “肖蓉，你呢？” 夏颜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其他人都道歉了，唯独肖蓉没有。 而提起这个话头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肖蓉吗？ “我？我什么？” 肖蓉还嘴硬。 可能一来她是护士，职业优越感，让她觉得每个人都会有求于她，让她高高在上惯了。 二来，她总觉得石磊应该对她会不一样，即便夏颜说她坏话，她相信，石磊还是会高看她一眼。 有些女人总是以为，自己和某个男人有了暧昧，哪怕只是传言，都会让那个男人对自己不一样。 所以，让肖蓉向夏颜道歉？ 根本不可能！ 夏颜火了，不客气地道： “我家的事，是公安局直接报告咱们单位，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处于保密阶段，你就把事情宣扬得满天飞，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这是泄密！ 如果是战时，可以直接枪毙的！” 肖蓉万万没想到，夏颜这么聪明，还懂得保密工作原则。 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人告诉她，只是她昨晚经过单位的办公室，正好听到崔岭在接电话，所以知道了大体的内容。 如果严格追究起来，她的确违反了保密纪律。 肖蓉的脸色微微泛白。 在基地，违反保密纪律，可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如果夏颜死缠烂打这条不放，说不定，她的工作都得丢，马上得回家务农！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第十七章 她低头了 道不道歉？ 肖蓉高傲惯了，尤其是在情敌面前。 何况，这个情敌过去又傻又贱，是她踩在脚底下的人，难道她真的要向她低头？ 就在肖蓉思量的几秒钟内，四周的空气一片安静，静得好像一片树叶掉下来都能听到。 而夏颜的气势不减，甚至能让人感觉到她身上有理不让人、咄咄逼人的威压。 正所谓有理不在声高。 一阵天人交战之后，肖蓉迫于自己有错在先，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生硬地道： “对不起，夏颜，是我错了，我不该听风就是雨，在背后随便说你的不是！” 肖蓉这一道歉，让四周围观的婶子们不由面面相觑，好像看到了一尊偶像的坍塌。 道歉了？ 肖护士竟然道歉了？ 竟然向她看不起的夏颜道歉了？ 大家看到肖蓉方才的沉默，心里都暗以为，肖蓉肯定会不惧夏颜的逼迫，甚至说出一些反攻的大道理，把夏颜说得灰头土脸的，这样，也能让她们找回一些心理平衡。 可是，万万没想到，肖蓉也道歉了！ 一看肖蓉道歉，此时她们不由又暗自庆幸自己道歉的早，原来夏颜不是个好欺负的人，连肖护士都要低头认错。 还好，她们及时见风使舵，不然牵连到家属，回家肯定要被家属批评。 “哼，如果道歉有用，就不用国纪家法了。” 没想到，唯独对肖蓉，夏颜如此回了一句。 “你？你不是说道歉就行了吗？”肖蓉气坏了，脸色变得煞白。 夏颜的意思，要上报给单位吗？ 肖蓉内心的恐慌不断放大。 “道歉只能说明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有悔改的态度，但并不意思味着你就没有责任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保留追究你责任的权力。 这些未经组织同意公开的事，如果让我在单位再听到第二次，那我会怎么做，想必你们都懂！ 毛委员不是说过吗？我们既不能错怪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夏颜还用凛冽的眼神，将现场每个八卦婆娘的脸庞都扫了一遍，在每个人脸上都至少停留了五秒，好像是要把每个人的样子都牢牢记在心里，以便当组织要追究时，她能认出每一个人。 夏颜的眼神停留在肖蓉脸上时，肖蓉竟然有一种想要发抖的感觉，但她努力克制着，如果真的发抖，那岂不是在众人面前丢大发了？ 这时，一辆吉普车从大院内开出来，正是石磊。 夏颜这才冷哼了一声，丢下众人，抬步走上了石磊停在她面前的车。 “咦？这些婶子们怎么了？个个低着头？” 石磊奇怪地问夏颜。 而且，夏颜走向他时，前一秒身上还带着股肃杀之气，但下一秒，抬眸看向他时，眼里又是满满的温柔。 这前后的反差有点大呀！ “她们在背后嚼咱们舌根，我教训了她们一下。” 夏颜也没有隐瞒，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下，但刻意瞒掉了众人评说肖蓉和石磊交往的那一段。 划重点，不是夏颜不想追究这件事。 没办法，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不想让这件事分石磊的心，后面再细细“审”他。 如果唐相房玄龄的夫人是个醋罐子，那她就是醋海！ “醋海”夏颜只能先按下身上滋滋冒泡的醋意！ 石磊听完，面容亦是一凝，道： “这些家属，文化水平比较低，比较难安排合适的岗位，平时又比较闲，整天扎堆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挑动是非，我早有耳闻，甚至很多家庭之间的矛盾，也是她们挑唆引起的。 把这里都当啥了？农村大集市吗？ 回头我会和老崔好好说一说，他这个做思想工作的，也要把‘后勤部’思想工作管起来。” 夏颜闻言，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要怎么给肖蓉长个教训。 她能看出来，今天肖蓉道歉，是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过后，说不定会变本加厉报复她。 夏颜倒也不怕肖蓉使什么坏，只是一想到自家男人和肖蓉有过什么，心里很不爽！ 石磊开着车，总感觉哪里不得劲。 而且，他后背有点麻麻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出任务时，遇到危险才会有的直觉。 危险、危险、危险…… 他警惕地左右张望后视镜。 但视野里并无任何可疑之物。 非要说有，好像车上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小媳妇给人一种危险之感！ 车子进了夏家村。 才到村头，就看到村长家挂着白幡，哭声一片，还有一阵阵敲锣打鼓之声，原来是正在为孙天福办丧事呢！ 石磊径直把车开了过去。 如果按往常，同一个村里的人办丧事，肯定要进去祭拜一番，不然也帮着烧点金银纸钱啥的。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孙天福致死的原因还未明确，现在村里人都认为是夏广出手弄死了孙天福，夏颜作为夏广的姐姐，此时进去祭拜，不是送上砧板的鱼，任人宰割吗？ 夏颜经过村长家门口时，也看到屋里有村长的亲戚听到车声，跑出来张望，见是她，脸上都露出了愤怒之色。 但看到石磊也在她身侧，这些人都知道石磊的身份，这才不敢追赶上来。 夏颜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 “法医这么快就让他们把孙天福领回去了？我都没想到今天就办丧事了，还好你和我一起回来了，不然在村头被他们看到，肯定要挨打。” 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别看平时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彼此太熟，反而心里都有一杆秤： 谁家能欺负的；谁家势力大，有靠山，不能招惹的…… 大家心里都如明镜一般清清楚楚。 因此，夏颜这次真的是被石磊“救”了。 “这只是暂时的，等真凶找出来，他们就不会把愤怒对准你了。” 石磊隐隐有种直觉，夏广不会杀人。 夏广挺胆小的，只是个窝里横的人，平时只会对家里的老娘和姐姐发飙，真地在外面，老实得像个孙子似的。 不是他看不起这个小舅子，而是几次接触，夏广就是给他这个印象。 二人把车停在夏颜家门前，看到屋门都紧闭着，一切和昨天一家人被公安带走时一模一样，说明他们昨晚上没能回来。 “走，上山吧，别看了。咱们速战速决，夏广自首，岳父他们就能回来了。” 石磊安慰夏颜。 第十八章 寻找夏广 夏颜在前头带路，石磊跟在她后面。 溶洞就在夏家后山上，两个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山路是砍柴人走出来的，只有细细如扁担的一条道，两边是一人高的茅草，深不可测，四周不时响起怪鸟的叫声，如果一个人上山，挺瘆人的。 但是原主大概八岁起，就天天要到这里砍柴。 后来上学了，才改为周末到山上砍柴。 夏家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一念及此，开始的时候夏颜是这么认为的。 但再仔细一想，夏家除了她，其它儿女都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需要天天上山砍柴的呀？ 夏麦和夏草也是女儿，但她们一向只需要在村子边上割些猪草就行了。 原主真是个大怨种呀！ 就好像，原主不是亲生的一样！ 让她嫁傻子、让她干重体力活……另外四个孩子都护得好好的……只有对她区别对待…… 这让夏颜不由地又琢磨起原主的身世来。 明明刘银盘那天说的是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城里女人来找她，村头目睹的村民也是这般说法，结果和自己碰面的城里女人，竟然和自己长得一点不像？ 难道这么多人眼睛都瞎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回头让石磊帮忙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端倪来。 “到了，前面就是。 你看，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石头，靠着悬崖，边上好像没有路了，但其实只要抱着石头跨过去，后面就有一根粗藤形成的天然植物桥，踩过这座桥，就到了溶洞，很隐秘吧？” 夏颜示范怎么走，石磊紧张地在身后看着，夏颜不经意回头，就见石磊的手抓着她的后衣角，她要是掉下去，他就能一把将她提溜上来。 还好，只是看起来险，实则按着夏颜示范做起来，很容易就到了溶洞口。 二人出现在洞口时，就闻到溶洞里有一股烤肉的香味飘来。 这下可以确定了，溶洞里有人，基本上就是夏广了。 夏颜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逃亡还吃肉？ 林桂珠的心真是偏得没边了，带着儿子逃亡，临走还怕他饿着，把家里唯一一块腊肉也带走了。 许是听到动静，溶洞里除了飘出来的肉香，没有任何其它声息，夏广估计紧张得快要尿出来了。 夏颜赶紧放声道： “妈，夏广，是我。你们在里面吗？只有我和石磊过来了。” “姐，你怎么找来了？” 一听是夏颜的声音，躲在洞口一块大钟乳石后面的夏广，才敢战战兢兢走出来。 只不过逃亡一夜，夏广立马变得憔悴许多，整个人灰扑扑的，一点精神也没有，就像脱水的大白菜一般，蔫搭搭的。 “死丫头，你怎么找到这的？” 循声出来的是林桂珠，看到夏颜，没好气地张口就骂，看到夏颜身后的石磊，才赶紧住口，讪讪一笑，冲着石磊打招呼。 林桂珠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精气好像被这件事抽干了，一晚上老了十岁，头发乱糟糟、油腻腻的，贴着头皮，嘴唇干涸，脸上带着深深的恐惧。 只是，她还能临危不乱，安排夏广跑路，冲着这点，夏颜就挺佩服她的。 再细细深想，如果林桂珠把这个劲用到她身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呀！ 夏颜再次坚定了让石磊去查证自己身世的想法。 可惜现在还不能做dna鉴定，不然她偷了夏家人的毛发，和自己的做个比对鉴定，就一目了然了。 “妈，我和石磊是来劝夏广自首的。” 夏颜开宗明义。 “自首？什么意思？”林桂珠一个乡下妇人，听不懂这个法律术语。 “是这样的，如果犯法了，主动去公安局投案，叫自首。以后即便真的要判刑，自首可以作为减轻刑罚的条件。” 石磊从旁解释。 “姐夫，我没有犯法，我真的没有杀孙天福，我连菜花蛇都不敢杀，我哪里敢杀人？” 夏广也是委屈坏了。 “不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石磊一脸沉稳，再加上他身份特殊，顿时让夏广有了依靠之感。 虽然之前他一直想让姐姐和石磊离婚，但真的有事，他立马就想到石磊的好了。 林桂珠虽然护着他，安排他逃走，但是这样躲着惶惶不可终日不是事，他心里怕得要命。 说起来，这还是夏广第一次叫石磊姐夫。 之前因为生气石磊坏了他换小花为妻的好事，他是一直拒绝叫石磊姐夫的。 如今，这里能和公安说得上话的，只有石磊了。 所以这姐夫能不叫得亲热吗？ 四人就在洞口席地而坐，夏广说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原来，那天他听说小花要和一个外村人订婚，急吼吼地把她约到夜里人烟稀少的河边，想要劝小花打消这个念头。 小花如约而来，说她心里还是喜欢夏广的，但奈何对方有一个健康的妹妹，能嫁过来给哥哥当老婆。 家里并不需要太多彩礼钱，要的是能给哥哥找个传宗接代的老婆。 所以，哪怕夏广给再多彩礼钱也没用，除非，能让夏颜离婚，嫁给哥哥。 毕竟，哥哥是最喜欢夏颜的。要是娶了别的女人，说不定哥哥还会闹，不肯洞房。 孙家不嫌弃夏颜结过婚，只要能哄孙天福和她洞房，生个健康的儿子就成。 没想到，话聊到这，孙天福突然从芦苇丛边冲了出来，对着夏广又吼又叫，让他别勾引自己的妹妹，还冲小花吼着，让她立马滚回家去，不然明天让她跪祖宗牌位！ 孙小花当即被哥哥吓住了，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要说孙天福傻吧，平时是傻了吧唧的，你要说他不傻吧，遇到和夏颜有关的事，他就像突然开了天眼一样，聪明起来。 夏广一看到孙天福这蛮不讲理的态度，顿时一阵烦躁。 白天他和夏颜说过这种意思，让夏颜离婚嫁给孙天福，结果被夏颜一口拒绝了。 姐姐态度坚决，孙天福也同样态度坚决，说想娶小花，除非能让夏颜来和他困觉。 夏广绝望极了。 在推打过程中，夏广有一刻真的想把孙天福用石块拍死，只要这傻子死了，那不就一了百了？ 不过，他当然没敢动手。 但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孙天福好像不对劲了起来。 第十九章 当晚发生了啥 孙天福的不对劲，发生在夏广冲着他胸口捶了一拳以后。 原本这只是打斗中的小插曲，夏广感觉自己不是很用力，但是孙天福却突然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看到孙天福那么难受的样子，妈宝男夏广根本没有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的能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回家就安全了。 于是，夏广也不管孙天福了，拔腿就跑。 回到家，他躺在床上，气喘吁吁，见孙天福没有追上门来闹事，慢慢缓下来，竟然睡着了。 夏广心大地觉得，就是打架嘛，当时可能打到孙天福心口，他一时难受，等缓过劲来就好了，反正傻子可扛揍了。 他万万没想到，孙天福会出事。 第二天一早，他被林桂珠从床上拉起来，才知道孙天福竟然溺死在河里了。 而夏广当晚约孙小花去河边的事，林桂珠是知道的，所以第一时间着急忙慌地回来问夏广。 得知夏广的确捶过孙天福后，林桂珠自然吓坏了，她顿时觉得，孙天福之死，和夏广是脱不了干系的，于是，林桂珠揪起夏广，便往深山里逃了进来。 听完事情的始末，石磊沉着脸，很久没有出声。 林桂珠别看平时对石磊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形势比人强，晓得要救儿子，当下只有依靠石磊。 于是，林桂珠赶紧放低了身段，主动讨好地道： “我说女婿啊，你在基地可是当大官的，你能不能和县局的领导说说情，放夏广一马。 反正孙天福是个傻子，死了就死了，大不了，赔他点钱就是。” 夏颜忍不住想翻白眼。 孙天福是个死不足惜的傻子？ 这就是他在林桂珠心里的地位？ 然而，就是这般地位的傻子，林桂珠还让她嫁给他？ 肯定不是亲妈。 夏颜心里暗暗嘀咕。 坑完女儿又要来坑女婿，石磊要是真的替夏广说情，连他都要受牵连。 怕石磊会因为她而心软为难，夏颜赶紧不客气地道： “妈，这可是关系到人命的官司，只要涉及人命，不可能说个情就会放过。 再大的官去说情也不行，更别说石磊一向正直，怎么可能去做说情的事？” “你，你这个死丫头，他可是你弟弟呀！” 林桂珠以为夏颜应该顺着自己，劝劝石磊，没想到她竟然站在石磊这边，拒绝说情，不由气坏了，顾不得石磊就在眼前，破口大骂。 石磊看到夏颜竟然替自己说话，维护自己，不由心里一暖。 这种时候，按她的性子，夏颜不是该让自己替夏广求情吗？ 没想到，夏颜这么理智。 她真的变了。 石磊趁着众人不注意，不由偷偷看了夏颜一眼。 不曾想，夏颜也正抬眸看他，如水一般清澈的眼眸里，倒映出来的是他的身影。 石磊胸中一热，他干咳了一声，开口道： “妈，夏颜说得对，这种牵涉到人命的官司，任何人说情都没用，当务之急，是让夏广赶紧去县局投案自首，还有一线生机。 从夏广刚才说的情况来分析，即便是有了那一拳，也可能不是直接导致孙天福死亡的原因。 你们别忘了，孙天福可是在河里捞起来的，而夏广说他们是在河滩边打的架，他跑走时，孙天福是倒在河岸边的。那孙天福是怎么到河里去的？ 法医已经对孙天福遗体进行了解剖，相信很快结论就会出来了，我建议，夏广投案自首，宜快不宜晚，不然，等公安主动抓到夏广，他连这个立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妈，我还是像姐夫说的，去投案自首吧！这样逃也不是办法！我真的没杀人，我逃了，反而像真的杀人了！” 一向不灵光的夏广，遇到生死危机时，突然也灵光了一回。 “啊？这……” 林桂珠幻想的是躲在山上，等到公安追捕力度小了，再想其它办法让夏广逃出去。 但她毕竟是个村妇，左一句杀人，右一句判刑，心里还是方寸大乱。 最终，林桂珠同意，带着夏广一起下山自首。 劝说成功，石磊和夏颜松了口气。 下山后，三人乘上吉普车，由石磊带着，径直前往桃源县公安局投案自首。 夏广被戴上手铐后，两腿抖得像筛糠似的，一直问近前的石磊： “姐夫，我会被枪毙吗？” “你老实交待事情的经过，公安会查明真相的。” 石磊只能宽慰了他几句。 因为夏广自首，夏家其余人等便先放了回去，但还需要监视居住，不能离开村子。 夏家的人听说他们能回家了，先是高兴，但再听说是因为夏广自首，他们才能被放出来，夏志成脸便耷拉了下来，还狠狠瞪了来接他们的夏颜一眼，怨怪之意，不要太明显。 因为夏志成这一眼，夏颜也记仇了。 她原本还想出于道义，让石磊用吉普车把他们送回村。 反正现在也不抓超载，车里挤一挤，6个人都苗条，肯定能挤得下。 但是被夏志成一瞪，夏颜也没了送他们的好心，出了县公安局的大门，夏颜就爬上吉普车副驾，催着石磊走了，嘴里还边大声说： “磊哥，咱们找单位借车的时候快到了，你还不快点回去？迟些还回去，会被人说的！影响多不好！” 夏草和夏麦一看姐夫开车来的，还想能蹭车坐个稀罕呢，没想到姐姐扔下他们，自己乘车扬长而去了，留下她们在原地闻车尾气味，她们只能气得直跺脚。 忙了一天，回到家属大院，夏颜觉得自己累得够呛，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了。 石磊去办公室还车钥匙。 夏颜躺在床上，就在她差点睡着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她原来不想搭理的，因为如果是石磊，肯定有钥匙，自己会开门进来的。 她在这里也没有朋友，所以对方要找的肯定是石磊。 既然不是找自己的，就装着不在呗。 没想到，对方很执着，一直在轻声敲门，那声音，小气翼翼中，带着谄媚的味道，让夏颜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出来了。 出事了？ 夏颜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才打开门，照着她的面门，一个硕大的南瓜直逼她的面门而来，她根本躲闪不及。 第二十章 笼络人心 眼看大南瓜直逼面门，夏颜心念电闪间，掠过的念头是： 天啊，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谁要谋杀本姑娘？ 还好，那南瓜逼到她面门前十厘米，终于停了下来，接着，南瓜后面闪现出一张讨好的笑脸： “哎呀，夏颜你回来啦？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和石主任回来，我就赶紧过来了。 你看，这是我娘家人拿来的南瓜，又酥又面，做南瓜饼可好吃啦！我特意拿来送你！” 夏颜：…… 原来是送礼的！ 不是来夺命的！ 吓死我了！ 现在送礼都这么粗暴吗？直接怼脸上？ 对方估计是觉得不如此，不足以体现出她的真心吧！ 夏颜定睛一看，原来是郑碧莲，上午八卦婆中的一个，但也是她，最早向自己道歉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颜看在她上午第一个道歉的份上，也没有冷着脸。 要在大院里混得开，身边总要有一些人，不管是好人、坏人、小人，反正各有用途。 当光杆司令是不行的！ 原身丈夫明明是大院里的领导之一，但却在大院里混得惨绝人寰，无人问津，每个人都敢踩一脚，还不是因为她身边没有人。 “哟，是碧莲婶啊，来就来呗，还拿什么南瓜呀？喏，这是我妈带来的春笋，你待会拿几根回去，炒五花肉可好吃啦！” 夏颜也大声地道。 免得别人没听到，以为她光收礼没有还礼了。 反正都是农家土产，有收有还，就不是问题。 碧莲一看夏颜愿意收下南瓜，心里轻松了许多。 今天上午无意中得罪了夏颜，虽然道了歉，但回去后，她觉得力度还是不够，便一直踮着脚尖，观察夏颜什么时候回来。 好不容易盼到夏颜回来，她赶紧就上门来交好了。 郑碧莲又不是没眼睛，肖蓉一直说石磊和夏颜感情不好，但她今天早上看到的是，石主任明明对夏颜很好。 当他把车开来时，眼里都只有夏颜，看都没看搔首弄姿的肖蓉一眼。 左思右想，她觉得有必要和夏颜单独示好一下。 她家林成功的考核，还命悬一线呢！ 她现在找死得罪夏颜？ 不管肖蓉怎么说，现在石主任身边的女人，可只有夏颜。 看到郑碧莲诚惶诚恐的样子，夏颜便客气地从屋里搬出小板凳，又倒了两杯水，二人在走廊上坐定，随意聊了会。 家属大院里，哪怕是带着两三个孩子的，也只是分一个大的单间，大约23平方米这样，吃饭、睡觉都在这间屋里。 所以有客人来，除非是至亲好友，不然一般都拿着小板凳，坐在宽阔的走廊上聊天。 “夏颜，我和你说啊，那个肖护士心眼很小，你要提防她，她成天在后面说你坏话。” 郑碧莲喝了口白开水，凑到夏颜跟前，小小声地道。 果然，只要肯用点手段，就有人递投名状了。 郑碧莲说的，正是夏颜需要的信息，但她只是淡淡地道： “哦？她说我什么坏话了？” “她说你在外面有男人了，是大铺镇上的一个小混混，你们俩还一起压马路！说得有鼻子有眼，现在家属们都在传呢！” 夏颜不由脸一沉，皱起眉头。 看来，这肖蓉比自己知道的还可恶啊？ 已经在基地里到处传她坏话了？ 如果是这样，这件事必须好好处理，不然，不光影响她在石磊心目中的地位，还会让石磊的前途蒙灰。 略加思忖，夏颜似笑非笑地看着郑碧莲道： “碧莲婶，你相信肖蓉说的吗？” “我？当然不信啦！石主任年轻有为，能力又强，难道你不选石主任，选一个混混？哈哈！” 郑碧莲笑得直拍大腿，看样子，她觉得这是个笑话，当然，这种笑里，也有讨好夏颜的意思。 夏颜心里不禁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原身，还真的是那么蠢呢！ “对呀，就是这样嘛！我会那么傻吗？哈哈！ 真是看不出来，肖蓉年纪轻轻，这么喜欢乱嚼舌根。我什么时候要找基地的邱院长反映一下这个问题。” 夏颜故意不提肖蓉和石磊的事，不然把石磊卷进“三角恋”里，也是会给石磊带来麻烦的。 虽然石磊明明没有“三角恋”。 郑碧莲也很聪明地没有提到石磊。 夏颜觉得这个女人虽然八卦，但还有点小聪明，懂得看眼色，所谓人尽其才嘛，以后肯定用得上。 于是，夏颜和她热乎乎地聊了好一会，临了她说要回家做晚饭了，才依依不舍离开。 夏颜自然不会忘了把说好的笋硬塞给她。 在办公室里，石磊和崔岭大致说了这两天发生在夏家的事。 崔岭黑红的脸膛上浮起一丝担心，道： “听你说的情况，感觉夏广还是有嫌疑的，虽然你爱人和这事没有关系，但如果夏广真的杀了人，对你升职太不利了。 之前大家知道你能力太强了，老徐又宠着你，没人敢和你竞争。 但万一夏广真是杀人犯，怕是会有人借此找茬。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老徐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在崔岭眼里，也是石磊的贵人。 老徐一直很欣赏石磊的能力，不过，关于这点，基地无人能诟病，不为别的，那份宠是石磊用命拼出来的。 基地曾经发生过一次严重到需要全员撤离的紧急事故，如果事故真的发生，基地几十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某个计划也会因此和国际离开差距几十年。 石磊一个人穿上防护服，下到深井，在事故发生倒计时十秒时，镇定地排除了故障，拯救了整个基地。 在这样的贡献面前，老徐可以尽管对石磊好，谁也不敢说石磊一个字不好。 但要是遇上原则性的事情，老徐也不可能无限宠着石磊，崔岭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建议石磊和夏颜离婚一事，崔岭认真说过一次，石磊不采纳，他也就明智地不再提第二次，这就是真正的默契。 从打离婚牌，主动降低伤害，到现在提前布局，被动防御伤害，崔岭是真心为石磊考虑。 没办法，谁让石磊救过他一命。 前年，若不是石磊坚持不放弃命悬一线的他，他现在都成了纪念碑上的人名了。 石磊不光是他的同事，搭档，朋友，更是过命的兄弟。 没想到，石磊的回答大大出乎崔岭的意料。 第二十一章 嫁人的盲盒 “顺其自然！如果因为这件事，对于我的工作确实会产生不便，我就请组织上把我调到其它合适的岗位。” 石磊还挺淡定的。 “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崔岭闻言，不由脱口而出。 “至于！”石磊脸上很平静，“如果我连自己的老婆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好我热爱的工作呢？” 崔岭哑口无语。 半晌，被石磊的话震住的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因为这件事要影响你的工作，我一定尽我最大的能力，为你说话。” “谢谢你，老崔，大可不必！” 石磊眉眼稍松，看得出来，兄弟的维护，让他心情不错。 “行啦，不说这些了，我会密切关注地方上案件进展的最新动态，有什么及时告诉你们。 不早了，该吃晚饭了，咱们今晚一起喝两杯，放松放松，反正这几天也不用出任务。” 崔岭热情相邀。 面对兄弟的热情，石磊也没有拒绝，道： “去我家吧，嫂子带孩子不方便。” “行，那这样吧，你出菜，我出酒！先说好了，没有什么好酒，就是你嫂子自己酿的米酒！” 崔岭乐呵呵地道。 石磊以为夏颜在休息，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她在走廊上剥笋壳。 林桂珠拿了半尿素袋的春笋，夏颜塞了十几根给郑碧莲，又拿了十几根给荷花，剩下的，她打算自己做个笋炒腊肉。 腊肉不用买，她看到屋里碗橱里放着一大块现成的，是石磊做任务回来时，顺便从外面买的。 夏博士基本没做过饭，一生与食堂结缘，不管中学、大学、还是后面到医院工作，都是吃食堂。 但这也不妨碍她对于做美食的热爱，只是她会做的美食有限，只有几道拿手的，比如：煎牛排、卤鸡腿、红烧肉…… 春笋炒腊肉，尚在她认知的食谱内。 只是以前做春笋类的食材，她都是买的净菜，销售方已经做好了一切处理的前期工作，只要一打开密封盒，把里面的菜取出，洗洗就能下锅炒。 所以，手头的春笋处理，成了她展示做菜手艺的拦路虎。 她龇牙咧嘴地剥了好几根春笋，不是被外面的硬壳尖划了手，就是被笋壳上的毛扎得痒痒的。 看到夏颜这狼狈的样子，石磊不由嘴角上扬，摇了摇头，上前道： “不会剥笋就不要剥，我来！” 夏颜确实为剥笋所苦，边上还有七八根还没剥好的，见石磊主动请膺，乐得顺杆子下梯。 她搬过来小板凳给石磊坐，然后开开心心地在边上看着他剥笋。 见石磊动作老练，咝来几下就把笋壳剥得干干净净，不由一脸崇拜地道： “磊哥，你好厉害啊，是不是你老家产笋？” 石磊有点哭笑不得，第一次听老婆说他厉害，是因为剥笋。 想来基地的同志听到夏颜这么夸石磊，也会有一种默默无语之感吧？ 磊哥的厉害，不光体现在剥笋上！ “我老家在城市，不出笋。等今年休假，我带你回去一趟！让家里人认识认识你！” “好啊！什么城市？” 夏颜都惊呆了。 石磊竟然还是城里人？ 她一直以为他是农村来的，没看到做农活、家务这么麻溜吗？ 由此她还得出一个结论：石磊家境肯定贫寒。 理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而她搜索原身的记忆，竟然没有关于石磊家庭背景那一项的。 当然，这怪不得石磊，是“她”结婚后一直不肯和他沟通。 “京城！”石磊道。 “什么？你家在京城？”夏颜有点懵。 但随后意识到一种可能，如果石磊家在京城，以后他们早晚是要回去京城的。 因为石磊以后肯定要转地方，而按规定，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石磊未来就业，就必须回京城。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啊！ 如今的农村姑娘，多少人盼着嫁到城里，实现鱼跃龙门的梦想，渴望从农村户口变为城市户口，可以摆脱脸朝黄天背朝天的苦日子。 没办法，这年头，城乡“剪刀差”太大，农村承担着反哺城市的功能，城里的居民可以按人头发粮票、肉票、布票，而农村，这些都要靠体力劳动赚微薄的工分去换取。 有些农村姑娘，为了改变命运，不惜以婚姻为跳板，甚至一个健康漂亮的大姑娘，愿意嫁给城里瘸子、老光棍、鳏夫，就为了换一纸居民户口。 如果之前“夏颜”知道石磊是城里人，或许不会闹腾得那么欢快了吧？ 再不济，他还是个城里人呢！ 而最让夏颜高兴的，当然不是居民户口一事，而是如果石磊回京城的话，那就是回她的老家啦！ 她家也在京城，从小生活、学习到后来工作，都是在京城。 这可不要太好！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一辈子生活在京城之外了。 看到夏颜意外的表情，石磊一脸对不住地解释道： “之前没能和你说，是因为我家里人都因为特殊原因，不知所踪，连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前两天，我才接到爷爷的信，说他恢复名誉了，已经回京城休养，等待安排工作。 他还说，我爸妈他们估计也很快要恢复名誉了，或许，很快也要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过去的很多问题，已经不是问题，而且爷爷还给了我爸妈在改造地的地址，我有写信给他们，但还没收到回复。” 爷爷给他的信，看落款日期，是一个月前发出的，就算再慢，走到他这里，其实最多半个月就够了。 但中间又耽搁了半个月，石磊知道，这封信肯定被审查过了，上级认为可以了，才送到他手里。 而他发出的回信，还有给爸妈的信，上级一定也有进行审查，所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爸妈的来信。 说起来，好几年不知道家人的音信了，他心里想念得很，如今知道爷爷平安无事，石磊心里踏实多了。 看来，爷爷的影响力还在，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查到自己的下落，还能坦然寄信来。 夏颜听了石磊的这番话，眼睛却对着他一番上下打量，自己嫁人好像开盲盒一般，开出宝了？ 第二十二章 石磊的一些身世 在夏颜学习的历史知识里，七十年代，谁有资格恢复名誉呀？ 都是一群鼎鼎有名的大咖，牛人，还有一些位高权重之人！ 石磊的家人，再不济，也是中学老师！ 不错呀，难怪石磊这么有教养，隐忍又有才华，有担当，有责任心，为了“她”的名誉，愿意牺牲一生的幸福娶她，对刁蛮任性的妻子，这么有耐心！ 一个人的基本素养，来自他的原生家庭。 想来石磊以前生活在一个幸福、有素质的家庭里，这样的他，才会愿意用宽容来拥抱生活给他的痛吧！ “你看我干嘛？” 石磊被夏颜打量得有几分不自在，不禁摸了下鼻头，结果把剥笋时，手上沾染的黑灰抹在了鼻梁上。 夏颜忍不住噗嗤笑了，道： “看你，脸上一道灰，我给你拿毛巾擦擦。” 然后，也不等石磊回答，从边上晾毛巾的竹竿上，将他的雪白毛巾取下来，在水盆里拧了把湿毛巾，凑上来帮他擦脸。 石磊愣了愣，但并没有拒绝，而是乖乖地让夏颜给他擦脸。 夏颜的动作轻轻柔柔的，毛巾在脸上滑过，好像她的手在轻轻抚摸自己，而且她靠近的时候，身上那致命好闻的体香又迎面扑来。 石磊忽然觉得，希望这美好的一刻一直定格下来！ “哟，你们这是……咳……咳” 这时，崔岭正好手里提着一塑料桶的米酒过来，撞见这一幕，不由干咳了几声。 夏颜本没觉得什么，见崔岭一副“没眼看”的尴尬样子，黑色的脸膛都变成了猪肝色，黑红黑红的，还害羞了，不由觉得好笑，配合地道： “哟，是崔主任来啦？我去给你倒杯水。” 石磊脸上已经被擦干净了。 看到夏颜进屋，崔岭羡慕地道： “磊子，你小子真有福气，我老婆到现在都没这样对过我。” 如今的男人也很单纯，女人对他们有些超出认知以外的亲热，他们就觉得十分满足。 “崔哥说笑了。你拿的这一桶酒有五斤吧？我不得多炒两个菜？” 石磊赶紧转移话题。 但这一打岔，石磊也没空和夏颜说家人的情况了。 夏颜捧了一杯白糖水出来，递给崔岭，请他喝。听石磊这么说，才知道原来他们今晚要喝小酒。 夏颜自告奋勇，说自己给他们整几个下酒菜。 石磊看她兴致勃勃，没有阻止。 结婚以来，夏颜还没有下过厨呢！他都不知道她厨艺如何。 以前他们不是吃食堂，就是他有空的时候做饭，没想到也有夏颜抢着炒菜的一天。 石磊心里莫名甜丝丝的。 崔岭总觉得，今天是不是因为喝了夏颜端来的白糖水的缘故，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糖的甜味。 因为喝酒的时候可能会聊一些个人话题，所以二人就在屋里喝酒，没有把餐桌搬出来。 虽然只有一间屋子，但床和餐桌以外的活动区，拉了个布帘，没有外人时，布帘就拉开，看着空间挺大的。有外人来做客，就把布帘拉上，形成两个隔开的分区。 基地家庭都是这样安排房间，所以也不存在谁笑谁家简陋的问题。 夏颜炒了一个花生米，先端给他们下酒。 花生米香酥可口，炒得颇有功夫，但这是最简单的菜，看不出做菜水平的端倪。 夏颜又用春笋炒了腊肉，咸香鲜爽，但这是原来春笋和腊肉的味道，也只能说她发挥了正常的水平。 接着，夏颜又炒了个鸡蛋韭菜。 韭菜是荷花刚送来的，听说老崔过来喝酒，她赶紧巴巴地送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好的下酒菜，只能送自己种的菜了。 然后，她把郑碧莲送的南瓜切开，将里面的瓢和南瓜籽掏出来，南瓜肉切成片上锅蒸。 蒸烂后，南瓜肉捣烂，放入面粉，白糖，打上鸡蛋，团成小饼的样子，放油锅里煎，不一会儿，一盘香喷喷的南瓜煎饼就可以上桌了。 南瓜饼是填饱肚子的，按道理应该第一道就上了，但是时间不允许，锅只有一个，只能先按容易做的菜先上，把南瓜饼放到了最后。 “没想到啊，弟妹做菜的手艺不错，要叫嫂子向你学习了！忙活好一会儿了，你也赶紧来吃。” 崔岭表扬了一句，出声热情地道。 从夏颜的表现上，崔岭也感觉到了她身上的变化。 他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一直觉得，像石磊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夏颜不好好珍惜才奇怪。 现在看来，小两口磨合好了。 夏颜让他们喝酒，自己去食堂吃。 说完，她拿起搪瓷缸子，就去食堂吃饭。 食堂今晚煮面条，像这样的晚餐，一份两分钱。 午餐如果是米饭，一荤一素两个菜，汤免费，大约花不到一毛钱。 早餐馒头、肉包、油条、咸粥或者米粥，加上榨菜等小菜搭配，大约五分钱。 所以一个人如果在食堂吃，一个月大约不会超过6块钱。 而且，正式工在这里是有伙食补贴的，一个月补贴3块钱。 至于像夏颜这样的家属，还没有招工进来，只是因为家属身份能留在这里，就没有餐补了。 但是如果招为临时工，就有正式工一半的餐补。 夫妻俩都吃食堂的话，掐指一算，物美价廉，吃食堂也挺划算的，尤其是在外面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 这么好的福利待遇，这么好的男人，夏颜之前居然还闹着要离婚，这也是崔岭和基地的人，觉得夏颜不可思议的地方。 夏颜交了钱，打了一缸面条，在食堂的长条桌前坐下，正要开吃，不曾想，同样来吃饭的肖蓉看到夏颜也来了，便拿着自己的饭缸，坐到了她对面，还笑眯眯地问她： “夏颜，我可以坐这里吗？” “食堂是公共的地方，你想坐哪里就哪里，不必问我。” 知道肖蓉馋自家男人后，夏颜怎么可能对肖蓉客气？ 更别说那个吴冰还是她招来的！ 想到这里，夏颜觉得是时候把这件事做个了结了。 肖蓉不主动跳出来蹦跶，她这两天忙着夏广的事，真把肖蓉和吴冰勾结的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夏颜，你怎么这么凶呢？我又没有得罪你！你说话粗声大气的，就不能文明一些吗？” 肖蓉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朵娇弱的小白花，惹得她身边的男同志一阵怜爱。 第二十三章 三个男人的八卦 夏颜觉得莫名其妙。 她好好地一个人坐在这里吃面条，然后肖蓉主动坐到她对面，这里是公共场所，肖蓉想坐就坐喽，何必要问她？ 问就问了，当她是另一种打招呼。 但能不能问得委屈巴巴的，好像被她欺负一样。 这就很绿茶了！ 还没等夏颜回话，就有一个坐在肖蓉边上的男同志，虽然从头到尾目睹了一切，却更偏向于楚楚可怜的肖蓉，他不由站出来，为正义发声： “这位女同志，人家肖护士胆子小，你说话小声点！” 肖蓉“感激”地瞄了男同志郑洋一眼，好像他是救美的大英雄似的，这种廉价、不花成本的讨好，极为有用。 果然，郑洋虚荣心爆棚，得到了美女的感激，他脸不由微微涨得有些通红，内心的英雄主义得到了满足。 “基地的大喇叭声音最大了，肖蓉都没被吓着，你要想保护她，担心她，不如替她把基地的大喇叭摘了！” 夏颜没好气地白了那个男同志一眼。 这人，本来没他什么事，偏偏要掺和一脚，就是个舔狗，估计平时也是肖蓉的备胎，看他一副为肖蓉肝脑涂地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郑洋一听，被夏颜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全身直抖。 然而，夏颜说的没毛病，基地的喇叭可大声了，只要喇叭一开，全基地不管在哪个角落都能听到，而且，基地的喇叭可没说什么时候定时开，反正就是任性，领导想喊话，随时就会冒出来，在头上炸开。 如果肖蓉这么娇滴滴，大喇叭这么炸，早把她吓死了。 食堂里吃饭的众人听了他们的对话，都不由会心地笑了起来。 明眼人都看出来，这下是夏颜占理了。 好巧不巧，这时，基地的大喇叭突然就响了，依旧是基地最高领导老徐熟悉的关东腔： “咳，咳，各位同志，现在发布一条最高指示……” 声如洪雷，直接在众人头顶上轰轰地响。 原本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大喇叭，但“大喇叭”此时被夏颜引入他们的争端中，莫名就有了些喜感。 众人看到大喇叭响时，肖蓉下意识的不在意和镇定，再想想夏颜的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肖蓉一听众人的笑声，晓得是嘲笑自己，不由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她的厚脸皮还没到炉火纯青的份上，不由坐不住了，拿起饭缸，一脸委屈的走了。 “呃，肖蓉，你别生气呀！怎么饭也不吃了？” 舔狗起身追肖蓉。 夏颜见肖蓉被气走，一点也没有内疚之感，哼，甭想用道德绑架她。她若无其事，继续吃得可香了。 赵雷没想到，他才从外面出任务回来，就遇到了这样有趣的场面，不由在边上发出了闷雷般的笑声，心内暗道： 有意思，石磊的小媳妇，怎么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夏颜吃完面，在食堂的公共水龙头洗干净饭缸，就心情很好地回家了。 到家后一看，咦，喝酒的从原来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还有一个……是赵雷。 方才赵雷在食堂吃面条，坐在角落里，所以夏颜并没有看到。 而赵雷看到夏颜怼肖蓉和她舔狗的一番表现后，突然勾起心思，想看看现在的石磊变得怎么样了。 他和石磊是发小，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一起在基地做事，两个月前他出任务去了，直到今天才回来。 在出任务时，据他所知，石磊和小媳妇的关系很不好，两个人不是吵架，就是冷战。 当然，石磊是隐忍的一方，吵架都是夏颜在唱独角戏，冷战则是双向的，反正石磊的状态不太好。 但夏颜也有一个特点，窝里横。 在家里“欺负”石磊，到外面则怂得要命。 赵雷几次看到肖蓉在外面阴阳怪气，当众让夏颜下不来台。 没想到，今天夏颜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这让他也升起了八卦之心。 别以为平时一脸严肃的赵所长就没有八卦之心了，他对自家兄弟的感情问题可是掏心掏肺地八，当然，是恨不得他能好一些，再好一些。 在食堂目睹了肖蓉被气走的名场面，赵雷此时哪里还能按捺得住，立即去找石磊。 没想到，石磊正美滋滋地和崔岭一起喝酒，他当然坐下来一起喝啦。 当知道桌上的几个菜还是夏颜做的时候，赵雷惊呆了，不由拍着石磊的肩膀，乐道： “磊子，你长进啦！两个月没见，你把媳妇收得服服贴贴不说，她还学会怼人了！” “怼人？怎么回事？” 这下，连崔岭也竖起了耳朵。 石磊也是一怔，但他担心的是，自家媳妇在哪里受什么委屈？要不为什么要怼人？ 不要以为老爷们就不爱听八卦，真有八卦，他们表面平静，内心的波涛汹涌，一点也不比女人的少。 于是，赵雷便把在食堂看到的一幕说了一下。 赵雷语言能力还行，标准的京腔，字正腔圆，把现场描述得栩栩如生。 崔岭听完，笑道：“没毛病，怼得好！” 他忍下一句，作为领导的体面没说，那就是，他一直觉得肖蓉身上骚狐狸味太浓，他早就不太喜欢这个人了！ 石磊倒是若有所失。 到底是自己媳妇，他也不好直接夸她，但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扬，赵雷心知肚明，兄弟对自家媳妇的表现很满意。 赵雷清楚得很，自家兄弟最护短了。 但凡他认可的自家人，是不容许被别人欺负的。他自己欺负可以，别人欺负，那就揭了他的逆鳞。 看来，自己离开的两个月里，这二人似乎感情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呀？ 很明显，石磊的态度，已经把夏颜划拉为自己人了。 夏颜“咣咣”进屋时，三个大男人刚八卦完，抬眼看到她一脸春风得意地进来，不由不约而同地笑了。 “哟，赵雷回来了？” 夏颜愣了下，关于赵雷的记忆浮现，便打招呼道。 “弟妹好！”赵雷颇有深意地点点头。 夏颜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奇怪，好像和她有关？因为大家都把视线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第二十四章 酒后 虽然屋内的气氛有点诡异，但夏颜也不可能直接问啊，见他们还在喝酒的兴头上，夏颜便去隔壁找荷花聊天。 荷花家里像是战场一样，大的哭，小的闹。 看到夏颜，荷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孩子们太吵了，听说过一个月，咱们基地的幼儿园就弄好了，到时候让孩子们上幼儿园，我就能轻松许多。” 现在的幼儿园一直设到小小班，三岁的娃就可以上学了，所以荷花盼着幼儿园赶紧建好。 而且，这种内部幼儿园是免费的，孩子只管上学，不收任何费用，在幼儿园里，还能吃午餐和晚餐，上午和下午还有各一顿点心。 一提起将要成立的幼儿园，荷花便眉飞色舞，和夏颜好好描述了一通。 看来，这个幼儿园是荷花解脱带孩子负担的指望，因此投以高度关注的热情。 夏颜能感觉出她一个人带三个孩子的疲惫。 崔大弟此时拿着一条果丹皮，塞到崔小弟嘴里，嚷嚷说： “弟弟，吃！” 崔小弟用力咬了一口，虽然酸得嗞牙，但紧接着又咬了一大口，直接咬到崔大弟的手指尖上。 崔小妹在边上眼巴巴地看着，口水都拖到了下巴上，看到崔小弟一口气把果丹皮啃完，原本以为下一口到自己的她，顿时急了，用力狞了一下崔小弟的胳膊。 崔小弟“哇”一声地哭了起来。 “死丫头，怎么拧弟弟了？不能让他哭，你还拧？” 荷花气得一巴掌扇到女儿脸上。 虽然扇得不轻，但崔小妹受疼，也跟着“哇”一声哭了起来。 夏颜一看，崔小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马上变黑了，然后，两眼还向上翻起了白眼。 “小弟，别哭，妈再给你一条果丹皮！” 荷花第一个要哄的就是崔小弟。 好一阵安抚，崔小弟终于停止大哭，但还是一抽一抽的，一时半会没缓过气来。 荷花见他没向上翻白眼了，这下松了口气，对夏颜道： “这孩子，从小就体弱，哭得太厉害就会背气，好像晕过去一样，可吓人了，所以我从小就让他们俩让着他，别惹他大哭。可是总有不听话的时候，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崔小弟身体有异！ 作为经验丰富的心脏科专家，夏颜一眼看出，崔小弟方才哭的时候，嘴唇发黑，双眼向上翻，按医学上来讲，崔小弟体现出的紫绀、气促、多汗、晕厥等表现，正是儿童先天性心脏病的病征体现。 当然，这还要做具体的检查才能确定。 夏颜琢磨着，如何让荷花去大医院给崔小弟做下检查。 但以荷花节俭的性格，让她无缘无故去给孩子做检查，还要跑到大医院去，她肯定觉得没必要，也舍不得花钱。 如果荷花知道崔小弟得了心脏病，肯定是愿意去检查治疗的。 看崔小弟的症状，是需要及早检查，拖越久越不好处理。 只是夏颜也不能把病症就告诉荷花，如果那样，她立马变成了可疑对象。 这可是基地啊！ 基地里，不允许有异常的行为、异常变化的人出现。 以前的夏颜，哪懂医学呀？ 她有了异常表现，大家第一反应，肯定会想到敌特。 夏颜忍！ 只是，医者仁心！ 找时机，再想办法提醒荷花吧！ 这时，崔岭喝完酒回来了，夏颜赶紧起身告辞。 回到自家屋里，夏颜见赵雷已离开了，而石磊竟然在乖乖的收拾桌子。 “我来收拾，你喝酒了，去休息吧！” 夏颜也是个手脚麻利的人。 以前她和闺蜜也会周末时聚在家里喝酒，对于收拾家居，她并不怵。 “又油又脏，我来。” 石磊不容分说，把夏颜按在边上，自己利落地收拾好了。 夏颜闻到他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酒气，看他眼神清明，分明没有喝醉。 “你们喝了那一桶酒，还没事，酒量都挺好的呀？” 夏颜想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喝酒，她其实并不喜欢酗酒的男人，所以有意问了一句。 “老崔想喝，他心里有苦，想和我们聊聊，不喝酒，他说不出来，所以我陪他喝了点。 我平时不喝的，我们经常要出任务的人，喝酒误事。当然，任务需要喝，我们也会喝。” 石磊好像知道夏颜担心什么似的，主动交待。 夏颜满意了。 不主动喝酒就好。 “我去洗澡了。” 夏颜想着今天家务事都做好了，便去公共澡堂洗澡。 公共澡堂前有个锅炉房，有两个大的水龙头，一边提供开水，一边提供凉水，洗澡的人，自己提桶把冷热水兑好，就可以到澡堂里洗澡了。 洗澡挺不方便的，夏颜只能适应了。 洗好澡，还好家里有吹风机，还是崭新的，万里牌，上海产的，一看就是结婚后才买的，估计是为了照顾夏颜吹长发用的。 这种老国货，在夏博士的年代，已经消失了。 但电风吹几十年都没变过，使用原理是一样的，夏颜老练地吹干头发，然后把吹风机搁在桌上。 没想到，刚才一会不见的石磊也去洗澡回来了，一头乌发湿漉漉的，衬着他英气的凤眼，陡然有一种异样的诱惑。 夏颜偷偷咽了下口水，把吹风机递到他手里，说： “快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了。” “好。” 石磊接过吹风机时，手指正好触到夏颜温暖的手指，他不由下意识捏了一下。 夏颜被他挠得痒痒的，突然方寸大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直接扑上去呢？还是…… “我，我先去躺。” 夏颜慌乱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跑到布帘内，躺在了床上。 她把薄被盖上，人直挺挺躺着。 不一会儿，又翻了个身，觉得还是向里侧躺着比较自然。 布帘外面，吹风机吹吹得响。 夏颜又觉得有些热，把被子踢开。 还没等她折腾完，吹风机已经不响了。 正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身子已经落入了一个更加火热的怀里。 “唔……”她来不及矜持一下，嘴就被堵上了。 一股淡淡的酒味袭来，但并不难闻，相反，还带碰上让人迷醉的气息。 “喀”，二人牙齿撞了一下。 皆是一愣。 继续调整姿势。 夏颜挺尴尬的。 话说，她自己的技术也不咋样，第一次怎么那么有勇气主动呢？ 第二十五章 夏颜涉案 夏颜没想到，石磊喝了酒，战斗力一点不减，反而因为酒精的燃烧，放开了包袱，更加肆意妄为。 “磊哥，我不要了。” 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夏颜觉得自己嗓子都喊哑了，最终，她只能弱弱无力地推却道。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这种娇弱无力，反而更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石磊看着她娇羞的美丽面孔，不由得有一种想要所她吞噬入腹的感觉，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叫我哥哥，多叫几声，我就放过你！” 石磊酌红着双眼，语气暗哑地道。 夏颜不知道，石磊这么闷骚，好坏。 不过，她还是叫了： “哥哥，哥哥放过我！” 石磊却在她的声音里迷失了自己…… 夏颜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天亮时，她抬腕一看，手表显示，竟然已是上午九点半了。而石磊自然是早已不见踪迹了。 连出操的喇叭声都叫不醒她，可见这一觉她睡得有多沉了。 夏颜一时有点尴尬，这个点钟，她都不好意思站在家门口刷牙洗脸了。 可是屋里也没有卫生间…… 她穿衣起床，才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个水煮蛋，两个老面馒头，奶粉加白糖都放好在杯子里，就等她自己冲开水了。 夏颜打开门，偷偷探头四下张望，这一排走廊过去，一共有四户人家，此时走廊上都没有动静，显然，大家都各自忙碌去了，估计没一个像她睡到这么晚的。 夏颜赶紧做贼似的刷牙洗脸，然后才溜进屋里，开始吃早餐。 把牛奶冲好，热牛奶就老面馒头、水煮蛋，味道还是不错的。 吃饱喝足，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夏颜便赶紧收拾屋子。 床单凌乱不堪，揉成了一团，看着皱巴巴怎么也撑不平的床单，她只好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团花牡丹床单换上。 换下来的床单，还有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正好趁着这时候拿到公共水龙头去洗。 公共水龙头就在公共洗澡房外面，此时一大早的，也有家属在洗衣服。 看到夏颜过来，她们热情地打招呼： “小夏，你来啦！” “哟，今天出梅了，你还洗床单呀？怕是晾不干！” 这天气，南方很容易回南天，空气中的湿度干，衣服挂上去晒，几天都不容易干，还会有一股霉臭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颜正心虚床单的事，大家偏偏要说床单。 她干干一笑道：“我也没想到这一茬，都泡水了，也只能洗了。” “哈哈，梅兰，你这就不懂了，人家年轻人费床单！” 30出头的中年妇女最敢说，夏颜羞红了脸。 “那是，石主任年轻气盛，又是新婚燕尔，多换几张床单也不奇怪，就怕这天气干不了，床单续不上，小夏，你得再多买两床备着！” 一阵促狭的笑声。 夏颜只是羞，也不恼。 人家夸你男人有能耐，总比让大家背后议论说他不行好吧？ 夏颜明智地选择不直接回应，只是浅浅抿嘴一笑。 同样的话题说多了就没意思，见好就收，妇女们也很知趣，调笑一会，就把话题转到别的方向上去了。 夏颜松了口气，洗好衣服，把衣服放在脸盆里，脸盆挎在腰上，回家去晒衣服。 家门外的小院子里，用三角树杈支起了数个晾衣的地方。 这里披衣服也不用晾衣架，直接把衣服挂在晾衣绳上，夏颜开始还有些笨拙，不一会儿，就完全掌握了技巧，把衣服和床单都晾好了，小件的衣物还要用木夹夹住，不然会被风吹落到地上。 石磊从外面回来，远远就看到夏颜正在晾衣服。 她修长苗条的身子，随着动作起伏不定，却显示出腰肢纤细的优越性来。 石磊自己都没察觉，他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一下子轻快了许多。 “夏颜，孙天福的案子有了初步结果。” 看到她晾好衣服，石磊上前伸手捧她接过脸盆。 “啊？和夏广没关系吧？”夏颜听了，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无论如何，如果夏广出事，或者被桃源县公安局指认为凶手的话，涉及到刑事，多少会对石磊有影响。 “法医解剖出结果了，孙天福是中毒死的，经过查验毒素，发现是一种植物毒素，他们又调查了孙家的人。 孙天福他妈说当晚快睡前，曾经让他喝了一碗药，是补肾的，说孙天福这么大了还在尿床，就给他抓了药喝。 法医查了剩余的药渣，发现里面有曼陀罗花的残渣，这种植物有毒，具体表现为中毒者十分兴奋，头痛，并产生幻觉，最后阶段中毒者就会产生痉挛等严重现象，最终会在昏迷中死亡。 孙天福倒地时，应该就是毒性发作之时，夏广以为是自己打了他，受伤倒地的，其实不是，孙天福是中毒而死的。后面应该是他难受挣扎，滚到了水里，其实他落水时，已经是濒死状态了。” 夏颜听完，松了口气，说： “那就好，夏广没事了。他现在人呢？放了吗？” “放了。”石磊道。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夏颜不禁问道。 但再一想，这不是废话吗？事关家人，石磊肯定持续关注，加上他在桃源县公安局有熟人，一定交代过人家，有什么最新进展就告诉他。 “方才吴局长打电话来告知的，老崔也有在关注这件事，所以都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了。” “没事就好，可是，孙天福是谁投的毒呢？” 夏颜这时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起来。 “这应该是下一步公安局侦查的对象了，但不管怎么样，夏广解除嫌疑，这是好事。” 石磊宽慰夏颜。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呢，这时，崔岭带着几个人，远远走了过来。 石磊感觉到动静，不由抬眸看向崔岭的来处。 “石主任，我介绍一下，这是桃源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王队长。” 崔岭表情很严肃。 石磊莫名。 夏颜却隐隐印证了她方才的不安，她晓得，王队长是直指她而来的。 果然，一番介绍之后，王队长客气却又坚决地道： “石主任，孙天福的案件，你也有所耳闻，夏广的嫌疑排除了，但是，您的妻子夏颜，却和案件有所牵扯，我们要带她回去问话，还望您配合。” 第二十六章 步步惊心 “你们搞错了吧？” 石磊面上的表情不变，但声音却透露出维护夏颜之意。 “没有搞错，本来相关案件应该保密，但鉴于夏颜是您妻子的特殊身份，我们也相信您有高度的工作责任感，会对案件保密，所以可以透露一下案情。” 王队长看到石磊微微张开了胳膊，一把将夏颜护在身后的架势，只能做出妥协和让步。 来到这里后，他先接触了崔岭，已经了解到石磊在这里的身份和重要地位，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嗯，那你说说。” 石磊并没有放松警惕。 “我们对孙天福验尸后，经过技术手段，可以确定孙天福是中毒而死的，这些您应该也有所了解了。 不过，孙天福的母亲，也就是刘银盘，向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就是当天她依据的药方，是夏颜开给孙天福的。 我们只是带夏颜同志回去协助调查一番，就此事做个笔录，形成一个完整的查案过程。” 王队长这么一说，石磊就放松了下来，他知道，这只是履行正常手续，夏颜的确必须去做个笔录，具体案件，应该和夏颜无关，他试探地问道： “即便药方是夏颜提供的，那她肯定也不会在药方里加曼陀罗呀！一般有常识的，都知道这种植物有毒。” “是的，夏颜的药方我们让中医看过了，确实没有问题，曼陀罗是另外加进去的，而且据刘银盘说，她也没往里面加曼陀罗。说句大白话，谁往里面加的曼陀罗，谁就是凶手。当然，凶手的作案动机还有待破案时进一步确定。 只是流程如此，这事牵扯到夏颜，而且是由她的药方引发的，所以还是要麻烦她回去做个笔录。” 夏颜一直没开腔，但听到王队长说到这，她就放松了。 之前还怕对方为了破案，把这件事栽到她头上，看来人家也门清。 夏颜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态度这么友好，和石磊的身份和他表现的维护不无关系。 要不然，对她疾言厉色，甚至上手直接上铐也是正常的。 话说到这份上，石磊也不好阻拦，他点头道： “可以，只要有利于破案，我们肯定配合。” 转回身，他又对夏颜说： “你和王队长他们走一趟，我也一起去，我在公安局外面等你，你只管好好配合就是。” 听到他这么说，王队长不由一阵讶异，没想到这位石主任还是个护妻狂啊？ 像他这么年轻的基地领导可不多，在他这个工作单位，年龄是个宝，年轻，有前途的男人，哪个不把前途看得比老婆重要？ 遇到同样的情况，有的男人早就和老婆划清界限，甚至离婚避嫌了。 倒是他，巴巴地贴上来，还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把老婆捧在手心里，不容许别人欺负他老婆。 而夏颜见石磊也要跟着去，顿时心中大定。 话说，这年头的一些手段，她还是有点担心的。因为，虽然有规定说不能上手段，但实际工作中，可不是如此。 她可怕疼了…… 人家敢让她疼，她也不知道会不会乱说…… 石磊如果一起去，人家忌惮石磊的身份，不会对她太粗鲁。 “行，我和你们走吧，既然药方是我写的，我是该去交代清楚。” 为了不让大家为难，尤其是怕石磊冲动，说出什么不符合身份的话，夏颜赶紧表态。 到了桃源县公安局，给她做笔录的，还是上回的林同志和蔡同志。 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这次有石磊给她兜底，夏颜心里有了底气，于是，把怎么给孙天福药方的事都从头到尾，一一道来。 “这张药方，就是你写给孙天福的吗？” 蔡同志取出一个放在物证袋里的纸条。 夏颜接过来，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道： “是，没错，是我写的。” 她当然要看清楚，万一是别人仿写的，然后在里面加了一味别的什么药，那她承认了，就说不清楚了。 看明白的确是自己的笔迹，而且里面的药方也没有替换，夏颜才给了肯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懂开药方？我问过你家里人，都说你没有学过医。” 蔡同志看到夏颜谨慎的态度，又抛出了一个重磅问题。 还好，夏颜在来之前的路上，就在心里暗暗模拟过对方可能问她的问题。 她知道，这些问题里肯定都是坑，一个答不好，她今天可能就出不来了。 王队长虽然客气地说带她去走过流程，但一旦发现新的疑问，他们必定会穷追猛打。 还好，这样的问题复盘，夏博士在大大小小的考试中，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她很快就在车上，根据自己回夏家的观察，寻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应对答案。 “我高中毕业后，在家闲了一段时间，觉得学无所用，很苦闷，正好家里有一本村里发的《赤脚医生手册》，我闲的时候就拿来翻一翻。 没想到，越翻越有兴趣，我心想，如果学透了，说不定能成为赤脚医生，这也是摆脱田地劳作的一个途径，于是我就认真学习了一段时间。 不信的话，那本《赤脚医生手册》还放在我娘家，我出嫁前住的屋子。 给孙天福开的药方，我就是从上面学的。” 夏颜回答得一板一眼，既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我早就预见到你的问题”的应对感。 蔡同志和林同志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夏颜知道自己过关了。 因为案件的重点，其实是在谁在药里放了曼陀罗，而不是谁开的药方。 所以，夏颜在回答完所有问题，并且在笔录上签了字，就得到允许，可以回去了。 走出公安局，夏颜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半小时，但她好像在里面待了两天似的。 在里面，压力太大了。 再加上她身份特殊，所以别看她表面平静，其实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每一步都必须走好，要不然，就可能一步错，步步错，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走出来时，四下张望。 石磊呢？ 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第一个最让她挂念的人。 石磊是否真的如约，在这里等她？ 第一眼没看到石磊，夏颜有点失望，难道他受不了压力？避开了？ 第二十七章 做好铺垫 “夏颜，我在这呢！”石磊从公安局对面一个小卖部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瓶桔子汽水，递到她手里，道，“喝吧，你出来我就看到你了！” 被塞了汽水在手里的夏颜，不由一阵呆愣。 她没想到，石磊这么细心，还考虑到她在里面会口干舌燥。 她用吸管吸了一口冒泡的汽水，酸酸甜甜的，有浓郁的桔子味，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真好喝，谢谢你。” 夏颜这一声谢，还包含了其它意味。 感谢石磊对自己的信任，等候，不离不弃。 “谢什么，你是我的人了，以后不许再说这种客气话！” 石磊这回表现得有点霸道，还伸手，揉了把她头顶。 摸头杀最要命！ 夏颜一下子就甜到了心里。 “你喝。” 夏颜把汽水递给他。 石磊也没客气，接过汽水，也喝了一口，才递给她道： “走吧，回家！” 这一声回家，让夏颜心里一暖。 “先去我家一趟吧，咱们得把自行车带回去，不然我出门不方便。” 夏颜想了下，还是趁着石磊开车，回家一趟，不然自行车在娘家放久了，真成了他们的了。 “好。” 石磊反正是夏颜指哪打哪。 经过些许风波，他们婚姻的小船修修补补，似乎变得更加紧固结实了。 夏颜在车上，边美滋滋地喝着汽水，边把在局子里的问话说了一遍。 “你对学医感兴趣？” 石磊抓住了这个重点。 “是啊，那本《赤脚医生手册》我都翻烂了。” 夏颜顺势做铺垫。 现在医生是急缺的职业，尤其是在农村，好多初中生，甚至只有小学毕业水平的“知识青年”，都会被赶鸭子上架子，恶补一番《赤脚医生手册》之类的医学知识，便允许在村里从事赤脚医生的工作。 当然，这些赤脚医生只是治疗一些普通的常见病，比如感冒、伤口浅的皮外伤、跌打损伤、疫苗注射等等，还有一些女青年，进一步培训，还能帮着农村产妇接生。 在这个时候医生急缺的情况下，这些赤脚医生给当地群众的治疗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其实，很多病都能靠人体自身免疫力解决，只需在发病的急性期，对症状如疼痛、吐、泻等情况，给予相应的药物缓解，过后就能缓过气来。 但在农村，没有医生的情况下，只能硬撑，有了赤脚医生，这些急性发病的难受，就有人处理了，所以赤脚医生在农村，地位很高，颇受大家敬重。 因此，夏颜一个高中毕业生，想要成为赤脚医生，也是很正常的选择。 “呵呵，你不怕打针、不怕看到流血，不怕缝合伤口吗？” 石磊边开车，边问。 回头时，他看到夏颜正美滋滋喝着汽水的侧颜，她似乎很享受汽水的味道，正惬意地微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往下倾覆，像一把小扇子，鑫动间，将他的心挠得痒痒的，好想摸摸这把小扇子。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想学医，这些都要克服，我相信我能克服。” 夏颜听出石磊支持的意味，心中一动。 “嗯，最近基地打算扩招一批后勤人员，优先照顾家属。有高中学历的，可以选择的范围比较多，比如到办公室当后勤，到医务室当卫生员，到幼儿园当老师。 我原本想你可以去做后勤或者当老师，现在看来，你是不是可以去当卫生员？” 石磊透露了这个消息，让夏颜一阵惊喜。 “真的？可以当卫生员？太好了！” 卫生员，就是低配版的医生，经过短时间的强化训练，可以处理伤口缝合、看一些常见病，也是解决基地医护人员紧缺的一种手段。 “老崔说招工表格在他那，回家我就去找他领，你填了表格，提交给上头，等审核过了就可以。当然，如果审核过了，你还要去培训一段时间。” 说到这，石磊好像有些依依不舍，似乎他们马上分离在即似的。 夏颜欢喜不已。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重新回到心爱的岗位上。 低配版的医生不怕，她可以不断进修呀，最后一定拿回她心脏科顶级大夫的荣誉！ 这事一点也难不倒她，只是需要时间循序渐进罢了。 “太好了，磊哥，你对我真好，这么支持我！” 看到夏颜脸上绽放的笑容，顿时，春天的阳光就洒满了整个车厢，石磊“嗯”了一声，脸上亦是满满的笑意。 回到夏家村，石磊把车停在门前。 夏家人闻声出来一看，见是石磊，这才松了口气。 这两天，他们一家人可谓风声鹤唳，一听到汽车的响动，就以为公安局又发现了啥不对，要来抓他们了。 “哟，女婿来了？快屋里坐，夏广，还不赶紧给你姐夫烧开水，泡茶！” 林桂珠看到石磊，不知道有多亲切。 以前她是想骗夏颜离婚嫁给孙天福，好让夏广娶孙小花，现在孙天福都凉了，坟上开始发草了，她也没必要骗夏颜离婚了，自然对石磊态度转好。 而且，现在看到石磊这么威风，和公安局的人都能说上话，她心里有了不同的想法，态度就热情了许多。 “姐夫！” 夏家几个小辈都来打招呼。 夏草和夏麦看到夏颜，脸上也多了几分亲热。 夏志成下地干活，没在家里，石磊和夏家人交谈，也是亲疏有度，既不因为他们的热情就忘乎所以，也不会刻意和他们攀扯，一时间，显得有些高冷。 夏颜带着石磊进到她出嫁前住的屋子，从窗台上捡起那本蒙了一层灰的《赤脚医生手册》，递给他看，说： “之前走得急，就放在家里了，正好今天可以带回去，继续学习，为当卫生员做准备。” “行啊！” 石磊接过《赤脚医生手册》，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放进了军绿色的挎包里。 二人在家里吃了午饭，石磊拿了十元钱给林桂珠，说这次大家受惊了，这钱就当给大家吃面线蛋的。 夏颜却觉得，石磊这是不想欠“老百姓”一顿饭钱。 在石磊心里，对夏家的认同感并不强，所以才会这么客气。 有钱不拿是傻瓜，林桂珠自是欢头喜脸地接受了。 不过，当二人要走时，石磊把自行车绑在吉普车后架上，她脸上的笑却僵住了。 第二十八章 一封外省来信 “女婿啊，自行车你们要载回去？” 林桂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这几天自行车放在家里，她早就把它当成自家的财产了，又见夏颜一直没骑回去，更是以为夏颜已经接受了她的洗脑，愿意把自行车留在家里。 没想到，石磊二话不说，就要载走自行车。 这就像挖了林桂珠的心头肉一样。 顿时，林桂珠顾不得巧取豪夺的可耻，就想拦下。 “妈，自行车是公家的，就像这吉普车一样，磊哥开出来，都要打借条的。 有借有还，把车都还给单位，借条才能销毁，不然就得一直挂着，到时候变成贪污公物，不光他受累，车是放在家里用的，你们也要受牵连。 我可跟你说了啊，自行车要167元加十张工业券，如果单位追究，到时候就按这个价来论算，够上判刑的条件了。” “啊？这样啊？我以为自行车是你们自己买的呢！” 林桂珠翻了个白眼，这才恋恋不舍地把手从拽着的自行车上放了下来。 夏颜才不会和林桂珠说老实话呢，这车，当然是石磊买的。 但如果说是石磊买的，林桂珠肯定会生出各种理由，把车占着不还。 回家的路上，石磊道： “如果家里真的需要自行车，其实，留着给他们用也没事。” “你是娶老婆来着，又不是来扶贫的，别管他们。他们就是太会得寸进尺了，我不想惯着他们。 自行车是交通工具，他们平时都在家务农，哪有什么经常需要用到的场合？倒是咱们自己需要用到的时候比较多。 再说，咱们救急不救穷，如果家里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事，该帮得帮，但是咱们的私人物品就当成他们的，往家里捞，那是断断不行的。 以后你记住了，有类似的场面，你不方便说话就不要说话，我来应付他们。” 石磊也就没话说了，感觉有被妻子护到。 这种感觉也是很奇妙了。 以前一向都是他护着别人的，在做任务时，甚至是用命去护。 难怪，那些被他护过的人，都对他那么好。 原来，被别人护着的感觉，这么温暖！ 他觉得，老婆说得挺有道理的，于是，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单位，石磊直接带夏颜去找老崔。 虽然家属大院也在基地，但是家属区和工作区还是有所分开，从家属区进入工作区，要经过门岗，因此家属们没事也不太会来这里。 这是夏颜第一次来基地的工作区。 她发现，第一道门岗，基本没有查验，门卫似乎只是个摆设，但她经过时，门卫是有认真打量了她几眼，见她是石磊领来的，便没有上前盘查。 进入工作区后，气氛就显得严肃了起来，大院里，是一排排方块似的三层楼的石头房子，今天是阴天，办公室里都亮着灯，所以夏颜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每个办公室都有人在办公。 石磊的办公室，在第二排第一栋石头房里，夏颜可以看到，再往里，应该还有工作区，但却设立了森严的门岗，但凡进去的人，都要出示工作证才可以。 夏颜看个好奇，不敢多问，和石磊进了他的办公室。 石磊和老崔一间办公室，二人办公桌面对面放着，办公室很朴素，靠墙立着一整面墙的绿铁皮档案柜，一个放水杯、水瓶的小茶几，边上放着报夹，夹着几款不同的报纸，都是什么《人民日报》、《解放日报》之类的大报。 “老崔，我们回来了。” 石磊见老崔有在办公室，便和他介绍了夏颜配合调查的经过。 老崔见夏颜虽然介入案中，但只是类似于证人的作用，便松了口气。 他最不想夏颜的事影响到石磊的升职，现在见没有影响，心情大好，热情地请夏颜喝水。 石磊说夏颜是来拿招工表格的。 老崔赶紧从抽屉里取出表格，让夏颜拿回去填写。 夏颜说：“我在这填好，直接交给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是这事也不急，要做什么工种，你可以回家先和石磊商量好了再来。 我自己看呢，觉得幼儿教师不错，每年有寒暑假，工作也不算累，就是给小孩子们上上课。” 老崔还提出了中肯的建议。 “我和石磊商量好了，打算填卫生员。”夏颜道，“所以直接填好给你就行了。” 夏颜拿过表格，便坐在石磊平时办公的座位上，一笔一画，认真填写起来。 老崔见他们都商量好了，也就不再提意见了，只是对石磊笑笑，道： “卫生员挺辛苦的，整天和病人打交道，超时加班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你不心疼啊？” “她乐意就好。为了能学医，她自己不是还苦苦钻研过《赤脚医生手册》吗？我翻过这本册子，这么厚的一本，没有兴趣，还真看不下去。” 石磊也笑道。 说话间，夏颜已经把表格填好，交给老崔了。 这种招工表格，无非是填出生姓名、年月、学历、招工的工种等等，夏颜很轻松就填好了。 “行，没问题，这里你签个名就好。弟妹这一笔字，写得真秀气哈哈！ 对了，还有，最好这两、三天内把高中的文凭拿过来，到时候附在招工表格上，上级要核验。” 老崔提醒道。 “好。”夏颜记起，高中文凭放在娘家，看来又得回去一趟了。 “石主任，今天有你的信！还是外省的呢！” 这时，通讯员进来分报纸，他不是把报纸随便一扔了事，而是认真地把每份报纸夹到不同的报夹上，夹完了才可以走。 看到石磊，通讯员赶紧从挎包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石磊接过一看，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夏颜怎么能感觉到他内心好像有点不太淡定。 这也是她和他熟悉后，才能感觉得出来的。 石磊有想法时，右边的眉毛会微微向上一挑。 他接过信后，夏颜看到了他这个熟悉的动作。 石磊把信放进了挎包里，然后对夏颜说： “既然表也填好了，咱们先回家吧！” “好。”夏颜起身和老崔告辞。 “是谁写给你的信？” 回家路上，夏颜奇怪地问石磊。 不会是他前女友啥的吧？看石磊这么激动，夏颜心里不由有些酸溜溜的。 第二十九章 父母来信 “回家说。” 石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想要看到信的迫不及待。 夏颜心中更为疑惑，那股酸溜溜的感觉在心中酝酿发酵。 “哎，到家了，可以告诉我是谁写的信，让你这么激动吧？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夏颜秉承有事就问，不要闷在心里的原则。 女人很容易把事情闷在心里，最后的结果，就是闷坏了自己，不是这个结节，就是那个增生，甚至长出肌瘤。 夏颜自己是医生，同学和同行都是医生，听说过许多这样的病例，这让她很早就决定，绝不憋闷心事。 “是我爸写来的。” 石磊进屋关上门，第一时间就回复了夏颜。 夏颜吐了口气。原来是石磊的父亲，她的公公。 没事了！没事了！ 心口舒服了。 胸口舒服了。 全身上下都舒服了。 “那快打开看看，都写了什么。”这下，夏颜比石磊还着急了。 “好。” 石磊手里的信是厚牛皮纸手工糊成的信封，撕起来还有些费力，他小心翼翼撕开信封，抽出里面挺厚的一叠信纸，然后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夏颜和他认识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表露出激动的情绪。 但想想那十年间发生的一切，夏颜也能多少体会到他的心情。 估计这家人各自东西，不知去向，音讯全无好久了，甚至可能都生死不知。 如今，得到父母确切的消息，他能不激动吗？ 石磊看信的眼神，可以用贪婪来形容，好像上面一字一句都有生命似的，他直接想把这些字的灵魂都吸收入体内。 夏颜放他一个人独自看信。 这种时候，石磊需要一个私人空间，让他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一个人走到屋外，默默摘菜，淘米。 过了许久，石磊从屋内出来，看到夏颜在外面一个人默默地忙着，石磊便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在她身边，动手帮她摘菜。 夏颜在摘的是空心菜，春天的空心菜，绿油油的，昨夜下了场春雨，叶片显得水灵灵的，是荷花一早送过来的。 荷花在附近的空地上弄了一块菜地，里面种着四季时蔬，虽然地不大，但供一家人吃菜绰绰有余。 现在石磊自己做饭了，她时不时就会送一把自己的菜过来。 “怎么样？爸妈都好吗？” 对于素未谋面的公婆，夏颜心怀一份感激，感谢他们把石磊教育得这么好。 当然，双方还未见过面，未来相处会如何，夏颜现在心中也无法定数。 “他们现在在改造地，大家互相照顾，还能勉强度日，我已经知道了具体地址，想找时间过去看看他们。” 石磊一股脑地说了这番话，忐忑地看着夏颜。 “好啊，我陪你去。” 夏颜不光没有反对，还要陪他一起去。 石磊挺意外的，说：“他们在北方，挺冷的，那里是苦寒之地，现在还要穿棉袄，而且一路上要坐好几天火车，长途很累人。” “没关系，去见爸妈嘛。”夏颜的表态，出乎石磊意料。 因为之前漫长的三个月，夏颜都是一直在和他闹，这几天陡然好了起来，态度和以前也有了180度的大转变，让石磊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梦醒了，夏颜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没想到，夏颜竟然愿意陪他回去见父母？ “行，那我安排下，看什么时候能抽空回去，估计也得个把月后。” 石磊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道。 个把月？ 夏颜想到了石磊出的那个任务，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任务，导致了他的牺牲。 她的心不由紧缩了一下。 看石磊收信那么激动，肯定希望立马去见父母。 能让他把见父母的时间安排到一个月后，肯定是要出任务去了。 不过，石磊执行的任务都是机密级别的，她不能问，即便问了，石磊也不会讲。 而且，她如果问多了，肯定会引起石磊的怀疑。 说起来，基地里的八卦娘们虽然多，但是大家还是有基本的工作素养的，知道自家男人工作上的事情不能多打听。 她们可以传各种流言蜚语，但是绝不敢传工作上的信息，更不会去打听工作上的事。 基地的白墙上，到处都刷着：“保密工作无小事！”、“严守工作纪律，就是对国家忠诚！”这样的标语。 夏颜挺愁的。 既不能打听，又不能提醒他要小心，难道她无法改变他牺牲的命运？ 哎，还有时间，让她再努努力，想点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嘛。 “好，具体行程你安排，我配合你就是。现在有空我可以多备些吃的用的打包好，到时候你确定出发日期，咱们拎包就走。” 夏颜笑嘻嘻地道。 “他们那里缺衣少吃的，可以买两件新棉衣，还有再买些腊肠这些不易损的肉食……” 石磊还是挺细心的，扳指一一道来。 “对了，磊哥，有件事，我想麻烦你，能不能帮我查查。” 夏颜想起了自己身世的疑问，趁着石磊还有三天假期，趁机交待他。 “身世？怎么回事？” 石磊一脸疑惑。 于是，夏颜以回村那天，有个城里女人来找他为切入点，说了自己的疑惑。 “你看，我和夏家其它弟弟、妹妹长得都不像，而且我父母对他们都挺好的，唯独对我偏心不好。 也不是我说他们，你亲眼也看到了。 试想一下，如果是咱们亲生女儿，你会舍得她嫁给孙天福那样的傻子吗？” 夏颜直言不讳地道。 “听你这么说，疑点是挺多的。看来，切入的重点就是那个城里女人。这个也不难查。 她既然是外地人，当天要在县城住宿的话，县城只有两家旅舍，我去查查3月5日当晚入住的外来人口，应该不难查出来。” 夏颜一听大喜。 石磊果然能干，外地人要住宿肯定得住旅舍，住旅舍都得用介绍信，现在外来人口少，日期也近，一查就能查到。 没想到这个天大的难题，这么容易迎刃而解。 夏颜喜不自胜。 “磊哥，你真棒，你适合做侦察工作！” 石磊被夸奖到，有点无语。 他就是做这个的呀！ 不过，不能暴露就是了。 “如果你真不是他们亲生的，你打算怎么办？”石磊问道。 第三十章 是石磊的桃花吗 “看情况再说呗，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把我给别人养的。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主观的猜测，也许，我就是夏家的孩子！” 夏颜笑得有点无奈。 石磊想起夏家的种种恶劣行为，也不好置评，便宽慰道： “没事，你都嫁给我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嗯！”夏颜听到这句，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人炒菜，做饭，就像一对普通夫妻一般，开始经营自己的普通小日子。 吃完晚饭，石磊说要出去一趟，把自行车骑走了。 夏颜便去隔壁荷花那，打算问她，在哪里还有空的地，她想开垦一块来自己种菜。 荷花一听夏颜要自己种菜，很热情，抱着崔小弟就带她来到自己的菜地边，指着边上一块摞荒的菜地，说： “这是以前老刘家的地，现在他们转业回老家了，这块地也没人接着种，你把地耙松，就可以种了，这个季节，种什么都好活。 你要是喜欢吃空心菜，直接埋枝就行，半个月就能长成一片，到时候你吃都吃不完。想要埋枝，你直接从我的地里的空心菜剪就行。” 荷花是个勤快的农村妇女，种菜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一听夏颜咨询到自己“专业”领域，顿时十分热情。 夏颜一看边上荷花的菜地，绿油油的，种了空心菜、上海青、蒜、葱，边上还搭了架子，南瓜藤正缘枝而上，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夏颜喜滋滋地谢了荷花。 讲真，她还挺喜欢种菜的，有一种田园风味在里头。 崔小弟嘴唇有些发黑，人蔫蔫的，不太爱活动，这是缺氧的体征，夏颜欲言又止，伸手抱过崔小弟说： “小弟，这么早就困了？姨看你想睡觉了是不是？” “困，睡。” 崔小弟打了个哈欠。 “这孩子，比其它两个好带多了，每天晚上早早就睡下，晚上也不吵闹，不像那两个，有时候吵到大半夜都不睡，带他们真是累人！ 村里老人都说，好带的孩子是来报恩的，难带的孩子是来报仇的，看来，我对小弟上辈子有恩。” 荷花夸小弟表现好。 夏颜却一时滋味难明。 这孩子，分明是缺氧，不舒服，活动力下降，才会疲惫早睡的，荷花却以为他是乖巧。 还好，她马上要入职卫生员了，她灵机一动，准备等入职后，找时间给基地所有儿童进行免费体检。 基地幼儿园不是马上要成立了吗？可以借给幼儿入园体检之机，把崔小弟身体的真实情况告诉荷花。 一直困扰她的难题有了解决方案，夏颜心情大好。 崔小弟想睡觉了，荷花便带他回家睡。 夏颜则还想在四周溜达一下，便在菜园分开。 走到基地门口，夏颜就看到在明亮的路灯下，有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徘徊不定，看她的神情，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 “哎，这位姐姐，我能和你打听个人吗？” 姑娘一看到夏颜，逮着她就问。 “你要问谁？” 夏颜也没想到，晚上还有外面的人来基地。 “我想问下，石磊住在哪？我要找他。” 姑娘腼腆一笑。 夏颜愣了愣，然后认真地打量起姑娘来。 这姑娘长相清秀，五官疏朗，看起来挺有点知识份子的韵味的，难道是石磊以前的旧相识？ 夏颜不由心中警铃大作，问道： “我知道石磊住在哪里，你是他同学还是朋友？” 不管是同学还是朋友，大晚上来找人，不对劲！ 石磊的桃花吗？ 姑娘只觉得一股寒气扑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暗自腹诽，白天还好好的，夜里气温降得这么快，没多穿一件外套来，失算了。 “哦，我是石磊的堂妹，我叫石凌，从爷爷那里知道他的地址，才知道原来我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县，我在附近的云顶村，要不是爷爷说，我也不知道我们这么近，趁着周末，就赶紧来找他了。” 夏颜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姑娘竟然是石磊的堂妹？ 仔细一打量，二人眉眼间依稀还有些相像的地方，难怪她觉得似曾相识。 石凌忽然一阵如沐春风，见眼前漂亮的女子嫣然一笑，道： “巧得很，我和石磊很熟，我带你去找他。” “哦？那太好了！” 石凌高兴坏了，觉得自己运气真好，才来基地，就找到了磊哥的熟人带路。 石凌是个开朗活泼的性情，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倒不是在外人面前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性格，只是夏颜的颜值能打，让她不由敞开了心扉。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对漂亮的人总是少了几分抵抗力。 夏颜很快就把石凌的老底摸得一清二楚，当然，这里面也有她有意识地询问和引导。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相对单纯，石凌见她长得好看，又是基地里的人，也就一五一十道出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原来，她比石磊小了十岁，是她家族里平辈中最小的一个，她是五年前下放到桃源县的，只是音信不通，全家人分布到大江南北，谁也不知道谁的下落。 随着爷爷回京待起用，家里人以爷爷为核心，慢慢地联络上了彼此。 她一知道石磊原来和自己在一个县，立马就找来了。 “这里就是石磊的家。” 夏颜带这个妹妹回家，感受到她的单纯，夏颜还挺喜欢她的。 虽然不是亲的小姑，也不会生活在一个家庭，如果石凌各种作，也挺难受的。 “谢谢姐姐！” 石凌站在屋外，见屋门关着，一边打算敲门，一边向夏颜道谢。 “呵呵，你要叫我嫂子！” 夏颜这时不得不自曝身份。 “嫂子？你是？”石凌上下打量夏颜。 “对，石磊是我丈夫，我们才结婚不久，因为音信不通，之前也没有和家里人报告。” 夏颜摸了摸鼻子，莫名有点紧张，主要是她是石磊的家人，以后估计会和石家的人描述看到她的第一印象。 所以，夏颜有点后悔，因为要去看菜园，没有穿件漂亮一些的衣服，没有好好打扮一下。 不是说，人的第一印象最重要吗？ 不知道石凌对她的印象如何？ 第三十一章 石拓出事了 “什么？我哥都结婚了？你是我嫂子？太好了！真是没想到！你晓得吗？我们以前都觉得磊哥以后怕是找不到媳妇了，总是板着一张脸，一脸生人勿近，小孩看到他都会夜啼。 没想到磊哥还能娶到你这么漂亮的媳妇！” 石凌得知这个意外之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然后上前一把拉着夏颜的手，咯咯笑着打量个不停。 夏颜都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说： “我脸上有灰吗？” 方才去菜园里，蹭到了瓜架，也不知道有没有蹭到灰在脸上。 “不是，我看你太美了，人又热情又善良，我刚才在路上还想，不知道你有对象没有？如果没有，可以介绍给我哥！ 没想到，我马上愿望成真了！” 石凌一脸笑意，喜悦溢于言表。 看起来，石凌不难相处。 对于欣赏她的人，夏颜自然愿意还以善意，她把门打开，请石凌进屋，说： “不好意思啊，基地就这条件，很简陋，来，这坐。” 石凌进屋一打量，屋子虽然不大，只有一间，但收拾得井井有条，屋里有一股女子入住的清新香味，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夏颜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 石凌对夏颜的第一印象好极了，觉得她人长得好看，磊哥娶她不亏，又会收拾，又爱干净，磊哥真是赚大了。 夏颜泡了杯白糖水给石凌喝。 后世物资充足，大家减肥戒糖戒碳水，要是端这杯白糖水给人家，就像给人家下毒一样。 但是现在，招待客人，能泡一杯白糖水，那是最高礼遇了。 石凌喝了一口白糖水，好奇地四下张望说： “嫂子，我哥呢？” “他呀，有事出去，你也知道，他在基地工作，我都不问工作上的事。” 夏颜回道。 “哦，我懂，我们家都那样，从小觉得大人神神秘秘的，一出去就要好久，也会和家里说去做了什么，我们也习惯了。没想到，现在磊哥也是子承父业。” 石凌显然很喜欢夏颜，没有一点京城前“白富美”的骄娇二气。搞得夏颜也很喜欢她，连忙问起她在云顶村做什么，工作生活条件怎么样。 “我在那里当小学老师，开始的时候要下田，南方的水田都是烂泥巴，我脚泡在水田里都泡烂了，因为伤口发炎，还发烧了，差点没死掉。 还好村长的老婆李大婶是个好人，那天晚上送白米粥给我吃，才发现我烧迷糊了，赶紧让村里的赤脚医生给我扎了一针退烧针，救了我一命。 后来，村里小学老师年纪大了，他退休后，村长同情我，就让我去当小学老师，不用下地种田，这样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哎呀，原来你也吃了这么多苦。” 夏颜这才明白，方才石凌抓她的手时，为什么手感粗糙，原来也是做农活做出来的。 一个大城市里的姑娘，从小哪怕不是锦衣玉食，手也不至于粗成这样。 再看看小姑娘乐观的笑容，夏颜对她挺有好感的。 她是知道历史的人，晓得阴霾即将散去，但石凌他们可不是，他们仍活在迷雾中，所以能有这样的乐观主义精神，让她尤为欣赏。 这时，半掩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石磊出现在门外。 看到石凌，他好像不敢相信似的，眨了眨眼睛，脸上的表情竟然有几分凝滞。 “哥，是我呀！我总算找到你了！” 石凌站起来，刚才还乐呵呵的脸上，露出了激动的情绪，眼里还有泪花闪现。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石磊声音低沉暗哑了几分。 如果不熟悉他的人，一定听不出来，这是他激动的表现。 石凌一一道来。 石磊一听是爷爷告诉石凌的，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 兄妹久别重逢，自是一番激动。 夏颜没有插话，一直在边上默默地听，不时给他们续下茶水。 此时此刻，陪伴是最好的理解。 夏颜也喜欢听他们谈话，可以多了解一下石家的人。 “我听爷爷说，石拓哥一年前失踪了，你知道吗？大伯娘知道这个消息后，心脏病发作，晕厥了过去，还好当时大伯父身上带着救心丹，才把她救了回来。” 石凌的话，让石磊脸色一变，赶紧问道： “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石拓怎么会失踪的？” “具体我不知道，爷爷也没说，我好奇多问了几句，爷爷说电话中说不方便，以后回京城再说。 对了，可能和京城的钱家有关，他们一直和咱家不对付，爷爷当年会流放，不也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在其中出力？” 石凌愤愤地道。 “嗯，我懂了。石凌，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你安心当你的老师，我和你哥他们，一定会为石拓讨回公道的。” 石磊薄唇紧抿，看得出，他很难过，但仍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睛里泛起了淡淡的血丝。 夏颜认识他后，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态，让她心疼坏了。 一个个陌生的人名，从他们谈话中冒出来，让夏颜目不暇接。 后面，石磊给妹妹煮了鸡蛋面条当点心，又安排她去基地招待所休息。 等都安排妥了，夫妻俩才有时间说话。 “夏颜，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没事，我会慢慢都告诉你。咱们以前互相不了解，以后一定要成为最了解彼此的家人。” 看到夏颜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石磊将拧好的热毛巾递给她擦脸。 “石拓是谁？他失踪是怎么回事？” 夏颜从最关心的事情问起。 “石拓是我弟弟，和我一样，在另一个基地工作，他比较高调、显眼，在那里工作得很出色，那是一个大的基地，所以他很受人瞩目。 但并不是他想高调，这是爷爷的策略安排。总要有人吸引对手的视线和火力。 石拓这回，显然承载了对方的雷霆怒火，估计和爷爷这次起用有关。” 夏颜听得云里雾里，但太具体的事情，石磊又不能说，于是，她只好频频点头，表示多少懂了。 “你有几个兄弟？能不能说说你们家族的情况。” 夏颜想要更了解石磊的家人，免得像今晚一样，听他们聊天，就像听天书一样。 第三十二章 人为纵火 “行，那今晚咱们晚点睡，我把家里的情况都和你说说。” 石磊英俊的眉眼都舒展开来，显然，夏颜愿意了解他的家庭，让他很欣慰。 他可能没看过那句话，就是：如果一个人爱你，就会想要了解你的一切，尤其是你的生活，你认识的人，你的家庭。 但是他能感觉到，夏颜对他的家人有了兴趣，那是因为夏颜接受了他，要不然，她以前连问也不想问起。 石磊缓缓一一道来。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石家在京城也是个大家族，他爷爷奶奶在战争年代相识于烽火之中，一共生了三个儿子。 石磊的父亲是老大，石凌的父亲是老二，还有一个老三，有的走了父辈的道路，有的在科研部门工作。 总而言之，各自精彩。 夏颜听了个大概，有点困了，反正以后回京城的话，肯定会认识，主要是人名太多了，记起来费劲。 看到老婆开始昏昏欲睡，石磊这时想起今晚去办的事有结果了，便对夏颜道： “对了，你不是让我查城里女子的事吗？我今晚去查了县城的两家旅舍，一家说近期没有城里人来入住。 我去了另一家，奇怪的是，这家昨天失火了，据说火是从一楼大厅烧起来的，把一楼大堂装着旅客登记表的柜子都烧毁了。” “啊？这么巧？”夏颜本来都打哈欠了，但一听到这，就精神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旅舍有问题，是人为纵火，还是无意中失火的？” “昨晚下半夜失火的，服务员已经在值班室睡着了，忽然闻到一股浓烟味，她要打开值班室的门时，发现被人从外面反锁了。 要不是楼上的客人闻到烟味跑下来，听到砸门声，把门踢坏救了她，说不定就被浓烟呛死了。 我去现场看了看，发现人为纵火的可能比较大，因为在现场还能闻到煤油的味道。” 石磊说到这，若有所思。 夏颜立即道：“看来，有人不想我发现那个城里女人的身份信息，你有问服务员，记得那个城里女人吗？” “问过了，她说是有两个城里女人前几天来住过一晚，而且还是开着吉普车来的，身边还有两个男青年陪着。” “昨晚上被反锁在值班室的，是这个女服务员吗？”夏颜问道。 “正是她。所以……”石磊不由和夏颜对视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所以，有人想要一石二鸟，既烧了档案，又把那个服务员烧死！” 夏颜说到这，不由激凌凌地打了个颤。 “是谁，那么不想让我和那个城里女人接触？”她喃喃自语。 “我会继续追查，你也别想太多了。” 石磊安慰她。 夏颜心头，萦绕了很多疑问。 次日。 夏颜一早去招待所，带石凌一起去食堂吃饭。 石磊一早就要去督查工作，很少有时间能和她一起吃早饭，所以也就不等他了。 石凌是个陌生人，一进食堂，在里面就餐的人都目光灼灼，全打在了她的身上。 “嫂子，好多人！” 石凌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怯场，大城市姑娘的范就显示出来了，落落大方地。 “是啊，单身汉都在这吃。我们早上也会在这里吃。” 夏颜买了油条，肉包，白粥，下饭的香干、卤蛋。 “嫂子，不要买这么多，太贵了。” 石凌感觉和夏颜很好相处，待客热情大方，和她在家的感觉一样。 她已经了解到，夏颜是本地农村人，还不是居民户口，从小就在乡下长大。 和夏颜相处的过程中，见她没有乡下的小农意识，石凌感觉磊哥真是娶对了人，原本心里为磊哥娶了乡下姑娘而惋惜的心理就淡了。 她大姐的闺蜜柳芳芳一直很喜欢磊哥，从小跟进跟出的，她一度以为磊哥会和柳芳芳成了一对，没想到，磊哥却娶了桃源县的一个农村姑娘。 若论门当户对，柳芳芳自然和他们石家更般配，但一想到柳家在石家落魄那几年的表现，石凌又觉得，磊哥还是娶了夏颜为好。 柳家太过功利，而柳芳芳在石家出事后，也没有一次主动来找过磊哥。 都说患难见真情，那场巨变，改变了石家的命运，也无意中考验出了柳家的人品。 夏颜不顾石凌的阻拦，买了丰盛的早餐，二人坐定吃饭。 石凌对这种氛围如鱼得水。 二人吃完早餐，石凌就说要回去了。 夏颜挽留她多住几天，她说这次是来认路的，下午就要给孩子们上课，必须得回去。 以后有空，她就可以过来，反正云顶村离这也就20多里地，她走半天就到了。 夏颜才知道她是走路过来的，便说骑自行车送她回去，还说她也要回夏家村，正好顺路送好。 说起来也挺巧的，云顶村就在往夏家村的路上，相距不过五里地。 石凌见是顺路，便高兴地答应了。 夏颜留了张纸条，告知石磊她们的去向，然后用水杯压在餐桌上，防止被风吹到地上，就和石凌离开了。 夏颜一来送石凌，二来想回家拿高中毕业证书。 她是不知道招工还要看毕业证原件，不然昨天顺路拿了，实在不想再看到林桂珠他们，和他们打交道，心好累。 石凌身高168公分，体重只有105斤，显得很清瘦，坐在车后架上，也不觉得重。 夏颜一路踩得和风火轮一般，把石凌送到云顶村时，石凌招呼她到家里喝水。 来都来了，自然要认一下地方。 夏颜随石凌来到村小学，石凌就住在村小学教室边一间牛棚改造的宿舍里。 话说，看到简陋的宿舍，夏颜心里都酸酸的，上面是草顶，四周是泥巴和草糊的墙，冬天风要是大，肯定很冷。 但石凌把屋内打扫得挺干净的，四面墙上糊了报纸，还贴了月历海报，剪了很多杂志上的明星头像贴在四周，像演白毛女出名的田华、《女篮五号》的向梅、《青春之歌》的谢芳，让屋里洋气、活力了许多。 “石凌，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就在石凌招呼夏颜坐的时候，一个男子怒气冲冲地推门进来，说话也很不客气，带着火气。 第三十三章 凶手查出来了 “韦光明，你这么凶干嘛，别吓着我嫂子！” 石凌见状，对着凶巴巴的男子不满地道。 “你嫂子？你哪来的嫂子？” 见石凌不满，叫韦光明的男青年这才稍缓了下语气，看向了夏颜。 男青年头发乱蓬蓬的，眉毛很粗，眼睛不大，鼻子和嘴唇都很敦实，五官凑在一起，却带出一股凶相。 夏颜见他这么凶对石凌，一股护犊之情油然而生，只是淡淡地冲他点了下头。 不知道他和石凌是什么关系，不想让石凌尴尬，不然，她连头也不想点。 见夏颜是个女人，韦光明脸上的凶气才减退了下来，但仍带着不满道： “下次出门，还要在外面过夜，你要和我说一声！” “为什么和你说？你是我什么人？” 石凌一听，也不满地反击。 听他们的对话好奇怪。 开始夏颜以为韦光明是石凌的男朋友，要不然管她到哪过夜？ 可是听石凌的话，韦光明根本不是她男朋友，这二人，到底什么关系？ “我是你的队长，你出门，还在外面过夜，外面有多乱你知道吗？难道不必向我报备吗？万一你出事怎么办？” 见石凌一凶，韦光明反倒软了下来。 可能是因为见到石凌好好地回来，又是和一个女人在外面过夜，所以脑子里原来乱七八糟的猜想消失了，态度就有了变化。 夏颜这才明白，原来韦光明是什么“队长”。 这队长，也管得太宽了吧？ “韦队长，我去我哥家，有什么好担心的？行啦，你走吧，我要和嫂子说几句话。” 石凌不耐烦地挥手赶他。 韦光明似乎还想说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扫了眼夏颜，最终话没出口，转身走了。 “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夏颜试探地问。 石磊的家族，听起来挺和睦的，夏颜肯定要护着石凌，她现在可是人家的嫂子。 “什么男朋友呀？他是本县的知青，下放到我们村，以前因为他是本地人，情况熟，所以大家推举他当知青队长。 现在外地的知青有门路的已经回城了，没门路的也泡了病假回家熬着，就剩我和他两个人了，他也只能管管我了。 他这个人做事能力还行，挺热情的，就是掌握不好态度，你刚才没被他凶巴巴的样子吓坏吧？” 石凌介绍了情况，夏颜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看韦光明对石凌的态度，根本不是同志间互帮互助的关心，而是，有一种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占有欲和掌控欲的成份。 “你和他，有可能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吗？”夏颜笑着问。 “不可能，我要回京城的，他原籍就在这里，去不了京城。最主要的是，我对他根本没有感觉，只是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看待。 嫂子，我现在不想找对象，面临着回城，在本地找对象太麻烦了，我看多了，好害怕。 之前，有个上海的知青，嫁了村里的男青年，还生了一个女儿，现在上海知青回城，只能离婚，女儿留在夫家，骨肉分离，我看她也很痛苦，可是为了回城，也没办法。 有这些教训，我才不要在本地找呢！最重要的是，我对他没有感觉。” 石凌观点明确。 倒不是看韦光明现在的身份地位，夏颜只是凭直觉，觉得韦光明配不上石凌。 光是那点强烈、粗暴的掌控欲，就让她有浓烈的危险之感，就像在丛林中，被一头凶残的豹子给盯上了一般。 “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在这荒僻的地方，要多提高一点警觉心。” 夏颜方才进来时就觉得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石凌一个人住这里，好像不太安全。 这所村小学建在离村庄人口密集区远一些的地方，估计是为了方便建学生课外用的跑道啥的好征地，四周都无人居住，相当于石凌一个人住这里。 “放心吧，只是平时没课时感觉比较荒凉，上课时有四十多号学生，可热闹了，吵得头疼。” 石凌住惯了，倒也不觉得，不以为意地笑道。 二人正说话间，夏颜似乎听到屋外有什么东西“咣”一声倒了，她愣了下，打开屋门，却没见到任何人影。 “可能是风吹倒了啥。”石凌也跟着探出头来道。 二人聊了会天，夏颜便说要回家，以后有空再来探望石凌，让石凌也经常去基地。 石凌依依不舍，她和夏颜谈得挺投机的，她觉得夏颜有一种见过世面的感觉，什么话都能接住，和她聊天挺舒服的。 夏颜临走前，给石凌留了十斤全国通用粮票，还有十元钱。 石凌非不收，夏颜说： “这是你哥的意思，你一个姑娘家在这里挺不容易的，过去是互相不通音信，现在知道你就在跟前，他可高兴了。你收着吧，不收他不安心。” “好吧。”石凌见状，只好勉强收下。 她在这里的日子确实过得紧巴巴的，家里人都出事了，天南地北，全国各地，也不知道散落在哪里，无人可以接济她。 她自己在小学上课，领的是成年男子的工分，一年到头，队里发的粮食正好达到不饿死人的程度。 平时买油盐都要抠抠省省，还得自己种菜。 夏颜给她这笔钱，可以说她今年买盐和油的钱都解决了，她自是觉得太过贵重。 看到夏颜的表现和态度，石凌愈发觉得，这个嫂子挺大方的，能处，磊哥没有娶错人。 夏颜叮嘱石凌平时要关好门户，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这荒僻的教学楼，这才骑自行车离开了。 又骑了半小时，到了夏家村。 才到村口，就觉得村子里有异样，村里人好多聚在村口，乱哄哄的，好像出了什么事。 而且，夏颜还看到村口停了好几辆军绿色的边三轮摩托车，还有穿着白色警服的人夹杂其间。 “这是出什么事了？” 夏颜停下自行车，问路上遇到的第一个村民。 “弄死孙天福的凶手查出来了，公安来抓人了。” 村民是个50多岁的阿婆，看到夏颜，一脸兴奋地道。 “啊？查出来了？是谁？” 夏颜吓了一跳，原来凶手竟然是夏家村的？会不会和夏广有关？ 第三十四章 真凶 “谁是凶手啊？”夏颜问。 “现在还不知道啊！我们看到公安的人进了村长家，所以大家都围过来了。” 老妇人道。 于是，夏颜把自行车支在边上的树荫下，也跟在人群里探头探脑。 不得了，王队长也来了，还有那个蔡公安、郑公安，这些都是夏颜的“熟人”，看来，确实有情况。 也不知道是谁喊出“查到凶手”的，村民们蜂拥而来，这一带开始被围得水泄不通。 “出来了，出来了！” 挤在前头的人激动地喊。 在后面的好着急，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伸长脖子，踮起脚尖往前看。 不一会儿，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 现场安静了下来。 两名女公安押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女公安正是夏颜认识的蔡同志。 看到两位公安押着的女人，肯定是凶手，大家反而不敢高声语，只是踮着脚尖，竭力想看清那个凶手的样子。 “竟然是小花？怎么会是小花？” “天福可是她哥呀！” “这孩子，怎么能下狠手呢？” 待看清凶手的面目，村民哗然。 小花低着头，耷拉着脑袋，但能看到她全身战战发抖，几乎是被两个女公安架着走的，光靠她自己，现在已经腿软走不动了。 “我苦命的儿啊！我的小花不是凶手啊！求求你们放了她吧！” 这时，刘银盘哭天喊地，从屋里冲了出来，试图上前拖住小花。 这时，村民们也觉得，刘银盘太惨了，傻儿子死了，现在小花又被查出是凶手，那不是一下子两个孩子都没了？ 公安阻止了刘银盘抢人的行动，把小花架上了边三轮摩托车的挎斗里，把她载走了。 刘银盘哭得满地打滚，在地上把自己的衣服都滚脏了，头上、衣服上，到处是草屑，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一时间，见者同情，闻者落泪。 有些心软的婆婆和嫂子们，都上前要扶刘银盘起来，还一边说劝慰她的话。 刘银盘这时情绪激动，哪里听得进去，最终哭不出声来，一口气没接上，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大家都吓坏了，有人喊说快拿白糖水，有人上前给她掐人中。 夏颜觉得自己再呆下去也不合适，毕竟，孙小花涉案，似乎和夏广也脱不开干系，她就先回家了。 避过纷乱的人群，来到家里，家里空无一人，夏颜估计，不是去种地，就是去看热闹了。 她赶紧趁机回屋里，找自己的高中文凭。 她记得高中文凭是放在自己以前旧的屋里，墙上有个壁橱，她喜欢在里面放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东西，都不值钱，什么玻璃球，发绳，发卡…… 打开没有上锁的壁橱，里面那些小玩意都在，因为不值钱，也没人来动，还沾了一层灰。 夏颜在最下层的角落里，找到了和一本日记本放在一起的高中毕业文凭。 现在的文凭只是薄薄一张纸，上面贴着她一寸黑白照片，照片下角盖上了钢印。 日本记和文凭上都积了一层薄灰，她原本只想拿走文凭，但翻了下，发现日记本是她从初中时记起的，虽然断断续续，但却持续了好几年。 这是她青春的记录啊！ 夏颜想了下，还是把日记本和文凭一起放进了军挎包里。 才出屋，就听到屋外有动静。 “咦，姐，你回来了？” 一头跑进院子的夏安看到夏颜，挺兴奋的，因为他一眼就看到架在墙边的自行车，他又可以玩会自行车了。 “夏安，你刚才去看热闹了？孙家那是怎么回事？” 夏颜赶紧问。 “就是孙小花是杀了她哥的凶手呗，据说往孙天福喝的药里放曼陀罗的就是她，公安一到她家，才问她，她就承认了，现在被公安带走了，其它的不知道。” 夏安答完，问夏颜能骑她的自行车玩吗，得到夏颜许可后，夏安立即喜滋滋地骑上自行车，在村里逛了起来。 只要一骑上自行车出街，他就是全村最靓的崽，村里的孩子们都会在后面追着他跑，羡慕的眼神，让他像夏天吃了牛奶冰棍一样，爽透全身。 夏安才离开，夏广就回来了。 不同的是，夏广脸色铁青，看到夏颜，也没喊她一声，还冲她翻了个白眼，径自往屋里走去，“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 显然，对孙小花涉案，夏广也没料到，心情极为不好。 陆陆续续，夏家人都回来了。 看到夏颜，大家都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林桂珠还没好气地道： “怎么又回来了？昨天不是才走吗？” 夏颜不想惹麻烦，所以肯定不会告诉她是回来拿文凭的，便扯了个借口说： “我在基地那里找了个空菜地，打算种菜，回家看看有没有菜种。” “没有，家里的菜种早就种了，你要菜种，不会自己去街上买？” 林桂珠不往家里扒拉就好了，还能让夏颜从家里拿东西出去？那可太败家了！ 夏颜也不生气，问道： “孙小花是怎么回事？我进村时看到公安在抓人。” “谁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脑子发热，给她哥的药里放了曼陀罗，闹出人命，太吓人了。” 林桂珠和夏安一样，只知道孙小花做案，不知道她为什么做案。 看来，夏家村的人估计也只知道这些，夏颜也没有兴趣再问，等夏安骑自行车在村里溜了一圈回来，她就找夏安要了自行车，和林桂珠说要回去了。 林桂珠巴不得她走，可以省一碗饭。 夏颜骑在路上，边蹬自行车，边想： 原身真是不受家里待见呀，林桂珠一点也不疼她，她之前还处处为夏家的人着想？ 脑残十级！ 车子经过附近的旺铺镇，夏颜肚子着实饿了，此时已经到了饭点，便停下来吃饭。 她溜达了一圈，这时也没有私人的饭店，亦没有街边的摊点，大家要交易，都会心照不宣到黑市，所以要吃饭，只能找公家的国营饭店。 在旺铺邮政边上，夏颜找到了国营饭店，把自行车在店外锁好，她信步进了店里。 饭店里只有三个人在吃饭，冷冷清清的，她看了一眼贴在墙上的小黑板，上面用白色粉笔写着饭店提供的菜单。 第三十五章 愉快的运动 夏颜瞄了一眼，只见黑板上的菜单写着： 馒头、红烧肉、面线糊、面汤、米饭，炒菜：蒜茸空心菜、春笋炒三层肉、醋溜白菜；汤：紫菜三层肉汤，青菜汤、香菇肉片汤。 价钱从三分钱一份到一块钱一份都有，有肉的就贵一些，素菜的就便宜一些。 最下面还写着：丰俭由人，杜绝浪费。 夏颜于是走到柜台前，对着里面一个神情倨傲的女服务员道： “麻烦要一份春笋炒三层肉、青菜汤、一碗米饭。” “三两粮票，两块二。” 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姑娘，坐在高高的柜台后面，居高临下，语气傲慢地道。 夏颜一时有点时空错乱，因为服务员一向态度都是很亲善友好，不会如此把自己当成“上帝”。 不过，她马上意识到，人家现在在国营饭店工作，捧着铁饭碗，又有丰厚的“油水”，难怪可以高傲。 于是，夏颜也不多废话，掏出粮票和钱，然后就领了一个3号号码牌，去边上餐桌等着。 大约半小时后，她点的饭菜被那个高傲的服务员端了过来，虽然服务态度不好，但饭菜的份量还是挺足的。 米饭有尖尖的一碗，春笋炒三层肉，笋还算嫩，三层肉切成如豆腐块一般大小的薄片，足有四五片，青菜汤里的青菜也是满满的一碗，好像不是汤，而是一碗菜。 夏颜吃完这些饭菜，还是挺费劲的，没想到份量这么足，为了不浪费，她只能努力把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然后感觉撑得都从胃里顶到了喉咙口。 还好，年轻人的消化能力强，她骑车慢慢走了一阵，胃里就没那么撑了。 回到家，她先把高中毕业文凭交给了崔岭，算是完成一桩心事。 崔岭让她回家安心等待，说应该很快了，估计一个月，说不定更快就能批复下来，到时就能入职培训了。 夏颜没有和崔岭说孙小花的事，她觉得这事还是由石磊和崔岭交流为宜。 看看天气转阴，今晚极有可能会下雨，她就去隔壁找荷花嫂借了锄头，去种菜。 夏颜没有下地的经验，但原身有，所以她挖地还是很顺手，权当锻炼，夏颜甚至还哼起歌来。 “山丹丹开花红艳艳 一道道的（那个）山来（呦） ……” 把地挖松，然后再挖出一些浅坑，她去荷花的菜地里，剪了一些空心菜，把这些空心菜剪成几段，把壮实的菜梗带些叶子的，放到坑里，压上土，然后再去公共水房提水，把新种的菜一一浇上。 今晚上如果下雨，有了充足的水份，这些菜肯定能活。 种了半畦菜，还有半畦地，夏颜打算种蒜和韭菜。蒜头还要去镇上买，芥菜要撒种子，到镇上看有卖种子没。 然后再开一畦地，准备种上海青、圆白菜。 劳动使人愉悦。 对于常年趴在书桌上、手术台前的夏博士，难得来一次这么愉快的劳作，再幻想着自己种的菜爬满菜园的情形，夏博士美滋滋地收拾工具，回家。 看到一头汗水的新婚妻子，石磊有点奇怪地问： “你去哪了？弄得一身泥一身汗的。” “今天我可忙了。” 夏颜见石磊一身制服，衬得比平时英武了许多，不由地多看了几眼，挺满足的，自家男人真好看，而且重点是自家的，可以尽情地看。 于是，夏颜把今天一天的行程都汇报了一通。 “什么？凶手是孙小花？我去打听一下。”石磊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于是，石磊便出门，也不知道他问了谁，一个小时回来后，他已经了解到了孙小花投毒的原委。 而夏颜此时也去澡堂洗了澡，回家正在吹头发。 等她把一头如瀑的长发吹得半干，坐定，石磊便说起了孙小花投毒的原因。 原来，孙小花不喜欢家里给她找的外村的对象，她觉得夏广知根知底，而且还是在本村，离娘家近，想要嫁给夏广。 谁知道，家里为了给大哥换亲，硬是逼她要嫁到外村去。 那天晚上，夏广听到风声，约她出去面谈。 临去前，她看到母亲在给大哥煎中药，说是喝了可以补肾强身，不再尿床。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她想起今天打草时，割了一株曼陀罗混在草里，据说曼陀罗吃了会肚子疼，她就想惩罚一下哥哥，便摘了一朵曼陀罗花放进正在煮的药壶里。 她本意没有想杀死哥哥，她哪里知道曼陀罗那么毒，哥哥吃了会死于非命。 不知情的孙天福喝了药，就出来溜达，正好看到夏广和妹妹约会，他非常生气，就和夏广扭打了起来。 谁知道，在扭打过程中，药性发作，他难受得倒地不起，但夏广以为是他打伤了人，吓得跑走了。 孙天福挣扎之余，滚进了水里，毒性发作加上溺水，他就这么死在了小河里。 孙小花直到案发，也没有意识到，正是她把哥哥送上了西天。 桃源县的公安也挺厉害的，经过几次排查嫌疑人，再加上尸检获得的证物，最终锁定了孙小花。 石磊一口气说完，夏颜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她自己万万没想到曼陀罗有这么毒，根本没想到杀死她哥的，正是她自己，所以神情才一直挺自然的。那她这样，不算有意识投毒，应该不会死刑吧？” 夏颜也不太懂现在的法律，如果按后世的法律，孙小花确实罪不至于死。 “应该不会。看法院怎么判了。” 石磊也不是很肯定，因为现在对杀人的刑事案件进行判决，还是很重视的，一般会召开审委会研究罪名和刑期。 不管怎么说，这起案件总算落幕了，他们受到的案件困扰可以告一个段落。 夏颜又说了石凌一个人住在村小学的事情，那个男青年韦光明的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了。 石磊听了，倒是很重视，说：“按文件规定，石凌也可以回城了，我一会打个电话给爷爷，看他怎么说。 石凌一个姑娘家，老是一个人在外地也不是办法。我二叔他们应该也快能回城了，到时候一家人团聚就好了。 至于那个韦光明，我去查查，看看他的家世人品如何。” 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石磊十分上心。 第三十六章 吃油条的梗 二天一早，夏颜一早醒来，见石磊早已上班，便在被窝里舒服地打了个滚，准备起床。 石磊虽然处于“休假”期，但这是相对而言的，“休假”只是不用出任务而已，依旧要坐班，处理公务，只是时间相对灵活。 夏颜想起要买菜种的事，便赶紧起床，洗漱后，正好石磊抽空回来给她送早餐。 “热呼呼的油条，豆浆，你昨晚不是念叨着要吃吗？” 石磊把油条和豆浆放在桌上。 “我有说要吃吗？”夏颜愣了下，她记不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了。 “有啊。” 石磊没想到她会不记得，想要提醒她，可是又一想起当时风光旖旎的场景，耳根红了红，便没再说。 因为只要一说，他势必得提是在什么情况下夏颜说那种话的。 然而当时的情景，虽说令人耳酣面热，但确实不好描述。 夏颜见他不提示自己，也就做罢了，反正油条喷香酥脆，豆浆热呼可口。 于是夏颜便和石磊提了一嘴，说要去大埔镇买菜种。 石磊这才知道，夏颜昨天种了一块菜地。 基地里的家属都会种菜，石磊只是奇怪，以前夏颜嫌累不肯种菜，现在却又如此兴致勃勃。 不过，她年轻，未定性，一定转变都有可能。 于是，石磊只是交代她别种太多菜了，到时候天天要浇菜，也挺辛苦的。 夏颜说，她要多种些品种，实现蔬菜自由，但不会种太多，菜品种多，可以轮着摘，两个人够吃就好。 要是有多的，她可以送一些给邻居，要不然，老是别人送给他们，她没有还礼，挺不好的。 这就属于夫人外交的范畴了，石磊便不参与。他笑说： “行吧，你要是有兴趣，我也出工出力。” 石磊心里，他说的出工出力，就是一个人承揽所有的意思。 只是他是一个身体力行的人，还没做的事不会先拍着胸脯承诺，所以自是不会说得很夸张。 夏颜也没在意，吃饱喝足，推上自行车就出门了。 “咣咣”地把自行车骑出基地大门，在路上时，她突然想到昨晚什么时候她说要吃油条的了…… 石磊不肯给，她非要，吃得滋溜滋溜的，还说好吃…… 夏颜想起早上大大咧咧地问石磊，她什么时候说要吃油条……难怪石磊不敢应答。 夏颜顿时心中一阵热血沸腾。 石磊那英俊却又带着羞意的脸庞浮现在眼前，还好是现在想起来，要不然，她好想把他按在墙上，酱酱酿酿。 一想到他涨得通红的俊颜，她不由失笑。 猛地，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打量一下，还好山路上只有她一个人。 要是有人迎面而过的话，肯定会被怪阿姨这种意味深长的笑给吓哭了。 夏颜赶紧眼观鼻，鼻观心，不能再想了，再想会出事的，她可不想因此在基地出名。 自行车辐条沙沙地响，踩起来特别轻快，夏颜这才发觉，原来石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行车关键的零部件都重新上了一遍润滑油，难怪踩起来轻快多了。 石磊的细心，让夏颜十分受用。 车快到大埔镇时，夏颜忽然记起吴冰的事，那猥琐的家伙，不晓得今天会不会再遇到他。 听碧莲说，肖蓉在背后一直拿她和吴冰说事，这事得赶紧洗白白了，不然，不光会影响她的声誉，还会影响石磊的形象。 夏颜到了大埔镇，直奔农贸市场。 农贸市场其实就是镇子中心一个空的场地，大约200平米这么大，稀拉拉地摆着些摊位，摆摊的都是用菜篮子提来的自家农产品，什么地瓜粉、芋头、春笋、还有穿越女最爱的鸡蛋。 用篮子装的还算讲究了，另外一些摊贩就是在地上铺块芋头叶，然后把卖的农产品放在地上，什么地里的南瓜、河里网的溪鱼、山上逮着的野兔。 农贸市场稀拉拉的，也没什么顾客，夏颜感觉这些来卖农产品的，应该也不是常驻摊贩，只是家里正好有什么富余，就拿来这里碰碰运气。 一看到打扮干净整齐的夏颜，这些小贩简直都是眼睛一亮的感觉，小小骚动了起来，大家都热情地招呼夏颜： “买吗？新鲜的溪鱼，刚从河里抓来的！油炸酥炸，连骨头都是软的，下酒可好了！” “我这是一年多的老南瓜了，做南瓜饼香得很！” “野鸡，还活蹦乱跳的野鸡，营养又滋补！” 夏颜有点受宠若惊。 眼前都是绿色有机农产品，说实话，她都想买回去放着慢慢吃。 可惜，家里没有冰箱，买太多吃不完，放着还坏掉。 而且，这样显得她很败家，不会过日子，不知道会不会被石磊嫌弃？ 毕竟，现在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石磊赚的，她还没有自己赚钱呢！ 忍住诱惑，夏颜直奔一个老爷爷摆的菜种摊。 花了一分钱，买了一两韭菜种子，一两上海青种子，也是一分钱，花了三分钱，买了半斤蒜。 一共五分钱，买到了想要的种子，夏颜就打算打道回府。 “姐姐，你是上回救我弟弟的姐姐吗？” 这时，有人拉了下夏颜的衣角。 她回头一看，是个“熟人”，上回抱着弟弟呼救的男孩。 “哟，是你呀？今天没带弟弟出来玩了？” 夏颜笑眯眯地道。 对这个机警、懂得求救的男孩，她挺欣赏的。 “弟弟睡着了，我出来打点猪草。” 男孩指了下背上的竹筐，竹筐里装着满满一筐嫩草。 大埔虽说是镇，但镇上的百姓，是居民户口的也不多，只有镇政府、学校、卫生院这些国家机构里的干部职工才捧着铁饭碗，有工资领，其余的一样是要靠种田谋生的农民。 因此，男孩家里养猪也不奇怪，哪怕是居民，有空地，也会盖猪圈养猪。 养猪好啊，现在肉价一斤是七毛上下浮动，坚持养一年，一头200斤左右的猪能卖一百来块钱，好多家庭一年也就靠养猪能攒下钱。 “你这年纪，还不上学呀？” 夏颜操碎了心。看他年纪，应该上小学了，怎么还在街上溜达？ 第三十七章 弹他一脸血 “学校放农忙假，明天才上学。”男孩道。 夏颜想起来了，现在的确是有农忙假，春种夏收各种农忙季节，农村学校都会放假让孩子回家帮忙。 夏颜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忘了，那你好好干活，我先走啦！” “姐姐，上回的事还没说谢谢你呢！” 少年是个懂感恩的，说话间，把背上竹筐里，埋在猪草下面的春笋，塞到夏颜车筐里，夏颜怎么都劝不住。 他上山割猪草，看到竹林里笋长出来了，便顺便挖出来带回家，不知不觉就挖了半筐，正好送给恩人，以表谢意。 “太多了，我拿几根炒肉就够了。”夏颜一边婉拒，一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李明远，我家就在大埔小学后面，姐姐，有空来做客呀！” 李明远聪明又懂事。 夏颜被他塞了好多春笋，连连道谢。 夏颜和他告辞，正要回家，谁知道，才骑到镇外，路边就斜刺里跳出一个人来，这人伸出双手，正面拦住她，嘴里还道： “夏颜，你来镇上，也不来会会我？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么快就把你情哥哥我忘了？” 一脸猥琐，看着她笑，还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她的，不是吴冰是谁？ 但是，吴冰看到她的身材时，忽然脸色一变。 作为一个资深流氓，他从夏颜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他来不及掠夺走的元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向成熟女子过渡的气息。 虽然他是受了肖蓉的指派，存了占夏颜便宜的心理，但是，夏颜这么漂亮，能占到便宜，那还真是占到便宜了。 之前夏颜也对他虚以蛇委了几次，让吴冰以为，自己即将得手，大喜过望。而且从夏颜的谈吐间，他察觉出来，夏颜虽然结婚了，但还没洞房。 这让他心里更痒了，眼看以为能得手，占个大便宜。 然而，夏颜前几天突然对他翻脸，还出言威胁他。 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就像枝头上的鲜花，如果伸手就能摘到，那谁也不稀罕，反而是那鲜花忽然变成高山雪莲，可望不可及，顿时让人掏心挠肺，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加上他拿了人家肖蓉的钱，总要有所表示。 当然，让他去基地直接找夏颜，他可没那个胆子，不说人家老公就在基地，光是门口那些拿着家伙站岗的，他看了就腿软。 好不容易等到夏颜出现在镇上，他吸取上回的教训，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拦她，而是远远跟着她，看她出了镇子，四下无人，才上前拦截，还摆了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 然而，吴冰此时却眼尖的发现，自己的冰山雪莲被别人先采了，他要是再来享受，也只是二遍汤了。 吴冰气得嘴角微微发颤，正想说什么，夏颜却一脸不屑地道： “你又来拦人？你是来拦路打劫的吗？小心我喊起来！” “喊啊，你喊啊！你要是喊，我就说你和我搞对象！哼，这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哪有人？你喊得再大声也没用！” 吴冰说着，看夏颜一脸抗拒，不由一阵妒火中烧，上前就扳着她的自行车头，逼迫她下车。 夏颜虽然火大，但奈何男女体力有差别，吴冰使出蛮力，她还真斗不过他。 眼看就要被他把自行车弄倒，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飞出一粒石子，“啪”，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吴冰的额头上，顿时，一缕鲜血从他被击中的额角冒了出来。 “哎哟，疼死我了，谁打我？” 吴冰疼得捂着额头，手也从夏颜的自行车上松开了。 “姐姐快跑！” 林子里，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夏颜听出来了，是李明远的声音。 “小兔崽子，你躲在哪里？看我抓到你，不剁了你！” 吴冰听到声音，向树丛里跑去。 但是没跑两步，又是一粒石子“啪”地射中了他的眼角，这是他脸上最脆弱的部位，顿时他疼得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李明远的身影从树丛中闪现。 夏颜当机立断，骑着自行车去接了李明远，然后踩着车狂跑。 一口气骑到基地门口，夏颜远远看到基地站岗的工作人员，这才松了口气，踩住刹车。 二人下了车，大口大口喘着气，然后不由又相视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夏颜问道： “明远，你怎么这么巧，救了姐姐我！” “吴冰在镇上是出名的小混混，你离开后，我看到他远远一直跟着你，觉得不对劲，我就跟在他后面，没想到，才出镇子，他就本性毕露了。 我是打不过他，但是我弹弓打得可好了，大家叫我神弓手，我就用弹弓射他。” “还好有你救了我！这一次，是我欠了你的人情！”夏颜拍了拍他的肩膀，担心地问道，“吴冰认识你吗？会不会报复你！” “他不认识我，我会认识他，是因为他在镇上太出名了。我们镇上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但是他肯定不认识镇上的每个人。” 李明远说得很轻快，看不出害怕的样子。 夏颜松了口气，道：“你跑出来时，他已经受伤了，我看血把他眼睛都糊住了，应该没看清你的样子，只是他有听到你的声音，以后你要是遇到他，就不要说话，免得被他认出来。” “好，我知道了。”李明远点点头，说，“阿姨，他应该去包伤口了，我现在走回去。” “哎，你等等，基地有车出来，我问下是不是会经过镇上，是的话，让他们捎你一段路。” 夏颜看到基地里开出一辆吉普车，便招手让它停住。 没想到，开车的是赵雷。 “哟，嫂子，干嘛？” 赵雷戴着一副雷朋眼镜，又痞又帅，但一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是演电影，倒是可以演个男二。 “这个娃，麻烦你捎他回大埔镇。” 夏颜一看是石磊的好兄弟，也不客气了，管他有没有路过，反正得把人捎回去。 “好。” 赵雷果然二话不说，招手让李明远上车。 赵雷心里挺好奇的，夏颜什么时候和镇上的孩子这么熟了？ 第三十八章 如鱼得水 李明远乐坏了，他可是这辈子头回坐小汽车，赶紧手脚并用，爬上了车。 “姐姐再见！” 临走，李明远还不忘客气地挥挥手。 路上，赵雷自是不会放过刺探真相的机会。 也是，夏颜和一个少年在一起，怎么都有点古怪。 在他七拐八弯地盘问下，李明远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儿，就把情况和盘托出。 “吴冰吗？小混混？” 赵雷不由皱起了眉头。 夏颜怎么和小混混搅和在一起了？ “是啊，吴冰可坏了，我们镇上的人都知道他的‘光荣’事迹，听说他有时候还会办那种贴着脸跳舞的黑灯舞会，真是个大流氓！ 今天看到他偷偷跟着夏姐姐，我觉得不对劲，所以也在后面盯着，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他竟然调戏夏姐姐。” 李明远一脸气愤地道。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懂吗？” 赵雷若有所思地提醒李明远。 “我懂！夏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才不会去败坏她的名声呢！” 李明远斩钉截铁地道。 “夏颜是救命恩人？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赵雷听着挺新鲜的。 他没想到，夏颜还能成为别人的救命恩人。 刚嫁给石磊时，觉得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但人蠢蠢的，只会找借口和石磊吵架，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是修了几百辈子的福气，才能嫁给石磊的。 石磊的出身，以前在京城也是那些大家闺秀挤破头要嫁的对象，哪怕石家现在落魄了，依然是根基深厚，不可小觑。 石家的困难只是暂时的，哪天得了东风，就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夏颜能嫁石磊，时也，运也！ 她竟然还不满足？ 更让赵雷佩服的是，他那从小生冷的发小，对一个不巴着他的女人，竟然如此宠溺，任凭她各种作妖。 当时，他还深深为石磊惋惜，这么优秀的哥们，竟然娶了一个空空无物的花瓶，还要受她的气！ 没想到，他出任务两个月回来，夏颜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此时，李明远已经把夏颜如何救了他弟弟的事说了一遍。 赵雷啧啧称奇。 因为，夏颜用的救人手法，他都不懂，闻所未闻。 难道是赵磊新学的本事？教会了夏颜？ 看来，这个小妮子也不笨呀，还能活学活用。 赵雷知道夏颜出身农村，虽然读完了高中，但是乡镇的高中，能学到什么？更不可能学到这种救命的知识。 于是，赵雷便他把这项新技能的出处，安到了石磊的头上，以为是石磊学的新技能。 像他们经常要出各种危险的任务，自身的技能也是在不断地更新中，尤其是像石磊，有时候还会接触到海外的一些任务，学到时髦的技能，也不足为奇。 赵雷打算什么时候向石磊好好学学，让他教会自己。 一个大人，一个少年，一路瞎聊，还聊得挺投机的。 赵雷一直把李明远送回了家，还叮嘱他，如果那个叫吴冰的混混认出他，让他去基地找石磊或者他求助都可以。 李明远并不是特别担心这件事，他光顾着高兴，自己今天生平第一次坐上了吉普车，这可以让他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好久。 反正在他身边，有家里有自行车的小伙伴，但绝对还没有坐过小汽车的小伙伴。 看着李明远蹦蹦跳跳地跑回去，赵雷想起了吴冰，不禁皱了下眉头： “吴冰吗？竟然敢骚扰家属，真是不把基地放在眼里啊！” 但是简单粗暴地打吴冰一顿吗？ 传出去，说不定还让人更误会夏颜。 夏颜此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每回到镇上，都要被这个吴冰骚扰，简直太讨厌了，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以后见了自己绕道走，还能一洗肖蓉在背后抹黑自己的名声呢？ 肖蓉自从发现夏颜的口才功力大涨，自己的小心思在她面前站不住脚后，倒也不直接在夏颜面前蹦跶了。 但她改在背后使阴招，在后面说夏颜的坏话，尤其是说夏颜喜欢一个叫吴冰混混的事，让基地的大部分家属对夏颜印象很差。 这种背后使阴招的方式，让人防不胜防，百口莫辩，自是不能任肖蓉再胡作非为下去。 但夏颜一时没理出个头绪。 她便把这桩心事放一边，先去种菜。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春天，是播种的季节。她把买回来的菜种撒到地里。 把撒了菜籽的地浇了水，再看着昨天种的空心菜，叶子并没有蔫，还绿油油的，看来是成活了，夏颜心情十分愉悦，种菜的劲头更足了。 赵雷办完事，回基地时，正好遇到夏颜提着锄头和水桶，从菜地走回去。 赵雷喊住夏颜，说： “我把那个男孩送回家了。” 听着是向夏颜报个平安信，但其实，他审视地看着夏颜的表情，还说明他了解了许多事情。 夏颜只要看他的眼神，就心知肚明，便道： “你肯定知道，那个吴冰混混的事了吧？如果我说，这件事就是个阴谋，你相信吗？” 赵雷是石磊的发小，他的态度和意见，对于石磊是很有影响力的。 所以，夏颜觉得有必要和他解释清楚。 她现在左右不了整个基地人的看法，但至少石磊信任的人，她要争取过来。 听了夏颜的解释，赵雷释然地道： “懂了，肖蓉一直自作多情，但磊子根本不喜欢她，这方面，嫂子你就不用多想了。 我最了解磊子了，他要是不喜欢一个人，对方做什么，他都不为所动。 这点，你也要相信他。他和那个肖蓉根本没什么。 但是肖蓉这样背后抹黑你，相当于也抹黑了磊子，这就很过分了。 我建议，我们联手对付她！揭露她的真面目！” 赵雷同仇敌忾地道，他此时一脸人畜无害，但却说着最让“敌人”害怕的话。 显然，他选择相信夏颜，并愿意和她结成统一战线，一起对付不友好的肖蓉和吴冰。 夏颜眼睛一亮，她想要对付肖蓉，可单凭她一个人，有心无力，赵雷愿意出手帮她，那她岂不是得到了一个强大的助力？ “你愿意帮我，简直不要太好！我之前倒是想了个主意，只是靠我自己，比较难，有你出手，我就如鱼得水了。” 第三十九章 心生一计 两个人就站在菜地边上，趁着四下无人，小声商量着，慢慢的，一个方案勾勒成形。 夏颜回家时，是哼着小曲的。 石磊正在炒菜，天气热，他火气旺，别人还要穿一件薄外套，他则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露出了肌肉结实的手臂。 人长得帅不说，就连炒菜的姿势也这么帅，尤其是挥锅铲时，每一下都会让手臂上的肌肉浮凸不定，简直是一架人形的荷尔蒙发散机。 夏颜花痴地看了几眼，克制着想要吞口水的冲动，反正这些都是她的，夜里无人时，她再好好欣赏欣赏…… 看到夏颜还会哼歌，显得很开心，石磊脸上也浮出笑意道： “今晚蒸米饭，炒空心菜，还有一个笋炒腊肉。你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夏颜开开心心地应承了一声，进屋后，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放着炒好的腊肉，青菜汤，她便把蒸好的米饭盛成两碗，放在桌上，摆好筷子和汤勺。 这时，石磊也把炒好的空心菜端了进来。 在夏颜的配合下，石磊坐定就能开吃。 石磊觉得虽然夏颜只是摆个碗筷，却让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成家就是这样吧？ 吃饭时有人给你拿筷子，有人和你挟一个碗里的菜，喝一个碗里的汤，还会夸你炒的菜好吃！ 虽然都只是小事，但慢慢地填满了空洞的心房。 夏颜的吃相并不难看，她并非细嚼慢咽，遇到喜欢吃的菜，她吃得很来劲，一脸享受，让人看了食欲大好。 见她喜欢吃腊肉，石磊就把笋里的腊肉都挑出来给她，还说： “我看到家属们好几个会做腊肉，你这么喜欢吃，到时候她们要做腊肉时，我多买些肉，让她们帮忙多做一些。” “好。自己做的卫生，我也可以学着做，以后就不用麻烦别人了。” 夏颜很享受这种吃饭时，有人给挟菜的感觉。 不过，幸福似乎总是太短暂，隔壁的荷花才听到石主任家里有了难得的欢笑声，当天晚上，就听到石主任夫妻俩又吵了起来。 尤其是夏颜还摔了碗，让石主任当时就气得去办公室打地铺，一晚上没回家。 夫妻俩吵架的事，总是很容易乘上小道消息的翅膀，到处溜达，很快，几乎全基地的家属，都知道夏颜和石主任又不和了。 “肖护士，你是没听到，他们昨晚上吵得可厉害了，还摔碗了，以前吵是吵，没摔过东西，我看，石主任这回肯定忍不下去，一定会和夏颜离婚！” “早离早好，这个娘们就是个败家精，我看她一天到晚去大铺镇溜达，每次肯定要花不少钱。” “你这么想就错了，她到大铺镇是约野男人去的！说不定，这次石主任就是发现了她的丑事，才会闹得这么厉害的！” 在基地的卫生室里，几个闲得发慌的家属，凑到肖蓉身边讲起了夏颜和石磊的八卦。 这些人平时就聚在肖蓉身边，形成了一个以肖蓉为中心的小圈子，最爱传扬这些流言蜚语了。 主要是肖蓉十分善于笼络人家，平时卫生所有消食片、钙片，随手就会抓几粒给她们，反正公家的，又不要钱。 但这些小药片对小孩子还挺有用的，一些爱占便宜的家属尝到了甜头，有事没事就喜欢聚在肖蓉身边。 平时卫生所用完的药盒、废针筒都是小孩们喜欢的玩具，肖蓉也是随手就大方送人。 至于谁家娃头疼脑热来找肖蓉，她都态度很好的及时给人打针吃药，更是彻底收拢了这些家属的心。 大家知道肖蓉对石磊有意思，只是没想到，石磊突然娶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夏颜。 在这些人心里，肖蓉是先来，夏颜是后到。 再看夏颜结婚后的表现，大家都觉得，石磊还不如娶肖蓉呢，肯定小日子会过得很幸福。 有这些心理支撑，她们也就敢在背后支持肖蓉，怦击夏颜。 这不，一有夏颜和石磊不和的消息，她们就拍马来报。 肖蓉也挺意外的，她没想到夏颜又和石磊吵开了。 这段时间，夏颜不是表现得很想和石磊好好过日子吗？ 当然，这个消息让肖蓉那不安分份的心又活跃了起来，她暗暗想着，要如何去石磊面前表现自己的温柔大度，让石磊有了比较，说不定，立马就和夏颜离婚，娶了自己。 等众人散去后，碧莲还没走，她对肖蓉道： “肖护士，能给我几片消食片吗？孩子这两天不想吃东西，我看又积食了。” “好，消食片一天三次，一次一片，连吃三天，不要一性吃太多了，不然把胃弄伤了。” 肖蓉倒也大方，倒出十几片消食片。 现在没什么零食吃，有些小孩吃到甜甜的消食片，就会拿它当糖吃，家长要是不注意，没把消食片放在他们够不着的地方，有的孩子一天能吃完十几粒，后果就是胃疼。 碧莲接过消食片，道谢后，又一脸神秘地道： “我听说，这次石主任和夏颜吵架，还提到了那个吴冰好像象在追问她和吴冰的关系。 人家夏颜根本不承认，所以吵了起来。 我觉得呀，夏颜死皮赖脸的，如果没有当场让人抓住，她肯定不会承认和吴冰的关系。” 碧莲也是八卦组的一员，肖蓉经常在她们面前说夏颜和吴冰的关系，也是通过八卦组，基地大部分家属才会知道这些事，因此，肖蓉也没有避讳地道： “想要当场抓住他们？哪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吴冰会在基地所有人面前，表露对夏颜的想法？那大家不就信了？” 碧莲喃喃地道。 “啊？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肖好像象受到了启发。 “嘿嘿，我就是随口一说，那个吴冰怎么有胆子呢？要说基地人最热闹、最集中的时候，就是周三晚上看电影的时候。不过，我看不可能，吴冰哪有那个胆子当众表白呢？” 碧莲说完，就说要回去给孩子吃消食片，匆匆走了。 肖蓉被石磊和夏颜吵架的消息振奋到了，觉得这次他们吵架，的确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尤其是碧莲有意无意中说出的话，让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让夏颜和石磊离婚，成败在此一搏！ 第四十章 周密计划 肖蓉到大铺镇，找到吴冰时，不由吓了一跳： “你眼睛怎么肿得像乒乓球一样大？头上还缠着绷带？怎么受伤的？” 一看吴冰形象大毁，肖蓉有些急了。 她以前一直觉得，吴冰能吃住夏颜，是因为他长得帅气，样貌好看，但是现在这副样子，和帅气一点不沾边，说他是猪头也不为过。 “还不是为了帮你缠着夏颜，那娘们，看来是铁了心和我撇清关系，也不知道叫谁埋伏在暗处，射伤了我。 这两天情况还好一些了，前天你要来，肯定认不出我，肿得我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好眼珠没被打爆，不然就成瞎子了。” 吴冰愤愤地道。 他不知道伤他的是李明远，还以为是夏颜找了什么人伏击他。 说实话，事后他没怎么闹，也是因为害怕。 毕竟，夏颜老公是基地的，他觉得只有基地才有这样的神弹手，要不然，那么远的距离，哪能发发命中？ 惹不起！ 躲得起！ “夏颜把你弄成这样的吗？我不信，肯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没解开吧？ 告诉你一个最新的消息，夏颜这两天又和石磊闹离婚了，石磊都搬到办公室打地铺，好几天了。我听说，夏颜说喜欢了别人，让石磊死了那条心，这次一定要和他离婚。” 肖蓉迫不及待地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吴冰。 “真的？难道这个小娘们后悔了？又想要和我好了？” 吴冰听了，心中一颤，又克制不住心痒痒了。 说到底，诱惑他的，是夏颜漂亮的脸蛋，曲线分明的身材。 一听有机会一亲芳泽，吴冰马上把这几天的疼痛抛到脑后去了，一副虫子上头的模样。 肖蓉一看他哈拉子都要流出来了，不由心里既厌恶又嫉妒。 夏颜有什么好？ 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土里土气的，还是农村户口，又没工作，凭什么嫁给石磊？就连这吴冰，也对她垂涎欲滴。 “如果这次你想一举成功，就要听我的！包你娶得美人归！” 肖蓉压下眼底的恶心，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道。 “行，好妹妹，只要这事能成，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冰讨好地道。 “成大事者，必须有胆量，你得这样做！” 肖蓉一一道来。 吴冰开始犹豫了一下，说：“这样不好吧，石磊会不会当场崩了我？他可是有真家伙的！” “不会，你们偷偷来往更不好说，你要是敢把事情闹大，他反而顾及面子。 到那时候，和你闹，他反而丢脸，以我的了解，他肯定会和夏颜离婚，你就有机会了。” 肖蓉一看这家伙这么胆小，只能连蒙带骗哄他。反正她的目的是搞臭夏颜。 “那好吧！我听你的！赌一把！” 吴冰是全镇出名的痞子，也不是没有赌性的，此时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在肖蓉和吴冰在角落里谈话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人静静蛰伏着，把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吴冰偶抬头，看到不远处草丛有几根草茎在晃动，他以为是风吹过的缘故，也不以为意，继续和肖蓉探讨细节。 “周三晚上七点半，基地会放电影，有空的干部和家属都会来看电影。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会让碧莲去把夏颜拉去看电影，坐在前排正中的位置。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肖蓉把细节都算计安排好了。 怕夏颜不去看电影，让碧莲硬拉她去。 怕吴冰找不到夏颜，也怕夏颜受惊在夜色中溜走，肖蓉硬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前排居中的位置，让夏颜退无可退，目标明显。 总而言之，就恨不得安排碧莲直接把夏颜按在当场，动弹不得，任吴冰发挥了。 “喏，这是喇叭，声音可大了，你打开这个按钮，就能扩音，一定要确保全场听到！” 肖蓉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高音喇叭，递给吴冰。 “哟，计划周全，看来这次能成事！” 吴冰美滋滋地接过喇叭，试了试音，果然声音巨响，把耳膜都刺痛了。 “行啦，别玩了！”肖蓉捂住耳朵。 “对了，那门口的守卫呢？他不会让我进去吧？我一看就不是你们基地的人。” “这……”，肖蓉犹豫了一会，心里大为懊悔，她想了很多细节，反而这第一关的事忘了考虑到。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彻底搞臭夏颜在基地的名声，难道就要为此而放弃？ “进不去，一切白搭。”吴冰一看肖蓉为难的样子，也着急了。 “要不，我出来接你进去，我就和守卫说，你是我对象！ 反正到时候天也黑得差不多了，守卫和我很熟，一听说是我对象，也不会认真看，估计也不会记得你！” 肖蓉咬了咬牙道。 “嗯，这主意不错，哈哈，说实话，如果不是夏颜长得比你水灵，其实能找肖护士也不错！” 吴冰一听，来劲了，看着肖蓉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下流的意味。 “你滚！”肖蓉气得一跺脚，跑了几步远出去。 “哈哈！”吴冰耍流氓得逞，一脸痞笑。 肖蓉又停下脚步，狠狠地交代：“记住了，周三晚七点，我在基地门口接你。” “行，这么重要的事，我肯定记住！” 吴冰看着肖蓉落荒而逃，把手里拿着的高音喇叭拧开，对着高音喇叭唱起了歌！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 这小子还是挺大胆的，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张口就来。 草丛里的人，在吴冰和肖蓉都离开一会儿，才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哎，腿都蹲麻了！ 一转眼，就到了周三。 这天傍晚，夏颜刚把菜地的水浇完，回到屋里，碧莲就上门来约她： “小夏，走啦，看电影去，今晚演《儿子孙子和种子》，听说很好看呐，一听这名字就有意思。” 在碧莲的极力邀约下，夏颜洗了把脸，终于同意和她一起去大会堂看电影。 基地没有专门的电影院，都是在平时干部开会的大会堂放电影，想看电影的，需要自己带矮脚的竹椅子去坐。但碧莲说，让夏颜不用带椅子，她已经帮夏颜占好位置了。 而此时，肖蓉也到了基地门口等吴冰。 第四十一章 比电影精彩 “站住，你找谁？” 吴冰才到基地门口，就被喝住了。 虽然吴冰在镇上横冲直撞，但是经不住基地门卫看到陌生人，“哗啦”一下，真家伙拿起来对着他，他不由两腿一软，正好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摔了个狗吃屎。 这下，他愈发显得形迹可疑。 “哪来的？说！” 今天的门卫气质不俗，一米八多的大高个，一身冷肃的制服，真家伙抵在吴冰的脑门下，只要他一勾扳机，就能把他炸个脑壳开花。 吴冰忍着一股股涌上来的尿意，艰难地吐掉嘴里的泥巴，艰涩地道： “我，我是肖护士的对象！” “肖护士？哪个肖护士？” 对方一听，语气客气了一些，但真家伙仍抵在他脑壳上，让他不敢再动分毫，生怕一动，对方要是走火，他的小命就没了。 吴冰这辈子没经过这么可怕的事。 这可是真家伙！ 他最多只是远远地在基地的人靶场训练时见过。 现在可好，真家伙那黑洞洞的火口就抵在他头上，他算是和真家伙亲密接触了，但一点也不美好。 “肖护士，就是，就是肖蓉！” 吴冰心想，要不是为了夏颜那张漂亮的脸蛋，他也不用受这份罪。 今晚等奸计得逞，夏颜投进他的怀抱，他肯定要好好从她身上讨回本，才不枉今天受的罪。 “赵所长，今天您亲自值班站岗啊？这位是我对象！不好意思，没有提前通知你们！” 这时，肖蓉正好赶到。 一到门口，就看到吴冰被赵雷用真家伙指着，趴在地上，像只大癞蛤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不，动是有动，近前一看，吴冰分明是在瑟瑟发抖。 肖蓉在基地里，见多了铁血男儿，虽然也不会表现得特别钦佩，但此时看到吴冰这副熊样，心里也不由暗生鄙夷。 要不是为了恶心夏颜，她才不想和这种软脚蟹一般的男人打交道。还要把这种男人称为自己的对象，一想到身上就发麻。 但再一想，这种男人如果以后缠住夏颜一辈子，不要太美妙。 他这种不要脸的劲头，人又色，得到夏颜后，哪里会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 到时候，有夏颜受气的。 这样一来，近期她受夏颜的气就得到了补偿。 肖蓉忍着恶心，厚着脸皮说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对象。 赵雷怔了怔，似乎十分意外，用真家伙黑洞洞的火口指着吴冰的脑壳，差点脱口而出： “就这？” 还好，他及时忍住了。 “哟，原来是肖护士的对象呀？不好意思啊，你也没及时说明身份，起来吧！” 赵雷收起家伙。 那种嗅到死神气息的紧迫感立即解除，吴冰“噌”地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呸呸”了好几口，把嘴里的泥巴呸出来。 “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肖蓉生怕赵雷会记住吴冰的样子，趁着他低头吐嘴里的泥，赶紧拉着他往里走。 赵雷这回没有再阻止，只是盯着他们快速走远的背影，嘴角似笑非笑，似乎对自己方才的举动十分满意。 “赵所长，您这就要走了？” 真正的守卫从门岗房里探出头。 “嗯。认真看着啊！别走神！” 赵雷抻了下制服，对守卫叮嘱道，然后心里直纳闷，肖蓉眼睛被啥蒙住了，找了这样一个无用的男人当助手害人。 肖蓉拉着吴冰，走到礼堂。 吴冰还挺紧张的，呐呐道： “听说你们晚上看电影有上千人呐！” “怎么？你怕了？”肖蓉故意激他。 “怕什么？我站得直，行得正，是那个女人喜欢我的，我怕什么？” 吴冰启用了自我麻痹的方式。 其实，明明是他在肖蓉的授意下，死缠烂打夏颜的。 夏颜也是挺老实的，每回到镇上被他一缠，就吓得瑟瑟发抖，面红耳赤。 于是，吴冰便用肖蓉教他的话，对夏颜说，他其实只是欣赏夏颜，听说夏颜嫁得不好，过得不幸福，如果夏颜不介意，他可以成为夏颜离婚的借口。 一次、两次、三次，接连几次之后，夏颜还真的被他洗脑了。 在最后一次和石磊闹离婚时，真拿他当借口，激怒了石磊…… 吴冰由此到现在都觉得，夏颜最近态度阴晴不定，但应该还是挺好拿捏的，他有把握控制夏颜。 没错，就像肖蓉说的，先把夏颜弄得名声扫地，就能被他乖乖拿住了。 二人走进礼堂，就见空无一人。 “奇怪，今晚电影布怎么挂到这里了？” 肖蓉愣了愣，但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放电影都是用放映机，对着一块巨大的白色电影布投影，大家就能看电影了。 以往放电影时，电影布都是挂对面，靠主席台的地方。 “咦，怎么静悄悄的？没人？今晚没演电影吗？你没打听清楚吗？” 被吴冰一吵嚷，肖蓉对电影布的事虽然有种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但也没有来得及多想，便道： “肯定有演电影啊，门口还放着通知呢！” “哦，那就再等等吧，可能人还没来，嘿嘿，要不，我先练练！” 吴冰掏出放在挎包里的大喇叭。 方才还好喇叭被他甩在身后，摔倒时没压到，不然就压坏了。 “行。”肖蓉道。 他们二人在电影布后面聊着，却不知道，今晚电影布换了个方向挂，所以所有人都坐在另一头，他们的对话，被大家听得一清二楚。 都是基地的家属，又是看电影这么开心的事，大家都很讲纪律性的，所以虽然上千人坐在礼堂里，都是哑雀无声的，就等着电影马上开场。 没想到，幕布后面，突然有两个人影晃动，还在后面说话，大家开始还以为是电影的特殊效果，但是后来越看越不像。 就在大家疑惑之时，幕布后面，有个男的开启了大喇叭，以至于他们对话的声音都通喇叭传出来，让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一遍，你重复说一遍，一会一定要说得清清楚楚，不要说岔了。” 喇叭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家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一时间，本来就寂静的会场，顿时更安静了。 好像有什么比电影更精彩的大戏就要上演了！ 第四十二章 计中计 “夏颜，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为了我，要和石磊离婚，你赶紧离了，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这番话。 电影布后面的众人一阵沉默！ 啊？这？ “夏颜，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为了我，要和石磊离婚，你赶紧离了，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喇叭声音很清楚，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大家一下子就清楚了，这是一个女人在教一个男人说话，让他破坏夏颜和石磊的关系。 夏颜和碧莲正坐在前排，这番对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眼见众人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夏颜“霍”地站起来，道： “大家听清楚了，有人在破坏我的声誉，无中生有！性质恶劣！我要求组织上给我做主！” 崔岭沉着脸，和赵雷走到电影布前，两个人动手一撩，把电影布掀开。 肖蓉和吴冰二人暴露于众人面前。 二人一个教，一个学，正练得有滋有味，冷不防看到崔岭黑着脸出现在面前，肖蓉愣了。 “崔指导……，你，你怎么在这里？” 肖蓉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怎么在这里？你看看，大家都在这里！” 崔岭指着掀开的电影幕布。 肖蓉向外一看，不由傻眼了，只见礼堂里，黑压压坐满了人，显然，他们都是来看电影的。 肖蓉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她会觉得电影幕布奇怪了，原来，电影幕布挪了位置，大家都反向坐着了。 而他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电影幕布后面，所以，他们方才说的一切，都被众人听到了？ 肖蓉脸色变得惨白。 吴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赖地道： “你们这是干嘛？我们耍对象呢！” 他虽然见势不妙，但还想用和肖蓉谈对象的借口混过去。 “肖蓉，你太不像话了，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赵雷，你把这个混混扣住，竟然敢来基地蹬鼻子上脸！” 崔岭一声令下，赵雷哪里会客气，手一挥，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立即就把吴冰控制住了。 他们虽然不明就里，但方才听到吴冰和肖蓉的对话，也察觉出这个人对基地的同志有所图谋，肯定不是好人，所以把他按在地上，绑他时，动作都很不客气。 吴冰虽然是个混混，但平时不事生产，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起这么粗鲁的对待，不由“哎哟”惨叫出声。 但是这俩小伙子才不会同情吴冰，石主任可是他们尊重的领导，哪容这种小混混来给他脸上抹黑？所以他们手下一点也不客气。 把吴冰捆成粽子后，崔岭喝令肖蓉和吴冰都站到幕布前，面对来看电影的干部和家属，把今天的事情说清楚。 崔岭自是向着石磊的，要不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完全可以把肖蓉和吴冰带回办公室慢慢处理。 但是，如果这样处理了，夏颜的名声还是会被抹黑，众人不明就里，夏颜和石磊的声誉就会被连累。 因此，崔岭当机立断，让他们当众说个明明白白。 肖蓉还有点嘴硬，不肯先说。 但是吴冰完全被镇住了，他今晚是第二次被人用真家伙指着头，他赶紧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而且，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他把事情都推给了肖蓉。 虽然也的确是肖蓉先动念，找了他的，但是他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的，完全展现了自己不靠谱的渣男本质。 肖蓉在边上，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这些都是事实，她也无从反驳。 底下的家属听了，此时当然议论纷纷。 大家都万万没想到，肖护士是这么蛇蝎心肠的人，平时看她一身白色的工服，纯洁得像个天使，原来是一个在背后想勾搭别人丈夫的狐狸精。 传统舆论上，对肖蓉这样勾引已婚男人的女人，大家都十分不屑。 而且，这场反转实在太意外，大家还是亲耳听到，亲眼看到，容不得肖蓉反驳。 夏颜和石磊，是受伤害的一对，大家这才明白，为什么石主任才刚刚结婚，却老是和妻子吵架，以至于到办公室打地铺，还闹离婚。 有这等狐狸精在背后煽风点火使坏，想不离婚都难。 但还好，今天狐狸精自我暴露，真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才会无意中当众让她自曝了这件事吧！ 肖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拖走时，双腿发软，已经快要昏迷的样子。 而吴冰，也是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他真后悔被肖蓉利用。 但如果不是他自己贪恋夏颜的美色，又怎么会被肖蓉利用呢？ 二人被押走后，电影正常开演。 大家显然都无心看电影，有些分神。今晚听到看到的事，可比电影好看一千倍。 肖蓉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今晚这件事，好像一步一步，都有人在挖坑，而她则是睁着眼睛跳进去了。 其实，如果她回头一想，若不是自己一心想要往夏颜头上泼脏水，也不会当众犯浑。 肖蓉的处理结果很快出来了，第二天，公示就贴上了墙。 肖蓉被记大过，开除，返回原籍。 吴冰因为是地方上的人，所以转交给地方派出所处理，以造谣生事的罪名，被转为逮捕，最后被判了两年刑。 当晚，走出放电影的礼堂，夏颜松了口气，总算把自己洗白了。 也亏得肖蓉心思歹毒，才能让此计顺利进行。她一点也不同情肖蓉。 今晚，就是她俩的决战场！ 不是她赢，就是肖蓉赢！ 还好，正义站在了她这边。 李明远在镇上给她当耳目，把肖蓉和吴冰的谋算听了个一清二楚，让她心中有了底，才有了后面的顺手推舟，顺势推动此事发展之举。 肖蓉重用的助手之一，碧莲，其实早就倒戈向了夏颜，毕竟，夏颜才是给石磊吹枕头风的枕边人，碧莲亲眼目睹石磊对夏颜的宠溺，当然要抱紧夏颜的大腿。 所以，肖蓉找碧莲帮忙，让她带夏颜去礼堂看电影时，碧莲一口答应之余，也把肖蓉特意找她，让她带夏颜去看电影一事，向夏颜和盘托出。 夏颜让她依肖蓉的指令行事就可。 最后，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换挂电影幕布的方向。 肖蓉肯定没想到，电影幕布换挂，潜藏着对付她的大招！ 第四十三章 计划是这样 基地会场，也有群众叫它礼堂，从礼堂大门进来，先是到会场的空地，空地前面才是主席台。 这里的电影幕布过去一向是挂在主席台方向的，大家晚上看电影，都是自带竹矮凳，尽量在空地上，占据最有利观影的位置坐下。 肖蓉和吴冰一进礼堂，先看到幕布，没看到人，虽然看到幕布换了方向，但因为这件事过去没发生过，所以潜意识里，依旧惯性地以为，跟前没人，就是没人。 尤其是肖蓉，根本没想到，幕布换了方向，也意味着观众换了方向坐。 幕布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以为四下无人，所以说话毫无忌惮。 于是，就在众人面前，自我曝光了要做的坏事！ 整个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 夏颜和赵雷策划时，也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 计划从夏颜那晚和石磊“吵架”摔碗就开始了。 肖蓉一直无时不刻、密切关注着夏颜和石磊的夫妻关系，夏颜“摔碗”的动静这么大，她当然马上收到耳报神传音，知道夏颜和石磊二人又再闹离婚了。 肖蓉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 接下来，一切就按夏颜设想的进行。 而换幕布的神来之举，则是出于石磊的建议。 在晓得肖蓉的“爱意”后，石磊没有男人的沾沾自喜，而是觉得厌恶。 如果他没结婚前，肖蓉敢向他大胆表白，哪怕他拒绝了，也算正常。 男未婚，女未嫁嘛！ 但是他都结婚了，肖蓉才来搞这套，让石磊在心理上对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反感。 夏颜有了揭露肖蓉在背后污蔑她的计划，自是需要石磊的积极配合，所以计划一出炉，夏颜就和石磊摊牌了，要求石磊配合自己。 石磊当仁不让，同意配合，还对她的计划进行了完善。 把电影幕布换个方向，出其不意，攻击人的惯性心理，这些心理操纵技巧，石磊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能纯熟运用。 事实证明，仅仅只是换了个幕布方向，就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在众人面前，彻底揭开了肖蓉恶意满满的计划。 如若不如此，要一次性让肖蓉的真面目暴露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毕竟，肖蓉以前在基地的群众基础太好了。 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总会有部分人被肖蓉迷惑，不相信肖蓉会做出挑唆小夫妻离婚这种缺德的事。 这下好了，夏颜一洗过去的“冤屈”。 基地办事极有效率，第二天把肖蓉的处分结果公布后，肖蓉就收拾行李，被遣返回原籍老家。 这年头，姑娘要进基地，都要根正苗红，而且每一地招收的女性数量有限，肖蓉能来这里，也是不容易的事。 只可惜，她自己没有珍惜大好的前途。 夏颜这才了解到，肖蓉的老家，在西北一个遥远的县城，从个人条件来说，肖蓉的家世还不错，父亲在当地也是一个领导。 只是肖蓉被记了大过，个人档案上有了污点，不晓得她家人能否搞定，给她安排一个工作。 这就是肖家的人需要烦恼的事情了。 那西北小城距离这几千公里，肖蓉回去之后，和夏颜这辈子估计不会再有交集了。 夏颜很麻利地把和肖蓉交集的篇章翻了过去。 两天后，崔岭又提着一桶白酒，来找石磊喝酒。 赵雷也来了。 夏颜和他们熟了，这回就没避开，不过，她天生不喜欢喝酒，只是用白开水代替，和他们碰碰杯。 “这周难得休假，下周又要开始忙了。”席间，崔岭无意中提到。 “你们还有两天可以休息，我明天又要走了。”赵雷道，“听说这回还给我配了个搭档，到了火车站才碰头。” 听赵雷的语气如此轻松，夏颜身为局外人，根本想不到，赵雷此行危机重重。 但他们都习惯如此，所以他们的心情，都是把当下的每次相聚，当成最后一次尽兴。 “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出任务？” 夏颜这时忽然想到，今天已经是四月七日了，距离石磊在纪念馆记载的牺牲日子，只有不到八天的时间了。 她不可能打探他们的任务，也不可能告诉石磊他会遇到危险。 因为具体石磊是何种情况下牺牲的，纪念馆简介上也没有详说，估计是个机密的任务，所以不能曝光具体原因，弄得夏颜现在也不明就里。 于是，她硬着头皮，貌似“天真”地提了这个请求。 “可惜你还没有被批准入职，要不然，作为医务所人员，有的时候因为执行任务需要，是可以一起出任务的。” 崔岭倒是给了夏颜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啊？这样？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我的招工表送上去了吗？”夏颜急切地问。 “哟，弟妹，你这么急，是想和磊子一起出任务吗？夫唱妇随？” 赵雷调侃道。 “是啊，一起出任务，我可以增加对你们工作的了解，以后我的抱怨可能就会少很多。 毕竟，结婚过日子不是搭档，每个任务都可以换搭档，我们是一直要生活在一起，多一些了解，就会少一些争吵，多一些互相支持，不是吗？” “没错，这个观点我同意。不过，弟妹，就算你现在马上入职，还要培训，掌握了必备技能后，才能一起出任务。”崔岭道。 夏颜一听，十分失望。 如果入职还要培训，至少得三个月以上，那她拍马也赶不及和石磊在四月十五号一起出任务。 “近期的任务都比较简单，如果夏颜正式入职，可以和我一起去体验一下。” 没想到，石磊竟然这么说。 夏颜大喜。 如果她一起去出任务，只要是出四月十五号那天的，就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石磊的牺牲。 而石磊这么说，假公济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夏颜的说法也打动了他。 夏颜想要深入了解他的工作，让他心生欢喜，说明，夏颜确实对他产生了感情，要不然，何必这么麻烦了解他的一切呢？ 看到夏颜因为不能一起出任务而失望的表情，石磊心头一动，便有了主动的邀请。 “啊？这样行吗？” 夏颜没想以事情还有转机，不禁抬眸问崔岭。 第四十四章 粘人精 “哈哈，我看可以，作为我们的家属，别看在家里等，似乎很轻松，其实心理上的煎熬比什么都难受。 如果了解我们的工作，即便还是难熬，但可能在担心我们的时候，脑子里有了具体的画面，心里会舒服一些吧？ 磊子，你既然支持弟妹这么做，我也表态支持。 只要入职报告上头一批准，弟妹啥时候要一起出任务，我都同意！” 崔岭也乐得做个好人。 反正一起出任务，石磊肯定会护夏颜周全，这点能力，石磊还是有的。 见自己的想法有机会实现，夏颜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她这可不是任性，或者“粘人”，当然，粘人还是有比较粘的，这点不能否认，她就是粘人精，但这一次，她主要是为了拯救石磊的生命。 虽然不知道他可能会接受什么任务，但是只要她在，就有了变数，她一定会护他周全的。 来到这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夏颜已经和石磊产生了无以名状的默契之感，就像他们之间，原来就有联结一样。 周末的时候，石凌来基地。 自从和石磊联系上后，石凌就心心念念，想要和哥嫂多多联系，因为她觉得夏颜挺好相处的，以至于淡化了石磊长期以来留给她的生冷之感。 如果石磊没结婚，就他一个人在基地，石凌估计不会来得这么勤。 也是，和一个石头一样的哥哥，有什么好聊的。 但是夏颜就不一样了，一问之下，两个人年纪一样大，只是夏颜比她早生一个月，如此一来，二人可有共同语言了。 石凌在云顶村憋久了，突然发现自己亲人就在身边，当然心心念念想着要来探亲。 石凌背着个鼓鼓的军挎包，穿了一双白色的回力鞋，鞋底泛黄，身上穿了一件浅米黄色的的确良长袖衬衫，袖口因为热而卷到了手臂上，手肘处打了两个补丁。 和第一次不同，这回她熟门熟路地就找到了哥哥家。 “嫂子，在吗？”她见哥哥家门关着，便敲了敲门，问道。 隔壁的荷花听到了，探出头，认得是石凌，石磊的妹妹，便笑着打了招呼，说： “你嫂子去菜园了。我带你去。” “我嫂子还会种菜？” 石凌挺好奇的。 “是啊，我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玩的，没想到都种了三畦菜了，我看她种上瘾了。” 荷花也是一脸意外地道。 二人来到菜地，就见夏颜正在往挖好的菜地浅坑里按蒜头，让石凌叹服的是，夏颜种的蒜头，间隔的距离几乎一模一样，从远处看，排列整齐，赏心悦目，似乎她也有一种排兵布阵般的讲究。 “嫂子，我来帮你！” 石凌也是立马就上手，把军挎包放在边上的草堆里，抓起一把蒜头就帮着种。 夏颜要阻止都来不及，便只好让她帮忙。 荷花把人带到就回去了。 “石凌，你要回城的事有消息了吗？我听磊哥说，他有打电话给爷爷了。” 对于素未谋面的老爷子，夏颜有一份浓浓的好奇心。 她在后世，并未听说过老爷子的名字，因此，老爷子应该只是京城里相对普通的一员吧！ “爷爷一向严于律己，走他那边的路线估计不行，我打算自己参加高考，如果考上了大学就能回城了，去年冬天恢复高考，我准备不及，没有考好，但是今年高考，我做了精心准备了，希望能够考上。” 石凌的话，突然点醒了夏颜。 高考？ 原身也是高中生，她完全可以参加高考。 “咦，石凌，你有高考的复习资料吗？现在都需要什么复习资料？还有，现在高考政策是什么样的？好像如果考上大学，国家会包分配是吧？” 夏颜忽然激动起来。 “怎么啦？嫂子，你也想参加高考吗？如果想，咱们把菜种好，我好好和你说道说道。” 石凌面对自己在本地的唯一亲人，也十分大方，一点也不打算藏私。 夏颜加快了种菜的速度，还好，有石凌帮忙，很快就把一畦蒜种好了。 洗了手脚，收拾了农具，二人回家。 夏颜把门关上，泡了杯麦乳精给石凌喝，便开始听她介绍高考的事情。 参加高考，是之前石凌能回京城的唯一机会，所以她到处打探，了解得比较清楚。 “去年九月，咱们教育部开了个会，决定恢复高考。连招生的对象都列得清清楚楚，就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我查过到了当天的报纸，报纸上报道说，当天的会议还做出了决定，录取的学生，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比如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将由它们培养一大批表现好的赤脚医生、民办教师和农业科技积极分子。 另外，你说的分配，的确是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 今年的高考应该会定在七月，我一有空就复习。 复习资料，主要还是课本，高中的课本，如果我爸妈能回京城，我想让他们在京城帮忙，能不能找一些卷子来练习一下。 其它科目我都还好，但是对我来说，外语难如登天，以前就没怎么学过外语。” 石凌苦恼地道。 然后，从她的军挎包里，掏出几本书给夏颜看。 原来，她一直沉甸甸的军挎包里，装的是复习的书。 人是来这里感受亲情了，但读书也没落下，真是个勤奋的姑娘。 夏颜迫不及待接过来翻了起来，就见这些书里，石凌都做了密密麻麻的复习笔记，内容嘛，夏颜觉得，比她当时参加的高考简单多了。 幸好，医学专业是一个每天都要学习的专业，她一些常识都没落下。 尤其是外语，她身为医学博士，外语已经达到了能充当母语的程度。 这时候的高考生，外语普遍不好，她光是外语一项，就有绝对的优势，光靠外语，就能拉别人一大截分数。 至于数理化，对她来说，只需要重新复习公式就可以，语文一些古诗词该背的背，应该没有大问题。 夏颜的记忆力一流，身为医学博士，常年需要进修和阅读资料，她的学习能力一直没落下，所以这时随着石凌的讲述，她不知不觉就记起来了，1977年和1978年两届的高考生，可是出了很多后来的名人。 比如张艺谋、易中天、陈凯歌、甚至后来的国家级掌舵人，都是这两年的高考生。 第四十五章 他也是学霸 而这两年高考的录取率极低，1977年录取率为4.9%。这是国内高考史上最低的录取率。1978年扩招的举措之后，总共录取了40万人，录取率为6.6%，录取率也是极低的。 这阶段参加高考，能考上大学的，成为人中龙凤的概率极大。 一来毕业包分配，二来现在各个岗位人才奇缺，身为大学生，一旦入职，很快会得到提拔重用，噌噌往上的通道较为宽松。 所以现在参加高考，可谓是鱼跃龙门之举。 考上了，就可以改变一生的命运，哪怕现在还在村里放牛，只要能考上大学，未来说不定就是一省之长也有可能。 只是，当时代的机遇降临时，身处其中的人，还是被惯性推着往前走，甚至去参加高考，也是出于各种实用目的，大多数人并不能预见高考将改变他们个人、甚至以后一个家族的命运。 “我也想参加今年的高考，不知道来得及不？” 夏颜起心动念。 “从现在算起到高考，还有四个月左右的时间，你还可以复习一遍知识点。来不及也没事，先尝试着参加，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就当作长经验，像我去年一样。” 石凌热情地道。 “我够资格考吗？我已经不是高中应届的了。” 夏颜为难了。 “农民呀，你是农户吧？你可以用农民的身份考。”石凌道，“也可以用知青的身份考，只要你们大队开一个证明就行。一般我们都是用知青的身份考的。” “如果找大队开证明，还得找孙村长，算了。” 夏颜一想到自己和孙家人的纠葛，便觉得，如果她要去开这个证明，刘银盘说不定会为难她。 “这个不着急，你不是在招工吗？如果能招进去，也可以在基地开一个证明，证明你干部身份也行。” 石凌毕竟是大院里长大的，脑瓜子灵活得很。 “行。我和你哥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建议。” 夏颜这么说，是为了尊重石磊。 但是不管石磊答不答应，她肯定要参加高考的。 开玩笑，现在以她的学历来参加高考，就是降维打击好不好？夏颜估计，全国最顶尖的大学都可以任由她挑。 她把目标定在末明湖大学医学院。 这是国内顶尖的大学，只要能考上这所大学，不光能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以后也可以顺利留京。 “我这套资料是在县城新华书店买的，让磊哥带你去买，应该还能买得到。” 石凌热心地道。 “好。” 二人嘀咕完，石磊也下班回来，看到石凌，他虽然一贯严肃脸，但晚上却是做了米饭，还炒一个蒜苗三层肉，西红杮鸡蛋，空心菜，煮了一锅大骨汤，明显是加菜了。 “哥，我都没想到你会做饭，手艺还不错。这辈子竟然能吃上哥做的饭。嫂子，你有福了，嫁我哥不错吧？” 石凌笑嘻嘻地道。 石磊听到最后一句，不由抬头看向了夏颜，他的俊颜上，流露出探询的意味。 “那是当然，你看我们结婚才多久，我脸上都长肉了。” 夏颜摸了下自己的脸颊。 石磊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想起了什么，问石凌： “你们那连你只剩两个知青了？要不，我和爷爷说一下，让你打病假条，先回京城如何？” “不要了，我准备参加高考，考京城师大，考上了自然就回去了，不要让爷爷为难。” 石凌很懂事。 “你努力考，考不上也没关系，总是能回去的。”石磊放话，“以后还会有各种招工的机会，到街道办啥的，所以不要太紧张。” “我才不去街道办呢，和大妈们在一起织手套，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放心吧，哥，我一定能考上。 只是我的英语不好，哥，你以前英语学得可好了，能不能抽空给我辅导一下？” “没问题。”石磊应承道。 听着他们兄妹的对话，夏颜陡然发觉，自己又发现了石磊一个新的技能：他竟然还是个学霸？ 但其实也不奇怪，看他做事井井有条，能力出众，就能判断出来，他在学业上肯定也不差。 “磊哥，我也想参加高考，可以吗？” 夏颜顺势道。 “可以呀，我之前倒是想鼓励你报名，只是那时候你好像对参加考试没有兴趣。” 石磊听了，精神一振，一脸赞成。 “磊哥，你不怕嫂子以后考上大学，进城后把你蹬了？”石凌开玩笑道。 “不怕，如果她想蹬我，不用考上也会蹬了我。” 石磊说得很淡定。 夏颜白了他一眼，道： “想得美，这辈子我都要缠着你。” 石凌只是开玩笑罢了，没想到这二人竟然在她面前秀恩爱？ 石凌还不知道撒狗粮是什么，但她明显已经闻到了恋爱的臭酸味。 “哟，我好像是电灯泡，打搅，我去洗碗！” 石凌说着就跑了，小脸红扑扑的。 入夜，石磊把餐桌擦干净，就开始给石凌和夏颜补习。 夏颜没有课本，但可以先预习。 夏颜发觉，石磊在学校时，一定是年段前三，因为他讲课的思路清晰，总结到位，深入浅出。 女人总是慕强的。 夏颜也不例外。 她自己是学霸，自然也喜欢另一半学习不要太差。 上了两个小时的课，石凌收获颇丰。 眼看她面露疲色，石磊说明天再接着讲，今晚的知识点先消化一下。 石凌也觉得自己“吃饱”了，便美滋滋地收拾课本，自己去招待所住了。 石磊在招待所打过招呼，由于是内部招待所，所以也不用收费，石凌住得心安理得。 “夏颜，明天带你去县城买书，既然要参加高考，这些资料肯定要整齐活了。” 石磊主动安排道。 夏颜很享受这种被他重视和安排的感觉，便道： “好。正好咱们一起送石凌回去，你也去云顶村，和村长他们打个招呼，表示一下感谢，他们还是挺照顾石凌的。” 让石磊一起去，还有一个意思，就是震慑一下韦光明，免得他以为石凌没有靠山。 这话夏颜没有说出来，可是看石磊的表情，明显是听懂了。 他抿唇，眼眸变得幽深，道： “是我疏忽了，上周就该去了。” 第四十六章 她好像认识她 二天下午，石磊用吉普车送石凌回村。 上车时，石凌看到夏颜提了一袋东西，鼓鼓的，好像是什么铁罐子，撞到车架时，还发出了金属声。 夏颜没说是什么，石凌也就不方便问。 车子到了云顶村，石磊先把石凌送到学校。 看到学校这么偏，石磊不由皱了皱眉，对石凌道： “这里太偏，你看是不是回村里住？我和村长说一下，要不住村部？” “不用，哥，你别瞎担心了，我住得可习惯了，现在要复习，这里正好十分清静，没人来吵，多好！ 要是回村里，左一个大娘，右一个小媳妇来和我聊天，那我就没办法专心读书了。” 石凌原来是这么考虑的。 石磊只好作罢。 但看到石凌住的条件这么差，他显然有点难过。 “这里，冬天冷吧？” 石磊的声音有些暗哑。 “不冷，哥，放心，我没有那么娇气，这几年都熬过来了，现在希望就在前方，我更不会怨天尤人。” 石凌笑嘻嘻地道，对眼下身处的苦难，毫不在意。 夏颜有点理解石磊为什么这么难过。 石凌在城里的生活，哪怕再差，也不用住牛棚，还可能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 现在竟然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四处漏风，石磊能不难过吗？ “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 放心啦，我现在这么苦，是老天爷有意在锻炼我，我快熬出头了，这次高考，我一定能考上京城师范！” 石凌还反过来安慰石磊。 夏颜觉得越来越喜欢石凌了，因为她这么乐观向上。 人虽然时不时会低沉，会有负面情绪，但其实还是喜欢和有正面情绪的人在一起。因为这样自己也会开朗起来。 夏颜把手里那个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一罐麦乳精，还有一罐白糖，放在石凌的书桌上，说： “晚上要是读书晚了，肚子饿了，可以冲杯麦乳精喝。” “哎呀，嫂子，太贵了，不要，你们留着自己喝。” 石凌赶紧推辞。 一罐麦乳精要八块钱，哥哥虽然工资高，但现在他结婚了，嫂子一时还没工作，一份工资要养两个人，日子也不宽裕，还买这么贵的营养品给她？ “咱们兄妹还客气什么？” 石磊这么说，石凌也就没再推辞了，只是眼圈有点红，喃喃地道： “谢谢哥和嫂子。” 夏颜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在这特殊的年代里，他们兄妹俩还能在这里意外相遇，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石凌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从高处坠处，能这么明朗地活着，没有自甘堕落，没有指天怨地，而是积极努力奋斗，确实很难得。 这也说明过去石家教育的成功。 “走，带我去你们村长家。”石磊招呼石凌重新上车。 “去村长家干嘛？”石凌上了车，还是不解。 “呵呵，村长一家人这么照顾你，哥和嫂子是你长辈，都到这里了，当然要去感谢他们一下。” 石磊自顾自开车，夏颜成了他的嘴替。 石磊在石凌的指路下，沿着一条机耕路，把车开进了云顶村里。 民房聚集的地方，看起来人气就好了许多，吉普车一进村，就有小孩子追在车后面跑。 这样的村子，一年到头都来不了一辆真正的小汽车，大家能不稀罕吗？ 车子停在一幢砖混小院前，石凌说这就是村长家了。 听到车声，村长也从屋里出来张望。 只有县里的干部下乡，才会开车来，还得是大官才有车开，一般小干部，最多骑自行车，已经算是很排面了。 所以，听到有小车的声音停在自家院前，村长就嘀咕着哪个县里的大领导来云顶村了？没接到镇上的通知呀？能开小车来的，肯定是县长吧？ 没想到，车上下来的，是石凌和两个青年男女，并不是村长认识的县长。 “石凌，这二位是？” 村长热情地问道。他年纪大约五十出头，看上去挺忠厚的。 “林村长，这是我哥，石磊，这是我嫂子，夏颜。” 石凌赶紧一一为双方互相介绍。 一听说石磊是附近基地的主任，林村长可热情了，赶紧请他们进屋喝茶，说： “没想到石凌一个京城里来的姑娘，在这附近还有亲人。早联系上就好了。 这姑娘能吃苦，可是一个人孤伶伶的，有个头疼脑热，也没人照顾，我们看着都觉得可怜。” “感谢村长的照顾。” 石磊需要应酬时，也不是冷冰冰的。 夏颜发现，石磊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只要为了自家人，他会愿意改变一下性情。 至少，林村长和石磊当面说话的时候，见他有问有答，应对从容，林村长并不会察觉到，石磊原来的性子有多淡漠冷清。 一番寒暄之后，表达了对林村长一家人照顾石凌的谢意，夏颜又把带来的礼物硬塞给了村长嫂。 石凌这才明白，原来哥嫂连帮她送的礼都准备好了，心里感觉暖暖的，一种久违了被家人呵护的暖意涌上心头。 从林村长家告辞，石磊把石凌送回学校，就和夏颜去县城了。至于那个韦光明，今天倒是没见着。 不过，对方早晚也会知道，石凌的哥嫂来看她，有亲人罩着，韦光明应该不敢怎么样。 夏颜来到这里后，除了因为孙天福的案子两进县城，而且是直接被带到公安局之外，今天是第一次悠闲地来逛县城。 二人先到了新华书店买书。 还好，新华书店里卖的书虽然不多，但是高考用的书籍倒是一应俱全，估计是为了适应当下青年参加高考的需求而调来的货。 一整套书买下来，花了15块多，让夏颜暗暗肉疼，说： “真贵。都花了你半个月工资了。” “不贵，只要你能考上，花多少钱都值得。” 没想到，石磊张口就道。 这话听着，怎么比所有的甜言蜜语还让人心动呀？ 夏颜心尖颤了颤。 最怕老实人说情话！ 太深入肺腑了。 石磊帮夏颜拎着一袋书走出书店，夏颜不小心迎面撞到了一个人，赶紧说了声对不起。 对方抬头看到她，却是愣了愣，好像是认识她似的。而夏颜根本不认识对方。 第四十七章 身世之谜 石磊在边上，觉得这人好熟悉，然后马上想起来了，道： “陈同志，你好！” “你好，哦，是你啊，你上回来查过我们！” 那个陈同志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梳着两条大辫子，人看起来很利落。 夏颜正奇怪这位陈同志是谁，没想到，那陈同志却盯着她一直看，嘴里还道： “像，实在是太像了！” “她像谁？” 石磊一个激灵，立即问道。 “你上回不是来问我，说什么城里人住过我们旅馆吗？我不是说有一对母女来过？” 陈同志喃喃地道。 “对，没错，那又如何？”石磊盯着陈同志的脸。 夏颜有点明白过来了，这位陈同志，就是上回石磊说的旅馆的服务员吧？ 她突然意识到，陈同志接下来的回答十分关键，不由一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这位女同志，长得和那对母女太像了！尤其是和那个年轻的姑娘，简直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今天不是你陪在她身边，我都以为是那个城里姑娘了。” 陈同志一直盯着夏颜看。 听到她这么说，夏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心里一股小怒火“噌噌”地往外冒。 但在外人面前，她暂时克制住了。 “你确定，我和你说的那个城里姑娘很像？也许我就是她呢？” 夏颜似笑非笑地道。 她想再逼逼这个陈同志，以确定她在压力之下会不会改口，当然，另一方面，在她的压迫下，陈同志若还是不改口，足以说明她和那个城里姑娘的确长得相像至极。 “你不可能是她。我是干服务员的，虽然我们小县城里的旅馆不像城里的那么热闹，但也是天南地北的旅客来住，所以看人，我的眼力还行。 你虽然和她长得很像，但是你们的神韵不像，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那城里姑娘，有一股傲气，不明显，但能感觉得出来，和人有距离感，而你不一样，随和多了。 人的外貌可以长得像，但那股神气是装不出来的，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没想到，这个陈同志还挺有眼力的。 “嗯，你说我和年轻的长得像，那位年长的，你怎么断定和我相像呢？”夏颜继续问。 见夏颜都问到点上，石磊也就不吱声了，在边上安静地站着，充当妻子保卫的角色。 “因为那年长的和那年轻的也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老一些，一个年轻一些。所以你们仨，除了神韵和年纪，几乎一模一样。” 陈同志解释说。 “哦，我懂了，谢谢你。” 夏颜点点头。如此一来，几乎可以断定，那天到村里主动把她叫到车前谈话的女人，肯定不是早前到村里的那个城里人。 因为刘银盘和村民都说了，那个年长的女人和夏颜很像。 当时他们没提到一个年轻的女人，可能是那个年轻女人要嘛就没去村里，要嘛在车里待着，没下车，所以村民没见着。 但无论如何，夏颜见到的那个女人，肯定是李代桃僵，假的。 她夏颜何德何能？值得有些人费这么大的劲折腾对付她呢？ 因为，在这种年头，要调动一辆吉普车，本身就不是很容易的事。 对方能在一晚上就找到“演员”，用障眼法之计，打消夏颜关于身世的疑惑，说明对方有能力、有手腕，行动果敢迅速。 可想而知，除了找来一群“演员”假扮成城里女人，蒙骗夏颜之外，他们还要给真正来找林桂珠的城里女人设障碍，让她不能如约到夏家村。 细思极恐。 对方动用的阵仗，一点都不简单呀！ 把该了解的情况打探清楚，石磊谢过那位陈同志，还留了她的家庭地址，旅馆电话，并且也留下了自己的单位电话，让她要是再遇到那个城里女人去住宿，就打这个电话告诉他。 虽然这只是一线希望，但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出门在外，如果曾经入住过一地，相对熟悉之后，下次再来，大概率还是会入住老地方。不排除那个城里女人还会来入住同一个旅馆。 陈同志出于对基地的信任，自是把这个当成重要的任务，郑重点头，收好石磊写给她的电话号码，表示，如果那个城里女人再来入住，一定第一时间，神不知鬼不觉通知石磊。 现在的群众，觉悟都很高。 陈同志这么允诺，石磊一点也不意外。 目送她离开，夏颜不由喘了口大气，说： “看来，我的身世真有蹊跷。我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和我无缘无故地相像。” 夏颜严重怀疑，那个主动找她的城里女人，是为了掩盖她的身世来历而有意出现的。 “身世这种事情，不是问家长最清楚吗？你问过家里人没有？” 石磊脱口而出。 “他们肯定不想告诉我，从没提过这件事。说起来，最可疑的是，我爸、妈结婚五年才生了我，后面的弟弟和妹妹倒是一个接一个，相差都是在一岁到两岁之间。 而且，我隐约听隔壁的黄奶奶说过，我原来名字叫招娣的，后来因为我妈一直生，生得受不了了，于是，才把我的名字改成了夏颜。 这些记忆我倒是没有了，要不是黄奶奶说，我也不记得了，估计是发生在五岁前的事。” 夏颜努力拼凑线索，然后她不由得庆幸地想，还好改名字了，不然她现在叫夏招娣什么的，也太毁人设了。 难以想象石磊叫她：招娣…… “你家人不想告诉你，或许可以问问其它村民？旁敲侧击，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我听说，有些人刚开始结婚时老不生孩子，于是就会先抱养一个孩子，还通常起名叫招娣，老辈人的说法，就是招引后面孩子的意思。 奇怪的是，好多人抱养了后，还真的就自己生孩子了。 但这样一来，前面抱的那个孩子处境就不妙了，毕竟不是亲生的，如果又是女孩子，有些重男轻女的家长，对那个孩子便不一定好。 说起来，这种情况，倒很符合你的处境。” 石磊和夏颜在街上边走边说。 “被你一说，我感觉接近真相了，现在就差知道亲妈是谁了。 我猜，她一定不是有意抛弃我的，要不然，也不会现在还来找我了。 不行，我要回村里调查一下，就像你说的，旁敲侧击，问问别的村民，走，咱们现在就回去。” 夏颜是个急性子，趁着今天有空，石磊开车，就要回村打探一番。 第四十八章 实力宠三 石磊也没有犹豫，见夏颜这么着急，便顺了她的意，开车带她到夏家村。 才到村头，就见孙村长家又是围了一堆人。 夏颜好奇村长家是不是又出什么事？ 想想孙村长也挺可怜，傻儿子孙天福死了，亲女儿又误杀了亲儿子，被抓了，现在刑期未判，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刑，一个好好的家就这么散了。 “你这个死狐狸精，不要脸的，老孙都快50岁的人了，你还和他搞在一起？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石磊本想油门一踩，冲过去，但一回脸，就看到夏颜正满面八卦地看着村长家，听到里面传来的骂声，不由一脸啧啧称奇道： “村长还能做出这等事来？谁是那个狐狸精？” 石磊：原来老婆这么八卦吗？ 好男人一定要满足老婆的八卦心理。 于是，他放缓油门，轻踩刹车，把车缓缓停在不远处的树下。 看到夏颜迫不及待跳下车，一路小跑到村长家门口看热闹的样子，石磊暗暗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揣摩老婆的心思有进步了。 加油！ 磊子！ “姐夫，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回家呢？” 夏草提着一筐猪草走来。 自从夏颜嫁人后，她和夏麦就要接过原本夏颜干的活，累死她们了。 还好二人可以一起分担，一人轮流打一天猪草，不过她还是觉得很累，毕竟从小就没怎么干活，现在陡然压到她肩上，她顿时觉得自己好命苦。 她不由羡慕起姐姐来，嫁了一个领工资的男人，从此再也不用下田干活，摆脱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这时，看到姐夫一个人站在树下，身边是一辆威风凛凛的吉普车，夏草不由地灵机一动。 如果能让姐夫也给自己在基地介绍一个对象多好？最好像姐夫那样是当官的，那她也可以出入有车坐，不用干农活，还能管着丈夫的工资。 虽然她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但是可以先订婚，而且明年她就20岁啦，可以登记结婚了。 这么一想，夏草不由地对姐夫格外热情起来。之前，她对石磊都有些爱理不理的，觉得他娶了姐姐，坏了夏广的婚事，还落得让她要干农活。 但一想到基地里未婚的男青年可多了，姐夫又是里面的领导，要介绍一个男朋友给自己，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哦，村长那里吵起来了，你姐去看热闹。”石磊没想到会遇到小姨子，不由有些尴尬，然后道，“你把猪草放车上，一会我们一起回家。” “好。” 夏草一听，高兴地把肩上的猪草筐卸下，塞到了后车厢里。 虽然离家不远，但能省一步都是好的，猪草特别沉，筐绳勒得她肩膀疼。 结果，夏草一解放出来，也跟着扎进人群里，看村长家的热闹去了。 石磊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上车候着。 夏颜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面，终于能看清楚了，就在村长家门口，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被推倒在地上，刘银盘疯了似地在咆哮，不时还拿锄头柄要打那个女人。 孙村长死命地拉着刘银盘，不让她打。 比较有碍观瞻的是，孙村长上面穿着解开了扣子的蓝布衬衫，下面则是一条牛犊鼻短裤，这种短裤，乡下的男人一般是当内裤穿的。 再结合地上女人衣衫不整的情况，夏颜不由脑补出一场村长家的捉奸大戏。 村长和那女人正欲行好事，不妨被刘银盘撞进来看到了，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可是，村长大白天敢把外面的女人叫来家里，也是太大胆了吧？就不怕被抓到？ 就在这时，地上的女人突然暴起反击了，只见她从地上跳起来，嗷嗷叫着往刘银盘身上扑去，扯着她的头发，然后两个人倒在地上，一个蹬对方一脚，一个抓对方一缕头发下来。 夏颜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狐狸精的战斗力爆表，也太能耐了吧？竟然敢斗原配？ 不过，再看孙村长的表情，并没有上前把二人分开，似乎还乐见其成。 “别打了，再打要命人命了！” 终于有人这么喊着，上前试图把二人分开。 夏颜这才看到狐狸精的正脸，竟然是村里的郑寡妇。 而郑寡妇的死鬼丈夫姓孙，算是孙村长的族弟，同宗。 所以说，孙村长睡了弟媳妇？ 难怪这么多人围着看，也太劲爆了！ 本身桃色事件就很招人注意，结果还是这样长辈和晚辈…… 但碍于村长的地位，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村长的体面却被老婆刘银盘撕开了，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慌乱，也许心中有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众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女人分开了。 刘银盘还不死心，用力想挣脱众人，但是大家生怕她会闹出人命来，有壮一些的女人，死死抱住她，嘴里还劝说她要想开些。 没想到，郑寡妇也很凶悍，众人虽然也抱住她的腰，但她还借力飞起一脚，踢在了刘银盘的腰上，疼得她“嗷”地叫了一声，然后疯了一般，用力一甩，甩脱众人，朝郑寡妇脸上抠去。 如果让她抠着了，郑寡妇的脸就毁了。 该说不说，郑寡妇虽然因为没有男人，要多干活，显得苍老一些，但是和刘银盘相比，姿色自是比她出众，毕竟人家年轻，不到四十岁，可以说是徐娘半老，丰韵犹存。 而刘银盘，已经四十七、八了，年纪大了一截，虽然贵为村长嫂，平时下地都受到照顾，干的是轻活，但她不擅长保养，皮肤粗黑，身材发福松懈，两个人在一起，外貌的吸引力高下立判。 郑寡妇眼看闪躲不及，谁也没想到，站在郑寡妇身边的村长出手了，只见他一把揪住了刘银盘的头发，然后趁她吃痛，把她甩到边上去，自己则挺身而出，护在了郑寡妇的身边。 众人一阵小小的哗然，万万没想到，村长敢当众护着郑寡妇。 这下，别说是村里的老百姓了，就连夏颜，也看得眼睛要直了。 不会吧？ 还能这样实力宠小三？ 村长也太拼了吧？ 第四十九章 惊天的秘密 不光是夏颜这么想的，看来四周围观的村民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互相看了几眼，一副面面相觑的样子。 刘银盘从地上爬起来，两眼喷火，一副死活不顾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躬腰撞向了村长，架势之猛，似乎一头要把村长撞死。 村长哪怕是个男人，如果真被刘银盘脑袋一头撞上去，也架不住，肯定会受伤。 但如果村长闪避，刘银盘就可能撞上郑寡妇。 村长无奈，他发狠地抬起脚，狠狠一踢，正好踢到刘银盘的胸口，她来势顿消，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疼得惨叫。 孙村长硬着头皮，上前拉她。 “起来，别闹了！” “我要去乡里告你，你打女人！你还和弟媳妇通奸！” 刘银盘一边惨叫，一边发狠道。 “你懂个屁，告什么告？你还想小花出来不？我不当这个村长，去县里谁听我说话？到时候谁去给小花说情？” 孙村长一句话，就把刘银盘弄消停了。 她捂着胸口只是哭：“天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怎么这么命苦！我的夭寿儿子啊，你睁眼看看，你爸是怎么对我的呀！我可怜的小花呀！” 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十分凄惨，顿时让闻者都不由落泪。 孙村长只好先让人把郑寡妇架走，再去安抚刘银盘。 随着捉奸的高潮退去，众人见状，也知道这事得不出什么结果，再凑着看热闹，就得罪村长了，于是也纷纷离开。 夏颜看够了八卦，见众人离开，也赶紧跟着众人离开。 没想到，她还没走多远，就听刘银盘大骂： “你个老不羞的，别以为我一儿一女都不在了，就想把狐狸精的儿子过继过来，我才不会像夏志成那样，白养人家的孩子！” “你别乱说！” 孙村长一听还扯到了别人，上前一把捂住了刘银盘的嘴。 夏颜听了，脚下一阵趔趄，不会吧？夏志成不是她爸吗？那夏志成白养的孩子，难道是她？ 她正好想回来打探身世，万万没想到，刘银盘竟然知道？ 她还想多听一会，没想到刘银盘已经被孙村长捂着嘴，拖回屋里了。 看这情形，她现在就算过去问，也得不到答案。 无奈，夏颜只好先行离开。 结果，她走到吉普车边，看到夏草已经坐在后座上了，夏颜也不在意，上了副驾，然后招呼石磊回家。 “哟，姐夫，你车开得真好，我能学开车吗？” 夏草突发奇想。 “有空的话，想学也可以，不是特别难，但要胆大心细。” 石磊倒也没有推辞。 夏颜之前没有提这个要求，因为她其实会开车。 虽然她以前开的是自动档，但在驾校，教练一般都要求大家从手动档学起，所以开吉普，对她来说也不是事。 石磊倒是瞟了老婆一眼，奇怪一向好学的好民，竟然没说要学车。 “我等有空再找你学。” 夏颜看到他的眼色，立即觉察出他眼中的用意，于是，只好吱了一声。 “好。” 石磊这回倒没说什么胆大心细的话，亲疏远近，在这微妙的氛围中体现无余。 夏草明显能感觉出个中的差别，但她也没多想，她现在只想让姐夫给自己介绍对象。 刚才她一个人和姐夫在一起，不好意思提，现在姐姐也在，她就赶紧顺口道： “姐，你在基地生活了几个月，有没有什么年龄和我差不多的小伙子？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 “啊？这？” 夏颜没想到夏草存了这种心思，一时反应不过来。 基地优秀的小伙子很多，但是要介绍给夏草？ 石磊也一时语塞。 夏草小学毕业就没读书了，基地的小伙子，都是初中毕业以上，而且说实话，夏草貌不惊人，要找个合适的对象，还真不容易。 唯一能让人有所贪图的，估计就是石磊这个姐夫的地位了，好歹石磊也是领导，也许有小伙子会冲着这点，愿意找夏草做对象。 但是介绍对象这件事，石磊不擅长呀，现场一时陷入了沉默中。 夏草有点不高兴地道：“怎么啦？姐，你都能嫁给姐夫，难道我比你差吗？” 夏草小鼻子小眼，皮肤还黑，说实话，外貌比夏颜差了不止一点点。 但人一般对自己的外貌难以有清楚的认知。夏颜总不能直接说你长相普通，人家不会对你感兴趣吧？ 夏颜灵机一动，道： “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基地，自己去走走，也许能遇到情投意合的呢？ 结婚这种事，还是要有感情的好嘛！介绍的对象，不一定就是你满意的，还是得靠自己去创造机会。” “咦，姐，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夏草立马就像开了窍似的，兴奋地道。 夏颜没想到夏草脸皮这么厚，看来，找对象这件事，对夏草来说，已经迫在眉睫了。 这下轮到她郁闷了，夏草这种小家子气的性格，如果到基地，还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来呢，也不晓得会不会乱说话，给石磊增加麻烦。 于是，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石磊一眼，没想到，石磊也正好看向她，石磊一下子就意会了，于是安抚地冲她微微一笑。 夏颜总算安心一些。 回到家，今天夏志成没有下地，看到石磊，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石磊将一条在县城买的乘风烟送给他，夏志成总算露出了笑容，道： “哟，还是过滤嘴的呢，这么高级，以后别买这么高级的，不用过滤嘴的。” 话是这么说，但手已经撕开了烟，把烟纸剥掉，迫不及待地要尝尝高级烟的味道。 夏志成拆开包装后，递了一支烟给石磊，石磊摆手说他不抽。 于是，翁婿二人便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石磊东拉西扯了会，看看时机差不多，便问夏志成，说： “爸，我们单位要招工，会来村里政审，咱们家成份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三代贫农，根正苗红。” 夏志成自豪地道。 “哦，那就好。还有啊，我听说，夏颜是被抱养的？说不定要查她原来父母的成份。” 石磊用淡定轻松的语气，揭开这个惊天的秘密，至少，对夏志成来说，被石磊这个话题，狠狠地吓了一跳。 第五十章 有人不想她回家 夏志成到底是个农民，一辈子脸朝黄土背朝天，虽然有些基本的生存智慧，但面对石磊突然揭开的秘密，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反应不过来，于是他就本能反应了。 “你们怎么知道夏颜是抱养的？” “组织上当然知道！” 石磊不动如松地道。 “组织上”，这对国内权贵以下的老百姓来说，是一个神秘的词。 它神圣，高高在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石磊一说“组织上”，夏志成就相信了，而且感觉自己跑不掉了。 他连高级过滤咀的香烟也不香了，夹在手指上，烟灰积得老长了，掉下来，烫着了他的手指。 夏志成被烫得一颤，这才六神归位地道： “夏颜亲生父母的成份是有一点问题，他们都是臭老九，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了，不是说都平反了吗？村里那个当老师的臭老九都补发工资，发大财了。” 夏志成的声音有点颤。 夏颜在内屋，正好石磊和夏志成坐的地方就在内屋的窗下，隔着一个窗户，她静静偷听。 只是万万没想到，石磊才几句话攻心，就把夏志成的真话诈出来了。 夏颜心内狂震，没想到啊，没想到，她真的不是夏志成亲生的。 而且，她父母还是“臭老九”？ 她亲生父母是谁？ 果然，石磊好像她肚子里的虫子似的，知道她想了解什么，石磊顺势问夏志成： “爸，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组织上肯定要找他们做背调，如果成份不好，夏颜就不能招工了。” “啊？一定要找亲生父母啊？我们早就没联系了，在医院一出生，他们就把夏颜送我们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去哪联系呢？” 夏志成搔搔头皮。 “哪个医院？”石磊皱了下眉头，接着问道。 “桃源县医院呀，他们当时生活困难，就把孩子送我们了。” 夏志成反正也暴露了夏颜的身世，便有问有答。 “他们一点个人信息都没留下吗？夏颜送来时，包的襁褓什么的还留着吗？” 石磊不死心地问。 “什么个人信息呀，他们当时要被批，孩子养不起，哪里敢留下真实姓名。 如果不是我们正好没孩子，也不敢接他们的孩子呀，怕会受到牵连。 要不是现在形势好了，我也不敢说呀！还襁褓呢，她是生下来直接从产房送出来，我们弄了块布包了就回来了。” 夏志成发了几句牢骚，说了夏颜的来历。 大意是，夏颜亲生父母当时处境极为艰难，可能会坐牢，孩子生下来后，为了让她活命，就要送人抚养。 但因为他们身份特殊，无人敢收养，正好撞上了夏家这个冤大头，结婚几年没生孩子，对孩子极为渴望，于是大着胆子收下了夏颜。 接下来，石磊再问，夏志成也不知道什么了，看来，这就是他知道的全部。 “我听说前几天有城里人来村里找岳母，那个找来的中年女子，长得和夏颜挺像的。她会不会是夏颜的亲生母亲呢？” 石磊又放了个大招。 “怎么可能？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哪里人。”夏志成嘟哝道。 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 但今天的谈话有一个重大的突破性收获，那就是，夏志成确证了夏颜的直觉：夏颜的确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石磊虽然也隐隐有这种感觉，但事情一旦成真，依然有点难以置信。 他觉得，夏颜受到的冲击肯定比他还要大。 “爸，我和石磊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 夏颜过了一会儿，从内屋出来，若无其事地和夏志成告别。 身世之谜揭开，夏颜虽然受到了冲击，但因为她不是原身，所以消化了一会，就接受了。 这才合情合理，符合科学嘛，她的长相，怎么也不可能是夏志成和林桂珠生的。 “嗯，好，你们有事就去忙。” 夏志成暴露了藏在心里二十年的秘密，再看到夏颜，突然好像有点不知所措。 “姐，过几天我去基地找你们玩。” 夏草见他们要走，恋恋不舍地在车前挥手。 “好。” 夏颜还能拒绝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车刚离开夏家村，一时间，车上的两人都陷入沉默。 “这种感觉很奇怪吧？我父母突然变成不是我父母。” 好一会儿，夏颜才先开口道。 “你之前不是早就怀疑了吗？应该心理上有准备了吧？” 石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安慰。 “是。早有心理准备，没事，我能消化得了。而且，我有一种直觉，那个来找我的女人，就是我亲妈，不管联系得上，联系不上，知道她没事就好。” 这是夏颜的真实想法。 虽然她的亲生父母把她送人了，但从夏志成方才的语气来说，把她送走，是为了让她活下来，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她能理解。 夏颜把刚才看热闹时，刘银盘的话告诉了石磊。 “看来刘银盘知道些什么，有机会问问她。” 石磊也同意夏颜的观点。 “哎，可惜，错过了和亲妈相遇的机会，如果当天我早点回家，说不定能遇到她，也不用有这么多曲折。 对了，让我觉得蹊跷的是，为什么会有人假冒她来找我。” 夏颜又说了孙天福死的那天，一个城里女人来找她，当面和她谈话的事，那天谈话过后，她至少有一段时间打消了对身世的疑问。 “看来有人不想你和亲生父母相认。” 石磊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 夏颜莫非在还没有进入亲生家庭时，就介入了亲生家庭的利益纷争？以至于有人闻风而动，给夏颜“回家”制造种种困难？ 这种事，在大家族中经常发生。 石磊也是大家族出身，虽然他的家族比京城别的家族和谐，但并不意味着每个家族都像石家一样。 大家族里的阴暗面，翻出来，比地狱还要阴森可怕。 所以夏颜如果是大家族出身，她遇到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我和亲生父母相认，会动了一些人的蛋糕吗？所以有人不想让我‘回家’？” 没想到，夏颜也十分聪明，立即就有了判断。 石磊不由深深看了她一眼。 夏颜，和他刚认识时，不太一样了。 这种感觉十分微妙，就像她的躯壳还在，但灵魂却换了。 也许，是自己前几个月缺少和她交流，所以不了解她吧？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石磊暗暗想道。 第五十一章 以不变应万变 “我觉得，当下你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真的事情像你说的那样，你一旦回家，会动了别人的蛋糕，那对方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你回家的路。 敌明我暗，信息不对称，对方现在拥有绝对的优势，说不定这时候也在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你有异动，可能就会逼他们动用更激烈的招数。 现在只是叫人假扮城里人来打消你探寻真相的念头，如果发现你离真相越来越近，不肯放弃追究真相，说不定会直接出杀招，这样一来，你就有性命危险。 倒不如，你装着若无其事，暗中找机会寻求真相，让对方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你也会暂时安全。” 石磊稍想了会，便劝夏颜。 “我现在一头雾水，只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父母应该是知识份子，现在母亲在寻找我，其它的就一概不知。 但对方似乎对我，还有亲生母亲寻找我的事了如指掌，这么一想，不寒而栗。 你说得有理，我还是继续按着现在的生活节奏生活。 如果在这场家族鏖战中，我母亲那一脉能占上风，她终究会找到我的，毕竟，她都能找到夏家村了。 如果她失利，我回归，对她也没有益处，说不定还拖她的后腿。 就我个人而言，我实力还是太弱。 磊哥，我一定要努力复习，考上好大学。” 话说到这，夏颜忽然和自己的高考扯上关系。 石磊不由失笑，道： “你考上大学当然是好事，但也别压力太大了。去年第一届恢复高考，录取率很低，可以说是千家万马过独木桥。咱们如果能考上中专、大专，也很厉害了。” 石磊知道夏颜以前读的是乡镇高中，县城一中一般是最好的中学，如果夏颜高中都上不了一中，那可想而知，参加高考对她压力有多大。 现在别说考上本科了，就是考上中专、大专，毕业也是包分配的，甚至招工只要有初中以上文化，就达到条件了，实在是有文化的人太少了。 “我尽力就是，再说了，我不懂，不还有你吗？我天天问你学习的事，你可别烦。” 夏颜要为自己突然进步找个理由，而身边的石-学霸-磊不就是她成长的最好借口吗？ “不会烦的，学习上的事，你尽管问我，我要是不懂，可以再想办法到县城一中问老师。” 石磊话是这么说，但却有自信能担起老婆私人教师大任。 因为他以前就读的都是京城最有名的高中，而且还是稳稳的年段前三。 后来在基地，又上了内部大学，在大学里，接受了三年扎实的理论教育，相关知识一直没落下。 二人回到基地，崔岭正在家门口给崔小弟洗尿湿的裤子，看到二人外出回来，便扬脸笑道： “好消息，弟媳妇招工的事批下来了，等我把小弟这条裤子洗好，就去办公室填个表，办个存档手续，弟媳妇就可以正式上班啦！”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没想到这边招工的效率这么高，夏颜还担心招工的事会超过4月石磊出任务的时间。 “嫂子呢？这次安排了什么工作？”石磊也关心地问。 这回招工，只要符合条件的，大家的家属都有机会，荷花虽然也是农村户口，但她有读到初中，所以还是符合条件的。 “她这次安排到招待所当服务员，这个工作轻松，只要会打扫就行，她没啥本事，打扫正是她擅长的。” 崔岭一脸知足。 夏颜也替荷花高兴，因为这次招工后，就能转为居民户口，以后每个月都能领上凭票供应的商品粮，肉票、油票、工业票，这些以后大家有份的，她们也会有份。 福利的待遇提高，还有了工作，每个月都能按时领上工资，虽然不会高，但也是自己的收入，以后要花钱，不需要每分钱都找男人要了。 不论在什么年代，经济能自立，都是女人能挺起腰杆的重要凭恃，包括夏颜自己，以后花钱，也不用想着这是丈夫赚的钱，花了总是有心理负担。 “恭喜嫂子啦！” 夏颜也是由衷地道。 她觉得崔岭人也不错，闲时还能帮着带孩子，虽然带孩子也是男人的义务，但大部分男人可不这么想，回家哪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会帮着带孩子，更别说给孩子洗尿裤了。 不过，看石磊和崔岭的关系就知道了，石磊和崔岭在工作上是搭档，还存在一定的职业竞争关系，但是依然和崔岭保持了深厚的友谊，说明，如果崔岭人品很差的话，石磊也不会愿意和他交朋友。 不知不觉，夏颜已经把石磊当成了道德标杆。 石磊愿意成为朋友的，肯定不会是坏人。 崔岭说话间，把孩子裤子洗好了，喊上荷花，一起到办公室办手续。 荷花也是满心欢喜，一边填表，一边笑嘻嘻地问： “下个月就能领工资了吗？” “你先把工作做好，还没怎么样呢，先想着领工资。” 崔岭叹了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 夏颜这下不敢问自己工资是多少了，免得被石磊嫌弃。 谁曾想，石磊却主动道： “荷花嫂和夏颜一样，刚入职，都是初级工，一个月可以领16元，还有以后餐补食堂也是每顿补贴一半，没有吃食堂的话就没有补贴。 其它的福利，和后勤职工都是一样的，居民户口手续，从文件正式下发时就可以回老家办理，把户口迁到基地来。” 石磊说了个大概。 夏颜知道，现在是吃大锅饭，不论什么工种，领的工资都差不多，招待所的服务员，和她这个卫生员领的是一样的钱。 说起来，卫生员工作当然比服务员辛苦兼危险，但也只能领一样的工资，这就是有名的“吃大锅饭”。 所以，荷花选择去招待所当服务员，也不失为精明之举，服务员轻松，不用费脑子，只要会打扫就行，她驾轻就熟。 但是如果去当卫生员，则还要去进修，学很多医学知识，荷花觉得太辛苦了，反正工资都是领一样的，何必呢？ 第五十二章 上岗 表格同样不复杂，无非是填出生年月、籍贯啥的，作为一个档案留底，一式两份，夏颜一会儿就填好了。 荷花在崔岭的帮助下，也很快填好了。 可能是太久没写字了，荷花握着笔的手也比较僵硬，写的字歪歪扭扭的。 夏颜如果草书起来，就是大家熟悉的“医生体”，但是如果让她静心，一笔一画地写，还是挺工整秀气的。 二人把表格填好，崔岭签字盖章，这事就算完成了。 “明天荷花就去招待所上班，要准时啊！小夏你去卫生院，我带你去找邱院长。” 崔岭交待。 “那我明天带嫂子去招待所。” 石磊投桃报李地道。 第一天上班，有领导带着去，自是比较稳妥。 “这一批到招待所的有三个，碧莲，荷花，笑果，到卫生院的有小夏，满月，小红。到时候咱们分开，我带去卫生院的，你带招待所的。” 崔岭这么说，石磊自是没有意见。 回家后，夏颜对石磊说，如果参加高考，她的目标是末明湖大学的医学院。 石磊虽然觉得她这个目标定得挺高的，但也没有嘲讽她，而是说： “如果考上了，离我家就近了。” “你家在末明湖大学附近？” 夏颜还是第一次听说。 “今年请年休假，只能去探望我父母，要不然，就带你回京城认一下路。我家距未明湖大学只有一站路。” 石磊道。 夏颜听了，笑说：“不急，早晚有机会。” “那是，我们早晚会回家。” 石磊很肯定地道。 夏颜顿了顿，没有问那句话，就是，石磊家世这么好，娶她为妻，是不是会有遗憾？ 他这么出色，在京城有没有青梅竹马？ 聪明的女人不问过往。 夏颜虽然心里莫名有点醋醋的，还是用行动来抵消了自己的醋意，她主动搂着石磊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天还没黑，晚饭还没吃，但是屋里的木架床，却“咯吱”地响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夏颜疲惫地睡着，石磊才起床，准备做晚饭。 他以前在京城的家里是不需要做饭的，但是来基地后，进行了适应性的训练，无意中发掘出做饭的天赋，便乐此不疲。 今晚他做了一道豆腐泥鳅，炸醋溪鱼，主食是马铃薯烤饼，南瓜糊莼菜汤。 饭菜做好了，石磊才去哄夏颜起床吃饭。 夏颜是餐前的开胃小菜吃饱了，也舒服地睡了一觉，被石磊哄着唤醒，倒是神清气爽，胃口大开，一点也没有起床气。 “真好吃，石神厨！”夏颜不吝啬夸奖。 石磊眉眼间被淡淡的满足感笼罩着，他从没想到，学会一门做饭的手艺，能派上如此大用场。 本来看着夏颜偏瘦弱的身体，他还挺操心的，现在可好，媳妇对他的手艺认可，他以后肯定要好好表现一番，让她每天吃得有营养，把身体补好。 看到夏颜吃得这么香，石磊不禁食欲也跟着提起来，把夏颜吃剩下的土豆饼，就着南瓜糊，吃得盘光碗净。 看到夏颜碗里还剩小半碗的南瓜糊汤，石磊问清楚说她吃不下，便顺手拿过来吃掉了。 “啊？我口水呢！” 夏颜要制止他。 “没事，剩的总不能放下顿吃吧？倒了更可惜。” 石磊一点嫌弃的感觉也没有，吃得干干净净的。 夏颜心里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这位还真是一点不见外呀？ 试想，一个如果不喜欢她的人，能把她的残羹剩饭吃得这么坦然吗？ 第二天一早，不到八点，一行被招工的家属，就来到崔岭的办公室，等候领导分配工作。 崔岭把这些人的工作岗位一一说明白，便和石磊分头，带她们到各自岗位上就业。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有一份正式工作，心情之激动，自是不言而喻。 但她们整体素质还是比较高的，在现场没有喧哗，也没有搅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倒是让夏颜高看了一眼。 不过再一想，这些家属都是丈夫要担任一定职位才能招工，肯定来前，丈夫也交待过她们要如何行事，所以来之前肯定早就有了应对准备。 崔岭带夏颜来基地卫生院。 说是卫生院，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医院，因为这里的科室齐全，医疗设备完备，而且对外营业，还会接收附近一些常见病的病人，能做阑尾炎这样的小手术。 邱院长就是这里的外科主刀，人称邱一刀。 崔岭带夏颜来见邱院长时，便是这么介绍邱院长的。 邱院长留着地中海式发型，快五十岁了，圆圆胖胖的，总是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看到夏颜，亦是一阵如沐春风的笑，道： “欢迎夏医生。” 当时招工时，职位写的是医务人员，没有明确是护士还是医生，夏颜以为最多是护士，没想到邱院长称她为夏医生？ 熟悉的称呼，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当医生的资格。 一番介绍下来，邱院长说让夏颜先去进修三个月，主要是以外科知识为主。 其实，医院里也没有太多业务，都是基础的打针、敷药啥的，所以培训三个月就够了，但以后还会每年进修。 夏颜知道基地就是如此，好多卫生员都是从基地人员中挑出来的，接受紧急培训后，就可以上岗了。 夏颜本身的专业基础很扎实，不用培训就能上岗，但是她当然不能平白无故突然冒出专业技能来，只能老实接受培训。 还好，等邱院长介绍完，她才知道，所谓的培训，就是在基地卫生院内直接实践，理论课是每周去桃源县卫校上两天的课，和桃源县卫校的学生搭班上。 夏颜反而松了口气，她以为要离开基地去省里培训呢，现在大部分时间留在基地，可以不和石磊分开，她开心都来不及。 崔岭带她来卫生院，看她和邱院长聊熟后，就先行离开，夏颜则是由卫生院管后勤的，发了两件白大褂，一副听筒，一个医疗箱，还指定了一间写着“外科”的办公室给她用。 不过后勤说了，在夏颜三个月培训期未满前，还不能独立行医，她目前先跟着邱院长学习，等邱院长说可以了，她才能独立作业。 “万一是我们处理不了的病人，怎么办？”夏颜不禁问道。 “赶紧转送上级医院呗！”后勤倒是回答得挺干脆的。 第五十三章 修床 夏颜一听也是，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余了，这边的医疗技术力量，充其量也就开个阑尾炎的手术，听后勤自豪地说，去年邱院长割了十几条阑尾，那得瑟的语气，就知道，在他眼里，这是多么了不得的大手术了。 想想也难怪，开膛破肚，在普通人眼里，肯定是了不得的大手术。 夏颜在后勤的带领下，在整个医院小楼里溜达了一圈，对这个卫生院全貌心中有数了。 这里就一个手术室，主要处理阑尾炎、外伤、轻度的烫伤等急症，除此外，还有一台x光机、血压计，这些基础设备，“烘托”起卫生院专业医疗机构的气氛。 其它零碎的如药品、针筒、酒精等，只能算是基本医疗用品，但却是卫生院的日常用品。 夏颜不由感慨，现在医疗条件之简陋。 在她以前的世界，哪怕是最边远农村的卫生院，至少也会有b超机、救护车、标准的手术室等完备的医疗配备。 算了，俱往矣，不提也罢。 她要收拾心态，从零做起。 “对了，今晚上夜班，你先来跟吧！邱院长今晚值夜班，你跟着他，能学不少。” 后勤突然冒出了一句。 夏颜这才猛地意识到，重回医生的老路，夜班是免不了的，那以后，岂不是和石磊夜里要聚少离多了？ 看到夏颜脸上一时反应不过来的表情，后勤笑道： “放心吧，一周就值一晚上，一般也没什么大事。” “哦，好。” 夏颜只能点头。 熟悉完场地，到下班时间，夏颜就带着新发的白大褂回家了。 她盘算着，洗一件，穿一件，今天没办法两件都洗了，要不，下午上班岂不是没白大褂穿？ 才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敲打声。夏颜愣了一下，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石磊正拿着锤子在敲床。 “磊哥，这是干嘛呢？” 石磊回头一看夏颜提前下班了，不由地脸“唰”地红了，就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一般。 他吱吱唔唔，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颜要不是屋里比较小，一览无余，没地方藏人，都会怀疑她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现场。 石主任为何如此心虚？ “床坏了？” 夏颜挑眼前看到的场景问。 “也不是坏了，就是太不结实了。咱们隔壁的肖一炳说我们这里最近不知道啥经常‘吱吱嘎嘎’的，他一夜没睡好，都弄得神经衰弱了。 嘿嘿，所以我想把床架加固一下。” 夏颜一听，也不由微微有些脸红，顿时明白石磊是在做床架的“消声”活计，不由上前嗔怪地拍了他一下，道： “都怪你！” “是，是，都怪我！” 石磊老老实实地受了。 这总不能怪夏颜吧？他是使劲的那个。 而且，他现在怀疑自己力道是不是太大了，隔壁都能听到，那夏颜能受得了吗？ 不行，得照顾一下媳妇的感受呀！ “以后别那么久，让人听到了，多不好意思。” 夏颜小脸红扑扑地道。 “唔，那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用力太猛了？以后要不要轻点？” 石磊憋了好一会，才挤出这句话来。 “嗯，我感觉吧，就是床不够结实。” 夏颜回了他一句，让石磊一时云里雾里。 不过，媳妇说床不结实，隔壁说声音太吵，那看来都是床的错。 于是，石磊抄起锤子，又往床架接卯处狠狠砸了两颗大号的铁钉进去。 一通折腾，完事以后，石磊一屁股坐到床上，用力晃了几下，然后对着夏颜憨憨一笑，说： “没动静了！” 夏颜心想：你这个铁憨憨！ “晚上你自己睡！” 夏颜扔出的话，像炸雷，让石磊一惊： “为什么？” “我要去医院值夜班，以后每周值一晚上。”夏颜叹气。 “啊？” 一想到一个月有四个晚上，不能合法地抱着媳妇入睡，石磊顿时若有所失。 其实，不止四个晚上，他还得扣去出任务的那些晚上！ 怎一个“愁”字了得！ 以前没结婚时，石磊看到成亲的同事和妻子黏黏糊糊的，觉得也太不男人了，甚至觉得结婚也没什么必要。一个人多麻溜啊，拔腿就走，多好！ 没想到，现在结婚了，他才知道，原来结婚这么好，为什么不早点结婚？ 当然，早点结婚，也遇不上夏颜了。 也许，他和她就是命中注定要遇上的吧？ 如果不是出于那种情况，他可能在家族的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都不会考虑结婚的事情。 还好，是他把夏颜娶回家了，而不是让那个傻子孙天福占了便宜。 一想到这些，石磊就不由暗自庆幸，那天晚上，是他先遇到了夏颜。 现在，知道了结婚还有这么多强身健体的好处，石磊更是食髓知味，心里已经开始理解原来被他嫌弃的同事了。 只要听到夏颜在床上气喘吁吁地叫他一声“老公”，感觉自己的命都能立马给她。 “既然晚上你要值班，那不如咱们先试试，看这床结实了不？如果不结实，我趁着工具没还，一次性修好。” 石磊灵机一动，向夏颜发出邀请。 “那可不行，我还要洗制服呢！” 夏颜一听，赶紧找借口推辞。 实是因为她知道，这一试，还不知道试到几点，她可不想两腿打战去值夜班。 而且，后勤刚才说了，一般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这下“咯噔”，来自值夜班医生的三大忌讳之一，即：忌讳说夜班很闲。 但凡说了今天夜班很闲的值班医生，可能在此话脱口而出后不到一个小时内，就会忙成狗。 万一她第一天上班，就忙成狗的话，被石磊弄得腿软就不好了。 “试完了我帮你洗。” 石磊抛出大杀器。 “不行，洗了我还要烫呢！你又不懂烫，衣服上不能有一条皱纹！” 夏颜为了保住体力，也是拼了，什么理由都敢说。 “哎，那好吧，我早晚学会烫衣服！” 石磊不由哀怨地嘀咕道。 突然，他又有点担心地问道： “夏颜，你会不会拿消毒水来拖地？” “啊？为什么要拿消毒水拖地？” 夏颜不懂了。 第五十四章 我没给她下药 “你看，你第一天还没正式上班，就说要把白大褂烫得没一条皱纹，接下来，会不会学邱院长的媳妇，用消毒水把家里每天拖两遍地？ 他家那个味啊，去他家和去医院一样，没人喜欢去！” 石磊略带玩笑的语气道。 邱院长的媳妇，也在卫生院当护士，沾染了医务人员爱干净的习惯。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消毒水的味道，确实大了些，在医院久的人闻惯了不觉得，普通人会觉得不舒服。 “哈哈，放心，我不会用消毒水拖地的。那是某些医护人员的职业病吧！ 我崇尚自然，多接触微生物，免疫力才能得到锻炼，她那是矫枉过正了，把家里消毒得太干净，反而不利于自身免疫力。” 夏颜脱口而出。 石磊看她的眼神，亮闪闪的，让夏颜心虚了一下，问道： “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没有不对，很专业，感觉你一下子就有了医生的架势。” 石磊看向她的眼神，原来是欣赏。 夏颜松了口气，她以为自己无意中暴露了呢！ 入夜。 夏颜吃了晚饭，就到卫生院值夜班。 卫生院用一道围墙，把自己和基地隔成了两个世界，有两个大门，从基地这个大门进去时，还有守卫把守。 还有一个大门，面向基地外面，方便外面的群众得以就医。 如果是一般群众来就医，入院后只能在卫生院围墙内活动，不能从后门进入基地。 这是夏颜值夜班时，邱院长告诉她的。 难怪基地和四周的老百姓关系这么好，向当地的群众共享开放医疗资源，怪不得经常说干群一家亲。 今天医院只有一个住院病人，而且就是阑尾炎的病人，是当地的群众，为了显得像那么回事，邱院长还带夏颜去观摩了下换药。 见夏颜不怕看伤口，邱院长换完药，挺高兴的，说： “小夏，看来你适合干这行。干咱们这行，就是胆大心细，不要怕血！ 以前来了一个男的卫生员，他自己努力争取选上来的，你也知道，如果在这里能培训为医生，他就不用转业回地方了。 结果，上班第一天，看到我开刀，立马腿软，晕血，搞得他被抬出手术室，让大家急救了好一会。” 夏颜：…… 现在基地这种选拔机制，也是迫于现实的无奈啊！ 经过那困难重重的几年，国家各项人才都出现了断层。 以后要当医生，哪怕是要当护士，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就直接上岗，简直不可想象。 其实，邱院长带夏颜来给病人换药，就是想直接考验她一下，如果夏颜害怕，便继续考验，找个机会带她进手术室，或者让她观摩外伤处理，她要是晕血各种，趁着才来，立马换人，对双方都好。 见夏颜面对伤口淡定自如，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邱院长倒是高看了她一眼，希望这次来个能担大任的人才。 看完这个病人，也没有其它病人可以看了。实在是……太闲了！ 所以，邱院长就放夏颜自由活动，当然，还送了她一堆基础医学书籍，让她好好学习，应对培训。 因为虽然只是培训，同样也要考试的，考试不合格的话，估计就得调岗了，比如，调到合适的岗位，如幼儿园教师、食堂后勤等等。 夏颜当然不必担心考试的问题，但依然一脸感激地接过院长送的书，回办公室认真翻了翻。 她以前的工作环境，习惯了借助各种高精尖的医疗器械来协助排查疾病，病人说哪里不舒服，就先开个针对性的器械诊断处方，等b超、ct等都出结果后，再由她们做最后的论断。 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能靠所学和经验诊断，对她也是一个挑战。 又过了两个小时，夏颜把院长送的《基础疾病诊断》翻了个七七八八，还是有一些收获的。 就在这时，邱院长踱过来，看到她在努力看书，十分满意地道： “我估计今晚没事，哈哈，其实一般都没事，值班室打了行军床，你要是困了，可以早点休息。” 夏颜心里再次一“格登”。 果然，邱院长话音才落，就听医院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大夫呢？有大夫吗？救命啊！” 哎妈呀，叫得这么惨？肯定有大事发生！ 夏颜心里一激灵。 果然，值班医生定律不可打破。 这是玄学呢，还是玄学呢！ 邱院长先是一愣，马上就一脸振奋，露出一种：来活了，干就是的兴奋。 夏颜化身小助手，跟在邱院长身后，两道白大褂在夜空中飞扬，所到之处，立即变成了患者眼里的救命色！ “怎么回事？” 邱院长淡定地问担架边的男人。 “我老婆，她喝农药了！” 男人一脸惊慌地道。 “喝多久了？喝的什么药？” 邱院长熟稔处理的架势，让夏颜一下就了然，显然，邱院长也不是第一次接诊这样的病人。 “敌敌畏！我才刚睡着，她就把我扯醒，然后告诉我喝农药了，要死给我看！” 男人一脸惊恐。 夏颜没想到，今晚她第一次值夜班，就来了大活，而且还是熟人。 男人是孙村长，喝药的，自然就是刘银盘了。 夏颜昨天回家，就看到夫妻俩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显然是小三更受村长宠爱，在精神上胜利了。 夏颜当时便隐隐觉得，这事没完，刘银盘的性子，一向是争强好胜，怎么可能轻易罢休？ 万万没想到，刘银盘用这么惨烈的方式报复孙村长。 太傻了吧？ 她要是死了，不正如了孙村长和那个寡妇的愿？ 不过，现在刘银盘正疼得在担架上“哎哎”叫，估计也听不进她的说教了。 “洗胃，马上准备。” 邱院长一声令下，不知道何时闻讯赶来的院长夫人，已经着手开始配合准备了。 邱院长的夫人叫林丽芬，全基地闻名的用消毒液拖地的女人，她麻利地把洗胃的工具很快准备好了。 看着邱院长在给老婆洗胃，孙村长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抬眼，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打量着自己，眼神就像手术刀一样，孙村长不由打了个颤，赶紧辩解道： “小夏，我可没给你嫂子下药！” 第五十五章 貌似善良的丈夫 一听村长说出这种话，夏颜便知道，她当天回村围观村长家的热闹，被村长看在眼里了，所以才出言解释。 夏颜属实有点尴尬。 就是那种吃瓜被当事人抓包的不自在。 她轻轻揉了下鼻子，正色道： “村长叔，瞧你这话说的，银盘嫂本人还在呢，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来。” 是啊，刘银盘虽然被往胃里灌东西，正吐得难受，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如果她真是被村长所害，要举报凶手，完全来得及。 夏颜觉得，孙村长敢去找本村的寡妇，但是要让他对发妻下手，他哪里敢？ 真要弄死刘银盘，他应该会想其它更隐秘的方式，而不是喝农药这种一时半会死不掉，还搞得惊天动地的方式，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孙村长听闻夏颜这么说，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地问道： “你嫂子她有救吗？” “这个还不知道，要看催吐完后续治疗的效果。” 夏颜也不敢肯定。 在她从医的那个时代，她们医院就没有接收过吃农药自杀的病人。 因为一来国家已经禁止生产这些毒性很大的农药了，二来，虽然还是会有想不开的人，但总体上，大家还是想要健康地活着居多。 折腾了一个小时后，邱院长摘下手套，对林丽芬和夏颜道： “行了，把她推到病房，输液！” 刘银盘还是很难受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估计胃里灼烧的感觉也不好受，但好歹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夏颜和林丽芬听令，立马把刘银盘抬上担架床，然后推到病房里。 等输上液，刘银盘显然舒服多了，昏沉沉睡去。 在医生办公室里，孙村长逮着邱院长问： “大夫，我老婆要紧吗？” “你说要不要紧？再晚送一点，命都没了。” 邱院长悠然的样子，让孙村长一下就明白，老婆死不了。 他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该高兴呢，还是该遗憾。 但想想如果刘银盘要是今晚真的喝药死了，她娘家那帮兄弟侄子，个个人高马大，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他只能苦巴着脸，按下了“这娘们怎么不死”的念头。 “那接下来还要住几天院？要花多少钱？” 孙村长第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可是“救命”的治疗啊，肯定很贵吧？ 现在看病，城里有编制的工人和干部，单位可以报销，但农民看病，每一分钱都要自己掏，所以农民最怕生病了，有病也都是尽量扛着。 但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也不可能扛着，要不然，见死不救的骂名，可以让孙村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准备一下吧，估计加上输药的钱，得一百多，我尽量控制在150元以下。” 邱院长也知道农民的难处。 反正他是领工资的，多开药，他也没有提成，医德好的医生，都会尽量帮患者省钱。 “这么贵？”孙村长脸一下就白了，心如刀割。 “已经帮你省了，要是到县里的医院，估计预算得超200元。我们这里是基地医院，药品价格相对便宜一些。”邱院长叹了口气，“病人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农药对她内脏器官损耗很大，会减寿好几年，好了以后，你们平时要注意给她多加强营养。” “啊？”孙村长听了，心里一沉。 早知道事情不要闹这么大了，搞得现在花了大钱，回去还得伺候她。 如果女儿在家也还好，能让女儿照顾她妈。 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能动弹的，难不成，让他照顾她？ 孙村长去收费窗口交钱。 “先交200元，多还少补。” 窗口的收费员淡淡地道。 象她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堪称窗口工作的标兵了，要是换成地方的县一级医院，收费员一张脸冷得像冰砣子一般，仿佛每个来交钱的人都欠了她八百吊。 “啊？现在就要交啊？我带的钱不够！” 孙村长一脸为难。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我们医院的规定就是这样。没钱的话，也没办法开药给你！明天药费不够，就得停药。” 收费员坚持道。 这时，孙村长正好看到夏颜从走廊那头走来，赶紧喊道： “小夏，你来帮我说说情吧，这位同志说要先交200元，我只带了50元，还以为够了，谁知道不够交费。 我能不能先交50元，明天我筹钱来交足。” 夏颜都被孙村长叫住了，只能硬着头皮帮孙村长做了担保。 收费处听说他们是同村的，才允许村长暂缓到明天交齐医药费。 “小夏，这回真谢谢你了。” 孙村长在村里威风八面，但到了外面，谁知道他是谁呀？ 还好今晚遇到了夏颜。 “村长叔，这是我应该做的，哪能见死不救呢！” 夏颜反正好人都做了，只能顺水推舟地道。 “你在这上班了？什么时候的事？是正式工吗？能转居民户口？” 孙村长把自己的事暂时搞定，就开始好奇地打探起来。 “是啊，刚招工进来，我还什么都不懂呢，开始跟着邱院长学习。是正式工，过几天等招工文件正式下来，我就可以转居民户口了。” 夏颜的户口，在结婚时，已经直接转到基地了，但还是挂的农户，不能享受居民户口分米面粮油的福利。 现在她招工了，就可以转成居民户口，也能享受城乡剪刀差带给居民的福利。 既然户口都从村里转出来了，她也不怕村长使坏，或者拿捏她，自然大大方方地说了。 孙村长一脸羡慕地说： “那恭喜你了！你们夏家，就你最出息了，以后可以吃统购粮，还有正式工作，能领工资，简直是脱胎换骨了，以后不用当农民了。” 说来也怪，孙村长在夏颜面前，没有一点过去两家有纠葛的羞愧感。 这可能因为，孙天福和夏颜那些事，都是刘银盘和林桂珠出面操办的缘故吧。 即使有什么事，也是这两个老女人顶锅了。 夏志成和孙村长在这些事上，都表现得不知情的样子。 但是，夏颜才不会被他们这些“憨厚”的男人表面所迷惑。 但凡一个已婚妇女敢做妖，背后都有一个貌似无害的大boss在推动。 这个大boss，不用说，就是她们“善良忠厚”的丈夫。 第五十六章 恩人还是仇人 不过，夏颜也没必要揭开他们的真面目。 反正，他们谋划的也没成事，还自己倒了大霉，她也就不再落井下石了。他们为此事付出的代价也够了。 “村长叔，我永远都会记得，自己是农村出来的，不会忘本的。” 夏颜故意道。 见夏颜青云直上，孙村长自己最近家里遇到这么多倒霉的事，心里自是不舒服的。 人就是这样，一旦产生了嫉妒的心理，就会开始作妖。 孙村长眼珠子一转，用故作神秘的语气道： “小夏，你现在有能耐了，总算摆脱了夏志成一家，今后你可要提防着他们一些！” “啊？为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有什么好提防的？” 夏颜冷不防听到孙村长这么说，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这么说？好像他知道些什么？ “这你就错了，当年夏志成结婚好几年还生不了孩子，被村里人背地说得很难听，他们夫妻受不了，跑到城里，把人家的孩子偷偷抱了一个回来。 那个孩子就是你！ 这件事，是夏志成喝多了，对我说的，他自己估计酒醒了都不记得。” 孙村长的话，和夏志成说的夏颜的来历，意思完全不一样。 夏志成意思是夏颜的亲生父母将她送人的，而按村长的话，夏颜是被偷偷抱走的？ 如果是这样，那夏家岂不是从她的恩人，变成了仇人？ 没有夏家偷抱走她，她原本可以和父母从小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受着良好的教育，过着一家人相亲相爱的生活，而不是在夏家被当成壮劳力使？ 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一时间，夏颜也难断真假。 “村长叔，你说我是被家里人偷抱回来的？这事有证据吗？” 夏颜露出震撼的表情问道。 孙村长一看夏颜一副方寸大乱的模样，心里可开心了。 凭什么我儿子死了，我女儿被抓了，我老婆喝药了，你还能招工？转居民户口？ 这下好了，只要夏颜知道她是抱养的，心里肯定不舒服，还会和夏家的人闹，夏家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喽！ 孙村长面上的表情很凝重： “小夏，今晚你帮我了大忙，要不然，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可别和夏家说是我说的啊！ 证据我当然没有，但是你确实是夏志成从城里抱回来的，当时村里和我这般年纪的人都知道。 前几天，听说有个城里女人找来，和你长得很像，我们都怀疑是不是你的亲妈。 不过，你们没联系上吧？” “没联系上，有城里人找我，还是银盘嫂跑来告诉我妈的。至于是不是我亲妈，也不好说。” 夏颜表情也是变得游移不定，没有了原先的平静，或者孙村长认为的，淡淡的炫耀。 孙村长忍不住火上浇油： “是啊，我也是听那个蠢婆娘说的，说那女人长得极像你，还是小车载来的，你亲妈家境一定不错。 当年，桃源县好多下放的大干部，我们都怀疑，你亲爸或者妈可能是大干部。 你好好找找，说不定联系上了，你的前途又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孙村长原本挑拨的语气，又变得有些酸酸的。 但是他觉得，如果夏志成当年是把夏颜偷抱来的，那么，那个城里女人就是侥幸打听到夏家村的。 一次没见着，那女人也没再来，说不定不会再来了，夏颜要和对方联系上的概率极小。 孙村长受夏颜招工的刺激，一时间不由得把话说多了。 “村长，我是抱养的这件事，既然全村都知道，怎么过去村里都没人说过？” 夏颜装傻地问。 “啊？那不是因为你过去还小嘛！早早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又不知道你亲生父母是谁？还能离得开夏家吗？ 所以，早告诉你，反而对你不好，不是吗？” 孙村长有些尴尬地笑了下。 “村长，这可是犯罪啊！如果我不是亲生父母送给夏家的，他们就犯了拐卖或者盗窃罪，村长，你们都知道，还不报案，岂不是犯了包庇罪？” 夏颜一脸气愤地道。 “啊？这……” 孙村长被噎住了。 同时，他也注意到，夏颜不叫他叔了，直接叫他村长，态度明显有了转变，看来对他有意见了。 他不由大为懊悔，不该一时嫉妒，鬼使神差，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这不就是猜测吗？没有证据说夏志成偷抱了你呀！说不定，是他喝酒后乱说的，是你亲生父母把你送人的。” 孙村长赶紧往回圆。 夏颜今晚从孙村长嘴里，知道了一些更有价值的信息。 其实，她更相信孙村长的话：她是偷抱来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和亲妈联络上，夏家想怎么说都可以，她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们。 此时，再深谈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夏颜笑道： “村长说得也是，我爸那个人，多喝点酒，就爱乱说话，给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有能耐敢去偷抱孩子。” “呵呵，那是，夏志成也是老实人，三棍子打不出闷屁来。” 孙村长一想到包庇犯这个词，就不想再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了，所以也迂回地帮夏志成说好话了。 夏颜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照顾好刘银盘，输液的药快完时，要提前叫护士来换药。 交代好，夏颜就回医务室去了。 她才没有那个好心，帮孙村长看着病人呢！ 这是孙村长应该赎的罪。 躺在医务室硬梆梆的床上，夏颜睡不着了，床是公共睡的，没得选，她当医生时也习惯了，只是今晚准备不及，以后要自己带一套床上用品换上，才能睡得好。 好不容易迷糊睡着，夏颜又被基地的起床喇叭号叫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一夜无事。 这时，有别的早班大夫来接班，她便回家洗漱。 回到家，看到舒服的大床，她刚想躺一会，又想到自己一身衣物不干净，医生洁癖的强迫症发作，便把衣物换成新的，这才躺下来，又睡了个回龙觉。 睡梦中，她依稀觉得有人抚摸了她的脸，手暖暖的，很舒服，她忍不住挨上去，蹭了蹭，又继续睡着了。 石磊看着睡得像小猫咪的妻子，不由心尖一颤。 夏颜睡得这么香，他都舍不得叫她起床了。 只是不叫她也不行，有人来找她了。 第五十七章 不正常的关系 “颜颜，起床了！” 这是石磊自创的昵称。 “唔，我再睡会。” 夏颜又往他的大手边蹭了蹭，手暖暖的，放在脸上，好舒服。 看着她睡得这么香，像只慵懒的小猫咪，石磊十分不忍叫醒她，但无奈，外面的人在催了。 “夏颜，你搞什么呢？还不起来？要是在家里，地都锄几遍了！” 帘子外一个粗鲁的声音，一下子让夏颜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妈，你来了？” 夏颜一听这声音，就精神了。 还好每次睡觉，夏颜都会把通向外间的布帘拉上，不然石磊和她现在这样，可就太窘迫了。 “快起来吧，带我去看银盘。她也真傻，是孙村长不对嘛，她喝什么农药？还好没死成，白折腾了自己！” 原来，林桂珠一早赶来，是要来看刘银盘的。 在村里，她和刘银盘关系不错，刘银盘出事，来看她，似乎也是应该的。 但是夏颜觉得，凭林桂珠和刘银盘平时表现出来的关系，不至于一大早知道消息后，就巴巴赶来探望。 至多是在知道消息后，抽空和村里谁一起来。 在夏颜的认知里，林桂珠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分钱花的人，更不可能买水果罐头来看刘银盘。 但是，林桂珠不光一大早来了，还买了水果罐头，甚至还有一瓶炼乳。 这就太不寻常了。 她们俩的关系，啥时候这么铁了？ 不过，姑且不管她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夏颜先起床应付林桂珠。 “多大的人了，还睡这么晚？” 林桂珠嘴里不满地嘀咕着，接着，让夏颜更头疼的是，林桂珠身后还冒出个人来，看着夏颜，一脸羡慕地道： “姐，你每天在这都睡到这会呀？果然嫁给干部就是不一样！” 夏颜一听，头疼。 夏草怎么来了？ 哦，对了，是来找对象的？ “没有每天睡这么迟，我是昨天值夜班，所以补回龙觉。” 夏颜不想让她们回去村里乱说，稍微解释了一句，然后便带她们去医院了。 刘银盘已经醒了，换了新的药，正在吊瓶。 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明显她身体受到了重挫，此时身在床上，哎哟哼哼，轻轻叫着，看到林桂珠，眼泪就滚下来了。 “桂珠啊，你差点见不到我了！” 刘银盘一看到林桂珠，就微弱地哼了一声。 林桂珠看到刘银盘脸色铁青，气息微弱，也一脸难过，赶紧上前安慰她。 夏草看到吃农药的人，心里有点怕，总觉得这种女人昨天才一脚踩进阎王殿，身上带着死人的气息，而且一凑近，总感觉她身上还有一股刺鼻的农药味，闻着很恶心，便不离想她太近，远远站着。 刘银盘昨天被洗胃，自是一身脏污，可是孙村长自然不会帮她擦洗，能把她送来抢救就不错了，所以身上的气味确实是不好闻。 倒是林桂珠来了之后，看到她如此狼狈，便主动说要帮她擦洗换下衣服。 夏颜在边上听着，也觉得这二人的关系，还是挺深厚的，没有之前感觉的普通平淡。 难道二人之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猫腻？ 也许这因果，就落在她身上？ 要不然，刘银盘也不会在“城里女人”来找林桂珠时，第一时间跑来告诉她。 林桂珠也不会让夏颜嫁给傻子孙天福。 夏广喜欢小花是一回事，要让自己女儿嫁傻子，家里多个傻女婿，也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 再结合昨天晚上孙村长说的，她是偷抱来的话，夏颜想起，刘银盘有个妹妹在桃源县医护当护士的事。 这是刘银盘很自豪的一件事，有个妹妹捧铁饭碗，还是人人羡慕的护士，她在村里可是经常吹牛的。 刘银盘的妹妹，不会是妇产科的吧？ 也许她也充当了把夏颜偷拐跑的帮手呢？ 要不然，以夏志成和林桂珠的能耐，有可能从县医院把她偷抱走吗？ 夏颜盯着二人，不禁若有所失。 “你们都出去，我帮银盘嫂擦下衣服，夏颜，你找找看，这里有病号服吗？他们昨晚上来得急，都没带衣服来，现在村长回家拿了，还得好一阵呢！” 林桂珠交待。 “好，我去问问。” 夏颜记得昨天察看那个阑尾炎的病人，确实是一身病号服，于是去问了后勤处，果然有病号服。 夏颜就帮着领了一套回来，然后拿给了林桂珠。 “咱妈还真是，不怕脏，不自臭！”夏草撇了撇嘴，然后一脸嫌弃地道，“姐，姐夫呢？可以去看看他办公的地方吗？” 在夏草心里，姐夫是领导，他办公的地方，肯定都是当官的，她要找对象，肯定得找带长的呀，可不想嫁普通人。 像姐姐这种运气极好的，嫁了姐夫这个当官的，马上就招工，还能穿上白大褂当医生，她羡慕极了。 “你姐夫办公室是机密的地方，不能进去，你就在这四周转转好了，如果有守卫的地方，可不要硬闯，会吃枪子的！” 夏颜叮嘱。 “哦，我知道了。” 夏草一听不能去姐夫的办公室，有些失望。 但这也抑制不住她想在基地找对象的心思，于是就离开医院，在基地里转悠了起来。 然而，基地里，大家都在各行其事，有训练的，有行色匆匆不知道做啥的，根本没人理她。 夏草本以为，基地里九成都是男人，看到她一个“新鲜面孔”的女人出现，不得成为众人注目的对象。 结果，根本就没人搭理她。 夏草在基地转了一圈，最后只能蔫头耷脑地回来了。 不过，她心还没死，自己找不行，让姐夫介绍总行吧？ 姐夫是领导，他只要肯出声，一定会有人愿意的，搭上她这个领导的小姨子，以后提干、上学啥的，不就有优势了吗？ 这是她听村里复退回来的堂亲说的，知道夏颜嫁到基地后，那人十分热心地给夏草传授经验，让夏草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夏草的野心，被他挑得更加火热了。 虽然刚来就受到打击，但是她并没有放弃那份心思。 “姐，我要在这住几天！” 夏草到医院，也不去看刘银盘，臭哄哄的，有什么好看，直接去医务室找夏颜。 第五十八章 厚颜无耻 医务室里，夏颜正在林丽芬的指导下练习扎针。 林丽芬在一张厚纸皮上画了一条红色的直线，让夏颜对着那条线练习扎针，要求针头能准确地扎到红线里。 这个要求听起来容易，但对从未上手过的人可不容易，肯定会扎偏了。 夏颜本来就是熟手，她做心脏手术，可比护士扎静脉还需要练习手和眼，扎个针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但她肯定不能表现一来就能上手，那不招人怀疑吗？ 于是，她就故意左扎一下，右扎一下。 林丽芬还鼓励她：“不错，挺好的，有空就练习，你肯定能行！” 夏草正好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嘲笑道： “姐，你可以吗？以前是拿锄头，突然拿针头，怕是都不会了吧？” 夏颜呵呵，懒得理她。 “这是？” 林丽芬看到一个面孔陌生的姑娘突然出现，还叫夏颜姐，是夏颜的亲妹妹？ 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 夏颜肤白貌美，这个姑娘皮肤黑、眼睛小，长得一点也不起眼。 “哦，丽芬姐，这是我妹妹，夏草。我妈今天来看银盘嫂，她一起跟过来玩的。” 夏颜也不好不介绍。 林丽芬很热情，不是那种心机女，可能因为她丈夫是院长，自己又快退休有关吧，还是很乐意把技术无私地教给夏颜，因此夏颜也很尊重她。 “哟，原来是小夏的妹妹呀！”林丽芬也挺热情，“小姑娘几岁啊？还读书吗？” “丽芬姐，我19啦，现在没读书，在家务农呢！” 夏草一看林丽芬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心里谋算着，这样的老阿姨不就是最热心想做媒的那挂吗？ 于是，夏草也跟着“丽芬姐、丽芬姐”地叫了起来，哄得林丽芬还挺开心的。 当然，林丽芬能耐心和夏草攀扯，主要还是夏草是夏颜的妹妹，而夏颜又是石磊的媳妇。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是夏草现在能想到的，她还以为是自己机灵、活泼，所以才被林丽芬欣赏、夸奖呢，不由得十分得意。 为了表现自己，她还拿了一支针，说她眼力好，手也比夏颜稳，一定能扎得比夏颜好。 夏颜见她牛皮吹破天，就让她试试。 夏草不是想在林丽芬面前表现吗？ 她还真地“表演”起“拿手”的扎针。 结果，可想而知。 事情没有她想得那么容易，她因为左手按在纸板上，拿针的右手一哆嗦，还把自己左手扎了，疼得哇哇叫。 夏颜只能无奈地道： “行了，这里是医院，我们还要做事呢，你别闹了，一会和妈早点回去。” “姐，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夏草不干了。 “行，只要妈允许，家里活忙得开，你想留下就留下。” 夏颜总不能赶她回去吧？ 家里两个妹妹，夏草是心眼比较多的，而夏麦则是她的哼哈大将，两个人从小就和原身不太对付。 夏颜现在想起来，她们姐妹感情不好，除了天生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还有就是她学习能力强、颜值比她们高，让她们一直心生嫉妒。 夏颜也不强求和她们打成一片，尤其是现在，知道自己身世真相后，再加上她也不是原身，和她们根本没有感情，对她们更加无所谓了。 “嘿嘿，姐，你不是答应要帮我介绍对象吗？我要是住下来，正好看看。” 没想到，夏草脸皮还挺厚的，在林丽芬面前就说了出来。 她当然是故意说的，她已经发现，姐姐可能对给她介绍对象的事没那么热心，哼，肯定是害怕她也嫁个干部，过得比她好。 她觉得林丽芬是个热心人，又在基地这么久，认识的合适人选肯定比夏颜多。 要改变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只有靠自己大胆和努力，于是夏草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不光夏颜被惊到无语，林丽芬也是一愣。 估计她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未婚姑娘吧？ “哈，夏草，你还没相亲吗？在村里，你这个年纪一般都有对象了。” 林丽芬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夏草都抛出这个话题，她好像不好不接。 “是啊，丽芬姐，你要是有合适的对象，也帮我介绍介绍呀，到时候，猪脚面线少不了你的！” 夏草亲眼看到夏颜可以穿着威风的白大褂，在干净整洁的办公室上班，再也不用打猪草，下地种田，她特别羡慕这种生活，恨不得立马就能嫁个干部，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看她了。 反正夏颜也不会帮她，她妈是农村人，也没有别的人脉，只能靠她自己了。 夏颜被自己这个不矜持的妹妹惊住了，不过，夏草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有这种勇气，她还是挺佩服的，或许，可以引导夏草去做点别的？ 比如，现在快可以自由做生意了，让夏草去搞点发家致富的事，她要是能赚到钱，就不会来烦她了。 有她指点，夏草肯定能赚到钱，但是能赚到多少钱，则是夏草自己的本事了。 夏草这般的胆色，还是挺适合做生意的。 至于她自己，夏颜觉得，她前世就一直在学医，没有经商的天赋，适当的时候，她可以做些投资，最便捷的就是买房了，到时候静待房地产升值就可以了。 她要买就得先买那些能拆迁的楼盘，拿补偿金，赚第一桶金，然后再去买各大城市的核心地段的学区房，稳赚不赔，然后在2019年，把房子清仓。 还有，就是她可以买股票，股权登记证也催生了一批百万富翁，不过，这个就比较漫长了，还要再等十年。 总而言之，目前这个阶段，国人物欲普遍不高，能赚钱的机会也不多，当医生，算是稳赚不赔的职业了。 夏颜现在和石磊都有固定工资拿，她也不急着搞钱，钱再多也没用，想买什么商场都没有卖，想打扮也不可能，别说买奢侈品包包、衣服了，就连口红也没人涂。 夏颜觉得，现在她的当务之急，还是当好医生，治病救人，财是要发的，但不急，该来的都会来，该有的她也会有。 但是，这不妨碍她点提下夏草，让她有个安身立命的生计。 虽然她们姐妹关系一般，但也没有成仇人，只要夏草别老来打她的主意、烦她就好。 第五十九章 仇人就在眼前 林丽芬没想到夏草这么大胆，敢自己开口要求别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在心里不由暗暗感叹，现在社会风气真是变了，年轻人越来越大胆了，和她们这些老一辈不一样了。 以前她们相亲，相看时头都不敢抬，虽然面对面坐着，但是可能半天都不敢说一句话。 还有些人，直接就盲婚哑嫁，连对方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对象高矮胖瘦、美丑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直到洞房那一夜，揭开红盖头，才知道对方的样貌。 可能，时代真的不一样了？ 林丽芬只好尴尬地道：“行，我要是有合适的，一定给你介绍，让我好好想想，看基地哪个小伙子憨厚老实的。” “那就谢谢丽芬姐了。” 反正都厚脸皮了，夏草也就坚持到底，自己道了谢。 夏颜被她的骚操作搞无语了，还好这是在基地，大家的头脑相对开化一些，要是在村里，夏草这么干，马上十里八乡出名，会让人家说她想嫁人想疯了。 然后，正经人家也不敢来相看她了！ 虽然如此，夏颜觉得事后还是要和林丽芬交待下，可别把这事再传出去，不然夏颜有个“想嫁人想疯”了的妹妹，也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夏草，走，去住院部看看银盘嫂的情况，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夏颜赶紧找个理由，把夏草支走。 二人一同来到住院部，却见住院部可热闹了，像有人往沸腾的油锅里滴了水一般，都炸开了。 原来是刘银盘的娘家人来了。 嫁出去的女儿喝农药这种事，娘家人知道了，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听到孙村长差人来报信后，刘银盘娘家的三个哥哥、一个姐姐都赶来了。 他们是开着一辆手扶拖拉机来的，坐了满满一车人，显得威风凛凛的。 到了基地医院，孙村长出来接人，看到这阵仗，差点没吓尿。 这分明就是来找他讨回公道的架势。 要不是强撑着，他都想“扑通”一声跪下来先认个错了。 “我妹呢？你怎么把人逼得喝药的？” 刘银盘的大哥，是个打石匠，身材魁梧有力，上来二话不说，一拳砸在孙村长脸上，他脸上顿时如开了个染坊，红的黑的青的全出来了。 “大哥，真不关我事啊！夫妻吵架不是经常的事吗？银盘她就是性子急了些！我以后保证不惹她！” 孙村长知时务者为俊杰，哪怕吃了一拳，也只能先道歉。 刘银盘差点死了，他自是理亏。 要是刘银盘真死了，今天他就不光被打一拳了，至少打个半死。 刘家娘家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住院部，看到刘银盘虽然狼狈，但命还在，都松了口气。 一时间，大伙轮番上前教训孙村长。 孙村长到这种时候，也只能认瘪。 主要是他睡了寡妇那件事，就像定时炸弹，他可怕刘银盘说出来了。 如果现在刘银盘就说出来，现场肯定炸了。 奇怪的是，刘银盘并没有当场和娘家人告状。 要为自己讨回公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夏颜也觉得奇怪，刘银盘没有说孙村长和寡妇的事，看她的性情，也不是能忍的人。 这时，夏颜注意到，刘银盘的娘家人里，有一个女人，长相白净，衣着整齐，一看就是不必务农的人，长得和刘银盘还有几分像。 林桂珠一看到这人，就亲热地和她打起招呼来。 二人相谈甚欢之余，夏颜无意中发现，林桂珠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她就频频偷偷看向夏颜。 夏颜猛地悟了，这不会是刘银盘那个在桃源县医院当护士的妹妹刘银月吧？ 八九不离十。 刘家的人都穿着粗布衣衫，皮肤黧黑，一看都是务农的人，只有刘银月皮肤白白净净的，头发干净整齐，一看就是吃国家饭的。 她肯定是刘银珠了。 刘银珠和林桂珠凑在一起，八成是说自己。 大约是：当年那个婴儿，现在长这么大的好奇心在做祟。 所以，刘银珠才会频频偷看自己。 夏颜不动声色走上前，逮着林桂珠就问： “妈，这位阿姨是谁啊？看着挺面熟的。” “哦，她就是银盘嫂的妹妹，银月，快叫银月姨。” 林桂珠不曾想夏颜会对刘银月突然感兴趣，脑子反应不及，仓促地道。 刘银月倒是没慌，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夏颜，笑道： “哟，桂珠的大女儿这么大啦？听说你招工到医院了？命真好，一般小姑娘哪有你这么好命！” 言下之意，刘银月好像还有点自认为是夏颜贵人的意思？ 夏颜有点血气上涌。 但是目前形势未明，尤其是亲生父母那边，家族是不是有大动作，所以夏颜也不敢直接捅破真相。 “呵呵，你好，银月姨。” 夏颜笑得不是很热情。 刘银月倒不在意，好像没看出来似的，用她那双狭长的细眸上下打量着夏颜，好像想透过现在的她，看到以前的那些事情。 “小夏，我姐住院在这里，多亏你们救了她，我们可要好好感谢你们医院。 我刚才了解过了，说她还要在这里住半个月，这期间，就让你多费心了。” 刘银月对她客气，原来还有这个目的。 “会的，都是一个村的，银盘嫂平时对我也挺照顾的。” 客套？谁不会？夏颜敷衍地道。 “是啊，出门在外，乡里乡亲，同一个村的，就要多照顾嘛！” 刘银月看来对自己姐姐不错，一直替她说话。 夏颜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找时机刺探一下刘银月，看能不能从她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她稍显热情地道： “我听说银月姨在桃源县医院？我才刚上岗，什么也不懂，能不能有机会去您那观摩学习一下？” “没问题，我在妇产科，每年都要培训好多赤脚医生学会接生，她们都学得挺快的。 其实只要心细胆子大，学会接生不难。” 刘银月没有起疑心，顺口道。 这下夏颜终于证实自己的猜想，刘银月果然是妇产科的护士，她是最有机会作案的人。 一想到害自己和家人分离的仇人就在身边，夏颜虽然不是原身，但也觉得站在刘银月身边，浑身不舒服。 第六十章 不是来拆家的 “那可太好了，我在县医院也不认识人，银月姨你啥时候上班？我去跟班学习下。” 夏笑眯眯咪地道，一副积极向上、有为青年的模样。 夏颜的漂亮外表，很容易让人产生人畜无害的感觉。 刘银盘此时在住院，刘银月有求于夏颜，便爽快地道： “这周末我有值班，你想来就来嘛！也不费事，我和主任提前说一下就行。” “好，到时候就麻烦您了！” 夏颜做出一脸欣喜的样子。 这时候，刘家的男人也把孙村长好好教训了一顿，从拳头到语言上的威胁，尽情轮了一遍。 孙村长一一受了，态度算挺不错的，刘家的男人语气也就慢慢缓和了下来。 毕竟，他们是来给妹妹撑腰的，不是来拆妹妹家的。 现在妹夫认错，达到目的，见好就收。 再闹下去，把妹夫惹急了，真的要和妹妹离婚，那问题才大了。 刘银盘毕竟一把年纪了，两个孩子又都出事了，如果这时候闹离婚，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端茶倒水的人。 总不能真的让娘家兄弟来养她吧？ 所以，事态从开始的气势汹汹，走向了现在的偃旗息鼓。 孙村长眼见大舅哥不再动辄举拳头、言语威胁了，这才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刘家的人来都来了，肯定要留下人照顾刘银盘，原本刘银月是护士，应该是当仁不让之选，但刘银月今晚还要夜班，说事发突然，她没和别人换班，只能先回去上班。 于是，最后是刘银盘的三个嫂子留下来照顾她。 夏颜观察，发现林桂珠还不知道她已经发现身世真相，不由暗暗纳闷，觉得夏志成和林桂珠之间的情报网不够畅通啊，这夫妻二人，到底有没有经常沟通？ 这么重大的事，也不互相商量一下？ 她却不知道，夏志成是不敢和林桂珠说这事。 因为当天，他被石磊几句话就问了出来，主动承认夏颜是抱养的，过后他也觉得挺懊悔的，他应该死死咬住不知道，或者干脆不回答，让“组织”上自己去调查好了。 为什么脑子一片空白，就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了呢？ 他有一种后知后觉的疑问。 但他哪里知道，这就是石磊的话术。别说他一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老农了，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敌对份子，落到石磊手里，一通审问下来，也得把真话吐出来。 夏志成知道，如果他和林桂珠说这事，林桂珠肯定会炸，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毕竟，这个秘密都守了二十年，结果从他自己嘴里漏出去了。 反正夏颜和石磊也不在跟前，真相能拖一天就拖一天说，夏志成便一直没有告知林桂珠，夏颜已经晓得自己的身世了。 在林桂珠心里，夏颜还是那个好拿捏的女儿，虽然现在嫁人之后，多少有点不听话，但在心理上，她觉得如果自己动了真格的，夏颜还是会屈服于自己的。 林桂珠见村长这边没啥事了，便和刘银盘告辞，说过几天再来看她。 告辞完，她后脚就下去医务室，找到夏颜。 看到夏颜一身白大褂，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室里翻书，林桂珠也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羡慕地道： “女儿啊，你真出息了，穿上这件白大褂，挺像大夫的，我都不敢认了。” “妈，托你的福，要不然我也没机会到基地生活。快中午了，走，去食堂吃饭吧，叫上夏草。” 夏颜这么说，林桂珠有点被刺到。 她晓得夏颜的意思，是说如果不安排孙天福山神庙那场戏，她就不会遇到石磊，也不可能嫁给石磊。 暗室欺心，林桂珠是有点尴尬。 但她很会自圆其说，便顺着夏颜的话道： “那是，哪个当妈的不为女儿着想，我就盼着你能捧上铁饭碗，要不是我安排得好，你现在还在家里打猪草呢！” 瞧瞧，还无耻地说成自己的功劳了。 夏颜心里不由暗想：脑子要是不清醒，很容易就被林桂珠的话绕进去了。 她呵呵一笑，也不争辩，反正等她从刘银月嘴里诈出真相，林桂珠就无法狡辩了。 母女三人一起前往食堂吃饭。 夏颜和石磊平时在家里，都喜欢自己做饭，他们俩做饭的手艺都不差，自然吃自己做的香。 食堂的伙食虽然也不错，但是大油大盐，而且吃久了，总有一股“一模一样”的味道，会腻。 只是，对很少吃食堂的林桂珠和夏草来说，食堂做的红烧肉、卤蛋、酱牛肉等肉食，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夏颜也没亏待林桂珠和夏草，给她们各买了一份红烧肉、一个卤蛋、一个鸡腿，又给她们俩打了五两米饭，两碗猪肝汤。 她自己则只要了鸡腿和米饭、青菜汤。 林桂珠和夏草吃得满嘴流油，直夸好吃。 夏草还夸张地说，大基地的食堂和家里的伙食一比，家里吃的就是猪食，惹得林桂珠差点弹她脑门。 夏草却不知道，从她和夏颜一进食堂，就有人默默地盯上了她。 这个姑娘长相一般，却是夏颜的妹妹，两姐妹外表差别还真大。那人暗暗想。 可惜了，如果她长得和夏颜一样漂亮就好了，自己下手也能愉快一些。 现在呢，只能捏着鼻子来做这件事了。 他刚才经过夏颜医务室时，听到夏草说让林丽芬介绍对象给自己的话。 “肖蓉，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在夏家母女仨人走出食堂后，他喃喃地道，声音自是极低，几乎微不可察。 吃完饭，林桂珠就要回家了。 听到夏草要住在基地，她虽然骂骂咧咧地，但想着夏草能在夏颜家白吃白住，也不错，就当让她来这补身体吧，便没有坚持把夏草拽回家。 正好基地有车要到县里采买，石磊便安排林桂珠搭顺风车一起到县里。 从县里到夏家村，就只有五里地不到，林桂珠可以自己走回去。 当然，开车的小伙子很上道，直接把林桂珠载到了村口。 入夜，夏颜要复习高考的资料，夏草看到书就犯困，赶紧说要去招待所睡。 夏颜巴不得她赶紧走，老在眼前晃，她书都看不下去，便带她去招待所安排了住宿。 夏颜一走，夏草就从招待所出来，准备到处闲逛。 没想到，她正闷头走路，却一头撞到了一个人。 第六十一章 年轻的温度 夏草走得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当她发现撞在一堵“墙”上时，不由得揉了揉额角，嘴里还嘀咕着： “完蛋了，不会把额头撞留疤了吧？” “对不起，撞疼你了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还带着深深的歉意。 夏草一抬头，不由眼睛一亮。 眼前的男青年，长得不是特别显眼的俊俏，不过看上去还挺淳朴的，眼神柔和，正关切地看着她。 夏草脸不由一热。 她哪里有被男青年这么近的看过？ 不由心里有点慌。 她刚才出来得匆忙，忘了洗把脸，抹点雪花膏，脸会不会特别显黑呀？ “哎哟，你额头上好像有个红印，我看看。” 男青年突然伸出指头，在夏草额头上摩挲着。 他的手指头暖暖的，给她按在方才撞着的地方，好舒服。 这时，夏草才猛地意识到，她刚才不是撞墙了，而是撞在男青年的胸膛上。 天啊，这么结实的胸膛！ 如此坚实，还能把额头撞出红印？ 夏草想起自己白天在操场上看到那些训练的男青年，个个都肌肉分明，看得人眼热心跳，不由就联想到，眼前的男青年，身材是否也那般迷人？ 夏草脸红扑扑的，她能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因此觉得自己的脸应该像个红苹果。 她是第一次被男青年这么贴近身体，还被男人的大手抚摸，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啊？ 难怪姐姐原本不甘不愿，但是嫁到基地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好像随时能快乐地哼起歌来。 基地的男人就是好啊，知冷知热，比村里那些土不拉叽的小青年会来事多了。 夏草在这一瞬间决定，她一定要在基地找个人嫁了。不图别的，就图这么知情识趣，会关心人。 于是，夏草便主动搭讪： “我，我有把你撞疼了吗？” 在男青年看来，夏草黑里透红，就像树上的桑葚，黑丑黑丑的，说话的声音也不悦耳动听，但他按下不耐烦的情绪，继续用温柔的语气道： “呵呵，不疼，我平时都有锻炼的，结实得很，不信，你看看！” 说完，他就略略把衣襟拉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 “啊？确实，没有伤着，一点印子也没有。” 夏草看到他果然也有结实的身材，不由得差点流出口水来。 “我刚才撞得太用力了，会不会撞内伤，看不出来？要不，去医务室拿点松节油推一推？” 夏草灵机一动道。 “松节油？行啊，我宿舍正好有，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拿来给你推一下，额头要是淤青就不好看了。” 没想到，对方更关心自己。 夏草有被暖到了。 她亲妈都没这样重视她。 尤其只不过稍微撞了一下，要说会淤青，连她自己都不信。 可是，这不正好说明这个男青年有情有义吗？ “好啊，我在这等你。我叫夏草，你呢？” 夏草感觉眼前这个男青年，似乎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人，迫不及待地介绍自己。 “哦，我叫郑洋。是这里的通讯员，我宿舍在这不远，你在小花园里坐下，我很快回来。” 郑洋说罢，很焦急似的，就往宿舍方向跑去。 夏草心一抽一抽的，真地被暖到了。 要是在家里，她哪怕打猪草，摔得膝盖破了，也没有人理会她。 乡下不就是这样，磕磕绊绊，有点小伤口，很快长好，谁会去在意啊？ 而她额头根头没撞破皮好不好？ 只是当时撞得有点猛，所以觉得疼。 夏草低头走路，并没有发觉，其实当时她走路的速度也不快，是郑洋看到她后，有意加快了他自己走路的速度，才让她一头撞上，感觉出疼的。 如若不然，按她走路的速度，可能连撞都撞不上，就算撞上了，也不会疼。 夏草看着郑洋矫健的身姿消失在树丛中，她心里不由浮起一阵担心： 他不会是找个借口溜了吧？ 应该不会，他都那么乐意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没有隐瞒。 夏草找了下，果然发现前面有个小花园，花园里有石板条的凳子，凳子上堆了些落叶，来这里的人应该不多，看落叶就知道了。 夏草坐下等他，然后发现，一坐下来，高大的树丛和花木就把自己身体遮掩住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这时，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传来。 夏草赶紧站起来一看，正是郑洋。 “你在这呀，我把松节油拿来了。” 郑洋语气温柔得很，把夏草的心挠得痒痒的，在村里，小伙子说话都是粗声大气的，不时还带上些骂人的脏话，可是在郑洋这里，这一切全都没有，让夏草觉得很新奇。 “我，我其实不疼。” 夏草红着脸。 “不疼也要搓一下，不然脸上青了就不好看了。” 郑洋和气耐心地道，还让夏草坐下。 “好，我自己来。” 夏草试图接过松节油的瓶子。 “你自己哪里看得到？我来。” 郑洋看她坐下，把松节油瓶塞拔开，然后倒也一些松节油，在手上搓热，然后把手掌心按在她的额头上，慢慢地搓动。 皮肤和皮肤的接触，因为有了油的润滑，所以显得很轻松，不艰涩。 夏草却觉得眼前电光闪烁一般，好像有一股电流，热辣辣地从郑洋手掌心接触的额头，向全身发射，一阵阵麻辣。 这种感觉令人销魂，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哦！” “怎么了？是我太用力了？”郑洋关切地问。 他说话时，因为在帮她按着额头，所以凑得很近，嘴里的气息打在她脸上，热呼呼的，有些还飘到耳根处，让她觉得痒痒的，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于是，夏草的耳根整个热了起来。 如果说她刚才像苹果，现在则像烫熟的卤猪头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草丛外，有个大妈喊道。 可能是觉得夜色中，一男一女，如此贴近，不像在做好事吧？热心的大妈便试图劝阻这对野鸳鸯。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 年轻不就是热火朝天吗？ 可是也别太热了，容易吃亏呀，姑娘！ 大妈觉得自己是在给这一对降温。 夏草像被人窥破了隐私似的，立即跳了起来，嘴里还嘟囔道： “我好了，不疼了，咱们快跑！” 第六十二章 他的宝贝 “跑什么？” 郑洋不解。 “有人看到了。” 夏草依稀看到那个大妈走进了小径，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夏草慌了。 总觉得自己和郑洋，就像是孙村长和小寡妇在一起的那种现场，即将要暴露于人前。 万一这大妈不依不饶，说他们在做有伤风化的事情，那怎么办呢？ 夏草可怕被人逮着，然后说她不要脸，勾引男人啥的。 主要是她自己心虚，确实有这些想法。 只是她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这个男人也没说要和她耍朋友！ 所以她怕暴露于人前。 好事没成，万一郑洋被人扣上帽子，在基地被人说七说八，对她望而却步，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在夏草心里，已经有把郑洋当成自己对象的感觉了。 而且，她觉得郑洋对自己也有兴趣，要不，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温柔？上心？还主动拿药油给自己搓？ 这些念头，只是一闪念间。 但是大妈已经往这里走来了，所以夏草不由分说，慌乱之下，拉起郑洋就跑。 郑洋被她一带，连松节油也没拿，跟着她一路跑走。 “哎，哎，别跑，你们东西拉下了！” 这时，后面那个大妈在起劲地喊。 二人一直跑了足足有两、三百米远，跑到一个黑乎乎的小树林里，看到那个大妈没追来，夏草也跑不动了，这时才停下脚步。 猛然，她发现自己还拉着郑洋的手，赶紧不好意思地放开，然后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 反观郑洋，人家可能是每天在基地都要运动的缘故，根本就不带喘气的，一脸淡定，根本就没大喘气。 但一开口，又让夏草暖到了，郑洋用关心的语气道： “你要紧吗？” “没事，就是平时少跑，突然跑得这么快，喘不上气来，我停下休息就好了。” 夏草道。 “哎，我帮你顺顺吧！” 郑洋道。 就在夏草还不知道他要怎么顺的时候，郑洋举手，抚着她的后背，从上到下，一下一下，用力却又透出一本正经的味道。 夏草也说不清楚，反正如果不正经，那肯定就是不像郑洋这样规矩吧？ 可能会在她背上做些小动作？ 乱摸？ 但反正郑洋就是挺正经的，没有让她不适之感。 然而，如果郑洋会对她怎么样，她也不会怎么样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时，她突然听到郑洋问她： “好些了吗？” “好些了，谢谢。” 夏草脑子一片空白，晕乎乎地道。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还真是不一样，又大又厚实又暖和。 夏草脑子里只有这些想法。 “那就好，我还怕你顺不过气来呢！” 郑洋很坦然地把手从她背上拿开，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但正因为他这样，反而让夏草觉得若有所失。 “我们在乡下干活，也会这样打打闹闹，没事的，只是刚才跑得太急了。 郑洋，你在哪里当通讯员？” 夏草问道。 不制造话题，好像他们的缘分就要尽了，知道名字有什么用？基地上万人呐，哪里找？ “哦，我给崔指导当通讯员。崔岭，崔指导。” 郑洋回道。 “啊？崔指导？我知道，我姐夫的邻居嘛。”夏草一听，还是熟人，不由开心地道。 “你姐夫是谁？”郑洋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我姐夫是石磊。”夏草心想，对方一定认识姐夫吧？听说姐夫在基地的官也不算小了。 哎，真是好嫉妒姐姐啊，凭什么她能嫁到基地？ 以前她怎么就没发现有基地这样一个好地方？有这么多优秀的男青年？ “石主任？认识，他可是基地有名的人物，工作能力出色，我们都很服他。” 郑洋露出惊讶的表情。 按道理，夸她的姐夫，夏草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郑洋注意到，夏草却是一脸闷闷不乐。 难道，她和石磊有矛盾？ “原来我姐夫这么有名？一说名字，你就知道了？” 夏草不是和石磊有矛盾，而是看到郑洋脸上由衷佩服的表情，再次嫉妒姐姐命好，嫁了个人人称道的好老公。 “当然，他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任务。我视他为奋斗的目标，今年上级派我的任务，我也都有出色地完成，希望以后也能提干，然后成为石主任那样的人。” 郑洋一脸单纯似地道。 其实，他是在向夏草宣扬自己的事业心。 夏草一听，果然肃然起敬。 “你这么拼，肯定行，我看你身手不错，跑步都不带喘气的。” 夏草又不了解郑洋，只能竭尽所能夸他。 二人就这么絮絮地谈了起来。 “哟，都晚上九点了，你该回去了，要不招待所要关门了，招待所九点半关门。” 郑洋抬手看了下腕表，对夏草道。 夏草看他的腕表还会夜光的，也太高级了，果然，基地的人就是不一样，举手投足，各种洋气，哪里像村里那些穷小伙。 夏草意犹未尽，但是如果招待所要关门，确实不好不回去，万一关门，她还得叫门，那就太尴尬了。 关键是，服务员说不定还会给臭脸。 夏草只好起身，在郑洋的陪伴下，去了招待所。 荷花今天轮到第一天值夜班，眼看着要九点半了，到了关门时间，这时，她看到一对年轻人站在门口，还说了会话，似乎在道别。 荷花心里还想：哟，基地里的小伙子真行啊，还有对象来探亲了？ 结果，等二人分开，那姑娘走进大厅，她怎么看着这姑娘眼熟？ 咦？ 不是夏颜的妹妹吗？ 咦？ 那送她回来的小伙子是谁？ 穿着基地的制服，难道是基地的小伙子？二人方才那样亲昵，好像是在处对象哟！ 荷花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 不知道夏颜晓得不？ 夏草轻快地走进楼梯，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就开心地躺在床上，想着和郑洋相谈甚欢，郑洋还约自己明天晚上出去，不由打了好几个滚，咯咯地笑着。 但她不知道，此时郑洋却是返回方才的小花园，找那瓶松节油。 夏草拉他跑得急，松节油也没拿。 他不是舍不得一瓶松节油，而是舍不得这瓶松节油，因为这瓶松节油，是他从医务室开的，当时是肖蓉拿给他的，他一直当宝贝一样放着。 第六十三章 八卦之魂燃烧 郑洋跑到小花园，就看到那瓶松节油还放在原处，他不由松了口气，赶紧把松节油瓶拿起来，放在口袋里，这才觉得安心。 他每次拿起这个瓶子，就能感觉到肖蓉残留在上面的气息。 如果这瓶油丢了，他不知道多心疼。 一想到今天为了夏草，抹掉了好多松节油，他心里一阵不甘。 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在他一番伏低做小之下，他能感觉到，夏草已经接受并认可了他。 看她那副目光灼灼的样子，好像巴不得成为他的对象一样。真是太恶心了！ “肖蓉，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郑洋按了按放在兜里的松节油瓶，好像在和肖蓉说话一样。 第二天一早，荷花值完夜班，回到家，正好遇到夏颜要去上班。 她赶紧一把拉住夏颜说： “小夏，你妹妹是不是在基地找对象了？” “啊？没有啊！” 夏颜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么快，夏草想在基地找对象的事就传开了？ 有点尴尬！ 难道是林大姐和别人谈起这事，让荷花听到了？ “那我昨晚上怎么看到一个男青年送她回招待所？还挺晚的，都快九点半了。” 荷花一脸好心地道。 “你有看清是谁吗？” 夏颜没想到，夏草还有这一手？ 求别人未果，自力更生了？ 她在这里找对象，能找到合意的，人家也愿意，夏颜不反对，但是不能乱找，还是要把关的，不然也会给石磊的工作造成麻烦。 “没看清，身型有点熟悉，不过远远的，灯光又黑，实在看不清楚。要不，我今晚再看仔细一点？” 荷花一见夏颜也不知道这回事，顿时来了劲，想当一回大侦探。 反正她在家也是闲着，晚上继续和别人换班，值夜班，顺便帮夏颜搞侦查。 “行啊，那你留意点，但是不要先告诉别人。” 夏颜急着去上班，怕迟到了，叮嘱了荷花几句。 荷花当然点头不迭，拍着胸说： “放心，我办事最稳妥了，没有确定前，我滴水不漏。” “那就劳烦你上心了。对了，荷花嫂，邱院长打算给幼儿园新入园的小朋友做一个体检，就在明天，你记得明天孩子们不能缺席哦！ 顺便做个免费检查，也挺好的，看看有没有蛀牙啥的，到时候条件适合的，还会做窝沟封闭，能保护牙齿。要是不去，就太可惜了。” 夏颜特意叮嘱荷花。 其实，小朋友入园体检这事，是昨天她和邱院长提议的，说在城里的幼儿园，都会对入园的小朋友每年进行一到两次免费体检。 邱院长闲得发慌，正愁没有地方施展“才华”，一听夏颜这个提议，连连说好，立即和幼儿园的柳园长联系好，安排上了。 基地幼儿园是新成立的机构，万象更新，朝气蓬勃，柳园长也是一个想干事业的人，一听邱院长这个提议，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 基地的小朋友，可都是父母的宝贝疙瘩，把他们照顾好了，也能和家长们多攀扯交情，两全其美的事，不好吗？ 柳园长的爱人，也是基地的老干部了，面临着提拔的重要年龄关口，如果再不提拔，估计明年就得转业回家了，她正想通过小朋友背后的家长，开拓别的人脉通道，当然想要尽力做好服务工作。 邱院长的提议，正中她的下怀，因此她也是十分重视。 果然，荷花傍晚去幼儿园接孩子们下课时，便接到了一纸通知，说明天孩子要体检，并注明了注意事项，比如今晚八点后不要吃零食和点心，明天一早起来要空腹啥的。 荷花家三个孩子都上了幼儿园，崔大弟上大班，崔小妹上中班，崔小弟上小小班，幼儿园实行日托，中午不回家，极大地解放了荷花。 孩子们在幼儿园也挺开心的，有很多小伙伴可以一起玩，还有各种玩具，木马、秋千，平时老师还会教他们夹珠子、比赛系鞋带等，比在家里有意思多了。 基地幼儿园是公办的，资金充足，因此福利很好，上午九点、下午三点，都会有一顿点心，豆浆加花卷、水果啥的，中午一顿正餐，也是有荤有素，米饭加水果。 大家的想法都是，再穷也不能穷孩子，能给孩子多一点照顾，就尽量多一点照顾。 荷花把孩子放在基地，别提多省心了。 现在还搞免费体检？ 真好，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 第二天一早，荷花乐呵呵地把三个孩子都送到了幼儿园。 当天晚上，荷花特意换了班，要去盯夏草。 结果，还真让她发现了玄机。 夏草晚上的确回来得很晚，有一个男青年送她回来的，看身型，是昨晚上那个。 但是那个男青年好像有什么顾虑，只送到招待所外，并不进门，让荷花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夏草八成是在谈对象了。 荷花心里暗暗判断。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一些规律，就是这一对都是招待所快关门时回来，然后男青年都只送到门口，避着灯光。 要看清对方是谁，她须得在九点半前，就在门外等。 荷花是很热心的，夏颜是她的邻居，也是她的朋友，现在夏颜妹妹在基地谈恋爱，这可是大事情，她一定要帮夏颜弄清楚那小伙子是谁。 如果知道对方是谁，就可以暗中调查对方人品、性格各种，免得夏草吃亏嘛！ 这是荷花朴素的想法。 可是第二天一早，荷花回家没能遇上夏颜，夏颜一早就上班了，荷花只能等晚上她下班了再说这件事。 荷花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去找夏颜，夏颜却主动来找她了。 因为值夜班，所以荷花白天在家休息。 为了搞清夏草的对象，荷花继续和同事换班，打算再上一次夜班。 同事们都乐疯了，从没见过一个如此爱上夜班的人，非常乐意和她换班。 “荷花嫂，你在家吗？” 夏颜敲她的门，知道她夜班，白天可能在家补觉。 “在啊，小夏，我正要找你呢！” 荷花已经睡了一觉，听到夏颜叫她，赶紧起床开门，她一脸八卦，但夏颜却一脸忧心忡忡，让她觉得事情不太对。 第六十四章 他有什么问题 “荷花嫂，我们刚给小朋友体检完，其它孩子还好，小弟的体检有点问题。” 夏颜策划了一场体检，虽然院方和园方都乐见其成，但结果不出夏颜所料，还是让她有点糟心。 因为现在医疗条件有限，真查出崔小弟有心脏病，她也没办法判断这病严重到什么程度，只能为孩子祈祷是轻症。 好不容易全园都体检完，夏颜便急吼吼地来告诉荷花。 这种事拖太迟也不合适，一检出病来，她们作为有交情的朋友，自然是第一时间告知为宜，要拖到下班时间再来告诉荷花，反而显得夏颜不够朋友。 “啊？小弟？他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一听事关自己儿子，荷花立马忘了八卦夏草的事。 “是这样的，邱院长听出小弟心脏有杂音，怀疑他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 这种儿童的先心病，必须及早治疗，但是现在咱们卫生院医疗条件有限，不能明确病因，你最好和崔指导商量一下，及早到大医院去查明病因，并进行治疗为宜。” 一说到专业，夏颜不由带上了原来医生的口吻。 但还好，此时她一身白大褂，说这些专业术语倒也不显得突兀。 荷花慌了：“怎么会是心脏病呢？小弟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检查出错了？” “不管怎么样，带小弟去大医院先看看再说，没事最好，也就安心了。” 夏颜晓得这事不能拖，肯定得带小弟去看病，所以一力劝道。 “啊？这，都检查出有问题，看肯定得看。我，我和老崔商量一下，我去找他。” 荷花六神无主之时，突然想到了丈夫，顿时有了主心骨。 “好。你赶紧去吧，有什么再和我说。” 夏颜觉得，老崔如果知道这事，肯定会带小弟去看病的，便劝荷花赶紧去找老崔。 因为现在出远门的话，也不容易，还得打工作证明啥的，不然不能乘车，到异地医院也看不了病，办这些相关手续还挺麻烦的。 看荷花现在这种情况，靠她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还好老崔这周还没出任务，要不然，荷花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的话，肯定蒙圈了。 夏颜看着她往办公室方向而去，便回医务室了，她要整理今天给小朋友体检的资料，要建档，还要写一个体检反馈。 作为新人，这些基础数据自是由她来做。 一边做，她也一边惦记着荷花那里不知道商量得怎么样了。 等下班回到家，夏草留了个纸条，说她去吃食堂了，晚上也不在家里吃，一样吃食堂，她会安排自己，让夏颜别担心她。 还说，如果她要回家，会和夏颜说的，她不会在基地乱跑，她是去基地图书馆看书了，要不就是在招待所睡觉云云。 夏颜见她留了一大堆文字给她，知道这是她的障眼法，肯定是和认识的男青年约会去了。 之前没有对象，嫌夏颜不管她。 现在有了对象了，夏草就恨不得夏颜都不要理会她，不要束缚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和对象搅在一起。 看到夏草这么狂热投入的态度，夏颜不禁挺担心的，怕她万一脑子一热，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到时候还会赖上她。 夏颜想着，夏草再不回去，过两天就要想办法把她弄回家，不能任由她在这里为所欲为。 而且，这周末她还要到县医院去“会一会”刘银月，探查自己的身世之谜，总不能放着夏草一个人在基地乱窜。 夏颜才到家，荷花听到动静，就开门过来了。 夏颜看到她眼圈发红，看来是哭过了，赶紧递上一杯热的麦乳精，说： “荷花嫂，别急，你和崔指导商量得怎么样了？” “哦，老崔一听我说小弟查出有毛病，立即就去找了邱院长，详细了解病情。 邱院长说只能算是初步诊断，因为他不是心脏科的专家，所以不能很确定，建议我们一定要到上海的大医院去确诊。 还说，如果真的是先心病，早治疗效果很好，长大后会很健康，和没得过病的孩子一样。 他又说了一些先心病的症状，我一想，这不就和小弟平时的表现对上了吗？ 体弱多病，不喜欢吃，喂他吃东西，像填鸭子一样，很难，还有哭着容易背过气去。 哎，都怪我们太糊涂了，不知道这是病，也没有及早送到医院看。” 荷花检讨着自己的过失。 夏颜安慰她说：“你别急，邱院长都说能治了，现在不是也检查出来了吗？还不算晚。你们赶紧听邱院长的话，到大医院看看吧！” “我们明天就想走，但是现在情况是没钱，小夏，不知道你们家有钱吗？我们想借个百八十块。 除了孩子吃喝拉撒，老崔过去刚工作时，要寄一半回老家给父母花销，结婚后，改成寄三成，负担很重。 我们家里一点积蓄也没有，钱到手就花光光，要花钱的地方太多。 说实话，我今天不光要向你们借，老崔还要向其它同事借，不然怕医疗费不够。 如果真的要动手术的话，估计要花上千元。 天啊，这是一笔巨款，也不知道能凑齐不！” 荷花又哭了。 夏颜赶紧打开抽屉，也没数里面的钱有多少，全部抓了出来，递到荷花手里，说： “这是我们家全部积蓄了，大约快三百元，前阵子我们结婚花销了不少钱，要不，还能多给你一点。” “哎呀，小夏，这已经帮大忙了。”荷花抹了把眼泪，仔细数了下手中的钱，说，“不少了，有312元。太谢谢你了。” “谢什么呀，应该的，一家有难，大家来帮忙。” 夏颜的话，让荷花心里热呼呼的。 借到钱，荷花千恩万谢，赶紧回家，和老崔又去别人家借钱。 还好，老崔在基地也是领导，信誉自是没话说，而且大家听说是为了给孩子治病，都二话不说，尽量把能拿出来的积蓄拿出来借给了他们。 经过一晚上奔波，老崔终于凑到了1500元钱。 拿着这笔巨款，夫妻二人松了口气，医疗费有着落了，但一想到要去上海那么远，这笔钱一时间感觉放哪里都不对了。 这一路去，要乘班车、火车，扒手可多，要如何保护这笔巨款呢？ 第六十五章 还得靠真朋友 夫妻二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这笔钱缝在崔岭的内裤上。 这里最贴身，肯定不会被人偷走。 但是这个计划真的实行起来，二人发现不现实，因为1500元，最大额是十元，而且因为是借的钱，也不是每张都是十元，零碎的纸钞很多，比如五毛、一元等，算起来一共有三百多张的钞票。 如果全部缝在崔岭的内裤上，那根本不能看，鼓鼓的，大家一看就知道藏了东西。 荷花觉得可以分一半缝在自己内裤上，外面再穿长一点的衣服盖住，基本看不出来。 于是，夫妻二人决定试试。 先缝了崔岭的内裤，缝了一半钱，再穿上长外裤，遮住，感觉还可以。 于是，荷花开始缝第二条内裤。 就在这时，夏颜来了。 她和石磊一起来的。 石磊是送钱来的。 他听说了崔岭的事，自己又去找别人借了三百元，拿来借给崔岭。 石磊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借的钱，只是说是自己的私房钱，夏颜不知道。 崔岭连连推辞，说不用了，他已经借到了1500元，应该够了。 石磊说：“穷家富路，出趟远门不容易，还是多带一些安心，不然到外地两眼一抹黑，要找谁借钱，根本不可能。” 崔岭听了这些话，觉得也是，还是把钱接了过去。 这次家里遇到事，崔岭才觉得，平时交情不错的兄弟，他还真没看错人。 尤其是石磊，之前夏颜二话不说，就把家里所有钱都给了他们，现在石磊又来送钱。 石磊这个人，以他的了解，存私房钱是不可能的，大概率是知道后，赶紧又去找人张罗钱。 看到大家都这么热心帮他，崔岭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稍显踏实。 “崔指导，我刚接到你老家的电话，说你母亲没空，不能过来帮你带孩子。” 这时，郑洋来敲崔岭的门。 “什么？她不能来带孩子，那家里两个孩子怎么办？” 一听这话，荷花就炸了。 崔岭也很意外，脸涨得通红，但是他又不能说自家老娘的坏话，只好嗫嚅着：“是不是听错了？” “崔指导，没错，我刚接到电话，知道是你家里的，要来叫你听电话，对方说不用了，只要告诉你家里没空就行，说你弟媳妇快生了，不可能有空过来。” 郑洋一看荷花炸了，只好硬着头皮，把原本想私下告诉崔岭的话说了出来。 没想到，他这一说，荷花更生气了，原来还有忍着点，现在彻底爆发了，骂道： “都说了，家里两个儿子，老大要养家，老二也要养家，现在呢，老大每个月寄钱回去，养着老二一家老小，如今老大遇到困难了，也没找他们要钱，就是来带几天孩子，他们还不乐意？ 这就是你孝顺父母的结果？ 你的孩子他们都不待见，你还让我忍？我能忍吗？ 你马上打电话回去，告诉他们，如果不来带孩子，以后就不寄钱回去了，恩断义绝！ 不要说会来这里闹，闹到哪里我也不怕，我们仁至义尽，但是有他们这样当父母的吗？他们就算来闹，能站得住理吗？” 荷花也是气极。 但站在她的立场想想也是，平时无怨无悔寄钱回家养二老，真有事，他们还找借口不来。 难道一个人都不能来？ 这种属于家庭内部的事，一时间，夏颜和石磊也不好开口，郑洋则是恨不得能变成透明人。 崔岭叹了口气，说：“我打个电话回去吧！让他们一定要来个人，不然俩孩子怎么办？” “你现在打电话回去都晚了，今天上午打电话回去，如果他们马上动身，明天一早就到了。 我们把孩子送幼儿园，他们来了正好接手。 我都说了，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他们来也只是接送一下，管两顿吃的，有什么好难的？ 就这还办不到？” 荷花真是被气到了，说话也是很呛。 不过，想想也是，家里小的孩子遇上事，需要人手，老家还不给力，她不气才怪，这事轮到谁头上都气。 崔岭被她怼得没话应。 这是他的父母，他又能怎么样呢？ 但他内心当然也是怪他们的，虽然他不能回家尽孝，但每个月也老老实实寄钱回家。 他寄回去的钱，说不多吧，但放在村里生活，也管够了，如果花销小一点，还能攒下一些钱。 妻子说得也没错，二老一直在帮衬二弟，他寄回去的钱，也被他们都补贴了二弟，反正钱给他们了，要怎么花，是他们的事。 但现在他们不来帮忙，真就过分了。 崔岭去打电话了，郑洋赶紧屁颠屁颠跟着去，正好有借口从这个尴尬的局面脱身，他巴不得赶紧离开。 “荷花嫂，别生气，要是他们赶不及，把孩子交给我。” 这时，看着正在抹眼泪的荷花，夏颜赶紧道。 虽然她带孩子没有经验，但是荷花两个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也懂事听话了，应该不难带。 再说，她带不动的话，不是还有石磊吗？ 哼，正好可以考察一下，他有没有带孩子的能耐。 男人可不能让他太闲。 “小夏，真是太感谢你了。哎，我就说嘛，关键时刻，家里人都靠不住，还得真朋友！” 荷花赶紧涕零。 “你们放心去吧，我们帮忙照顾，晚上我带一个，在你家睡，夏颜带一个，在我家睡。” 石磊也跟着道，他都安排好了。 荷花晓得他的意思是，崔大弟跟他睡，崔小妹跟夏颜睡，安排得这么妥帖，她一颗心落到了肚子，连连道谢。 夏颜也乐了，没想到这家伙连这样的细节也能考虑到，脑子真是灵光。 夏颜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找错男人。 过了好一会，崔岭也打电话回来了，虎着脸，对荷花说： “我把他们说了一顿，说如果不来，以后我也不寄钱回家了。我妈说明天早上就过来。” 果然，还是经济制裁最有效。 一听婆婆能来，荷花也没有太高兴，不过，在夏颜夫妻面前，她也没有再表现出更强烈的反感来，只是道： “能来最好！” 夏颜算了下时间，道： “明天他们赶不到这，孩子我们带着，你们放心去吧！” 第六十六章 什么时候生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 夏颜明天帮着带一天孩子，至多后天早上，崔岭的母亲就能赶到基地。 孩子在家有了着落，荷花终于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荷花就和崔岭带着崔小弟，启程前往上海看病。 对夏颜来说，带孩子的第一天早上，未免有些手忙脚乱。 叫孩子们起床后，两个孩子一睁开眼睛，看到父母不在了，虽然知道他们是带弟弟去看病了，但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不免还是哇哇地哭了起来。 夏颜赶紧哄他们。 还好，石磊从食堂买来油条和豆浆，成功地哄住了他们。 平时，荷花都是自己煮稀饭，就咸菜，哪里可能买香喷喷的大油条给他们吃呢？ 一看到有好吃的，他们立马连父母都忘了，破涕为笑，高高兴兴起床，穿衣，吃起油条来。 夏颜一看这俩孩子还挺好哄的，松了口气。 看他们吃饱了，就牵着他们的手，带他们到幼儿园。 崔小妹不肯走路，路上，她只能抱起崔小妹，崔大弟一看妹妹有得抱，他也不走了，蹲在地上。 石磊只好弯腰抱起了他。 夫妻俩一人抱一个，走在路上，送孩子上幼儿园，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好奇往回看。 “石主任，你这抱孩子的姿势还挺标准的呀！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个好爸爸！” 一到幼儿园门口，正在门口迎接孩子入园的柳园长就打趣道。 “呵呵，老崔家的，他们去上海了，这俩孩子，我和爱人就帮他照顾一下，明天他老家应该会来人照顾孩子。” 石磊抿嘴一笑道。 估计是听到柳园长这么说，想到了自己有孩子的事，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夏颜，眼神灼热了几分。 “哈，你想要孩子了？” 离开幼儿园，夏颜问他。 石磊没想到夏颜有注意到他表情的微妙变化，心里不由一阵高兴。 看来，夏颜也有在随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把他放在心尖上，他能不高兴吗？ “我当然想要，只是我看你现在还不方便要吧？” 石磊的语气，透露出尊重。 “是，我要参加高考，等咱们事业都稳定下来，再要吧？” 夏颜道。 石磊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 夏颜以为他迫切想要孩子，便道： “我也喜欢孩子，肯定会要的，只是现在不合适。” “哦，我不是让你现在就要生，我是担心你如果成了高龄产妇，会不会对你身体有妨碍。 反正，如果到时候年纪大了，也不一定要生，还是你的身体重要。” 石磊原来是这么想的？ 夏颜吓了一跳，说：“高龄产妇？怎么可能，我最多到大学毕业，不，工作以后，不，可能还得读个博士……” 完了，这时间越算越远了。 可是夏颜知道，如今大家虽然以为读个本科已经很了不得了，但是医学专业，学无止境，读到博士也不是尽头呐，后面还得自己不断进修，精研医术，才是对病人负责。 如今一算，确实会成为高龄产妇。 “啊？那不得30多才能生孩子？算了，我们不要了。” 石磊语气坚决地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心担心夏颜的身体，怕她受不了年纪大生孩子。 夏颜却觉得不是问题。 因为在她的年代，高龄产妇的年龄是不断被刷新的。 比如，拐零的母亲46岁才生她，还生出一个天才少女来。 默多克更不用说了，通过人工技术，到70多还当父亲。 还有50多的女人，动用了妇产科技术生孩子的，当然，50多，夏颜实在不提倡。 因为到了这个年纪，生出畸形儿的概率也高，父母年纪太大，对孩子来说也不公平，人家都有年轻的父母陪着一起长大，这么大年纪生的孩子，可能父母陪着陪着，来不及等他长大，就没了。 不过，30到40岁之间生孩子的女人，比比皆是。加上妇产科技术发达，根本不需要有太大的顾虑。 因此，夏颜自己是很能接受这个年纪生孩子的。 只是如今这个年代，生孩子的年龄都挺早的，看荷花才27岁，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按她的说法，她这还算晚的了。 见石磊顾虑，夏颜笑说： “顺其自然吧，现在上大学也能生孩子呀！到时候看吧，如果能照顾得过来，咱们也早点生孩子。” 石磊心里美滋滋的，一听说夏颜要给他生孩子，那心里乐开的花就绽放在了脸上。 平时他是个喜形不表现于脸上的人，提到这个话题，却是嘴角上扬，让人感觉到他从心里泛出的甜味来。 “行，听你的，我反正都可以，你怎么好怎么来。” 石磊并不是高兴夏颜愿意生孩子，他高兴的是夏颜愿意为他生孩子，一想到未来俩人的爱情结晶，他心里的快乐就掩饰不住。 夏颜都被他甜齁了，摇摇头，道： “我去上班了，中午吃家里还是吃食堂？” “我上午没啥事，我做饭吧，你不是说食堂太油腻了吗？回家吃。” 石磊疼老婆，自然愿意为她掌勺。 “好。” 夏颜挥挥手，转身离去。 她的身材颀长，走路腰背挺直，精神饱满，走起来很有气场，让石磊在背后看得目不转睛，舍不得离去。 直到夏颜身影消失在花园小径上，石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去上班。 荷花和崔岭出门第一天就不顺利，崔小弟因为不能去幼儿园玩，很不高兴，一路哭，哭得嘴唇发黑。 荷花既心疼又难受，又舍不得骂他，打他，想到儿子可能要面临手术，那可是开膛破腹啊，便忍不住陪着一起掉眼泪。 班车上，荷花也哭了半路，崔岭只好笨拙地哄她，说： “别哭了，说不定到了那一查，啥事没有，咱们就可以高高兴兴回家了。” “嗯。” 荷花并不心存侥幸，因为自己儿子的体质自己知道，原本以为只是身子弱，但是被邱院长一说，每条都对应到，她能不慌吗？ 一想到要把心取出来修修补补，她就怕得慌。 这样还能活吗？ 再看看儿子可爱的小脸蛋，她真是万般担心舍不得。 第六十七章 打你个臭流氓 崔岭见儿子闹，老婆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样，便主动把儿子抱过来，然后拿了自己的钥匙逗他玩。 他钥匙上缀着一颗黄铜子弹壳，是他以前打靶时捡的，当成点缀品，穿了洞，用绳子系在钥匙串上。 果然，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哪怕身体不舒服，但是看到子弹壳还是很喜欢，爱不释手，把玩不已，一会就忘了哭。 崔岭见状，得意地冲妻子挤了挤眼，意思是说：你看看，还是我行吧？ 荷花见丈夫把孩子哄住，心气也顺了不少，见他还得瑟，懒得和他说话，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昨晚上真是兵荒马乱，又要收拾行李，又要哄三个孩子睡觉，加上紧张和焦虑，她根本就没怎么合眼。 等她刚闭上眼睛睡着，却被崔岭叫醒了，说什么天亮了，赶紧出发，要来赶班车。 从基地到县城的长途汽运站还得有半小时的车程，还好基地派了小车送他们过来。 紧赶慢赶，终于乘上了往上海的长途班车。 从这里到上海，还要八个多小时，荷花没了儿子吵闹，在车身晃动下，一闭眼就睡着了。 她睡醒时，是班车停在路边饭店吃午饭的时候。 车子刹车时，车身一阵抖动，她顺势就醒了。 眼睛睁开，便看到老崔在边上没有睡着，抱着儿子，儿子在他怀里睡着了。 “下车了，吃饭了！身上的财物大家自己带好。” 司机和售票员喊道。 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下了车，司机看下车里，没人了，就把车门关上，然后和售票员熟络地走到了饭店给他们专设的小包间里，享受美味的免费午餐。 像他们这样停在路边饭店吃饭，饭店除了管他们吃饭，还要给他们一人一个红包。 去上海要八小时，路上要停下来吃两顿饭，一天就可以多收两个红包，来回都不落空，是他们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以外的灰色收入，长年累积，数目也不小。 再加上，如果他们和办公室管维修的负责人关系搞好一些，汽车修车、油费等都可以做些手脚，到手的收入就更多了。 这种收入，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汽车零配件价格飘忽不定，二手的一手的难以统一定价，要查也不容易。 因此，司机当久了，都懂个中的猫腻，赚得盆满钵满。 所以当司机现在是个油水很足的活，在社会上颇受尊敬。 “要吃饭吗？要吃的都过来，拼位子，这桌快满了！” 一个店里的伙计冲出来拉人。 满车的乘客，四、五十人，不是每个人都舍得花钱在店里吃的，怎么也要花掉两元多，很多人都是自带干粮。 崔岭没有犹豫，对荷花道：“在店里吃吧，孩子也要营养。” 荷花是临时出门，也没带吃的，见丈夫安排，便跟着丈夫，在一个空位置上坐下来。 饭店是拼桌的，菜有七个，拼满十人就开桌。 崔岭他们三人坐下，这一桌就满了，于是，菜也立马端了上来。 红烧肉、炒空心菜、爆炒腰花、瘦肉笋片汤、清蒸鱼、炒牛肚、白灼虾，一人一碗米饭。 菜式挺多的，可是十个人，一人一筷子，很快一盘菜就没了。 像这样出门拼桌吃饭，比拼的是吃饭的速度，如果平时在家吃饭慢的，可能一盘菜就挟到两次，再抬头就没有了。 崔岭和荷花吃饭速度中等，倒也没吃亏，就是孩子跟不上，于是，崔岭便起身给孩子挟了几次菜。 他站起来时，胳膊伸长了，结果，有些地方鼓鼓的，就落在了小偷眼里。 长途客车上肯定有小偷，至于是一个还是一伙，司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乘客，最多是发声提醒。 因为如果告诉乘客，肯定会遭到小偷的报复，他们是长期要在车上工作的，当然不可能坏了小偷的生意，乘客出门只能自己提高警惕，自求多福。 他们长年在汽运路线上当扒手，已经有丰富的经验了，一看到旅客，就基本能判断出来对方有没有钱，钱藏在哪里。 有个扒手正好和崔岭他们一桌，见他起身，身前鼓鼓的，顿时就知道这人身上有“货”，还不少，不然不至于这么鼓。 对于崔岭把钱藏在这个部位，他们也不觉得奇怪，这年头，出门没有银行转账，更别说手机支付了，都是带着现金，还只能带在身上，因此，大家藏钱都是各出奇招。 什么藏在鞋底，直接踩在脚下的；什么缝在内衣里的；塞进皮带中的；放进手上拎的活鱼桶里的。 所以缝到内裤上的，也不是什么新鲜的招数。 扒手冲着同伙一使眼色，两个人离开餐桌，又凑到边上的桌子，几个人嘀嘀咕咕。 “这次肯定是条大鱼，发妹，你这样做！” 于是，一条计策很快就商量定了。 崔岭吃完饭，等荷花上完厕所，便把孩子和行李交给荷花看，自己也去上厕所。 等他从厕所出来，在前面水槽等洗手时，几个男人在他背后挤了上来，一脸焦急，嘴里嘟哝着： “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车快开了。” 崔岭不由被他们挤到了水槽边，他没注意到，在他前面洗手的是一个颇有丰韵的女人。 一群人起哄似地把他往前挤，他来不及收脚，一下就撞到了前面的女人身上。 “臭流氓！不要脸，拿什么来顶老娘？” 这时，那个女人猛地回头，对着崔岭就挥手要打一巴掌过来。 崔岭长年特训的，反应很快，头一歪，脸一侧，让过了对方挥来的巴掌。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落入圈套，一想到自己确实撞了人家，对方生气也不奇怪，于是道： “对不住，是后面太挤了，我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为什么要顶人家？不要脸！” 女人本来就长得丰满，一看前后有料的样子，出门在外，大家少了在老家要当老实人的束缚，都跟着起哄了起来。 “我亲眼看到他顶人家了，肯定是看这个女的身材好！不要脸！” 有人发声道。 “没错，大白天的，能做这样的事，流氓，抓到派出所去！” 有人喊。 流氓罪可是大罪，不管是谁，如果被戴上这顶帽子，那就万劫不复了。 第六十八章 巨款被盗 “打呀！臭流氓，敢对女人动手动脚！”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还动手开始捶崔岭。 荷花站的地方离厕所有点远，毕竟离那地方近的话，味道大，怕熏了孩子，她就站得比较远。 这时，突然听到厕所那里有人打流氓，她有点好奇，但又不敢离开行李，只能抱着孩子，踮起脚尖，试图看清人群中那个“流氓”的样子。 崔岭自是不能还手。 毕竟，和群众鱼水情深，他又是有功夫底子的人，随便一动手，可能就会让人受伤，于是只能躲闪腾挪。 但是这时，一个热乎乎的身体贴了上来，把他抱得紧紧的，他正想推开，却不妨手按到了一个有弹性的物体上。 不好！这是…… 崔岭心中警铃大作，一时不敢动弹。 “臭流氓，你们看，他还对我乱摸！” 方才说被崔岭顶的女人又骂道。 一伙扒手眼见崔岭身手灵活，要动手着实不便，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于是一使眼色，女扒手便上前主动死死抱着崔岭。 正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崔岭一时间不敢动弹了，就算他想辩解，也发不出声了，因为那个女人突然把他脑袋按向自己身体。 崔岭惊呆了。 “住手！这是我家那口子，他不是什么流氓！他怎么可能是流氓？他带着工作证呢！老崔，把工作证给他们看！” 过了一会儿，荷花的声音在崔岭头上炸起。 崔岭感觉那个女人放开了自己，他这才赶紧狼狈地向后退去，荷花拉了他一把，他才堪堪稳住身形。 “什么工作证啊？拿出来看看。”有群众闹哄哄地道。 崔岭赶紧掏出自己红色的工作证来。 一看到崔岭的工作证，上明写明他的身份，还是个当官的，大家都傻了。 “你们谁看到他耍流氓啦？话可不能乱说！” 荷花相信丈夫的人品，泼辣地道。 在荷花眼光的逼视下，在崔岭身份的威慑下，众人都不由往后退了退。 这时，崔岭觉得身上哪里有点不对。 猛然，他看到方才起哄最厉害的那伙人都跑了。 他一摸，这才发现，为什么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原来裤子那里被刀片划开了长长一道口子，而缝在内裤里的钱，都没了，所以才觉得那里怪怪的。 “不好，那伙人是扒手，我的钱被他们掏了。” 崔岭指着那伙人消失的地方喊道。 荷花一低头，也明白了情况，急得都快跳起来了，道： “老崔，快去追！” 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崔岭能不追吗？ 他拔腿就冲着那群人消失的方向跑去。 荷花急得团团转，但又不敢离开，她还得看着孩子和行李。 有好奇的旅客问怎么一回事。 荷花说他们是带孩子去上海看病的，丈夫内裤里缝了一大笔借来的钱。 现在那里的钱被人掏走了。 群众这才恍然大悟，说：“你们把钱缝在那里，难怪那个女人说什么硬东西顶她了。” “啊？”荷花气得直拍大腿，说，“那个女人肯定也是扒手的同伙，正经女人谁会这么配合地乱叫？” “怎么啦？” 这时，司机和售票员吃完小灶的饭，心满意足，抹着油嘴出来，看到一群人吵得正起劲，是自己车上的乘客，便上前问。 众人把情况一说，司机无奈地摇摇头，说： “没用，钱都被扒走，追不回来了。他们沿途都有人接应的，一个人势单力薄，哪有追回来的可能，不要被人打就好了。” “啊？他们偷钱还敢打人？” 荷花大惊失色。 “怎么不敢呢？他们就欺负外地人。”司机叹口气，责怪道，“你们带这么多钱出门，为什么不小心点？” 防水胜防，这还能小心？ 他们已经很小心啦！ 贼都惦记上他们，哪能防得住？ 荷花此时更挂虑老崔的人身安全。 半小时后，崔岭回来了。 他没有被打，但也没有追上那伙小偷。 他说那伙人跑走后，估计被骑自行车的同伙接走了，他追到前面的十字路口，就找不到人了。 “你丢了多少钱？”司机问。 “900块。”崔岭心如刀割。 他工资才35元，900块，这可是笔巨款，他要不吃不攒20年才够还。 原本他们也不想带这么多钱，但考虑到有可能要做手术，才硬着头皮多借些钱放在身上。 基地的同事都有工资领，大家平时也习惯存钱，所以借了很多人，能借到一千多元也不奇怪。 只是万万没想到，车才开出一会，就被扒手偷走了。 荷花一听钱没追回来，人顿时就傻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司机一听这么多钱，又知道了崔岭的身份，心里不由暗骂那些该死的小偷，这次犯的事太大了，也该给人家留点钱，哪怕偷一半就好。 “同志，要不你去派出所报案吧，这么多钱，不报案怕是不行，可能还会追回来。” 司机记得这些小偷应该是这一片的本地人，如果是这样，派出所对他们的情况肯定多少会掌握一些。 “好。只是我儿子急着去看病。”崔岭犹豫了。 “这样吧，你家爱人先带孩子去上海看病，你留在这里报案，我打电话通知我同事，让你免费搭下一班车，这样你们到上海的时间应该相差不会超过三小时，怎么样？” 司机也知道案件重大，不敢怠慢。 说起来，内部的人都知道，他们司机对这条线路上的小偷门清，如果他不主动配合一些，到时候基地的人来调查，他万一也被牵扯不清怎么办？ “行，就这么办。” 崔岭也不可能放任900元被偷走，只能这么办了。 “我，我一个人不敢去上海。” 荷花被吓住了。 她可从没去过上海这么大的城市，在那里，她连公交车都不懂坐。 “没事，你到上海汽车站等我，不要出站。”崔岭安慰妻子。 想了下，他又对司机说： “师傅，要不到站后，你把我爱人安排在值班室等我，可以吗？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和行李，着实不方便。” “行，行，没问题，你放心留在这报案吧，我肯定把她安排妥，有吃有喝有地方休息。” 司机此时将功赎罪。 第六十九章 石磊是抓捕好手 在司机一通表态之后，崔岭把荷花叫到边上说话。 “我们就按司机师傅说的那样办吧，你先到上海汽运站等我，我这边报完案就去找你们。”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啊？” 荷花担心地问。 “我是做什么的？你还不相信我吗？今天要不是被那个女人搞懵了，我早就追上他们了。” 崔岭恨恨地道。 如今最怕被人在男女关系上乱说，因此那个女人一叫，说是他耍流氓，他就陷入了被动。 等反应过来，这帮扒手又熟悉这里的情况，还有同伙接应，让他追之不及。 “哎，老崔，要不这事算了吧，他们人多，如果是本地人，说不定你报案也没用，人家本地人帮着本地人，到时候随便应付下你。” 荷花说得不是没道理。 但是崔岭想了下，说：“我到派出所后，会打个电话给石磊，我记得他在这里有个熟人，和地方上颇有交往，让他出声，肯定有用。” “这样啊？那就有希望了。” 荷花十分心疼这笔巨款丢了，但她更心疼丈夫一个人要留下来面对扒手。 只是，这么大一笔钱，不报案又说不过去，万一报案了能追回，他们没报案，岂不是血亏？ 这笔钱可都是借来的啊！ 儿子要治病，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一想到这些，荷花便头疼。 还好，崔岭是她坚实的依靠，看到丈夫坚定的眼神，荷花只能答应下来。 于是，她和行李、儿子，一起先上了开往上海的班车。而崔岭一个人留下来去报案。 在车上，荷花越想这件事越后悔，先是检讨自己为什么没早发现崔小弟身体不对劲，接着想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和老崔吵架，再想着今天不该怕臭味，在上厕所时，离老崔那么远，如果她和儿子就站在厕所外面等，也许那个女人就没机会偷钱了。 荷花一想到这些，就红了眼眶。 还好，经过这件事，司机和售票员也同情他们的遭遇，一路上对她挺照顾的，轮到停下来吃饭时，还把她一起叫到小包间吃免费的饭。 到了上海汽运站，司机把她安排在值班室，给她打来了饭，让她安心等和丈夫会合。 崔岭在班车离开后，就径直前往当地派出所报案。 他亮明证件，派出所也不敢怠慢，立即召集人手，对案情进行分析梳理。 崔岭借了所里的电话，打到基地办公室。 接电话的正是石磊。 石磊万万没想到，崔岭一出门，就遇到这么倒霉的事，他一听事发地点，当即表示，他马上打电话联系熟人，肯定全力以赴破案。 崔岭得到石磊的保证，心下稍安。 没过十分钟，派出所正在开会的所长就出现在崔岭面前，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参加案情分析会。 “没想到崔指导也是个中老手，这次正好是个实践的机会，请崔指导给我们点拨点拨。” 所长把崔岭请进会议室，向参会人员介绍崔岭。 大家一听崔岭的头衔，都对他肃然起敬。 案件其实很简单，重点是要查清是哪伙人作案。 根据崔岭提供的线索，很快，就有熟悉当地情况的民警锁定了嫌疑人，他道： “崔指导说的那个女人，很像我辖区的一名无业人员，外号夜莺的女人，她整天在外面瞎逛，结交了一帮游手好闲的社会闲散人员，她们村的妇女主任前些天才向我反映这些情况，从崔指导提供的外貌特征上，和她很像。” 众人于是制定了一套抓捕方案。 石磊万万没想到，崔指导一出门就遇到了挑战。 于是，石磊把情况和夏颜说了后，就驾车去增援。 班车晃到那里要三个多小时，石磊自己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 他出现在派出所时，崔指导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当他看清楚真的是石磊时，不由感动坏了，不过，男人之间的友情，不是用言语来表达的。 看到石磊，他正叼着支烟想着要进行的计划，结果石磊走进屋里，崔指导愣神之下，烟都从嘴里掉了下来。 “老崔，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石磊也不客套，直接问。 崔岭被掉在裤子上的烟灰猛一烫，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拍着烟灰道： “有，一起去抓捕。” 抓捕，石磊是一把好手。 所有当天参与扒窃的小偷，正在一间民房里买酒庆祝今天扒了一笔巨款，没想到民警如神兵天降，把他们全部包抄到位。 说崔岭顶她的女人也在现场，喝得半醺，得意洋洋地说： “那个男人真是老实，我看他个头又高又壮，还以为他会发火打我，没想到这么老实，被我一叫，他就六神无主了，哈哈！活该他丢钱！” “咱们一姐就是一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姐大！敬你！” “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没想到那个人打扮普通，身上还能有这么多钱！” 一群扒手喝得醉醺醺的，正在狂欢庆祝。 这些对话，被在门外抓捕的众人听得一清二楚，正好证实了崔岭所说的证词。 大家都知道崔岭是举债去给儿子看病的，此时听到扒手们这些嚣张的话，不由义愤填膺，群情激愤。 石磊一脚踢开门，那些扒手都愣住了，他率先一把薅住了面前凶徒的衣领，将他踩在脚下，反手一扭，将他的胳膊扭到身后，派出所的民警顺势老练地将他铐上。 崔岭也没客气，直接把骂他流氓、老实人的女人，一把抓住，反手让民警将她铐上。 整场抓捕不过用了十来分钟，这群扒手酒都吓醒了。 不过短短十来分钟，他们简直是从天堂到地狱，一下子从扒得巨款的喜悦，变成了要坐牢的小偷。 “大哥，饶命！” 被铐住后，这些小偷看到来了这么多民警，吓尿了。 抓回派出所后，这些小偷根本还来不及订立攻守同盟，个个都恨不得把自己摘出来，立即交待了所有事实。 原来，这是一伙惯偷，常年从桃源县跟长途班车作案的。 第七十章 他们是懂心理学的 根据不同扒手的供述，他们常年在这条班车路线上做案，加起来做案金额达到了万元以上。 这次扒到崔岭，是他们一次扒到的数目最多的一次。 以往都是几十上百的，最多一次不超过五百元。 他们都是化整为零，有人假装旅客，跟在班车上，寻找做案目标，定后，在班车第一次停下吃饭时，再伺机下手。 有的旅客在吃饭的地方被偷，等上车好久才发觉，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丢了钱。 他们屡屡得手，在此地已经盘踞做案达三年之久。 长久作案，让他们分开配合十分默契，有的制造扒窃条件，有的趁机下手。 打头的小偷叫飞哥，他一手剃刀片割钱包的绝技，令团伙叫绝，只要让他找到机会划开对方藏钱的衣物、钱包，就能把钱落入囊中。 这次，扒手在车上的正是飞哥，他一路都没发现下手的目标，以为今天没收入了。 但没想到，崔岭在吃饭时，起身把衣服拉高，露出藏钱的部位，让飞哥嗅到了钱的味道。 他看崔岭身材健壮，觉得不太好对付，但看到崔岭是带着妻儿来的，这样的男人，如果当场被抓住和别的女人怎么了，就会方寸大乱，容易产生机会。 不得不说，小偷是懂一些心理学的。 饶是崔岭受过专业的训练，但由于是面对平民，再加上儿子病情的困扰、女人的诬赖，他一时失察，就中招了。 飞哥在故意制的混乱中，把崔岭的钱划走了。 他也没想到，崔岭身上竟然揣了一笔巨款。 大家得手之后，喜不自胜，便买了酒和肉，准备庆祝一番，然后再行分赃。 幸运的是，由于崔岭报案及时，警方给力，在逮到他们时，钱都还没有花出去，完好无损。 把案子审完，知道他急着用钱带孩子看病，警方就把钱先退给了崔岭。 这时，崔岭才猛地记起来，自己可是和妻子商量过了，要让她在值班室等。 但一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 “糟糕，荷花肯定等急了。” 崔岭大半夜的，想起妻子一个农村人，都没出过远门，最远的无非是从老家到基地，每次也是他带着的，现在一个人在上海，又没有他的音信，肯定很担心。 石磊听说了这事，马上做出决定说： “我开车载你去！” “这？太远了，要到上海，还要开五个小时呢！” 崔岭知道，石磊家还有新婚的小娇妻，而下一个任务，马上就要派发了。 他们这种工作，总是能和家人团聚就多团聚，因为他们不知道，执行任务时，会不会遇到不测，再也没办法回来。 “没事，我开车很快的。”石磊干脆地说，“上车吧，嫂子在等呢，你要等班车，还要明天中午才有，要到明天晚上才到上海。” 崔岭一想也是，妻子抱着儿子，肯定会吓着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道： “那就辛苦你了！” “我们兄弟，说什么辛苦。” 石磊发动车，一溜烟似地疾驰而去。 车上，崔岭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天的，事情太多，让他疲惫不堪。 等他一觉醒来，天都亮了，路上的民居也多了起来，就连道路都变得宽阔整齐许多，是小地方还没有的柏油路。 “到上海了？” 崔岭揉揉眼睛问。 “到了，马上到车站了。” 石磊开了一夜的车，仍然精神抖擞。 “你休息，我来开，真是不好意思，路上睡着了。” 崔岭一阵懊悔，他还想说路上换着开呢，也让石磊能睡一觉，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 “呵呵，没事，我回去在加油站停会，睡一觉。” 石磊沉稳地道。 崔岭也就不再矫情了。 又过了四十分钟上，车驶入上海的长途汽车站。 崔岭催着石磊快回去，自己去找妻子。 石磊知道，崔岭这点小事自己完全能搞定，车也没熄火，转头就走。 崔岭找了汽车站的工作人员，知道妻子被安排在值班室，便在他们的带路下，找到了荷花。 荷花一夜没睡，她没想到丈夫会失约，晚上并没有到这里找她。 但是她也没办法联系上崔岭，只能在这里坐立不安地等着。 那是笔天价巨款，要他们夫妻完全放弃努力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因为这笔钱，让崔岭遇到危险，荷花自然也不愿意。 一想到崔岭可能会遇到种种危险，荷花哪里睡得着？ 这时，她才真切地体会到，崔岭每次出任务时，可能面对的危险。 她在家里，可以安逸地享受舒服的小日子，但那都是崔岭用命换来的。 一想到这些，荷花便觉得，今后要对崔岭再好一些。 还好，崔小弟还听话，因为一路辛苦，他吃了些饭，倒是早早就睡下了，并没有哭闹，让荷花宽慰不少。 由于上海举目无亲，也从来没有来过，荷花也不敢出值班室，还好工作人员还不错，主动给她送来了饭菜。 一直等到天亮，荷花一直备受煎熬。 如果上午还等不来，荷花想打道回去，在那个地方打听下老崔的情况。 她此时已经后悔，把老崔一个人扔在那里。 还好，天一亮，崔岭竟然神奇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荷花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蹭”地站起来，紧张地问道： “老崔，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崔岭一看妻子一脸憔悴，分明就是担心他，心里也甜丝丝的，道，“我把钱追回来了。” “钱追回来了？全部追回来了？你人要紧吗？” 荷花一听，有点难以置信。 她心里其实已经默默打算，钱追不回来就算了，等把儿子的病治好，她会和丈夫一起还债。 这笔钱，都是基地的同志借他们的，做人可不能没有信用。 反正，他们要是还不完，就让儿子还，她不是还有三个孩子吗？可不能做一个没信用的人。 还钱的时候，连利息也要一起算上，不能让借钱的人吃亏，让人家心寒。 就在这么胡思乱想之际，没想到老崔说钱追回来了。 荷花真的一时不敢相信，道： “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第七十一章 拖家带口来了 “怎么会骗你？这件事这么重大。这次多亏了磊子。” 崔岭把事情经过一说，荷花也是感激涕零，道： “患难见真情，磊子夫妻都是好人啊！” 石磊开车紧赶慢赶，晓得家里夏颜一个人要照顾俩孩子不容易，得早点赶回去帮忙。 而夏颜此时在崔指导家，看着眼前一地行李，不禁一阵头大。 “大伯，大娘，你们先吃早饭吧？我带你们去食堂吃，回来再慢慢整理行李。” 眼前面色黧黑的中年妇人和男子，正是崔岭的父母。 谁也没想到，崔家父母说不来不来，一来就是一家子。 除了他父母，还有他弟的女儿，他大着肚子的弟媳妇。 崔岭的父亲叫崔庆祝，母亲叫张美香，弟媳妇叫吴洋菊，侄女叫崔小玉，比崔大弟小一岁，也是狗都嫌的年纪。 因为来的人多，所以带的行李也多，用尿素口袋装了四、五袋，放在崔家的屋里，堆得满满的。 啊，这？ 他们是来帮忙带孩子，还是来休养度假的？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夏颜也不好问。 她一早还在睡觉呢，结果就听到隔壁有人用力敲崔家的房门，她猛地想到应该是崔家的父母，赶紧起床。 一问之下，果然就是。 于是，她便用荷花留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 昨天晚上，石磊去帮崔岭处理案件，崔大弟便带去和郑洋一起睡，她则和崔小妹在自家睡觉。 还好，她睡不了别人的床，要不然，在崔家睡觉，现在被崔家一吵，估计会吓得炸起来。 “老大俩口子都去上海了？” 崔岭的母亲张美香，一看夏颜这么年轻，以为她是崔岭的下属，所以不太客气地问。 别看她是乡下老太太，但是儿子在基地做官，她到了基地，肯定得摆出长官娘的架子，不然会被人家瞧不起。 所以，她的语气带着一股傲气。 夏颜倒不以为意，人家年纪比她大，尊老爱幼嘛，于是她客气地道： “是啊，荷花嫂没出过远门，让她一个人带孩子出门，她都摸不到医院的门。崔指导经常出门，游刃有余，照顾孩子也方便。” “哼，当时就叫老大不要娶乡下的，他不听，现在知道了吧？遇到事，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拖后腿。” 张美香一脸嫌弃。 “算了，别说了，娃都生仨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崔庆祝觉得夏颜站在边上都听到了，脸上有些挂不住，赶紧制止张美香。 “大伯，大娘，咱们到食堂吃饭吧！” 夏颜没想到崔岭的父母是这样的，顿时觉得荷花之前的抱怨还算轻了。 在外人面前，还这样说荷花，当她的面，估计也没少嫌弃。 夏颜也不想听自己的朋友背后被人说，便借口打断了她的唠叨。 “行，吃食堂去，听说食堂啥都有，早上有红烧肉吗？” 崔岭的弟媳妇吴洋菊挺着个大肚子，食欲很好的样子，问夏颜。 “呃，你现在到了孕晚期，不该吃这些太油腻的，不然孩子太大了，不好。” 夏颜道。 “哟，这个小同志，你说话怎么这样？什么好不好的？大人肯定要吃饱，才有力气生。 整天喝粥，到生孩子的时候哪有力气呀？ 我这次带她来，就是想基地的伙食好，可以好好补一补。我们当地的赤脚医生给她摸过脉，说是男的，不好好补补能行吗？ 小同志，你说话要讲究点，不要乱说啊！ 你是在哪个部门上班的？我们崔岭是管你的上级，这些天，你可要好好招待我们，我们保证不说你的坏话！” 没想到，张美香还有点仗势欺人的架势。 夏颜这才发现，荷花能出来到基地招工，真是命好，不然如果留在老家，伺候张美香，肯定会郁闷死。 这老两口，看来不是一般偏心啊！ 大儿子外出赚钱养家，二儿子在家务农，各有所长，但是像张美香这样拉踩两个儿媳妇，也太明显了吧？ 谁能忍？ 虽然不是她婆婆，但是夏颜也不打算忍，她笑嘻嘻地道： “大娘，我不是崔指导的手下，我是基地医院的大夫，多少对妇产科有些了解，我刚才说的话，是出于一番好意，也不是随便乱说的。” 一听夏颜是基地医院的大夫，张美香陡然变了脸色，一脸尴尬地笑道： “哟，原来小同志你这么面嫩，竟然是大夫？我们家洋菊落在下个月1号生，到时候还要辛苦你了！” 啊？ 夏颜有被惊到。 原来崔家父母带着大肚子的二儿媳来基地，是想来这里生孩子的？ 还没等她发问，吴洋菊就自己道： “俺们听说基地医院设备齐全，医生医术高明，我又马上要生了，就顺便来基地医院生孩子，保证安全嘛！我们村里接生都是叫赤脚医生，总感觉心里不稳。” 夏颜闻听此言，都替荷花掬一捧同情的泪。 就是说，崔小弟万一要手术的话，荷花回来不光要照顾崔小弟，还要给弟媳妇做月子？ 荷花会不会疯掉夏颜不知道，但若是这件事若到她头上，她是万万不肯的。 奈何这些不是她的家人，只能等崔指导回来，再做决断了。 “呵呵，如果检查正常，在哪里生都一样。” 夏颜只能敷衍道。 崔庆祝掏出烟丝，往自制的竹烟斗里塞满，点着了，抽了一口，听到夏颜这么说，便摇头说： “那哪能一样？荷花在基地生的个个都是儿子，生小花那次，正好休假回家，在家里才生女的。 所以洋菊这次来基地，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哟，原来还有风水迷信的讲究？ 夏颜被他一口土烟呛到，咳嗽了两声，道： “生男生女是一开始就决定了的，不是在哪里生决定的。而且是由男方的基因决定的，和女方没有关系。” 如今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夏颜还没感受到这种思想的威力，随口科普道。 没想到，张美香脸色又是一变，不满地道： “小同志，话不能乱说，孩子是女人生的，生男生女，当然是女人决定的。怎么能说是男人决定的呢？ 那崔小玉是女的，岂不得怪我家老二？ 话不能乱讲！” 第七十二章 他以前喜欢的是她 夏颜觉得，自己不是失言，而是对话层次不同，难以沟通和交流，于是她心里默默念了句： 对，对，对，你说得全对。 然后点头说：“嗯。食堂到了，你们要吃什么？粥，还是馒头，还是油条？” 有了吃的，顿时把大家的注意力全吸引过去了。 闻到食堂里各种吃食香喷喷的味道，崔家老小都顾不上说话了。 “娘，我要吃香喷喷的油条！你来的时候答应过我，要给我买油条吃，不是说大伯父拿的工资很高，管够吗？” 崔小玉“穷凶极恶”，大声嚷嚷，主要是怕她娘食言。 黄澄澄、香喷喷的大油条，焦脆可口，实在太诱人了，一看到油条，她嘴里的唾沫就狂分泌，哈喇子都溢到了嘴角。 她娘多少有些尴尬，拍了她一下肩膀，道：“你这孩子，吃油条就吃油条，瞎说啥呢？” 夏颜在边上默默，就当没听到好了。 “哇！”崔小玉以为她娘不肯买油条给她吃，顿时没羞没臊地就哭了起来，然后还嚷嚷，“我要吃油条，我要吃油条。” 夏颜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道： “想吃什么，都有，我马上买。” 临走时，荷花拿了三十块钱给夏颜，让她安排两个小的吃饭，当然，也把崔家人也考虑进去了。 三十块钱，一个月工资，他们出门估计不会超过半个月，应该够家里人花的了，荷花估计是这么想的。 夏颜现在看到崔家老家来了这么多人，又把这里当成营养补给站，顿时为荷花的三十块钱默哀，估计要保不住了。 按着崔家人的点外，夏颜习闻花卷、油条、豆浆、茶叶蛋、咸肉粥，一共花了三块钱。 按往常，一家人早餐五毛钱就够了。 没办法，崔家人觉得不花钱，食堂的伙食又好，拼命地想多吃点，每样都点了两份。 把他们在食堂安顿好，夏颜又买了一份早餐，带回去给崔小花吃。 方才崔家人来，崔小花还在睡觉，夏颜看时间还早，便没叫醒她。 等她回去时，崔小花还没醒，夏颜便叫醒她，帮她穿衣服。 “夏阿姨，你真好！”崔小花天真地道。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一帮人挤来她家了，被夏颜温柔地叫醒，小心帮她穿衣服，她还挺开心的。 “呵呵，阿姨哪里好了？”夏颜逗她。 “阿姨，你长得漂亮，身上总是香香的，很好闻，对我也很和气，我真喜欢你！” 小孩子童言无忌，夸得夏颜心花怒放。 “小花真乖，来，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麻丸、荷包蛋、粥，真好吃！阿姨，以后你的女儿肯定很喜欢你！” 崔小花嘴真甜。 夏颜被她一通彩虹屁夸得，都想立马生一个小小孩疼一疼了。 吃完饭，她就先带崔小花去上幼儿园。 路上，她告诉崔小花，她爷爷奶奶来了，来照看她和大弟。 “啊？爷爷奶奶都来了？我不喜欢他们来。” 小花不开心地嘟哝道。 “他们是来照顾你们的，现在爸爸妈妈在外地，照顾不到你们，他们那么远来，也挺辛苦的。” 虽然对张美香他们也没有好感，但夏颜也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他们坏话，只好宽慰道。 “崔小玉每次都抢我玩具，我不喜欢和她玩。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过年回家，他们只给哥和弟弟红包，不给我！” 崔小花哼了一声。 夏颜一听，才发现，原来孩子这么小，就已经能够体察大人是否对自己怀有善意了。 “没事，他们只来一段时间，等爸爸妈妈回来，他们就走了。” 夏颜安慰道。 “他们还会欺负我妈，老是说她这不好，那不好，我上次听崔小玉在背后说我妈坏话，我和她打架了。” 崔小花一脸正义凛然地道。 看着她胖嘟嘟的小脸上，流露出一副“我是地球守护神”的正义表情，夏颜不禁乐了，捏了一把她的小胖脸道： “小花真可爱。” 说话间到了幼儿园门口，郑洋也正好把崔大弟带来上课。 夏颜看到崔大弟的扣子扣错了，便把他拉过来，重新扣了扣子。 郑洋见状，不好意思地说： “夏大夫，我没带孩子的经验，也不懂给他穿衣服，以后会注意。” 崔大弟冲他做了个鬼脸，说： “郑洋叔叔，你昨天晚上很晚才回宿舍，早上是困得起不来，差点迟到了，才把我衣服扣错了。” 郑洋：……一脸尴尬。 夏颜也不以为意，轻轻捏了捏崔大弟的小脸，说： “看来你也是晚睡，要不然怎么知道郑洋叔叔很晚回来？” “他出去约会了！我一个人怕黑睡不着，等他回来才敢睡。” 崔大弟实话实说。 夏颜憋着笑，看郑洋一脸吃瘪的表情，忍不住道： “你怎么知道郑洋叔叔去约会了？” “他往头上抹发油，还涂香香。” 没想到，崔大弟观察能力很强，应该是遗传了崔岭。 郑洋不太自在地道： “大弟，别胡说，我昨晚上是去加班。” 夏颜心知肚明，崔岭不在，郑洋加什么班？ 不过，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欲过问，便催道： “幼儿园快上课了，还不进去？” 崔大弟这才拉着妹妹的手，一起往幼儿园里跑进去。 夏颜回头，这才注意到，郑洋还真是油头粉面呐，头上的发油光可鉴人。 一个小伙子如果开始收拾自己，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谈恋爱了。 夏颜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过她也不好问当事人，上班时和林丽芬八了一嘴。 “郑洋？他这么快就找啦？” 没想到，林丽芬是这等反应。 听她这种语气，郑洋以前有过恋人？ “林姐，郑洋以前谈过恋爱呀？” 夏颜更好奇了。 “没谈过，不过他以前可喜欢肖护士了，哦，就是那个开除回家的肖蓉。 每天有事没事，都来找肖护士，那份喜欢，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感觉这小伙子对她挺真心的，我们还劝过肖护士，可以试试和他交往一下呢！” 夏颜没想到，郑洋以前喜欢的对象竟然是肖蓉？ 第七十三章 不能惯着 “啊？那郑洋和肖蓉处过吗？” 夏颜反正都八卦了，继续深扒。 “说实话，没处过。肖蓉眼高于顶，看不上小郑。小郑是一厢情愿，冷脸贴热屁股。但是小郑挺痴心的，一直老缠着肖蓉，两个人就不冷不热的样子。 小郑热情，肖蓉则是对他比较冷淡。 不过，这种事不好说呀，如果小郑再加把火，说不定肖蓉也会喜欢他呢？ 我看啊，小郑人也不是不好，就欠缺在没有事业心，整天想着追肖蓉，要是能把事业做上去，立功提干，没准肖蓉就改变心思了。” 林丽芬说到津津有味。 但说着说着，她自己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禁忌不能触及？ 她猛地想起，肖蓉，不就是诬陷夏颜，才被开除回原籍的吗？ 她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眼神也开始躲闪。 “林姐，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肖蓉如果能看上郑洋，现在应该也不会这么惨。” 夏颜还挺坦然的，她看出林丽芬的后知后觉，所以说了一句，以缓解她的尴尬。 “呵呵，那是，肖蓉就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活该被开除！” 林丽芬赶紧补充了一句。 夏颜便找了个别的话题，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林丽芬边说话，手里边开着注射用的安瓿药瓶。 林丽芬一看就是熟手，很给力，她拿着镊子，对着药瓶颈一敲，就打开了。 一敲一个，一敲一个。 边上的新护士羡慕地道：“林姐，什么时候我能像你这样开药瓶？” 看着新护士费劲地用小沙轮在药瓶上划一圈，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敲下去，一下不行，还得两下，她不由笑了。 “熟能生巧呗！没关系，都是这样过来的。” 林丽芬去给病人打针了。 这时，眼瞅四下无人，夏颜拿起医药盘里的安瓿，用手指头弹开，一弹一个，一弹一个，很快就把所有的药备齐了。 没有人看到夏颜的狠活，要是被新护士看到了，估计嘴张得大大的，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不一会儿，邱院长叫她一起来查房，夏颜便屁颠屁颠去了。 偌大的医院，只有两个病人可以让他们查房，一个是昨天眼睛下矿崩伤的，一个就是刘银盘，那个阑尾炎的病人已经出院了。 夏颜细心地替矿工清洗了眼睛上的伤口，换了新的纱布，她来没几天，这些基础护理学得很快，细心又大胆，消毒也是一步一步很按标准来。 邱院长觉得她这叫有医学天赋，对她赞不绝口，却不知，对于夏颜来说，这些都不在话下，她可是医学界的“老人”了。 至于刘银盘，现在是用药排毒的阶段，也不用特别做什么，照常打点滴，吃一些保护肠胃的药物就好。 一条命虽然抢救回来，但刘银盘明显可见的精神萎靡，估计村长做的事，实在太伤她的心了，再加上儿女都出事了，也难怪。 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放在一个普通女人身上，都是难以消受的。 邱院长来关切地问她基本情况，刘银盘有气无力地回着。 看到夏颜一身白大褂，精神焕发，刘银盘眼里浮出浓浓的不甘。 可能她是想到了自己儿子一直肖想夏颜，求而不得，女儿小花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才给儿子投毒。 恨！ 刘银盘在查房过程中，只搭理邱院长，对夏颜则爱理不理。 当然，一起查房的还有同期一起录用的家属，夏颜挤在一群人中间，也不是特别突出。 但夏颜能看出来，刘银盘明显是不想理她，眼睛都不往她这个方向看。 夏颜心知肚明是为什么。 不过，这些因果又不是她造成的，起心动念的是刘银盘，现在自己“操作不当”，满盘皆输，还来怪罪她了。 真是我弱我有理。 夏颜才不想惯着她呢。 刘银盘不理她，夏颜也不会主动去看她。 中午下班，夏颜回家时，路过荷花家，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荷花家在门口扯出了四、五条绳子，花花绿绿挂满了换洗的衣服，还有床单啥的，看样式，是崔家人的。 夏颜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崔家这么多人，睡哪？ 招待所吗？ 可是招待所一个基地的工作人员，只对应一个名额可以免费。 就算荷花和崔岭可以免费两个人，还有两个呢？可是要自己出钱的呀！ 一个人晚上五毛钱的住宿费，也不算便宜了，两个人就是一块钱，如果住到吴洋菊生产，还得半个多月，再加上她坐一个月的月子，不得三、四十块钱的住宿费？ 如果荷花在家，怕是要气坏了。 在孩子手术费都要凑的情况下，崔家二老还火上浇油，换成夏颜，她也会生气。 夏颜摇摇头，有点不敢想象，荷花回来后，会发起怎么样一场家庭大战。 “小夏，你下班啦？我有事问你。” 这时，张美香一探头，正好看到夏颜。 夏颜硬着头皮上前，问道： “大娘，什么事？” “小夏，我们老崔这打了两张床，明显住不下，能去你家借宿吗？小妹不是住你家吗？让小玉和你们住可以吗？我们那么大老远来的，也不容易，崔岭还是你们领导。” 张美香利诱兼加，又打感情牌，又打同情牌，还打上级牌。 夏颜发现，不能小视张大娘的语言能力，不然，容易被她绕进去，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对不起，大娘，我们也是一张床，之前你们没来，我们家一个睡你家带孩子，这样才能睡得下，你们要是实在睡不下，就去招待所住吧！” “招待所我问过了，要钱的，我们哪有那么多钱？说挂账又不肯。” 张美香一副吃定夏颜的模样。 她见多了这种年轻的小媳妇，如果她死缠烂打，碍于情面，她们最后不得不答应。 过程如何难看她不管，只要目的达到就行。 所以她放下面子，死缠着夏颜，求她答应。 “大娘，您的要求我没法办到，能住得下就住，住不下就回家，留一个人带孩子就可以了。 这俩孩子都大了，也挺乖的，还上了幼儿园，你们只要有一个大人带他们，完全够了。” 夏颜哪能惯着他们。 第七十四章 哪位生孩子 张美香见自己无论怎么卖可怜，夏颜都不为所动。 没想到这个小媳妇这么难搞，张美香生气了，翻脸道： “算了，不帮忙就不帮忙，这人怎么这么心狠？同志间有困难，也不互帮互助。” 说完，张美香就转身回屋，还把门重重关上，发出了“砰”地一声。 夏颜摸了摸鼻子，并不生气，只觉得好笑。 反正张美香不缠她就好，夏颜无所谓地回家。 “怎么了？” 石磊从屋里出来，准备炒菜，正好听到张美香“砰”地一声关上门。 “哎，一言难尽，一会和你说。” 夏颜洗手，要帮忙石磊摘菜。 石磊却制止她，说：“你这手呀，以后是用来做手术的，不要弄糙了。” 见他一脸着急，不是那种装出来的关心，夏颜只好收手，站在他边上，道： “那我什么都不用做吗？” “对，你站在边上看我炒菜就行了。”石磊乐呵呵地挟起一块炒好的扁豆，问，“会太咸吗？” “不会，正好。” 夏颜认可。 二人炒个菜都是你侬我侬，甜甜蜜蜜。 边上，吴洋菊挺着肚子回来，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如此亲热，不由“哼”了一声，嘀咕道： “夫妻太腻歪，到不了头。” 这句话，石磊应该没听到，但是夏颜站得更靠近崔岭这边，虽然吴洋菊声音小，但却听得清清楚楚。 夏颜听了，虽然不相信这些歪理邪说，但想到石磊曾经是“光荣榜”上的人物，不由脸色一变。 因为吴洋菊这句话，她不开心了。 吃饭时，石磊明显感觉到她精神不对，便问： “怎么了？菜不好吃吗？我明天炒牛肉，买大虾给你换口味？” “不是菜，可能是上班累了。”夏颜不想说吴洋菊那些难听的话，她自己难受就好了，何必让石磊听了也难受，“对了，你什么时候要出任务？” “下周。”石磊回道。 如今成了同事，有些事情可以稍微透露一下，但不能具体。 “我要和你去。” 夏颜一算时间，正好是石磊出事的时间点。 “呵呵，这么快就想适应工作啦？行啊，我和老刘请示一下。” 石磊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夏颜粘人。 “嗯，这是我第一次出任务，一定要争取批准哦！” 夏颜郑重地道。 “我晓得了，一定说动老刘。” 石磊嘴角微微上扬，一想到和小媳妇一起出门，他就挺开心的。 也不知道张美香是怎么安排居住的，夏颜也没有搭理他们，只是交代崔小妹，如果肚子饿，就来他们家吃东西。 崔小妹懂事地点点头，说： “夏阿姨，我不喜欢爷爷奶奶他们来我家。” “没关系，过几天你爸妈就回来了，先在家乖乖的，这样你爸妈才能安心带弟弟看病，好吗？” 夏颜安慰她。 “好。” 崔小妹懂事地郑重点头。 反正是在基地，崔家二老再不懂事，也不敢对孩子不好，夏颜每天都要去关心下崔小妹的生活。 按崔小妹的话说，吃很简省，他们不再去食堂打饭吃了，而是自己做饭吃。 做的饭也很难吃，清汤寡水，有肉都给了二婶，肉也不多，每餐只有几片，连崔小玉也没得吃。 但也难怪，谁让崔小玉也是女孩。 崔小妹倒是头脑清楚，观察得很仔细，让夏颜叹为观止。 还好，崔小妹和崔大弟已经上幼儿园了，幼儿园有鱼有肉，两餐安排得不错，要不然，跟着崔家二老吃，怕是会营养不良。 一转眼，到了周末。 夏颜和邱院长请示过了，说要到县医院实习。 邱院长见她学习积极主动，自是支持，他还郑重地对夏颜说： “小夏，下半年有个脱产到省里医科大学学习的机会，只要你表现好，到时候保送的人就是你。 省里医科大学习四年出来，你就是正式的医生了，你年轻，还有潜力，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邱院长说的，果然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要考上大学多难啊，竟然可以直接保送医科大？ 出来就是有大学文凭的正经医生，这样的机会，给谁，谁不兴奋？ 夏颜不好直接拒绝，只说她会努力。 说这话时，是在邱院长的办公室里，因为一男一女单独相处，邱院长还是很讲究的，没有关办公室的门。 等他这些话讲完，夏颜出门时，就看到走廊尽头，有一道白大褂的衣角一闪而过，也不知道刚才谁经过邱院长的门前。 夏颜也没在意，周末，她便自己骑自行车，前往桃源县医院。 一到县医院，她到妇产科找到邱银月。 邱银月对她很热情，带她到科室里观摩。 等夏颜熟悉了科室里的基本情况，邱银月便放她独自行事，因为她上午要去接生，没时间给夏颜介绍的那么详细。 夏颜来，主要是熟悉这里的流程，便说要跟着她去学接生。 邱银月也没反对，道： “那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今天是个大龄产妇，我们科室很重视，还是个大学生呢，说是因为学习耽误了，考上大学才敢怀孕。” “去年考上的吧？”夏颜问。 “是啊，咱们桃源师范的。” 邱银月回道。 桃源师范？那是大专。 但现在大专以上都不好考，能考上桃源师范，学习也挺好的了。而且这批人如果出来，一般安排在本地学校工作。 到了八十年代，国家又提倡要把知识分子填充到机关来，机关的提升也注重文凭和干部年轻化。 当时，知识分子最多的就是学校了。由于知识断层现象明显，很多机关的干部，有学历的不多，于是，很多教师看中这个机会，纷纷想办法调动工作到机关，成了机关的新生力量。 再过十来年，很多一批领导都是从这批人中提拔的。 所以，不要说现在考师范就不好了，没准，还是未来执政一方的掌门人呢。 尤其是有学历的女教师，如果能调动到机关，基本上都是稳稳地走仕途，因为有学历的女干部更少，到机关后，基本没有竞争对手了。 夏颜有点好奇，今天生孩子的是哪位？ 第七十五章 女孩帮助女孩 桃源县医院的产房不出意外地简陋。 产妇外有几间待产室，是让已经发动生产的孕妇待的，此时有两名孕妇躺在待产室里，挺着硕大的肚子，粗糙的皮肤，变形的身材，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待产室前，就是产房了，产房的门是弹簧活动门，经过这个门时，拉开进出后，它在弹簧的作用下会自动合上。 产妇除了医生、护士，外人都不能进去。 夏颜跟着刘银月，进了产房。 产房里的氛围比外面待产室更“激烈”。 夏颜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你歇歇，等下一个阵痛再用力，我帮你擦擦汗！” 夏颜刚开始以为是男的妇产科医生，可是听后面的语气又不像。 正在她纳闷之时，一脚踏进产房，这才发现，产房里不光有医生、护士，还有产妇的家人，包括刚才听到声音的男人，应该是产女的丈夫。 夏颜有被吓到。 产房不应该是无菌的吗？ 为何产妇的家人也在？ 医生、护士好歹都穿着白大褂，但是产妇的家人都穿平常的衣服，就这么进来了，达不到无菌的标准啊？ “产妇的家人也能进来？” 不懂就问，夏颜问刘银月。 “嗯，一直都可以啊！他们不进来帮忙，我们人手少，也不可能从头伺候产妇。” 刘银月很淡定地回答，仿佛问此事的夏颜才奇怪似的。 “哦，一直都是这样啊？” 夏颜觉得自己发现了重点。 “一直是这样，我们人手一直不足，没办法。而且，产妇也习惯了，有亲人在身边，她们更安心。 能在县医院生孩子，都算家里有重视的了。不然农村的不都在家生吗？ 叫个接生婆，讲究点的叫赤脚医生，还没有医院产房干净呢。” 刘银月见怪不怪，不以为然地道。 夏颜也就不再吱声了。 走近看清大龄产妇时，夏颜也是哭笑不得，这个大龄产妇床头挂的入院卡上写着，年龄：27。 原来，27是大龄产妇了？ 还如临大敌，让医院难得派出妇产科胡主任亲自来接生。 “看到头了，马上快生了，医生，快来人啊！不然该掉地上了。” 这时，产妇的丈夫惊叫一声。 夏颜一回头，也看到一块黑黑的孩子的头皮拱了出来，不过只是惊鸿一瞥，又消失不见了。 胡主任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一脸淡定地道： “别慌，哪有那么快生出来呢？” 在胡主任落下话音之时，那孩子的头皮又再次出现，但也经过两三次，胡主任才顺势把孩子托了出来。 夏颜再次见证到一个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随着婴儿“哇哇”的啼哭声，她顿时觉得心头一片安谧。 “哟，是个健康、漂亮的小姑娘！恭喜！” 胡主任托着孩子给产妇和她的家人看，然后把婴儿放到边上的护理台上，让护士擦洗，裹起襁褓。 一听说生的是女儿，顿时，产妇的家人表现各不相同。 产妇表情是顺利生产的如释重负，她的丈夫则是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他的母亲。 产妇的婆婆脸一沉，把手里原本喂红糖水的碗放到边上，冷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连护理台上的孙女也没看一眼。 哎，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现实案例。 夏颜看到产妇的丈夫在安慰妻子：“生女儿多好，像你一样好看，会读书！” 在丈夫的安慰下，产妇也露出了笑容。 是嘛，日子是夫妻俩过的，又不是和婆婆过，只要俩人互相体恤就可以了。 胡主任让产妇丈夫出去，开始给产妇处理生产后续事宜。 见没什么事了，夏颜正欲出去，一名护士喊住夏颜： “哎，这位新来的，帮着把孩子抱给她奶奶。” “好。” 夏颜抱过孩子，有一刹那分神。 果然，这家医院妇产科管理不是一般混乱，随便把婴儿交给别人，也不认真核对身份。 如果像刘银月说的，几十年一直如此，也难怪她很容易就被人抱走了。 夏颜抱着婴儿，走出产房，根本没看到产妇的婆婆和丈夫在外面等。 她抱着孩子，在走廊上转悠了一圈，见她穿着白大褂，抱着婴儿，四周的待产妇和家属，也没有人觉得不对或者奇怪，根本就没人来过问一声。 夏颜不由暗道：如果此时她抱着孩子走，根本没人发现。 亲身体验了这里妇产科管理之宽松，夏颜发觉，在这要随便抱走一个婴儿太容易了。 “哎，陈秀珠的家属，这是你的孩子，你人刚才哪去了？到处找不到你？” 夏颜记起方才产妇的身份卡上，登记的是201病房，便抱着孩子来到201。 一进屋，就看到产妇的丈夫正在劝他母亲。 “妈，生男生女不是都一样吗？再说了，以后还能生第二胎，你现在不好好给她坐月子，哪有身体准备生二胎？” “哼，还生二胎呢，第一胎都这么高龄了，没听人家医生说，高龄产妇容易生不健康的怪胎！ 当初妈叫你找年轻一点的，你就是不听，硬是要找她，还等她参加什么高考，不听老人言，吃亏了吧？” 婆婆一脸嫌弃。 丈夫则无奈地道： “妈，秀珠考上大学，没嫌弃我没工作，已经很好了，你还想怎么样？ 人家毕业包分配，马上就是干部，是我配不上人家！” “乱说，你怎么会配不上她？我还嫌她老呢，嫌她不能让我抱孙子！” 当妈的一听儿子这么说，就急了。 夏颜干咳了一声，又提高声音说： “陈秀珠的家属，在哪呢？孩子还要不要？” “哦，我在这！” 陈秀珠的丈夫赶紧跳起来，一看夏颜抱着孩子，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脸上露出为人父的欣赏。 看到这当爸护犊的表情，夏颜算是松了一口气，孩子有夫妻俩疼就够了。 “孩子很健康，如果想生二胎，要好好调养，按医学上界定，35岁以下生孩子都是没问题的。35岁以上才叫高龄产妇。” 夏颜顺便用医生的身份科普了一下，省得这个婆婆在给儿媳妇坐月子时，老拿这个去压陈秀珠。 虽然和陈秀珠素不相识，但是女孩帮助女孩！ 第七十六章 20年前的事 “真的？大夫，35岁以下都不算高龄产妇呀？” 陈秀珠丈夫听了眼睛一亮。 “是的，医学上是这么认定的。” 现在国内的医学肯定不是这么认定的，但是夏颜穿着白大褂，以医生的身份来说，大家都信服了。 “太好了，妈，你看，咱们秀珠离35岁还早呢，完全可以再生两、三个孩子。” 这时对生育数还没有限制，普通家庭最少都会生两个，多的七八个也很正常。 “麻烦让开，产妇来了。” 就在这时，夏颜听到身后有人喊。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护工用担架床把陈秀珠送回产房了。 夏颜让过之后，转身便走了。 她没想到的是，陈秀珠躺在担架床上，听到了夏颜说的话。 夏颜经过她身边时，她不由深深看了眼夏颜，记住了她姣好的面容。 夏颜在这一天，基本摸清了桃源县妇产科各方面的流程，发现这里管理混乱，职责不清。 如果当年她是被人抱走的话，也难怪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小夏，你从医很多年了吧？我看你都不用来实习了，各种基础护理都很老练。” 中午时分，夏颜直接在县医院食堂随便吃了点，继续上班。 午班只留了两个护士，一个医生值班，刘银珠回去了，交待同事照看夏颜，说和她姐是同村的。 要在社会上混，攀扯这些同乡、同学交情是很有用的，果然，听刘银珠一说，这里当班的护士就挺热情的。 看到夏颜老练的弹安瓿，叫华姑的护士被惊到了。 “呵呵，刚练的，我们院长说我有天赋。” 夏颜敷衍地道。 不过，在展现了“技术”实力的同行面前，华姑的态度更好了，愿意和夏颜攀谈。 于是，夏颜在和她聊熟了后，就问道： “我看咱们医院人来人往的，妇产科这里也不是管得很严，会不会有婴儿被人抱走呀？” “哈，怎么不会呢？不过，有的说是被人抱走的，其实是家属不想要的，生女孩嘛，嫌负担重，养不起，就直接送人了。” 华姑显然见多了这种事。 “哦，有没有被人抱走的孩子？早些年头，应该更乱吧？要是真在医院丢的，家属不得找医院麻烦？” 夏颜把话题引向深入。 中午的时候，只要没有空发状况，其实午班也挺闲的，有人陪着聊天，才不会打瞌睡，所以华姑也是乐意聊天的。 华姑40多岁了，在妇产科已经做了20多年，从卫校毕业就来这里上班，要问起以前的情况，没有人比她更知道。 “有啊，我刚毕业的时候，遇到一个孩子被人抱走的事，闹得可大了，那产妇哭得好惨，饭都吃不下。 还好，她生的是三胞胎，我就劝她，你还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如果不吃不喝，没有奶，那剩下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这么一劝，她才开始慢慢吃喝，哎，好可怜！” “啊？三胞胎？真是罕见。”夏颜吓了一跳，“那个被抱走的孩子是男是女啊？” “是女孩，三个都是女孩，因为太罕见了，所以我会记得。” 华姑回忆道。 “那个产妇叫什么名字啊？是本地人吗？竟然生了三胞胎？太厉害了。” 夏颜装出对生三胞胎感兴趣的样子，顺带着问其它感兴趣的事。 “哈，你别以为我年纪子，二十年前的事情就记不清了，我记忆力好着呢。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个产妇姓夏，叫夏什么我忘了，她是外地人，丈夫却是本地人，好像是这里什么中学的老师。 不过，她当时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孩，把她婆婆气得呀，说不给她坐月子，生了三个丫头片子，养不起，有什么脸坐月子？ 也因为这样，其中一个孩子抱走，她婆婆也不肯去追，我都怀疑，是不是她婆婆安排送走的。而且，她生了三胞胎，婆婆骗她是双胞胎，送走了两个孩子，骗产妇送走了一个孩子。 那个女人是外地人，所以在那种情况下，没有娘家人出现，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哭，还好不知道是送走了两个孩子，要不然哭得更凶。外地人就是可怜，女人千万不能远嫁，被欺负死了。 我当时看她可怜，就一直劝她。哎！” “她丈夫呢？怎么没听到她丈夫站出来支持她？” 夏颜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 “她丈夫？那个先生，一脸书生气，被他妈管得死死的，任他妈骂，都不敢吭一声。 那个女人真是瞎了眼，嫁了她。” 虽然时隔多年，华姑说起这件事还很生气，一脸义愤填膺。 “哎，这样的男人太多了。我今天遇到201那个产妇，生了女儿，人家丈夫挺好的，帮忙劝说婆婆。” 夏颜感慨地道。 “没办法，重男轻女在农村一直是这样，几千年，很难改。” 华姑也叹气。 “后来呢？那个抱走的孩子有下落吗？” 夏颜关心地问。 “哪有呢？他们家不肯去找。说没空，要照顾孩子，各种理由和借口。 产妇刚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还有两个小的要喂，哪有可能去找呢？ 后来她出院了，我也没再见到那个产妇，后面就不知道了。” 华姑回忆说。 “那个男的还是老师呢，有脸教学生吗？是哪个学校的呀？你还记得叫什么？以后我孩子可别让他教到，知道名字，也好避开他。” 夏颜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就是为了套出那个男教师的名字。 “哈哈，小夏，你这么年轻，等你生的孩子上中学，他早就不在学校里教书，退休了吧。 我想想，叫啥名字了？ 哦，对了，叫张卫东，好像是在一中教书的。” 华姑突然一拍大腿道，一脸得瑟，深深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自豪。 夏颜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她万万没想到，今天来这里收获这么大。 如果这姓夏的产妇真的是她母亲，那她这一趟赚大了，还知道了父亲的工作单位，岂不是近在眼前，马上就能找到？ 真是上头。 但如果这个故事的女主真是她母亲，那她母亲好可怜啊！ 夏颜心中猜疑不定。 接下来，华姑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下班后，夏颜回到家，一路心思沉重。 石磊早早做好了饭菜等她，结果，等到一个忧郁的小媳妇。 第七十七章 隔壁有肉香 看到夏颜回家时，面带着淡淡忧伤，石磊吓了一跳，上前扳着她的肩膀，柔声问道： “颜颜，怎么啦？不是说去县医院实习吗？难道被人欺负了？还是有人嘲笑你了？” 石磊担心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夏颜毕竟从来没学过医，只自学过《赤脚医生手册》。 石磊晓得，要成为真正的大夫，光靠看书是不行的。 夏颜还没入门，就去实习，说不定会有人嘲讽她。看她这副样子，也像是被欺负惨的样子。 石磊自己宠的宝，哪能让别人说不是呢？ 要说，也得是他自己说不是吗？ “没有人欺负我，没有人嘲笑我，是我知道了自己一些身世的事，所以觉得挺郁闷的。” 夏颜见他担心，也不忍吊他胃口，便解释道。 于是，夏颜便把在医院今天遇到的事，事无巨细告诉了石磊。 “这么说来，咱们现在就有可能接触到你的亲生父亲张卫东？要不，明天周一，咱们去会会他？” 石磊迅速做出决断。 “行。” 夏颜虽然不是原身，但应该是原身的情绪还在影响她，所以她有一种迫切想要知道自己真实身世的感觉，这种感觉，驱使她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 “咱们先吃饭吧？你都累了一天了，吃饭皇帝大，甭管什么事，都别放心上。记住了，再坏的事，也有我和你一起扛。” 石磊的话太贴心了。 夏颜原本是个独立的女性，来这段时间，都快被石磊宠废了。 虽然这里的物质生活条件很差，却也符合原本她喜欢简单、原始状态的性情，适应之后，她慢慢也不觉得苦了。 那种物质生活极大丰裕，高品质的生活，她已经尝过。 过去，她一直奇怪，为何过着别人看来高大上的生活，自己内心还是经常觉得孤独。 但到了这里之后，面对最原、简陋的生活条件，她却经常傻笑出声，觉得内心很充实。 此时，看着关心她的石磊，她有点明白过来了。 以前她缺少了一份热烈回应的感情，所以始终填不满内心那个空洞。 哲学家不是说了吗？ 人类在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精神需求就会快速增长。 而现在，情感这块心里的空洞，她正慢慢被石磊填充圆满。 至于物质生活，随着时代的进步，她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改善。 而且她现在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你侬我侬，亲亲热热，基本物质生活条件满足了，她也不向往过去那种奢侈、挥霍的日子。 晚餐简单清爽，石爽做了个炒上海青，春笋排骨汤，炸醋肉，蒸了一锅白米饭。 不得不说，石磊手艺很好，如果在地方上，等可以做个体户后，他去开个饭馆肯定能发家致富。 夏颜吃过无数的美味，此时最爱的却是这般用爱意做基底的家常小菜。 在这个没有科技和狠活的年代里，餐饮业绝不是流水线上调出完美滋味的预制菜品，只要懂加个热就可以，必须有手艺出众的大厨撑场才行。 夫妻俩吃完饭，夏颜张罗着收拾好餐桌，说一会可以复习功课。 石磊见状，暗暗记在心里。 他拿起洗衣桶和脸盆，带上干净的衣服，说要去公共浴室洗澡。 他走后不久，房门被敲响了，敲门的声音怯生生的，夏颜赶紧开门，见是惶惶不安的崔小妹。 “小妹，怎么啦？”夏颜和声问道，上前摸了下这丫头细碎的软发。 “阿姨，我饿。” 崔小妹嘟着嘴道。 “奶奶还没做晚饭吗？”夏颜奇怪了。 现在都六点半了，一般基地的人习惯五点半做晚饭，到现在都吃差不多了。 “晚饭是做了，可是她煮的粥很稀，底下稠的都给二婶吃了，我喝了一碗，加上一点点空心菜，现在就饿了。” 崔小妹委屈地道。 她的爸妈在家时，一天至少中午有个肉，晚上还要炒盘鸡蛋，而且粥煮得很稠，不会像现在都只看到汤水，看不到米粒。 她是真的饿了。 刚刚上了个厕所，尿了一下，觉得更饿了，闻到夏颜这边的肉香，就跑来找她了。 “这样啊，阿姨这边还有剩的炸醋肉，你在这吃吧？” 夏颜赶紧将吃剩的醋肉又翻炒加热了下，给崔小妹吃。 夏颜本身吃的不多，石磊又想要她多吃点，所以炸多了醋肉，还有小半盆呢！ 崔小妹看到醋肉，眼睛都绿了，拿起筷子赶紧吃了起来。 “你哥呢？你叫他也一起过来吃！”夏颜问道。 “我哥跑去找郑洋叔叔了，说让郑洋叔叔带他去食堂买肉包吃！让我来找你。” 崔小妹一五一十地汇报。 夏颜不禁乐了。 崔家这俩兄妹还挺聪明的，这样好，饿不坏自己。 只是张美香也太过分了，荷花留给她的30元钱，她当天就转交给张美香了。30元精打细算，让大家吃饱还是可以的，现在却弄得两个小孩只能喝稀可见人的粥。 还好，他们懂得自己觅食。 “阿姨，我吃饱了，谢谢你，等我爸妈回来，我让他们报答你！我先回去了，不要告诉奶奶我来吃过，不然她会骂我。” 崔小妹吃了半盆的炸醋肉，撑得吃不下了，才住手。 临走前，还说了一通“深明事理”的话。 夏颜哭笑不得，道： “小可爱，阿姨不需要报答，你要是饿了，都可以过来吃。当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不会告诉你奶奶的，你也不必说。” “好咧！” 崔小妹认真的抹了抹油嘴，然后冲着夏颜咧嘴一笑，跳下餐椅，就回隔壁自己家了。 夏颜这才想起，忘了问崔小妹，他们一家这么多人，没有到招待所开房，是怎么睡的。 她估摸着应该是打地铺了。 只是南方的地板，这个季节冰冷潮湿，晚上睡觉，如果没有在下面垫塑料布，肯定睡不好，时间长了，还会风湿。 石磊此时正好洗澡回来，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白色的背心，好身材显露无余。 夏颜心满意足地看了好几眼，催他去吹头发，又把崔小妹来讨吃的事说了一下。 石磊皱起眉头，说： “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老崔平时擅长给同志们做思想工作，结果轮到自己家，也是一团糟。” 第七十八章 阴谋的味道 “那你呢？如果是你，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 夏颜顺嘴问了一句。 “我？我家不可能有这种事，等你认识我的家人，你就知道了。” 石磊很果断地道。 夏颜听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都说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也不知道石磊的妈妈是怎么样的人？ 石家在京城，从现在种种迹象来分析，感觉有一定的地位，而且石磊一直表现很优秀，婆婆是不是对儿子从小就有特别高的期望值呢？ 现在，石磊娶了一个农村姑娘，婆婆会不会特别失望呢？ 这种失望的落差，都是要她来承受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担心。我们一家人都互相尊重，讲民主，我喜欢的人，他们不会不接受的。” 石磊努力给夏颜吃定心丸。 不管石家的人会对她怎么样，至少现在，此刻，夏颜有被石磊暖到。 夏颜也要去洗澡。 现在这里极不方便的是，洗澡要到公共澡堂，一想到未来去京城，夏颜便考虑着，到时候一定要实现洗澡卫浴自由，这是生活最基本的幸福出发点。 她才打开门，屋外，一个人背着月光走上前来，黑乎乎的，把夏颜吓了一跳。 “姐，有件好事我要告诉你。” 原来是夏草。 这段时间一忙，夏颜也没怎么管她，她也没来主动找夏颜，反正吃在食堂，住在招待所，她好像和夏颜隔绝了。 没想到，她还在基地。 看到夏草一脸兴奋的样子，夏颜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她赶紧问道： “怎么了？什么好事？” “我在食堂当后勤了，以后还有机会转正呢，不是好事吗？” 夏草一脸得瑟。 “你姐夫帮你找的？” 夏颜心想，石磊什么时候做的这事？也没告诉她。 “不是，是食堂觉得我勤快，让我留下来帮忙。” 夏草摆出一副，你不想让我沾光，我也不用靠你的表情。 虽然没说出来，但是夏颜却看懂了。 “真的吗？那你就好好做事。” 夏颜见她一心一意要留在基地，只能这么叮嘱她了。 反正，大差不差，高考之后，她九月就要离开这里，也不会老和夏草在这碰面，她想努力奋斗，随她。 只是夏草真的有这本事？ 倒是令夏颜对她刮目相看了。 “以后我就住食堂后勤的宿舍啦！” 夏草是来找她炫耀的，说完就喜气洋洋地走了。 夏颜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于是，夏颜洗澡回来，就和石磊说了这件事。 “食堂招工？哪有这么简单啊，也要经过后勤处审批，如果后勤处没有审批，只是临时工，没办法转正的。” 石磊摇了摇头。 “那你明天去问问，到底夏草是怎么进食堂做工的，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好。” 这不是什么难事，明天问下食堂总务处的王主任，他应该就知道了。 夏颜吹干头发，把洗好的湿衣晾了，一看时间也到了快八点，时间过得真快，赶紧坐定餐桌前，复习高考的资料。 石磊见她专心，也拿了一本书看。 夏颜间或起来活动身体，见石磊看书看得入迷，开玩笑问： “你看小说吗？是《林海雪原》？” “不是，一本机械原理方面的书。” 石磊给夏颜看。 夏颜翻了翻，公式太多，看得头疼。 没想到，让石磊津津有味的是这种书。 但是日后，国家腾飞的基础，少不了这方面的工程师。 夏颜也不懂石磊是打算有所了解，以后便于管理呢，还是想要转型成为这方面的技术人才。 不过，石磊这么上进好学，她十分欣赏。 夏颜抱着石磊的胳膊，忍不住想要撒娇。 在他面前，做回小女人的感觉。 “你今晚复习好了吗？” 石磊的眼眸一深，身上的温度似乎升高了。 “还没有，还差十页没背。” 夏颜是给自己制订了严格的复习计划的，每天铁定要完成才会休息。 石磊按下心头的燥热，哑声道： “行，你慢慢复习，我等你。” 一大早地，夏颜慵懒地翻了个身，今天她上夜班，白天可以到下午才去卫生院，所以也不用早起。 还好不用早起，不然她现在腿酸腿软，起不了床，只想继续躺到地老天荒。 昨晚上，看她复习，石磊先睡了。 谁知道，等她后面去睡，石磊养精蓄锐地睡了一觉，更加勇猛了。 没奈何，谁让她耽于他美好的身材呢？并且沉溺其间……男色误人啊！ “颜颜，起床了，不是说要去一中吗？” 石磊端着早餐进来了。 味道香喷喷的早餐，不像是食堂做的味道，夏颜猜是他自己做的。 一想到要去县一中，调查身世，夏颜就撑着起床。 还好，喷香美味的早餐，抚慰了她肢体的酸痛。 石磊煎了鸡蛋，用鸡蛋做饼皮，包裹了碎肉、炒花生碎、豌豆，每一口都有惊喜，让夏颜吃得心满意足。 石磊骑自行车载她前往。 夏颜上车后，才发现车后架有变化，石磊为了让她坐得舒服，给原本冰冷的铁后架，包了软垫，这下不会咯屁股了。 “我问过食堂的王主任了，他说是郑洋把夏草介绍给他的，试用了两天，觉得夏草还挺勤快的，就把她留下来做临时工了。” 石磊边踩车，边对夏颜道。 夏颜没想到石磊反应这么快，一大早就去打听了这件事。 “郑洋？他什么时候和夏草认识的呀？昨晚上夏草也没提到他。” “王主任还和我开玩笑，说不久估计可以和郑洋成为同门了。” 石磊也是挺纳闷的。 夏颜听了心中一凛。 同门，本地是指各娶了同家姐妹的男人。 郑洋要娶夏草？ 有可能吗？ 她才从林丽芬嘴里听说郑洋暗恋肖蓉的事呢！ 凭心而论，肖蓉长得也不赖，超过普通人的水准。 可是夏草平平无奇，颜值仅在一般水平，如果颜值的满分是十分，客观地说，夏草最多打4.5分，不考虑心灵美，肖蓉可以打7分。 郑洋曾经喜欢过7分颜值的肖蓉，会这么快改弦易帜，喜欢4.5分的夏草？ 夏颜不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第七十九章 我帮你揉下 “哎，你觉得郑洋会真心喜欢夏草吗？” 夏颜问石磊。 “唔，我不知道，没研究过他。”石磊摇头，“郑洋是崔指导的人，平时工作上中规中矩，崔指导应该挺看重他吧？崔指导和我说过，下一期深造的指标快出来了，到时候如果他综合表现好，希望我能推荐郑洋去深造。” “深造？上大学是吗？” 夏颜听到了重点。 她知道基地每年都会有几个去大学深造的指标。 普通的基地工作人员，三年就要回地方，如果在这期间，能获得深造名额上大学的，那顿时身份就不一样了。 从大学深造两年出来，直接就可以担任领导职务，暂时也不用考虑转业的问题。 而且，如果当上领导后，表现好的，晋职也快，到一定年龄必须回地方时，同样也能挑个好单位继续担任领导职位。 可以说，对于基地有志青年来说，去深造是他们奋斗的动力源之一。 “你说，郑洋会不会因为这样才想娶夏草呢？我可听说，郑洋原来暗恋着肖蓉，经常为肖蓉奔走，鞍前马后的。” 夏颜将自己打听的事告诉了石磊，所谓兼听则明嘛！ “是吗？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件事，崔指导应该也不知道，没想到，你才来几天，就把我们身边的人摸得清清楚楚，你适合做这行啊！” 石磊开玩笑道，但心里也暗暗记下了这个情况。 深造的名额，一向是由他亲自来推荐的，一年基地的名额也有二十几个，但对于人员众多的基地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想要争取上进的人太多，而名额又太少。 每年到要推荐学员时，他就十分为难。 上级来打招呼，朋友来讲人情，普通工作人员来卖惨。 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情况他都见识过了。 但是，他总体把握住了底线，想要深造的人，必须是综合考评分居前的人才可。 崔岭也是怕竞争的人太多，所以才提前和他打了招呼，让他有机会照顾一下郑洋。 在同等情况下，如果郑洋表现优秀，这点照顾自然是可以的。 因此，石磊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谁手下没有带过几个亲信，当上级的要为他们努力谋个好前程，这也是人之常情。 石磊卖崔岭这个人情，崔岭自然也会维护他的工作。 只是没想到，郑洋竟然瞄上了他的小姨子？ 而且，妻子颇为不喜郑洋。 尤其是说了郑洋暗恋肖蓉的事后，石磊心中就有了别的想法。 “回去后，我抽空和郑洋谈谈，探探他的口风。” 石磊把夏颜担忧的事放心上，夏颜挺开心的。 虽然石磊没有豪宅名车，在这个地方生活也很艰苦，但不知道为什么，夏颜却始终心情愉悦，而且，笑点很低，这不，石磊讲了一个冷笑话，就把她逗得“咯咯”大笑。 骑了一个半小时的自行车后，桃源县城终于遥遥在望。 夏颜这才发现，石磊骑车还载着她，没有一丝疲惫的感觉，相反，还精神饱满，体力充沛。 下车时，夏颜坐久了，不由地脚麻，乍一沾地，脚上传来一阵触电般的感觉，不由疼得“哎哟”了一声。 “脚麻了是吗？我帮你揉揉。” 在县一中门口，二人停车，见夏颜难受，石磊赶紧把车支一边，然后让夏颜坐在门前绿化带的石椅上，帮她揉脚。 “别，在这多不好。” 夏颜有点担心社会影响。 她以前看过一个报道，说八十年代的时候，有一对从香港那边回来的恋人，在县城汽车站亲了个嘴，只是轻轻碰了下嘴唇，表示回乡的喜悦之情。 结果，被汽车站里等车的各乡镇乘客们看到了，立传遍了全县，轰动一时，说有人在车站亲嘴了，差不多就是“桃色”新闻的意思，因为这年头，是没有人敢在外面公开亲嘴的。 现在还没有八十年代了，她被公然揉脚，他们俩会不会被当成流氓？ 果然，夏颜这念头才从脑海里闪过，就有个经过的中年女人看到了，不由地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你们俩这样，有伤风化！再不走，我要报派出所了，小心派出所把你们当成流氓抓起来。” 中年女人亮出自己的工作证，是这边的老师。 夏颜尴尬地道： “对不起啊，老师，我脚麻了，走不了路，我爱人帮我揉揉呢！” 见夏颜文质彬彬，不像文盲，一身打扮，干净整齐，人也长得端正好看，兼之说话态度又好，中年女人才放缓了语气道： “既然是夫妻，那问题不大，但这里是学校门口，你们最好不要这么肢体接触，免得让学生看到了，给学生不好的示范作用。” “好的，不揉了，我的脚也不麻了。” 夏颜赶紧表态，还拽了下石磊的衣领。 石磊只好住手。 他可不觉得给妻子揉下发麻的脚是犯什么法，见夏颜确实能站起来了，便也从蹲的地上站起来，对着中年女人徐徐道： “老师，别动不动就给人扣上流氓的帽子。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可要不得，我是给爱人揉脚，又没有其它不雅的举动。 即便学生看到了，知道我们是夫妻，也只会认为我们琴瑟和鸣，是他们未来成长路上的良好示范。 你总不会希望培养出一群不关爱自己家人的冷血孩子吧？ 难道你希望病了，躺倒在床上，你爱人，或者你的孩子，不给你端茶送水吗？你难受时，不帮你拍拍背，在哪个有用的穴道上按摩一下？ 他们要是这么关心你时，你也会说他们是流氓吗？” 石磊的话，让夏颜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她家男人，说得句句在理。 果然，这个中年女人听了石磊的话，不由愣住了。 不过，良好的教养，并未让她恼羞成怒。 她发怔了一会，好似在消化石磊的话，然后半晌才道： “不得不说，你这样的观点，我很久没有听到过了，十年了，可能是有些事情被带偏了，让我的思想也偏了。 谢谢你们，让我又找回了人和人之间互相温暖的感觉。 刚才的话，是我说得不对，向你们道歉。” 夏颜和石磊倒是比较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难怪她是一中的老师，素养确实比一般人高，接受新事物也比一般人快。 最主要的是，她有做人的基本良心，能和别人共情。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彼此开始的观念不同，如今能取得你的共鸣，也是一件好事。 您是一中的老师，我想向您打听一下，你认识张卫东老师吗？” 夏颜顺便问道。 要找张卫东，问他身边的人，或许能知道更多不同的信息。 第八十章 去找亲爹 “张卫东老师？认识啊，他是我们高二的数学老师，教学能力很强，一直很受师生们好评，你们是？” 女老师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把知道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现在国内的形势趋于缓和，所以她也不会像以前的革命群众那般，警惕心十足。 再加上刚才和他们聊到了触动心灵的话题，所以很乐意给他们提供自己知道的情况。 夏颜也没想到，打听张卫东这么顺利，她淡定地问： “张老师今天上午有上课吗？” “你们找他？他上周请假了，说是家里老人病了。我听说是他妈病了，病得挺重的，估计捱不过去了，要不他课重，校长也不会答应给假的。 据说张老师从小就没了父亲，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的，所以特别孝顺。” 女老师说起这些，还蛮唏嘘的。 “这样啊，那张老师家在哪里？我曾经是他学生，想去探望一下他。” 石磊开腔道。 夏颜听他的意思，是要直接杀到张卫东家里？ 但再一想，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杀到张家，问个清楚，不就得了。 所以夏颜就不吱声，看女老师怎么反应。 “哦，就在县城边上的云顶村，村子不大，你到了打听，村里人应该都知道。” 女老师的话让二人心里不由一愣。 竟然是云顶村？ 云顶村不就是石凌下乡的地方，石凌现在还在那里呢！ 而且上回他们才去云顶村，尤其是夏颜，还去了两次，没想到张老师老家竟然是云顶村的？ 真是无巧不成书。 “好，谢谢您，我们这就去。” 石磊客气地向女老师道谢。 二人离开一中，夏颜不由问道： “真地要去吗？” “去，你难道不想知道身世真相吗？” “好，去吧。”夏颜利落地道，没有为难的神情，“正好也可以看看石凌，不知道她复习得怎么样了。” 石磊看出了她的好奇，但是心里有点奇怪，夏颜似乎没有更多的感情成份在里面。 她的神情，就像一位观察家。 没错，不是知道亲人血脉后的纠结向往，而是一种谜团得解的跃跃欲试。 有点抽离于亲情的感觉。 不过，再一想也很正常，夏颜从小在夏家村长大，从婴儿期就被抱养，她一点也没有亲生父母的记忆，要让她突然产生亲情，这不是为难人吗？ 石磊把夏颜载到供销社，说买点罐头啥的，毕竟是去探病人，也不好空手上门。 夏颜第一次来供销社买东西，还是挺好奇的，进了店里，就东看西看。 供销社和超市最大的不同是，超市的货架是开放式的，顾客可以自由选择商品。 供销社所有商品都放在玻璃柜台里，顾客只能看，触不到，想要买什么，让售货员去拿就是了。 石磊老练地让售货员拿了黄桃、枇杷水果罐头，现在看病人，流行就是带水果罐头。 “喏，再买两罐炼乳。” 石磊考虑了下又说。 “意思一下就好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夏颜在边上嘀咕道。 最近家里花销有点大，买这些估计要七、八块钱，夏颜心里还真舍不得。 话说，她对张卫东没啥特别的感觉，而且，从目前她了解的情况来说，整件事似乎更趋向于她是被张家放弃的一个。 如果是这样，买太多礼品就没啥必要了。 “一罐炼乳给石凌，还有一罐给你喝。你们俩都在复习，要补补。” 石磊这么说，夏颜也就没有阻止他买了。 他心里有她，愿意为她花钱，夏颜不会打击他的热情。 有些女人，以为不让男人为自己花钱，就是勤俭持家，就会得到男人的爱。 她们却不知道，如果一直拒绝男人关爱的好意，男人会失望、沮丧，说不定，以后就去关心别的女人了。 石磊把炼乳装在军挎包里，水果罐头则放在供销社给的网兜袋里，让夏颜帮忙提着。 二人骑到云顶村，又花了快半小时。 他们也没先进村打听张卫东，而是去探望了下石凌。 正好石凌上最后一节课，学生从一年级到三年级一个班，四年级和五年级一个班，两个班都并在一个教室，差不多加起来有20多个学生。 石凌一个人包了所有的年段各科的教学任务。 以前还有三个教师，不过都是知青，政策一变，他们都尽量托关系、找门路离开了。 石凌则是因为家族之前牵扯的事情太多，家里长辈还没平反，只能留了下来。 见石凌还没下课，二人也没催。 等有学生跑出来打钟，学生们一哄而散，二人才走进教室。 石凌抬眼看到是哥嫂，高兴坏了，说： “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你一个人上这么多班，辛苦吧？还要复习。” 石凌心疼地看着石凌。 这个妹妹小他快十岁，从小就是圆圆胖胖，软软糯糯的，性格开朗，与世无争，大家都很喜欢她。 没想到，石家落没，她一个珠圆玉润的可爱小人，也跟着吃苦。 石凌自己身处其间，因为看到全家族都和她一样的遭遇，自己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觉。 她并不觉得苦，被下放到南方，环境比家里去北方的好多了，至少不用天寒地冻，还缺吃少穿。 除了开头那年不适应当地的气候比较难受，现在她已经基本适应了这里的环境，还当上了民办老师，不用出工下田，劳动强度大为减轻，她很满足了。 石磊也没有表露太多情绪，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石凌需要的。 反正，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石家正慢慢走出泥淖。 “喏，这是炼乳，你平时每天泡一杯喝，增强营养，别舍不得呀，复习很耗神的。” 随石凌回她宿舍，石磊将炼乳从军挎包里掏出来，放在她桌上。 “哥，嫂子，谢谢你们。” 石凌心里一热。 在这种远离京城的地方，能遇到自己的家人真好。 就算这次考不上，石凌也觉得能撑下去，因为有了哥嫂在这里。 “你们中午在我这吃吧，我煮面条。” 石凌兴致勃勃地道。 “好。” 石磊想着也该吃午饭了，别让夏颜饿着。 反正张卫东就在这里，也跑不掉，等吃饱了才有力气找他。 第八十一章 搭伙做饭 “今天你们运气不错呀，有学生拿了青菜给我，看这油麦菜，水灵灵的。” 石凌的厨房，就在宿舍外面的走道上，一个简单的烧柴灶台，石凌生火时已经很老练，先点着干草，再引燃细树枝，然后放上大些的木头。 石磊看着妹妹这么熟练地生火，做饭，心里一阵酸楚，又一阵安慰。 他们石家的小朋友，长大了。 夏颜帮着洗菜，切菜。 还好，用水还挺方便的，热心的村民将山泉水用竹管帮她引到了屋檐下的一个大水缸里，细水长流，总会有满的时候，满出来的水，就溢出水缸，直接流到边上的水沟，沿着水沟，汇入村里的沟壑。 “喏，这些笨鸡蛋也是村民给的，我平时辅导孩子做作业，也没有多想，但是人家的家长过意不去，硬是拿了鸡蛋给我。 这里的村民挺善良的，我只是来的时候吃了一点点苦，那时候不适应这里的环境闹的。 到后面，都是享福了。” 石凌十分乐观。 夏颜“噗嗤”一笑，说： “没错，你以后的小日子，肯定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哎，那个韦光明没有生什么事端吧？你平时看书，要不要避着他点？ 要是他知道你想要走，村里的知青就剩他一个人，会不会破坏你的好事？” 夏颜提醒她。 石凌摇摇头，说：“没事，我报考要村里开证明，所以大家都知道我在复习准备高考，韦光明自己也在考，他哪有空理我。” 夏颜听了就放心了。 出于女人的直觉，夏凌觉察到韦光明对石凌的感情不一般。 但如果韦光明能收敛、克制自己，单纯地喜欢，她也不可能让石凌做出过激反应。 真是话赶话，二人才说完韦光明，进学校的小路上，一个青年男子提着什么往这里走来。 “哟，小石，你亲戚来啦？” 这人正是韦光明，手里用网兜提的是几只肥硕的“坑冻”，本地话叫“坑冻”，样子好像牛蛙，但不是牛蛙，夏颜也不知道学名叫什么。 这次韦光明很热情地打招呼，言语中透露出自己人的亲切。 不知道石凌有没有察觉出他这股劲太过亲昵，反正如果夏颜自己，会下意识地想拉开和他的距离。 所以，夏颜只是淡淡点了头，笑道： “你好，你是那个，韦光明吧？上回见过一次。” 石磊在灶边烧火，听到夏颜有意提醒的“韦光明”三字，想起她回家时重点说过这个小伙子，便起身向他走来。 韦光明身材健硕，穿着背心，露出粗壮的手臂，但他个头比较矮，大约只有168公分吧，在南方人中算是普通身高，但在185的石磊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 石磊的身材结实紧致，是很有张力那种，乍一看不健硕，但他的身高，加上身上有意外放的气场，顿时压了韦光明一个头。 “我是石凌的哥哥。你好！” 石磊故意站得离韦光明很近，压迫意味明显。 韦光明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和石磊握手，但马上意识到自己手脏，赶紧把伸出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才伸出手道： “你好，我是石凌朋友，一起下乡的知青。” 夏颜感觉到了一股无声的较量，石磊自然占了上风。 “嗯。”石磊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夏颜觉得，自家男人一向话不多，但他的话不多，也恰到好处，比如现在。 如果他说“原来是你，听说过”，那气场压制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说不定还会让韦光明滋生不该有的心思：哟，原来石凌背后向家人提过我呀？ 石磊不动声色，韦光明有些局促地道： “我昨晚上山抓了几只‘坑冻’，石凌，你最近不是在复习吗？那可伤神了，我想着这玩意滋补挺好的，就带来了。” “坑冻”的确是滋补佳品，它生活在山涧里，以昆虫、蚊蚁为食，昼伏夜出，肉质鲜甜。 只是要抓它也不容易，要夜里上山，到有水涧的地方，十分辛苦。 韦光明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上山为石凌抓的，要是这样，那心意就很重了。 “用啦，韦光明，你拿回家自己吃吧，我嫂子他们才送了炼乳过来。” 石凌赶紧拒绝。 “我，我是特意为你抓的。” 韦光明一着急，说了实话。 看他的手脚，都有轻微擦伤的痕迹，夜里上山也不容易，打手电筒，或者用火把，还要防备野兽偷袭。 如果是特意为石凌抓的，这份心意就很明显了。 “这样吧，韦光明，我在煮面汤，你还没吃午饭吧，我把‘坑冻’做汤底，中午咱们一起搭伙做饭吧？” 石凌闻言，便建议道。 “坑冻”主要是难抓，以后当野味卖，价值很高，一斤上百元，但是现在根本卖不出去，只能抓了自己吃。 所以，搭伙做饭，韦光明出“坑冻”，石凌出面条、油盐，两不相欠。 夏颜没想到石凌情商这么高。 自己这个小姑子，有出息哟！ 既保留了对方的颜面，不会直接伤人，也不会欠他太多。 “好。我来收拾，你们估计都不懂，‘坑冻’头那有个腺体，有毒，得去掉才能吃。” 韦光明一听，也挺高兴的。 石磊似乎觉得妹妹这样处理可以，便没有吱声，默默地烧火去了。 韦光明身手很利落，一共五只的“坑冻”，他麻溜地半小时就收拾好了。 主要是这玩意肠肚和头、皮都不能要，直接去除就好，再冲洗干净，就可以了。 五只“坑冻”剁了一大盆的肉，放进滚开的水里，熬煮二十分钟，汤就变成奶白色的，还飘出鲜香的味道。 见汤的颜色变了，韦光明示意说：“可以放面条了。” 石凌放了三束的束面，等面条煮熟，再放入油麦菜，葱花、盐、蒜瓣、生姜。 起锅之后，一人分了一大盆面条，平平无奇的面条，因为加了“坑冻”，味道变得鲜美无比。 而且“坑冻”别看外表丑，但煮出来的肉雪白干净，肉质q弹。 夏颜觉得味道挺好的，再看大家，“稀里呼噜”的，同样吃得很欢乐。 “韦光明，这次谢谢你，以后别再半夜上山抓‘坑冻’了，我听说山上有野猪，还有豹子，挺危险的。” 石凌一番好意地道。 第八十二章 找到亲爸 “嗯，晓得啦！” 韦光明点点头，夏颜看他一脸甜蜜的样子，心想，坏事了，他不会把这当成石凌对他的关心吧？ 石凌是怕韦光明上山遇险，那多不好，她明明不需要，他却打着给她补身体的旗号，到时候她就说不清楚了。 要不然，她也不会特意这么叮嘱。 吃完饭，韦光明还抢着要洗碗，似乎想在石凌的哥嫂面前表现一番。 石凌赶紧拦下她，和夏颜一起把锅碗洗了。 韦光明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到前边的菜园时，回头道： “石凌，我傍晚来帮你把菜园里的草锄下。” “不用啦，我也不打算再种了，能长多少是多少。你要想种，这菜园以后送你了。” 石凌的拒绝委婉又坚决，让夏颜忍俊不禁。 她万万没想到，石凌这么会说话。 别看她外表外向，但其实别人说的，自己想的，都还是有过脑过心的。 石磊眼中赞赏之意满满。 韦光明估计也是被噎无语了，讪讪一笑，手挠了下头皮就走了。 “走，我们也进村看看。对了，石凌，你知道张卫东这个人吗？他在桃源一中当老师，据说是教数学的。” “张老师？认识啊，他要是回村，有时候还来帮我上课呢！是个挺好的人！” 石凌的回答，让二人心中一跳。 “没想到啊，和张卫东一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夏颜苦笑。 就像一张勾联的渔网，不撒开网，就不知道渔网上有多少联结。 “你也认识张老师？”石凌听着不对，就问。 “后面再和你细说吧。”石磊道，“张老师这个人平时表现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家人没有？” 原来，他们一直要找的人，石凌早就知道，还一清二楚。 “张老师一直单身，据说以前结过婚，后来离婚了，具体为了什么离婚，我不清楚。 他父亲早在他幼年就过世了，从小由母亲拉扯大，所以他现在就是和老母亲相依为命。 对了，他母亲最近生病，还挺严重的，张老师说请假回家看着她。 老人家年纪大了，听说是脑梗，现在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候人都认不出来，张老师照顾她也挺难的。” 石凌把知道的情况都一一道来。 “这样啊？他家在哪里？” 石磊又问。 夏颜在边上听着，脸上毫无波澜。 就在林村长家前面，还没到林村长家下面的小坡，有一栋砖混结构的房子，那就是张老师的家了。 听石凌这么一说，夏颜倒记起来了，上回去村长家时，路上的确有看到这么一栋房子。 因为四周的房子都是泥巴夯的，所以那栋砖混结构的房子便显得鹤立鸡群。 没想到，那就是她亲生父亲的家？ 当年，她母亲就是在这里结婚的吧？ 一想到这，夏颜心一阵阵抽痛。 这应该是原主的反应。 “走，我们先去张老师家一趟。” 石磊问明情况，觉得眼下张老师一家的情形比想象中的简单一些。 至少张老师没有再成家，少了妻儿的羁绊，没有了后妈的猜忌。 于是，石磊用自行车载着夏颜进村。 张老师的砖混房子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石磊到屋前，将自行车支在门前，然后大声喊： “张老师在家吗？” “谁？” 不一会儿，有人应道。 声音有些嘶哑，是职业病，上课吃多了粉笔灰。 夏颜倒没有特别紧张，反而是好奇地盯着大门。 她的神情，让石磊又怔忡了一下。 一个中年男子从屋内走出来，一身蓝色的的确良衬衫，灰色的布裤，戴着黑框眼镜，右边的镜架断了，用白色的胶布缠住。 他个子还挺高的，应该至少有175公分，身形清瘦，看上去挺斯文的，颇为符合教师身份的形象。 这，就是夏颜的亲生父亲？ 石磊饶是镇定，也不由微微有些失神。 说起来，张卫东长得和夏颜依然有些相似，眉毛、鼻梁…… “你是？” 张卫东先看到石磊，见不认识，不由有些奇怪，然后看向夏颜，他马上神情大变。 “你是，是……” 夏颜马上明白，既然自己长得像亲生母亲，那张卫东看到她，肯定猜出什么了。 于是，夏颜索性坦然地道： “我叫夏颜，可能是你的亲生女儿！” “啊？你妈呢？你妈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没想到，激动之下，张卫东直接这么道。 “我妈没来。”夏颜不动声色地道，比张卫东显得从容淡定。 “夏染还是不肯原谅我，不然，就不会光让你来了。”张卫东显得很沮丧，“她是知道你奶奶病了吗？” 夏颜默默记在心里，原来亲妈叫夏染。 咦，都姓夏，还真巧了。 “奶奶病了？我去看看她。” 夏颜顺势道。 张卫东激动地胡乱点头，道： “好，进去吧。” 自从夏颜出现在他面前，他的两眼就没离开过夏颜，不时打量着夏颜，尤其是盯着她的脸看。 夏颜这下相信，她真的长得和母亲夏染很像，要不然，张卫东就不会这么失态，老是盯着她看。 这是一栋普通的民宅，看起来原计划是要盖两层，但是估计是因为资金问题，只盖了一层，也没有抹灰装修，露出红色的砖头，已经发灰发黑。 中间是厅，两侧各有两间房，所以这是四房一厅的结构。 夏颜跟着张卫东，来到东边第一间房，他撩起竹帘，然后走进屋内。 一股久病在床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颜是医生，还能承受。 “谁呀？” 床上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妪，看到进来的夏颜，咕哝了一声。 “妈，是你的孙女来看你的，她叫夏颜。” 张卫东介绍道。 “孙女？我哪来的孙女？”老妪老眼昏花，头脑也有点不清醒。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疯狂的狗叫声，还有石磊的驱赶声。 “我出去看看，邻居家的恶狗，你和奶奶待着。” 张卫东抹了下眼角，往外快步走去。 此时，夏颜走近了老妪的床头，正对着她的脸，趴下，让她看清自己。 “奶奶，你认得出我吗？” 第八十三章 抱养的说法一 “你？你是？你是夏染？夏染，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还来，快离开这，我们老张家不欢迎你！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老妪看清夏颜的脸，猛然大喘了一口气，突然用极为厌恶的语气，一“咕噜”说出一大串话来。 夏颜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垂危之状的老太太，还有力气说出这一大段话来。 看她嫌恶至极的神情，应该是把样貌相像的夏颜当成了她曾经的儿媳妇夏染。 受到刺激，老妪才突然冒出一拖话来。 这些话似乎也耗了她的心力，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躺在那里，上气不接下气的，但即便这样，仍用恨恨的眼神看着夏颜。 “夏染怎么得罪你了？ 你这么恨她？” 夏颜看她的状态，虽然气若游丝，但以她从医几十年的眼光来看，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便继续问道。 “一口气生了三个丫头片子，怎么不生个带把的呢？没用的女人，不会下蛋的母鸡！还说以后再也不想生了，是想我老张家断子绝孙呀？” 老妪就像个按键机器，而夏染这个名字，就是按键的启动开关，一提夏染，她就会“滔滔不绝”。可见对夏染多嫌弃。 “夏染的三个丫头片子在哪里？怎么不在这里？” 夏染蹙眉问道。 她想起，不管是那女教师，还是石凌，都从没提起过张卫东有女儿一事。 这说明，在大家的印象中，张卫东是没有女儿的。 奇怪，老太太说夏染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那就是三胞胎了，她应该是其中之一，就算她被送走，或者被人偷走，另外两个呢？ “我说要把孩子卖了，卖的钱可以让她养身子，再生男娃，结果她就抱着孩子跑了。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没有传宗接代的儿子，她早晚会后悔的。” 老妪愤恨至极，还用手敲着床板，发出“咚咚”的声响。 “妈，你怎么了？” 这时，处理完邻居闹事狗的张卫东，踏进卧室，一进屋，就看到老太太在捶床。 “啊，啊，啊！” 老太太此时，只发出了连续的啊啊声，好像在说她很难受。 张卫东赶紧上前安抚老太太。 夏颜知道老太太方才是乍看到自己，以为是夏染，受到刺激，难得清醒，现在看她的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浑沌，意识重新陷入类似于失智的状态。 可惜，张卫东进来得太快，不然可以多问一些情况。 “夏颜，你出去外面坐，我一会就出来。” 张卫东语气温和地道。 夏颜感受到善意，便点点头，到外屋厅堂，就见石磊正在茶桌前坐定，面前放着一杯冒着热汽的白开水，应该是张卫东倒给他的。 夏颜亦是一屁股坐下。 “怎么样？有了解到什么吗？”石磊关心地问。 其实方才邻居那些狗，是他故意招引来的，目的就是想把张卫东引出来，让夏颜有机会问问她奶奶。 两个证人，单独分开问，然后再综合问到的情况，如果在一条时间线上发生的事情，两个知情人说法不同的，那就是需要破解的真相所在。 “回家再说，一会我再问问他其它情况。” 夏颜还没叫他爸爸，毕竟，虽然种种迹象都指向张卫东是她父亲，但是严谨的她，还没有那么迫切就改口的欲望。 她是怎么被送走的？ 夏染生的三胞胎是怎么回事？ 很多疑问，萦绕在心头。 最可怕的是，为什么夏染来找她（假设是这样），为何还有人大费周章，从中阻挠？甚至安排了“演员”来演戏，阻挠她和夏染见面？ 这时，张卫东安排好老太太，从屋内出来。 他一出屋，眼神就看向夏颜，流连不去，显然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女儿惊喜到了。 女儿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身边还跟了个小伙子…… “夏颜，这位是？” 张卫东指了指石磊。 “哦，他是我丈夫，叫石磊。”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夏颜就如实说了。 “啊？你都结婚啦？”张卫东闻言，脸上有一种挫败感，他遗憾地说，“我都没能参加你的婚礼。” “我的成长你都错过了，也无所谓婚礼了。” 夏颜这话，真是扎心了，张卫东脸色一变。 石磊莫名有种想笑的感觉。 为何他的小媳妇这么毒舌？ 其实可以理解，从生下来就被别人养，然后养父母还不疼她，在婚姻大事上，差点害她嫁给傻子，正常人都不会给乍跳出来的亲生父母好脸色。 “哎，是我们对不起你。”张卫东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能告诉我，你和母亲的事情吗？还有我为何会被别人家收养？看家里这条件，分明也不是养不起我呀！” 夏颜故意做出淡漠的表情道。 她越这样，张卫东似乎就越难受。 他吱唔了一会，才道： “这事情说起来怪不得你母亲，她当年嫁给我时，家里正遭厄运，她是下嫁于我。 那段时间，夏家在京城很惨，你母亲来这里，也是为了避祸，我是无意中和她结缘，她才和我结婚了。 本来我们感情还可以，只是我母亲，你刚才也看到她了，你奶奶她重男轻女，封建思想浓厚。 自从你妈怀孕后，就到处求神问卜，问说会生男生女，一个跳大神的告诉她会生儿子，她高兴坏了，好吃好喝地侍候你妈妈。 没想到，生出来是双胞胎，而且两个都是女儿，你奶奶一听医生说两个都是女儿，腿都软了，对你妈不闻不问，也不给坐月子。 而且，最恶劣的是，她还把你送给了别人养。 你妈开始不知道，以为只是生了一个，因为她生产时接近半昏迷状态，也不知道生了几个，以为真的只有一个。 直到后来，你奶奶自己说漏嘴，说把你送人了。 你妈急了，问她到底送给谁，送到哪里，你奶奶说随便送的，也没问名字，也没问地址，哪知道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你。 你妈气坏了，找你无果后，正好夏家在京城重新站稳了脚跟，她就和我离婚，带着你姐回京城去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到处找你，也没有任何线索，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第八十四章 成年人的算计 张卫东说得很真诚，一脸痛心疾首，其间，说到动情处，还几次情不自禁地落泪，拿手背擦眼睛。 夏颜和石磊默默听着。 张卫东说完始末，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半晌，屋外传来一阵低低的狗吠声，声音带着些许不满的情绪。 石磊听到这个声音，随口道： “我把狗绑起来了。” 张卫东一时也没在意，以为是石磊把狗用绳子牵住了，方才他进屋时，拿了一根拴狗的绳子给他。 但是狗叫的好像有点不对劲，越叫越惨，“呜呜”的那种。 于是，三人都出门，看那条狗。 夏颜一出门，就看到那条狗确实被“绑”着。 但不是她想像中的被拴在树上，或者拴在随便哪里，而是整条狗五花大绑，然后团在地上。 所以，石磊说的“绑”着，就是这样吧？ 夏颜想笑。 但似乎和当下“悲伤”的怀旧气氛有些不相融，她只好忍着。 张卫东也诧异。 尤其诧异的是，这条狗体型很大，像是狼犬，是村里的土狗跑到山上，和狼结合的产物。 没想到，平时凶悍的狗，竟然被石磊制服了？ 张卫东看着这个冒出来的女婿，不由刮目相看。 原本看他精瘦精瘦的，没想到一身力气还挺大的。 张卫东不熟悉后世有一种形容，形容高级身材的，那就是：脱衣显肉，穿衣显瘦。 “不管它，等你们走了，我再放它。不然这只狗对陌生人很凶。” 张卫东见狗子没有受到伤害，这时候哀嚎纯属撒娇，便暂时不加理会，谁让它没事老乱咬人。 张卫东欲进屋，夏颜对他道： “我要走了，这次来，也不是认亲，就想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世，对了，夏家在京城，住在什么地方？有机会我也去探访一下她们。 不过，一般我是不会去打扰的。 我现在成年了，嫁了人，有了工作，能养活自己，来找你们，纯粹就是对自己身世好奇罢了。” 张卫东面上挂着几丝不自在。 也是，从出生就没养过人家，现在人家成年了，根本也不需要他们了。 之前，那几丝怕被“讨债”的想法，也被夏颜这些话打得烟消云散。 人家只是对身世好奇，并没有想和他认亲的意思。 然而，时移事易，孩子已经从当年那个呱呱坠地、无力主宰自己命运的婴儿，长成为一个可以自食其立的成年人。 而他，却在日渐衰老，单身一人。 可能从未来的时日说，他今后需要夏颜的时候还更多。 成年人的世界里，都是算计。 张卫东推下了镜框，讷讷地道： “要不，留下来吃个饭？第一次见面，我去整些下酒菜？” “不用了，我们下午还要上班，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夏颜也没想到出来会遇到这么多事，耽搁了这么久，回去上班肯定迟到了，不晓得邱院长会怎么想。 刚去上班就迟到。 “哦，那好吧，下次你们找个充裕的时间来，咱们再好好聊聊。我把你妈在京城的地址写给你吧！” 说完，张卫东从衬衫口袋里，拔出英雄钢笔，然后进屋找了纸作业纸，龙飞凤舞地写了个地址。 他写得那么老练，熟稔于心，想必是经常在心里浮起。 “谢谢。” 夏颜接过那张条，道了声谢，客气而疏离。 “哎，说什么谢。你妈这个地址，是很久以前的了，也不知道还住在那里不，我也从来没去过，是看她以前寄信时写的。”张卫东似乎想表达一下愧疚之情，但性格使然，他一时也说不出来，只是又推了下眼镜，道，“有空就来看看我们，人老了，才发现家庭和亲情很重要。” 咦？ 那年轻时家庭和亲情就不重要吗？ 夏颜心内暗暗吐槽。 但反正也是陌生人，说再多也没意义，都是既成事实了。 说实话，要不是夏染被“演员”替代和她见面一事，她还真提不起兴趣来认亲。 “好的，会啦！” 夏颜敷衍地回道。 是个人都懂得她很敷衍。 张卫东挺尴尬的，这时，他猛地想起什么，进屋，出来时，手里提着石磊放在桌上的水果罐头，道： “这个你们拿回去吃。” “不用了，你放着吃吧！” 石磊按下他的手，然后打开自行车锁，示意说他们要走了。 张卫东在后面冲着他们挥手，说： “路上慢点。” 夏颜也冲他挥挥手。 自行车在泥路上，踉踉跄跄地前行。 车轮不时要碾压过大大小小的牛蹄印，板车车辙印。 夏颜坐在车上，也跟着弹跳不停。 但是车后座被石磊改过之后，这些路况无忧，根本不怕屁股被上下弹跳的“自动按摩”了。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二人也来不及捋情况，因为上班都迟到了。 来不及多说，二人各自分头上班。 石磊还好点，他是领导，没人敢说他什么，但正因为是领导，一举一动都被大家看在眼里，所以老是迟到也不好。 夏颜刚进医院，就迎面撞见了邱院长。 真是担心什么，什么灵。 夏颜正想解释，邱院长却对她说了另外一件事，道： “你们村那个喝农药的妇女已经出院几天了，但是医药费没结清，收费员拖了几天才告诉我。 她说一直在等对方筹钱来交医药费，但是一直没等到，只好报告我，说是你给他做的担保。 你们是同村的，要不你去催催？ 不然财务不好结账。” 邱院长为难地道。 夏颜是资深大夫，当然懂得，如果这笔钱，孙村长不来结算，她作为担保人，免不得要先垫付。 可是关键是，经过最近的花销，尤其是把余钱都借给了荷花，她又只有出的账，没有进的账，手头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结账了。 夏颜属实有点尴尬。 她只好讷讷地说：“没事，这钱一定结上，最迟明天，可以吗？” 邱院长也不是想为难夏颜，只是这是公款，不可能不还，见夏颜愿意承担，他爽快地点头，说： “行，再拖几天也可以。这种款项啊，咱们当医生的，虽然应该有慈悲心，但也不能老拿自己的钱去填，该找他们要的，还是要找他们要。” “好，谢谢邱院长。” 夏颜恨恨地想：孙村长，你是不做人了吧？出院还不结医药费？ 第八十五章 通体舒泰 还好，因为这件事的打岔，邱院长似乎没有注意到夏颜迟到的事，夏颜也就暗暗松了口气。 现在上班制度似乎也不是很严，因为工作岗位特殊，如果找不到医生护士，病人就会到处找，让你想溜号都不可能。 但是基地卫生院病人并不多，日常来看病的也很少，现在大家收入低，有病除非真过不去了，要不都是硬扛着，谁舍得来看病花钱呢？ 因此，基地卫生院的工作总体上还是比较清闲的。 夏颜下午一天的工作主要是在“学习”中。 当然，是假装学习。 现在日常操作的她都会。 下班后，石磊已经把饭都做好了。 二人都知道对方怀着心事，所以吃完饭，很快收拾好，就开始一起讨论今天收集到的信息。 石磊很认真，还做了笔记，把每个人物都列了关系图谱。 夏家的人； 刘银盘姐妹； 张卫东母子； 夏染母女…… 这么一列，要说起他们之间的纠葛，就清晰多了。 夏颜不禁夸道： “果然是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 石磊虽然没表露出得瑟的样子，但两边嘴角微微上扬，能让夏颜感觉他的心情大好。 夏颜觉得他好可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老师一夸就忍不住开心。 “嗯，目前已知，夏染生下你后，你就被送走了。就这件事，现在疑点有二，你到底是被老太太送人的，还是被偷抱走的； 另外，老太太对你说夏染生了三个女儿，而张卫东则说是三胞胎，他们俩到底谁说了谎，又为何说谎？ 其实这点让我很疑惑，不管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其实都无伤大雅，为何他们俩说法不一？” “这点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个答案。”夏颜道。 “我也想到了。”石磊这时道。 “要不，我们一起写纸上，看看咱们想到的答案一样吗？是不是有默契？” 夏颜调皮地一笑道。 “好啊！” 石磊爽快答应。 于是，二人各自拿了纸笔，写下了心头的答案，然后互相交给对方。 接过对方答案时，二人不禁会心一笑，一种心弦同时被拨动的感觉，让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温情。 “英雄所见略同。” 石磊赞赏地道。 原来，石磊递给夏颜的纸上写的是：被送了两个。 而夏颜纸上写的是：老太太送走了两个，骗了夏染和张卫东。 夏颜写得比较详细，但二人的意思是一样的。 老太太能具体说出三个，而张卫东只知道两个，估计老太太只告诉张卫东生了双胞胎。 老太太估计是被三胞胎给震住了，而且是三个女儿，自然会考虑到养育成本的问题。 老太太一定是觉得留下一个就可以了，但是一下子送走两个，她又心虚，怕儿子会骂。 所以最后就骗儿子送走了一个，夏染只是生了双胞胎。 夏颜如此一番叙说，石磊也觉得事情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了，他分析道： “不过，如果老太太能骗住张卫东，只能说明接生的护士确实和她有勾结，要不然，护士也会告诉张卫东生了几个孩子。 所以，现在焦点集中在接生护士身上，她一定知道真相，到底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 如果是三胞胎的话，夏染带走一个，你自己是一个，还有一个呢？” “咦，接生我们的就是刘银月，那只要问刘银月就知道了。” 夏颜茅塞顿开。 “光靠我们，刘银月也不一定说真话。” 石磊道。 “那怎么办？叫人去吓吓她？” 夏颜脑子一热道。 “哎，想什么呢，这小脑袋瓜。咱们是合法的事，走合法的路。” 石磊忍不住抚了下她的发顶。 “啊？你想到办法了？” 夏颜眼睛一亮，赶紧问道。 “报警呀！”石磊笑眯眯地道，“这事都已经捅开了，只能报警了。靠我们自己是处理不了。之前咱们自己都没理清楚头绪，现在已经理得差不多了，就剩临门一脚，可以交给警方了。” “好，我赞成。” 夏颜也觉得，接下去的事，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但是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夏家那边‘替身演员’一事，还不知道个中就里，如果我们报警，会不会打草惊蛇，反而害了你的母亲？” 石磊提出这个担忧。 “哟，这倒是。” 虽然素未谋面，也没有抚养她长大，但是夏颜对亲生母亲却恨不起来。 这当然是原身的情感因素决定的。 夏染只是被蒙蔽，并没有不要她。 而且，夏染估计后面也知道她流落在外，还到处找她。 从这点上来讲，夏染比张家一家人强多了。 张卫东和她生活在同一个县，按理说，如果真要找她，肯定也不难，哪怕是逼问老太太，也能得出答案。 但是他没有。 他一方面想当孝子，一方面在夏颜找到他时，又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减少夏颜对他的责怪。 因此，从情感上和情理上来讲，她并不排斥夏染。 也正因为这样，石磊的提醒，让她也担心起夏染来。 “要不，让事情再发酵一下，让子弹再飞一会。” 夏颜脱口而出。 “嗯，行。我们密切观察，随时注意，一旦有什么不对，就赶紧把收集的证据交给警方报警。” 石磊想了下，也同意。 夏颜又说起孙村长拖欠医疗费的事，说明天要回去一趟，找孙村长说说这事，总不可能孙村长偷情，老婆自杀就医，她要替他错误的行为买单吧？ 石磊听了，道：“明天我正好要到县里办事，我开车送你回去。” 今天骑自行车，的确各种不便，夏颜也不习惯这种“自行车”速度，能开车自然愿意开车。 把最近大事都梳理清楚，夏颜顿时通体舒泰。 这时，石磊又想到了一件事，说： “老崔下午打电话来了，说崔小弟真的查出心脏有问题，是什么儿童先天性心脏病，就是心脏哪闭合不全，需要手术修补一下。 听起来，这病挺严重的呀！” 普通人一想到心脏修补，自然都会觉得这是个严重的病。 第八十六章 一个接一个生 但是夏颜一听，倒是松了口气，如果能动手术的心脏病，虽然算是比较严重，但至少还能救治。 “只能说，小弟这孩子还挺幸运的，能在入园体检中发现病症，及早治疗，总比后面拖严重了再治疗好。” 夏颜的话，让石磊颇为宽慰，说： “应该不难治，上海那种大医院，有那么多厉害的医生，肯定能治好，我听老崔在电话里并不是特别紧张，估计问题不大。” 夫妻二人说着体己话，不知不觉，夏颜就被石磊按到了床上。 不过，这次石磊的表现有点奇怪，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夏颜有点莫名其妙，正想问他，石磊自己招了： “我看医务所有那种套子，明天我去领一些回来，免得出意外，你马上要考试了，如果有了孩子，就麻烦了。” 夏颜这才释然。 原来如此，石磊还挺细心的。 “医务所有吗？那我去领，何必劳烦你呢？” 夏颜一想领个套子吗？有什么为难的？ 在她来的那个年代里，广告商恨不得就把自动售卖机钉在你家大门前，大家都是见怪不怪，没有什么好扭捏的。 而且夏颜所受的教育是，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实属正常。 石磊没想到小媳妇这么主动，再一想，她是大夫，找同事领，应该不会尴尬。 他自己以前没领过这玩意，听说发放套子的是一个中年大妈，男同事每次去领，如果尺寸过得去的，就雄赳赳气昂昂，报上需要的型号。 如果有点差的，就支支吾吾，要等周边都没人，才敢报上自己真实需要的型号。 石磊从前没用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尴尬，不敢报上型号。 虽然媳妇似乎很满意，但他没有对比过别人，心里还是有一点打小鼓。 “哎，你领当然方便。颜颜，你明天去，等四周没人再领吧。” 石磊交待道。 他怕万一自己不是好的型号，等下四周有人，夏颜会不会被人嘲笑，说她嫁了一个“武大郎”？ 四周没人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啊？为什么？”夏颜果然问。 “这毕竟是咱们夫妻的私事嘛，如果有人，你可能会不好意思。” 石磊嘀咕了一句。 “哦，没事，我看着办。” 夏颜给了一个含糊的回答。 她理解石磊此话的意思是：去领套套是件羞羞的事。 现在的人思想观念保守，她不觉得石磊这么想怎么了，反而觉得他纯情得很。 但夏颜自己，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这么回答，其实意思就是：这事我来办，你放心！ 石磊理解成她懂了，她会在没人的时候去领，看着办嘛，不就是看四周没人赶紧办？ 好嘛，于是夫妻俩人安然睡下。 第二天，夏颜上的早班。 她找林丽芬打听了下，要向谁领套子。 林丽芬年纪一把了，又是知心老大姐的形象，听夏颜问，也不突兀，笑道：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有事业心啊？不想这么快要孩子？不过小石不急吗？他都27岁啦！” “是啊，才刚结婚，不想这么快生是我的主张，毕竟我工作才刚刚开始，还要熟悉一段时间，他完全同意我的想法。” 夏颜赶紧道。 石磊的年纪，在这个时候属于大龄青年，如果他表示现在还不想生，着实有点奇怪，会让人误以为他不行。 如今这年头，还是挺流行多子多福的，一个家庭，最少也有两、三个孩子，根本没听说过独生子女的，更没有什么不想生的。 一般新婚夫妻，结婚最快的次月就有的，也很正常。 而他们都结婚四个多月了，如果到这时候还没怀上，难免会让人家觉得他们夫妻一方有毛病。 虽然大家当面不会说什么，背后难免八卦。 尤其是石磊，年轻有位，官职也不低，大家更容易关注他，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夏颜才赶紧表明态度，是暂时不想生，不是生不出来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 “哟，小石真疼你，有文化就是不一样，不像那些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娶媳妇就是为了生儿子。 你没看食堂后勤的肖副主任，自从结婚后，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生，中间都没停过，现在都生三个了，全是女儿，他说还要再接着生。 你猜怎么着，他媳妇秀儿昨天来找我要验孕纸，结果是又怀上了！ 真是造孽，她怀里还抱着个吃奶的娃呢！” “啊？这么密集呀，那秀儿的身体还没养好呢！”夏颜也很吃惊。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还劝她去拿点套子，反正也是公家发的，免费，又不用钱。 可是她说她男人肯定不会用，还想趁年轻，多生几个，多子多福。 我看她不敢说的意思，就是她男人想生个儿子呗！ 肖副主任以前常常说，在老家，他一家五个儿子，在村里走出去没人敢欺负。现在前面三个生的都是女儿，肖副主任肯定觉得很憋屈。” 林丽芬昨天没怎么看到夏颜，闷了一肚子八卦，此时正好统统倒出来。 “啥？这样就能不顾秀儿的身体了？开玩笑！” 夏颜观点鲜明。 这也是林丽芬很欣赏她的地方。 夏颜是有一说一的性格，也不会昧着良心说瞎话。换成别人，没准会夸秀儿懂事，会照顾男人的情绪。 当然，会这么说的人，估计是不想得罪肖副主任。 毕竟，秀儿只是家属，还要依附肖副主任生活，别人会看肖副主任的脸色，因为他手中有点小权力，但肯定不会必看秀儿脸色，谁让她只是家庭主妇呢？ “我也是说嘛，让秀儿好歹隔个半年。秀儿说她也提议过，可是肖副主任不肯，还说满则溢，如果她不肯，就去找别人。你说，这是人话吗？” 林丽芬和夏颜相处下来，觉得她是个能说话的人，口风紧，又有态度，所以慢慢的，话题也不禁忌，什么都和她说。 林丽芬着实看不惯肖副主任这般作派和言行，昨天听了一肚子火，却无人可说，遇上夏颜这个话茬，顿时一吐为快，觉得浑身舒畅。 “确实不像你话，女人辛苦为他生儿育女，他还这么不尊重妻子，真是刷新了我对他的认知。” 夏颜隐约记得肖副主任白白净净的，单眼皮，有点像后世的韩风帅哥，没想到是这样的人渣！ 第八十七章 保胎 不过，夏颜不会说人身攻击的话。 很多时候，男人会为所欲为，主要还是有一个立不起来的妻子。 夏颜隐约记得秀儿是一个瘦小的女人，貌不惊人，脸上总是带着疲惫之色，现在想来，除了带孩子累之外，主要还是生孩子身体亏欠。 “哎，傻姑娘。你们这次招工，我还让秀儿来报名呢，结果她说肖副不让她报，说家里孩子没人带。 我盘算着，如果她来上班，自己能赚工资，虽然不是太多，但要花销也不用找肖副开口讨钱。 女人啊，经济不独立，但凡要开口找人要钱，就低人一等。” 林丽芬说得很实在。 夏颜深表赞同。 她来这里后，石磊一直对她十分大方，钱财上也不分你我，都是放在抽屉里，任她花用。 所以她现在是没有感觉到任何花销上的压力。 但是长期下来，她肯定还是要自己赚钱。 当然，还得赚到超过大多数人拥有的财富，实现经济上的自由最好。 她完全不赞成一个女人像莬丝花一样，没有收入，完全依附于男人身上。 秀儿这样，还不是自己拱手把支配生活的权力让给了别人。 “丽芬姐说得真对，希望秀儿以后能有所觉悟。” 夏颜唏嘘地道。 “哎，她呀，难了！不过以后我还是要给她留意一下，有招工信息再告诉她。” 林丽芬摇头叹息。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们正说着话呢，办公室外就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丽芬姐，你在吗？” “哟，秀儿啊，快进来，怎么了？看你小脸这么白？” “唔，我肚子疼。”秀儿捂着肚子，难受地道，“不晓得会不会流产！” “啊？不可能吧？虽然刚怀孕属于风险期，但是你之前都生三个了，是经产妇了，孩子没那么脆弱吧？” 林丽芬老到地表示怀疑。 “我回家后，和老肖说了怀孕的事，他很高兴，说事不过三，这胎肯定是儿子。 我说那难说，万一还是女儿呢？ 我想等身体调养好一些再生，不然看老三就知道了，她身体比前面两个都弱，动不动就感冒生病。 谁知老肖不干了，说不行，这胎肯定是男的，让我一定要生。 吵着吵着，他就打了我一巴掌，我也是情绪激动，哭了好久，后来就去床上躺着了。 谁知道越躺越难受，肚子开始隐隐绞痛起来，内裤上还沾了一丝血丝，我怕是孩子保不住了，赶紧过来看看。” 小的卫生院大家的职责并没有那么明确，林丽芬身兼数职，妇产科的护士也做得，所以一些常识都很清楚。 她让秀儿躺下，认真给她检查了起来。 “没大问题，你下次不要再和老肖吵架了。是胚胎着床引起的出血，回家躺几天就好了，你一会去药房拿瓶安胎药吃。” 林丽芬老练地做出了判断。 说到看病，夏颜还是挺佩服现在的医生护士的，他们全凭经验和医学知识来做判断，不像后世，离了仪器，那些医生护士就像聋哑了一般。 “好，谢谢丽芬姐。哎，虽然我嘴上说不想要它，可是一旦真有事，心里还是发慌，不想失去它，看来，这第四胎，我是非生不可了。” 秀儿苦笑道。 林丽芬帮她把衣服拉好，然后扶她起床，道：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有都有了，你也只能安心养胎，把它生下来。 如果是男娃，那就再好不过。以后你就封肚，不要生了。看这几年生孩子把你磋磨的，你刚来基地时，多水灵的一个姑娘。” 林丽芬年纪大，她对来这里的人几乎都很熟，可以说是看着他们成长的，因此也有发言权。 秀儿先是安静地听着，然后，良久才低低地道： “丽芬姐，你昨天和我说的话，我其实是有听进去。哎，这次既然都怀上了，也没办法，以后还麻烦你留意一下，有工作机会通知我，哪怕是给医院扫地也行啊！ 不怕你笑话，除了给三个孩子花销用钱，我从没找他讨要过自己花销的钱，就这，他还不高兴，嫌我大手大脚，没能攒下钱来。” 夏颜在边上安静地听。 她和秀儿不熟，所以也不方便插嘴。 但是秀儿估计也知道她是医院这次新招工的，又和林丽芬这么亲热，说话也就没有避讳着她。 而且，不管是谁，穿上白大褂之后，天然就会给人家一股信赖之感。 夏颜此时已经套上了白大褂，再加上她模样端庄，让人一看有信服感，所以秀儿说话也不排斥她听。 “行吧，我会帮你留意的。这些个中的要害，你自己能开窍就好。女人啊，说到底，还是要经济独立。 你有这种觉悟，以后日子就不会难过。等熬个四五年，孩子全部能上幼儿园了，你就解脱了。” 林丽芬颇为欣慰地道。 她带着秀儿去药房取安胎药。 夏颜便趁机跟着去药房，找药房的护士领套子。 “哦，你领那个啊，找马勤马护士。” 药房的护士指着边上一个小办公室对夏颜道。 夏颜谢了之后，才要进去，就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红着脸从里面出来了，她手里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她捏得紧紧的，好像生怕人家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夏颜一看就忍俊不禁。 来这里都是干啥的，谁还不知道啊？ 欲盖弥彰。 夏颜和那女人擦身而过，进了小办公室，就见一个40多岁的女护士，正在收拾盒子。 那盒子上面印的图案，真是活生生的科普画啊，一看就知道是装什么的。 “马姐，你好，我来找你领套。” “哟，你是新来的啊？都没见过。” 马勤看起来挺热情的，许是知道来这里的人都多少有些害羞，所以态度很亲切。 夏颜点头，说：“我刚招工来咱们医院上班，还请您多多指教，我叫夏颜，我那口子叫石磊。” 来这里领套子，要报夫妻的名字，如果没有结婚，也是不能随便领的，夏颜听石磊说了这个规矩，所以一来就自报家门。 第八十八章 型号大赏 “哦，你是石主任的爱人啊！你们结婚，办喜酒我都没空去吃，正好儿媳妇生了，所以一时没认出你。” 马勤也很好说话。 夏颜嘿嘿一笑，道： “马姐，这不就认识了吗？我也来医院上班，以后咱们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嗯，对。你是来领套子的吧？”马姐热情地问。 “咱们一次最多可以领多少个？”夏颜不想老来领，省得麻烦。 “一百个，不过你们还不想生吗？用不着这么多吧？有三年保质期，过期就没用了。” 马勤一一介绍。 “我才刚结婚，再适应一阵，还要进修，所以不想这么快生。” 夏颜说的依旧是和林丽芬说的同样的理由。 “行，那就领100个吧。” 马勤是过来人，知道新婚燕尔，浓情蜜意，100个说不定半年不到就用光了。 夏颜嘿嘿一笑，说：“xxl。” “啊？”马勤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是要报型号吗？” 夏颜奇怪地道。 “啊？xxl这里只有一盒，50个，这个型号都没人领过，所以时间一长，我们去拿货，也不拿这个型号的了。 说起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领这个型号的货呢！” 马勤哈哈一乐。 她是中年女人了，已经能自如地把这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 但凡换一个小媳妇来这里做事，都不敢这么说。 夏颜也是微讶，没想到竟然是第一次有人领这个型号？ 她脸色微红，摸了摸鼻子，笑道： “那先领一盒吧，以后要是进货，麻烦你再进一些。” “好的，没问题。” 马勤很好说话，她找出那盒xxl型号的盒子，递给夏颜，然后让夏颜在桌上一张表格上签字。 夏颜一看表格空白处的上面，已经密密签了每个来领的人的名字，关键是，一下子她就经受了型号大曝光的冲击。 虽然她不会特意去看，但毕竟签字的时候，还是会看到啊，比如郑美丽的丈夫王冰冰，陈星奇的丈夫崔天云…… 第一栏填妻子的名字，第二栏填丈夫的名字，第三栏则是领取的数量和型号。 夏博士记忆超人，从上到下一看，就大体记住了好多人。 真是辣眼睛。 她一下掌握了基地好多夫妻最隐私的秘密。 再想想马勤这工作也是挺重要的，毕竟，全基地已婚夫妻的型号都掌握在她手上。 夏颜看完，才发现马勤所言不虚，只有她一个人领了xxl，最多还有两个是领了xl，其余的都是l。 好吧，夏颜莫名有点小窃喜。 签完字，和马勤说了麻烦她，就离开了。 快走前，马勤拦住她，说： “喏，小夏，给你一个袋子装着。” 夏颜一看，马勤递过来的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哟，真是有被她细心到。 方才那个一脸羞涩出去的女人，也是受了马勤的好意，才拎着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夏颜把盒子装进黑色塑料袋里。 完美！ 看不出她袋子里装了啥。 再次道谢后，夏颜看看时间，也下班了。 下午她轮休，不用来上班，正好回夏家村去找孙村长催款。 她赶紧去问收费处，孙村长欠了医院多少钱。 收费处的工作人员倒也没有横眉竖眼，冲她发火，帮她翻了一下账单，说： “213元，这么贵是因为快出院时，病人又要求每天要吊白蛋白，你也知道，白蛋白是人血做的，一瓶就要七元多，光这就花了四十多元，其余的就是正常的医药费、抢救费了。” “明白。我下午不用上班，赶紧回去催他缴款。”夏颜一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给你们的工作造成麻烦。” “没关系。” 人家也很客气。 夏颜要不是因为事急从权，关系到人命，才不会给孙村长做担保呢。 没想到，堂堂一村之长，竟然也这么不要脸，还会逃账。希望追到他家门口时，他不要赖账。 石磊和她说过，今天他要忙些公事，没空做饭，下午俩人一起吃食堂。 时不时吃一次食堂，改善口味，自然无不可，夏颜也没有意见。 一下班，她就奔着食堂去了。 结果，才到食堂后门，劈面就看到夏草和郑洋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从她面前走过。 哟，这两个人还真地好上了？ 夏颜懒得叫他们，径直前往正门，打了一份麻婆豆腐、一份西红杮炒鸡蛋，一份米饭，一碗紫菜汤，坐定吃饭。 “姐，你怎么吃得这么素？你看看，我和郑洋在一起后，他每天都给我打红烧肉、鸡腿、灌肠，都是家里吃不到的肉菜，你看，我脸都圆润了一些，气色好看多了吧？” 这时，夏草端着菜，在夏颜面前坐下，看了一眼夏颜的菜，觉得太低档了，不由炫耀地道。 夏颜估计夏草现在吃的喝的都是花郑洋的，郑洋也心甘情愿？ 真是令人迷惑的一对。 郑洋这时也打了饭，看到夏草坐这里，他也顺其自然地坐下，看到夏颜，还一脸讨好地打招呼： “夏医生，你也来吃食堂呀？” 自从夏草公开她的恋情后，虽然夏颜不想插手这件事，但这样的情形是早晚会面对的。 夏颜早就想好应对之策，她淡淡地道：“是啊。” 最简短的回答就得了，没必要热情回应。 夏颜对郑洋的态度，却激起了夏草的不满，她不高兴地道： “姐，郑洋好歹也是我男朋友，你就不能对他热情一些吗？” “哦？”夏颜挑眉，“我只是你姐，不是你妈，你找男朋友，要家长同意吧？” 夏颜这话说在点上，夏草一时无言以对。 郑洋赶紧又做好人状： “夏医生，没事，这周末我就和夏草一起回去见伯父伯母，征得他们的同意。” “你对这段恋爱是认真的？” 夏颜问郑洋。 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和夏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夏颜也不忍夏草犯蠢，还想捞她一把。 “当然是认真的，只要伯父伯母同意，等夏草年纪够了，我们就会去领证结婚，我也不小了，21岁了，可以准备结婚了。 当然，现在如果结不成婚，也可以先订婚嘛！” 郑洋竟然这么说。 第八十九章 快餐爱情 郑洋的态度让夏颜挺意外的。 哟嗬，小伙了可以啊，半个月不到，之前还在暗恋肖蓉，现在竟然已经找到想结婚的对象了？ 夏颜是不相信这种快餐爱情的。 当然，如果真有快餐爱情的存在，那肯定是这份爱情过于廉价，就像快餐一般。 “那等你们见过爸妈再说吧！” 夏颜无意掺和他们的事。 她听得越多，问得越多，介入越深，到时候有什么事，夏草就更会赖上她，她可没空搭理夏草的破事。 郑洋见夏颜说话语气都淡淡的，面色不显，但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看来，夏草和她姐关系一般啊？ 亲姐妹这样的关系，算是很差的了。 哪个姐姐听说妹妹找对象后，不是特别关心的？问长问短？ 无论如何，总是一家人，也该关心一下他在基地发展前途不是吗？ 但是看到夏颜不时瞥一眼夏草，郑洋心里突然又顿悟： 差点上当了！ 这是考验！ 他就说嘛，哪有姐妹会感情不好的？ 可能夏颜觉得他们发展得太快了，不踏实，所以才故作不理不睬，想要考验他一下。 还好，他没有上当。 郑洋暗自得意自己的发现。 于是，他不光没有因为夏颜对他的冷淡而气馁，而是对夏草更好了，吃饭时，还把自己的鸡腿给了夏草，体贴地说： “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夏草挟起鸡腿，香甜地吃了起来，还对郑洋甜甜一笑。 这肉麻热乎劲，夏颜都看不下去了。 正好她吃饱了，于是就起身，带着碗和食盘放到洗手台。 在食堂吃饭，用的是公家的碗和食盘，吃完只要放到洗手台，食堂的工勤会统一清洗。 夏颜一走，郑洋在人前表现的劲头就松懈了下来。 夏草看到他盘里的炒牛肉不错，馋了，指了指牛肉，亲热地说： “我要吃。” “啊？我都没肉了，你吃自己的吧！” 郑洋护食。 夏草一听，心里有点失望。 她都吃了两个鸡腿，也不是非吃不可，但是看到郑洋不让她，就很不爽，撒娇道： “我就是要嘛！” 撒娇这绝活，好像谈恋爱的女生天生就会，夏草没看过人撒娇，也没学过，但是自然而然就会了。 郑洋被她的撒娇激得浑身一麻，但又不能翻脸，只好拿了一勺牛肉给她。 夏草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 看到这一对公然出双入对，食堂里也自是有许多八卦的眼睛，大家看他们打情骂俏，眼睛不由都直了。 夏颜食堂吃饭时没看到石磊，心想，他是在忙什么？ 于是在食堂打了饭和菜，准备端到他办公室给他吃。 忙工作自然是要的，但吃饭也要按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到了石磊的办公室，他果然正埋头在忙，身前的文件堆积如山。 夏颜走进去，他都没抬头，可能以为是勤务员，便道： “小林，帮我倒杯开水。” “还开什么水，吃饭了！” 夏颜发声道。 “啊？是你？” 石磊赶紧起身，一看小媳妇给他送午饭来了，心窝里热呼呼的。 “我一直等到吃完饭，你都没来，知道你肯定忙，给你打饭过来了。”夏颜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他桌上，“怎么文件这么多？” “哦，老崔不是请假吗？他的事我也协助处理了。要不，就不会有这么多。” “不能等明天再慢慢做吗？”夏颜心疼他。 “马上要出任务了，有些文件是急事，必须赶紧签发。”石磊道，“你等等我，再有两个小时就处理好了。完事了，我带你回娘家。” “好。”夏颜看他有开始吃饭，这才欣慰地道，“我去找马护士领了那个了。” “那个？哪个？”石磊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这个呀！”夏颜拿出黑色的塑料袋，把里面的盒子取出来。 石磊吓了一步，赶紧放下饭盒，道：“别在这拿出来。” “哦，哦！放心，没人。我收起来。” 夏颜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又装进塑料袋里。 “你领的时候，身边有人吗？”石磊装着若无其事地问。 “当然没人，只有马护士，不过我跟你说，那张领取物资的签到表上，写得倒是清清楚楚的。” 夏颜嘿嘿一笑。 “啊？这样啊？”石磊陷入了沉思，但又不好意思问。 万一自己领的是最小号的呢？ “马护士说了，xxl的只有一盒，你是最大号的，以前没人领过，没进货，是库存的，我厚着脸皮对她说，麻烦以后要多进点。” 夏颜看他故作高深莫测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点破。 “呵呵。这样啊！” 石磊喝了口汤，虽然耳根有点红，但架不住脸上的表情，那笑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原来男人也会攀比啊？ 夏颜小小满足了一下石磊莫名的虚荣心，看他吃得很香，便道： “我回去午睡等你，你好了就快回家。” “好。” 石磊吃完饭，心情大好，夏颜来这一趟后，他工作效率都提升了不少。 要是老崔在，看到了，肯定会建议夏颜在这里增设一个办公位置，这样可以让石磊把他的活都干了，还很有效率。 夏颜走后，石磊接到了老崔从上海打回来的电话。 老崔说崔小弟的手术已经做了，手术很顺利，他们再过一周就可以回家了。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石磊也替他们高兴，说： “你安心在上海，等医生说小弟可以回家，你们再回来，别急，家里这边有我呢！” “哎，不回去不行，我老娘在那边估计会添乱，家里还有两个小的。” 崔岭很了解他老娘的做派，出门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管。 石磊听了，还是觉得先别把张美香带了好几口人的事告诉崔岭，省得他着急上火。 人在上海，也处理不了家里的事，先把小弟的事安排好就行。 于是，石磊道： “没事，大弟和小妹我和夏颜一直有从旁照顾，他们平时主要上幼儿园，没怎么在家里，都还好。” 当然还好，平时他们都会偷偷塞吃的给两个孩子，要不，早被张美香的清粥喂得饿瘦一圈了。 第九十章 放下心结 崔大弟和崔小妹这种情况，也是出于当下的无奈，老崔夫妻俩不可能分身回来，所以石磊就挑着宽心的话说。 而且，他和夏颜确实有很认真地在偷偷帮忙照顾两个小孩子。 自从知道夏颜会偷给他们东西吃后，两个孩子现在一到晚上，就抽空跑过来饱吃一顿再回去。 也因此，夏颜和石磊每回做晚饭，就会特意多做一些，隔水温在锅里，等两个孩子来他家，就能吃上热呼呼的饭菜。 别说，在他们偷偷投喂之下，崔大弟和崔小妹不光没有瘦，两颊的肉还鼓了出来，因为每天有肉吃，头发都从原来的细、软、黄，变得油黑发亮。 有没有营养，果然是不能骗的。 尤其是小孩子，哪怕只吃三天好的，都能立马焕发出不同的神彩。 老崔在上海给孩子治病，原本是两头担心的，但被石磊这么一劝慰，顿时宽心许多。 在邮局打完电话，老崔交了话费，退了押金，就赶紧坐班车回儿童医院。 现在打个电话都要找邮局，没有公用电话亭，也没有街头食杂店摆着一部电话机收费打电话的，以上这两种情形，至少还得再等三年才会出现。 老崔回到儿童医院，崔小弟正在打点滴，虽然还是静静躺着，但是气色已经好多了，不像刚做手术出来那时一般，脸色苍白，好像随时可能断气一样。 荷花正在边上，倾身向着崔小弟，轻轻抚着他的头发，给他讲说，等他病好回家，就给他做红烧肉、买牛奶、少林可乐给他喝。 崔小弟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听到有好吃的，心情愉悦。 大医院的病房，永远满满住着病人，这间儿童病房也不例外。 孩子哭、吵闹，大人哄，各种声息夹杂在一起，十分嘈杂。 还好，都是病人家属，大人也体恤都是小孩不懂事，尤其是生病了，不能打不能骂，因此病房的家长并没有因此交恶。 相反，大家都按下耐心对孩子，好言相劝各种。 看到爸爸进来，崔小弟眼睛一亮，眼神便粘在他身上，挪不开了。 荷花见状，笑道： “都说女儿才粘爸爸，咱们家可好，儿子也粘你，我这当妈的，也太没用了。” “爸爸抓坏人！” 崔小弟嘟哝了一声，眼神里都是对爸爸崇拜的小星星。 荷花笑了。 其实她并没有嫉妒。 丈夫在外面工作很辛苦，说出生入死也不为过，因此才能不断升职，获得优厚的工资待遇和奖金，保证一家五口有吃有喝。 要不是每月得给家里三分之一的工资，家里倒也不用拉外债。 对于这样的丈夫，荷花是满意的。 而且这次崔小弟生病，他奔前跑后，就连医院给小弟看病、动手术的主治大夫，也是他一手联系的。 出门在外，才知道丈夫有多能耐。 不要说崔小弟了，就是荷花，眼里也冒起了对丈夫崇拜的小星星。 崔岭笑笑，背在后面的手伸到崔小弟面前，变出一个拨浪鼓，笑道： “儿子，给你玩。” 拨浪鼓一摇，就响起“浪浪”的声音，崔小弟立即被吸引住了，伸出那只没有插输液针的左手，把拨浪鼓拿在手里，轻轻转动。 “家里怎么样？” 荷花着急地问。 “没事，有磊子夫妻帮忙照看，说家里两个孩子都好好的，让我们安心在这里陪小弟。” “那就好。” 一听说是石磊说的，荷花自是相信，松了口气。 家里两个孩子都还小，但偏偏奶奶是不靠谱的，求她来带下孩子，还说七说八。 荷花心里不忿。 还好石磊夫妻在边上帮忙照看。 崔岭到现在都不敢和妻子说父母都来了，还把二弟媳妇、侄女也带来了。 这件事，石磊不得不要对他说，不然崔岭回家一看家里的情势，准备不及，手忙脚乱，说不定又惹荷花生气。 娶了老婆之后，石磊才发现，平衡家庭成员的情绪，也是必修的功课。 现在他反而能更理解崔岭了。 换成过去，他可能就先把这事瞒下了，等崔岭回来再说。 但现在，他懂得要提前告诉崔岭，好让他想办法破解媳妇的愤怒之火。 崔岭打算等过几天，小弟病情稳定了才告诉荷花，免得她一惊一乍的，吓到孩子。 小弟可是心脏病，动了大手术，受到惊吓，对病情痊愈不利。 在基地，石磊回家时，发现夏颜刚刚午睡起来，还是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眼神迷离，小脸红扑扑的，别提多可爱了。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正事，石磊觉得好想和她继续躺，然后这样那样，一下午缠绵不休。 “你回来啦？咱们该走了吧？时间不早了，不然来回一耽搁，又得小半天。” 夏颜一看到石磊回来了，立马就精神了起来，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 石磊喉头抽动了一下，用力点头说： “好。” 二人出发。 这回石磊开吉普车。虽然没有普通的轿车坐得舒服，但已经是这个年代的豪车了。 夏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石磊道： “昨天出门的心情，和今天不太一样。” “哦？”石磊偏头看向她，觉得夏颜的神气确实比昨天通透许多。 “因为昨天心里存着一堆身世疑问，不知道有没有答案。现在虽然谜底还没有全部揭开，但是我觉得，其实揭不揭开也无所谓了。 我如今已经有了更好的生活，在纠缠在往事里，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那些错是大人犯下的，该抓该处罚，那是他们的事。 我如果为此烦恼，就是为他们背锅。 虽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但我也不想主动再去追查了，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剩下的就顺其自然了。” “嗯，你能想通就好。不管你是做什么决定，我永远支持你。” 石磊为妻子能向前看感到高兴。 但他直觉，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终止。 毕竟，夏家那边已经在开始找人了。 除了找人，还有一股阻碍找人的力量。 这其间的暗流涌动，估计不是夏颜想逃身就能逃身的。 但他不想破坏妻子的好心情，他决定通过自己的关系，暗中做一些必要的调查。 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嘛！ 不到二十分钟，县城到了。 第九十一章 小三登堂入室 石磊没说去办什么公事，夏颜晓得规矩，也没有问。 石磊把车开到县城西北边一栋黄色的小楼前，然后让夏颜在车上等，他很快就回来。 吉普车没有安全带，现在也没人系安全带，所以石磊绕了一圈，把夏颜坐的副驾一侧把门打开。 夏颜还以为又要叫她下车等了，石磊见状，挥手示意道： “不用下来，我拿下手套箱里的东西。” 于是，夏颜便把人往椅背上靠，让出开手套箱的空间。 石磊侧着弯腰，脑袋正好顶在……夏颜几近胸前。 夏颜看着他干净而黑亮的短发，毛茸茸的，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笑嘻嘻地说： “真好摸，痒痒的。” 头发荐扎着手心，不正是痒痒的吗？ 石磊从来没有这么毫无戒心地把自己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任其处置。 要是换成特殊的场合，他已经暴起，把对方撂倒了。 但这是他的小媳妇。 把命都交给她都可以。 夏颜撸了一把还不够，又撸了一把，嘴里咕哝着道： “太讨厌了，没有时间，不然我就多撸撸。” 石磊不由笑了：“我又不是大熊猫？你这还撸上瘾了。” 感觉到夏颜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石磊打开手套箱，取出一个黄色的纸皮档案袋，笑着反手摩挲了下夏颜的发顶。 二人四目相对，甜得浓情蜜意，连空气中的糖度也增加了几分。 黏黏糊糊了一会儿，石磊赶紧去办正事。 夏颜坐在车里，有点花痴般地看着石磊迈着大长腿往那栋小黄楼而去。 身高腿长，宽肩细腰，石磊都占全了，难怪让她百看不厌。 还好此时没有路人经过，不然肯定会以为车里那个看着男人背影流哈拉子的女同志，脑子有问题。 差不多十分钟吧，石磊就从黄色的小楼出来了。 夏颜感觉他就是把文件袋拿了进去，然后就出来了。 这种事情，叫通讯员也可以吧？ 不用劳烦他亲自来一趟？ 或许，是为了陪自己？ 一想到这，夏颜心里就美滋滋的。 石磊迈着大长腿上了车，点火、挂档，一气呵成。 他的利落帅气，让夏颜不由偷偷擦了下嘴角，生怕自己的哈拉子会在不小心时流出来。 有车就是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夏家村。 孙村长家就在村口。 夏颜让石磊开车回夏家，不要和她一起进去，免得让孙村长感觉，他们俩仗势欺人，强行征讨医药费，没必要让石磊卷到这事里。 石磊原本是想陪夏颜一起去找孙村长，见她执意不肯，心想让她自己锻炼锻炼也好，有经事才能成长。 夏颜下了车，看着石磊把车开走，这才抬步进了孙村长家。 说起来，孙村长一家现在挺凄惶。 一儿一女，人都不在了，原本还算热闹的家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局面似乎并不像是夏颜想的那样。 刚进门，一时没看到人，寂寥感涌了上来。 但才踏进院内，就有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娃跳了出来，对着夏颜喝道： “谁？” 夏颜一看他警惕的眼神，分明把这里当成了他的地盘，视她为入侵的外人。 夏颜不太认得这个孩子。 村里的孩子她基本上都认识，以前也一直住在村里的嘛，奇怪，他是谁？ “孙村长呢？”夏颜问。 “你找我伯伯啊？他在后院。” 男孩子瘦瘦小小的，看不出准确的年纪，但从他的谈吐可以看出些端倪。 七八岁的孩子不懂得如此应对，至少也十岁以上了。 “哦，你是孙长村的侄子呀？我记得他没有兄弟呀！” 夏颜顺口提了一句。 男孩子低头就不说话了。 夏颜也无意和他纠缠，就往后院走去。 孙村长果然在后院，正在劈柴。 让夏颜觉得辣眼睛的是，孙村长赤着上身，淌着汗，边上一个女人，正笑语晏晏地给他递茶水，还凑近他身边，要给他擦汗。 夏颜一看，这女人不就是郑寡妇吗？ 乖乖，郑寡妇竟然直接登堂入室，当刘银盘不存在吗？ 这时，夏颜猛地悟了，那个小男孩怕不是郑寡妇的儿子。 所以，他们母子俩都住在孙村长家了吗？ 想到刚才小男孩用护地盘的眼睛盯着自己，夏颜就觉得事实大抵如此。 听到夏颜的脚步声，孙村长和郑寡妇齐齐看向她。 见是夏颜，孙村长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但这丝微妙的神情也是一闪即逝，马上变得一脸坦然，他大声招呼着： “哟，是夏颜回来了？赶紧到屋里坐。郑幼娘，你赶紧去烧水，小夏这回在医院可给我们帮了大忙了。” 夏颜也是被惊住了。 郑寡妇小三上位成功啊？ 竟然登堂入室。 这么公开了吗？ 听孙村长的语气，仿佛郑寡妇就是他的女人似的。 而且还让郑寡妇的儿子也住进他家了？ 也是，有些事不要撕开，一旦撕开了，反而让狗男女肆无忌惮了。 “村长，不用喝茶了。我们院的邱院长，正好听说我要回娘家，就把银盘嫂住院的医药费清单列出来，让我带给你，说如果方便，就把医药费寄我拿回去结清。” 夏颜的话可圈可点，也给孙村长留足了面子，没有直接说他逃单、赖账。 孙村长果然脸皮够厚，他嘿嘿一笑道： “医药费太贵了，可以缓缓吗？200多块，我一年工分都赚不够。这事也怨刘银盘，如果不是她没事吃什么药，哪里需要这样花销。说实话，这钱得找刘银盘要。” “银盘嫂呢？” 夏颜问。 她从一进来，就没看到刘银盘的踪迹。 “她回娘家了。从医院出来，就被她姐安排回娘家，你说这像什么话？是向我示威吗？哼！” 孙村长果然狠心，二话不说，就把郑寡妇带回了家，连她的小崽子也一起带回来了。 夏颜没想到孙村长果然是渣男属性，翻脸无情。 刘银盘给他生儿育女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刘银盘喝药，还不是孙村长气的？ 现在孙村长连医药费也不肯出？ 第九十二章 干净的女人 可是，气愤归气愤。 夏颜才不会插手这对狼狈为奸夫妻之间的恩怨。 之前林桂珠和刘银盘合谋要让她嫁给孙天福，表面上是两个女人出面拿的主意，但鬼才相信，两家的男主人不知道这回事。 他们只是没有跳出来表演罢了，并不代表他们毫不知情。 甚至根本上可能就是他们出谋划策的，让女人去台前做事而已，他们在背后支持，在人前默默当他们的憨厚老实男人。 毕竟，男性繁殖传承自己基因的愿望如此强烈，如果不是他们推动，两个农妇敢做那样的事？ 只要此事成了，那： 一个傻儿子有老婆，能生孙子。 一个儿子能不花钱娶老婆，白得一个孙子。 说他们憨厚吧，他们蔫坏，把算盘打得穿越来的夏颜都听得一清二楚。 医药费和郑寡妇的事，是孙村长和刘银盘的家务事，两个人不管再怎么争吵，那是狗咬狗，一嘴毛。 夏颜又不是圣母，没兴趣插手他们的破事。 而不插手，就是从退出医药费的追讨开始。 没错，她是给孙村长做了担保，但要担保人承担担保责任，哪怕是法院判决了，也得是被担保人确实无力偿还的情况下，她才需要替孙村长代偿那笔医药费。 “呵呵，孙村长，不管怎么说，我会替你担保医药费，是觉得你值得信任，不至于赖账。 我又不是专业讨债的，当初担保的对象是你，你又没交清医药费，现在医院找上我这个担保人了，我自然要来通知你一声。 至于你和银盘嫂谁付这笔费用，不是我应该考虑的，而是你们自己应该考虑的，我只管钱有没有到医院的账上。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至于连这笔医药费都交不起吧？要是真的交不起救命钱，以后再遇到什么事，我们医院肯定不敢收你送来的人了。” 夏颜这么说，等于说是孙村长信用在基地这里破产了，十分不客气。 如果现场只有她和孙村长二人，也许孙村长还会厚着脸皮呵呵一笑，再继续说些耍无赖的话。 但是现在跟前还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寡妇呢，夏颜这么说，把他在小情人面前树起的形象扫荡一空，伤了他男人的尊严，孙村长怎么会不生气呢？ 最要命的是，夏颜还说了基地医院以后不会收孙村长送的人，那是不是就包括眼前的小寡妇呢？ 谁都不敢保证这辈子能无病无痛地走到生命的终点。 而众所周知，基地医院在桃源县，是和县医院媲美的医院，两家医院科室的擅长项目各不相同。 桃源县医院擅长妇产科，基地医院擅长外科、烧烫伤科。而且基地医院收费更便宜。 夏颜等于宣告，孙村长这么做，是自掘后路。此言一出，连小寡妇的脸色都变了变。 但是，相对于200多元钱的医药费来说，孙村长毅然选择了放弃后路。 他沉着脸道：“夏颜，你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好歹也是咱们村嫁出去的姑娘，你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嫁出去才没几个月，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替别人说话呢？ 反正，这钱我是不会交的，要交钱，你找刘银盘去，针是她打的，药是她吃的，又不是我。” 夏颜一听，乐了。 她方才那段话，无非就是宣告自己有来做了“讨债”一事。 现在孙村长态度明确，她也好交差。 “你们是夫妻，救治她，本来就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你不结清钱款，医院也不能平账，过后他们会来找你的。” 夏颜淡淡地道。 她是来负责通知的，又不是黑色社会的打手，上门喊打喊杀要钱的，自然心态平和。 见夏颜没有强强讨钱，孙村长松了口气，挥挥手哼道： “你也是夏家村的人，你父母和兄弟姐妹都还生活在这里呢，有些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夏颜知道，孙村长这是威胁她的意思。 国内是人情社会，尤其是一个村里，大家关系盘根错节，而且从目前的现状来看，大家都会觉得，他们肯定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村，所以，谁也不敢得罪村里权力最大的村长。 夏颜今天能站在村长面前说了这么多“以下犯上”的话，已经是孙村长冲着她嫁了个基地领导给的面子。 要不然，如果是别的普通村民，估计是站着进来，爬着出去，回家还得下河捞鱼，自己煮鱼汤滋补。 夏颜嫁走是嫁走，她的家人还留在这里呢。这是孙村长敢赖账的底气，也是孙村长能够拿捏夏颜的底气。 孙村长却不知道，夏颜已经晓得自己身世的秘密。 孙村长认为能拿捏的王牌，已经变成了废牌。 林桂珠那么算计她，她明明不想插手医药费这件事了，却还故意不给村长面子，还说了那些话，就是故意在村长心里埋下厌恶夏志成的种子。 这粒种子只要种下了，就会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以后估计孙村长看夏志成他们做什么都会不顺眼了。 如今村长的权力还很大，出工算工分，分派活，每年冬春修水利派工，年底粮食分配，村长都可以一人说了就算。 得罪了村长，会活得很憋屈的。比如，分的粮食瘪谷多，冬春修水利，派到最艰苦的工地等等。 夏颜反正都嫁出去了，不再受村长束缚，孙村长管不着她，自然会把火气发泄到夏志成和林桂珠头上。 这也算是夏颜对林桂珠的报复。 “孙村长，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好心当成驴肝肺。” 夏颜扔下这句话，无意中看了一眼孙村长身边的小寡妇，就见那女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神中大有深意。 夏颜不由微微愣了愣。 小寡妇是外乡人，好像娘家离这里挺远的，听着像江浙人。 因为她说起话来，一口吴侬软语，当她温温软软地说话时，是个男人都会被她的声音勾走。 难怪孙村长在失去两个儿女后，这么快就上了她的套，还会公然让她登堂入室。 足见这个女人还是有点魅力的。 夏颜受她的眼神所惑，不由也深深看了她一眼。 小寡妇圆脸，相貌中等，胜在皮肤雪白，一口白牙尤其突出，说话时，雪白的牙齿配合带笑的圆脸，十分讨喜。 她身材好，前凸后翘，衣着干净，看上去十分清爽。 而这里普通农妇，一般是皮肤黧黑，牙齿泛黄，衣服因为劳作，沾着泥巴和碎草，如果不好好收拾自己，就是一身邋遢。 这样的女人，看上去挺干净的，怎么会和村长做下不干净的事呢？ 第九十三章 开会科普生娃常识 两个女人眼神好像交锋一般，交汇地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出各自探询的意思。 夏颜是边走边看的，所以在眼神一刹那交流后，二人擦肩而过，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夏颜走出村长家，看到外面水田里绿绿的秧苗，蓝天白云，顿时内心一阵放松。 孙村长家的氛围，让她感觉太压抑了，走出来让她顿感浑身轻快。 再次回到夏家，夏颜倒也没有觉得格格不入，毕竟原身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夏家人除了没有给她关爱，最后还想算计她一把，嫁给傻子孙天福外，倒也没有做其它太过分的事。 当然，最过分的事他们已经做了：把她从亲生母亲身边抱走。 这种伤害，是任何言语和行动也补偿不了的。 即便是“抱养”后，夏家人对她好，这件事也是不能原谅的。 何况，把她“抱养”后，夏家人对她还不好呢？ 如今真相还差最后一点揭开，这就像一层薄薄的纸，在未揭开前，维系着双方最后一点情面。 只是夏颜回家时，夏家并没有人在，陈旧的木板门也关着，这个点钟，应该是下田赚工分的时候。 这样也好，省得碰面，彼此尴尬。 石磊也没有特意去找他们，他坐在夏家门前的石板凳上等着夏颜。 看到夏颜回来，他便起身迎前问道： “怎么样？孙村长什么态度？” “还能什么态度？在医院都能逃单的人，我对他没有威慑力，他就是赖账不想还，还推说让我找刘银盘要。” 夏颜一脸无所谓。 石磊见她没有一脸委屈巴巴的，找他诉苦，便安抚道： “没事，我让邱院长找执法队。邱院长也不是要为难你，主要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给孙村长面子。 现在既然孙村长自己不要这个面子，咱们也就不用替他护着了。” 夏颜点点头，说：“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走吧，回家。咱们还得赶回去做饭呢，崔家的两个娃，待会过来没找到咱们，说不定又偷偷躲着哭去了。” “哈哈，那两个孩子比较精，饿不着的。你记得有一天咱们晚回家，结果他们俩跑去找肖副主任家吃饭了。” 石磊一脸赞赏地道。 “啊？他们和肖副主任很好吗？肖副主任这个人，好像有点闷坏闷坏的。” 夏颜还沉浸在肖副主任大男子主义的坏印象中，乍一听到两个娃还会跑去他家吃饭，感觉有点出乎意料。 “两个娃不是找肖副主任，是找他媳妇，好像是叫，黄秀儿。” 石磊边开车，边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 夏颜当然知道这不是石磊记性差，而是记性太好了，要不然，以他专注投入于工作的性情，绝不会怎么关注一个与自己、与工作无关的女子。 但是其实石磊记得身边每个人的名字，籍贯和来历，这是因为长期做这项工作，有过特殊的训练。 但他能心无杂念，排除不需要的冗余信息，直到需要时，才从记忆库里提取。 所以，说到黄秀儿时，他略微想了几秒，才把人和名字对应上了。 “哦？秀儿看起来怯生生的，就是个内向的家庭主妇，两个娃儿和她这么熟？” 夏颜觉得不可思议。 而且，肖副主任家也有三个孩子，秀儿带孩子平时都很忙，经济压力想来也很大，怎么还有空给孩子们做饭？ “荷花和秀儿是同村的，平时有走动，孩子们也经常一起玩，估计荷花也有交代她。这次，听说崔小弟要动大手术，秀儿也借了一些钱给荷花，我是听老崔说的。” 石磊最后那句“听老崔说的”，总有一种“怕老婆”的意味在里面。 夏颜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后才道： “原来如此，我来基地不久，之前没怎么和她们交往，不晓得她们俩竟然是同村人，同村，还都嫁到同一个基地，真是太巧了，难怪会成为好朋友。” “我听说秀儿嫁给肖副主任，是荷花当的媒人。肖副主任家在沂蒙山区，那里缺地缺水，生活条件非常艰苦，要娶个媳妇不容易。 荷花觉得肖副主任年轻有前途，为人也不错，就把同村的好友秀儿介绍给了肖副主任。 当然，是在两个人相看对眼的情况下，才领证结的婚。 这些情况，我是听老崔说的，你别看他一本正经的，但有时候他在办公室里闲的时候，也挺碎嘴的，和我唠叨这些情况。” 石磊的“怕妻”意识一旦在灵魂里打上烙印，看来就无法解脱了。 说这些琐事时，他还生怕夏颜误会，必须加上最后一句解释。 夏颜心里偷偷乐，但面上不显。 “我听说肖副主任重男轻女，大男子主义，秀儿现在身体状况不好，还一直让她怀孕。这样的男人，我也是服了。 估计婚前没有暴露出来，婚后本性毕露。 秀儿太老实了，换成我，早和他离婚了。” 想起秀儿现在的处境，夏颜站在女人的角度，不由义愤填膺地道。 石磊小心翼翼地看了夏颜一眼。 为什么他有一种流沙握在手里的感觉？ 他的宝贝，好像随时可以抽身离开他？ “什么情况？肖副主任人平时还可以啊，工作上很积极，可能还会提为正主任，这批人事任命快下来了。” 石磊不解地问。 于是，夏颜就把从林丽芬那听到和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石磊听了，脸色也很凝重，说： “没想到肖副主任这么重男轻女，生男生女，不都是自己的孩子吗？国家也一直说，女儿也是传后人。 再说，生男生女是由男人决定的，又不是女人决定的，要怪，他只能怪自己。 不行，他们没有这份常识，今晚我要通知他们开会，普通一下这些生理知识。” 石磊说得郑重其事，夏颜一听，就开心了，说： “我支持你开这个会，要不然，他还一直怪秀儿没给他生儿子，却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生不出儿子这件事，要怪的人应该是他，不是秀儿。你要找谁来上课？我建议找一个基地权威人士，这样他们才会相信。” 第九十四章 路上窜出个女人 “基地最权威的就是邱院长，他和我关系不错，我让他讲课，他一定去会。好好给那帮榆木脑袋凿一凿，开开窍。” 石磊的话，也无意中表明了他的态度。 夏颜笑着问：“那你是不介意生男生女了？” “只要是我的孩子，都喜欢，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我更喜欢女儿。” 说这话时，石磊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表情。 夏颜能听出他不是在惺惺作态，石磊脸上的神情，是油然而生，而不是做作虚伪的。 就在夫妻二人对话之时，石磊忽然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吱”地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夏颜猝不及防，身子一弹，差点没撞到车顶，还好她及时抓住边上的门把手，用尽全力，才把自己堪堪控制住，没有直接撞破脑袋。 “怎么回事？”夏颜惊呼。 “突然窜出个人。” 石磊答道。 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他动作快，说不定一头撞上去，把对方撞死了。 车子定定停在原地，石磊探出头来，向前看去，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车头前，距离车头不到五厘米，显然也吓坏了，呆呆的。 夏颜看清差点被撞的女人，不由也愣了，是孙村长的那个三，郑寡妇。 她显然冲出来时，也没想那么多，但差点被撞到之后，就吓坏了，脸色苍白，一脸恐惧，呆若木鸡地站着。 夏颜赶紧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她身边，问道： “怎么样？有撞到你吗？” “没有，没撞到，我是吓到了。”郑寡妇拍了下心口，回过神来，倒也没有诬赖之举。 夏颜松了口气，问：“你怎么突然从路上窜出来？” “我是想拦你们的车，又不懂怎么拦，就想着站在路中间挡着你们，你们就会停了。” 郑寡妇的脸恢复了稍许血色，但声音仍然有些颤抖。 这时，石磊也下车来察看情况。 “真是不要命了，你为什么要拦我们的车？有什么事？” 夏颜直觉情况不对，问道。 她猛地想起之前在村长家时，看到郑寡妇的眼神，颇有故事，难道，“故事”来了？ “小夏，你爱人是基地的？能不能帮帮我？” 郑寡妇用的是哀求的眼神。 “帮你？帮你什么？” 石磊暂时没发声，夏颜问道。 原来郑寡妇是看上石磊的身份？ “我们村里，黄大娘的疯儿子最近娶了个叫小雪的媳妇，小雪是拐来的，现在被他们关在柴房里，每天只给一点点吃的，还怀孕了。 那姑娘是高中毕业生，去年说差三分考上大学，因为没考上，心情不好，出来散心，没想到被人贩子相中，把她拐来了。 你们救救她吧！” 郑寡妇的话，犹如石破天惊，把石磊和夏颜炸得“嗡嗡”响。 黄大娘和夏颜认识，是夏家的邻居，房子就在夏家不到五米开外，但夏颜不记得有听到什么不正常的声息。 “不可能吧？黄大娘平时慈眉善目，做人挺好的，怎么可能会买人？她儿子张大牛不是从小一直疯到大的吗？怎么可能还去害人？” 夏颜不太相信郑寡妇的话。 毕竟，郑寡妇在她这里没有信誉。 能和孙村长搞到一起的人，能有多大担当？还肯为一个被拐的女人出头。 要是说起来，夏颜肯定更相信以前日日和她亲切打招呼的黄大娘。 整天笑眯眯的黄大娘，逢年过节会送糖糕、麻丸给他们吃的黄大娘，怎么可能是恶毒的买主？ 还会囚禁人？ 见夏颜不相信她，郑寡妇也是急了，她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于是泫然泪下，道：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是因为我跟了孙村长吧？可是我也没办法，我一个寡妇，带着个幼子，晚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来敲我的门。 我也犹豫过，熬过，却发现我的忍让，让他们更过分了，还有人夜里直接翻墙头进来，要不是我家里养了只狗，说不定就让他们得手了。 后来，他们恨狗坏了好事，把狗也毒死了，还剥皮吃了它的肉，把狗头和狗皮扔到我院子里示威。 我可怜的汪财！ 他们还叫嚣着，说当天晚上就要来找我。 于是，我心一横，就找了孙村长。 反正伺候一群人，我还不如伺候一个人，这个人还能拿捏他们。 果然，被刘银盘撞破公开后，那些坏人反而一个都不敢上门了。” 郑寡妇说着，泪水更止不住了，哪怕用手背一直擦，也没办法停下来。 夏颜见状，也开始同情起她来。 一个女人，成了寡妇，在乡村要活下去，按说虽然会艰难一些，但也不至于把人逼到这种境地。 只能说，穷山恶水出坏人。 看来，原身活得太单纯了，并没有真正接触到村子里黑暗的一面。 她生活了二十年的乡村，在她看不到的背面，大家又长着不一样的面孔。 夏颜想着黄大娘那副笑容可掬的样子，又想着郑寡妇说她买了一个女学生当儿媳妇，顿时不寒而栗。 这里的人，有点像《镜花缘》里的君子国，表面上人畜无害，但在脑后头巾遮盖下，是另一张丑恶的面孔，只是这张丑恶的脸被遮挡了起来，平时轻易看不到。 观察到夏颜脸上表情有变化，没有对她那么不置可否，郑寡妇哽咽地道： “你们肯定想我为什么要为那个小雪出头吧？因为我也是被拐来的！” 郑寡妇此言一出，夏颜惊呆了，赶紧问： “你什么时候被拐来的？” “四年前，我老家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山区，当时我去县上卖笋，因为投机倒把还抓得严，所以只能偷偷卖。 结果遇到一个戴眼镜、穿四个兜的中年男人，说他是食堂的采购，要买很多笋，让我把背的一筐笋送到他们食堂，以后还会再找我买。 我高兴坏了，没有怀疑他，也不可能怀疑他，人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兜上还插着英雄钢笔，怎么可能怀疑他？ 于是我就跟着他走到了一条巷子里，巷子里四下没人，他突然掏出一块抹了药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立马晕了过去。 后来，我时睡时醒，整个人昏昏沉沉，没有力气，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糊中，知道有人喂我喝糖水，那糖水也不是纯甜的，还有点苦苦的，喝了之后又马上睡着。 现在想起来，那糖水里肯定放了安眠药。 最后清醒过来时，我就到了夏家村。” 第九十五章 落入歹人之手 说到这时，郑寡妇已经泣不成声了。 夏颜这才明白，怪不得郑寡妇说话一股吴侬软语之声，和本地人说话的口音不太一样。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郑寡妇口音已经改变很多，但说话的尾音还带着家乡的余韵。 “你也是不幸落入歹人之手！” 夏颜感叹道。 石磊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郑寡妇这时，抬手擦了擦眼泪，才又继续道： “等我清醒后，才发现正在办喜事，和我结婚的男人，大了我二十岁，是这个村里娶不到老婆的大龄单身汉。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他只是穷，年岁长我一大截，精神和智力都没有问题。 我一开始也反抗过，想要跑回家。 但是他对我说，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我回去也嫁不了好人家，不如留在这里，他会一心一意对我。 话虽如此，但他看管我一刻也不放松，他去出工，我就被双手绑着关在屋里，要上厕所，就由他妈给我送个盆进来。 如此一个月后，在我态度达到最激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到了这时候，我就彻底认命了。 因为大着肚子回家，会给家里人丢脸，家里的兄弟姐妹，还要娶老婆，还要嫁人，可不能因为我而抹黑。 我只好留了下来，儿子小凯也在十个月后出生了。 这时，他的母亲意外在河里淹死了，我没有婆婆，上面没人管，他对我也不错，我就死了回家的心，安心过起日子来。 后来，儿子小凯也慢慢长大，我以为苦日子快到头了，没想到，他却在田里干活时，又被疯牛顶死了，我成了寡妇，成了村里男人可以欺凌的对象。 要不是儿子小凯，我也去投河自尽了。 接下来的事，我刚才也说了，我不得已委身于孙村长，他答应我要和刘银盘离婚，然后让小勇姓他的姓，承他的香火。 就这样我才又住进了村里。 我原本住在村后，离村子比较远，村子里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当我住进村里后，无意中就发现了黄大娘家的事。 那个小雪说她家里都是机关干部，家境很好，如果我能传讯出去，她家里人知道，她肯定能得救的。 但是你们也知道，我儿子小凯在村里，我又被孙村长控制着，出门的介绍信也打不到，根本没地方报讯。 不过那个小雪着实太惨了，我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以前的我自己。 她现在要改变命运，完全还来得及。 要不然，再一段时间，小雪怀上孩子，或许和我一样，一辈子都离不开夏家村，人也会被折磨傻了。 我现在看小雪的精神就已经不太对了，要么突然大喊大叫，要么一个人默默地哭。 今天正好看到你们，希望你们能伸出手救救她，再不救，真的来不及了。” 郑寡妇说着说着，眼泪才慢慢收住了。 “如果你说的事是真的，这事，我们管。” 一直没发声的石磊道。 “真的？”郑寡妇一听，又惊又喜，也不哭了，拼命点头，“你们尽管查，肯定是真的，她就关在黄大娘家的柴房里，不过黄大娘现在很警惕，一般人肯定不让近前。” “嗯，明白了，我们回村调查清楚再说。” 石磊用眼神示意夏颜上车。 夏颜便乖乖地上车了，虽然她这时候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一句话也不会问，免得自己的怀疑，破坏了老公伟光正的形象。 也许是天赋本能吧，夏颜是护短的。 自家人嘛，再怎么有疑问，也必须维护对方的形象，若是在外人面前质疑他，就会拉低他在别人心目中的威信。 夏颜上车后，石磊把车调转头，往回开。 不带郑寡妇一起回村，是为了保护她。 如果石磊插手了这件事，就会有人忆起，某天郑寡妇是乘他们的车回村的。 这两个八杆子倒不到的人在一起，本身就很显眼，到时候，万一大家想明白是郑寡妇暴露了村民参与收买被拐妇女案件，那郑寡妇在村里就难于立足了。 “你就这么相信郑寡妇呀？” 夏颜待车子驶远，就问道。 “她在说那些事时，我有仔细观察过她的身体动作，面部表情，八九不离十，不是假的。” 石磊断然道。 “哦，微表情、身体语言，没错，这的确骗不了人。” 夏颜知道石磊有受过专业训练，郑寡妇说的事，经过他“鉴定”，那就是真的了。 “微表情？身体语言？嗯，你这两个词总结得很好，下回我给大家授课时就可以用上。颜颜，你可是个大功臣，以后说不定因此而出现两门新的学科。” 石磊忽然意外地兴奋了一下。 夏颜愣了愣，这才想到，现在刑侦学上，怕是还没有这两个细分的专业类目。 难怪石磊这么兴奋，有了这到位的定义，以后他相关的经验和实践，都可以归纳在这个类目下，同时也可以把别人相关的经验收归进来，成为细分的学科。 “我也是随口总结的。”夏颜赶紧掩饰地道，“对了，我们回村要怎么去证实郑寡妇说的这件事呢？” “先混到黄大娘家看看，如果真有小雪那个女人存在，郑寡妇说的八九不离十了。”石磊道。 “那这样吧，咱们俩分工合作！” 夏颜灵机一动道。 “好。咱们分头做自己擅长的事。” 石磊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和妻子合作，就是这么有意义的案件。 吉普车重新进村，很快就驶到了夏家门前。 夏家的人还是没回来，夏颜从边上的茅草窝里掏了掏，掏出放在墙洞里放的钥匙，然后用它打开木门栓上的活扣，进了屋。 夏颜在屋里捣鼓了一通后，找到半脸盆的糯米粉和半袋红糖，然后端着糯米粉和红糖去了黄大娘家。 “黄大娘，你在吗？” 夏颜见黄大娘家门是关着的，不由心下一沉，心里知道郑寡妇估计说得是真的了。 因为以前白天，黄大娘家基本都是开着或者虚掩的，方便她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出入。 夏颜嫁出去后，就没来过黄大娘家，难怪一来就感觉到了她家的变化。 第九十六章 侦察 “黄大娘，在家吗？” 夏颜敲了敲门。 没人应门。 夏颜继续敲门。 好一会，或许是听出了她的声音，黄大娘的声音才从里面传出来： “在呀，来啦！”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黄大娘喜气洋洋的脸出现在夏颜面前。 “哟，是夏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黄大娘知道夏颜嫁到了基地，对她高看了几分，态度更亲热了。 夏颜一看黄大娘的神情和气色，心下了然。 之前张大牛娶不到老婆，黄大娘一直发愁，唉声叹气，头发都比村里同龄人白许多。 但现在黄大娘明显不一样了，头发疏整齐了，脸上也带着笑，精神多了，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呵呵，这不正好回家嘛，我家那口子喜欢吃糖年糕，可是我又不会做，黄大娘你做的糖年糕最好吃了，所以过来麻烦你帮我做一次，我在边上学着，以后也能做给他吃。” “哟，夏颜，你这是嫁人之后，就长大啦？还懂得心疼人了！行，进来吧。 做糖年糕不难，只要掌握好放水的度，还有蒸的火候。” 黄大娘一听，也不疑有它，就让夏颜进屋了。 黄大娘家是一进的院子，屋子和这边的农村建筑一样，成凹字形结构，中间是一个放祖先牌位的厅，厅左右两边是厢房，厨房和柴房各在两侧。 黄大娘的疯儿子不在夏颜目光所及之处，她扫了一眼柴房，见柴房上扣着锁，也不好问，便闷头和黄大娘进了厨房。 黄大娘倒是很热情，一如既往，教夏颜怎么揉粉，加糖，放水，然后再拿洗干净自家蒸糖年糕的蒸笼，帮夏颜蒸起糖年糕来。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小时，夏颜一直没出厨房，直到年糕蒸好，夏颜把年糕一切四块，一块留给黄大娘，说让她尝尝滋味，其实也是谢礼的意思。 黄大娘推辞一番后就收下了。 剩下的，夏颜带回夏家，只带走其中一块，就和在夏家等的石磊会合，上车返回基地。 “怎么样？”夏颜一上车，就迫不及待地问。 原来，他们俩在进村里就做了分工。 夏颜去牵制黄大娘，石磊去做侦察，看到底有没有小雪这个人。 “事情如郑寡妇说得，挺严重的，我进去柴房时，一开始并没有看到人，就见里面堆积的都是柴火，我还以为他们是不是把小雪转移了。 后来，经过仔细寻找，我才发现，原来柴房里竟然被挖了一个地洞。 柴房里有些泥土翻新过了，我把上面的柴挪开，就看到露出一个盖子，掀开盖子，里面就是地洞。 下到地洞后，我发现那姑娘简直太惨了，洞里黑乎乎的，他们怕暴露，也可能是想折磨她，让她顺从，也不给点灯。 我用打火机照亮时，那姑娘眼睛看到这点光线都睁不开。 其它情况如郑寡妇说的，小雪的情绪已经不太稳定了。刚看到我是个男的，还会尖叫，但我亮出证件后，她就清醒过来，苦苦求我带她走。我答应她，一定会尽快来解救她。” 石磊沉着脸，没有把事情说得更具体，不然怕夏颜受不了。 原来，小雪在洞里，身上是套着链子的，没有穿衣服，地洞里的环境也是恶劣不堪，又脏又臭，正常人住在那里，十分钟都呆不下去，别说一个大姑娘，整天被关在里面了。 “哎，黄大娘还做了块糖糕，手艺确实挺不错的，又弹又不粘牙。” 夏颜默默地拍了拍放在腿上的牛皮纸袋。 二人把车直接开到了桃源县公安局。 石磊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带着夏颜找到了吴局长。 吴局长是夫妻二人的“老朋友”了，上回孙天福意外致死案中，吴局长也和他们夫妻俩有接触。 吴局长一听石磊来报案，十分重视。 但一听说是夏家村，他一脸疑惑地道： “这个村子距离县城也不远，竟然出了这么大的案子？还真是被瞒得严严实实啊，我倒要看看，桃源派出所是怎么做事的，能在眼皮下发生这样的大案。” 夏家村归县城桃源派出所管辖，吴局长才特别生气，因为相当于在他眼皮下作案，这不是给他“啪啪”打脸吗？ 而且，据他掌握的情况，石磊的背景很不简单，他爷爷和父亲有些交情颇深的下属，也在本省任要职，管的还是他这个系统。 吴局长可不想因此翻车。 没有好好表现就好了，还差点翻车？ 吴局长颇有想扳回一局的意思，于是便斩钉截铁地对石磊说： “放心，石同志，今晚我们就乘夜出击，一定解救出被拐的妇女，同时把这起案件办成铁案。” 夏颜松了口气，有了吴局长的表态，小雪有救了。 夏颜顺便问起了小花的案件进展。 吴局长说，县公安局已经提交给检察院公诉科了，不日就要开庭审理，小花因为是过失杀人，所以不会被判死刑，具体几年，要看法官怎么判了。 事情办完，二人就回基地了。 专业的人办专业的事，他们在这里，还会干扰别人办事的流程。 回到基地，又耽误了上班时间。 夏颜只好拿请假条找邱院长签。 “不用请假，就当你出去培训好了。” 没想到，邱院长很宽容。 夏颜心下一喜，能划水摸鱼，谁不想？ 这让她想起以前大学的博导，人可好了，哪怕是她睡过头，导师也很宽容。 反而愈是这样，她愈发自省自律。 没想到，这次遇到的邱院长，也是这样的好人。 “邱院长，我今晚值夜班吧，补上下午迟到的缺失。” 夏颜主动道。 “呵呵，随你。” 邱院长才和她说完，石磊迈着大长腿进来了。 夏颜经过他身边时，悄悄吐了下舌头。 石磊面无表情，但夏颜却瞥到他耳根下飞起了一抹红。 夏颜内心得瑟，猛地想起石磊来找邱院长，估计就是为了上科普课的事，心想，四石哥还真是言出必行。 今天答应她要上科普课，果然就来联络了。 虽然不指望那些榆木疙瘩就此开窍，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潜移默化，也是有效果的。 夏颜却不知道，在医院里，另一股关于她的流言正悄悄泛起。 第九十七章 情敌 “你听说了吗？这件事还没经过院务会，名额就定下来了，竟然是她一个新人。” “这也太不公道了吧？” “要不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呢！丽芬姐可能还不知道吧？” “知道又能怎么样？” “哎，我听说咱们医院来了个很牛的内科大夫，是从京城来的，能做心脏手术，叫柳芳芳。” “真的呀？既然很牛，又是京城人，怎么会从京城落到我们这呢？荒山野岭，又没有什么病例，岂不是浪费人才？” “谁知道呀！” 夏颜走进医务室时，几个小护士正在“叽叽喳喳”聊天，但是看到夏颜走进来，大家突然安静下来。 夏颜愣了愣。 一群人如果正在议论一些事，你走进去她们突然不聊了，有可能聊天的主角就是你。 夏颜看到她们不自在的眼神和慌张的神情，心内虽然微讶，但人家都闭上嘴了，她也不可能逼着人家说话。 “夏大夫！” 一阵尴尬似的沉默后，夏颜浅浅一笑，微微点头，然后拿了自己要的药品就走了。 她才走，身后又响起一阵麻雀似的“叽喳”声。 夏颜心中愈发确定，这些小护士议论的主角肯定是她了。 那么，方才她们说了什么？ 新人？名额定下来了？ 至于新人、名额，能引起这么大反应的，应该是上回邱院长和她提过到医科大进修的事情。 丽芬姐还不知道？ 这说明，这件事和男女之私有关。 要不然，也不用扯上丽芬姐了。 看到，有人盯上了这个名额，现在想用她和邱院长有男女私情来搞臭她？ 真是太恶毒了，职场无处不小人呀！ 夏颜心中升起警惕之心。 无风不起浪。 既然她知道了，肯定要提前应对。 至于来了个内科高手大夫柳芳芳这事，夏颜听到京城来的，莫名也有点和她有所联系的感觉。 下班后，夏颜快走到家时，远远看到石磊正在和一个人站在路边说话。 夏颜也没在意，走近时，就听石磊道： “你怎么来了？” “磊哥，你在这里，我当然来这里啦！原本是要分配我到京城第一医院的，但是听石爷爷说，你在这工作，我就主动要求来这里了。” “这里条件艰苦，你还没有正式报到，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在京城呆久了，这里的艰苦不是你能想象的。” 石磊的声音波澜不惊，没有起伏，不带一丝情感。 但是夏颜却听出对方撒娇的意味。 夏颜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一个女人？ 从京城来？ 认识石爷爷？说明两家关系要好。 还为了石磊，放弃了京城第一医院的职位，来这穷乡僻壤上班？ 要说不是对石磊怀有深厚的情感，鬼才相信。 反正夏颜自己不相信。 “磊哥，这么巧，你下班我也下班。” 夏颜快步上前，站在石磊的身边，朗声道，声音亲热而不疏离，然后还手插到他的臂弯里，宣示主权。 挽手臂这个动作，在这个年代可谓石破天惊，骇人惊俗，一对男女，哪怕是两个人谈了恋爱，也不敢在公开场合做这样的动作。 夏颜此举，如果按石磊在外人心目中老干部的形象，应该会被他甩开才对。 可是谁知道他却很放松，任夏颜挽着他的胳膊。 站在石磊对面的女人惊呆了，一脸错愕地道： “磊哥，她是谁？” 她脸上的神情是震惊、愕然、愤怒！但拘泥于这个时代的规矩束缚，一时也不敢动作。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叫夏颜。” 石磊一本正经地介绍，手臂上却微用力，把夏颜拉得更近了。 夏颜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心内暗喜，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以女主人的姿态，向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好！” 对方却是冷着脸，没有回应，还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夏颜。 眼前的夏颜，穿着粉色小花的的确良短袖上衣，浅米白色的长裤，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显得很有朝气。 但最让人无法忽视的是，她青春洋溢的脸庞，肤白貌美说的就是她了。 夏颜也没有畏缩，趁机同样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子。 就见她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列宁服女装，腰间还系了腰带，显出苗条的腰身，显得很洋气。 如今这年头，要被人说成穿衣打扮洋气，几乎就是女神级别的存在了。 她的容貌也不错，大眼睛，高鼻梁，京城姑娘的中上样貌，配合一身衣着气质，在人群中挺显眼的。 “夏颜，这是我的同学柳芳芳，是同学也是邻居，她们家在二角胡同，离咱们在京城的院子，只有一街之隔。” 石磊赶紧主动介绍。 “你爱人？你们领证了？” 谁知，柳芳芳不理会夏颜，只是盯着石磊问道。 “嗯，领证了。” 石磊只是简单地回答，并没有说明他们领证的确切时间，在石磊看来，柳芳芳只是他的同学罢了，没有必要和她说这么多。 何况，人家还是年轻的女同志。 刚学会为人夫之道的石磊渐渐明白，爱人是不会喜欢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聊得太多、太亲热的。 所以，才刚才一看到柳芳芳迎面而来，石磊就下意识地站得离她远远的。 夏颜对石磊的表现挺满意的。 这个男人能处！ 看得出来，柳芳芳肯定喜欢石磊，不谈她从京城追到这的举动，光看她此时灼热的眼神，就知道了。 但是石磊肯定不喜欢柳芳芳，甚至这个木头疙瘩可能都不知道柳芳芳喜欢他，所以一脸坦然地站在她们之间。 柳芳芳亮闪闪的眼神，在听到石磊这句肯定的回答后，倏然黯淡了。就像在夜里两只大蟒蛇的眼睛，突然钻进草丛里，失去了光亮一般。 夏颜淡淡地道： “磊哥，咱们该回去做饭了。” “好。” 石磊冲着柳芳芳微微点了点头，也没问她要不要去家里坐，就这么挽着夏颜走了。 走了…… 柳芳芳万万没想到，自己满心欢喜地来到基地，以为能和石磊续接情缘，但石磊却结婚了？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第九十八章 贪婪放大器 柳芳芳气得银牙恨咬。 万万没想到，十几年没有捂热石磊这颗石头的心，原本以为石磊到地方后，这里山穷水恶，遇不到什么好对方，肯定不会在这里结婚，所以她一毕业就巴巴地追来了。 结果，一个没留神，在自己没护住的当口，胜利的果实被人摘走了。 柳芳芳恨不得冲上去，把夏颜拽到一边，让那个挎着石磊胳膊的人变成自己。 柳芳芳只能气哼哼地走了。 她在基地这里，情况未明，也还没有自己的人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了解夏颜的背景，然后找到可以利用的人手，制造机会，拆开夏颜和石磊。 柳芳芳借着医生的身份，在医院游走一圈，便把夏颜和石磊的情况打听得七七八八，谁让这一对现在是基地的当红炸子鸡呢？ 一个是领导，年轻有为； 一个是大夫，年轻貌美。 听到这样的评价，柳芳芳一肚子不服气。 笑死了，还大夫呢！只上过高中，没有正经上过医学院，听说现在最擅长在医学方面的本事，就是弹安瓿，打针。 还年轻貌美呢？土里土气的，没见过大场合的人，如果到京城，把她拉到大场合溜溜，肯定吓得瑟瑟发抖。 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丫头。 “柳大夫，你对夏颜很感兴趣？” 就在柳芳芳到处打听夏颜的事时，这时，一个脸蛋圆圆、穿着白大褂的姑娘主动凑上来道。 柳芳芳不动声色地道：“听说她医术好，想找她学习。” “笑话，她和我同时招工进来的，哪有什么医术，打个屁股针还行，我怕她连静脉注射都搞不定。” 圆脸姑娘不屑地道。 “呵呵，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吗？下班后到我宿舍，我那里有京城带来的驴打滚，请你尝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柳芳芳品出来了，这个圆脸姑娘和夏颜不对付。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她在这里需要帮手，帮手这不就主动跳出来了吗？ 柳芳芳心内大喜，但脸上仍然保留着京城姑娘的傲气。 “好啊，驴打滚？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是驴打滚做出来的？哦，我叫满月。” 圆脸姑娘说话有点天真的蠢，但这不正是柳芳芳需要的趁手的用人工具吗？ 对满月愚蠢的问题，柳芳芳没有回答，反正驴打滚拿给她吃就知道了，她懒得解释这个傻问题。 “走吧，去我宿舍，你看到就晓得了。” 柳芳芳带着满圆带她宿舍，取出放在玻璃罐里的驴打滚请满月吃。 满圆这才知道，驴打滚原来是一种小食，q弹好吃。 “说说你知道的夏颜的情况。” 柳芳芳看她吃得停不下来，不禁有些忧虑地看着玻璃罐里的驴打滚降下了一层。 这姑娘难怪脸那么圆，原来是吃出来的，真能吃。 “我们是同期进来的，夏颜也不知道得了邱院长什么青眼，听说马上要送她去医科大学习了，学几年出来，就是有本科文凭的大夫。 夏颜也不出色，不知道为什么邱院长就这么钟意她。 我听说，邱院长一直对夏颜特别关照，她才来多久？动不动就请假，迟到早退，但是人家邱院长就是不批评她，还把这么好的机会送到她面前。 上大学深造的名额，不得经过院务会同意吗？ 可是听说，人家邱院长已经答应给夏颜。 我觉得吧，夏颜最大的本事就是长得漂亮，你没看她，妖里妖气，像个狐狸精似的，很多男人看到她，都迷得五魂三道的。” 满月已经不是正常评价了，而是随便给人头上泼脏水，她自己才是恶毒之至的人。 这个年头的人，对作风问题特别看重，如果说有谁作风不好，基本上宣判了他职业生涯的结束。 “哦？夏颜和邱院长关系不正常？” 柳芳芳明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因为谁有了磊哥，还会稀罕一个半老头子邱院长呀？ 可这不正是把夏颜拉下水的好机会吧？ 让流言传播，最后变成压倒夏颜和石磊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时候，柳芳芳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邱院长老叫夏颜去他办公室，这不是不正常吗？”满月振振有词地道，“他怎么不叫我呢？” “分析得有理。哎，我虽然才来，但是在医院观察一圈后，我发现你的学习态度很端正，你的医术也很扎实，这个上大学深造的名额，其实应该给你才对。 谁知道竟然已经被内定给夏颜了，太可惜了，你一个人才，失去了这么好的提升机会。 要知道，你若是进了大学深造，拿了本科文凭，以后出来就可以到省城大医院当医生了，光宗耀祖是小事，你个人的上升空间也被打开了。 啧啧，没想到遇到夏颜这个拦路虎，太可惜了。” 柳芳芳装出同情的样子。 满月其实抱怨是抱怨，这也是她传播夏颜和邱院长谣言的动力，但是她还真不敢想进修的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她学医是赶鸭子上架子，她不喜欢当幼儿园老师，觉得要给小孩子擦屁屁、穿衣服，听他们哭闹，烦死了。 她也不想去招待所当服务员，每天还要打扫房间，在家打扫得还不够多吗？ 至于食堂的工勤，她更不想了，每天要洗菜、切菜，累死个人。 思来想去，只有当大夫最清闲了，白大褂一穿，大家都还挺尊敬的。 正好她有高中文凭，于是和丈夫商量后，就报了基地卫生所。 没想到，基地这些家属们，其实有高中文凭的并不多，这一期也就她和夏颜、小红，所以她就顺利地被选上了。 然而，人的贪婪会被激发放大。 只是之前她没有遇到“放大器”罢了。 而此时，柳芳芳就成了她膨胀自己私欲的放大器。 “真的？你觉得我可以？” 满月因为被柳芳芳肯定，脸上不禁浮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你不是说院务会还没开吗？只要院务会没开，你就有机会，好好争取！” 柳芳芳鼓励地拍了拍满月的肩膀。 第九十九章 柳芳芳出招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柳芳芳听她这么说，不满地道，“我说你行就行，我就没看错过人。” “我信，我信，你是大城市里来的人，见过大世面。要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优点。” 满月这回十分真诚地道，并且也相信柳芳芳是不会看走眼的人，她就是那个比夏颜更适合的人选。 柳芳芳看满月才几句话就相信了，不由心里鄙夷地暗骂： “蠢货！” “院务会一般是三个副院长，医务科主任，加上邱院长，一共五个人一起开的吧？” 柳芳芳虽然刚来，但是已经把医院的领导结构摸得一清二楚。 当然，这不奇怪，她出身可是京城的老牌官宦世家，如何为官之术，家里小辈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 把在家里所学的，拿来这个小小的卫生院用，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有点用力过度。 至少，柳芳芳是这么觉得的。 “对呀，柳医生，你懂的真多，我是好几天才摸清情况的，你才来，就懂这些，果然是大城市里来的人，不服不行。” 满月向柳芳芳竖起了大拇指。 “那你就这么做！” 说着，柳芳芳便教满月如何动作。 “太好了，我听你的，这事不管能不能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满月听完，对柳芳芳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想起之前在邱院长办公室外面，偷听到邱院长和夏颜说要送她去深造的事，她当时气得心里发堵。 但她知道，既然邱院长看不上自己，这件事她就没戏。 所以，她只能传播一些谣言，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万万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她也迎来了自己生命里的贵人。 “呵呵，别说什么大恩人了，我是赏识你的才能，要不然，我才不管这件事呢！” 柳芳芳深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虽然不是亲手帮满月操刀这件事，但到底是她出的主意，所以她必须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立场、出发点。 以便到时候万一事情有变，满月把她供出来时，她能理直气壮。 而满月有才华，她是赏识满月的才华，这就是她正气凛然的出发点，一般人听到，都会觉得她这么做没有错，应该的。 每个人立场不同，她为了满月的才华得以发挥，站在正义和公理这边，有什么错呢？ 满月千恩万谢，喜孜孜地去了。 夏颜和石磊转身离开柳芳芳时，都没想到，柳芳芳马上会背后搞了这么多小动作。 开始的时候，石磊没说话。 夏颜也没说话。 过了一会，石磊才开口道： “今晚你想吃什么？香葱鸡蛋面可以吗？” 只要石磊在家，都是他做饭。 夏颜一口气差点被噎着了。 这就是直男的思维吗？ 都没有主动和她解释柳芳芳是怎么回事，一开口就是吃饭的事情。 她以为石磊会对自己说下，他是怎么认识柳芳芳的，柳芳芳有没有给他写过情书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石磊连提都没提柳芳芳。 这种情况，要嘛是石磊心虚；要嘛是石磊是块木头，根本不知道柳芳芳的心意。 夏颜相信石磊是后者。 所以，石磊看到柳芳芳出现在基地，内心毫无波澜，一转身就把柳芳芳甩到了脑后，就像在京城家门口遇到一个邻居，寒喧了两句，你还能指望把这个邻居放进心里，带回家吗？ 一想到这些，夏颜就忍不住欢乐起来。 既然石磊都想好做什么了，夏颜也就没有反对，笑眯眯地说： “好啊，我要在上面卧一个荷包蛋，溏心的。” “行，没问题。” 石磊爽快地答应了。 夫妻俩有说有笑来到家门前，就见夏草正等在门口，看到他们，夏草便挤了个笑脸，迎上来，道： “姐夫，姐，你们下班啦？” “嗯，留下来吃晚饭吧？” 石磊点头，招呼道。他是个礼数周到的人。 “不用了，我食堂那边可以吃免费的。”说到这点，夏草很自豪。 基地就是好啊，哪怕只是临时工，也有一些外面想象不到的福利，比如说食堂里的饭三餐免费吃。 来这时一周多，她都胖了三斤，连裤头都要提不上来了。 “哦，你有什么事吗？” 夏颜打开门，让夏草进去，石磊则忙着开始准备做饭。 “姐，我要和郑洋订婚，你帮我和妈说一下。”夏草道，“总不能我自己去说吧？也不可能没通知他们前，让郑洋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想清楚了？一定要嫁给他？” 夏颜心里是不想夏草嫁给郑洋的，她总觉得郑洋动机不纯。 如果夏草和郑洋订婚，那郑洋“绑架”的不光是夏草，还有石磊和她。 “郑洋对我这么好，干嘛不嫁？再说人家还是干部呢，我只是临时工，能嫁一个干部就很好了。” 夏草到基地后，搞清楚了临时工、合同工、干部这些名词的区别，才知道，虽然只是一种说法，但里面的福利待遇差别可大了。 她这才发现，人果然不能一直生活在乡下，没有外出，就不懂得原来外面的天地这么大，她一门心思想留在基地，能变成夏颜一样的家属，最后被招工，成为正式工。 而嫁给郑洋，是她最唾手可得的机会。 毕竟，到基地后，虽然她厚着脸皮让林丽芬给她介绍对象，但除了郑洋，并没有人主动追求她。 “郑洋还不是正式工，如果你嫁他，也没有机会转正。” 夏颜一语道破了天机。 “什么？郑洋还不是正式工？”夏草也愣了，“如果郑洋不是，他怎么也穿四个兜？” 她一直以为郑洋也穿四个兜的制服，还以为他是呢。 “他是通讯员，类似于工勤，是穿四个兜。” 夏颜道。 “啊？我以为四个兜都是正式的呢！” 夏草呆住了，脸色也是一垮。 她幻想了那么久，终于寻觅到了机会，主动出击，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不是的，通讯员可以穿四个兜。”夏颜耐心解释。 看来，夏草知道真相后，就嫌弃起了郑洋。 夏颜知道，即便夏草甩了郑洋，但还是会赖在基地里，寻找嫁给干部的机会。 但是管她呢，只要不是嫁郑洋就好。 那个郑洋，满肚子心机，又是肖蓉的舔狗，看到他就膈应。 第一百章 分手 夏颜难得耐心，一一解答夏草的疑问，知道郑洋的真实身份不是干部后，夏草的脸垮了。 “我看郑洋的人品不行，要和我处对象，竟然不告诉我他不是干部，不行，我要和他分手。” 夏草给自己找了个分手的理由，都不用夏颜替她操心，还真麻溜。 夏颜不由暗暗觉得，夏草以后的人生，说不定会开怪。 只要她不作科犯奸。 因为，这个社会能过得好的人，往往是象她这般的逐利、脸皮厚、一杆子打到底的人。 夏颜只能祝福她。 她又不是什么变态疯批女主，一定要把夏家的人都按在地上摩擦。 现在她到底是被偷抱的，还是抱养的，还说不清楚。 夏家的这些兄弟姐妹，她不喜欢，也不特别讨厌，别来烦她就好。 在猜测到郑洋极有可能是为了抱石磊大腿上位后，夏颜自是不喜。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郑洋以前既然是肖蓉的舔狗，故意和夏草谈恋爱，没准就是为了膈应夏颜，报复夏颜。 夏草想得美滋滋的，觉得现在和郑洋谈恋爱很爽，没准郑洋就是拿她做个过河的梯子，最后都不一定娶她。 因此，几句话破坏了夏草的恋情，夏颜一点负疚感都没有。 夏草也是急性子，晓得郑洋不是她理想对象后，便急吼吼地离开，去找郑洋分手了。 夏颜无语了。 默默送她离去。 石磊在外面做饭，不知道姐妹俩在屋内说啥。 一进屋，便问夏颜： “夏草怎么走了？不留在这吃吗？” “去分手了。” 夏颜也没瞒着他。 因为这件事也暗中关系到石磊。 石磊皱下眉头，说：“郑洋是有点心思太活跃了，分了也好。” 看来，长期在他身边的人，他是了解的。 “那你怎么不建议老崔把他换了？”夏颜问。 “他还有半年多就要转到地方了，没有功苦也有苦劳，老崔是这么想的。” 石磊道。 “哦。” 夏颜点点头，确实，人相处久了，就会有几分薄面，尤其是这个人情社会，在知道对方还有半年就要转到地方的情况下，还把对方换了，也会被人诟病，说冷血无情。 可能是忌惮这样的舆论压力，再加上郑洋本身也还没有犯太出格的错误，于是就一直留在了崔岭的身边。 石磊做饭的手艺不错，面条是自己擀的，筋道有嚼劲，又用了骨头汤做底，再铺上一个煎得金黄的溏心荷包蛋，太让人有食欲了。 夏颜吃完面，又休息了一会，便开始复习高考的资料。 见石磊把床边的小台灯也拉亮，晓得他也要读书，便笑道： “你又不考大学，怎么这么努力？白天操心还不够，夜里还不休息？” “我以后想进修这方面的技术，因为我们国家奇缺，现在国外还在卡脖子，人家不给我们，我们只能干瞪眼。” 石磊很认真地道。 “你要转型为工程师啊？” 夏颜笑眯眯地问。 石磊翻的是半导体方面的教材。 “我结婚了，年纪慢慢也大了，一线肯定也出不动了，当然要好好考虑一下，如何让家庭和事业结合起来。” 石磊说出心中的规划。 夏颜被他朴实无话的计划打动了。 一个男人，眼里有她，心里满满是她，未来还是她，还有什么不值得托付的呢？ 虽然她对他只是“见色起义”，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对他日渐情深。 “石主任，有您的电话，麻烦您到办公室接电话。” 这时，石磊的通讯员小何匆匆赶来，在屋外敲门喊道。 “好，我马上去。” 石磊赶紧开门出去。 如今通讯实在落后，别说手机了，程控电话都还没出现。 电话都是公家才有，像基地的电话，都是放在办公室，夜里有人值班，谁有电话，就赶紧来通知。 夏颜专注投入到复习中。 虽然很多年没有读高中的课程了，但现在高中的课程比以后的“卷王”课程来说，不知道有多简单。 石磊去接电话，好一会才回来。 夏颜没有问他电话的内容。 但是石磊主动说了： “三天后有任务，上级批准了，你和我一起去。” “好。” 夏颜听了，掰指头一算，出任务后的次日，正是石磊“牺牲”的日子。 看来，这是石磊命中的劫数了，非得这个时间点出任务。 本来一直没有任务的消息，夏颜以为会推后了。 不过，这一次有她在，她一定会瞪大眼睛，寸步不离，把石磊照顾好。 同时，她也要准备医疗必需品，万一真有事避不开，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也会极大提高石磊的生存率。 作为一个医生，夏颜冷静地思考着这一切。 这是理智的思考，但是在情感上，她也是五味杂陈，十分担心。 她努力用冷静和理智化解这份担心。 如果她不冷静，惶恐不安，反而可能会失去救助石磊的机会。 石磊看她脸色有所变化，便安慰道： “不是什么特别艰巨的任务，押送一批物资，放心，有我在，没事的。” 夏颜点头，笑说： “毕竟是第一次出任务，有点紧张。” “呵呵，也不是每一次都像你想象的那么惊险，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波澜不惊。” 石磊努力让她宽心。 当天晚上，想到要出任务的事，夏颜不仅心内十分不舍，她用激烈的行动来表达内心的情感。 两个人抵死缠绵。 但是让夏颜吃惊的是，石磊第二天依旧早早就去上班了，似乎一夜鏖战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这家伙，真是精力过人。 夏颜心中默默给他点了个赞。 有些人有钱，但是身体不好；有些人有权，但是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有些人情商高，却是海王，不懂专一。 这些类型的人，都曾经有人追求过夏颜。 但是夏颜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和他们交往的冲动，便一直单着。 只有石磊，年少有为，身强体壮，又能照顾她的情绪和感受，简直是她嫁人的不二人选。 即便是在从前，如果遇到石磊这样的人，夏颜也是会愿意欣然嫁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大补神器 夏颜上的是早班，因此，哪怕浑身酸软，她也得硬着头皮起床。 结果，起床时一个没扶好，腿一软，差点摔倒。 夏颜不由气得银牙恨咬：狗男人…… 一想到狗男人还能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夏颜不由地暗暗羡慕他的体能。 自己的体质不行啊，不能和他匹配。 夏颜不由开始考虑，是不是也要开始健身，锻炼身体。 还好，狗男人还挺细心的，桌上用热水坐着热呼呼的麦乳精，还有两个大肉包子。 麦乳精相当于大补神器，是居家必备之上等佳饮，一般人家是用来招待客人，或者是产妇坐月子才舍得喝的。 石磊当然也摆脱不了这个年代的局限性，觉得麦乳精是居家最好的滋补品，所以便冲了一杯给夏颜喝。 这意思，是让她使劲补补吧？ 夏颜拿着温得恰到好处的麦乳精喝了一口，嗯，浓浓的巧克力和牛奶香味，属实不错。 现在她还年轻，身体代谢高，再加上平时出行都要走路、骑自行车，挺耗体力的，倒也不怕吃这些高热量的食品。 饱餐一顿，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匆匆赶往卫生院上班。 一到卫生院，夏颜觉得今天氛围有些奇怪，对面看到林丽芬过来，她正要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谁知道林丽芬理都不理她，转脸就走进边上的科室了。 也许是正好要进科室，没有看到她吧？ 夏颜虽然愣了下，也没放在心上。 上了一天班，夏颜总感觉自己四处像碰到了屏障一般，所有人都对她套上了一层疏离的壳。 看到她，大家都会顿时忙碌起来，反正，就是不想搭理她，但似乎又怕太明显不搭理会得罪她，于是，一下子给自己买点做事。 夏颜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一晚上，她什么也没做，似乎就得罪所有人了？ 于是，夏颜觑了个空，趁林丽芬一个人的时候，故意走进护士室。 护士室没得退路，如果真有什么事，林丽芬想跑也跑不了，正好逮着她问问。 没想到，正忙着配药的林丽芬一看到她进来，脸上神色一变，然后立马托起药盘，就往外面走。 夏颜这下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是关于她不好的事情。 “丽芬姐，今天大家都怎么了？我一到院里，就觉得气氛怪怪的，大家不理我，我可以接受，但是你怎么不理我呢？ 你不理我，我就不能接受！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嘛！” 夏颜索性不要脸，摆出一副小儿女娇憨的样子。 夏颜本来就长得好看，愿意放下身段撒娇，哪怕是女人，也同样会吃到她的颜。 林丽芬一直就是个豁达的人，看她这样，也不由心软了，再加上也确实想了解真相，便把药盘放下，定定看着她道： “小夏，你真不知道医院里的流言？” “流言？什么流言？关于我的吗？”夏颜一脸懵。 这样的神情是装不出来的，如果能装出来，夏颜的演技就可以拿百花奖了。 林丽芬看到夏颜的表情，至少相信了她五分。 “这事吧，也不知道谁起头说的，说你和老邱暧昧，还说有一个去进修的名额，老邱直接内定给你了，肯定是你用美色迷惑了他换来的！说你是狐狸精！” 夏颜吃惊地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林丽芬。 眼见夏颜的表情这么精彩，林丽芬也是个通透的人，不由得马上想明白了，以至于她后面边说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到最后，已经笑得弯下腰，笑痛了肚子。 她自己也觉得太荒唐了，尤其面对夏颜这个当事人。 夏狐狸精颜：……我也是无语了好不好？ “丽芬姐，你觉得有可能吗？”夏颜冷静地解释道，“不说邱院长的行踪你都清楚，就凭咱们相处的互相了解，你觉得这难道不是有人想要进修的名额，故意造的谣吗？” “哈哈，行吧，小夏，我知道是假的，只是刚听说时，真的心里有点膈应，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林丽芬当然不会说自家的邱院长是个老头，和石磊这么英伟的男人比不了。 正常人用常理一想，也知道这就是个谣言啊！ 夏颜一个年轻俏丽的女人，和新婚丈夫如胶似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进修名额就和她家老头子怎么样呢？ 不说别的，石主任的前程远大，她家老头子日暮黄昏，要是让她选，她也选石主任啊！ 石主任年轻，好看，和一身肥肉的糟老头一比，高下立见。 “吁，丽芬姐，吓死我了，我说你怎么不理我了。这样的流言着实可笑。这样造谣的成本也太低了吧？今儿能说我和谁，明儿是不是又要说别人和邱院长呢？ 我觉得，这次应该要彻查真相，严肃处理，不然，只要随便一个流言就能毁了一个人，对于藏在暗处的坏人，他们见奸计得逞，还会继续做恶的。” 夏颜义正辞严的道。 “那是，事关老邱的名誉，必须彻查。”话说到这份上，林丽芬确实已经相信了夏颜，也为自己被流言迷惑，感到惭愧，“可是查流言的源头也不容易，嘴长在众人身上，总不能一个一个问吧？” 林丽芬愁眉不展。 夏颜想了下，道：“办法倒是有，不过需要你和邱院长商量一下，这么办，这么办。” “咦，这个办法不错，行，我和老邱说去。” 林丽芬愁眉一展，喜上眉梢。 夏颜觉得一口郁气积于心中，很想马上揪出是谁做的恶。 但是这种事急不得，越急，越让人怀疑她是不清白的。 所以，她要淡定，不要急于解释，让那个制造流言的人自己跳出来。 知道为什么气氛这么古怪后，夏颜反而从容了。 她该上班上班，该打招呼打招呼，急没事人似的。 晚上，夏颜下班回家，石磊见到她，不是问她要吃什么，而是告诉她道： “县公安局吴局长刚才打来电话，说他们昨晚发动解救行动，已经把小雪救出来了。” “啊？太好了。真是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夏颜开心了，今天一直被阴云笼罩的心情，也跟着放晴了。 “不过，事情还有新的进展，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石磊继续道。 “还有什么新的进展？” 夏颜不解地问。 第一百零二章 生活在君子村 “他们在地洞里，解救出了小雪。张大牛可能见是公安，要回媳妇无望，便嚷嚷说隔壁也有一个买来的女人，为什么公安不去找他们，光找他家的。 吴局长是个经验丰富的刑警出身，一听张大牛这话，也没有不当回事，立即组织人马，到隔壁家一通搜查，结果在牛棚里也找到了一个被拐的女人。 现在两个女人都被解救出来了。” 石磊也是一脸意外地说完，想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什么？这么多被拐的女人？加上郑寡妇，明面上知道的就有三个了。”夏颜倒吸了口凉气，“我以前真是个傻白甜，虽然以为自己吃了很多苦，可还是不知道人心险恶啊！原来，我一直生活在‘君子国’里。” 石磊听到夏颜用“君子国”这个比喻，也没有一脸懵懂，显然，他也读过《镜花缘》，对君子国里两副面孔的伪君子印象颇深，他神色一凝，道： “所以，你是养女，生活在夏家村快20年却毫不知情，也不奇怪了。 他们一个村子里的人同气连枝，把拐卖妇女的事都能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别说你从婴儿期就抱来了，大家肯定有默契了，不会在你面前揭露真相。” “嗯，因为大家互相有把柄，你不说我，我不说你。” 夏颜也是无语到了，倒是马上就领会了石磊说的，村民之间互相“包庇”的契约精神。 一想到原身这二十年就生活在两张面孔的“君子村”里，面对一群双面人生活，夏颜也不由得不寒而栗。 “这两个被救出来的女人健康状况怎么样？”夏颜问道。 “这个嘛……” 石磊还没说完，就听屋外有小红的声音传来，她边敲门边喊： “夏颜，你在吗？有急诊。” “我在，来了。” 门只是虚掩着，夏颜赶紧开门。 小红是和夏颜、满月一起招工的，所以和夏颜也有几分天然的亲切感。 “什么急诊？”夏颜一出门，边和小红小跑向卫生院奔去，边问。 “地方上，刚转来了两个妇女，听说情况都不太好。咱们女医生人手不足，邱院长让我来叫你，说你现在学得最上手了。” 小红是小跑过来的，此时气喘吁吁地道。 “啊？那咱们快点。” 夏颜说完，脚下已经踩起风火轮，“咻”地一下，在小红眼前掠过一道起跑的身影，马上把小红甩在身后了。 小红愣了下，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夏颜，应该是很矫情的人，竟然对工作这么投入？ 主要是听说病人情况不好，所以拼了命奔跑去帮助她们吧？ 没想到夏颜还有这种同情心、仁爱心？ 小红是个正直的人，原本听到了一些夏颜不好的流言，心里对她挺膈应的，但是现在看夏颜的表现，好像和流言又对不起来。 小红也来不及想太多，赶紧也加快了脚步，往卫生院跑去。 一进卫生院的急诊科，夏颜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氛围，那是医生在治病救人时，特有的一种气场。 如此熟悉，如此亲切。 哪怕是隔了几十年，那股子救死扶伤的味道还是一样的。 夏颜来不及多想，披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动作麻利，如行云流水一般。 邱院长偶一抬头，看到夏颜利索地走进急诊室，那气场，就像省城医院里，他时候时遇到的有名的主治大夫一样，他不由地愣了愣，然后招呼道： “小夏，这边有个女患者，28岁，双下肢溃烂，下体撕裂，需要你协助李大夫一起，进行清创、缝合。” “收到。” 夏颜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私人情绪，此时她脸上沉稳，不喜不忧不怒不愁，就像平静的大海一样，把所有的波澜起伏都掩藏其下。 这样的大夫，沉稳如山，才会让病人放松。 一名合格的大夫，不能有太多外放的情绪，更不能一时惊一时喜，其实病人会偷偷观察医生的表情，随着医生的表情，心情起伏不定。 不管怎么样，作为一名“新”大夫，夏颜面部管理这条已经合格。 不像小红，看到患者血肉模糊的身体，还会露出大吃一惊，然后想要吐出来的表情。 毕竟，第一次看到活人身上的伤口长蛆，一般人确实是会受不了。 小红忍着想吐的恶心，不由转脸看了眼夏颜。 李医生从医多年，她神情淡定，小红表示这是应该的。 但是夏颜可是和她一起招工进来的，为什么她恶心得想吐出来，夏颜却浑然不觉？ 她脸上的表情和李医生一样：面无表情。 但小红可以肯定，夏颜没有像她一样，有想吐出来的冲动。 小红自己虽然是菜鸟，却不妨碍她对夏颜此时的镇定产生了好感。 看着夏颜老练地用镊子夹着沾了消毒水的棉花，给患者涂擦，然后用镊子一条一条处理掉那些蛆虫…… 小红对夏颜的欣赏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夏颜说是完全淡定吧，其实也不然，只是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不过，她藏起来的不淡定，不是恶心，毕竟，蛆虫有什么好恶心的，它还是伤口的清道夫呢！ 夏颜是觉得心疼。 下肢几乎是溃烂的，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下体粘膜处于水肿糜烂的状态。 而她的身上，估计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又脏又臭，都看不出原来皮肤的真实颜色了。 可想而知，身为一个女人，她过得有多糟糕。 夏颜和李大夫耐心处理着。 而林丽芬和小红则处理着另一个情况不是这么糟糕的年轻姑娘。 “患者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严重才送来？不早一点送来救治？” 夏颜听到邱院长很大声地在急诊室外问送她们来的人。 老头子估计也是看到这副惨状怒了。 “她们是今天凌晨刚解救出来的被拐妇女，原本也没发现情况这么严重，都伤在暗处，没有宽衣都发现不了。后来她们发烧了，我们叫了女同志帮她们查看了一下，才发现状况不好，赶紧送来了。 上午她们刚刚解救出来，精神状态很不好，都不敢说话，所以也没有向我们反映这些身体上的伤痛。 哎，是我们不对，发现迟了。” 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挺熟悉的，夏颜听出来了，是桃源县公安局的女刑警蔡同志。 第一百零三章 满身是嘴说不清 夏颜顿时明白了，自己和同事现在手头上救治的两个女病患，就是那两个解救出来的被拐妇女。 至于桃源县公安局不把她们安排到当地医院救治，恐怕出于诸多考虑： 桃源县医院是公开场所，就怕两家当事人会纠结亲属去闹事。 而基地医院只要情况不对，就可以实行封闭，有利于保护两名受害女子。 看来，桃源县公安局确实有认真在做事。 夏颜手脚麻利地处理着患处，李医生途中几次心内暗暗惊叹，小夏真是医学天才，明明还没有受过多少正规的培训，但动作的老练程度却不逊于任何一个受过正规培训多年的医生。 李医生当然不疑有它，只是感叹以前听老人说过，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吃一种饭的，她还不相信。 但现在她相信了。 看来小夏就是天生吃医生这碗饭的。 不提李医生心内的赞叹，有夏颜这样一个合格优秀的助手，李医生处理伤患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另一个伤势较轻的患者。 同一个手术室的林丽芬看到李医生和夏颜完事，护工把患者推往病房，不由羡慕地嘀咕： “李医生今天真麻溜，要不要来帮我这处理一下？” 李医生还没回话，夏颜倒是主动上前帮忙了，说： “丽芬姐，我来帮你。” 小红在边上当助手，也就是递个夹了酒精棉的镊子之类，并没有太大的作为，但看到夏颜上前帮忙，还和林丽芬亲热地打招呼，小红脑子里浮现出最近关于夏颜的流言。 她不由好奇，丽芬姐会一“爪子”挠到夏颜脸上吗？ 毕竟，传的可是邱院长和夏颜有一腿的大八卦啊！ “小夏，来，我正在缝合，你帮我打下手，小红你仔细看，不是我说你，你和小夏同期的，但是小夏确实比你技术水平高多了。” 林丽芬一点也不吝惜夸奖地道。 “丽芬姐，小红表现也不错，我可能，只是比较有天赋！哈哈！” 夏颜一点也不谦虚地道。 但她的语气带着调侃，傻子都能听出来，她是在开玩笑。 “哼，我给了你一点阳光，你就灿烂啦？” 林丽芬笑嘻嘻地回应，这话还是夏颜教她的呢，她觉得有意思，就记下了，现在顺口就派上了用场。 敢和林丽芬开玩笑？ 林丽芬还和她互动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 这不正好说明夏颜和林丽芬关系甚好！ 小红感觉自己被流言骗了。 和别人背后的窃窃私语相比，她更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如果夏颜真的和邱院长有什么，丽芬姐肯定不会对她笑得这么轻松亲切，这绝对不是表演出来的。 而且现如今的人也单纯，小红根本也想不到用“表演”来形容林丽芬。 最终，小红凭着自己的感觉得出结论：流言就是流言，不知道啥人出于嫉妒而乱传的。 见夏颜去帮忙，李医生就出了手术室，去病房查看刚被推出去的病患。 在夏颜的协助下，林丽芬也麻利地处理好了手头的伤患。 夏颜猜这人就是小雪，因为她更年轻，气质更出众，斯斯文文的，皮肤底子是白色的，细皮嫩肉，一看就是以前没吃过苦的。 这样的好姑娘，竟然被张大牛那个文盲加头脑不正常的人给糟蹋了。 现在的小雪，头发打结凌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手腕因为捆绑过久而变形，腿上的肌肉也因为长时间被束缚不用，产生了萎缩的现象。 当下的容貌，比她的年龄至少老了十岁以上。 夏颜心头一阵郁闷。 这时，她对郑寡妇的看法也有了较大的改观。 虽然和孙村长厮混，很毁三观，但是处于她那种境地，可能也是逼到绝境的选择吧？ 而刘银盘和孙村长自己又是什么好人呢？ 刘银盘可能参与了她被抱养的事件，还想策划把夏颜变成自己傻儿子的媳妇，这些事都还没完，夏颜还得找她算账。 而孙村长呢，媳妇做的这些事，他会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唆使也好，纵容也罢，哪怕不作为，都不配当一个村长。最后还和族弟的媳妇搞在一起，乱了乱了。 这回，如果不是郑寡妇举报有功，那小雪和另一个受害者，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到这种可怕的后果，再看看眼前的小雪，夏颜不禁激凌凌打了个寒战。 一个人，不可能用非白即黑来评判。 夏颜暗暗觉得，郑寡妇有勇气走出帮助别的女人这一步，感觉她以后还会有别的出人意料的举动。 只是这一次，郑寡妇只能当一个幕后的无名英雄了。 因为解救妇女这事，牵扯到了村民的利益，如果让人知道她就是举报人，对她肯定不利。 可能她自己无所谓，但毕竟她还有个儿子。 现在要换一个地方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流动人口少，到哪里都需要介绍信和证明。 除非她能回被拐前的原籍老家。 但因为这些特殊的经历，想必她自己都不愿意回去。 回去后，家人的态度也不好说。 有的家人会喜出望外，但有的家人可能会把她当成耻辱。 后续回不回家这些事，就得由郑寡妇自己决定了。 这些念头，说起来多，其实在脑海里也只是一瞬间闪过，夏颜专注帮着林丽芬打下手。 以她的能力，其实可以自行完成，但是如果现在就暴露自己的实力，也太夸张了。 有医学天赋，也不可能还没学到就会吧？ 夏颜只能低调行事。 小雪也被推出手术病房。 夏颜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扯下口罩，大家才有闲暇讨论起这件事来。 “听说是被解救的，那个伤情重的，被关了三年，三年都在牛棚里，也不知道她怎么熬的。” “想必是度日如年吧！太可怕了，还好她求生意志强，要是我，早就不想活了。”小红喃喃道。 “你们年轻人啊，不是我倚老卖老，出门得长个心眼，不要以为到处都是好人。如果不小心中招了，有你们苦头吃。” 林丽芬也善意地道。 “小夏，这两个患者是夏家村的，我记得你也是夏家村的，怎么以前你没有发现吗？还是你发现了，没有举报？” 这时，一个不友好的声音响起，夏颜定睛一看，竟然是满月。 知情不报，这个罪名可不小，如果被扣上，夏颜轻则要去说明情况，重则可能被开除。 满月强行按下心内的得意，夏颜这会死定了，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第一百零四章 谣言破产 “满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夏是夏家村的没错，但是夏家村有上千人口，犯罪的只有那两三户人家，难道这上千人没有举报这两三户人家，都有错喽？ 这不是搞连座吗？ 上级已经不支持这样的做法，你怎么还犯这种错误呢？你是故意要诋毁夏颜是吧？” 就在全场陷入一片安静之时，林丽芬挺身而出，诘问满月，保护夏颜的意味满满。 在场的众人，大多数都听过夏颜和邱院长的那个流言，大家都等着夏颜和林丽芬哪天撕破脸的好戏。 但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林丽芬不光没有和夏颜撕破脸，还站出来维护夏颜？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啊！ 一些心思活泛的人开始思考，难道？夏颜和邱院长的事只是流言？ 要不，为什么邱院长的老婆会站出来，为夏颜说话？ 如果是别人反问满月这些话，满月可以不在乎，可是诘问她的人，可是林丽芬，邱院长的老婆呀！ 满月哪里敢得罪她？ 而且，之前为了造夏颜和邱院长的谣，她也是亲自下场，摇旗呐喊，十分起劲。 因此，如今在当事人面前，满月不禁心虚极了。 林丽芬的语气还很不客气，直接把满月继续责备夏颜的进一步可能堵死了。 满月一时面红耳赤，只能呐呐地道： “啊，也是哦，夏家村有这么多人啊？我不清楚情况，是我乱说，呵呵，小夏，你别怪我。” 满月这么光棍，当场认错，夏颜却不肯放过她，道： “满月，我们大家都在治病救人，怎么就你还有心情想七想八？你这么不专心工作，能通过考核期吗？” 一听夏颜说她不能通过考核期，牛满月就急了。 毕竟，大多数人说别人坏话时可起劲了，但是轮到别人说自己，那可不行，哪怕一点点不好也不行，更别说关系到今后铁饭碗工作的考核之事。 她一急，就开始乱说话了。 “我哪有不专心工作？夏颜，你可别太过分了，告诉你，被人传是非的是你，我可没有你的是非多！ 谁不知道我牛满月是个老实勤快人，哪里像你，整天打扮得花姿招展，仗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去勾引领导，把邱院长拖下水，换了一个进修大学的名额，这事可是院里尽人皆知……” “啪”地一声脆响，牛满月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个巴掌。 牛满月捂着脸，疼是疼，但却不敢说话，因为，打她的人不是夏颜，而是林丽芬。 “牛满月，你胆子是真的肥了啊，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造我们家老邱的谣？ 我就说呢，突然到处谣言四起，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原来是你呀！ 你是嫉妒夏颜天赋比你好，长得比你好看，就嫉妒了不是？ 我们家老邱在基地工作二十多年，眼看要退休的人了，他的医术虽然不是一流的，但也是医院的顶梁柱，他坐得直，行得正，人品杠杠的，几十年没被人说过任何不好。 夏颜虽然是新同志，但人家天赋好，悟性高，医术提升很快。 你们不看人家工作上的能力，专用桃色新闻来抹黑人家？ 夏颜和我们家老邱有什么暧昧的证据，你倒是拿出来看看？你要拿得出来证据，我就让我们家老邱今晚就向上级申请辞职！ 如果你没有，就要追究你造谣的责任！” 林丽芬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媳妇，站出来反驳，那语气，那气势，分明是不接受反驳。 牛满月慌了神。 她哪有什么证据啊？ 造谣不就是瞎说吗？瞎说要什么证据？ 反正大家对这种桃色新闻就是感兴趣，她只要敢说，就有人会议论。 果然，她传的谣言开始奏效。 大家都纷纷鄙夷夏颜，对她爱答不理的。 牛满月十分满意。 只要把夏颜的名声搞臭了，到大学进修的名额肯定会落到她头上。 她掂量过了，她们同期进来的一共三个人，一个是夏颜，一个是她自己，还有一个就是小红。 把最有能力的夏颜除掉，小红很弱，不足挂齿，她中不溜秋，正好接盘。 今晚牛满月也是得瑟过头，见病患是被拐妇女，遭受到如此暴行，大家对施暴者都很反感，她通过柳芳芳，了解到这两个受害者是夏家村解救出来的，而夏颜也是夏家村人，便想落井下石，让夏颜的名声更恶劣一些。 光有桃色新闻还不错，再加上包庇犯罪，知情不报，肯定会牢牢焊死夏颜前进的路。 牛满月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不妨却遇上了力挺丈夫和夏颜清白的林丽芬，一下子把她打得山响的算盘珠子扯断链了。 牛满月头脑一片空白，呆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看到林丽芬和牛满月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在场诸人都明白了过来。 原来，夏颜和邱院长是谣言的受害者。 她们错怪夏颜了。 而牛满月，差点害了众人，让她们成为帮凶。 一时间，众人都满露愧色。 柳芳芳悄然从走廊的另一头偷偷离开。 牛满月说的那些话，是她教牛满月说的，要不牛满月也不会那么聪明，懂得这么狠地落井下石。 但是没想到，林丽芬竟然会跳出来为夏颜撑场。 现在可好，牛满月被制住了，谣言因为当场被揭穿，以后也不会再起作用了。 真是可惜了牛满月这枚棋子！ 夏颜还真是吉人天相，遇到这样的流言，还有正主的妻子出来维护她！ 要是在以前大字报的年代，夏颜早就被红孩儿们抓去剃阴阳头了。 想到给“婊子”剃阴阳头的快意，柳芳芳不由握紧了拳头。 以前她也是个红小孩。 但如今形势发生了大变化，她们这批人被迫退出了舞台的正中央。 不过，在那里学的那一套一套整人的把戏，她可是学得透透的。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呗！ 她就不信，那些国学女神、名门淑媛都能被她们整得一愣一愣的，还有人甚至失去了生活的信心，投水、自缢的各种，她还拿不下一个乡下丫头夏颜？ 至于牛满月遇到了林丽芬，会不会恐惧之余供出她，柳芳芳可是一点也不担心。 在教牛满月做事的时候，她就展示过自己的能耐了，牛满月怕她得很，哪里敢供出她来。 第一百零五章 破解谣言 牛满月造夏颜和邱院长的谣，这事被林丽芬逮着机会，当众如竹笋剥皮似的，一层层扒开，直至露出真相。 于是，夏颜和邱院长暧昧的谣言当场破解了。 牛满月被医务委员会带去查问情况。 这件事，牵涉到进修名额等利益交换，等于涉及到了公务，再加上造谣的当事人都是医院里的干部职工，所以出去医务委员会才是正确的程序。 牛满月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啊，一被带到办公室询问，就马上痛哭流涕，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她说，自己的确是嫉妒夏颜有进修的机会，所以才故意造谣，想把夏颜的名声弄臭，自己就可以争取到进修的机会。 “牛同志，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你可知道，造谣就是嘴皮子上下一动的事，但却有可能影响受害人终生。 对你这件事，我们必须严肃查处！ 还有其它人牵涉到这起案件中吗？” 看到泪眼婆娑的牛满月，医务委员会的这些人也没有心软。 在过去的十年里，太多人尝到了被人造谣、扣帽子的苦，所以现在大家都十分反感生活中的这种行为。 牛满月虽然年轻，但她这次造谣的杀伤力太大，一个目标是德高望重、没几年就要退休的邱院长；一个是年轻、有潜力的女同志。 一想到这么好的同志被牛满月的谣言伤害，他们就特别愤怒。 “没有，没有其它人，都是我不好，我只想着自己的前途，不小心就毁了夏医生的前途。我有错，我认错，我向她和邱院长道歉，写检讨书可以吗？ 这件事，不会让我的考核受影响吧？” 牛满月一脸真诚地认错，原来是为了怕不能过考核期。 这让她的道歉大打折扣，让医务委员会的同志对她的印象也更差了。 “考核的事，我们还需要召开医务委员会进行讨论，确定了会书面正式通知你。” 牛满月张口想说什么，欲言又止，还是把嘴闭上了。 夏颜第二天上班时，林丽芬一把拉住她： “小夏，事情解决了！牛满月把她做的事都招了，我问过了，她说就是嫉妒你，想要争取那个去大学进修的名额。 这人呀，真是坏，明明你都和老邱说过，不要这个名额了，他也告诉过我，我还为你可惜了一通。 没想到，她只偷听到前半段，不知道后半段发生的事，白忙活了，还赔上了自己的工作。” 林丽芬摇了摇头，但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谁让牛满月这次太过分了，把邱院长也拉下水呢？ 但是牛满月根本不知道，夏颜因为要参加高考，所以在邱院长和她说了这件事后，她考虑了几天，就主动和邱院长推辞掉了进修这件事。 邱院长还让林丽芬劝过她。 可是夏颜说她想参加高考，试试自己的能力，也可以把进修名额让给其它同志。 邱院长最终明白了，夏颜是想去更高的学府学习，进修的大学是本省的大学，虽然也不错，但如果以夏颜的目标来说，还差得有点远，于是，他也就不再劝夏颜了。 他心里想的是，让夏颜去碰碰壁，如果夏颜能考上没话说，考不上的话，明年还有进修的名额，再给夏颜争取一个。 万万没想到，因为进修名额的事，引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还好，进修名额一事的始末，林丽芬都是知道的，并且还参与了劝说夏颜，因此，林丽芬才会那么快接受了夏颜的解释。 谣言里说夏颜是为了进修名额才和邱院长暧昧的，但其实人家夏颜甚至是主动拒绝了进修名额，所以这个谣言的基础就不成立。 林丽芬只是刚一听到人家说时，有点生气，但后来想清楚了，就知道造谣人用之心可恶。 于是，夏颜便和她商量，一定要揪出这个造谣的人。 如何揪出来呢？ 这人既然是因为进修名额造谣，那只要寻到合适的机会，她一定会出来落井下石。 而到那时候，林丽芬一定要出来为夏颜撑腰、说话。 别的不说，大家看到林丽芬会为夏颜撑腰，多少就清楚，夏颜和邱院长桃色新闻一事不成立。 要不然，林丽芬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怎么可能为夏颜撑腰呢？ 她们俩商量定后，以为这个时机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没想到，牛满月那么迫不及待，马上就自己跳出来了。 这下好了，造谣者抓到了，绯闻也澄清了，林丽芬能不心情大好吗？ 见林丽芬这么高兴，夏颜笑嘻嘻地道： “那就恭喜我自己清白得证。不过，说实话，我不觉得牛满月有这个头脑策划这件事。 我总觉得，她幕后还有其它人，但具体是谁，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 “咦，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牛满月虽然心眼坏，但要掀起这样的舆论风浪，不是老练的熟手，是做不到的。” 林丽芬也经历过那个特殊的年代，总感觉这样的手法似曾相识。 以前邱院长被人家贴海报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狠辣，置人于死地。 林丽芬一旦感觉到这些气息，不禁一阵后背发凉，她道： “看来，牛满月这条线还得挖一挖。” “嗯，这次是她比较蠢，很容易就炸出来，如果背后真有高人指点，那个高人，才是真正有危害的人物。” 夏颜道。 “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一天一天的，惟恐不乱。” 林丽芬摇头叹息。 她经历过比较乱的年头，当然喜欢现在的平静自在。 “现在的大环境，这种小泥鳅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你看，这次咱们不就化解了吗？” 夏颜赶紧宽慰道。 “也是，多亏小夏你机灵，出的主意也好，才把她当场揭发了，不然，要清除谣言是最难的。” 林丽芬由衷地感激夏颜。 要不是夏颜，老邱临到老了，要退休了，还被人摆了一道。 夏颜和她聊了会，查房时间到了，就赶紧和李医生去查房了。 其实，昨天住院的就两个人：小雪和另外一个被拐的妇女。 第一百零六章 克妻 昨天晚上回家后，石磊从吴局长那了解到更多解救行动的信息，都一一告诉了夏颜。 夏颜这才知道，小雪竟然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而另外一个被解救的女子叫田小云，她被迫嫁的是村里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夏猛。 夏猛之前找了两个老婆，可是两个老婆都得了宫颈癌死了，于是，村里人都暗地里传说夏猛克妻，说他两个老婆都是被他“捅”死的，他的“小兄弟”上有毒，女人沾了就活不了。 对于夏猛这个八卦，夏颜之前在村里也听小伙伴好奇地说过，几个姑娘叽叽喳喳说起时，还互相郑重地叮嘱，如果夏猛上门提亲，可千万让家里人不能答应，嫁给他必死无疑，这可是个克妻的货。 夏猛在村里算是经济比较好的有钱人，他早年懂杀猪，游走各个村庄给人杀猪赚钱，每次还能白得一斤猪肉、一副猪下水做报酬，所以他家油水足，一家人都吃得膀大腰圆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家姑娘巴不得嫁，所以他第一个老婆死了后，大家开始也没在意，以为是这个老婆无福消受，很快又找到了第二个老婆。 但是第二个老婆也得了同样的病死后，大家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克妻的谣言一出，夏猛在十里八乡都问不到亲事。 哪怕他愿意出两百块钱的彩礼，也没有人愿意嫁他了。 就算有人为了彩礼心动，想要把女儿嫁他的，但夏猛克妻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此时把女儿嫁他，无异于送羊入虎口，就坐实了贪财名声，于是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如此一来，夏猛一直拖到四十多岁，一直找不到老婆。 后来，也就没听说夏猛再积极找老婆这件事了。 夏颜还以为他是找不到，消停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是在牛棚里藏了一个买来的“老婆”。 要说起来，夏猛“克妻”，用医学来解释，也不难解释，无非就是夏猛带了hpv病毒，他的两任妻子没有防护，中招后就容易诱发宫颈癌。 如果夏猛用上套套，或者夏猛积极吃药，消灭身上带的hpv病磁，或者现在有宫颈癌疫苗给他老婆打上，都会没事。 只是现在的人不懂这些，还以为是夏猛克妻。 夏颜了解到这两个被拐女子的经历，不由得对她们心生同情。 查房时，两个人都在一个病房。 她和李医生走进病房时，二人都醒了，精神状态比起昨天刚来时，不知道好了多了，看到医生进来，小雪还能冲她们露出微笑。 “谢谢你们！” 小雪果然是知识分子家庭长大的孩子，自己也是高中生，现在算是知识青年了，十分懂礼貌。 李医生上前关切地询问二人的身体状况。 小雪的伤情在两人中算是轻的一块，但经过治疗，不过才隔了一晚，因此还是疼痛难忍。 还好吊瓶打的消炎药水现在起效很快，持续时间也长，她们都自述比昨天还太多了。 夏颜估计是因为现在的人生病都少用消炎药，一般都是自己拔草药煮碗草药汤对付，所以一旦真的用上消炎药，由于没有抗生素滥用的耐药性，所见简直是立竿见影，效果特别好。 “嗯，炎症控制住了，一会儿护士会来给你们消毒，换药，一直住到你们都痊愈了才会出院，你们住在基地医院十分安全，只管安心住。 我听说，公安已经都分别通知你们的家里人了，应该很快就会来接你们了。 在你们家人来之前，我们会派专人负责你们的三餐护理，只管安心养伤就是。” 李医生也是个好人，把她们都一一安排好了。 小雪听到这里，有些黯然地道： “我爸妈如果知道现在我变成这样子，估计伤心死了，我现在不能行走，要不，我真想远远离开，不让他们找到我。” 小雪一脸羞愧。 夏颜听了，赶紧安慰她道： “你是受害者，不必为了过去发生的事而惭愧。而且，你还没见着你爸妈，怎么就胡乱猜他们的态度呢？ 我觉得，作为父母，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是你这个人，绝不会嫌弃你的，你音信全无，下落不明，才是他们最痛苦的事。” “医生，你人真好，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还是怕他们失望，当初我会冲动离开家，其实就是因为高考落榜，他们念叨了我几句，我觉得他们不理解我，我都很难过了，他们还凶我。 哎，现在也一样，看到我这副鬼样子，他们也开心不起来，说不定都不想带我回去，因为我一回去，邻里问起，会让他们丢脸的。” 小雪眼泪一滴滴掉了下来，想来，这是她最担心要面对的问题。 夏颜劝道： “现在社会日益开放了，你想上大学，还可以继续参加高考，如果不想读了，做生意什么的，也是好时机，能养活自己，说不定还闯出一番新天地。” 夏颜的话，显然都戳到了她的痛点上，小雪也慢慢止住哭，若有所思起来。 夏颜见小雪神志清醒，思维清晰，不由大感安慰。 因为前一天石磊偷偷下到地洞探查情况时，曾经对她说过，小雪的精神状况不容乐观。 还好，解救及时，小雪的精神状况一下子就恢复了。 田小云一直躺在边上静静听她们说话。 她的目光呆滞，由于被虐打了三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要好起来都没有小雪那么快。 此时，看到李医生走到她床边，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谢谢你们。” “呵呵，要谢谢公安的同志，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 李医生也没再说什么，鼓励了她一通。 夏颜察看了一下田小云的伤处，不禁都替她感到疼，她身上简直是新伤叠旧伤，亏得她能忍。 “李医生，这二位患者，等伤情好了，都建议她们做妇科检查吧？” 走出病房后，夏颜对李医生道。 她现在还算见习期，没有开处方的权力。 “必须的。”李医生点头，“估计得一周，浅表的伤口才能好，深处的则还需要更长的时间。那个小雪，是你们村的吧？要不，你问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打算？” 夏颜没想到，她一句建议，还领了一个这么艰巨的任务。 第一百零七章 准备出差前 小雪现在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要不然，她估计自己就会提起这个茬。 现在她因为获得解救，情绪才稳定了下来，如果要是突然知道自己有孩子，万一精神再崩溃呢？ 李医生估计自己也比较难说出口，便把这个任务转手给了夏颜。 夏颜还能说什么呢？ 作为新人，她只能默默接受了别人都不愿意做的活。 入夜，夏颜一边值班，一边收拾了一个出差用的医药箱。 后天就要和石磊一起出差了，也是她来到这里后，遇到了最具有节点意义的日子：1978年4月14日。 能不能和石磊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就看她的随机应变了。 因为她虽然知道，这个时间节点上，石磊出了事，但是具体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出事的，她一概不知，因为当时的简介下面也没有说。 而夏颜甚至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避免事故的发生。 但她是个乐观的人，既然已经提前知道剧本，肯定有改写的机会，她自是要做好各种万全的准备。 医药品的准备就是其中一项。 当她把医药箱都收拾稳妥，看看已经是八点多了，这时的人大多数早睡，九点半都要睡觉了，她便趁着这时间去找小雪谈话，再迟一点，小雪怕是也睡着了。 夏颜提着她买的水果，到了小雪和田小云的病房。 二人此时还没睡，夏颜没进去时，就听到二人在说话。 田小云语气迟缓，一字一句地道： “可惜我整天被绑着，没有刀，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也是，太狠心了，我被绑了应该快一年了，手和脚都变形了，回家以后，我肯定不能参加高考了，我要去做生意养活自己。” “现在能做生意了吗？不是会被割尾巴吗？”田小云不自信地问。 “可以，现在国家准备开放了，连和外国人做生意都可以，别说在国内做生意了。” 夏颜这时循着她们说话的尾音进来，接上话题道。 这二人被囚禁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是信息的盲区，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信息，因此二人谈话，也谈不出什么道道来。 夏颜见她们振作起来，开始考虑未来的新生活了，心里也是很宽慰，这说明她们对生活还有热情，不会放弃自己，自暴自弃，她也愿意充当她们的军师。 要说别的不行，但是要说到赚钱，夏颜这里随便一句点拨，都能让她们今后生活无忧，甚至暴富一辈子。 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听她的话，相信她。 要是对别的没有交集的人，夏颜估计也没办法管这么多，但这二人是夏家村解救出来的妇女，还是她和石磊参与其中经手，她们才得以被解救的，莫名有一种因果联系在其中。 夏颜此言一出，小雪和田小云都齐刷刷地看向她，眼中露出探询之意。 “夏医生，真的像你说的，可以和外国人做生意了？”小雪道，“我英语还不错，如果可以和外国人做生意，一定能赚大钱。我听说，美元可值钱了，如果我卖东西赚的是美元，再换成国内的钱，那翻了几倍。” “这叫外贸生意，外国人很喜欢我们国内的手工产品，像我们南方，有很多竹制品，但不是像我们提菜的竹篮子那样的产品，还嫌粗糙了。 但如果我们把竹子制成抽纸盒、水果盘，肯定能受到外国客商的喜爱，而最重要的是，我们南方竹子多，物美价廉。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罢了。” 夏颜说得有理有据，小雪和小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们老家邻县，就是一个产竹大县，还有很多工匠的手艺很好，如果有样品给他们看，他们一定能编得出来。我可以找场地，找工匠，但我不懂说英语。” 小云喃喃地道。 “我懂说英语，还懂翻译外国的资料，可以让国外的亲戚寄那些样刊过来，仿照着生产。” 小雪顺口道。 “你们俩还真是互补，能结合到一起。不然一起做生意。” 夏颜开玩笑地说。 没想到，二人听了夏颜的建议，都是眼睛一亮，小雪道： “夏医生这个建议不错，我看可以，小云，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们一起去外面打拼吧，我不想回老家，会给家里人丢脸。” 原来，田小云也是这种想法。 “是啊，哪怕他们一点也不介意我们现在的经历，但是只要有人问起，都是一件丢脸的事。 与其如此，我们不如像夏医生说的，在外面找个地方做小生意，养活自己。” 小雪经历了这一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了。 见这二人都聊了起来，对新生活也开始有了初步的规划，夏颜莫名为她们感到高兴。 田小云担心地道：“可是如果真地做竹具厂，我们现在没有资金，也不可能找家里要，家里也没这笔钱。” “我有个主意，是个小本生意，但利润空间还挺大的，只是开始的时候会挺辛苦的。” 夏颜也参与讨论。 “我们不怕苦，夏医生，你说说，是什么生意？” 小雪急切地道。 “我观察到，现在城里人，有好多穿旧了的衣服，舍不得扔，但又不破烂，一直堆在家里，没有发挥作用。 如果你们去收这些旧衣服，按斤秤给钱，然后洗干净，重新熨烫后，送到乡下按件卖，哪怕是一件卖一毛钱，都可以赚一笔差价，你们觉得呢？” “啊？太好了，确实是这样，光是我家里，从小到大的衣服都堆了好多，也不破烂，不能穿了，但也舍不得扔。 如果有人收，给钱，肯定会卖掉。夏医生这个建议可行。” 小雪是城里人，一听就懂了。 田小云是农村出身，也很有代入感，道： “没错，农村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大家还舍不得扔，如果有便宜的旧衣服，又是城里那样质量好的时髦衣服，一件一毛钱，大家咬咬牙，也会愿意买。” “那行，我们一起合作，做这门收旧衣服的生意吧？我不怕苦，只要能自食其力。” 小雪眼中燃起了希望的光。 第一百零八章 成熟的决定 夏颜没想到，自己一番好意，给二人做了一些言语上的激励，并根据自己对未来人的见解，给她们指出一条谋生之路，让她们真的鼓起了生活的信心。 夏颜觉得，这种舒心的感觉，和手术台上救下一个病人是一样的。 任由她们二人交流着对未来的设想，夏颜没有再参与，只是在边上静静听着，这时候，安静倾听比指手画脚更让人舒服。 田小云和小雪已经投入其中，如果夏颜再跳进去掺和，反而会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剥夺了她们幻想未来的快乐。 对她们二人来说，能重燃对生活的热情，本来就不容易。 要不是夏颜有未来的经验，开导得恰到好处，换个人来安慰她们，说不定适得其反，让她们产生反感。 她们被拐，虽然是受害者，但也失去了贞节。 即便被救回来，她们也不是原来纯洁的小姑娘了。 年纪轻轻的她们，原本可以找个年岁相仿的男青年，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现在，她们要想再嫁人，只能找一个二婚的男人、或者在身体、生活、经济等某一方面有欠缺的男人过活。 别人的安慰，一般是空泛而充满同情的，无效又带着心理上的优越感，实则还是把她们遇到的伤害，视为低人一等的理由。 但是夏颜的安慰，不光是口头上的，甚至还帮她们规划好了未来，给了她们一条告别过去、创造未来的新路。 她们的心防，已经被夏颜在不知不觉中打开了。 “小雪，有一件重要的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见她们俩已经沉浸在对新生活的憧憬中，燃起了活下去的火苗，夏颜这时候才开口，提及她要来办的事。 “什么事？夏姐姐。” 小雪见夏颜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问过年龄，确实夏颜比她大几个月后，便改称她为姐姐了。 “我们昨天给你体检时，发现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这个孩子，你有什么打算呢？” 夏颜尽量用和缓、平静的语气道。 一惊一乍的，只会让小雪不知所措。 “啊？我怀孕了？”即便如此，小雪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吓了一跳，“我，我能不要它吗？” 小雪的第一反应如此。 “这个要尊重你个人的意见。”夏颜见小雪有了自己的想法，松了一口气。 医生给患者提建议是最难的，因为医生永远不是患者本人，根本无法料到，患者在据此做出决定后，会不会后悔。 如果后悔，提建议的医生就是她最大的仇人。 所以成熟的医生，后来就学会了面对患者时，模棱两可，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让患者自己做选择，这样一来，哪怕患者选择错了，也不能赖到医生身上，怪不了医生。 夏颜心里是不想让小雪生下这孩子的，最直接的理由就是：张大牛有精神病，而精神病是会遗传的。 他的孩子，即便这一代是正常的，也不能保证下一代是正常的，这种基因一旦在下一代身上发作，对于家长来说，等于这辈子都毁了。 而且根据国家《婚姻法》的规定，精神病患者是不能结婚的。哪怕小雪不是被拐的，她的这段“婚姻”也是无效的。 现在见小雪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夏颜替她感到高兴。 其实，就算小雪难以做出决定，这一次，夏颜也不会用“成熟”的医生态度来应付小雪，她会直言不讳地建议小雪不要这个孩子。 她不忍心一个还有大好人生的姑娘，一辈子就这么被毁了。 如果孩子在，小雪就和黄大娘、张大牛一家永远牵扯不清了。 “张家最想要的就是能有个传宗接代的儿子，不知道对我表达了多少次这样的想法。 夏姐姐，医院能不能帮我瞒住这件事，不要让张家知道？ 不然，我怕他们会疯魔了，万一找了亲戚做帮手，几十号人到这里来抢人怎么办？” 小雪脸上再度露出惊惧之色。 她害怕的事情并不夸张，要是知道小雪怀孕了，张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田小云那边，夏猛不光买人，囚禁她，把她关起来打，施暴各种，肯定是要被判刑的。 夏猛现在已经被收监，对田小云构不成伤害了。 但是张家这边，张大牛是间歇性精神病，时好时坏，法律不能惩处他，所以现在他还在村里到处溜达。 别看张大牛时不时犯浑，一说到儿子就来精神了，没准会借着精神病这个身份，来做出抢人的事情。 “放心，医院不会走漏一丝半点风声的，如果你愿意，那等一周后，你治疗结束，身体状况许可，就给你做流产手术。 还好现在月份不大，只需要做流产手术就可以了，如果月份大了，就麻烦了。” 夏颜的话，让小雪脸上的惶恐消退了许多，她一脸感激地道： “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遇上你们这些好人，我这辈子就毁在夏家村了。 而且，将来还要生一个和张大牛一样脑子有病的孩子，想想就不寒而栗。” “没事，都过去了，既然公安已经介入，他们肯定伤害不了你们的。” 夏颜完成了李医生交给的任务，心头一阵轻松，便叮嘱她们早点休息，让身体早日康复，便离开病房，回去值班室。 “夏姐姐真是大好人，你觉得呢？” 等夏颜离开后，田小云便对小雪道。 “是，她看我们的神情，没有鄙视，这点让我很舒服，说话也不高高在上，不会像有些人，你能明显感觉她们在同情我们。 哎，说实话，我现在不需要这样的同情，会让我感觉更难受。” 小雪坦诚道。 “还是你有文化，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只是我不懂怎么表达。” 田小云在有同样经历的小雪面前，已经把她当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夏颜回到值班室，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有人在拉抽屉啥的，她不由一个激灵，难道是进了小偷？ 不可能啊，基地怎么会有小偷进来？不要命了？ 她故意放大脚步声。 果然，里面的声音停住了，接着，有一个人来打开门，夏颜一看，不是牛满月吗？她脸上的神情怎么不对？ 第一百零九章 以后有你哭的 “牛满月？你这么晚来这干嘛？” 夏颜直接问她。 这是值班室，不是夏颜一个人专属的，所以牛满月也是可以进来的，只是大晚上的，有些吓人。 “我来收拾私人物品，关你什么事？” 牛满月气哼哼地道。 要不是夏颜，她就不会出这些事，能不恨她吗？ 看到夏颜一身白大褂，医生范十足，牛满月忍不住心头火起，到底没能控制住自己，说话的语气很冲。 “收拾你自己的东西，是不关我的事。怎么，你不想在医院里干了？” 夏颜淡淡的一句话，却正好扎在牛满月的心口，她不由急红了眼，炸毛了，把手里拿的搪瓷缸子重重砸在桌上，大声道： “我不是不想在医院干，是医院开除我了，你高兴了吧？少了个竞争对手，你就可以美美地去进修了是吧？ 夏颜，我告诉你，做人要摸着点良心，把别人逼上绝路，你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 “你被医院开除了？咱们医院还真是反应迅速，公平公正，大快人心啊！至于我会走什么路，我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什么路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绝路！” 夏颜十分意外，没想到医院给了牛满月最重的处罚，她还忍不住轻轻鼓了下掌。 牛满月越生气，夏颜就越开心。 难道牛满月背后坑人，她还占理了？ 要不是坑人，她现在能被开除吗？ 可是她不光不反思，还怪别人。 这样的人，夏颜有必要同情她吗？ 一分钱的理由都没有。 夏颜自然要表达一下内心的喜悦，鼓掌以示欢喜。 牛满月没想到夏颜连掩饰一下情绪、假装同情都不做，她突然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怒火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还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夏颜，道： “你笑吧！你现在笑得有多大声，以后你就会哭得有多大声！” 说完，牛满月提着装私人物品的尿素袋就走了，经过夏颜身边时，肩膀还故意用力撞了她一下。 夏颜没提防，被她结结实实一撞，身子不由晃了一下，但她没有着手反击，而是看着牛满月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一个人，能在情绪极度愤怒之时，突然冷静下来，变得若无其事，这种人，有点可怕啊！ 夏颜已经晓得牛满月是睚眦必报的人，方才故意用轻慢的态度激怒她，就是想她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会怎么表现。 人在极度伤心和极度愤怒时，多少都会展露出真实的情绪。 夏颜想知道，牛满月还有什么后招要对付她。 没想到，牛满月生生压下了情绪，长进啦！ 夏颜这下更相信，牛满月肯定在策划什么让她“哭得更大声”的后招。 她皱了皱。 牛满月这次出大招，是她自己愤怒的决定，还是背后黑手的指使呢？ 这一晚，除了牛满月横生枝节，没有夜里的急诊，夏颜睡得很舒服。 一觉到天亮，她找孙院长请了假。 孙院长已经接到上级的通知，当即给她准了假，还道： “小夏，你才入职，明天就出任务，像你这么拼的，这么多年，我才见到你一个。 该带的医药用品用带齐，出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交给他们去处理。” “明白，谢谢院长。” 夏颜觉得孙院长越来越像亲切的长辈，出门总是不放心的絮絮叨叨，但是她并不烦，觉得心里挺温暖的。 她生在国旗下，曾经长在强盛时，所以也不缺温暖和爱，这样的情绪，应该是原身的“肌肉记忆？” 次日凌晨四点，夏颜被石磊叫醒，立即穿上入睡前准备好的便服，便一溜烟地和他乘上吉普车，到集结地集结出发。 夏颜从没想到，基地的重重关卡之后，有一个如此巨大的地下建筑，石磊把她带到这后，她便看到，已经有十几辆盖着厚厚篷布的解放牌大货车，正待命出发。 前方有一辆普通的货车开道，她和石磊开着吉普车，在后面压阵，在她和石磊的车后。 她坐在副驾上，车队要出发时，吉普车又上来两个人。 夏颜一看俩人，一个是郑洋，一个是隋风，心里不由地打起了小鼓。 今天可是特别时刻，石磊身边，就来了这两个不靠谱的人吗？ 郑洋最近在积极争取进修的名额，想要表现一下也是正常的，但是隋风？他可是牛满月的丈夫啊！ 夏颜想起昨天晚上牛满月忽然对她说，会让她“哭得有多大声”的话，不由暗暗后悔，和石磊在一起时，没有把牛满月这件事告诉石磊。 原本以为这只是女人间的事，职场上的纷争，在出任务前，不想让它来影响石磊的情绪，分散他的注意力。 没想到，偏偏这次副手是隋风。 以前石磊比较经常配合的副手是崔岭和赵雷，但这次赶巧他们两个人都不在。 崔岭是儿子生病还没好； 而赵雷则是出差还没回来。 夏颜也不晓得，上一世，石磊出事时，身边是不是这两个人？ 但现在和石磊说牛满月的事，更不合适了，都箭到弦上了，隋风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的面相，应该不敢做什么手脚吧？ 毕竟，在基地，如果出事故，都会被反反复复查验，直至得出一个可靠的结论为止。 如果隋风想做手脚伤害石磊，那他得有做局天衣无缝的本事。 夏颜只能让自己盯着石磊，及时制止一切可能出事的苗头。 今天是漫长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如果今天捱过去，后面石磊应该就不会有事了。 夏颜一刻也不敢松懈。 还好昨天晚上，他们俩知道出任务要保持精力，都老老实实睡觉，一夜无梦，一早起来，确实精力充沛。 夏颜好整以暇，盯着郑洋和隋风。 车队出发后两个小时，停靠在路边的基地下属加油站给大家发补给，吃早餐。 夏颜此时已经发现，他们走的路线，都是平时地图上看不到的路，也没有其它车辆行人经过，看来是专用的道路。 “郑洋，你这次也出任务啊？” 夏颜主动和郑洋打招呼，郑洋愣了一下，似乎有被感动到，赶紧热情地回道： “是啊，嫂子，你也出任务啊？我之前打了申请，还以为不会通过呢，没想到会临时抽到我，和隋风一样幸运。” “哦，隋风也是临时抽调的呀？” 夏颜心中一动，问道。 第一百一十章 前方有车祸 “哦，隋风不是临时抽调的，在任务开始就有他了，我是因为崔指导请假，才在备勤名单上把我抽来的。” 夏草前段时间，晓得郑洋面临转回地方，已经和郑洋提过了分手，但郑洋这下反倒是不肯放弃了，还粘着夏草。 或许是要争取表现，还不肯放弃和石磊攀亲的希望，所以一看到夏颜和他搭话，郑洋便特别热情，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他热情的介绍，夏颜才知道，原来备勤名单上有上百号人，如果任务的正班出现空缺，上级就会从备勤名单上随机抽取，填补空缺。 所以说，郑洋一直到出发前才知道自己要出任务。 隋风是正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出任务。 这样的安排，没毛病，夏颜也无话可说。 但这样一来，夏颜便可以确定，前世石磊出事，隋风是正班的话，一定也是在现场的。 而郑洋，前世肯定不在这次任务中，出任务的是崔岭。 因为上一世，崔小弟没有夏颜的干预，这时候肯定没检出心脏病，也不必住院手术，崔岭不用请假陪儿子看病，必定会出现在这次任务中。 这么一来，上一世和石磊出任务的人里，有崔岭和隋风。但没有郑洋。 如此一来，郑洋洗脱了嫌疑。 最可疑的人物反而变成了崔岭和隋风。 要验证崔岭的清白也不难，如果这一次任务都平平安安，没有什么幺蛾子，那恰恰说明，崔岭嫌疑最大。 道理很简单：有他就有事，没他就没事。 但如果这次出任务有事，那就说明隋风的嫌疑最大。 夏颜通过现在掌握的情况，想清楚了几个关键环节，心中要说完全镇定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上一世她没有亲自参与任务，这一世，参加任务的人员也有了增减变动，会出现什么不可测的因素，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预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目前她肯定是要加强对隋风的监视，还得提醒石磊。这时候再不提醒石磊，那就是草菅人命！ 夏颜抽了个空，把石磊叫到边上，看四下无人，便问他： “石主任，你对隋风了解有多少？” “一起共事五年了，应该说是挺了解的，为人老实内向，没有什么异常。” 石磊虽然不知道媳妇为什么这么问他，但还是迅速反应，简单勾勒了下隋风给他的印象。 “他是能百分百信任的？”夏颜也顾不得石磊会怀疑了，直白地问。 “可以。怎么了？”石磊奇怪地问。 在出任务中，有任何异常，都是他需要特别注意的。 夏颜这么问，很反常，他立即升起了警觉之心。 “因为我昨晚上和他媳妇吵架了，她媳妇还放狠话，说要让我哭！” 夏颜也不废话，把昨晚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重点放在了牛满月复仇语气满满的话上。 “嗯，我明白了。放心，我有数了。” 石磊顿时晓得，为什么一早夏颜看到隋风上车，脸色微微变了变。 他当时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因为夏颜当时的神情，说明隋风在她心里有点“特别”。 他还在想，难道夏颜以前和隋风认识？ 但因为在出任务，所以他也就没有问夏颜。 没想到，夏颜主动和他提了这事。 还好夏颜提及，不然那种微微不舒服的感觉，怕是会伴他一路。 石磊这时猛然警醒，以后不能再和夏颜一起出任务了。 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太牵扯他的心了。 这样会影响他的正确判断。 既然已经知道夏颜为什么对隋风“特别”的理由，石磊就把警觉的重点转到了别处。 见石磊接纳自己的情报，夏颜微微宽了下心。 上一世，如果是崔岭搞的鬼，那崔岭这次不在，就不会出事。 如果是隋风搞的鬼，他已经成功地引起了石磊的警觉，相信以石磊的能力，在他已经唤醒警觉心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出事。 这时，夏颜倒是要感谢牛满月给自己提供了一个这么好的借口，可以坦然地说要警觉隋风的事。 当然，没事最好。 吃过早餐，车队继续前行。 在石磊的车上，还是原来的乘客，还是原来的乘坐方式。 郑洋经过和夏颜方才一小会儿的聊天后，显然以为可以和夏颜继续套近乎，上车不一会儿，便又“叭叭”说开了。 但说了一会儿，发现车上的人都没搭理他，剩下他自说自话，便尴尬地嘿嘿一笑，闭上了嘴，学着隋风的样子，闭目养神。 这时，前面的车队忽然徐徐停下来了，石磊也踩下刹车，正想要打开车门，下车问情况，前面的通讯员跑过来，道： “报告石主任，前面路上，有一头野牛忽然跑到路中间，车子躲闪不及，撞到了野牛，把它撞死了。” “咱们的人员和车辆有损失吗？” 石磊紧接着问。 “人员没有伤亡，车辆损失也不大，车前保险杠凹陷进去，不影响驾驶。” 通讯员一一报告。 石磊便立即把车开到车队最前面，把车停好，众人一起下了车，夏颜下意识地把医药箱背到了肩上，跟着来到了车祸现场。 一头野牛被撞得血肉模糊，还在抽搐着，未完全毙命，但肯定也活不了了。 而撞野牛的头车，除了保险杠凹陷，车身沾上了牛血，其余未见异常。 夏颜这才发现，这批运货的车显然是特殊装备，质量杠杠的，如果是普通同型号的货车，遇上这样的撞击，哪里只是损失一个保险杠的事，至少半个车头都塌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车子走得好好的，前面一个拐弯，有道石壁挡住了视线，这头野牛就突然从石壁后冲了出来，我躲闪不及，就撞上了，还好没翻车。” 开车的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稚气未脱，却十分沉稳，此时除了如实报告情况，脸上并没有更多的表情，显然，是个少年老成的“老司机”。 “人和车没事就好。” 石磊说着，从军挎包里掏出国产的海鸥相机，对着这头野牛“啪啪”拍照。 显然，石磊并不会认为这是一头野生动物，就轻轻放开这起车祸的“责任牛”。 各个角度拍照，甚至对着细节拍照。石磊至少拍了有十分钟，才示意把野牛拖到路边，清理出道路，方便车队通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突生意外 伤成那样，野牛也救不活了，大家只能把野牛拖到边上，让车队继续推进。 夏颜和石磊站在路边，看车辆从面前缓缓通行，夏颜只注意到车辙印很重，车上载的肯定是重物，但她也没有注意到，那头野牛的血淌在路中，车辆开过时，轮胎上或多或少都沾到了鲜血，深深印进车胎中。 见车队顺利通行，夫妻二人便往自己的吉普车走去。 上车启程，郑洋和隋风方才也是一并前往，都掌握了前边发生的情况，二人此时便显出高下来。 郑洋是嘴不停，问道： “石主任，这种算是突发吗？” “算，我们执行任务路上遇到的任何异常情况，哪怕是细枝末节，都算突发。” 石磊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将相机递给夏颜，让她放到手套箱里。 夏颜接过相机，打开手套箱，才发现里边设计巧妙，进行了改装，或者原本就是这么设计的，四周都布上了减震的装置，相机放进去，也不怕一路颠簸会造成伤害。 夏颜慢慢发觉，执行任务这件事，对于石磊他们来说，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别看现在的条件差，但实则都根据需要装备了相对应的设备。 隋风没有说话，郑洋继续好奇发问： “石主任，那咱们回去都要写突发报告吗？” “要，每个人都要写。”石磊毫不犹豫地道。 夏颜心想，难道她也要写？ 但是她就坐在车上，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等中午时分，车子驶到一处同样是禁区的加油站加油吃饭时，夏颜趁着四下无人，问了石磊这个问题。 “你也要写，怎么会没有好写的呢？就是从出发写起，一直写到事情发生时，你是怎么知道的，看到了什么，周边的人怎么处理，一一详细写下来就是。” 石磊耐心地道。 夏颜忽然明白过来，道： “我懂了，这样能相互印证。把所有人的材料放在一起，就能形成事件的清晰脉络。” “嗯，聪明。” 石磊没想到小媳妇如此通透，一点就明白，忍不住夸奖了她一句。 夏颜见他脸上露出赞许的表情，嘴角上扬，心里顿时舒服得像喝了一碗加了蜂蜜的仙草汤，冰爽鲜甜。 夫妻二人对视间，眼里满是对方，这种一起同甘共苦、互相支持的感觉真好。 “事故风险的评级为五级，如果货物顺利送抵，事故风险评级在三以下的，就不需要写报告。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必把有限的精力放在这种可能是突发的意外上。 但是如果货物没有顺利送达，而且还有其它意外，事故风险评级在四级以上的，还是要写这个报告。” 石磊又补充道。 夏颜点头表示明白，祈祷这次任务顺利完成，不然写报告什么的，她还是有心理阴影的，可能是以前写论文写怕了。 “石主任，咱们这次一定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夏颜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这是她的祝福。 不管石磊以前出了什么意外，但这一次，她一定要努力扭转，护他平安。 之前石磊保护了她那么多次，这次换她来保护他。 石磊深深地看了夏颜一眼，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便伸手来了个摸头杀，宠溺地道： “你想什么呢？执行任务时，听从指挥，不要乱来。” 夏颜心中突突一跳。 石磊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石磊是个心中有决断的人，和他在一起，夏颜有一种被他护着的安全感。 吃完午饭，大家精神尚可，继续出发。 大漠黄沙，慢慢出现在夏颜的面前。 下午走了三个小时，一路除了沙子还是沙子，她天生方向感比较差，走到这时，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还好，石磊给了她一个指南针，她看着指南针的方向，默默计算了一下离开基地的时间和现在的公里数，大抵心里有数了。 一天走了已经七百公里了。 入夜，随着天色暗淡下来，石磊通过呼叫机，指挥前方的车辆，停靠在路边一个平坦的沙坡地，车队停下来驻营过夜。 这一天，除了撞到一头野牛，也没有其它更奇怪的事情发生，隋风和郑洋后面都累了，除了和石磊换着开车外，其余时间他们都比较安静，闭目养神，也有可能真睡着了，夏颜还听到郑洋打呼呼。 眼看这一天捱了过半，夏颜心里暗存侥幸，只要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过去，石磊就会平平安安的。 也许是她的到来，发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很多事情原本发生的轨迹吧。 什么事也没有最好。 夏颜和石磊坐在篝火边，就着压缩饼干煮的热汤，再撬开一盒午餐肉罐头，把肉夹在炊事员蒸好的馒头里，吃得有滋有味。 驾驶员和押运员们一天辛苦，但大家斗志昂扬，没有听到有人抱怨苦和累的。 夏颜看到，营地四周，石磊安排了数人站岗，将营地围得水泄不通，尽在保护中，夏颜便放心了。 吃完饭，石磊便动手扎起帐篷，以备一会休息时用。 夏颜见他扎了两顶，心知今晚肯定是分开睡的，他们外出任务，就是同事，而不是夫妻伴侣了。 大伙手脚麻溜，很快就把几十顶帐篷都扎好，货车中间，这些些帐篷就像一朵朵绿色的小蘑菇一般，绽放在沙地上。 “不早了，休息吧！” 石磊指了指他扎好的其中一顶帐篷对夏颜道。 夏颜被他一说，不由打了个哈欠，然后乖乖听话地走到帐篷前，掀开门帘后，她发现，石磊连铺盖都帮她弄好了，这算是给她的一点小小的特权吧。 躺到铺盖上，背上软软的，不咯人，感受着石磊细致周到的爱护，夏颜心中美滋滋的。 石磊的帐篷就在她边上紧挨着，如果开灯，两个人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但石磊进去后，很快就把手电熄灭了。 夏颜自是如此，不然开着灯的话，岂不是成了外人会看到的“皮影戏”？ 想着一路上平平安安，郑洋和隋风也没有搞什么幺蛾子，队伍的行进比自己想像得顺利，营地周边又有忠诚的卫士值守，夏颜便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颠簸，她也累了。 但才刚刚有点睡意，她忽然听到“呯”一声巨响，好像是守卫鸣武器示警。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偷袭 夏颜一个激灵，脑子中升起的第一个意念是：来了！ 原本以为一夜无事，一觉睡到天亮，石磊“光荣”之局也随着日历翻过新的一天而破解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夏颜下意识地翻腕一看，夜光的梅花手表，表盘显示现在是十一点三十一分。 快要十二点了，过了十二天，就不是4月14日了，而是4月15日。 夏颜迅速反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也不知道怎么出了帐篷，出帐篷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往边上石磊的帐篷跑去。 不过，她没跑两步，就一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那人一把抱住她，夏颜先是身体一僵，然后马上放松了下来，因为嗅到熟悉的气息，是石磊。 “你别慌，是狼群来袭，去我车上等着，这是钥匙，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 石磊冷静地吩咐她，还把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她手里，夏颜摸到后，知道是车钥匙。 此时，夏颜才感觉到了石磊的魅力，在危机时刻爆发了出来。 即便面对突发事件，他也沉稳如山，一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气派，让夏颜心中的慌乱一扫而光。 石磊拉着她的手跑到吉普车边，示意她拿钥匙开车门上车，然后才转身向外围跑去。 夏颜看到石磊跑走，脑子一片空白，手上虽然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但却好像抓不住他了，心里突然一片空落落的。 “石磊！” 夏颜用力冲着他的背影喊。 石磊应该有听到她的喊话，立即转头向后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快上车。 夏颜木然地打开车门，上了车，把门关上。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比如在没出任务之前，她想的是寸步不离石磊，但到了现实中，她却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就像现在。 石磊有事就得迅速执行。 不可能带着她一起行动。 她还是太天真了。 一念及此，夏颜忽然意识到自己恐惧的来源了。 有事发生，这些事是她一直想要扭转避免的，但是她人在现场，却不可控制。 “哒哒哒”，这时，武器的声音响起，显然是大家组织起来，正在扫射驱赶狼群。 夏颜也能听到狼群发出“嗷~~”的叫声。 “你们留守，二组的压上！” 隋风说话间，带着一组人向着石磊方才跑去的方向紧随而去。 夏颜心中一“格登”。 隋风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夏颜脑子一热，一拧插好的车钥匙，吉普车发出了“碰碰”启动的声音。 手动档并不难，夏颜学开车时，学的也是手动档，只是开车后，自然都是自动档。 还好，开车也是一种学会就忘不掉的本事，她略显生疏地踩离合，挂挡，一转方向盘…… 这时，她才发现，现在开车是一项体力活，方向盘竟然没有助力，重得要命，她得费全身的力气，才能转动方向盘。 还好，这些都难不倒她，把车头调向石磊离去的方向，然后猛踩油门，冲了上去。 “嫂子，等等我。” 这时，夏颜听到有人喊她。 是郑洋，他在边上也朝着包围圈一线跑去，正好看到夏颜开车过来，便大叫。 “快上车。” 夏颜只好踩了刹车，让他上车。 这时候，把郑洋带在身边，也有助于观察。 如果郑洋都无异状，那内鬼应该就是隋风了。 “谢谢嫂子，你会开车啊？” 郑洋上了车，一脸好奇地问。 “会，跟着石主任边看就学会了。” 夏颜厚着脸皮说。 “嫂子真聪明！奇怪，怎么会有狼群敢围上来？”郑洋嘀咕道，“这次任务真是抽了好签，以前从没听说过遇到狼的。” 夏颜心中一跳，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是猛踩油门，很快把车开到了最前线。 她刹住车，和郑洋从车上下来，然后迅速跑向边上货车的轮胎后面。 货车的轮胎都有半人高，可以充当掩体，所有人都躲在轮胎后面，对着包围上来的狼群发射子弹。 “夏医生，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夏颜边上的人就是隋风，看到夏颜，他奇怪地问道。 “我怕你们受伤，我可以及时救治。” 夏颜拍了拍她背下来的医药箱道。 这个理由十分充分，隋风也就没说什么，倒是郑洋问道： “狼多吗？我们会没事吧？” 郑洋还是第一次遇狼袭，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声音还带着些颤抖，但手中的武器也开始瞄准狼群。 “很多，上百只，奇怪了，怎么招了狼？”隋风也是喃喃地道。 几个人说话间，子弹也是在不断发射着。 因为他们是押运组，所以子弹带的并不很多，原本以为足够了，但遇到狼群，就显得有点抓襟见肘了。 黑夜对狼群来说，是最有利的出利时机，因为它们目能视物，但是对隋风他们来说，则显得被动挨打。 狼群十分凶悍，不时有孤狼单枪匹马闯进防守线中，左冲右突，袭击押运员。 “啊，不好，我这里有狼！” “呯呯！” 一时间，枪声此起彼伏。 但似乎仍有人中了狼袭，发出受伤后的痛呼。 夏颜手心不由捏出一把汗来。 难怪石磊让她待在后面车上，前方环境之险恶，不是她能想象的。 而夏颜左顾右盼，没有看到那个让她安心的熟悉身影。 “打照明弹！” 就在这时，夏颜听到了石磊的声音。 这声音出现得如此及时，顿时让她精神一振。 石磊没事就好。 她听到声音，才发现石磊就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前方，方才所有人的身形都被夜色笼罩住了。 随着石磊一声令下，两枚照明弹被打向空中，顿时把这一片照得亮如白昼。 夏颜此时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石磊。 狼可是一只一只冲进来，不要命地在人群里乱窜，还不时觑空咬人，不时有人被偷袭到。 如果因为她，让石磊分神受伤，那就不值当了。 照明弹升起后，有了光线，看清狼群的左冲右突，顿时大家开枪的准头也好多了。 不时有孤狼被击中，倒地毙命。 夏颜正看得紧张之际，忽然，一阵熟悉的吉普车声从她耳畔响起，她不由回头看去。 这一看，她不由大为讶异，是谁开了她的吉普车，而且冲着前方狼群簇拥的地方驶去。 不要命了？ 孤车陷身狼群中，极为危险！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光点消失了 不光夏颜看到吉普车的举动，石磊也看到了。 就见车灯雪亮，一辆迷彩色的吉普车从后方驶来。 石磊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座驾。 但是，他不是让夏颜呆在车上吗？ 车，谁在开？ 石磊心中一紧。 吉普却是向着他这个方向驶来了。 待驶距石磊差不多十来米时，车辆忽然又猛一打方向盘，向沙漠中驶去，也是向狼群中驶去。 “石主任，这车怎么回事？” 有押运员问。 石磊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但揪心的感觉却让他一跃而起，跳上身边停放的另外一台吉普车，将车启动，油门踩满，迅速朝着前车追去。 别人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但反正石磊是看清楚了，那吉普车头向着自己的一刹那间，他看到了车里的夏颜。 没错，车是夏颜开的。 至于夏颜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石磊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夏颜有危险，他自是不能看着她白白冲进狼群里送死。 可能是害怕，所以硬着头皮，开车出来找他，没找着，又打错了方向，结果把自己送进了狼群。 石磊心中是这么猜想的。 前方，夏颜开的吉普车趴窝了，静静地蛰伏在沙漠中，四周已经围了一群彪悍的野狼，有的在扒门，利爪把铁皮都划拉出一条条深痕。 车里，似乎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 石磊心中一紧，把车开上去，准备靠近前车，用自己的车把夏颜车边的狼撞开，再设法救出被困的夏颜。 但是就在石磊车子将要靠近前车时，一直没熄火的前车忽然动弹起来，夏颜似乎踩了油门，车子一溜烟向前冲去。 石磊只好赶紧跟在后面…… “咦，石主任去追那辆吉普了。” 郑洋在夏颜边上惊呼。 夏颜也是一头雾水，道： “谁把车开出去的？” “不知道啊，好像是一个女的。”隋风若有所思地道。 夏颜听了一滞，然后道： “不会吧？女的？这次队伍中女的只有我一个啊？” 郑洋“啊”地叫了一声，然后看着夏颜，也愣住了。 “但是我也是看到一个女的。”郑洋一脸懵逼地道，“不是你，那是谁？” 隋风扫了眼夏颜，正色道： “有情况！” 夏颜心被狠狠一扯：“赶紧派人追，要出事！” 石磊追出去，此时队伍中可以行使指挥权的就是隋风，他也没有犹豫，喝令身边一辆吉普车的驾驶员把车开来，派遣三辆吉普车去追石主任。 一声令下，三辆车很快被征集过来，夏颜不顾郑洋的劝阻，上了第一辆车，手里还提着她的医药箱。 夏颜感觉，自己和石磊被算计了。 此时，能越快找到石磊越好，要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极度的紧张，让她反而显得面色平静无波，实则内心已经慌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了。 “不要急，他刚开出去不远，一定能追上石主任的。” 这时，郑洋倒是在后座上安慰道。 这辆车，是隋风开车，夏颜和郑洋坐在后座上。 隋风的开车技术不错，很快就平稳而迅速地切入狼群中。 在他们前方，有两点依稀的白点，不断推移，那是前面开出去的两辆吉普车的灯光。 “在前面，追。”郑洋此时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有点激动地指着那两个白点道，“他们不是去赶狼的吗？怎么现在好象是往什么地方去了？” 果然形势锻炼人，郑洋平时看上去不太靠谱，此时也表现得比较有智商。 夏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现场俩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一天，是前世石磊的祭日。 原本以为平淡无奇的夜晚，此时却成了生死一瞬间的抉择时刻。 夏颜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而身体却因为巨大的恐惧而显得冰冷麻木。 “快看，只剩一个光点了。还有一辆车呢？” 郑洋的惊呼，才把夏颜的意识唤凝聚起来。 “可能是有一辆翻到沟里去了。” 隋风颇有经验地道。 夏颜的心揪着道：“那是谁的车？” “不好判断，太远了。一定不会是石主任的，他的车技过人，不可能翻车。” 隋风颇为笃定地道。 听到他这么说，夏颜莫名有些心安，但仍催道：“能不能开快点？” “好”。 隋风把时速提到了极限。 随着一个光点消失，此时，另一个光点也消失了。 “啊？不会两辆车都翻了吧？”郑洋一直密切关注着前车，此时惊呼道。 夏颜心一沉。 隋风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开车。 很快，他们的车就开到了前方车辆光点消失的地方。 “不好，真是翻车了，两辆车都翻了，翻到了沙沟里。” 隋风把车停在沙沟边，三人都从车上下来，郑洋指着沟底道。 在雪亮车灯的照射下，夏颜能看到，沟底两辆吉普车都翻了个底朝天，而且其中有一辆还“滋滋”地冒着电火花。 夏颜提着医药箱，正想往下冲。 谁知道，她的胳膊一把被郑洋扯住了。 郑洋带着哭腔道：“嫂子，不行，不能下去，车子漏油，要爆炸了。” 话音刚落，沟底“轰”地一声巨响，其中一辆吉普被还被震得往上蹿了蹿，接着，炸开了。 夏颜被郑洋一把按在了沙地里，她感觉一股热浪冲了过来，但由于有一段距离，并没有灼伤她的皮肤。 还没等她抬头看，又是“轰”地一声巨响，另一辆吉普车也炸上了天。 “不好，石主任他……” 隋风等爆炸过后，便赶紧往沟底冲。 夏颜脑子一片空白，但仍记得提起医药箱，麻木地向沟底冲去，其间，因为紧张、恐惧、脚步虚浮，她至少摔倒了五六次，每一次都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往下冲。 郑洋似乎有点不忍卒看。但又不敢劝她。 两辆吉普车都被炸上了天，里面的人想都不用想，肯定没了。 郑洋只觉得一阵头大，怎么会这样？ 半个小时不到前还好好的。 这次惨了，回去事故报告得写成一座小山，还要接受反复的调查审问。 郑洋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回去后的画面了。 夏颜站在熊熊燃烧的两辆吉普车残片前，脑瓜子“嗡嗡”地响。 这么大的火，还爆炸了，还能有活人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个回去的机会 夏颜被滚烫的火舌热力灼痛时，才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不顾一切地跑到了燃烧的吉普车前。 她能清晰地看到，吉普车整个车架被烧得发红、发烫、发软，没有一个角落不被火舌舔到。 “嫂子，快往后退，要爆炸了！” 郑洋硬着头皮跑了上来，把夏颜拼命往后拖。 夏颜方才不要命地就往吉普车边跑，实在把他吓坏了，他一愣神间，没能把夏颜抓住。 眼见着吉普车马上要爆炸，再不把夏颜抓回来，万一夏颜死于二次事故，他和隋风作为在现场的护卫，责任可大了。 想到自己马上要转业，想到肖蓉对自己的耳提面授，想到要夺回夏草的心，或许，这就是一个重大的契机，郑洋最终硬着头皮，上前把夏颜拼命往回扯。 就在他把夏颜往回拉了十数米后，身后就听“轰”地一声，一辆吉普车的油箱燃爆了，接着，又是“轰”地一声，另一辆吉普车的油箱也被燃爆了。 连续两辆车爆炸，随着车被炸上天，半空中也升腾起两朵大大的火焰，像沙漠中诡丽的焰火。 夏颜都傻了，眼睁睁地看着车被炸上天，爆出两团巨大的火光，她懊悔不已。 不该啊！ 她这次死皮赖脸、甚至冒着被人议论的危险，跟着石磊出任务，就是为了救石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难道石磊的牺牲是一个魔咒，不能破解？ “嫂子，你别哭啊！等一会火熄了，我们再四处找找，可能还会找到……” 郑洋看到夏颜脸上的泪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不由赶紧劝慰。 但说到后面，真是慌不择言。 如此高温的火焰，还能找到什么？ 找到一把灰吗？ 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夏医生，别难过，也许有奇迹发生，石主任也不是第一次出任务，说不定他没事。” 隋风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刚才在车辆还没燃烧时，看到石主任的车里，驾驶座上是有人的。” 谁知道，隋风话音刚落，郑洋就紧接着道。 然后，郑洋一抬眼看到夏颜沮丧至极的脸，赶紧又讷讷地道： “怪我嘴快，我不说了。” “闭嘴吧！” 隋风似乎也受不了郑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笨拙安慰，皱眉道。 夏颜其实都没怎么听他们说话，她脑子里此时闪回的是一幕幕过往和石磊恩爱的场面。 从穿过来时的生涩陌生，到后面的亲密无间，恩恩爱爱，她已经完整地经历了一场恋爱。 石磊出事，给这场恋爱画上了句号。 她原本以为有自己出马，能改变事态的进展，却没想到，还要亲眼目睹石磊的离去，还是如此惨厉。 夏颜再也经受不住，身形晃了晃，晕了过去。 耳畔，她只听到一阵惊呼。 等夏颜悠悠醒来，发现天色微熹，自己正躺在石磊出事沙坑边上，身下有垫子，身上也盖着毯子。 她赶紧翻开毯子，一“咕录”爬了起来。 往坑底看去，就见很多押运员正在坑底忙碌着。 夏颜虽然腿脚虚浮，但仍不顾一切往下跑。 “怎么样？找到石磊没有？” 夏颜急切地问。 隋风见是夏颜，只能沉着脸道： “没有，都烧得很彻底！” “你不是说会有奇迹吗？奇迹呢？” 夏颜情绪激动地问。 隋风垂下眼眸，好一会才抬眸道： “夏医生，节哀顺变！” 夏颜心象被挖了一块似的，痛得无法呼吸。 她木然地走向现场，就见四周的沙子，有的都被烧成了结晶体状，一块一块的，变成了疙瘩，可想而知当时火焰的温度有多高。 一个人，被困在这样的火焰中烧灼，最大的概率是什么也不会剩下，完全烧化了。 难怪当时烈士展时，别人都有遗物，就是他们牺牲时陪在他们身边的物品，一支钢笔，一本笔记本，一个帽子什么的，但是石磊什么也没有。 还能有什么呢？ 自己都烧没了。 夏颜闻着空气中依然存在的烧焦的气息，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无法呼吸。 基地的人接到报讯，此时已经赶来处置。 夏颜什么也没找着，只能失魂落魄地回了基地。 林丽芬等人闻讯，都赶来安慰她。 看到夏颜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色，林丽芬赶紧给她冲了一杯麦乳精，让她要喝下。 夏颜什么也吃不下，也没有胃口吃。 她摆了摆手，谢过众人的好意，说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 昨天晚上泪水哗哗地流，她不自知。此时，她流不出眼泪来，只觉得心里的悲痛无法疏解，不想和人接触。 林丽芬倒是能充分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在基地几十年，什么样的情形都经历过，像夏颜这样的家属，一年总能遇到几个。 她叹了口气，说： “小夏，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你可要想开一点，不要做傻事。你先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过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 夏颜浑浑噩噩地点点头，待林丽芬她们走后，她就一头扎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当一个人过分悲痛时，大脑自有防御机制来应对，对于夏颜来说，就是被强迫睡眠。 夏颜在梦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梦境光怪陆离，她明知道自己在梦里，却是醒不过来。 在梦中，她还看到了自己，自然是穿越前的自己。 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上插着维生系统，一看那熟悉的设备和环境，夏颜便知道，自己是处于昏迷中，从脑波纹的变化数据来看，自己应该是被判定为植物人了。 显然，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然后变成了植物人，成了现在的样子。 但是，如果自己的意识再穿越回去，应该能醒来吧？ 要是“自己”能醒，这边的一切，也就像做了一个梦一般。 夏颜徘徊在“自己”的身边，犹豫不定，是否该穿回去。 上天似乎给了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留在七零年代最大的理由就是石磊，因为和他在一起，感受到了从未曾感受到的安心和幸福。 可以说，她是“恋爱脑”决定了“智慧脑”。 这对一个冷静的医学博士来说，有点不可思议。 但现在，让她留下来的最大理由消失了，石磊牺牲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穿回去呢？ 回去，她依旧是那个人前显贵的医学博士，引无数权贵竞折腰。留在这里，她就是无人疼爱的寡妇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选择回或不回 有一瞬间，夏颜真地想一跃冲着病床上的自己附身而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七零年代的，但是要回去应该现在就是时机。 现在自己是魂体的状态，回去的话，大抵就是像电视上那些鬼片写的一般，直接扑到本体上就是吧？ 没有了石磊，在七零年代，已经没有了夏颜眷恋不舍的人，也没有值得她留下的理由。 如果回去，依旧是原来功成名就的生活。 何况，七零年代，除了石磊，不管生产还是生活，什么都落后，都不方便。 回还是不回，两个选择，几乎都不用选择，是个正常的人，都会想回去。 夏颜正作势欲往病床上的“自己”扑去，就在这时，她感觉身体剧烈震动，有人在摇晃着自己。 “嫂子，快醒醒！嫂子，是我呀，石凌！” 一声声热切的呼唤，终于把夏颜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石凌泛着泪水的大脸。 哦，也不是大脸，之所以石凌突然显得脸大，是因为她凑得离自己太近了。 这一醒，夏颜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回去的一个绝佳机会。 就差那么几秒，如果石凌没把她叫醒，她肯定回去了。 不过，留下来，似乎也没有夏颜想得怨气冲天。 看到石凌，她忽然心里浮起对失去石磊的剧痛，她忍不住勾着石凌的脖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石凌安抚着她的背，也跟着哭。 二人哭了好一阵，哭得都抽噎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才不得不止住了哭泣。 “石凌，你怎么来了？” “是郑洋去告诉我的，他知道我在云顶村。” 石凌看到夏颜哭成这样，心底仅有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两个人都哭累了，石凌让夏颜好好躺着，她自己则起身，去给夏颜泡了一杯麦乳精。 夏颜喝了几口，便不想再喝了。 不是因为麦乳精太甜，而是因为她不觉得饿。 “嫂子，多喝点，你都睡了三天了，你知道吗？三天不吃不喝，把大院的人吓坏了，才让郑洋去通知我。” 石凌道出真相。 夏颜惊诧：“什么？我睡了三天？” “是啊，她们也不敢喊醒你，但是后来看你这样一直睡也不是办法，隔壁的荷花嫂子想起我，就让郑洋去通知我了。 本来我也不敢叫醒你，但是我来这后，你又睡了一天，刚才看到你一直在挣扎，在说梦话，我只好叫醒你了。” 夏颜心想，你要不叫醒我，我已经回去了。 不过，既然没能及时回去，留在这里，也是注定的吧？ 夏颜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你哥呢？有其它消息没有？” 夏颜赶紧问她最关心的事。 “呃，他们说正在筹备哥的葬礼。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葬礼上，可能只能用哥以前的制服来代替了。” 说到这，石凌眼圈又红了。 夏颜怔怔地道：“其实，我没有亲眼看到你哥葬身火海，当天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你哥葬身火海，我总觉得他还没死。” “可是基地已经派人在方圆百里都搜过了，说没有搜到人，也没有搜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如果我哥没事，他这么聪明，肯定会留一些记号是吧？哪怕是身上一条手帕之类的。” 石凌也不笨。 能想到这些，是因为她也是出身于大院家庭，从小耳濡目染，该懂的都懂。 “不管怎么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哥他肯定没死！” 夏颜执拗地相信。 石凌当然也愿意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实逼得她要理智起来。 或许，夏颜只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突变的现实，毕竟，两个人新婚燕尔，蜜里调油，突然失去爱人，怎么会不难过？怎么会愿意相信？ 她也不愿意相信哥哥就这么没了。 可是基地都做出这样的结论了。 “嫂子，追悼会你要是不想参加，那就不参加吧，我相信大家会理解的。” 石凌劝道。她没有再争石磊有没有活着的事，因为争这个根本没意义，谁不想让石磊活着？ “不，我要参加。” 没想到，夏颜听到这个话题，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倒要到现场看看，石磊的追悼会是什么样子的，他的遗照，是和她在纪念馆里看到的那张一样吗？ 她真的什么都没有改变吗？ “看情况吧，你身体允许再说，我听说追悼会三天后举行。” 石凌抹了把眼泪道。 “基地领导有人来说，让我去做笔录吗？” 大哭宣泄过后，夏颜开始理智起来。 “有，他们是来看望你的。知道你在昏睡，也没打扰你。别人都做过了，他们说等你平复了再说。基地领导还是很有人情味的。” 石凌生怕夏颜怪基地领导似的，还加了一句正面评价。 也是，这年头的人，都信任基地的人，就算是他们想让夏颜做笔录，也不是不相信夏颜，而是为了让事件更加清晰。 也不知道基地对这起事故有什么结论了吗？ 夏颜心内暗想，但没有说出口。 在基地工作，保密意识还是有的，最重要的是嘴巴要严，上级还没有得出结论时，不能妄议。 “我现在就可以去做笔录。” 夏颜挣扎着要起床。 她其实更想去打探一下这起事故侦缉工作做得如何了。 从头至尾，这就不是一起单纯的事故。 夏颜现在重新回想，就知道，或许从隋风和郑洋上车开始，一个阴谋就拉开了。 路上野牛撞车是个引子，牛血沾到了车队里每辆车的轮胎上，所以露宿时，牛血的腥味引来了野狼群。 有了野狼攻围，才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还有一点关键的是，到底谁开走了夏颜停在边上的吉普车？ 石磊是不是因为看到那辆吉普车开了，所以才拼命开车追出去，以为她在车上？ 这么说来，基地现在心里应该多少有数了？ 只要知道队伍里除了石磊，还少了哪个人，那个人就是开走夏颜吉普车的人。 再根据这个人的来历背景深挖，就会获得更多的线索。 夏颜想到这些，一股气便支撑着她起床，她要和基地好好谈一谈，她要为石磊报仇。 就算她救不了石磊，也要揪出害死石磊背后的凶手。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的疑点 夏颜这边一折腾，就闹出了动静。 不一会，屋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小夏，你醒了？” 是荷花的声音。 “来啦！” 石凌边应，边去开了门。 “你嫂子醒了？”荷花在屋外，关切地道，声音里是浓浓的担心。 夏颜在里面应道： “荷花，我醒了。” 荷花迈步进来，看到半躺在床上的夏颜，如此憔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她怕勾起夏颜的泪水，只能强忍着，哑声道： “小夏，苦了你！” 二人四目相对，一番难过。 夏颜擦干了脸上的泪水，道： “小弟康复了吧？你们回来得还挺快的。” “哎，还快呢，老崔一直后悔，说早一天回来就好了，能赶上基地这边出任务。结果是，我们回来时，你们刚好出发。” 荷花也颇为内疚地道。 她似乎觉得，如果老崔也参加这次任务，或许石磊就不会出事，毕竟，老崔和石磊搭档那么多年，二人都没出过事。 “我们走的当天，你们就回来啦？” 这个新情况倒是夏颜没想到的。 原本以为崔岭的怀疑可以排除了，可是崔岭竟然在他们出发的当天回来了。 如果这样，是不是要调查一下崔岭在他们出任务后的行踪呢？ 崔岭只要时间足够，完全能追上他们。 而且，崔岭为什么这么刚好，就在出任务时回来了呢？ “你们回来，小弟还需在基地医院继续住一阵子吗？这些都是老崔在张罗吧？” 夏颜问。她是最顶级的心脏科专家，只要知道崔小弟的病因，便能推断出他康复的时间。 现在，崔岭夫妻前后十天就回来了，崔小弟肯定还需要后续治疗。 有些病人如果病情稳定了，就差伤口的恢复，是可以回本地医院进行消炎、伤口换药这样简单的后续治疗的。这也能极大缓解专科医院的医疗资源压力。 夏颜的眼皮浮肿，应该是哭肿的，可是这样也无损于她的美貌，双目因为有了泪光闪动，反而多了几分梨花沾雨的楚楚可怜。 荷花心中不由感叹，可惜了石磊无福消受。 好不容易娶上一个漂亮的媳妇，现在人没了，媳妇还这么年轻漂亮，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虽然知道这些念头有些不合时宜，但看到夏颜如此美丽动人，即便悲伤也无减她的美丽，荷花脑子里忍不住开了两秒的小差。 “是啊，你也懂？哦，忘了你现在是医生了。”荷花尴尬地拨了下刘海，道，“小弟在上海住院花销太大了，他的医药费、住院费、我们仨的吃喝度用，真是花钱如流水，一睁开眼睛就是几十块没了，哪敢一直住下去呀？后来医生说就差胸口表面的伤口没愈合完全，可以回家治疗，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老崔这次成了你的主心骨了，真好，有他在，你们母子俩就不慌了。” 夏颜嘴上夸的是老崔，其实是想打听老崔的举动。 “对呀，多亏了老崔，去上海也是他联系的医生，回来后，也是他找了邱院长安排住院，在医院里忙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六点多我才替班，让他回家休息。 不过，要是说回家休息，哎，真是一摊烂事，他的爸妈，我就不说了，你也看到了。 还有，他们竟然带了他弟媳妇来这里待产，我真是服了他们，就这样，还舍不得吃喝，还好我家两个孩子懂得来你家蹭饭，要不，这回肯定要瘦几斤。” 一扯到家庭，荷花就很快偏离了主题。 她只读到小学毕业，文化程度不高，说话也没什么逻辑性，但这样拉呱她也是有点故意的，免得老提到石磊，惹夏颜伤心，所以才故意越扯越远，还故意扯一些家庭里的矛盾，分散夏颜的注意力。 二人又聊了一会，荷花回去端了一碗粥和一碟香葱炒鸡蛋过来，逼着夏颜要吃下。 荷花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关心人是实实在在的。 夏颜虽然没胃口，但在荷花的“逼迫”下，还是吃了半碗粥。 荷花因为要去照看崔小弟，便说明天再来看她，就先离开了，临走还交待石凌要辛苦一点，把夏颜照顾好。 石凌也一脸感激地点头应是。 吃了粥，夏颜力气也恢复了许多，便执意起床，要去找基地领导。 夏颜才起床稍微洗漱了一下，正要出门，没想到，虚掩的门“碰”一声被人不客气地推开了，一个穿着时髦布拉吉的女人冲了进来，迎面看到夏颜，伸手就朝着她脸上要扇她巴掌。 还好，她气势汹汹的，夺门而进，夏颜早有准备，看她要扇自己，侧身一让，反而让对方因为力气过大，巴掌还落了空，以至于自己差点摔倒。 对方扶住了桌子，稳住身形，然后愤怒地对夏颜骂道： “你这个扫把星，磊哥就不该娶你，你干嘛要追着他一起出任务啊？ 以前多难的任务，磊哥都能全身而退。 你第一次参加，他就牺牲了，你不是丧门星是什么？ 肯定是因为要照顾你，磊哥分心了，才会遇难！我恨死你了！” “柳芳芳，你疯了？夏颜是我嫂子，你怎么敢打她？你有病吧？” 反骂过去的，不是夏颜，而是石凌。 石凌简直是瞠目结舌，而且一时还有点懵，没想到远在京城的柳芳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因为她们两家是世家，不，准确说是世仇，所以石凌一看到柳芳芳要打夏颜，第一时间就是骂回去了。 “石凌？你也在这里？你要在这里就正好，告诉夏颜，我和磊哥是不是生出来就认识了？是不是一起读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中学、高中？ 我们才是最合适的青梅竹马！ 要不是磊哥的工作单位保密，我一直到最近才打听到磊哥的下落，我早就和他结婚了。 夏颜，你这个丧门星，你竟然敢把磊哥害死！” 柳芳芳原本容貌也长得不错，但是因为此时的面目狰狞，扭曲的面孔，让她的脸都变丑了，还有几分歇斯底里的可怕。 夏颜终于发现，柳芳芳是个偏执狂，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家磊哥对她只是视为普通交情的朋友，但她却视自己为磊哥的唯一爱人。 夏颜也是无语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石柳的纠葛 “柳芳芳，这起事故组织上还没有做出结论，你凭什么妄自判断？你对这起事故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关注这件事？” 夏颜脸色一肃，一字一句地追问柳芳芳。 柳芳芳原本是不把夏颜放在眼里的，她觉得夏颜就是一个乡下的姑娘，虽然读过高中，但乡下的教育水平如何，不用想都知道，就算读了高中，从能力和眼界来说，也不过是京城小学毕业生的水平。 所以柳芳芳在夏颜面前气焰高涨，得理不饶人，再加上石磊之死，对她打击确实很沉重，便一股脑地都发泄到了夏颜头上。 没想到，夏颜一没被她打着，二还敢反问她。 但夏颜说的是事实，在基地，纪律比后台和背景更重要。 在事故还没得出结论前，柳芳芳就往夏颜头上扣帽子，肯定是违反了纪律。 这一点，作为京城大院出来的柳芳芳肯定心知肚明，只是她觉得夏颜是个乡下人，不懂这些规矩，所以仗势欺人。 没想到，夏颜来这里生活没几个月，把在基地内的规矩玩得这么透，还能用来反制她，这也是柳芳芳没想到的。 在夏颜有理有据的反击下，柳芳芳顿时哑火了。 她还能说什么呢？ 最后，柳芳芳恨恨地扔下一句：“这事没完，夏颜你等着！”说完，柳芳芳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知道夏颜深谙规则后，柳芳芳立马学聪明了，转变策略，威胁夏颜的言语，也没有那么明确的指向，但其间打击报复之意，不言自明。 夏颜冷哼一声，看着柳芳芳的背影，转脸问石凌： “她和磊哥的关系，真如她说得这么好？” 石磊当初并没有直接解释他和柳芳芳的关系，而是用冷淡柳芳芳的行动来证明他的想法。 夏颜对石磊也是采取了信任的态度。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柳芳芳的一再纠缠，也让夏颜忍不住要问下石磊这位旁观者。 或许，石磊曾经有什么举动，让柳芳芳误会过？所以才一直贴上来？ 这种事情，不管石磊在不在，作为爱他的人，终究是要问个清楚，倒不是怀疑他。 如果心里有棵刺，肯定要拔掉呀！ 这颗刺长在心里，让自己不舒服，肯定要拔掉，才不会上了坏人的当。 要是碍于颜面不敢问，或许正中了坏人的奸计。 像柳芳芳这样的偏执狂，说不定正为自己在夏颜心中种了刺而得瑟呢！ 活着得不到，死了也不让你安宁。 人性的黑暗和恶，是善良的人难以想象得到的。 “嫂子，还好你问我，要不然，我也不敢说。你如果想听，我就告诉你。” 石凌见夏颜主动问她，反而大感欣慰。 “行，你说吧，我听着呢，看她这副疯样，以后怕是也少不了找我麻烦。不管真相如何，你说个清清楚楚，我以后好应对她。” 夏颜直言不讳地道。 石凌沉吟了一下，应该是在组织语言。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石凌发现，磊哥是爱夏颜的，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宠她。 虽然来这里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都有一种狗粮塞饱了的感觉。 于是，在石凌的叙述中，夏颜才知道，柳家和石家，都是京城大院的世家。 但是柳家和石家来说，其实是世仇。 具体会成为世仇的内幕，长辈没有说得很清楚，但石凌知道，梁子应该是从爷爷那辈结下的。 这个梁子，和柳家某个人的意外死亡有关。 但柳家这个人是谁？为何会意外死亡？两家人又会何因为这个人之死而结仇，石凌就说不清楚了。 估计是石家的长辈原本就不想让小辈知道。 或许，也有把“战火”止熄于他们那一辈的考虑吧。 然而，柳家的小辈却似乎很在意这件事，不时会对石家各种挑衅、下绊子。 石家的人都能或明或暗、或轻或重地感觉到柳家人的不怀好意，包括石拓下落不明，估计都是柳家造成的。 但柳家的手段也很巧妙，让石家始终抓不住他们真正的把柄。 于是，石家的小辈自然也不甘于被动挨打，便暗中出击，对柳家予以反击。 石家的晚辈亦是十分优秀，和柳家小辈打了个平手，势均力敌，在他们的努力下，柳家才不敢那么放肆，但依然没有放弃一有机会就打击石家。 一来二去，两家就成了世仇，难以和解的那种。 因为在这些你来我往的报复、反击中，总有一些人伤亡。 虽然明面上不是他们亲自动的手，但追究其前因后果，终有一条暗线能指向对方。 因此，柳芳芳会出现在基地，又正逢石磊牺牲前，石凌第一反应就是柳芳芳掺与了这件事。 就算柳芳芳刚来基地，不能主导一些事，但肯定也少不了她一份功劳。 这个论断，就要从柳芳芳的性格上来说了。 从小，柳芳芳就是一个精致漂亮的洋娃娃，很受大人的宠爱，从而也养成了她霸道骄纵的性格。 她走到哪里，都是聚光灯下一般的存在，在幼儿园，老师喜欢她，同学羡慕她； 上了小学，就成了小童星； 在中学，便开始收到情书无数。 学校里的小主持人、领唱、领舞，只要柳芳芳有参与，那就一定是柳芳芳的。 因此，她在整个童年到青少年时代，一直过着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生活。 柳芳芳高傲，眼光极高，虽然身边有很多追她的人，但她却没有几个看上眼的。 谁也没想到，上了高中后，情窦已开的柳芳芳，竟然疯狂地迷上了石磊。 如果夏颜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简直就是一部玉女爱上金童、门当户对的人间喜剧嘛，而且还是女追男的那种。 只要双方合意，画风肯定是唯美而小清新，甚至还有可能终结两家的世仇，为两家和平相处创造条件。 然而，坏就坏在，石磊对柳芳芳一点感觉也没有。 哪怕柳芳芳给他送早点、路上拦着他一起走、每天总能生出不少学习问题“请教”石磊，石磊总是冰寒着一张脸，中规中矩地对待柳芳芳。 可能，在石磊心里，柳芳芳还是一个需要重视的柳家对手，千万不能掉进柳家挖的坑里。 于是，清新唯美的校园风小剧场开始变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命真女 柳芳芳估计是因为求而不得，反而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从小到大，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成、得不到的，而且不用说，从她崭露美色之后，屁股后面更是跟了一大串的追求者。 而石磊“四块石头”一般的冰冷无情，反而让柳芳芳觉得新鲜，拿下石磊，成了她开窍后的最主要使命。 还好的是，柳芳芳想着要给石磊留下好印象，所以一开始并没有过激的行为，只是不断制造偶遇，主动和他搭话，想要让石磊发现自己的存在。 但石磊一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表示，看她的眼神，也如同看待普通女同学一般。 柳芳芳后来觉得，石磊对她如此，对其它女同学也如此，而她和其它女同学相比，优势自是不用说，因此，综合来说，她的胜算最大。 只要到了结婚年纪，和长辈一说，两边一撮合，肯定就成了，因为除了她，石磊还能有其它更好的选择吗？ 于是，柳芳芳便私下认定自己就是石磊的天命真女。 她要做的就是把石磊身边有可能构成威胁的莺莺燕燕赶跑就是了。 只要觉得哪个女同学和石磊多说了两句话，给他多了一点关注，柳芳芳就视为心头大敌。 她私下里做了不少伤害其它女同学的事情。 只是这些石磊统统不知道。 而石凌会知道这些，是因为柳芳芳伤害过的女同学，有一个是石凌闺蜜的表妹。 但忌惮于柳家的权势，对方一直不敢说。 直到那个年代里，柳家有一段时间失势了，对方才和表姐说了这些事情，还说和她同样遭遇的女同学还有好几个，都是柳芳芳觉得对石磊有意思的女生。 石凌的闺蜜大惊，问石凌，石磊是不是已经内定给柳芳芳了，要不然柳芳芳为什么这么放肆？ 石凌自是知道石、柳二家联姻是不可能的，因为原本就有世仇，后来又加上那几年柳家落井下石的新恨，怎么可能两家会联姻呢？ 更别说石磊对柳芳芳原本就没动感情。 一听石凌这么说，闺蜜才敢把柳芳芳做的恶事一一道来，而这些都是打着她喜欢石磊的旗号做的。 石凌知道真相后，气得半死，但是这时候石磊已经到了基地，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和家里失联，石凌也没有机会把这些事告诉石磊。 直到现在，和石磊重新联系上，但石磊身边已经有了夏颜，石凌自是觉得不说也罢，免得横生枝节，便把这段往事藏在了心里。 没想到，柳芳芳竟然追到了基地，在石磊已经结婚的情况下，还威胁人家的妻子。 现在见夏颜问她，石凌心想大哥也不在了，便一股脑都告诉了夏颜。 夏颜听完，也是一阵无语。 她以为柳芳芳只是石磊以前的爱慕者，没想到，竟是一个恐怖的“追踪狂”，按现代饭圈的说法，叫私生饭吧？ 反正觉得她爱慕的对象就是她私人所有，别人不得染指。 这时，夏颜再想起之前进修时传她和邱院长的风言风语，心中便了然，牛满月肯定是受了柳芳芳的蛊惑指使，要不然，单凭牛满月一个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她还在想，谁能撑得起牛满月的胆子，造她的也就罢了，还敢造院长的谣，不要职业前途了？ 现在看来，以柳芳芳的家世背景，足以撑起牛满月的胆子。 而隋风，是不是也受了柳芳芳的指使，在制造事故的时候发挥了作用呢？ 但是从柳芳芳方才的表现来说，她并不想让石磊死，更可能是想让她死。 如果她死了，石磊就又恢复了单身，不正中柳芳芳的下怀？ 夏颜心里一扯，不管上一世石磊是为了什么牺牲的，这一次，似乎是因为她介入产生的因果？ 夏颜站起身，对石凌道： “柳芳芳和磊哥过去的事，你也别再告诉任何人了，这种感情上的事，你和我听了，相信磊哥和柳芳芳没什么，只是她单方面的情感付出，但是别人听了就不一定了，肯定会觉得，如果磊哥没回应什么，柳芳芳为什么会这么疯狂？ 其实，我懂，有些人的人格不健全，像柳芳芳这样的就属于偏执性人型，她想要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什么也不能阻止她。 我相信磊哥和她没什么，外人却会胡乱猜想。 再加上你们两个家族之间的恩怨，也不宜对外人说出去，因此，这些事你必须保持沉默。 一会，我和基地领导汇报时，也不会先提到这些情感的纠纷，我要视他们侦察的进度和方向再定。” “我懂。一切由你做主。” 石凌也是大家族出来的，晓得个中利害，赶紧点头应是。 但让她吃惊的是，为何夏颜的表现如此出色？在遇到大灾大难时，不逊于石家中任何一个成熟的年长女性？ 磊哥真是有眼光，能娶到夏颜。 夏颜是有头脑的，磊哥看上的，不光是她的外表。 就夏颜现在的表现来说，足以撑起一个世家主妇的角色。 石凌不由深深为磊哥感到惋惜。 夏颜找到了负责此次事故调查的林处长。 林处长一见是夏颜，便赶紧让通讯员泡了白糖水给她喝，还关切询问她的身体状况，问她需要什么帮助各种。 夏颜略带敷衍地应对过后，便对林处长说： “我醒来后，听石凌说，需要做一个事故的笔录，我就主动来配合了。” “你现在状态可以做笔录吗？”林处长有点担忧地看着她发白的唇色，“这只是例行公事，迟点也可以，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没关系，我都睡了三天了，现在还行。”夏颜苦笑道。 “好，我让他们过来，就在我办公室吧，这里舒服点，要是过程中你有什么难受的，就及时停下来。” 基本上，事故调查都是由林处长来执掌，所以他很有经验，知道家属，尤其是像夏颜这样目睹事故现场的家属，心理创伤有多严重，再次让她们回忆，肯定会出现一些应激的场面，便提前做了预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能说的秘密 夏颜颔首表示明白。 于是，林处长叫了两个专案组成员，来给夏颜做笔录。 没错，基地痛失一员大将，自然要成立专案组调查，一般是按事件发生的日期命名，就叫4.14专案调查组。 两个专案组成员来给夏颜做笔录，其中还特意安排了一位女性，主要是照顾夏颜的缘故，在这个什么都不太讲究的年头来说，也算是很贴心了。 夏颜做笔录算是有经验了。来这才几个月，就做了两次笔录，熟门熟路了。 反正就是从头说到尾，把整件事都叙述一遍，至于提供的线索有没有价值，就得由专案组进行整合，把所有人提供的线索凑到一起，做出最后结论。 夏颜的叙述十分详细，甚至把郑洋和隋风在车上说的话，几乎都完整复述出来。 可以看得出来，两位做笔录的同志也很满意，他们也很轻松，几乎不用什么提问，只要把夏颜说的话都一一记录下来就好。 差不多两个小时，夏颜的笔录做好了。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提供的线索对破案有价值，夏颜精神饱满，两个多小时里，只喝了一次水，就流畅地叙述完了。 “谢谢你，夏医生，你辛苦了。” 结束笔录时，外面的天都黑了。 林处长客气地表示了感谢。 夏颜在此案中没有嫌疑，只是程序如此，需要她配合。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林处长，我提几点自己的思考给你们，你看可以吗？” 夏颜知道，此时是个合适的机会。 “行，你说吧。” 林处长虽然有些意外，但马上欣然道。 于是，夏颜便重点说了吉普车的事，提到，石磊应该是看到那辆吉普车开出去，才会紧追着出去。现在基地是否查清了另一辆车的死者是谁？ 还有，沙漠里会招来大群的野狼，应该是和那头撞死的野牛也有关系，野牛的残骸还在路边，建议对野牛做一次药物检查，是否被人下了药，主动来冲撞车队。 因为当时他们车队一共有十几辆车，再凶悍的野生动物，看到这样的车队，也会退避三舍，谁能想到性情平和的野牛，在没有受到攻击的情况下，会主动来撞车队呢？ “很好，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会去一一查证。夏医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林处长郑重地道。 夏颜没办法说出口的是崔岭、隋风、柳芳芳这些有疑点的人物，牵扯太深，不是当事人，没办法体会个中千丝万缕如蛛网一般联结在一起的感觉。 但她相信，如果林处长顺着她说的这个方向追查，是会有收获的。 “林处长，能否透露一下案件现在进展的情况？”夏颜忍不住问道。 “截止目前，是有一些进展，但是还不能透露，请您理解。” 林处长模棱两可地道。 夏颜懂得基地的规矩，大家口风都很紧，不该说的，大家都不会说。 于是她只能点点头，表示明白。 等夏颜回家后，石凌立即端上来一碗热粥，她还炒了个京酱肉丝，一碟青菜。 作为京城里的大家闺秀来说，石凌在乡下适应得不错，不光能下田插秧，上山打柴，还能自己动手做三餐。 这要是放在她小时候，她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人生青春时光会和农村绑在一起。 夏颜虽然还是没有食欲，但也不好辜负了石凌的一番好意，便吃了小半碗。 吃到京酱肉丝时，夏颜不由道： “这道菜做的味道，和磊哥做的好像。” “本来就是他教我做的。”石凌脱口而出。 一时间，餐桌上又安静了下来。 默默吃完饭，夏颜看着主动收拾碗筷的石凌道： “石凌，你不是要参加高考吗？明天你就回去吧，我这边没事，你看好多人关心我呢。” “嫂子，不管有事没事，让我陪你几天吧。复习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也复习得差不多了，就差几天也没事。” 石凌断然不肯离开夏颜。 夏颜和石凌相处下来，慢慢觉得这小姑子能处，遇事她真来帮忙啊！ 在人情薄如纸的商业社会呆久了，能感受到这般淳朴的亲情，夏颜也会被暖到。 “好吧，那反正现在我也没事，你可以看书，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们可以互相探讨。” 夏颜本来想教石凌，但又觉得这语气太托大，石凌怕是会觉得自己太狂了。 毕竟，人家石凌是在京城里上的学，教育质量肯定高于乡下中学，所以夏颜要是说教石凌，石凌怕是心里也会觉得怪怪的，于是便改为“探讨”。 石凌一想也是，与其枯坐这里，想着石磊就想哭，不如把书拿出来复习，还能转移悲伤的情绪。 于是，石凌便乖乖从布挎包里掏出数学、物理，认真地看了起来。 开始时，还老是有些分神，但慢慢地，习惯的力量占了上风，她就变得十分投入了。 夏颜烧了壶水，准备泡点茶喝，她睡太久了，一直没有补充水分，虽然一醒来就吃了不少东西，但脱水之感还在。 “碰碰，这里是夏颜家吗？”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夏颜一听声音，不由愣了，怎么会是她？ 她起身开门。 屋外，黄大娘带着她儿子张大牛赫然出现在门口。 “黄大娘，大牛，你们来了？” 夏颜硬着头皮招呼道。 看到他们，夏颜就知道所来何为。 “夏颜，你好狠的心啊，小雪都怀孕了，你怎么能叫她流掉呢？那可是我们张家的种啊！” 一看到夏颜，黄大娘嘴唇哆嗦，凶巴巴地数落开来了。 夏颜眼神一凝，小雪怀孕，只有医院少数人知道，黄大娘在夏家村那么远，怎么听到的风声？ 她在基地有眼线？ 不可能啊，在村里二十年，夏颜晓得张家都是普普通通的种田人，和基地扯不上联系。 “什么意思？”夏颜只能装糊涂。 “还什么意思？你是小雪的主治医生，小雪是大牛的媳妇，都怀孕两个多月了，你硬叫她要流产，这不是要断了我们张家的根吗？ 夏颜，你太没良心了，亏得从小到大，作为邻居，我对你这么好！ 没想到啊，竟然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黄大娘说的一点也不客气，声泪俱下。 第一百二十章 出手果断 听到黄大娘这么说，夏颜便知道小雪肯定在这几天里，做了流产手术。 别说小雪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合法的产物，论到遗传基病来说，这孩子也是会潜藏张大牛精神病的基因，所以她选择流产也是合情合量的。 夏颜瞥了眼黄大娘身后，面目狰狞的张大牛，冲着石凌使了个眼色，石凌会意，点了点头。 “黄大娘，我是有给一名叫小雪的患者治过病。 小雪住院这几天，我只有开始时处理伤口接触过她，她伤得可真重，太可怜了，她是你儿媳妇？” 夏颜明知故问，装傻。 黄大娘被夏颜这么一问呛到了。 也是，小雪是被拐来的，如今公安还要找张家算账呢。之前小雪一直被藏在地窖里，根本没有外人见过小雪，就连是邻居的夏颜也没见过。 所以，即便是夏颜劝小雪打胎的，也不能说夏颜就是针对张家，更不能说夏颜就是白眼狼，因为夏颜根本不知道小雪是她的“儿媳妇”呀！ 不过，黄大娘会被夏颜反问得哑口无言，但张大牛可是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他才不按常理出牌呢！ 见老娘讨不回理，他眼睛一浑，怒道： “你赔我儿子！要不然，我杀了你！” 说完，张大牛左右张望，在昏黄的路灯下，正好看到身后做饭的炉子边，有个切菜的案板，案板上放着一把雪亮的菜刀。 这是夏颜和石磊平时做饭的地方，这里的家属户们都在走廊上做饭，大家也习惯了平时把这些家伙都放在屋外，没人会特意收起来，此时被张大牛看到了，他顺手就抄起了菜刀，然后拨开黄大娘，将菜刀对着夏颜劈去。 张大牛突然来了这一下，别说夏颜被吓着了，就连黄大娘也被吓着了，她还真没想到儿子敢拿菜刀砍人。 一瞬间，她因为失去儿子愤怒的大脑宕机了，而理智开始恢复： 夏颜现在可不是普通人了，她是基地干部的家属，吃公家饭的，而且说起来，夏颜“不知道”小雪的存在，的确和张家无怨无仇。 她带着儿子来找夏颜，还不是那个人告诉她，夏颜劝说小雪去流产的。 夏颜不知道小雪是她“儿媳妇”，劝小雪流产，似乎也情有可原。 黄大娘脑子里一瞬间闪过这些信息，但行动到底是落后于思想，她手脚僵滞，竟然来不及阻止儿子拿菜刀砍向夏颜，只来得及发出阵阵惊呼。 夏颜有意料到张大牛会发飙，但没想到他的发飙竟然是拿刀砍人。 她就站在黄大娘跟前，离张大牛不到三步远，要跑也来不及了。夏颜有一瞬间都闭上了眼睛，心想： 以前做了一辈子的好医生，没遇上闹事的病患和家属，这次大意了。行吧，如果被砍死了，就当和石磊相会去了。 夏颜闭目等死，但没想到，随着“碰”一声枪响，张大牛举着刀的手中弹，菜刀“咣当”一声从他手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他自己则捂着鲜血直冒的手，躺在地上“哇哇”痛叫。 “来人，把他先送到基地医院治疗，找几个人看着他，别让他逃了，意图杀害革命家属，这家伙是嫌命太长了？” 开枪的是崔岭。 作为基地一定级别的领导，他拥有配枪，石凌偷偷跑出去报信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隔壁的崔家。 万幸的是，崔岭正好在家，一听到石凌说大事不妙，二话不说便赶来了。 还好两家离得近，拔腿就到，正好看到张大牛要拿刀砍人，崔岭果决地开了枪。 正是他出手利落干脆，枪法又准，才救了夏颜。 要不然，张大牛的菜刀都已经快到夏颜的头上了。 张大牛精神不行，但一身蛮力，这一刀下去，真要让他劈着了，夏颜的天灵盖都会被他劈开。 “儿啊！” 黄大娘听到枪响，先是吓得一哆嗦，接着看到儿子手中的菜刀掉了，人躺在地上，浑身沾着血，顿时也顾不得怕了，上前要抱住儿子。 但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基地干部七手八脚拉开，有人弄来担架，抬走张大牛，接着，还有人把黄大娘也架走，关了起来。 她带着儿子来基地寻畔滋事，还差点伤了人，罪责一点也不比张大牛小多少，自会依法处置她。 “小夏，你没事吧？” 荷花也跟着赶来，看到夏颜一手倚着门框，便紧张地问。 “没事，还好崔指导及时赶到，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哎，谢什么谢，是我们没照顾好你，让你受惊吓了。”崔岭惭愧地挥挥手。 如果他在基地，此次任务他肯定也是要参加的，没想到，他匆忙赶回来，却没赶上。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石磊竟然在这次任务中牺牲了。 崔岭一直懊悔，如果自己早一天回来，也参加任务，是不是石磊就不会出事？ 万万没想到，石磊才出事，夏颜又差点被人砍了，崔岭简直怒极了，当基地是菜地，来去自由，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吗？ 崔岭暗下决心，要好好整顿一下基地里的秩序了，太散漫自由，太松散了，连自己的家属都保护不好，还怎么做好工作？ 夏颜也不是胆小之人，只是面对张大牛的突然暴起，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罢了。 此时，张大牛母子已经被控制，她脸上也就渐渐恢复了血色，对崔岭道： “我没事，但是那个张大牛，应该可以趁这次机会，给他判个重的。他虽然有精神病，但这次完全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砍人的。” “会的，我明天早上就把这起案件转交给桃源县公安局，故意杀人，够他坐几十年牢了。” 崔岭也是大恨。 要不是石凌机灵，报信及时，要不是他们两家离得近，自己兄弟尸骨未寒，妻子又被人砍死，那他怎么对得起石磊？ 一番安抚后，崔岭夫妻才离去。 石凌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说： “嫂子，幸亏崔指导果断，要不然，你真出了什么意外，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显然，石凌已经把照顾好嫂子，当成了自己当下重要的责任，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写个小作文 “也是因祸得福吧，这次正好除去张大牛这个祸患。” 夏颜有被石凌关心到，心内暖暖的。 “啊？怎么回事？”石凌不知道先头的事，一听夏颜这么说，就好奇地问。 “事情是这样的。” 夏颜反正也没什么事，又不想让伤心占据头脑，便从郑寡妇说起，把解救了小雪和小红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那小雪和小红还算幸运了，遇上郑寡妇这样的好人，还遇上了哥和你愿意出手救她们，她们才没有被囚禁终生。真是好吓人，还好我们云顶村不是这样的民风。” 石凌庆幸地道。 “别把话说太满，我在夏家村生活了二十多年，都没看出村民中还藏着被拐妇女。 你自己平时还是要警觉一些，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个人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夏颜已经把石凌当成妹妹一般看待，所以不由显得唠叨了些。 正所谓真心换真心。 石凌对她好，她不由得也想对石凌好一些。尤其是想到那个韦光明，夏颜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放心啦，我反正这次高考完，应该就能离开云顶村了，上次是发挥失常，这次我有把握。” 石凌很有信心。 夏颜看过高考历史的纪录片，她记得，1977年恢复高考时，全国的作文题目各地尚未统一，京城卷的作文题是《我在这战斗的一年里》。 上海卷则有两个题目：《知识越多越反动吗？》以及《在抓纲治国的日子里——记先进人物二三事》。 而今年，也就是1978年，高考作文题是全国统一的，有意思的是，这次的题目是将《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一文缩写成500至600字的短文。 作为和国家选择人才的高考，这样的作文题折射出当下人们迫切希望国家走上正轨的理想、渴望国家富强的信念。 之所以记忆深刻，因为这是那十年后恢复高考的前几届，当时这是知识青年改变命运的重大契机，有很多人白天在泥田里干活，晚上捧着复习资料，在油灯下夜战。 夏颜当时被这一些老一辈的学习条件之艰苦感慨，为他们的学习精神而感动，再加上作文题本来就好记，她不由地刻在了脑子里。 此时看到石凌那坚定的眼神，夏颜心里暗搓搓地有了想法，她道： “石凌，那你作文平时有练习吗？作文可是占了大分数，把作文写好，就能拉开和其它考生的距离。” “文科是我的弱项，其实我的优势还是理科。作文我一直很怕，能不能上燕京大学，我觉得就在于作文能不能发挥好了，说实话，其它的我都很有把握。” 石凌也愿意陪夏颜聊天，她想多找些话题，把夏颜的哀伤多少化解掉一些。 因此，这一次谈话，石凌都是掏心窝的，把平时不敢说的话也掏出来说了。 要不，她哪敢放这么大的话，说自己如果攻克了作文，就能上燕京大学。 “石凌，我写作文还行，要不，我们一起练练题吧？离高考也快了，我们多练练，然后互相给对方批改？” 夏颜说到这时，自己的眼眸里浮起了一层忧伤，石凌没有察觉，用力点点头说： “好啊，那今晚就开始吧，咱们练习什么题？” “我最近经常看《人民》、《光明》这类的报纸，有些话题经常在报纸上出现，我感觉考作文是离不开时事的，我们可以练练这类话题，要论时事，还是看得《人民》，我翻翻，看看有没有可以练习的话题。” 夏颜说着，走到家里五斗柜边上的桌子，桌子上面摆着一大摞的报纸，是平时石磊拿回家看的。 现在报纸的用途可多了，除了看报获得信息，报纸还能用来练字、糊窗户、包东西，所以大家看完一般也不会扔掉，都放在一起，最不济也要拿回办公室，统一卖废品，回收再利用。 所以，石磊带回家的报纸都完整地保存着。 夏颜从上往下翻。 翻到最下面的几张报纸时，看到其中一张，她眼神定住了，然后毅然抽出这张报纸道： “看，这个话题就不错。现在国家要发展，人民要富强，都盼着生产生活都要提速，不过，这篇评论太长，我们可以练习浓缩这个话题，把它写成五六百字试试？” “行，就练这个。” 一看是《人民》主要版面刊发的，石凌也来了兴趣。 于是，二人便面对面坐在餐桌前，开始挥笔写作文。 石凌写作文确实有点费劲，期间还停下来，啃着钢笔头，苦思冥想，一副很艰难的模样。 夏颜心中暗暗庆幸，突然想到这一招，不然看石凌现在的表现，真考到这题，她肯定抓瞎了，至于梦想中的燕京大学，更是别想了。 当然，考上别的大学，石凌应该是没问题的，但作为京城的孩子，肯定想考上燕京大学，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地回家。 “太难了，嫂子，要不咱们换个题练习吧？” 石凌实在想不出，如何把这么长的评论浓缩起来，她写了两百字，觉得自己缩得不像话，都没缩到点上，不由便想打退堂鼓，反正这又不是真正的高考，而且也不可能考到一样的题目。 “万事开头难，你才练第一篇就想放弃，很容易养成畏难情绪，还是继续写吧，写完咱们再互相点评。” 夏颜写作是强项，再加上心中早有对未来走向的明确把握，也知道上头对今后经济工作定的基调会是什么，所以下笔言之有物，“唰唰”地就弄好了。 写完放下笔，见石凌还在努力，夏颜便烧水，用开水化了两杯炼乳，主要是给石凌增加营养的意思。 但如果她只泡一杯，石凌肯定不会喝，只好一次泡了两杯，自己也喝一点。 “行了，嫂子，我总算憋出来了，六百字，这可是个大工程，比让我做十道物理题都辛苦。” 石凌一脸委屈巴巴地道。 夏颜把炼乳递给她，说：“喝吧，我看看你的作文。” 见夏颜拿着她的作文看，石凌也赶紧迫不及待地拿过夏颜的作文看了起来。 “妙，实在太妙，嫂子，你缩写得真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要这样提炼中心呢？” 石凌自己刚写完，觉得没有畅快感，仿佛有一层膜横亘在那里，让她刺不破。 但是看夏颜的作文就不一样了，让她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第一百二十二章 梦回现场 夏颜被石凌这一夸，心内还是有点惭愧的，她可不是天姿出众，实则是沾了先知的光。 但不管怎么说，这样能给石凌一些帮助，夏颜也觉得无不可。 如果老天爷把一个机会放在你的面前，你还傻傻地拒之门外，想来老天爷也是很无奈，估计心里会暗怼： 我把好事都摆到你面前了，你自己不接受，难道要我附身替你考试才算？ 石凌的脑瓜子灵活，记忆力也好，她还是第一次练习这样的作文体裁，想来一定记忆深刻。 夏颜看她专注看作文的情形，就知道，石凌考上燕京大学医学部的事，不出意外的话，十拿九稳了。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石凌过后的怀疑，夏颜还要继续拿出一些作文题材，和她一起训练备考。 事后，如果考到她们练过的题材中的某一篇，石凌就会以为，是她们运气好，而不会怀疑夏颜暗中开了挂。 就在二人因为写作文而刚把心绪微微调整好一些的时候，隔壁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吵闹之声。 听声音，是崔岭的母亲张美香、弟媳妇吴洋菊，其间还夹杂着侄女崔小玉的哭声，还有荷花大着嗓门的争吵声，这些声浪夹杂在一起，显然，崔家开始不太平了。 夏颜一点也不意外。 这是自从看到张美香带着好几口人来基地后，夏颜就预见到的场面。 她不由为荷花叹了口气。 天下事都有解局，惟独婆媳矛盾，是千古难题。 石凌也听到了，不由好奇问道：“嫂子，隔壁崔指导一家是怎么回事？闹得这么厉害？崔指导的父母还好意思待下去？” “都是算计，怎么可能待不下去？肯定要待到吴洋菊生孩子、坐完月子才回去。” 石凌因为复习功课，有一段时间没来基地了，所以对张美香一家的事也不太清楚，夏颜便一一道来。 石凌听了，也觉得头大，晓得这是崔家二老偏心老二，想拿老大的钱贴补老二家，但又怕老二媳妇坐月子，让老大家出钱没道理，所以直接来基地赖上了。 如此偏帮、算计的家庭，她一想就害怕，便道： “嫂子，以后我要是嫁人，肯定不嫁男方家里兄弟姐妹多的，都是矛盾，我算也算不过人家，骂也骂不过人家，哎！” “如果你喜欢的男人偏偏是这种人家出身呢？” 夏颜逗她，也是顺带提个醒，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现在谁家不生三四个孩子呀？多的还生八九个呢，石凌说的那种人家，基本上不存在。 不像后世，都是独生子女，虽然孤单了一些，但也少了现在崔家这种矛盾。 “那我就不嫁，我宁愿独身。”石凌一脸坚定，不似玩笑。 夏颜慢慢发现，石凌看着是一个软萌妹子，但实则也是挺有主见的姑娘，这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底蕴和气质。 夏颜愈发欣赏石凌了。 崔家那边吵了一阵，从高声到气竭，到底慢慢安静了下来。 夏颜目前的情况也不好去劝架，而且这种家庭的事，有外人掺和，反而容易让事态扩大。 除非这家人动上手，矛盾难以解决，又有危及人身安全的风险，要不然，有崔岭在，她和石凌虽然是邻居，一时半会也不必去劝架。 见隔壁战火止熄，时候也不早了，二人收拾一下就准备睡觉。 石凌是过来陪夏颜的，这几天自然是片刻不离左右，除非夏颜有配合专案组调查的公事，要不然，石凌都是24小时陪伴。 大家都怕夏颜会想不开。 毕竟，她和石磊结婚才多久，两个人现在好得蜜里调油一般，没想到石磊这么快无福消受，而夏颜新婚丧偶，这一下打击，也不知道她日后还会不会想再择良偶，抑或就是这么孤独过一生。 大家觉得更可惜的是，石磊和夏颜结婚几个月，夏颜肚子也没有动静，不然好歹也给石磊留个后。 但也有人觉得，夏颜还年轻，岁月苦长，未必守得住，没有孩子也是好事，以后再嫁，也不会有孩子的羁绊。 石磊结婚前，睡的是大集体宿舍，结婚后，分到家属房单间，屋里的床也从单人床，变成了宽大的双人床，晚上，石凌就陪着夏颜一起睡。 夏颜睡石磊原来睡的外侧，石凌睡夏颜睡的内侧位置。 床很大，一人一条小毯子，也不觉得挤。 夏颜躺在床上，熄了灯，二人都没说话，石凌很快就睡着了。 夏颜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却有些睡不着。 石磊不在了。 她没有扭转石磊牺牲的命运。 这让她十分不可思议。 那几天发生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让夏颜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几天，她哭得不多，因为内心里，她还没有接受石磊已经离开的现实。 石凌不知道，有多少次，当听到门开锁的声音时，夏颜都会觉得，是石磊像往常一样下班回家了。 有多少次，看到饭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夏颜以为石磊回来了，像以前那样，给她做好一日三餐。 偶尔冷静下来，夏颜才觉得，虽然和石磊共同生活没有多久，但她对石磊已经情根深种，不可自拔。 石磊怎么可能不在了呢？ 夏颜躺在床上，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 恍惚中，她坠入了梦乡。 四周黑乎乎的，她好像陷入一片松软中，一道火光“腾”地亮起，夏颜突然发现，自己正站在石磊出事的沙漠里。 脚下的松软是漫漫黄沙带来的感觉，眼前的光亮，是石磊吉普车火光的残存。 “磊哥！” 夏颜像上一次做梦一样，不顾一切跑向吉普车，即便那灼热的火光烫着了她的皮肤，可是她管不得了，这一次，她一定要把石磊从燃烧的车里拖出来，哪怕是自己被烧伤也在所不惜。 同样的梦境，夏颜自从石磊牺牲后，其实已经做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睡觉闭上眼睛，她做的都是同样的梦。 每回在梦里，她都跑向吉普车，意图救出石磊。 但总是一次又一次失败，每一次，都止步于吉普车爆炸的那一刻。 夏颜一进入梦境中，倒是立即觉醒，晓得自己又做了同一个梦，还迅速记起了上一次的失败结局。 夏颜不信这个邪，这一次，她一定要救回石磊。 跑，只有快速地奔跑，跑得最快，在吉普车爆炸前把石磊拖出车子，那他就能活了。 这种信念一旦萌发，夏颜便立即拔腿，向吉普车跑去，这一次，她一定可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梦境里，只要坚定相信自己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因为这是梦。 在梦里，只要你敢想，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实现。 夏颜一进入梦境后，就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把此前她做的几次同样的梦接续上了。 那几次梦里她救石磊失败了，每一次都是差之毫厘，极有希望成功，但每一次都会出现意外，比如她快到车前时，突然绊倒了；吉普车爆炸突然提前了…… 但每一次失败后，夏颜做的总结，无一不例外就是：她在梦里信心不足。 在梦里，她一直被现实的潜意识困扰，每当她要救到石磊时，潜意识就会告诉她，石磊已经牺牲了，不可能回来了，她现在是在做梦，在做毫无意义的挣扎。 于是，当她失败后，她懊恼、伤心之余，会告诉自己，下一次再做同样的梦，一定要救回石磊，切不可有半点怀疑和犹豫。 现在，又到了“下一次”啦！ 夏颜这回心无旁骛，想象着自己刷着滑板掠过沙粒，如风驰电掣般地来到了吉普车旁。 这一次，由于她坚定了信心，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吉普车上，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但她终于来到了驾驶座边上。 吉普车的车顶在撞击中，已经被掀开，不知道掉落到哪里了，此时在她眼前的，就是一辆敞篷的吉普车。 这也方便她够着驾驶座上的石磊。 看到驾驶座上的人一动不动，脑袋耷拉在胸前，夏颜又担心又庆幸，她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能救回石磊。 “磊哥，别怕，我来了！” 夏颜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拉开略有些变形的车门，车上的人没有绑安全带，车门一开，那人就顺着门边滑了下来。 夏颜赶紧把他撑住，然后从后面抱着他的上半身，用力向外拖拽。 只要把他拖出车，他就安全了。 夏颜知道，吉普车很快就要爆炸了，她估计只有三、四秒的时间了。 然而，就在这时，她入怀感觉不对，这身形、这身材，分明不是石磊的。 她脑子一热，把对方抱在怀里，然后扳过对方的脸一看，吓到了。 怀里的人，不是石磊，是……她自己！ 怎么回事？ 吉普车上怎么是她？ 夏颜此时已经完全不记得这是在梦里，因此，在她一愣神间，吉普车再次爆炸。 而她，也从梦中惊醒过来。 “嫂子，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石凌被夏颜一蹬腿的剧烈动作弄醒，一转身，就看到夏颜坐起，在微弱床灯的光照下，夏颜一脸惊慌。 被石凌一喊，夏颜四下环顾，意识到方才是做梦，于是抹了一把汗水涔涔的脸，强作镇定地道： “是，梦到磊哥当天牺牲的现场。” 石凌听了，胸口一滞。 夏颜披衣起床。 石凌也要跟着起来，夏颜制止了她。 “嫂子，你要去哪里？” 石凌担心地问。 “我出去透口气。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夏颜穿起床下的拖鞋，感觉到石凌的紧张，她回首道，“我有一种感觉，很奇妙，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什么感觉？”石凌好奇地问。 “我觉得磊哥还活着。” 夏颜此话一出，石凌更担心了： “嫂子，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难过，虽然不同一个爸妈生的，但是石磊就像我亲哥一样。 我知道你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要不，明天让邱院长给你开点放松的药吃吃？我觉得你太绷着了，你看，连晚上睡觉都梦到他。” 石凌没有看过现场，但听说很惨烈。 而夏颜当时是第一现场的目击者，她目睹爱人死在面前，却不能相助解救，她承受的内心折磨有多大，石凌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难想象。 夏颜抽了下嘴角。 她就知道，如果说出来，大家都会以为她快崩溃了，甚至快疯了。 但是冥冥中，她就有那种感觉。 毕竟，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残骸，夏颜越想越不对劲。 就算吉普车的火再大，也不可能连一个扣子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啊？ 一定是哪里疏漏了。 夏颜披衣出屋，看着上方澄澈未被工业化污染的天空，星星密密麻麻就在头顶上，清晰可见，一眨一眨的，好像有人借着星星在传递某种密语。 清凉的夜风把她头脑中烧灼的念头暂时冷却了下来，却让她愈发冷静。 她心里拿定了一个主意。 石凌是熟睡中被惊醒的，待夏颜出门后，她能听到嫂子在屋外偶尔传来走动的声音，她有点安心，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夏颜什么时候回屋睡的，石凌也不知道，等天亮她睁开眼睛时，发现夏颜已经不在屋内了。 这时候夏颜已经到了基地医院。 她提了两份丰盛的早餐，有蛋、肉包、豆浆，去探望小雪和田小云。 夏颜到病房时，田小云正在病房里一瘸一拐地练习着走路，看来她恢复得不错。 而小雪还躺在床上，脸色发灰，嘴唇发白，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有气无力。 看到夏颜进来，二人眼睛都是一亮，田小云赶紧热情地打招呼： “夏医生，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田小云心里也嘀咕，好几天没看到夏颜，感觉她似乎憔悴了许多，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雪也挤出一丝笑容，向夏颜点了点头。 “吃吧，给你们带的早饭。” 夏颜把手里的早餐一份放在田小云病床边的小桌子上，一份递给了小雪，然后还帮着小雪把床摇了起来，方便她在床上吃早餐。 “夏医生，谢谢你，太照顾我们了。” 小雪感动地道。 “你们的家里人呢？都没来吗？” 夏颜四下环顾。 “嗯，没来，意料之中的。” 田小云坐在床上，开始吃起早餐来，听夏颜问，闷闷地道。 “我爸妈联系不上，公安前两天告诉我，他们联系了我家的街道，街道上的办事员说他们到处找我，一年到头在家没几天，估计还在外面找我呢，只能等他们回来再通知了。” 小雪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她的失踪，给家里人打击很大。 可是她现在如此狼狈，她又宁愿家里人不知道她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是一般荒唐 “既然他们这么在乎你，等他们回家，接到通知，一定会来找你的。” 夏颜只能这么安慰小雪。 “嗯。”小雪重重点了下头，然后道，“夏医生，昨天我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我听说了。” 夏颜说起黄奶奶和张大牛昨天晚上来找她的事。 小雪被吓住了，一脸内疚地道： “夏医生，我差点害了你，对不起！” “没事，他们现在都被公安控制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原本张大牛仗着‘精神病’这张护身符，估计没办法判刑。 现在可好，冲着昨晚上的行为，他们母子估计得判十年以上。” “太好了！这下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 小雪苍白的脸，一下子泛起了几丝红晕，脸上神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田小云也为小雪庆幸，说： “这下你不用怕他们追到上海找你了。” “他们有说要追到上海？”夏颜一愣。 “是啊，昨天他们母子来病房，想要闯进来，被保卫架出去，他们就放话说，哪怕小雪跑回上海，也要追到上海去。 反正张大牛是精神病，小雪家有几口人，他就弄残几口人，小雪一家也是被他白弄死，没有人管得了他。” 田小云绘声绘色地道。 夏颜发现，田小云在驱散被拐的阴影后，还颇有几分口才，此时复述起当时的情形，活灵活现。 “张大牛还真是嚣张呀！都是‘精神病’把他惯的，没人管得了他，哪怪敢去砍我了。” 夏颜喃喃道。 确定张大牛母子肯定会被判刑，小雪和田小云的心思又活泛了，她们说准备出院后，离开桃源县，到省里找活做，比如到私人饭店涮碗什么的，先攒一笔创业的资金。 “我这几天到别的病房去逛，有一个在省里卖水果的大伯，他说现在省城饭店允许私人开了，到处招工，还招不到什么人。 大家都愿意做大集体企业的临时工，也不想去私人饭店做工，被剥削，所以饭店很缺杂工。 我和小雪只要勤快，不嫌苦和脏，应该能很好地找到活。然后攒点钱后，我们再做收旧衣服的生意，有机会再开竹具厂。” 田小云还真敢想，脸上闪闪发光，充满了对生活的憧憬。 夏颜愣了愣，没想到田小云已经对自己的人生有所规划了。 小雪赶紧附和道：“小云姐，你去哪里，我都跟着，家里是回不去了，就算我回去，有了这段经历，估计也会被街坊邻居议论纷纷，我不想让父母为我丢脸。” 看到这二人如此机灵，夏颜心里倒是有了一个主意，她现在还有一件大事悬而未决，不过，想到她们二人被解救，也是磊哥出手参与才促成的，心里就莫名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这样吧，你们也不用到省城去洗碗了，靠洗碗至少得一年半载、特别节俭才能攒下创业的钱。 既然你们这么想独立，想走出生活的阴影，我这边先支持你们200元，作为你们的创业资金，等你们赚钱了，再还我就行了。” 夏颜也不是慈善家，而且白得的不会珍惜，她权充借她们钱，她们反而会更加努力。 果然，听到夏颜这么说，小雪和田小云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难以置信。 “夏医生，你真的这么相信我们能成事？” 小雪还有点不自信地问。 “是啊，万一我们把钱都亏光了呢？”田小云眼神灼热，但却有所顾虑。 “钱一旦借出，你们就没有退路可言！只能一心前进。别给我犹犹豫豫的，抓住机会，做成一件事给我看看。” 夏颜不给她们退缩的机会。 “好！无论成败，夏医生这笔钱，我们一定会还上的，哪怕是去涮十年碗，也要还你钱。” 田小云郑重承诺。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你找谁？” 田小云警惕地问，还看向她的身后，担心不知道有没有别人跟来。 昨天才经历了张大牛上门挑衅的事，她们难免像惊弓之鸟。 “是你？郑婶，快进来。” 没想到，夏颜认出了是郑寡妇。 她万万没想到，郑寡妇会来病房找小雪她们。 郑寡妇一看夏颜也在，便放松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捏着个布兜，进了病房，有点不自在，却又关切地看着小雪和田小云。 “这位就是当时通风报信的郑婶，要不是她，你们到现在还见不得天日。” 夏颜赶紧给双方介绍。 小雪和田小云这才明白，原来这位带着点怯生生的女人，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小雪不方便起床，田小云当场就要冲着郑寡妇跪下去。 郑寡妇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她，死活不让她跪，道： “咱们都是同病相怜，看到你们那么惨，我也是于心不忍，我就传了一下话，真的救了你们的，还是石同志和夏医生。” 几人折腾了一阵，病房里才安静了下来。 三人虽然过往并不相识，因为共同的遭遇走到一起，此时不免又唏嘘起来。 “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好好休养，有空我再来找你们。” 夏颜见她们竟然相谈甚欢，也就不再掺和她们的话题。 见她要走，郑寡妇赶紧道： “夏医生，其实我今天是来结清刘银盘的医药费的。” “哦？怎么叫你来结？谁出的钱？”夏颜愣了愣。 “是公社领导亲自去找的孙村长，让他务必要把医药费结清，要不然，就要罢了他村长的官。 他没办法，自己又不好意思来，就交代我来了，医药费是他拿钱给我的，我当然不会替他出，而且我也没那么多钱。” 郑寡妇说了这些情况，夏颜一听，原本挂在心上的一件事也落地了。 基地不好去拿捏一个小小的村长，但只要一个电话，公社就得负责把这件事处理得漂漂亮亮的。 孙村长可以不怕基地催款，却怕能直接罢免他的公社。 看来，打蛇打七寸没错。 孙村长最在意的，还是他头上的官帽，手中的权力。 只是没想到，孙村长会指使郑寡妇来给刘银盘结医药费。这人做事，不是一般荒唐。 夏颜离开病房，往崔岭的办公室走去，这件事，她得崔岭帮忙。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祭奠 “你想去祭奠磊子我同意，但是一个人去不妥吧？我派小何和郑洋陪你一起去，如何？” 崔岭听到夏颜说要借吉普车，独自一人去事发现场祭奠石磊，自是不肯答应。 “今天就是磊哥头七了，你说我迷信也好，其它也罢，但是我觉得要去到那里，才会心安。 有些话，我想在他走的最后时刻告诉他，要是有外人在也不方便，这个愿望要是达不成，我怕是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 在民间，头七是死者最后一次来探望亲人家属，从此就转世投胎，天人永绝，再无前世记忆，夏颜这么说，似乎也合情合理。 而且她说这话时，声音透露出一股凄楚的气息，令崔岭无以拒绝。 “哎，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但是你确定不多带一两个人去？那沙漠里可是有狼的！” 崔岭忧心忡忡地道。 “我会小心的，而且有车的话，一旦遇上狼，我就赶紧开车离开。你相信我，我是医生，临危不乱是我的基本素质。” “你确定会开车？”崔岭担心地问。 “会，平时看磊哥开车，自己也上手过，我真的会开车，不难，放心吧！” 夏颜早知道他会这么问，已经想好理由应对。 崔岭被说服了。 因为在他看来，学会开车确实不是难事，只要胆大心细，练一个下午，如果胆子大的，就敢上路了。 当然，要开好车，就需要公里数来说话了，一般能独立开个5000公里，就算出师了。 不过，往事发现场的路，是基地的专属公路，没有其它车辆，路面又是沥青的，很平坦，让夏颜一个新手开也没问题。 夏颜努力说服崔岭，终于也说服了崔岭。 崔岭把吉普车钥匙给她，还给了她一张卡，可以兑换汽油的，油卡里有五百块油钱，足够夏颜往返的油钱了。 崔岭让她保管好了，说沿途的加油站只认这张卡。 接着，崔还给了她一张通行证，加油时要检查，外来车辆，是不允许进入那些加油站的。 崔岭还给了夏颜一张临时驾照。 夏颜虽然没想到以崔岭权力这么大，连临时驾照都能自己批，但一看驾照上的文字便明白了：基地专用。 地方认不认没关系，反正是基地专用的。所以，基地的领导当然能批。 让夏颜没想到的是，崔岭还批了张条子，让她去后勤处领物资，都是基地特制的，方便干粮，外出必备。 夏颜一一应承下来。 回到家时，她见石凌不在，便留了张字条给她，说明去向，让她不要着急和惦记，她很快就会平安回家。 接着，她去后勤处，把崔岭的条子交给仓管。 仓管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到夏颜独自前来，脸上神色不变，按着条子上的编号，去仓库把物资提取出来。 夏颜万万没想到，仓管员竟然领了水壶、压缩饼干、肉罐头、炒三合粉、脱水蔬菜等丰富的物资。 崔岭真是有心了。 这些物资够她在沙漠里生活一周没问题了，如果省省，还能捱十天。 夏颜把所有物资装进仓管员给她的背包里，背着背包，在车库找到那辆吉普车，把背包扔上车，打火走人。 去事故现场的路，夏颜自是牢记在心。 她开着车，沿途的风景从车边掠过，让她想起当天的一幕一幕。 由于是一人一车，所以行进速度比当天快多了。 夏颜一路也没停车，直到看到油表快要耗尽了，才在上次遇到的第二个加油站停车加油。 她出示了通行证、油卡，加油员也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但是脸上都有一股镇定自若的气质，估计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了，所以看到夏颜一个女同志，独自前来，他们脸上“古井无波”，刷了油卡，帮她加好油，从头到尾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夏颜见这里有热水，时间也到了中午，就在这里吃午餐了，还能节省她带的水。 再一会，就要进沙漠了，众所周知，沙漠里的水资源是最珍贵的。 虽然夏颜有把握直达事故现场，但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意外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珍贵的水资源还是要慎重保存。 用加油站的热水，自带的铝饭盒，夏颜先是泡开一碗三合面，再取出午餐肉罐头，打开，挖出里面的午餐肉，放入三合面里。 三合面是用盐、葱头、香油加面粉一起炒熟的速食品，携带方便，很能饱腹，基地出品，必属佳面。 三合面用开水泡开后，冒出一股香喷喷的香葱味和炒面粉的天然香味，混合在一起，还挺勾人食欲的。 夏颜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想着要是进了沙漠，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必须填饱肚子，有能量才行。 于是，她硬行把那碗三合面、罐头肉都吃了。 吃完饭，她也不休息，上车继续前行。 途中，她又加了一次油，终于，快到傍晚时，来到了上回驻营的地段。 夏颜认清方向，把车驶离公路，往事发现场驶去。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七天了，但是夏颜一到事发地，就能清晰得记忆起那天的开车路线，这也亏得她是个医学生，广闻博记是她最擅长的。 最近这段时间没有沙尘暴，所以地面上还留有许多凌乱的车辙印，顺着这些车辙印，夏颜全速向前驶进。 此情此景，让她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不是事发当天的感觉，而是，此时的画面，和每晚做噩梦的画面重合了。 夏颜不由背后一阵发凉。 其实，为何突发此行，她也说不清楚。 是受梦境的影响？ 还是受神秘力量的驱使？ 可能是因为她还不相信石磊真的不在了吧？ 就算此行是一场空，她也必须来。 最不济，今天确实是石磊的头七，她也要来祭奠一番。 由于独自前来，单人单车，夏颜一路上又把速度开到了极限，所以她到达这里时，才下午四点半左右，天色还亮着。 眼看事故现场愈发接近，四周的黄沙，在车轮的碾压下向后喷洒，夏颜的心也跟擂鼓一样，狂跳起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头七 一个急刹车，吉普车发出“吱呀”响的声音，车子生生停住了。 夏颜把车停下，然后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了下来。 眼前就是事故现场，和刚发生事故时相比，有了不小的变化。 原来烧残的车架等物件，作为证据，已经被基地拖走，所以现场只留下一大片烧硬的石英结晶，还有烧黑的沙土，并没有夏颜在梦中所见、仍在燃烧的吉普车。 夏颜呆呆地站了一会，然后不由哂笑，自己怎么这么傻？竟然会相信梦？相信自己还能救出石磊？ 笑着笑着，夏颜就哭了。 她的哭开始是无声的，眼泪如珠串一般淌落下来，接着，就像决堤的河水一般，“哗哗”地流了下来。 接着，夏颜就放声大哭。 这么多天，在外人那里压抑的哭声，此时在空旷无人的野地里，释放开来。 哭声在旷野里回荡，凄楚至极。 这短短的几个月甜蜜相处，犹如一场梦。 哭得全身脱力，夏颜软软地趴在沙地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夏颜的身形，从远处高，也变成了小小的一坨暗影。 沙漠中的天气，白天热得要命，到夜里就瞬间下降，冷得能冻死人。 夏颜哭累了，迷糊地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随着夜幕降临，她被冻醒了。 她吸溜了一下鼻子，见四周一片黑暗，意识回炉，想起自己是在事故现场。 她起身，从车上拿了一件厚的军绿色棉袄穿在身上，这件棉袄显得很宽大，是石磊的，她出门时，晓得少不了要在沙漠里过夜，于是就把石磊的棉袄顺来了。 基地发的棉袄别看外表普通，但穿起来是真的暖和。 棉袄里，还有石磊的味道。 夏颜把自己包在棉袄里，莫名有一种被石磊抱住的感觉，满满的安全感。 反正也回不去，夏颜便打算今晚就在这里安营扎寨。 她四处找了找，还找到不少红曲柳木的枯枝，就在事发现场升起火，夏颜木然地烧水，把三合粉放到水里煮，肉罐头也不放了，没胃口吃，吃点三合粉，凑合着不饿死就行。 柴火堆“噼啪”响，火光照在夏颜的脸上，斑斑驳驳。 三合粉的香味升起，夏颜取下锅，木然地划拉着，让三合粉凉下来，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食不知味。 也不记得三合粉是什么味道了，夏颜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锅里的三合粉已经吃完了。 这里没有活水，夏颜便把锅收起来，另外拿了一个饭盒，倒上水壶里的水，烧水。 烧开水后，她往里面扔了一些茶叶，熬出茶水，以茶代酒。 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些苹果，加上肉罐头，一些压缩饼干，还有香烛、纸钱。 原本她就是驻营在事故现场，因此也不用再另外找地方了，把这些祭拜用品都整齐摆好，然后点上四支香，在祭品前插好。 然后又把煮好的茶水倒了一杯，放在祭品前。 “今晚是头七，你应该能回来吧？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吧？晚上我就睡在这里，好歹你也入一个梦吧？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能在这里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我原本还想有机会再告诉你，但是没想到，我还是救不了你。 哎，如果我都救不了你，老天爷让我来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在了，我在这里也没意思了，也许，我很快也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夏颜忍不住喃喃低语，把之前想说而从未说过的话，一一道来。 她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躺在icu的样子，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消亡了，或许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里去吧？ 沙漠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回应。 四支香在劲风的吹袭下，很快就烧到根部。 夏颜抹了把脸，发现湿湿的，原来自己又哭了。 夏颜叹了口气，找到一个背风的地窝，离事发现场只有三米多左右，然后在地上铺了防水垫子，从车上取下被子，躺在地上，等着自然入梦。 不管怎么样，她心里还是希望石磊真地能入梦来。 在石磊出事的现场，离他最近，又是这么特殊的日子，这一次，他总不好不来了吧？ 把脑袋贴在地垫上时，耳朵还是能听到沙漠里的各种声音的： 沙粒的滚动声；小动物奔跑的摩擦声…… 除了一堆篝火，四下里一片黑暗。 夏颜身为一名从医二十年的医生，并不惧怕灵异事件。 医院本身就是离灵异故事最近的地方。 像什么值班医生在电梯里遇到手上带着身份标牌的病人，其实是停尸柜里的死者……值班护士半夜走廊上看到一个热情的老太太，结果第二天发现那个老太太前一天晚上已经过世了…… 这样的灵异故事，在医院简直是信手拈来。 夏颜的闺蜜纪远就曾问过她，怕不怕值班时会发生灵异事件。 纪远是个成功的电商，年纪轻轻，已经通过直播攒下了上亿身家，从初中起，两个人就成了闺蜜，一直是无话不谈。 纪远的性格比较搞怪，夏颜因为学医，难免外表上会显得一本正经。 但是和纪远在一起，她们就成了搞怪二人组，都是被纪远带歪的。 如果她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玩，外人都看不出夏颜是个医学博士。 纪远有一次在夏颜参加国际会议时看到她，完全没认出她来。 夏颜穿着黑色的西装，下面是一条米色的阔腿裤，黑长洋气的大卷发披在脑后，戴着金丝边眼镜，一脸严肃地讲着最前沿的心脏医治技术。 纪远大为惊艳，赞她说好御！ 纪远还把这段画面放到她自己的视频号上，结果竟然有上千万的浏览量，还让纪远平白增加了十几万的粉丝，大家都以为视频中的女主是纪远。 夏颜躺着，脑子里闪过这些过去乱七八糟的记忆，想起石磊，一阵心痛，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纪远，心内又涌起一阵悸动。 夏颜本以为自己哭累了，又开了那么远的车，应该很快会睡着，没想到，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看到篝火变小，她索性起身，给篝火里添了一把柴。 红曲柳木质坚硬，能烧很久，这些加的柴，够烧几个小时了，那时候，她应该也醒了。 “有人吗？有……有人吗？” 夏颜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黑暗中真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石磊遭遇了什么 时间转回七天前。 石磊正组织队员打溃狼群，忽然，他听到一阵吉普车声传来，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吉普车，而开车的那个人，意外的却是夏颜。 从他的角度看去，夏颜俏脸的侧颜一如既往的令人心驰神往。 但这时候石磊无暇欣赏她的美貌，因为夏颜竟然把车开进了狼群。 吉普车虽然皮实，到底还有脆弱之处，比如车窗玻璃等处。 而这时候狼群因为闻到伤员的血腥味，又久攻不下，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它们疯狂地攻击一切可以攻击的目标。 夏颜的车主动陷入它们的包围圈，万一玻璃被撞破，便会陷入极度的危险中。 一看到妻子陷入险况，石磊想都没想，把指挥权交给副手，迅速上了边上副手的吉普车，追赶夏颜。 上车后，石磊心里浮起疑问，夏颜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为什么夏颜要把车开进狼群里？ 还好，前方夏颜的吉普车还在视线范围内，石磊的车不断撞击着窜到跟前的野狼，在他巧妙的驾驶下，利用车头将狼撞死撞伤，迅速拉近着和夏颜吉普车的距离。 见夏颜仍然一心一意地开车往前，石磊只能在后面狂按喇叭，提醒她自己在后方。 夏颜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明白了他的意思，左冲右突，终于也冲出狼群。 石磊心头一松，正待追上夏颜，一问原因，但没想到，夏颜在突破狼群的包围后，依旧车速不减，甚至还加了速，往沙漠深处驶去。 石磊跟在后面，不由一脸莫名。 但挂虑妻子安危的他，只能先拼命追赶夏颜。 让石磊奇怪的是，夏颜开车的手法很老练，一看就是有好几年驾龄的人，如果论开车的公里数，至少在三万公里以上。 这方面，石磊是老手，一路紧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但是以石磊对夏颜的了解，夏颜如果会开车，那是因为一直跟着自己，想必是她边观察边学会的。 不过，不管夏颜再怎么聪明，通过观察他的操作学会开车，也不可能一上手就开得这么老练。 夏颜此时开车的架势，如果是新手，已经翻车好几次了。 一切的疑问，只要追上夏颜就能得到解答。 石磊紧追不舍。 但是一路追到一个沙坡时，石磊看到，前方夏颜对吉普车失去了操控，车子腾空而起，然后又重重摔下。 不好！夏颜翻车了！ 石磊的心被揪扯了起来。 就在他被刺激走神的一刹那，他忽然觉得前轮一沉…… 这下，石磊明白夏颜为何翻车的原因了。 前方是一个沙坡，他们的车都开太快，翻入坡底。 石磊镇定地等吉普车翻滚结束，平时训练有素，让他能从这种等级的翻车事故中全身而退。 他从吉普车里挣扎爬了出来，第一反应就是去救夏颜。 夏颜，应该是被困在车里了。 没想到，他才从车里爬出来，就看到夏颜那辆吉普车上，一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已经从车里爬了出来，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从车里出来，便头也不回地往沙坡边跑去。 这时，吉普车上已经腾起火光，光线打在对方脸上，让石磊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夏颜。 “夏颜，等等我！” 石磊只觉得事情有异，下意识地喊道。 但是夏颜并没有停下脚步，跑得很快，突然，百米开外，她的身影倏地消失了。 石磊不禁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没错，是消失了，平地上突然就没了她的身影。 这也太诡异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石磊急坏了，这时，他也闻到空气中愈来愈浓的汽油味。 以他的经验，自然明白，当汽油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爆炸。 于是，石磊迅速撤离，向着夏颜消失的方向跑去。 一直跑到夏颜消失的地方，石磊才明白，为什么夏颜会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平地上。 原来，在这个小坡下方，竟然是一个地洞，地洞口大约两平方米见宽，夏颜估计跑急了，暗中没有留意到洞口，直接掉了下去。 石磊一点也没有犹豫，立即跟着跳了下去，他急啊，多耽搁一秒，夏颜在下面就多危险一秒。 落地很顺利，地底下落了一堆沙子，削减了落地的撞击，深度大约两米，而在落地的过程中，石磊从身上摸出一根冷光棒，用力一折，冷光棒的光芒，照亮了四周。 “夏颜，你在哪？” 石磊一落地，拿着冷光棒四下一照，没看到夏颜，不由急了，大喊。 这时他也明白过来，这个地洞，应该是生活在沙漠里的当地村民打的引水暗渠，也叫坎儿井。 这种井是接引雨水和冰川积雪融水之用，因此挺宽大的，足以让一个人在下面直立行走。 明白这是坎儿井后，石磊心中一稳，因为坎儿井往前走，肯定会遇到竖井，而竖井就是出口。 心一静，他就听到了水渠里的流水声，还夹杂着上方汽车爆炸的声音。 石磊一边喊着夏颜，一边把冷光棒举高，沿着渠边向前走。 前方只有一条道，夏颜肯定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久久没有得到夏颜的回应，石磊也是急了，加快了脚程，向前小跑。 这时，他忽然觉得肚子上一阵湿湿的，他以为是下坠落地时，溅到了水渠里的水，把衣服打湿了。 但他手一摸，举到眼前来看时，却是一手的血。 这时，他才觉察到腹部一阵疼痛。 原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伤了。 石磊连停都没停，继续往前追寻着夏颜，以前的任务中，他又不是没受过伤，比这更严重的都有，死不了，没有什么比找到夏颜更重要。 虽然今晚夏颜的表现很奇怪。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石磊一直追不到夏颜，脑子里忽然浮出一个疑惑。 夏颜是饵，而他就是被钓的鱼。 即便有这样的想法，石磊也没有放弃追寻夏颜的脚步。 就在他发足奔跑时，腹部上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来，滴在了路上。 而此时，吉普车终于剧烈地炸开了。 让石磊没想到的是，爆炸的震动，将沙丘边上的流沙震动了，将石磊掉落的洞口淹没，沙砾迅速盖满了洞口，掩盖了曾经有洞口的痕迹。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偷袭 石磊忍着腹部的剧痛，一直跑到了竖井处，这个结构让石磊再次确定这就是引水暗渠后，也不由大为迷惑，夏颜为何不停下来等他？ 是继续往前面的渠道追寻夏颜，还是她已经通过竖井上了地面？ 一时间，石磊陷入不确定的选择中。 这时，一根掉落在竖井位置的红绳子吸引了石磊的目光。 他上前捡起一看，一眼就认出这是任务出发前，他亲手给夏颜系上的。 这根红绳，是他们家分开前，母亲送给每个孩子的，她说，这是她过年时到寺里求的平安绳，虽然一家人不能在一起，但这根平安绳，会把大家联系在一起，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这是石磊成年后，收到的来自父母的第一份充满深沉爱意的大礼，身为一个男人，他当然不能把红绳系在手上，平时就收在背包里，随身带着。 那天出门，他想也没想，就把这条红绳系在了夏颜的手腕上。 雪肤皓腕，配一条红绳，别提多好看了。 夏颜知道了这条红绳的来历，十分感动，说一定会好好爱惜，他们俩都会平平安安的。 没想到，现在这条红绳掉在这里？ 石磊的心揪了起来。 夏颜说肯定不让红绳离身的，现在红绳出现了，夏颜人却不见踪影，她出事了？ 石磊往暗渠前探了三、五米，结果发现前面边渠消失，水流汇成一条完整的地下水道，无路可走，要走就得在水里跋涉，而且这一段的水道狭窄、低矮，一个成年人在其间行走十分艰难。 石磊可以确定，夏颜是上了坚井。 上竖井需要走一段斜坡，平时对石磊来说再轻松不过了。 但这次，他却走得有些艰难。 因为，每走一步，腹部都是拉扯似的疼痛，血流涌的速度更快更多了，他入夜换上的棉袄已经被血浸透了，一摸，湿哒哒的。 石磊皱了下眉头，依旧努力快速地往上小跑。 不一会儿，他就出了竖井。 重新看到外面的夜空，空气中传来一阵凉意。 石磊有些晕眩，他意识到这是自己失血太多的缘故。 要尽快找到夏颜，不然他可能会因为失血太多晕过去。 石磊解下腰间的皮带，把它束在腰部，用力扎紧，这相当于止血带的作用。 他举目四眺，四下里除了星空之外，不见一丝光亮。 石磊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屏气凝息，倾听四周的声音。 终于，他听到了一阵可疑的“嚓嚓”声，那是有人在走路的声音。 石磊一喜，赶紧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踪而去。 绕过一个沙坡，石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月光下，正四处眺望的不是夏颜是谁？ 似乎她也在困惑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夏颜！” 石磊出声大喊。 夏颜听到了，转身向他看来。 石磊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回应，赶紧拔腿向她冲去。 还好，这一次夏颜没有再跑。 石磊匆匆赶到她面前，腹部的伤口也因为奔跑再次剧痛，他捂着伤口，急切地问道： “夏颜，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跑，一直跑，跑到这干嘛？让我担心死了。” 夏颜没回他，但是看了一眼他手捂的腹部，脸上倒是露出几分担忧道： “你受伤了！” “没关系，小事，走，回去再说。” 石磊上前要拉起她往回走。 但是就在这时，耳后传来一阵破风声，石磊惊觉不妙，正要避让，却因为伤口拖累，身手不是很灵活，于是，有什么重重砸在了他的后颈上，他顿时倒地昏了过去。 后来的一切，过得像做梦一样。 迷迷糊糊中，石磊觉得有人往他身上注射了什么药，应该是让他镇定的药，让他一直处于四肢无力、昏昏欲睡的状态。 有时候，在药物效力最弱，对方还未给他再注射新药物的间隙，石磊会醒来，睁开眼睛，打量四周。 这时，他会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土坯房里，应该是沙漠中居住的那种房子，十分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屋里也没人，他虽然清醒了，但却没有力气，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 但这种清醒的时候也不多，时间一到，就有人进屋给他打药。 他能勉强看到，对方戴着帽子，口罩，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最让石磊心悸的是，这双眼睛他如此熟悉，漂亮的丹凤眼，眼尾还向上微微挑起，充满了女人特有的风情，是夏颜的。 石磊想问夏颜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但他发现自己连开口说话都不能。 药物一注射进体内，药力一发作，他很快就陷入到昏迷中。 有一次，他被屋外剧烈的争吵声弄醒。 “够了，让他回去吧！他更严重了，不回去会死的！” “不行，你不要自作主张！听我的……” 似乎是一男一女在争吵。 石磊能感觉到，这二人争吵的中心是自己，女人的声音他很熟悉，是夏颜的，但是男人的声音…… 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女人的声音比较大，他听得比较清楚，但是男人压抑了自己的情绪，说话声音比较小，石磊听不清楚。 似乎意识到石磊清醒的时候要到了，这时，门又开了，依旧是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进来给他打针。 石磊发现，每次给自己打针的都是这个人，不是夏颜，是个男人。 石磊一直发烧不退。 他知道应该是伤口大面积感染了。 对方有控制他神志的药，却没有治疗伤势的药，看来，这场局面也是对方没有意料到的。 石磊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是等死。 不行，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被药力控制了，他要怎么逃？ 但时机还是到了。 石磊再次在药力间隙恢复些许清醒，这时，他发现自己身体一颠一颠地，在节奏地在动，四下里有凉风吹来，睁眼就看到天上的星星。 他在户外。 在驴车上。 因为他听到驴的叫唤声。 他们要转移他？ 石磊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再不治疗，不用对方动手，估计也会没命。 就在他迷糊乱想的同时，驴车停了下来。 接着，有人搬动他的身体，把他放在沙地上。 然后，那人赶着驴车离开了。 没有被注射药物，石磊越来越清醒了，他发现，自己四肢能动弹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重逢 但饶是如此，药的后劲还是挺大的，一时半会，石磊还是动弹不灵活。 药力解除身体的禁制，是从眼皮开始，他能睁眼，然后头能转动，再接下来，手脚慢慢恢复知觉，但距离能自如走动，还差挺远的，石磊只能直挺挺躺着。 还好，没有遇到野狼啥的，要不然，他这个样子，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夏颜，她怎么了？ 受到谁的控制了？ 石磊细细回想，自己清醒时看到夏颜的样子，猛地，他心内一动：事情，有点不对劲呀？ 就在这时，他依稀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异响。 仔细一听，是哭声，还是女人的哭声。 是谁？ 哭得这么撕心裂肺？ 不对呀，这声音太熟悉了。 石磊愣了愣，哭声是夏颜的。 她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哭？ 方才还不疾不徐，等着身体恢复知觉的石磊，真切听到了夏颜时断时续、痛彻心扉的哭声，他急坏了，开始尝试着挪动身体。 这个过程很艰难，他现在仰面朝天向上，首先要把自己翻过来，然后再慢慢向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石磊现在知道一只乌龟仰面朝天要翻身是如何艰难了，因为他现在就是这样。 先蹬腿，再伸开手做划水状…… 好不容易，他终于把自己从仰面翻成了趴着，然后，他就开始慢慢地向着声音的方向爬去。 这时他发现，这里离上回吉普车翻车的地方不远，这么多天，他追了一圈，又回到了起点。 他只希望夏颜在他到达前不要离开，要不然，他被抛弃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虽然腹部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他爬过的路上，沿途洒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囚禁他的人没有处理好他的伤口，估计只是给他上了止痛药，所以这一爬，腹部直接接触地面，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所幸，药力正在逐渐失效，石磊慢慢能站起来走了。 这一段路，估计在两公里多左右，他摇摇晃晃，走出了这辈子最慢的速度。 终于，绕过一个沙丘，他看到不远处有一处火光，正在闪烁跳跃。 “有人吗？有……有人吗？” 石磊只看到火光，一时没看到人，但他再也撑不住了，努力喊了一声。 “磊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夏颜从地上跳了起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这个声音，犹如天籁之音，让她猛然清醒。 不会吧？ 她没听错吧？ 真的是石磊的声音？ 她难道是在做梦？ 可能，也许，真的是在做梦。 做梦也好，好歹让她见他一面。 夏颜拔腿狂奔，前边，一个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不是石磊是谁？ 夏颜冲上前去，难以置信地站在石磊面前，惊喜地道： “磊哥，是你？真的是你！” “夏颜，你怎么在这里？” 石磊心心念念着夏颜，但当她这回终于不再跑，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又不敢相信，不由拿手擦了下眼睛。 没错，是夏颜。 雪肤乌发，只是消瘦憔悴了不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石磊还没问出来，夏颜却看到了他的不对，焦急地问： “你受伤了？” “是，腹部受伤了，可能是车祸时被铁皮削到了，没事，我还好好的呢！” 看到妻子，石磊笑了，不知道多满足。 之前追的“夏颜”是谁，石磊还不清楚，但眼下，这个关心她、为他受伤落泪的女人，肯定是他的妻子夏颜。 “你好笑，走，我扶你回去，正好我带了急救箱，先帮你处理一下。” 夏颜还没看到伤口，不知道伤口是什么程度，只能先把石磊扶回去再说。 石磊很高大，如果全让夏颜扶着，她肯定也扶不动，所以其实石磊还是把重量放在自己这边。 二人好不容易走回篝火边，夏颜赶紧让石磊躺下，着急忙慌地要给他检查伤口。 石磊的内衣和伤口已经粘在了一起，夏颜只好把温开水倒在纱布上，一点一点浸湿，再把内衣用镊子挑起。 最终，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夏颜面前，饶是她是医生，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伤口很长，几乎横过整个腹部，伤口大约有二指宽，一公分那么深，伤处由于没有处理，都溃疡腐烂了。 夏颜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说： “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吉普车爆炸，没找到你的蛛丝马迹，大家都以为你牺牲了。” 边说话，夏颜边给石磊处理伤口。 先用消毒水清洁，再用双氧水洗出腐肉，然后再敷上药粉，由于时间太久没有处理，原本如果一开始就缝合的话，最多留下一条线一样的伤疤，现在只能等伤口慢慢痊愈，会留下一个大大的疤痕。 夏颜轻手轻脚，处理伤口十分熟练。 石磊不时因为伤口受到刺激，而发出“咝咝”的声音。 之前伤口没得处理，他咬着牙，也不会叫一声疼，但在夏颜温柔的动作面前，他不由地敢释放天性了。 可以小小的叫一下疼了。 然后，让夏颜再多“疼”自己一点。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开着吉普车冲进狼群……” 石磊徐徐道来。 看这夜色这么长，有时间让他把事发经过一一告诉妻子。 一直说到他听到沙漠里的哭声，然后艰难地向这里爬来，直至找到夏颜。 “那辆吉普车，你的确看到是我？”夏颜吃惊地道，“那时候我和郑洋、隋风他们在一起，他们可以做证，所以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我。” “嗯，被困后，我也发现她不是你，只是和你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所以，我猜想，她是不是你另一个从未谋面的姐妹。” 石磊的话，正是夏颜想说的。 “没错，我们只知道三胞胎中，一个在京城，和亲妈在一起，我则是被送人了，还有一个则是父母双方都不知情，下落不明，难道，你看到的是她？” 夏颜心一提。 事关自己亲姐妹，她当然揪心。 “应该是，不然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相像的人了？也只有你的亲姐妹才会这么像。 当然，也是因为远距离的缘故，我才会把她误认为是你，如果这么近距离，我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石磊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 第一百三十章 保命的回答 这真是个保命的补充回答。 石磊才说完，便觉得夏颜身上的低气压瞬间消失了。 石磊松了口气。 这是情侣间心有灵犀的本能吧！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不像想害你出事，从她和别人的争吵中来看，她并不想你出事。” 夏颜沉吟道。 “不管这是一个什么阴谋，但她知道你的存在，正因为这样，她才要用我留给你的吉普车，并且还故意让我看到，误以为是你。 当时群狼环伺，你又不太会开车，她把车开进狼群里，我会以为是你车技不好的误操作，不假思索地就去追你。 事实证明，她成功了。” 石磊思考后道。 还有一些话，他没说出来，怕夏颜难过。 那就是：他在执行任务时，一向是个极为冷静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像夏颜，他哪有这么容易上当，被引诱到沙漠深处。 当然，如果这些话说出来，夏颜恐怕会一直自责。 但石磊不说，夏颜心里却如明镜般清楚，这次她想要救石磊，却间接害了他。 不过，最终石磊并没有出事，所以，她还是救了他不是吗？ 也许，前世石磊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故，只是没有一个她回来祭奠他的头七，以至于他血流干了，丧生沙漠？ 所以，最终还是她救了他？ 上一世的事已经无解。 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石磊“死而复生”了。 逃过了那个死亡时间节点，石磊至少躲过了一大死劫。 曾经的终局被盘活了，她胜利了。 此时，架在简易吊炉上的三合粉煮好了，冒出诱人的香味，当然，“香”是指对石磊而言。 这段时间他应该是仅靠吊葡萄糖水维生，所以身体虚弱至极，此时闻到吃食的香味，肚子已经忍不住“咕咕”叫了。 “这段时间都没吃饭，我只能吃一点点。” 看到夏颜端了满满一盒的三合粉过来，石磊赶紧主动报备。 他晓得夏颜是心疼他，想要他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夏颜听他这么一说，眼里掠过肉眼可见的心疼，气愤地道： “怎么能这么对你？那你昏睡中，是用输液来给你营养的？” “是。看，这是针孔。” 石磊伸出左右的胳膊，给她展示手臂上静脉的针孔。 见状，夏颜放下吃的，凑近了看，然后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下，喃喃地道： “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石磊闻言，不由哭笑不得，夏颜这是把他当成幼儿园的小朋友来哄了？ 但是，奇怪，心里又很甜。 被夏颜这一吻，之前受过的苦，似乎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夏颜自己是医生，听石磊一说就懂了，长期饥饿后，不能骤然饱食。 石磊会懂，估计是受过相关的培训。 于是，夏颜从善如流，将煮好的三合粉喂了他小半碗，就不给他吃了。 三合粉本来就是好消化、吸收、能快速提供能量的食物，小半碗下肚，石磊的脸色明显好看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哎，大伙都以为你牺牲了，准备给你开追悼会呢，今天算起来是你的头七，我就想过来这里拜祭你一下，然后，也是不死心，总觉得你还活着，所以就和崔指导申请了一辆车，自己过来了。” 夏颜说完始末，石磊心里暖融融的。 很多人都会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他却无意中发现，即便自己不在了，夏颜一样把他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要不然，这大漠黄沙，夜里渺无人烟，又发生过严重事故，是她一个女人敢独自前来的吗？ 更别说还要在这里过夜。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为了来和他“最接近”的地方，期待能和他梦里相见。 一念及此，石磊忍不住把夏颜揽进怀里，道： “谢谢你，媳妇！” “谢我什么？别抱这么紧。” 夏颜身子向后退。 石磊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突然退离自己，不由委屈巴巴地道： “我就是想抱抱你，怎么，几天不见，不让我抱了？” “傻瓜，我是怕顶到你伤口！”夏颜不由失笑，“像个小朋友，这样就不行？等你好了，随便你抱。” 石磊大悦。 但他仍埋首于夏颜的颈间。 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这副儿女情长的样子，让对手看到，肯定会大跌眼镜，觉得他太脆弱了。但真要是有人看到，他也不在乎了。 他的妻子，他的爱人，他生死相许的女人，他抱一抱怎么了？ 夏颜见不会顶到他的伤口，也就随他了。 而且，讲真，虽然石磊现在受伤了，但被他抱着，依然是满满的安全感。 感受着他温热的鼻息扑打在自己的肩颈间，是实体有热量的大活人，不是纪念馆墙上挂的相片，不要太好。 石磊在，家就在。 以后，她就安心留在这里了。 夏颜一念及此，便默默地向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做了告别。 在基地，一早大家都在忙碌着，用白菊、花圈等来布置大会场，吊唁牺牲的石磊同志。 大会场正中，挂着蓝底白字的横幅，上书：石磊同志追悼会。两侧亦挂着挽联，左边是：千秋忠烈；百世遗芳，右边是：忠魂不泯；浩气长存。 由于没有找到石磊的遗体，所以覆盖着旗帜的棺椁中，放着的是石磊一套穿过的衣物。 追悼会马上就要召开了，但是崔岭却忐忑不安。 因为追悼会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夏颜。 谁都可以缺，夏颜不能缺。 大家都在问夏颜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崔岭自是要替夏颜隐瞒，毕竟，头七什么的，会被当成封建迷信，对石磊身后名影响也不好。 夏颜明明说在那里过一夜就要回来的，但是已经超过一天了，还没回来，崔岭硬着头皮，和上级解释说，夏颜因为太难过，出去散心了，他再派人找找。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张美香在看热闹的家属群里听到了，不由阴阳怪气地道： “夏医生都两个晚上没回来了，我两天没见她了，晚上都没回家睡。 男人要开追悼会，她自己却不在，太说不过去了吧？ 石同志真是可怜，年纪轻轻，尸骨未寒，老婆就守不住了！”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 死而复生 崔岭心里正在为夏颜还没回来的事着急呢，头大想着要和领导说什么圆过去。 可是石磊的追悼会，夏颜竟然没出席，事情太过重大，崔岭心里还真是没谱，没想到，他母亲却在这时乱说话，给他添堵。 还没等崔岭上前制止，荷花已经在边上赶紧把婆婆拉走了。 张美香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引来了众人的关注，觉得自己肯定是说得有理，所以大家才这么饶有兴味地盯着她，正想继续说什么，不曾想被儿媳妇一把拽走了。 “哎，哎，你干啥把我拉走？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张美香不知道自己闯祸了，还一脸不乐意。 “你看看老崔！” 荷花压低声音，对着婆婆说了一句。 张美香一抬头，就看到儿子黑着脸，从人群中冲她射来的凌厉的眼神，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张美香一时也吓住了，不敢再嘟囔，被荷花强行拉走了。 “崔岭，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夏医生呢？” 基地的大boss老刘耳朵可尖了，此时也忍不住问道。 为石磊开追悼会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怎么能容忍其间环节出错？ 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说他们基地不尊重死者，直接就可以说是他治下无方，没有组织纪律性。 崔岭硬着头皮，准备解释。 面对上级，他不能说谎呀！ “夏医生过于悲痛，一直无法自拔，所以前两天她告诉我，要到事发现场祭奠石磊同志，我要派人陪她一起去，她坚辞不肯，说要独自前往。 为了缓解她悲伤的情绪，我理解的做法，便拨了一辆车给她使用。 她原本是答应我隔天就回来的，没想到今天还没回来，我马上派人去找！” “混蛋，崔指导，你、你像话吗？她一个女同志，独自一个人去沙漠里？还要过夜？你考虑过她的安全问题没有？ 就算她想独自一人前往，你就不懂得后面再派两个人偷偷跟着她吗？ 你呀，你脑子真是一根筋！” 老刘大怒，直言不讳地批评道。 崔讷讷不敢语。 他现在也懊悔，为什么当时自己这耿直直，不派两个人后面偷偷跟着夏医生呢？ 可能是被夏颜当时哀伤的氛围所感染吧。 而且她还是为了“头七”一事，想和石磊单独“相处”。 他当时的潜意识，可能是不该去破坏人家夫妻二人最后“相处”的时光。 可是夏颜超过时限回来，让他也慌了。 “我马上派人去找！” 崔岭抹了把头上迸出来的冷汗。 “你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刘原本折损一员爱将就不爽，看崔岭这副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崔岭耷拉着脑袋，蔫蔫的。 就在这时，老刘和崔岭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吉普车声，他们还以为是参加追悼会的上级领导来了，便赶紧往外走去，迎接领导。 大会堂里，原本参加追悼会的人挤得满满的，就在他们下来时，通向门口的人群忽然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中间一条通道出来。 老刘和崔岭正在诧异间，中间两个人走了进来。 他们不由呆住了。 就连老刘这般经验丰富的老工作者也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看错了。 “石磊？你真的是石磊？你没牺牲？” 一身被血染黑了的棉衣，一脸苍白却又有着无畏眼神的男人，不是石磊是谁？ 虽然他被夏颜搀着，但没有消减他脸上的英气，依然一如既往地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报告首长，幸得无恙，石磊前来复命！” “石磊？真的是石磊？” 身边原本要来参加追悼会的群众一片哗然。 石磊没死，还能全身而退，一时间，他身上的光环更浓了。 他原本就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这一次，他的提前陨落让大多数人心痛，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有了反转。 “也是，之前不是说都没找到遗体吗？我就嘀咕，总觉得石同志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没了。” “太好了，我们的英雄回来了。” 人群里，议论什么的都有。 老刘上前，看到石磊这一身“行头”，不禁眼睛一热，上前抱住了他，还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磊也没想到一向内敛的老刘，会有感情如此外放的一天，猝不及防，被他抱了个正着。 石磊龇牙咧嘴地道：“哎，疼，首长，疼！” 老刘赶紧放开手，抱歉地道： “受伤了？” 石磊正想回答呢，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身体一阵摇晃，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还好边上的崔岭及时把他扶住。 夏颜赶紧上前给石磊检查，然后松了口气说： “估计是气血太虚，伤口炎症比较严重，回来又太激动，晕了过去，赶紧送医院。” 老刘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基地医院就送来了担架，大家赶紧把石磊抬到医院。 石磊都回来了，自然，追悼会的现场布置也立马被撤掉了。 基地都是年轻同志居多，干活很麻溜，不一会儿，什么挽联、衣冠棺椁都被撤得不见踪影。 对参与这项工作的同志来说，这是他们感觉干活最爽的一次！ 石磊一到基地医院，就得到了最好的救治。 等他醒转，天已经快黑了。 他抬眸一看雪白的天花顶，再闻到鼻端消毒水的敢味，这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了，不是在沙漠中被困的小屋里。 他缓缓转过头，看到夏颜正趴在身边的床沿，睡着了。 他想起身给夏颜找个东西盖一下，免得她着凉了，没想到，一动弹，就扯到伤口，他不由“咝”地倒吸了口凉气。 “磊哥，你醒了？”夏颜被这一动静给闹醒了，一睁眼，就看到石磊捂着肚子，“怎么了？扯到伤口了？” “是啊，看你睡着，想给你找个东西盖，没想到这里不得劲。” 石磊苦笑。 “得了吧，这几天你就安心躺着休养，免得伤口恶化，你老老实实不折腾的话，一周就能长好，要是再折腾，那就不一定了。” 夏颜扶着他缓缓躺下，握着他的手道。 “回来就安心了。”石磊以前哪怕经历更大的风险，也没有这一次感觉到回家的喜悦。 因为，这一次家里有人等着他回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道歉 入夜。 石磊躺在床上，边上石凌正在给他削苹果。 看到石磊有些焦躁不安的样子，石凌笑嘻嘻地说： “哥，你是不是想嫂子了？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啊，是一小时不见，如隔三秋。” “瞧你说的，首长一会要来探望我，我这不是怕躺着没形象吗？” 石磊掩饰道。 话是义正言辞，但他的耳朵尖微红，石凌心中偷笑。 话音才落，夏颜就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她走得估计有点急，额上微微有些汗珠，一看就知道她急于过来。 石凌见状，心里暗暗羡慕。 这二位，还真是一心都想着对方，真好。 这样的情况，后世有一个词来形容：双向奔赴。 “磊哥，我炖了鸡汤，你现在可以正常吃喝了，我得把你好好补补回来。” 夏颜说着，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鸡肉鸡香扑鼻而来。 “你刚回家，哪里来的鸡买？” 石磊一闻到这股香味，也被馋着了，不由吞了下口水。 夏颜笑道：“是荷花嫂子养在菜园边的，之前她带娃去手术时，我们不是还帮她养来着？我刚才回去煮饭，她就把杀好的鸡给我抓来了，说要给你补补。” 石凌心想，荷花会这么做，怕也是为了补偿张美香在会堂前说的那些话吧？ 不过，石凌也知道张美香是什么人，没素质，和崔岭夫妻的态度无关，本不欲再提，后来一想，对他们不利的舆论还是要告诉他们。 夏颜把鸡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盛给石磊。 “嫂子，之前在大会堂，你们没来时，张美香可是说了一堆怪话！” 石凌便把张美香说的话，告诉了夏颜。 夏颜听了，冷笑一声说： “这事也不用我们出手，崔指导懂得怎么做。” “是吗？要是崔指导不行动呢？”石凌也是气不过。 磊哥回来还好，要是真的牺牲了，嫂子又在那种大会上被人当面诋毁，怎么气得过？ “不急，且等等。” 石磊自己被人非议没事，一听说妻子被人诋毁，还是那种场合，心里也是挺膈应的。 但他相信崔岭会拿出态度的。 因为他和崔岭搭档这么多年，也是生死之交，不信崔岭在他一“死”之后，就会背刺他，那不成了狼心狗肺了吗？ 真若如此，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把鸡汤吃完，夏颜把保温桶拿出去洗，就在她刚离开，崔岭带着他老娘张美香来了。 夏颜进来时，崔岭应该是把事情始末告诉了石磊，此时张美香正哭哭啼啼地和石磊道歉： “哎呀，石主任，原谅我老婆子没文化，素质不高。我当时会这么说，也是怕夏医生年轻，受不住，对不起你，脑子一热就说出来了。 我心里还想，有舆论，夏医生也不敢乱来，肯定会为你守一辈子，我都是为了你好！” 张美香还妄图为自己辩解。 夏颜一听就乐了，她还没说话呢，石磊正欲说什么，崔岭先说话了。 崔岭没想到老娘的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脸上真的挂不住了，他低低地道： “妈，别再乱说话了。你在会堂那诋毁夏医生的话肯定是不对的，你刚才也说要向石主任夫妻道歉的，怎么又乱说话？” 崔岭是个大孝子，此时自己也忍不住了，说话的语气极为严厉，脸黑得吓人。 张美香被儿子的黑脸吓住了，以前她一直用“孝”字来拿捏儿子，儿子倒也听话，乖乖地把生活费每个月都寄回家。 这次她带二儿媳来基地待产，大儿子虽然看得出来不太高兴，但也不敢说什么。 张美香便以为儿子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没想到，儿子还会这么严厉地对她，她顿时也怂了，赶紧挤出笑脸，对石磊道： “石主任，是我不会说话。哟，夏医生，你也在啊？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乱说话，我真诚向你们道歉。” 说着，张美香还向夏颜和石磊鞠躬。 能拿出这种态度，应该是崔岭在家里的时候，有发过态度了。 崔岭见状，也赶紧道： “夏医生，这是我家人的错，也是我平时没有管好她们的素质才造成的，我有责任。 这次小弟去看病，你们不管是从医药费上，还是在帮忙照顾大弟他们上，都帮了我们很多，没想到我家人却这样对你们，唉！ 我妈说的话，虽然不代表我们的态度，但却最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我真的很惭愧。” 崔岭说这些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确实十分真诚，肉眼可见的内疚。 夏颜看向石磊，见石磊也看向她，便知道，石磊是尊重她的意见。 毕竟，张美香乱说话，受伤害最大的人还是她。 石磊不能代表夏颜来原谅她。 夏颜其实早就知道张美香的德性，以她和荷花家的交情，自是不会被张美香几句话就影响到。 而且当时张美香在现场乱说时，荷花就把她拉走了，把伤害程度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说明崔岭夫妻还是清醒的。 “崔指导，咱们两家一向关系甚笃，大娘她既然道歉了，这事就揭过了，大娘她不了解内情，我离开基地去找石磊，也不可能一一告诉每个人，而且当时情况特殊，我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抱着对亲人不舍得放弃的想法，才去的。 若是当时说了我的目的，怕是大家以为我疯了，所以行动是保密的。 不过，希望大娘以后再评论一个人时，要等全面了解了才发言，不然，可能好好的一个人名誉就被损毁了。” 夏颜算是接受了张美香的道歉，但也表明了态度，是因为崔岭才接受张美香道歉的，还提醒了张美香，话不能乱讲。 这些话，客客气气，张美香听不懂没关系，但是崔岭能听懂就好了。 崔岭当然听懂了，他内心自是十分惭愧。 从医院出来后，母子二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崔岭开始沉默了一段，然后走到幽静之处时，突然道： “妈，明天你和爸、弟媳妇收拾收拾，回去吧！” “啥？我也按你说的道了歉，你怎么还容不下我们？” 张美香一听要炸。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赶回家 “妈，你要是不想我在这里做下去，不想我再继续升职，你就尽管作吧！ 你今天在会场上说的那些话，说严重点就是侮辱牺牲的勇士，要被判刑的。 还好，平时我们和石主任夫妻关系不错，他们愿意接受道歉，不然，换成平时就想算计我的人，这次不光你会被判刑，我也会被撤职，打回原籍！” 崔岭黑着脸，一字一句，认真地对张美香道。 崔岭说的这些话，当然有一些略微夸张的成份，但确实，如他所说的，如果不是石磊，换成看他不顺眼的别人，危矣！ 张美香一听儿子提到判刑就傻眼了。 她背后冷汗直冒，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啊？儿啊，你吓我的吧？说几句话而已，还扯上坐牢了？ 咱们村里，每天都有几个泼妇骂来骂去了，什么绝户、找相好的都敢骂，也没见人坐牢！” 张美香给自己找台阶下。 “妈，你也知道是在村里，骂人的是泼妇，这可是在基地啊，讲纪律，讲法律的，而且人家石主任夫妻，都是基地的干部，受基地的保护，还能让外面的人欺负了？ 运气好，石主任这次全身而退，不然过后人家要追责你，你都没地方哭去。” “儿啊，骂也骂了，道歉也道歉了，石主任夫妻也不追究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就当哑巴好了嘛，你不要赶我们回去，我在这边生活惯了，觉得挺舒服的。” 张美香耍赖。 “妈，你也知道这里是基地，不是生活区，你们作为家属来探访，居住在这里也有个期限。 而且，你看基地分的家属房只有一间，我们和三个孩子都很挤了，再加上你们四口人，还要再添一个小婴儿，怎么可能住得下？ 招待所虽然是免费可以提供一间房，但也不可能一直住吧？住太久了，大家背后会议论我的。 现在荷花也招工了，成了正式的工勤人员，以后就算转业了，我们俩都能分配正式工作。 你要是在这里再折腾出什么事来，砸了我们的饭碗，没了工资，以后也别想我们能给你们养老了！我们养自己都困难！” 崔岭把话封死了。 “好哇！你们都出息了，就看不起老家的父母和兄弟了？住几天就要赶我们回去？” 张美香开始胡搅蛮缠。 “妈，大道理我也说了那么多，你要是还不领悟，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我也不会再给你了，基地反正是住满一个月就得走人，你不走，也会有人架着你们出去。” 这些话，崔岭说得很重。 崔岭虽然孝顺，但慢慢地也开始醒悟，自己已经成家立业了，顾大家重要，但顾自己的小家更重要。 总不能弟媳妇在自己家里吃香喝辣的，还要让荷花伺候她坐月子，而自己三个孩子节衣缩食吃不饱吧？ 何况，小弟刚手术回来，还需要补身体，他手术费花了一笔钱，还得慢慢攒钱还人家。 他的亲娘可好，回来没说一句要相帮的话，还差点把他们饭碗砸了，崔岭事后细思极恐，不由后背发冷，赶紧带她来给石磊夫妻道歉。 还好这步棋他走对了，要不然，夏颜不依不饶，让舆论发酵起来的话，他最少也得背一个处分。 张美香也是欺软怕硬，见儿子放下重话，也知道自己这回犯错误了，只好蔫头耷脑地说： “行吧，我回去，这下你高兴了吧？不过生活费你可得按月准时寄来，不然我就来基地找你。 哦，对了，荷花也工作了，你们现在是两个人赚工资，生活费不得多给一点？每个月就比原来多三块吧！” 张美香趁机讨价还价。 崔岭为了让母亲回家，只好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个谈判条件他可不敢和荷花如实说，要不然，家里背了巨债，现在每个月还要多寄给家里三块钱，荷花肯定会炸起来。 到时候，一嚷嚷，满基地知道，他脸上又是无光。 没奈何，只能把烟戒了，再想想其它赚钱的门路，把债还上，把多出来的三块钱窟窿补上。 病房里。 崔岭母子刚走，老刘就和一众干部来看石磊了。 大家都买了些滋补品，什么麦乳精、牛乳膏、黄桃罐头、鸡蛋等等，都堆在病房里的小桌子上，一时间，琳琅满目。 石磊不好意思地道：“让大家破费了，来看我就很高兴了，干嘛还带东西来。” “呵呵，石磊同志，大家这不是高兴吗？你能奇迹般地回来，又给基地增加了一段传奇。” 老刘十分欣赏石磊，见他经过治疗，脸色比刚看到时好太多了，心头一松，坐下和石磊聊了会。 老刘晓得石磊需要休养，便叮嘱他好好休息，伤养彻底好了再上班，便带着众人离去了。 石凌和夏颜看着床头一堆营养品，不由一阵头大，夏颜为难地说： “这么多，吃不完，要是过期了怎么办？” “姐，吃不完送我呗，哟，都是好东西，水果罐头、麦乳精，这两样我拿去了呀！” 夏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进病房，听到夏颜这么说，便毫不客气地道，然后自己到桌前挑挑拣拣，相中了她最想要的东西，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了。 石凌看到夏草这副作派，不由一阵无语。 当夏颜难过伤心的时候，夏草只出现过一次，随便敷衍地安慰了夏颜两句，就说工作忙，要回去上班，再也没出现过了。 现在可好，一听说石磊回来了，平安无事，她就冒出来了，这人还真是现实。 虽然已经知道夏草不是亲妹妹，但看她这么没有教养，夏颜还是觉得挺没面子的，便道： “这是人家探望你姐夫的，你别随便乱拿。” “姐夫，你一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不得我们帮着你吃？是吧？ 姐夫，你肯定不会像姐姐这么小气吧？一个罐头都舍不得给我。” 夏草厚着脸皮，向石磊撒娇。 石凌一阵肉麻。 石磊笑笑，说：“没错，我是吃不完，你拿去吧。” “还是姐夫好！你不在的时候，我姐整天哭，哭得眼睛和桃子一样肿，我就觉得你没事，一定不会牺牲的，看看，我猜得准吧？” 夏草往自己脸上贴金，也怕夏颜会说她那时候都不难过，让石磊反感，趁机埋个伏笔。 第一百三十四章 现实的男女 石凌的感觉没错，夏草就是现实的人。 这种现实，体现在她细微之处的一举一动上。 夏草一直觉得，夏颜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都是姐夫的功劳。尤其到了基地之后，发现姐夫还是个当官的，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所以，姐夫在，姐姐就有价值，姐夫不在，姐姐就失去了价值。 自从知道姐夫出事后，她对夏颜就失去了讨好的兴趣，只是不冷不热地安慰了几句，就想借着姐夫刚牺牲，热度还没退，赶紧搞定一个对象，好早日能够在基地转正。 而且，夏草现在也知道了，要找对象，可不能找郑洋那样自己都要转回地方的普通工作人员，要找，就得找带长的，负责人，才能帮自己转正。 但是基地带长的，不是立了特殊功劳破格提拔的，就是熬资历和年限才提拔上来的，都有一定年纪，基本上都成家立业了。 基地的黄金单身汉，之前热度最高的是石磊，职位最高，人又帅气，品性也好，但石磊已经成了姐夫，夏草只能大叹可惜，要不然，她哪点比夏颜差了？ 自恋的女人，总是超级自信。 不过，夏草接触了石磊后，感觉夏颜嫁给石磊也不一定幸福，不说开始嫁人时的郁郁寡欢了，就算是现在，夏颜就幸福了吗？ 夏草觉得：未必！ 因为石磊是个黑脸男人，身上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离石磊三米远，就能感觉到石磊身上散发的低气压，想离他远一点。 这么冰块一般的男人，夏颜是有多嫁不出去，才会嫁他？ 夏草想要找的，就是电影里那种知冷知热、温文尔雅的男人，当然，还要带“长”的，这样能解决她从临时工到正式工的身份问题，让她捧上铁饭碗，吃上皇粮。 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和郑洋提了分手后，夏草最近已经有了新目标。 万万没想到，今天又有惊爆的消息传来，说姐夫石磊没有牺牲，又活着回来了。 夏草昨天上夜班，今天一个白天都在睡觉。 她也知道白天要给姐夫办追悼会，但她只想补觉，不想起来参加追悼会。 在她看来，追悼会有毛线用，不如直接告诉夏颜能发多少抚恤金实在。 自己上了夜班，还要顶着昏昏欲睡的脑袋瓜子，去站在那里开会，门都没有。 反正基地人那么多，夏颜估计只会顾着哭，哪里知道她有没有去？ 就算事后问起，她大不了说自己有去，但是站在后面，夏颜没看到罢了。 万万没想到，一觉醒来，天快黑了，食堂的肖副主任遇到出门洗脸的她，兴冲冲地告诉了她这个好消息。 可能是因为姐夫回来了，基地的负责人还是姐夫的缘故，夏草发觉，肖副主任对她热情又恢复了，就连说话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地碰她的胳膊。 夏草最新的目标对象正是这位肖副主任，她晓得肖副主任正因为媳妇生不出儿子在生气呢，想和媳妇离婚。 夏草可不管肖副主任是不是二婚的，她觉得肖副主任斯斯文文的，身材修长，虽然是单眼皮，个子瘦高，但身上还是很结实的。 她看过肖副主任打乒乓球时，脱掉上衣，露出一身精瘦的毽子肉，别说，还挺吸引人的。 最吸引夏草的是，肖副主任可是带长的，他和别的结过婚的“长”们最不一样的是，肖副主任想要离婚。 如果她能嫁给肖副主任，转为正式工，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肖副主任有三个孩子也没事，都是丫头片子，到时候全扔给他媳妇秀儿带就好了。 夏草觉得秀儿现在带孩子挺尽职的，秀儿就是面相不好，整天苦巴着脸，一看就是个苦命的。 夏草发现肖副主任在撩自己，顿时明白，肖副主任肯定是听说姐夫平安回来，自己又是基地主任的小姨子，所以上赶着来巴结了。 夏草便屁颠屁颠来医院探望姐夫了。 姐夫冰不冰块不重要，姐夫不愿意为她解决转正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肖副主任觉得，她和姐夫一家关系很好。 连蒙带骗，能嫁给肖副主任再说。 因此，夏草进来探望石磊，别提多甜腻了，一口一个姐夫。 倒是石磊，听夏草说夏颜为了他，天天哭，心里一颤，看了眼夏颜，神色也有所缓和。 夏草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到了石磊的点上，但反正在石磊面前刷了下存在感，也觉得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便说食堂还有事做，回头再来看姐夫，就抱着罐头和麦乳精跑了。 回到食堂，看到肖副主任正在办公室对账，夏草便把黄桃水果罐头放在肖副主任的办公桌上，得瑟地显摆说： “肖副，刚才去看我姐夫，才知道有太多人去看他了，病房里这些营养品都快堆不下了，姐夫说他们也吃不完，让我自己挑喜欢吃的拿走。 他还要补身体的，我怎么好意思多拿呢？随便拿了点，喏，这个罐头送你吃！” “哟，是石主任的补品啊？这怎么好意思？” 肖副一听说是石磊让夏草拿的补品，整个人都谄媚起来，连看到黄桃罐头都觉得挺高级的。 “哎，我姐夫那太多了，吃三个月都吃不完，咱们帮他分着吃，没事。” 夏草一派豪爽的架势，但能让人听出来，她和夏颜一家关系很好的感觉。 “石主任这回死里逃生，老刘这么器重他，回头肯定又要晋级了。” 肖副主任不再拒绝，只是一脸羡慕地道。 “那肯定的，都死里逃生了，基地不表示一下，也不像话嘛。” 夏草张嘴就是乱说。 肖副主任见夏草和自己聊得挺开心的，都舍不得走，又见她虽然样子长得普通，但是屁股挺大的，不都说屁股大好生养吗？没准是个生儿子的料。 再说，和夏草好上，不等于和石主任成了一家人？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肖副主任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他是想离婚，但离婚前也要找好下家嘛！万一找个条件差的，不被秀儿笑死？ 夏草，似乎不抗拒自己的亲近啊！ 肖副主任不由咽了口唾沫。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胆表白和拉丝眼神 “夏草，你觉得我怎么样？” 肖副主任心一横，反正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大事，就得不拘小节。 石主任福大命中，死中逃生，好运气还在后头呢，他怎么也得抓住这个机会攀龙附凤。 眼见这个傻姑娘也对自己有意思，这可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 “你？什么怎么样？” 夏草其实有点心知肚明。 有些人的某些天赋像是一种本能，都不用学，时机到了，就自然觉醒了。 夏草应该属于那种恋爱技能自动点满的吧。 “就是如果你找对象，会不会考虑我这样的人啊？”肖副又吞了下口水。 就算夏草其貌不扬，但是她的家世背景加持，让肖副觉得，比自己家那个苦瓜脸老婆好太多了。 那个苦瓜脸老婆只会整天抱怨孩子又病了、吐了、发烧了，找他要钱看病、买牛乳糕，有时候还偶尔会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再生啥的，听得他鼻子都要冒火了。 在家也不懂好好看孩子，他一天天上班容易吗？对账对得头晕眼花，回到家还要被孩子吵。 如果找了夏草，那夏草完全可以改变他现在的生活现状。 再说，夏草年轻身体好，没准回头一发即中，给他生个大胖儿子呢？ 肖副这么想着，不由热血沸腾起来，一张油腻的脸也变得微微有些泛红。 看到肖副这么急吼吼的样子，夏草心内一爽，这可是头一个带“长”的对自己这般低三下四，讨好她。 “肖副，你条件不错，个子高高的，长得也俊，我要是找对象，肯定按着你的模子找。” 夏草嘿嘿一笑，现在她也学会欲擒故纵了，扔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肖副听到夏草这么说，比七月天吃牛奶冰棒还要冰爽，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 在这个保守的年头，这样的一问一答，差不多就是订下终身的意思了。 肖副懂得很，更多的话，现在他也不敢表达，因为他还是已婚的身份呢。 这时候要说一些更明确的话，比如他要追求夏草，娶夏草，那就犯大错了。 这点分寸，肖副工作这么多年，还是懂得把握的。 但是经过试探，他已经得到夏草肯定的回答，那自然是要回去做追求夏草的举动。 秀儿扶着腰，低头哄着只有一岁出头的小女儿，孩子一脸泥一脸泪，哭着要妈妈抱。 “妈妈抱不动，小珍乖，你自己坐在这玩，妈妈泡糖水给你喝，好吗？” 秀儿查出怀有身孕，根本抱不动女儿。 希望这一胎生儿子吧，如果生了儿子，她就再也不生了，孩子多了，折磨的都是大人。 “秀儿，你怎么饭还没煮？一天天的，在家里也没上班，回家连一口热乎饭都没有。” 肖副，大名肖隆，一到家，就开始甩脸色。 想要甩掉老婆，嫌弃是第一步。 秀儿一脸莫名其妙，但她对肖隆服从惯了，没有解释，低眉顺眼地就去准备做饭。 肖隆本来是想找茬和秀儿吵架，没想到秀儿闷声不响的，他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时间，感觉全身力气没处发泄似的。 “爸爸，抱！” 女儿小珍一看父亲回来，就甩开母亲，开始扑向肖隆。 毕竟是亲骨肉，肖隆见自己女儿扑来，只好一把将她抱起，然后皱着眉头问： “怎么小脸这么脏？你妈是怎么带你们的？” 秀儿在外头忙着做饭，听到丈夫回来就一直抱怨她，她心里委屈得很，但又不敢还嘴。 她也不知道自己忙什么，但从睁开眼睛就忙到现在，要带三个孩子，要浇菜地，要做饭，怀孕了，身子还难受。 这时，闻到掀开锅盖里浓郁的炊气，秀儿肚子胃中一阵翻滚，“呕”地一声，跑到走廊的水沟边吐了出来。 这一吐，就吐得昏天黑地，但是吐了好久，也没见肖隆出来安慰她一下。 秀儿难过死了。 晚上，好不容易把三个女儿都折腾睡下，肖隆见秀儿换了睡衣，要上床睡觉，他皱着眉头说： “你和三个娃一起睡吧，我要一个人睡，不然你翻来翻去的，我都睡不好。 好几天了，睡不好精神就不好，害我账差点对错了。” “哦，好。” 秀儿看看孩子们睡的小床，只剩半臂不到的空间，但肖隆都说了，没奈何，她只能挤到小床上去睡。 小心翼翼地躺下来，侧着身子，她还不敢睡死，因为如果睡着了，向外一翻身，就会掉下来。 石磊年轻，体质好，恢复得很快，一周后就拆线出院了。 虽然基地医院离家很近，但住院和回家里住，有了自己的私密空间，感觉到底不一样。 石磊一看到自己熟悉温馨的小家，心里暖洋洋的。 家里也很简陋，但是家里有夏颜，顿时就有了温度和暖意。 石凌在石磊回家次日，看他伤情稳定，就回村里了。 石磊一进屋，就被夏颜要求躺在床上，说炖鸡汤给他吃。 石磊说鸡汤吃怕了，不想吃。 其实，他是想吃媳妇了。 只是大白天的，夏颜又可劲地在边上忙碌着，石磊也不好说出口。 都快十天了，没吃到肉，他是真的馋了，还有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在面前晃。 看到石磊能拉丝的眼神，夏颜心知肚明。 不过，现在可是大白天哎。 石磊一回来，肯定有人来探访，而他每次都很久…… 夏颜装着不懂他拉丝眼神的含义，道： “你不吃鸡汤，那咱们做清炒鸡。这些鸡都是大院里的婶子们抓来的，还都杀好了，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商量过了，隔一天就送一只过来，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哎，没事，等过一阵子，咱们找机会找点东西送回去。” 石磊宽解道。 不过，他也能理解，大家都是一番好意，毕竟，他这次能“死而复生”，也是给了大家意外的惊喜。 他相信，这些送鸡来的家属，心里是真正为他高兴，想让他好好补补。 夏颜见石磊自有主张，便去做清炒鸡，这道菜她拿手，重要的是食材要好，自家养的鸡，怎么清炒都有味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躺平等伺候 夏颜以前喜欢做菜，每次做一台手术回来，做菜成了她最放松的方法之一。 煎一块牛排，配一杯红酒，炒一只柴火鸡，就一杯啤酒，不管土洋，都是最舒服的放松方式。 作为一名资深的医生，怕了外面的海克斯科技，自然更推崇吃自己动手做的有机菜。 把杀好的小母鸡清洗干净，切成块，大锅热油，放鸡肉倒入锅中爆炒，再放切拍好的蒜瓣、生姜，翻炒入味，然后倒上清水，没过鸡肉，再用中火焖个15分钟，就可出锅了。 这种做法，不加太多的佐料和配料，取的就是鸡肉的原味，所以必须是家养的鸡才会好吃。 “姨姨，你炒肉吗？好香啊！” 崔小妹闻到香味，从隔壁屋跑来，站在锅边，垂涎欲滴。 夏颜正打算进屋，看到崔小妹粉嘟嘟的小脸，馋得眼睛冒光的样子，不由觉得好可爱，于是她蹲下来，捏了把崔小妹的腮帮子，说： “姨姨炒鸡肉呢，等熟了分你吃。” “啊？太好了，我家都很多很多天没吃肉了，我妈妈说小弟生病花了很多钱，我们不能吃肉，要把买肉的钱省下来，还给别人。” 崔小妹结结巴巴，学着荷花说话的语气，还有几分惟妙惟肖，听起来又可爱又心酸。 “小妹，以后想吃肉，就来找姨姨。” 夏颜挺喜欢这个小机灵鬼的，又轻轻捏了把她的小脸蛋，滑滑的，好可爱。 “姨姨，我妈妈说，每个人家里的肉都不多，我们要是去别人家吃了，别人就没好吃了。” 崔小妹摇摇头，表示拒绝。 “呵呵，姨姨不是别人，你来我这吃就对了。” 夏颜用话术套她。 崔小妹一想，似乎也是，妈妈只说不要去别人家，姨姨家又不是别人家。 如此一来，眼前的鸡肉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吃了。 崔小妹用力点点头，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夏颜往屋内走去，夏颜手里那盘清炒鸡，成了钓她的饵。 夏颜摆好碗筷，石磊躺平了，等夏颜“服伺”他。 石磊之前在夏颜的精心照顾下，每天像喂小猪一样，把各种营养品往他嘴里灌，之前受的亏损，早就补回来了，他只是还想享受一下被夏颜照顾的感觉。 没想到，他才起身，就看到餐桌上已经坐着一个胖丫头了，正冲着他乐呵呵地笑。 “哟，小妹啊！” 石磊在胖丫头对面坐下，也露出笑脸。 以前没结婚时，他不太懂和小孩子打交道，因此也很“高冷”，不会和小孩子说话。 但是结婚后，他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和小孩子沟通的话术。 或许，是因为看到别人的孩子，激起了他潜意识里的“父爱”，和小孩沟通的本能觉醒了。 “石叔叔，姨姨炒的鸡肉真好吃。” 崔小妹很乖巧，她眼前的碗里，放着一个鸡腿，这么小的孩子，也就鸡腿最好啃了。 石磊笑眯眯地说：“吃慢点，吃完还有。” “不了，我吃一个就够了，石叔叔受伤了，多吃点，补！” 崔小妹的回答，真的出乎石磊的意料。这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就这么懂事了？ 如果自己和夏颜有了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呢？ 一想到一个长得和夏颜一样漂亮的小女孩，将来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和他们一起吃饭，叫他爸爸，石磊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夏颜从外面盛饭进来，就看到这一大一小和谐的场面，心里也鼓荡起一股别样的情绪。 从前的她，没有时间谈恋爱，没有时间成家生子，这辈子，她要换一种活法。 事业，她要。 孩子，她也要。 夏颜把米饭放在他们面前，一人一碗，自己也坐定吃饭。 除了清炒鸡，还有一个炒瘦肉、一个炒空心菜，一个豆腐金针菇肉片汤。 南方人，汤汤水水是少不了的，夏颜来这里生活后，也学会了每顿饭都要配一个汤。 “我奶奶他们回老家了，真好，不然家里吵死了，晚上挤死了，妹妹一直哭、闹，我晚上都睡不好。” 崔小妹念叨起家里的事情。 “啊？你奶奶回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夏颜这几天忙着照顾石磊，根本没有注意到张美香一家，因为她的作息和他们不一样，没遇到他们也正常。 “昨天上午回去的，我奶奶还偷偷骂我爸，她以为没人听到，结果我都听到了。 快走的时候，还把我爸拉到边上，说多寄三块钱的事不能忘了，不然她就要来基地讨钱。” 崔小妹简直是个天生搞特务工作的料啊，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天赋了。 夏颜忍不住笑了，说：“小妹，你听到什么，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再说给别人听了。” “我只说给你们听，我不敢告诉妈妈，不然没了三块钱，妈妈肯定会和爸爸吵架，我才不告诉她呢！” 万万没想到，崔小妹也是人小鬼大，懂得不给荷花火上浇油。 夏颜又夹了一个鸡腿给她，让她吃饱饱的。 崔小妹却拒绝了，用小手护着碗说： “我还没吃完呢，一个就够了，让石叔叔吃。” 这么小，又这么懂事，真是招人稀罕。 夏颜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崔小妹吃完一个鸡腿，就“吱溜”着自己滑下椅子，跑回家了，临走还和石磊夫妻说了谢谢。 “这孩子，情商好高，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夏颜忍不住夸道。 “随老崔。”石磊点评。 “女儿像爸爸多一些，儿子像妈妈多一些。” 夏颜自己没有经验，但是她以前的同事，当母亲的都这么说。 “不管是男是女，都像你最好，又漂亮，又聪明。” 石磊痛快地道。 夏颜抿嘴一笑：“别催生，我上完大学就生。” “没有催生，我不急，听你的，就是现在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别人家孩子这么可爱，心里痒痒的，老是想自己的孩子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石磊一脸神往。 夏颜也想了十秒，然后道： “我们俩基因都好，像谁都出色。” 这不是自夸，这是事实。 石磊美美地笑了，然后想起了什么，对夏颜道： “我的假期还有一个月，要不，趁着假期去看我爸妈吧？” 之前石磊在知道父母的下落后，就想去看他们，只是那时候没空，现在有一个月的假期，这个想法就浮了上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解风情 “行，我也想见见他们，咱们结婚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呢！” 夏颜一口答应。 一个男人是否正式认可你，就是愿意带你去见他的家人朋友。 虽然之前石磊就说过要带夏颜去见家人，不过那时候他真的分不开身。 夏颜也没有催他，因为那个死亡日期临近，她也没有心情。 还好，这一次顺利闯关成功，既然石磊已经平安回来，想必死局已解，夏颜自然有心情要去面对石家人。 至于这次石磊出事，石家人除了石凌，都未有人到场，那是因为事故还未得出结论，基地一向是保密至上，不可能在事故得出结论前，就通知家属，一般会有个延后期。 夏颜若不是基地的职工，而且事发时她就在现场，她也不会第一时间得知石磊出事的消息。 基地的任务，往往牵扯极广，本人和家属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执行任务出事，家属不能第一时间得到通知，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 因此，石家人至今不知道石磊上演了一出死而复生的逆天局。 眼下的情况，不知道也好，知道了还白白伤心一回。 “你愿意和我去，我太开心了。” 没想到，石磊会这么说。夏颜觉得很意外，道： “我当然愿意去了，有什么不对吗？” “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和待遇，可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应该说是挺难的，挺狼狈的。” 石磊想了下，斟酌地道。 “我懂，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你爸妈，也是我的公婆。” “他们看到你，肯定会非常高兴的。”石磊听到夏颜的话，心里十分妥帖。 “既然他们处境不好，咱们得好好准备，多带些吃的、用的、药品，他们之前有用过什么药吧？” 夏颜问，一秒钟孝顺儿媳上身。 爱是相互的，如果石磊对她不好，她自然也不会当舔狗。 如果见面了，婆媳相处不好，她也会保持距离。 虽然她没有处理婆媳相处的经验，但她相信双向奔赴这回事。 反正，以不变应万变，人对我好，我也对人好。 如果婆婆介意她的家世各种，嫌弃她，夏颜也无所谓，重要的是石磊对自己怎么样。 “颜颜，你真好。” 石磊一心就想去见父母，被夏颜一提醒，才想到这些琐事，不由感动地道。 夏颜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笑，收拾了餐桌，然后转身去拿了纸和笔过来，说把想带的东西一一写下来，免得遗漏了。 石磊凑过来，帮忙补充。 “奶粉、麦乳精、各两套内外衣服、维生系、消炎药……” 看着夏颜列出的单子，石磊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这个单子里，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好了，现在就先这些，明天想到什么再补充，你要是也想到什么，就补充上去，毕竟你最了解他们。然后再用两三天，我把它们备齐了。” 夏颜记录完成，叮嘱石磊道。 “行。”石磊点点头，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对夏颜道，“这次的事故，组织正在全力调查，这段时间，没有我陪着，你也少出基地，免得有其它意外发生。” “什么？还有后续？” 夏颜没想到这起事故影响这么大。 “是的，目前线索指向京城柳家，不知道柳芳芳在其间有没有参与，不过你确实要警惕她。” 石磊的眼神里，在提到柳芳芳的一瞬间，充满了狠戾。 别看柳芳芳平时在石磊面前装得千娇百媚的，但从来就没入过他的眼。 现在更是知道，她想对夏颜不利，石磊怎么还可能怜香惜玉。 夏颜虽然意外，但看到石磊那护犊子的神情，不由感觉有被宠到。 “好，我懂。” 她和柳芳芳之前的账都还没算，牛满月受柳芳芳指使，到处乱放她和邱院长的谣言，还好牛满月道行浅，再加上林丽芬和邱院长一向琴瑟和鸣，关系极好，没人信这些谣言。 换成一个初入职场的新人试试？ 说不定抑郁坏了，一辈子都被毁了。 哪有人敢像夏颜这么虎，还直接找林丽芬挑开这件事，四两拨千斤地就化解了。 不过，柳芳芳伤害她是一笔账，柳芳芳敢伤害石磊，还差点害他丢了性命，这笔账是过不去了。 只是，现在时机不到，为了大局，她只能先忍着。 感谢来自于资讯发达的网络时代，要不然，在这消息闭寒的七零年代，夏颜身处春暖花开的南方，还真难以想象在黑江的石磊父母，现在周边的温度还在零下。 如今没有羽绒服，夏颜便打算做两套棉衣棉裤，但是她针线活不好，便想着不如找荷花帮忙。 荷花家里三个孩子，包括她自己的衣服，都是亲手裁缝的，家里也有一台缝纫机，是她的嫁妆。 当然，夏颜也不会让荷花白干，她打算开工钱给荷花。 按理说，给公婆的棉袄若是夏颜亲手缝制，拉近距离的效果肯定更好，但这确实不是夏颜所擅长的，她没必要强强为此就去学裁缝，有这时间，她不如多看几个病人。 说到看病人，夏颜还要面临执业医师的考试，这种考试是内部的，比较简单，考试的目的，也只是要求基地的卫生员能做到处理简单伤口、普通疾病的程度，拿到地方上是不能用的，但按现在的环境来说，当一名赤脚医生是足够了。 在基地服务三年，如果没有晋升、上大学深造，就得返回原籍，如果能学得一门手艺，在当地就很有竞争力。比如学开货车、修电器、做大厨、卫生员等等，回去后都会有好的出路。 夏颜盘算着要带的东西，好一会，才发现石磊边上无声无息的。 咦，人呢？ 夏颜左右环顾，不见石磊。 “磊哥？你人呢？” 夏颜一时没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问。 “我在这。” 石磊的声音从床帘后面传来，原来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床上躺着了。 夏颜松了口气，放下笔，也走到帘子后面，就看到石磊将双手枕在脑后，正仰面朝天，看着上方的蚊帐，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夏颜问。 石磊瞪了她一眼。 真是不解风情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浅浅的惩罚 夏颜不解风情的最后结果，就是被石磊按在床上，浅浅地“惩罚”了一下。 之所以是浅浅的，是因为夏颜顾忌到他的伤情，不敢放肆。 果然，女人是水做的，一番滋润，第二天起床，夏颜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就算没有化妆，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皮肤水灵灵的，唇色也透着水光，十分诱人。 石磊虽然还在休假期，但是他因为参与这项任务，所以还有很多后续事情要处理。比如：做笔录、提供证据、补充完备工作笔记上交专案组等等，因此并没有彻底躺平，依旧是忙忙碌碌。 基地医院安排夏颜休假一周，照顾石磊，现在假期也到了，她就恢复了上班。 上班的第一天，知道她回来了，林丽芬等人纷纷来和她说话，恭喜石磊平安无事地回来。 都是家属，除了林丽芬的丈夫邱院长平时都不用出任务，在基地上班，比较安全之外，其它医护的家属也是需要出任务的，大家心里都持着一份希望家人平安的心愿。 因此，大家对石磊“死而复生”的事，颇为共情。 大家散去后，夏颜办公室意外地来了两个女人。 是小雪和田小云。 二人在医院休养治疗一段时间，身体已经基本痊愈，但心灵上的伤害，估计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治愈。 “夏医生，我们打算出院了。” 小雪精神状态并不是太好，说话有气无力的。 田小云反而比小雪的精神状态要好一些。 “你们出院后，有规划吗？之前说的，你们要做生意的事，还要继续吗？ 我因为家里出了一些事，也有一段时间没去关注你们了。” 夏颜歉意地道。 “哎，我家里人一直没来看我，我打电话回上海的社区，社区的人说我父母一直没联系上，我想他们是不要我了。 毕竟，以前我是他们的骄傲，现在我成什么样子了？不人不鬼的！ 算了，我也不回去了，我就继续留在这里做生意吧，我问过公安的同志了，他们说张大牛和他妈都要被判刑好几年，他们关起来，我也不用怕被打击报复。 而且我以后不会去夏家村，远远避开就是了。” 小雪说这些时，有些木然。 夏颜顿时明白，小雪会这么说，主要是因为家里人没来找她，她难过极了。 “那你呢？田小云？”夏颜问。 “我也问过公安了，说买我的男人也会被判刑，这样我和小雪就暂时是安全的。 现在我们要是去外地发展的话，还不如就在这里发展，好歹这里人头熟，怎么避开坏人我们也有经验了，反而去外地，环境不熟悉，说不定还会遇上同样的危险。” “也是。”夏颜认可她的这种观点。 如今这年头，交通、联系不便，一个人只要出门，不主动联系家里的亲朋，就等于失去了踪迹。 别说打电话不太可能了，就算出门的人去的是城市，能找到邮局打电话，但家里可没有电话，有的就是村里也没有电话，所以用电话的方式联系根本不太可行。 至于说寄信，一封信通常本省一周、远一些的十天半个月才寄到都很正常，如果遇到急事，寄信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而且现在也没有身份证，最多就是一个户口本，一些偏僻的村子，连户口都没上的也大有人在。 户口本上也只是登记家庭成员、本人姓名等情况，也不会贴照本，所以户口本除了结婚登记、上学注册、死亡注销时最能派上用场，似乎根本都没啥用。 户口本出门时，可能住的正规的旅舍需要查看登记，现在这种住宿、买车票等等的登记也没有网络联接，但即便有登记，真的失踪了，也根本找不到人。 大男人出门都怕不安全，别说两个女人了。 “夏医生，这段时间受您的照顾很多，谢谢您了。” 田小云和小雪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夏颜深深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 夏颜赶紧把她们俩扶起来。 “对了，上回说做生意的事，你们恐怕身上也没有钱吧？还得找个能住的地方，最好是租个民房。我想想办法，找一笔钱先借你们。” 夏颜看到她们俩凄惶无助，一时也颇为感同身受。 她们俩和她不是一样吗？都是“外来”人口，举目无亲。 还好，她还有石磊，而她们俩，在这里基本上是什么都没有了。 帮人帮到底。 她就做一回那个捡小鱼的小孩吧！ “谢谢夏医生。” 二人都不敢提想请夏颜帮忙的茬，没想到夏颜主动提起，不由感动得热泪盈眶。 “等我下班了，送你们到县里，看看能不能找个民房租一下。” 夏颜吩咐她们说。 夏颜其实现在也没有多少钱，这段时间花钱的地方多，收入又是固定的，但正好石磊这段时间发了任务补贴，还因为受伤，发了营养费、医疗补助等等，所以手头上不知不觉，又有了三百多元钱。 在基地做事，虽然很辛苦，但是相关的报酬也比较丰厚。 但凡发的补贴、工资，石磊都第一时间交给她处置。 石磊相信她，她肯定也不会乱花，要花钱，就要报告一下石磊，这件事，之前她就和石磊说过了，石磊也表示同意。 因此，等中午下班时，夏颜和石磊一说，他就痛快地道： “你看需要多少钱就拿去吧！” “她们俩现在要解决住的问题，你在县城有认识谁吗？不然我要给她们找住房也不容易。” “我和公安的吴局长说一声，让他看看辖区内哪里比较安全，有没有可以安置的地方。然后你们直接去局里找他。” 石磊想了下，道。 “是啊，找吴局不错，他安排的地方肯定安全，再说，这起案件他也得将功赎罪。” 夏颜嘟囔道。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要我送你们去吗？” 石磊问。 “不要，我开车送她们去吧。” 夏颜想了下，对方是两个女子，石磊老和人家掺和不好，就算她不介意，外面的人不知道的，还不晓得要怎么说呢！ “行，车钥匙给你。” 石磊从口袋里掏出吉普车钥匙。 通过之前的事故，夏颜会开车已经过了明面，石磊回来接受笔录时也说，是自己教夏颜开车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安顿受伤的女人 “嗯，我下午没班，今天上夜班，抓紧把事情办了好。” 夏颜也是比较利落的人，有些事拖着没办法，她心里就不舒服。 “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开车，不然现在是非常时期。” 石磊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总感觉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正在强有力地操控着一切，如果让夏颜离开自己，失去庇护，不太安全。 “好。你不说我都忘了，在基地里生活还是一片祥和，很容易麻痹大意。” 夏颜见石磊把自己放在心上，心花都绽开了。 石磊还是先打了个电话给吴局长，免得他一时措手不及。 一听说是安置那两个被拐出来的妇女，吴局长一口答应下来，而且他也有将功赎罪的心理，希望好好安置了她们，石磊下回在家里长辈面前说的时候，也能夸他两句。 放下电话，吴局长马上叫一个熟悉县城情况的下属去安排租房的事宜。 “最好租一个小院子是吗？还不能太贵？要安全？” 下属谢秘书一时犯了难。 县城现在一家一户，大家住房都紧巴巴的，一般没有多余的房子出租，乍一听要租给两个年轻姑娘，似乎哪里都不合适。 看到谢秘书苦巴着脸，吴局长发火了： “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一看局长发火，谢秘书被吓得一激灵，倒是来了灵感，道： “吴局长，我刚想起来，我家附近有一座制茶厂，平时没人住，只有春秋两季制水仙茶时，才会热闹起来，差不多每次热闹一个月左右吧！制茶季过了，又没人了。 制茶厂除了厂房之外，还有两排宿舍，在厂房内，平时都空着，您和茶厂厂长说一下，让他借给两位姑娘住呗。 国营的茶厂，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借给人住，还不用收租金，地方也大，不挺符合您的要求吗？” “嗯，说的也是，你查一下茶厂的电话，我和厂长说一下。” 这年头的公安，是全县城的路路通，一个公安局长堪比县里的大领导，受到全社会的尊重和抬举。 因此，哪怕不认识茶厂厂长，吴局长也有这个自信找他借宿舍住。 果然，电话一打通，对方一听说是吴局长要借宿舍，立马一口应允下来，说没问题，他下午派人去茶厂等着接待他们。 还笑说感谢吴局长介绍人帮他看茶厂，当真没提要租金的事。 吴局长松了口气，宿舍的问题解决了，石磊交待的事情办好了，他相信今天烧的香，日后一定不会白费。 所以，等石磊载着人来到县公安局时，吴局长已经安排妥当了。 他把住宿的地点一说，小雪和田小云也表示没有意见，能有个地方落脚就很好。 吴局长泡茶给她们喝，聊起案件，说几个涉案人员是肯定要判刑的，鼓励她们要勇敢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新生活。 两个女人没想到一上来，直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还亲切地泡茶给她们喝，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她们知道这一切不是她们的面子，而是石磊夫妻的面子，这才意外地发觉，原来二人结识了一位这么有能力的朋友。 喝完茶，局长让谢秘书开车，亲自带他们去制茶厂。 夏颜作为一名国际上都有影响力的心脏科医生，对于受到这样上级的礼遇，倒也处之淡然。 别说一个县的地方负责人了，就连国际上那些国王、王子、首相之流的，她也是和他们平等对话。 在病人眼里，医生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哪敢高高在上呢？ 谢秘书带路，很快，他们就把车开到制茶厂。 夏颜也没想到，制茶厂竟然是在县城中心地段，占地有一亩多大，前面用红砖砌起一米半高的院墙，院子分为三进，第一进和第二进是厂房，现在闲着，感觉很空旷。 第三进就是宿舍，有10间房，充当茶季时工人的宿舍用的。 宿舍后面还有一个能容20多人同时吃饭的小食堂，锅灶一应俱全。 受了茶厂厂长指派，来候他们的大叔，热情地带他们一行人参观，知道是小雪和田小云要借住，便说看她们喜欢住哪两间，随便挑。 小雪有点担心地说，制茶季要是工人都来了，房间不够的话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大不了一间房多安一张床，大家都是临时工，做完事，赚完钱就走了。” 大叔很豪爽地说。 小雪和田小云商量了一下，便说她们只要一间房就可以，二人住一间，打两张床，以免占用茶厂太多空间。 大叔根本无所谓，把她们挑中的房间钥匙给了她们。 小雪和田小云打开房门一看，屋里有桌有床，只是长时间无人住，蒙了一层灰，擦洗一下就可以了。 院子里有口水井，水质清澈，自行取用，十分方便。 可以说，她们只要拎包入住就行了。 二人一时感激不尽。 “这是大门的钥匙，你们平时进出都把门关上，因为前面厂房车间有制茶机，怕被人偷了，门关好就没事。 这里虽然在县城中心，但因为比较空旷，你们晚上不要太迟回来，要是害怕，可以养条狗。” 大叔笑呵呵地道。 夏颜听着怎么有点怪怪的，害怕？害怕什么？ 县城中心，四周也有民房，应该还好吧？ 但再一想，现在的治安和后世可没法比，没有完备的网络安防系统，各种能在源头上遏制犯罪的措施也不具备，小心驶得万年船，听人劝，活得长。 于是夏颜说：“想要养狗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人讨一只，你们喜欢狗吗？” “可以啊，我在家也养了狗。” 田小云一看厂区这么空旷，心里也有点发毛。 现在是大白天，这边还如此安静，要是到了夜里，到处黑乎乎的，厕所也在厂区这边，二人要是上厕所，还得结伴而行，不然她着实怕黑。 如果有一条狗壮胆，那就好多了。 小雪也没有反对，就两个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要是有人知道了，偷偷翻墙进来，藏在哪里暗处，吓都吓死。 养狗的话，狗鼻子灵，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二人此次出来，把一点简单的行李都带来了，因此直接可以住下，不用再回基地了。 至于简单的行李，无非是洗漱用品，还有几套衣服，这些都不是她们买的，是住院后，基地的医护看她们可怜，什么都没有，从家里拿了送给她们的。 第一百四十章 被动入股 “这里说是制茶厂，平时也就制茶的春、秋两季占用各一个月，平时都空着，闲着，所以你们生活还是比较方便的。 厂里食堂的灶、炊具、餐具，你们都可以用，小心爱护就是了，平时出入门户小心一些。” 茶厂的大叔说完这些，又问她们还有什么需求没有。 田小云和小雪赶紧说没有了，十分感谢茶厂的照顾。 吴局长他们见住宿安排好了，也很满意，便说有事先走一步。吴局长客气地说，协助安置受害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双方客气一番，约定下回一起喝个小酒，便道别了。 石磊见夏颜没出来，便在屋外等着夏颜，他看出来了，夏颜有话要对她们说。 他一个大男人，掺和到她们中间不方便。 夏颜见大家都出去，便从绿色的挎包里掏出一个黄色的信封，递给小雪道： “你们不是要创业吗？这是两百块钱，作为你们的启动资金，你们先用着吧！” “夏医生，这怎么可以？” 小雪摸到厚厚的信封，觉得烫手，赶紧辞退。 “没钱出门寸步难行，你们手上一分钱也没有，想饿死啊？还谈创业呢！” 夏颜不管气地拉过小雪的手，把厚厚的信封塞进她的手里。 “这样吧，夏医生，这笔钱就当成你的投资吧？你不是说什么股份吗？你出钱，就当投资入股，你占大头，就占八成，我和小雪一人一成。” 田小云灵机一动道。 现在200块钱可是一笔巨款，石磊这个级别，一个月才36元，一年四、五百元，他一个单身汉，没有其它花销，大约能攒下300元。 如果是普通人家，收入一年毛算能有150元左右就很好，有儿有女，一年花销比较大，牙缝里使劲抠省，大约只能攒下100元左右。 所以夏颜一次性能拿出200元来借给她们，是对她们莫大的信任，也让她们受宠若惊。 田小云的主意一提出来，小雪也立即欣然答应，配合地象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是啊，夏医生，你接受，我们才敢收这个钱。如果我们创业失败，这笔钱还是要如数还你的。” 小雪考虑得更周到。 “对，对，这些钱我们肯定是要还的，并不是说你成了股东，我们要是赚不到钱，就不还你了。” 田小云赶紧跟着解释。 “呵呵，行，这笔钱就当我的投资好了，但股份的比例我占六成，你们四成，每人各两成。既然要一起投资，如果创业失利，这笔钱就不用还了。” 夏颜本不想做什么股东，但看到她们俩一脸急切的样子，意思是她不当股东，就不会接受她的钱，只好答应了下来。 再听到她们俩这么卑微，把自己身姿放得这么低，不由愈发心生同情。 “那不行，要真按这样，我们占了你老大便宜了。” 田小云不安地道。 “行啦，我本来就只是想帮你们，没想太多，你们就别顾虑太多了，免得我也难受。” 夏颜劝道。 于是，一番反复拉锯之后，最终定下来，夏颜占七成股份，田小云和小雪占3成，各1.5成。 她们打算就从收旧衣物倒卖这一途开始，赚城乡差价。 这一门生意现在本地还没听说有人做，成本低，至于有没有利润，要具体操作后才知道。如果利润空间不大，她们再换别的生意做。 等都谈妥后，二人这才放心收了钱。 夏颜又另外拿了10元钱，给她们采买米面粮油之用，就和她们告辞回去。 她到外面时，看到石磊正坐在外面的石条上，手里拿了一根干树枝，正在泥地上写写画画，打发无聊。 “让你久等啦，和她们说事，耽搁了。” “没事，上车吧！” 石磊笑笑，脸上并没有久等的不耐烦。 他不喜欢抽烟，要是别的男人，现在肯定已经抽了一地烟头了。 夏颜正要上车，石磊自己绕到副驾，示意她开车。 夏颜便知道石磊是要考察一下她的车技，便轻快地上了车，笑着说： “扶好，路上颠簸，我不太会拣路走！” 现在的路，都是土路，哪怕是国道也是如此，所谓国道，只是相比机耕路而言，路面较宽，定期有养路工人在维护罢了。 但泥巴路面很容易受水毁损伤，一场雪过后，路面上总是不时会多出大大小小的坑洞，如果新手技术不好，就容易开进坑里。 这样的路开起来，车子蹦蹦跳跳的，颠得坐车人全身疼痛。 夏颜不想表现出太老道的样子，因为她实际开车的水平，忽悠外人可以，但石磊可是一清二楚的。 石磊只是想让夏颜练练车技，在他眼皮下练车，有什么事他也可以护着。 至于夏颜担心暴露自己能力的事，属于石磊必须藏在心里的秘密。 “现在晚了，供销社都关门了，不然就去供销社采买，把去探望二老的东西买齐。” 夏颜上了车，开车经过城中心时，还嘀咕道。 小雪她们安置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五点二十分了，供销社是五点半下班，但掐着人家下车的时间点去，人家肯定不给好脸色。 如今大伙吃的是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能少干就少干，一到下班时间就恨不得跑回家，对顾客也特别不上心，后世普遍认可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原则，现在这些供销社员工才是上帝，顾客去买东西，都要看他们的脸色。 所以夏颜这么说没毛病。 石磊也知道供销社的做派，便道： “明天再挑个时间，早点出来买。” “好。” 夏颜专心开车。 小雪和田小云等夏颜离开，不由相视一笑，眼睛里却有泪花盈眶的感觉。 “从今以后我们自由了！”小雪激动地道。 “我们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辜负夏医生对我们的信任。”田小云感慨地道，“夏医生真是我们的贵人，没有她，我们也不会被解救，更不可能重新开始。”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西天，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现实生活中，人家能出手相助就很好了，有几个能把这种善心贯彻到底的呢？ 眼看天色不早，二人赶紧扫洒、擦洗室内，先把屋里整理出能睡人的地方。 太久没住人了，屋里都是灰，还有一股霉潮味，不洗扫，根本没办法住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他的真情 小雪在家里算是娇生惯养的女儿，很少做家务，但现在她主动做起清扫的活，甘之如饴，受过苦，才知道现在每一天自由的日子都很甜，很轻松。 田小云在家里是长姐，所以干活一向很麻利，她到食堂找到水桶，又在屋外走廊晾衣杆上扯下一块别人挂在那的抹布，到水井打水擦洗。 小雪先把屋里的垃圾，什么破脸盆、破裤头、积灰先用竹扫把扫出来，待地板稍显干净后，再到屋外打水，和田小云一起用湿抹布擦洗窗户、床架、桌椅。 屋里是光板床，没有铺盖，但是刚才茶厂大叔从仓库里给她们领了两床薄被、两条竹席，虽然太阳快落山了，二人还是抓紧把薄被放到屋外通风吹一吹去湿气霉味。 竹席则两面都擦洗了一番，挂到晾衣杆上风干。 最后，等家具和床都擦洗、收拾好，她们提水对屋里进行了冲涮。 茶厂到底是国企，某些地方还能看出财大气粗的作派，比如现在，她们宿舍的地板，不是泥硬地，而是水泥地，这种如今算是高档的室内地板了，清洗方便，用水冲涮后，屋里最后一点淡淡的霉味也消失了。 一个积灰、毫无生气的房间，在她们努力清洗之下，终于开始变得干净、清新，风吹过屋内，带走擦洗后的水汽，还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 入夜，屋里已经干爽，二人便把草席铺到光床板上，放上薄被，一个宜居的环境就收拾好了。 遗憾的是没有要枕头，但也没关系，二人打算用衣服叠在一起，充当枕头用。 总算有了落脚地，收拾完，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二人都饿了，于是便到食堂的小灶去烧水下面条。 夏颜来时，还提了一袋吃的，里面是束面、青菜，还有十个鸡蛋，够她们俩吃个三天了。 夏颜走时把这些吃的放在走廊上，她们也没太留意，以为只是青菜，此时打开一看，还有面和蛋，不由心里涌过了一股热流。 “夏医生对我们真是无微不至，这是一种缘分啊，要不然，我们和她无亲无故，她也没有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这是真的对我们好。夏医生这人，有大善。” 小雪在生活态度精致的上海长大，城市里的风气，自是各顾各的比较普遍，她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夏颜这般好人，心里感动得要命。 “夏医生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她叫我们往东，我们绝对不能往西。” 田小云只有小学文化，说不出太多道道，只会淳朴地道。 “没错，夏医生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以后我们的，就是夏医生的，我们一定要好好做买卖，赚大钱，报答夏医生。” 田小云脸上浮现出坚毅的神色。 食堂小灶边上，还有大量的柴火，刚才那位茶厂大叔说了，这里一切随她们取用，因此她们就拿了柴火做饭。 不过，她们也商量定了，明天还是要到周边去捡捡柴火，以后尽量烧自己的，不用占公家的便宜。 夏颜一路上把自己资助二女的事情和石磊具体说了。 之前她已经报备过，石磊也爽快地答应了。 但今天事情又有了变化，二女邀请她入股做生意，夏颜回来路上一想，担心这事会对石磊的职业有影响，赶紧和他说了，还说，如果他的职业有要求不能做生意，她可以不和她们入股，就当借她们钱好了。 “目前只对我们有职业上的束缚，不能利用职业之便多吃多占，贪污受贿啥的，没有这方面的具体明文要求，只要你做生意没有利用职权，应该问题不大。” 石磊回道。 夏颜努力一回想，也是，她现在的编制是事业编，哪怕是到了她穿过来的年代，事业编也允许在工作之余进行兼职赚钱，如今只是个二百块钱的小股份，怕什么呢？ 反正她合法赚钱，完全占理。 于是，夏颜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 回家后，来不及做饭，夏颜要上夜班了，便到食堂打了一盆面条，直接带到医务室吃。 “嫂子，你才吃饭啊？” 没想到夏颜才开吃，郑洋“噔噔”跑了进来。 “是啊，你吃过了？” 夏颜敷衍地道。 石磊出事后，郑洋和隋风都消失了一周，直到石磊回来，他们才又出现。 夏颜感觉他们是被叫去配合调查了，但她当然不会问，他们也不会说。 即便她好奇问了，他们也不会说。 这些都是保密的事项，嘴巴不严，就不会留在基地了。 “嗯，早吃了。嫂子，我有个事拜托你，想请你帮个忙。” 郑洋自从肖蓉走后，似乎从肖蓉的盅惑中解除了，脑子慢慢变得正常起来，不再因为肖蓉的事，和夏颜为敌了。 而郑洋的转变，是从知道有推荐上大学的名额，追求夏草开始。 他的心思一变，再加上肖蓉已经转回地方，不在眼前，自然慢慢地就化解了对夏颜的敌意。 男人嘛，以事业和前程为重。 肖蓉？ 她算哪根葱。 郑洋务实得很。 “嘿嘿，是这样的，夏草最近和我闹矛盾了，我要约她出来，她也不肯，我是真心想和她处对象。 但是奇怪的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就是不肯，嫂子，夏草是你妹妹，你能帮我说说情吗？” 郑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爱情靠自己争取呀，夏草如果不喜欢你，我说什么也没用，现在上头也提倡恋爱结婚自由，我虽然是她姐，也不能强迫她。” 夏颜有点意外，看郑洋眼里闪烁的深情，似乎对夏草还动了真感情啊？ “嫂子，我哪敢要求你包办呢？你只要和她说说我的好话就成。 我们崔指导说了，这次上大学的名额，要分配给我一个，说我不管工作能力还是态度，都有达到了指标，我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是她看到我就跑，哎！” 郑洋赶紧报喜。 夏颜之前一直以为，郑洋要找夏草做女朋友，是想争取上大学名额。 现在看来，郑洋都能上大学了，还愿意找夏草，看来对她还真有感情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打了他一巴掌 “行吧，我给带个话，她应不应约，就看她自己了，我也不能强逼着她！” 夏颜见他一脸言辞恳切，晓得如果不给他一个答案，只怕会一直歪缠不休。 没想到夏草乱拳打死老师傅，来到基地后，靠着自己大胆的作风，竟然也有了追求者。 郑洋得了夏颜一个应允，高兴得很，笑眯眯道： “行，嫂子，辛苦你了。” 郑洋还是着眼于长远，如果石磊这次就此牺牲了，他立马就会失去追求夏草的热情。 但谁想到，石磊还奇迹般地死而复生了。 石磊本身就是上级最看好的年轻新生力量，经过此次变故，上级对他愈发重视，肯定是前途无量。 郑洋被推荐上大学，今后肯定还是在这个行业里混，等他大学两年毕业出来，石磊说不定都成了基地的总领导了。 如果自己和夏草结婚，石磊不就是现成可以抱的大腿吗？ 至于相貌，相比于未来可期的前程，女人的相貌一点也不重要，放在他择偶考虑的必备事项之后。 灯一关，哪个女人不是一样的？ 话糙理不糙。 女人找对象，可能会因为对方的长相、学历、人品、对她是否体贴入微等这些小细节而被打动，头脑一热就嫁人了。 相比于女人找对象的感性来说，男人更多了理智和现实。 要是说西施和一个光明的前程在一起让男人挑，男人肯定挑前程啊。 只要有了光明的前程，还怕没有西施般的女人吗？ 光拥有一个西施般的女人，没有光明前程，最后肯定连西施也守不住。 今晚的夜班很安静，夏颜眼见没事，便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个内部电话到后勤处，让接电话的通讯员告诉夏草过来找她。 基地内部的摇把子电话是免费的，先打通总机电话，告诉总机值班人员要打到哪个部门，总机再将电话转接到那个部门。 夏草接到通讯员的电话时，也没想到姐姐会主动找自己，这可是稀罕事啊！ 之前姐姐看到她，就像看到鼻涕虫一样，恨不得甩脱她，离她远远的。 今天竟然会找她？ 自从姐夫回归后，夏草觉得原本因为姐夫“牺牲”而暗淡无光的姐姐，一下子又“闪闪发光”变成一尊大佛般的存在了。 现在她对姐姐还是挺在意的，在基地，只要她说一句：我姐夫是石磊，大家都会体恤她几分。 而姐夫最看重的人是谁？自然是姐姐夏颜啦！ 因此，她巴结好夏颜肯定没错。 夏草一接到通讯员的转达，赶紧屁颠屁颠地从宿舍往基地卫生院赶去。 为了让姐姐高兴，说她第一时间接到通知就来了，夏草便抄了条平时少人经过的近路。 这条近路荒草丛生，谁没事不会从这里经过，更别说晚上连路灯都没有了，黑乎乎的，胆小的还怕会不会踩到蛇。 但是夏草从小在农村长大，胆子挺大的，别说菜花蛇了，就连半人长的蟒蛇也遇到过，她还真不怕。 夏草虽然不怕蛇，但走路还是慢了下来，免得眼睛看不到，真的一脚踩到了蛇，脏了她新买的凉鞋。 没想到，就在这时，前边不远的暗处传来几声骂人声。 “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交代你办的事，没有一件办成，你还有价值吗？还想升职？做梦吧！” 夏草吃了一惊，赶紧止住脚步，八卦之心瞬间升起。因为她听出来，是一个女人在骂一个男人。 啊？ 这么刺激？ 什么人啊，什么关系啊，要藏到这里来骂人？ 夏草也不走了，索性埋在草丛里，准备偷窥一场好戏。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刹车做了手脚，明明是她开的车，最后被另一个人开走了，还连累石主任发生了车祸，这是要我的命啊！” 一个男人低声下气求饶。 “那可是石磊啊，所幸他完整无缺地回来了，要不然，你就别想在基地混了。” 女人恶狠狠地道。 “是，是！” 男人不敢反驳。 “哼，太没用了！” “啪”地一声，那个女人竟然手一扬，一巴掌打到了男人的脸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男人捂着脸，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女人打完，趾高气昂地走了。 男人垂头丧气地在那站了一会，也走了。 夏草先后看清二人的样貌，忍不住捂着嘴，才没惊叫出来。 “姐，姐夫你可得看牢了，我发现，基地不知道多少人肖想他。” 夏草一溜烟跑进夏颜办公室，气喘吁吁地道。 “什么？你没头没脑地，别乱说，损坏你姐夫形象。” 夏颜不满地道。 “哎，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夏草于是把自己抄近路时遇到的一男一女对话的事说了一下。 夏颜不由吃了一惊，道： “你看清楚了，确实是他们俩？” “当然，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眼睛可没近视，都是1.5。” 夏草斩铁截铁地道。 “这事很重大，你可别乱说，嘴上要把严，我回头向基地领导汇报一下，到时候可能他们会找你了解情况，你据实说就好。” 夏颜想了下，叮嘱夏草。 夏颜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有人破坏了她开的吉普车的刹车，才导致偷走的吉普车发生了车祸。 石磊开的那辆吉普车虽然刹车没有被破坏，但是前面的车翻车，导致了他车祸的发生。 可以说，前车刹车被破坏，是导致石磊后车翻车的一个重要因素。 而对方想要害死的人，竟然是她。 只是对方没想到，夏颜的车会被别人偷开车。 若是那个女人没有偷开走车，夏颜后面再开车的话，发生车祸的就是夏颜了。 而夏颜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肯定非死即重伤。 一想到这些，夏颜不由后背发麻。 忽然也隐隐有一种奇特的想法，那个长得很她很像的女人，把车偷开走，无意中救了她。 她的举动，和她的相貌，还有和夏颜的关系间，有什么牵扯吗？ “好，姐，我这下算立功了吧？”夏草美滋滋地道，“如果立功，能不能给我转正？” “你先好好干活，再去报个夜校，把文化水平提升上来，要转正，也要等机会。” 夏颜感觉夏草来基地后，还懂事了不少，夏草除了之前在家里不亲近她，倒也没有别的劣迹，便松了口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握和言和 “姐，读书会要了我的小命，你知道我读书不行啊！” 夏草愁眉苦脸。 夏草这么说，夏颜也不由笑了，确实，夏草从小到头，考试都是不及格的，老师为了扫盲指标，硬着头皮放她过关，小学毕业她就不去上学了。 这时候虽然已经有六年制义务教育的规定了，但是上头抓得不是很严，很多农村的孩子如果学习成绩不好，上到小学毕业就出来干农活了。 “行吧，不强行要求你了，不过如果你学历一直停留在小学，最多一辈子只能在食堂当勤杂工。” 夏颜正色道。 “勤杂工就勤杂工，天天有油条、有肉吃，我有什么不满足的？ 姐，你可别小看食堂的勤杂工，这可是个肥缺，如果和食堂大厨关系搞得好，打菜的时候，多颠两块肥肉给我，平时有什么剩菜也分我一些，这都是大家看不到的好处。 能当一辈子这样的勤杂工，我愿意。 就这条件，我要是回村一说，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你想啊，在咱们村，能天天吃肉的人有几户？孙村长家都没有吧？ 其实啊，我现在肥肉都有点吃腻了，有时候也吃点瘦肉。”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食堂勤杂工，但夏草楞是说出了一副我现在lv都不想拿了，目标是爱马仕的感觉。 夏颜忍俊不禁，这就是眼界和格局决定未来命运的走向。 夏草在村子里，天天吃咸菜、南瓜，连蛋都难吃上一个，但是在基地，她天天可以吃到肉，每个月还有固定的工资领，对她来说，这里就是她能力范围内的天堂。 虽然夏颜一眼就能看到她现在身份地位的局限性，但以夏草的能力，没有动力和能耐提升自己，确实也是目前最好的工作了。 夏颜无奈地摇摇头，说：“你别后悔，现在年纪还小，有提升自己的空间，最好不要放弃读书。” “算了，我一读书头就疼，这里最适合我了，我也不怕洗碗扫地摘菜，在家里不是天天也做这样的活吗？但是家里可不开工资。” 夏草害怕姐姐再提让她去读书的事，头摇得像拨浪鼓。 夏颜也不再劝，道：“对了，你找对象的事怎么样了？” “啊？这个，等我成了再告诉你。” 夏草还搞神秘了。 夏颜说：“你之前不是一门心思和郑洋谈吗？郑洋现在拿到了保送大学的名额，他对你还有意思，还想追你。你呢？怎么想？” “算了，人家是大学生，我配不上他。” 没想到，夏草还学会了自知之明？ “确实不再考虑了？” 如果这二人有感情的话，郑洋现在能上大学，还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婚对象。 想想夏草才小学文化，郑洋愿意接受她，也是真爱了。没想到夏草这么坚决，不愿意吃回头草。 夏颜也就没再劝说。 反正她也把意思传达到了。 如果一段感情需要苦苦劝说才能达成，夏颜觉得挺没意思的，何况，她并不看好郑洋和夏草。 郑洋以前喜欢的对象是肖蓉。 肖蓉吧，学历是高中，人也长得盘顺脸靓，据说家长还是吃公粮的，怎么比，夏草的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肖蓉。 夏草真要嫁给郑洋，郑洋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慢慢后悔呢！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初恋的起点太高，越到后面找的条件越差的话，男人就容易陷落在失去的后悔中。所以什么同学会男人就会和初恋搞到一起，都是这样心态在作怪。 夏草不想嫁给郑洋，也是好事。 夏颜也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了，只是吩咐夏草这两天不要乱跑，免得基地要找她了解情况找不到人。 夏草见姐姐态度对自己缓和许多，心里对于勾搭肖隆之事，也多了几分热切的向往。 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同屋的郭美琴已经睡下了，被她进屋洗脚的声音吵响，不由不耐烦地道： “夏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晚回来？我都睡着了，又被你吵醒，等下就很难再睡着了。” “你管我？”夏草底气十足地道，“我愿意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单位也没规定必须几点睡。你早睡是你的事，我晚睡也有我的自由。” 郭美琴在基地几年了，自觉资历比夏草高，听到夏草明明做了错事还不认错，不由火大了，从床上爬起来，看到地上的洗脚水，怒向胆边生，拿起那盆洗脚水，就冲着夏草身上泼去。 夏草不防被泼了一身，不由“嗷”地从床上跳起来，和郭美琴厮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这一打，就把边上同事都吵到了，大家纷纷跑过来劝架，还惊动了食堂的领导。 肖隆赶到时，夏草和郭美琴已经分开了，夏草像落汤鸡一样，郭美琴也不好看，头发被扯了一缕下来，脖子上也被挠破了。 肖隆不由一阵头大，只好先黑起脸来，震慑一下双方： “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打架？” 郭美琴告状，说夏草回来得晚，吵她睡觉，还好几次都回来得晚，让她经常失眠，她早就忍无可忍了。 而夏草则说郭美琴本来就浅眠，她和几任舍友都处不好关系，打架也是郭美琴先动的手。 两人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肖隆见俩人闹得不像话，喝道： “先住口，打架肯定是违反纪律的事，你们俩明天都各写一份检讨书到我办公室来，如果下次再有违反，就开队！” “开除”二字一出，两个人都消停了。 她们都属于临时工，基地有随时开除她们的权力，但是她们当然不想被开除，在基地干活，能吃饱饭，活还轻松，想想小时候饿得吃香蕉芯的日子，谁不想留在能天天吃到肉的基地？ “既然双方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你们俩先握手言和，不许再吵架打架，影响到其它同志休息。” 肖隆还挺有领导的架势。 夏草表面上一脸不服，心里却对肖隆暗暗崇拜：能镇得住场，这才叫领导嘛！ 为了给“领导”面子，夏草先不情愿地伸出手，和郭美琴握手。 郭美琴敷衍地摸了一下她的手。 “行了，这样就达成和解了，同志间，要像火一般的热情，又不是阶级敌人，没有深仇大恨，今后还要好好相处，做好工作。” 肖隆背着手，做了最后的发言总结，为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半夜相拥 肖隆大半夜被人叫来处理这件事，心情很不好，回去的路上，也一直黑着脸。 如果说在现场处理事情时，黑着脸是想吓人，现在黑着脸，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不好，明天如果被他的上级知道，还不晓得怎么批评他呢！ 就在他背着手，穿过小树丛间的小路时，突然，背后有人扑上来，还一把将他紧紧搂住。 肖隆吓了一跳，但马上意识到，是友非敌。 因为从对方紧贴着他后背的身子，能感觉到有弹性的物什。 肖隆心头一热，哑声道： “快放开，公开场合呢，小心让人发现了！” “这么晚了，哪还有人呀？你真是小心得过头了！” 对方不满地嘟哝，然后撒娇地道： “你刚才干嘛那么严厉？把我都要吓哭了。” 肖隆转过身，紧紧搂住对方，哄道： “我不严厉点，能吓得住郭美琴吗？这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你的转正表我可是提交上去了，你要是受个处分，说不定指标就被卡住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好吧，看在现在是特殊时期的份上，我忍她一次。” 夏草被肖隆结实地抱住，心里美滋滋的，声音也没了方才的怨气。 “就是嘛，别生气，我想办法给你挪个单间出来，正好以此次事件为借口，别人就不会说什么了。” 肖隆还懂得给小女朋友一点好处。 “太好了，我早就看不惯郭美琴了，睡觉还打呼噜，像头猪。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好意思打呼噜吗？以后怕是嫁不出去了！” 夏草一边骂，一边暗暗决定，等自己转正后，再换了单间，就把郭美琴睡觉会打呼噜的事情传出去，看谁敢找一个会打呼噜的女人。 活该她一辈子没对象。 夏草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行啦，你现在就别和她公开闹矛盾，不然我光偏帮你也不对。” 肖隆赶紧叮嘱道。 “哎，你真是，前怕狼后怕虎，我找一个对象还不能公开了。”夏草不满地道，“你什么时候离婚啊？我等不及了。” “等时机吧，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把她赶去和孩子们自己睡了，我都没再挨她身了。” 肖隆赶紧保证道。 “嗯，表现不错，香一个。” 夏草作风大胆火辣，所以她人虽然长得一般，但是肖隆还是很吃她这一套。 哪里像秀儿，整天愁眉苦脸，回去孩子一闹，都顾不上他，整得他很郁闷。 “好啦，回去吧，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不然巡逻一会要经过这里。” 肖隆虽然尝到甜头，但还是比较谨慎，毕竟他是结婚的人，而夏草没有结婚，则没有了这些顾虑，多了几分放肆。 “行吧，看你这怂样，刚才那么凶的样子哪里去了？” 夏草还挺得意自己把控着肖隆的，人前被他吼，人后她管他，可不是很有趣吗？ 这种反差，让夏草有种奇特的满足感。 “行吧，那我走啦！” 夏草往回走。 肖隆整整衣服，然后赶紧大步往家里走去。 他到家后，秀儿刚才他出门被吵醒了，此时也没睡，担心着担他，见他回来，便问他做什么去了？ 肖隆说宿舍里有人起矛盾，去劝解了。 秀儿也没说什么，便躺下，挨着孩子们睡着了。 第二天，夏颜夜班回家，便把昨天夏草看到的事情告诉了石磊。 石磊脸上滞了一下，道： “没想到柳芳芳现在性情大变，还敢收买隋风做这件事？我马上向4.14专案组报告。” 夏颜点点头。 这件事，柳芳芳明显就是想让她出事，让隋风找机会下手对付她。 如果她死在执行任务的路上，不会显得太突兀，她就会“一死了之”，实现了柳芳芳铲除夏颜的心愿。 石磊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让夏颜也很舒服，因为他根本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就决定向专案组报告。 如果他顾及“旧情”，给夏颜做工作，让她不要揭发柳芳芳，夏颜虽然也不会听从，但肯定石磊的形象就会在她心里大打折扣。 石磊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不用到处打听事情。 夏颜知道无须自己掺和，石磊能把事情办得妥妥的，便安心吃他准备的爱心早餐。 石磊真是变着花样给她增加营养，今早吃的是他自己烙的鸡蛋卷饼。 大饼卷万物，万物皆可卷。 早上的卷饼里，是豆芽菜，新鲜的炒瘦肉，长豆。 夏颜一口气吃了两卷。 现在的身体，虽然年轻，但底子不好，以前在夏家生活水平太差，常年只有素菜吃，有一段时间连饭都吃不饱，所以现在有能力了，自是要好好把它补回来。 吃得饱饱的，夏颜就去补觉了。 夏颜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她想起菜地那里太阳还晒不到，就去浇菜。 地里，她种的蒜苗全长出来了，有两掌高，绿油油的，再长三、四天就可以摘来吃了。 上海青、莴菜更是一团一团的油绿，让人看了都垂涎欲滴。 “小夏，你也来浇菜呀？我今天上夜班，趁着孩子们不在，也赶紧来浇菜，喏，我这里的空心菜长太密了，我要疏一下，你把这些拿回去炒。” 荷花随后来的，大着嗓门和夏颜说话。 “好。谢啦。”夏颜也没太客气，把空心菜接来，放在自己的菜埂边上，然后问道，“小弟呢？我几天没看到他出门了。” “哎，有点感冒，我让他在屋里待着，别出门吹风，对了，夏颜，你说他这样要不要吃感冒药啊？” “有发烧吗？要视病情而定，要不你浇完菜，咱们一起去看看他。” 夏颜道。 刚动完手术的先心患儿体质肯定差，动不动就要生病，这就需要家里精心的护理。 “好。” 一听说夏颜要给儿子看病，荷花赶紧三下五除二，把菜地浇完，就和夏颜一起回家了。 她把门打开，让夏颜进去给儿子看病，自己则在走廊上，找了个小板凳坐下，麻溜地开始摘空心菜。 夏颜一会就出来了，道： “没事，小弟没发烧，你弄点中药给他发发汗，把汗发出来人就舒服了，应该是有点受凉，他这种情况，再好好养个一年半载，以后体质好就轻松了。” “那就好，我放心多了。”荷花一直忧心忡忡的脸上有了笑容。 夏颜回自己家里，拿了纸和笔，写下中药名，打算交给荷花去药房抓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欲言又止 等夏颜把方子写好，拿出去给荷花时，荷花坐在廊下，已经把那一堆空心菜择得差不多了。 夏颜把方子递给她，荷花接过，感激地道： “小夏，多亏了你，有个懂医术的在身边，放心多了。” 夏颜抿嘴一笑，道：“不客气，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 荷花把择好的空心菜装到竹篮里，递给夏颜，笑说： “我知道你这当医生的手不想择菜，喏，都帮你弄好了，拿去吧！” 夏颜也不客气，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准备做中午饭。 下午有个医生和夏颜换班，她一合计，正好可以和石磊到镇上采买去探望他父母的物资。 于是，她便赶紧先做饭。 饭主打是精致而用心。 六两米，放下大盆里，淘洗干净，再放到大铁锅里，坐上水，盖上锅盖，开蒸。 在待米饭蒸的时候，夏颜切了一只小母鸡，准备做白斩鸡，再将方才荷花送的空心菜洗干净，拍了蒜、生姜，就开造了。 等石磊回家，白斩鸡和空心菜都已经好了，米饭也蒸熟了，锅上正煮着紫菜蛋花汤。 “你这么喜欢蒸米饭，回头我箍个小木桶，可以经常蒸木桶饭，木桶饭蒸出的米颗颗分明，qq可弹，一餐吃不完，第二餐用来炒饭，也是极佳的材料。” 石磊一向是扑在工作上的人，此时看到夏颜烟火蒸腾的样子，心里漾起日常生活的暖意，禁不住开口道。 “好啊，用选好的木料，木桶饭做出来，会有木料自带的香味。” 夏颜一想到要拥有的做饭神器，也挺向往的。 这时，触景生情，这种内心愉悦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从前和闺蜜纪远到巴黎购物时，两个人即便买到了当季的奢品新装，也没有这种快乐的感觉。 后来，她们赚的钱越多，大部分奢侈品对她们来说都不再可望而不可即了，她们购物时的快乐也越来越少，剩下纯粹为了换季而购物的漠然。 看来，有的快乐真的是和金钱的价值无关。 难怪古人会说：千金难买我快乐！ 夏颜的两道菜，都让石磊赞不绝口。她心里的小愉悦又被触发了。 夏颜没有问早上的事如何处置，石磊向上级报告后，上级又作何反应，如果能告诉她的，石磊肯定会告诉她，不用再问。 现在石磊不说，就是不能说。 夏颜说了下午不用上班的事，让石磊去借车，他们好去镇上买物资，顺便也看看小雪和田小云，一夜过后，也不知道她们在那里住得怎么样，能适应吗？ 石磊正处在休假期，只要没有出桃源县，也不用向上级再另外请假，自是欣然应允，然后说正好去买后天的车票，他们要乘车到省里，再从省里坐火车，三天三夜，才能到他父母在改造的北边。 吃完午饭，二人现在还没到午睡的年纪，精力充沛地就乘车往县城而去。 出发时石磊照例让夏颜开车。 夏颜握着吉普车的方向盘是越来越稳了，只是现在的小车都没有助动装置，开久了，力气不够的女人，就会觉得双臂酸软。 车子开到桃源县，夏颜和石磊把车停在供销社外，就开始买买买。 石磊找同事换了不少布票、粮票、油票、肉票、酱油票、醋等，现在要买这些物资，除了给钱，还要给票。这是因为国内物资匮乏造成的。 供销社内，几个售货员有男有女正在扎堆聊天。 有些顾客站在边上，看到他们聊得正兴奋，都欲言又止，不敢打断他们的聊兴。 因为如果这时候让售货员做事，肯定会被他们一顿好削。 现在售货员才是上帝。 “同志，我们买十斤油，十斤米、十斤面、白糖十斤、一瓶醋、两斤酱油，棉布……” 石磊才不管这些呢，他上前盯着一个男售货员喊道。 那人聊得兴起，大抵说的是给他表妹介绍对象的事，表妹长得很漂亮，介绍了一个也是供销系统坐办公室的知青，是上海人，斯斯文文，两个人都愿意。 正说到兴头上，被石磊几句话打断，他脸色一变，不由转身冲着石磊正要骂人，但看到石磊身上的制服，怒容立马僵住，挤出一丝笑容道： “同志，买这么多啊？” “嗯。” 石磊哼了一声，也没有多话。 男售货员赶紧去拿石磊点名要买的东西。 夏颜在边上正好看到男售货员变脸的过程，不禁想笑。 石磊这人，专治各种不服。 一看到售货员们动了，边上早来的顾客才敢七嘴八舌地说出自己要买的东西，供销社里一时间便热闹了起来。 他们把买的东西提到吉普车上放着。 夏颜说：“买这些太沉了，他们当地没得买吗？” 石磊摇摇头说：“虽然他们信上没说条件艰苦，可是我知道那里现在还是数九寒冬，万物不生，物资匮乏得很，如果我们不在这买了，也怕路上买不到。 放心，我挑得动，到时候准备两个大的草编袋子，挑着去就是。” 夏颜听了，消化了好一阵。 没办法，谁让现在物资严重匮乏呢？ 这让曾经生活在物资富足年代的夏颜有点不可想像。 现在的国家啊，真是积弱已久，她突然涌起一股激情，好想为它做些什么。 把东西都买差不多，二人开车到了制茶厂，去看小雪和田小云。 没想到，二人吃了个闭门羹，制茶厂的大木门上着铁锁，大声喊里面也没人应，看样子，她们外出了。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她们了。” 夏颜见人不在，也没地方找，就对石磊道。 “出门是好事，应该是去熟悉环境了，如果她们到现在还关在屋内，就说明她们还没有鼓起勇气走出来。” 石磊这么说，夏颜也高兴了起来。 她想了下，便把刚才买的盐和带来的青菜绑在一起，写了张纸条说明是她送的，让石磊帮着扔进大门内。 然后二人就打道回府了。 到家后，石磊把买的商品卸货下来，拿进屋里放着。 才把货卸完，郑洋就匆匆跑来，对石磊敬了个礼道： “石主任，崔指导请您马上去办公室！有急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生意开张 石磊抹了把头上的汗，赶紧和郑洋一起走了。 夏颜也没在意，石磊这一天天的，事情多了，她要是什么事都操心，那还能操心得过来呀？ 石磊这一去，一直到夏颜去上夜班都没回来，只是有让通讯员小何过来知会了一声，说他晚上不回来吃了，让夏颜自己看着办。 夏颜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就去食堂随便买了一份水煮的肉馅饺子吃。 上班后，夏颜帮着上夜班的林丽芬做事。 最近天气忽冷忽热，发烧的人挺多的，医院收了许多基地的病号，林丽芬的工作量也大了。 夏颜老练地帮她掰开注射药的安瓿，把林丽芬都看呆了，她伸出大拇指，夸道： “这一批招工进来的，只有小夏你进步最大，连我们护士的绝活都学会了。 小夏，这次培训的名额定了小红去，你不遗憾吗？” 夏颜笑笑，说：“以后有机会再说。” 林丽芬也就没再说这事了。 她晓得夏颜是为了上回造谣的事避嫌，所以放弃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不光是保护夏颜自己，也保护了邱院长，林丽芬不由心生感激。 她道：“我听老邱说，今后培训进修的机会很多，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少不了你。” 夏颜点点头。 她其实还是想靠实力参加高考，然后进入最高学府学习。 不管在哪个年代，大学的含金量对一个人一生职业的影响巨大，如果她现在就去本省大学进修，以后第一学历就是本省大学。 虽然她没有学历歧视，但社会有啊！ 要让大家信服，只有上到最顶级的学府，拿最好的文凭，才能让大家心服口服。 田小云和小雪这边，在收拾安顿好后，第二天就开始出门找出路。 她们俩商量了一下，先到杂货铺里买了一杆秤，小雪是城里姑娘，不太懂得怎么用，小云在乡下长大的，家里长辈都会用这种秤，她自然也懂得，还教了小雪。 有了秤，又买了一根扁担，两个大大的草编袋子，就开始准备进行她们的营生了。 买这些东西花了十二块，主要是秤子贵，一杆秤就要七块五，扁担和草编袋子花了四块五，加起来十二块。 二人一阵心疼，但也没办法，要做生意，这些是必备的工具，事业草创之初，她们俩赤手空拳，还好有夏颜的两百块钱。 在买东西的时候，二人顺便向店老板打听了一下县城的事情，比如说哪一块住的都是端铁饭碗的，城里有几家企业比较好的，员工人数多的等等。 老板说县城边上有个化肥厂，生产的化肥供给周边七、八个县 ，产量大，效益好，工人多，有上千人呢。 化肥厂有自己的生活区，在化肥厂周边，工人收入都不错，但是如果想要进小区做生意，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家小区条件可好了，四周有围墙围着，入口处还有保卫值岗，外人进小区会被拦下。 除了化肥厂，城里还有一处小区叫“小南海”，住的都是端真正铁饭碗的干部，别看他们领的工资不高，但稳定，每个月都有收入，而且他们外快多。 还有就是老城区，里面住的都是扎根这里几代的居民，有的靠侨的，现在政策开放了，有些人陆续和海外的亲戚取得联系的，他们兜里也有不少活钱。 小雪是高中生，记下这些资料并不难，她默默记下。 等把东西买全，二人便商量先去老城区看看。 因为化肥厂和“小南海”那些端铁饭碗的，现在肯定都在上班，没什么人在家里。 老城区房子四横八叉，也没有规划，随机而建，好处是没有准入的围墙，她们俩可以随便进去，而且只要一家一院有人在，大门就不会关上，她们可以敲门找人。 “你们收旧衣服？怎么收？” 在选定一个大院子后，小雪和小云第一次出击。 “按斤秤，一斤衣服如果是没有补丁的三毛钱，如果是有补丁的两毛钱。” 她们暗暗测算好了价格，道。 “大人小孩的都要吗？” 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睛问。 “都要，合在一起，按新旧秤。” 小云一听有门，赶紧道。 “家里人多，积起来的旧衣服也多，扔了又舍不得，送亲戚吧？啧啧，算了，不提这事了。卖你们正好。” 老太太嘀咕着，转身进屋去翻腾衣柜。 二人万万没想到，真是开张大吉，老太太还真从旧屋里翻出两麻袋的旧衣物。 这户人家住着小院子，虽然不是太大，一百平方左右吧，但是能单门独户的，也说明实力不俗了。 二人把麻袋里的衣物翻腾出来，按新旧分成两堆。 说起来这还真是个宝藏老太，这些旧衣物，有四成是没有补丁的，其余的有补丁的，也不太多，就是手肘、膝盖那些容易磨到的地方，而且补丁都不大，如果卖到乡下，这种补丁根本不成问题。 老太太可能也是把旧衣服堆积得太久了，见有人来收，恨不得全部处理完，上完秤，好的一堆是二十斤，差些的一堆是四十斤。合计是14元钱。 老太太收了钞票，脸上也乐开了花，估计没想到这堆旧衣服还能赚这么多钱，于是热心地道： “我这边邻居估计还有，你们还收吗？要是收，我就去通知他们把旧衣服拿到我这来。” “收，当然收，辛苦你了大娘。” 二人对视一眼，喜出望外。 和一家一户收相比，当然是本地街坊呼喝一声，集中一起快捷便利。 不一会儿，老太太果然叫来了好几个拿着旧衣服过来的街坊，这些人衣服的品质虽然比不上老太太家的，但也凑合。 小雪和小云也不是傻子，但凡补丁太多的，她们也不要，就挑到边上。 不过，这么做也会引发不满，就有人说： “收旧衣服，不是好坏都得收吗？要不怎么叫收旧衣服？” 小雪冷静了下，道： “收这么破旧的也成，但是价格就不能这么高了。” “你说，收多少钱呢？” 对方问。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开门红 “五分。” 田小云回道。 小雪觉得从两毛钱到五分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骂人，不过价格都说出口了，也不能再改，便闭上了嘴。 “五分钱？行吧，随便了，卖你。” 没想到，对方觉得这本来是要当垃圾扔的东西，能卖钱也不错，稍一犹豫，就一口应允了。 这下，边上有人紧跟着问：“我家还有很多这种破衣服，你们都要收吗？要的话我就拿过来。” “行。”小雪客气地说，“大哥你都拿来吧！” 田小云虽然纳闷小雪为什么要收这么破的衣服，但两个人一起做生意，就是要互相信任，便没有当场问她。 二人在老城区一早上便收获满满，收了两百多斤的衣服。 见实在装不下了，小雪看到这户人家有一辆小推车，便向这个老太太借，说分两次运走，留一个人在这边收东西。 老太太心挺好的，说：“随便用，没事。” 田小云便留小雪在这收衣服，自己把收来的衣物堆上小推车，然后送回茶厂。 如今是没有娱乐的年代，但凡邻里间有什么动向，都是一种娱乐，小雪二人在这里收旧衣服，聚集了好些闲散人群，一时间，成了老城区这里的娱乐一景，好多人看到这里有人聚集，都赶来看热闹，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到了一看，原来是收旧衣服的，有些人也跟风回家收拾旧衣服过来卖。 还有些人虽然本来无所谓，但架不住大家都在卖，突然就动了卖旧衣服的心思。 等田小云回来时，不由傻了眼，就见新收的旧衣服，比她刚才推走的还多。 二人一直收到快中午时，大家伙都得回去做饭，陆续没人来卖，才打道回府。 不过，老太太说让她们下午再来，她到四周去喊喊，肯定还有人要卖旧衣服的。 “你们不知道，我们这里都是华侨多，他们也会从外面寄好多旧衣服过来给我们穿，所以大家穿的这些衣服，质量都比店里卖的好多了，都是洋布。” 老太太一脸自豪地道。 随着政策放开，有海外关系已经不是禁忌了，相反，由于能得到海外亲戚的助济，这些有侨的家庭，反而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这年头，家里有侨的，要找对象都比较容易。 难怪老太太生活得这么滋润。 她也是看两个小姑娘年纪轻轻，还要来干回收旧衣服的活，觉得她们挺不容易的，所以愿意帮助她们。 这世界上，有恶人，但也有人天生心善。 田小云二人自是喜出望外，连连向她道谢，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奶奶姓易，于是就唤她易婆婆。 小云和小雪经历了苦难的挫磨，但年纪又不大，因此显得年轻沉稳，拥有了一份与众不同的气质，说话温婉好听，又懂礼貌，很讨易婆婆的喜欢。 易婆婆还想留她们吃午饭，说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在市里上班，一个在镇里上班，都是周末才回家，有时候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她一个人挺无聊的，她们一起吃饭也热闹些。 小云和小雪还是婉拒了。 毕竟她们才刚开始独立生活，虽然表面强装镇定，但其实内心惊恐的成份居多，她们为了活下去，才不得已和陌生人马上打起交道来，但要留在陌生人家里吃饭，她们还是万万不敢的。 吃一堑长一智，她们以前都太幼稚，太容易相信人，才会被拐卖。 拐她们的也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憨厚、纯良老实的人，现在在桃源县，她们除了少数几个人，谁也不敢相信了。 天晓得会不会她们前脚刚吃下陌生人的饭，后脚就昏迷，被打包送出去卖呢？ 要恢复她们对社会的信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见二人婉拒，易婆婆也没有坚持，只说下午等她午睡起来就可以过来，小推车让她们推回去。 田小云推了两趟，到这一趟时，小雪死活也不让她推了，怕她累着。 二人这段时间在医院相处，彼此的身体都互相清楚，谁的体质怎么样，能承受多大体量的劳累，都是心知肚明。 小雪的身体恢复得比小云好一些，她更年轻，而且她没有小云囚禁得久，但小雪算术更好，所以方才主要是她留在易婆婆家做交易。 现在都要回去了，小雪自然抢过小推车，推着那百来斤的衣服，往茶厂而去。 小云也也不会让小雪一个人辛苦，在边上扶着车把，帮她一起推。 两个人回到茶厂，已经一点多了，还没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好屋里还有夏颜送的束面和蛋，她们就又煮了一锅，填饱肚子。 “对了，小雪，你为什么要收那么破的旧衣服，我看就算补了，也卖不出好价钱。” 田小云这时想起要问。 “那些旧衣服，不补了，我打算把它们剪成布条，然后做成拖把，一个拖把可以卖五毛钱，而那些旧衣服做成的拖把头，估计连材料木棍、铁丝加在一起，成本不超过一毛，变废为宝嘛！” 小雪道。 “哟，原来如此，果然是城里人，头脑就是灵活。” 田小云眼睛一亮，赞赏地道。 “我看咱们这附近的小树林里，有好多适合做拖把柄的小灌木，咱们有空就去砍来晒干，成本只要加上铁丝就可以了。” 小雪又进一步道。 “只要能赚钱，我什么苦也不怕，我们要赚大钱，以后争取买自己的房子，给自己一处容身之所。” 田小云憧憬着。 吃完饭，二人也不休息，而是抓紧时间，把上午买回来的旧衣服分类。 完全没有补丁的分一处，一两处补丁的分一处，补丁较多的分一处，最后是打算做拖把材料的一处。 前三处便在井边打水清洗。 因为要清洗，二人又去附近供销社买了固本肥皂，顺便买了做拖把用的铁丝，铁钳子。 约摸到三点时，她们洗了上百件衣服，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把衣服挂在院子里晾，便去找易婆婆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款 小雪和田小云一整天都在外面忙，夏颜和石磊来探望她们，自然就错过了。 等傍晚她们推着满满一车的收获回来时，便看到院子里夏颜留下的盐和青菜。 “夏医生人真好，咱们这次一定要努力，不能辜负了她对咱们的信任。” 田小云看完夏颜留的字条，喃喃地道。 “嗯，咱们今天收了这么多衣服，今晚怕是要加班清洗，早点捯饬出来，可以去乡下卖衣服。 晾衣竿不够，我去山上砍竹子，院子里多撑几个衣架才行。” 小雪觉得，当下最好的报答，就是努力做事。 “天都黑了，你不怕蛇呀？”田小云看看将落的太阳，担心地问。 “死都不怕了，还怕蛇？” 小雪豁出去地道。 那时候在张家，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时，小雪真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自己这么年轻，着实不甘心。 还好，自己终于等到被解救的那一天。 人啊，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然就不一样了，连勇气也会徒增起来，以前怕的东西也会不怕了。 于是，田小云做晚饭，然后洗衣服，小雪则上山砍竹子，拖回来搭成晾衣架，二人配合默契。 在城里收了三天衣服，眼看着清洗出来的衣服数量也足够多了，她们就准备下乡卖衣服。 她们打算先到班车能通的乡镇，去远一些的乡镇，这样才有利润差。 在被解救离开农村后，二人又主动踏上了回农村的脚步，她们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去赚钱。 出乎她们的意料，卖旧衣服的生意果然很好赚。 她们在城里收时，是按斤收的，但是卖到乡下，则是按件卖的，一件八成新的衣服卖2块钱，有补丁的卖八毛钱，或者也可以视村民们砍价而定。 结果，她们带的三百件衣服，到了村里，很快被抢购一空。 虽然是旧衣服，但她们都洗得干干净净，衣服毕竟是从城里收的，不管是款式也好，还是颜色也罢，绝对比农村那些衣服要好多了。 如果不论它们是旧衣服的话，村民们觉得，有成衣穿，不用再找裁缝量体裁衣，布料又好，现在做新衣服，一身也要两、三块钱，又麻烦，不如买这种现成的洋衣服。 从刚开始卖出去的喜悦到后面收钱收得手软、麻木，小雪和田小云傍晚乘班车回县城时，心绪十分复杂。 小雪不时偷眼看一下放在草袋里装钱的两个饼干罐子，生怕它们有个闪失，现在班车上的扒手也不少。 这两个饼干罐子是易婆婆送她们的，看她们收衣服时，没地方放钱，就拿了两个旧的铁皮饼干罐子送她们，说是香港的妹妹从外面寄回来给她吃的。 小雪看了下罐子的品牌，是美心。 不愧是老牌子，饼干好吃，包装用的铁罐也很精美，难怪易婆婆舍不得扔。 早上下乡时，小雪把两个罐子都带上了，没想到，都派上了用场。 等二人回到茶厂，把屋门关上，小雪这才战战兢兢地从草袋子里扒拉出铁皮罐子，捧起来时，她的手还是抖的。 “多少钱？我刚才只顾着讨价还价卖衣服了，根本顾不上看钱。” 田小云有一种揭开盲盒的感觉，看小雪捧着的样子，盒子挺沉的，钱不少吧？至少不会赔本了，这是她有把握的。 “我们一起数。我刚开始还记得收了多少钱，后面钱一多，我也忘了。” 小雪强自镇定。 “好，一起数。” 见小雪打开盒子，满满一盒的钱，有十元、五元的，也有几角几分的，还有一分、两分的硬币。 二人小心翼翼地数起钱来。 “我这边是100元3角。” “我这边是78元6角。” “啊？我们今天收入178元9角。”田小云兴奋地道。 “还有一盒没数呢！” 小雪淡定地掏出另一个盒子。 “哦，对，你带了两个盒子，我开始还赚占地方，没想到都派上用场了？” 田小云嘴角上扬。 这个盒子，哪怕只有前一个盒子一半的钱都好呀。 她们收衣服，全部成本是182元，现在衣服还有四百多件，只卖了两百多件，目前到手的第一盒钱，基本收回成本了，关键是她们还有四百多件衣服没卖呐。 田小云没想到的是，这一盒钱，比第一盒的钱还多，打开满满一盒，还是以大额的十元、五元这样的钞票居多。 等她们数完，简直要杀疯了，是320元。 也就是说，她们不光回本了，还赚了300多元，关键是，她们还有四百多件旧衣服呢！ 虽然这四百多件旧衣服品质不如之前挑出来的三百多件，但就算是一件均价卖八毛钱，也是纯纯赚三百元以上。更别说还有做拖把的旧布条。 所以说，这些衣服卖完，她们就可以赚七百元的利润。 难怪做生意这件事屡禁不止，哪怕是当年最高压之下，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偷偷做生意，简直不要太香了吧？ 二人喜极而泣。 全身充满了动力。 俩人商量着，把这些钱都藏起来，不能带在身上不安全。 但是藏在屋里，这套房子也不是她们的，茶厂应该有人有钥匙能进来，万一被人拿走了呢？ 存到银行？ 她们也不敢。 因为她们是外地人，如果存到银行，让人知道她们这么有钱，万一被人盯上，她们就惨了。 思前想后，二人决定先取出二百元的本，其余的就放在罐子里，用塑料裹起来，连夜在墙根下挖了个深坑，把罐子放进坑里，填上土，上面再用旧土和枯纸盖上，搞得没有挖过的痕迹一般。 以后日积月累，收旧衣的生意不好做时，她们有钱，就可以想办法做别的生意了。 真是钱是英雄胆啊。 有了这笔巨款，她们顿时感觉连腰板都硬了。 “云姐，真没想到我们马上就能翻身了，果然听夏医生的话没错，以后我们要做什么生意，都要问问夏医生。” 小雪激动地道。 “是啊，上回她不是说，以后让我们做百货女王？我感觉以后做百货会有前途。不过那需要的资金就大了，我们趁这门生意好赚，拼命多赚一些攒着。” 田小云深以为然，有了初步的想法。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赚太多不踏实 “好。我们一起奋斗，总有一天，我们可以扬眉吐气出现在父母面前。” 小雪郑重地道。 二人激动完，冷静下来，继续做事。 还有什么比踏实做事更重要的？ 二人借着屋内透出的灯光，在井边洗衣服。 借住这里之后，她们慢慢才发现，这个地方太适合她们现在做的事了。 有井，方便用水洗衣服；有偌大的晾晒空间可以用；有方便的电源…… 最重要的是，空间大，还只有她们俩住。 虽然春茶季马上要到了，但按茶厂的说法，还是会允许她们住这里，大不了，到时候她们先拼命收、洗、囤一批旧衣服，等春茶季的时候，她们就不收衣服，不需要洗晒占空间，专心搞下乡卖衣服就得了。 把未来计划勾勒好，二人干劲十足，一晚上把所有买来的旧衣物都清洗干净，院里到处挂上了她们洗干净的衣服。 她们发现，只要洗干净，农村人更看重的是低廉的价格，较好的质量和款式，是他们的次选。 其间，二人也截取了几件看上去干净大方的衬衫和裤子自己穿，毕竟下乡走村串户，卖的还是体现形象的衣物，还是要着装整齐为好。 第二次出门收购，她们打算去啃化肥厂这块硬骨头。 之所以说是硬骨头，主要是化肥厂小区的保卫不好忽悠，进不了门，就不能去收衣服。 “要不，我们就在化肥厂边上摆个摊子，写块牌子，注明收旧衣物，什么旧衣物都收，让他们自己带出来不就得了？” 小雪觉得不必强行公关保卫。 因为经过观察，她发现那些保卫并不是一组人，而是好几组，这就意味着，她们每次出入，都可能遇到不同组的保卫。 如果每个保卫都要巴结，那成本也太大了。 小雪脑瓜子比较活，一下跳出了思维框框。 “行，我们试试。” 小云也觉得可行。 于是，二人就在化肥厂对面的树荫下，在地上摊开一块油纸布，又立了一块纸牌子，上写：收旧衣服，新旧有无补丁都收。 果然，她们牌子一立，就吸引了在厂门口吸烟的工人。 “姑娘，你们还收旧衣服啊？怎么收？”就有好事之徒来问，“我们这种旧工服收吗？” 一个大叔指着身上蓝色水磨布的工服问。 厂里一年都要发四、五套，而且都是一模一样的，稍穿旧了就换新的，家里积了不知道多少套的工服。 想要扔了舍不得，感觉还好好的，质量也很好，布料厚实得很，但要穿，也穿不完啊，给孩子也不穿，谁没事愿意穿工服呢？ “行啊，有多少收多少，不过我们是按斤卖，如果没有补丁，七八成新价格就会高一些。” 小雪留意了下对方穿的工服，知道质量好得很，这种衣服，拿到乡下去卖，男人们穿着上山干活好用，耐磨，结实。 “那行，你们稍等会，我还要上班呢，等十一点半下班回家找一找，行吗？” 中年男人一听也挺高兴的。 “可以，我们一直在这里。” 田小云也赶紧道。 结果，光这一天，她们主收工服，就收了三百多斤，而且大部分是七成新的，没有破洞的。 二人喜出望外。 而且化肥厂这片还可以收挺久的，毕竟，除了工服，还有其它日常穿的旧衣服。 只是这一次，第一次有人上门收旧衣服，就相当于给化肥厂工人清库存了，所以旧工服占最大。 但是，二人还是比较谨慎，先要测试一下旧工服在农村是否有市场，要不，收了一大堆，岂不砸在自己手里？城里人可不会买旧工服去穿。 于是，当天二人连夜洗了上百件工服，第二天在工服干了后，又用新买的炭熨斗，把工服熨得平平整整，一件件叠好，第三天挑到乡下去卖。 这回她们又换了个乡镇，是桃源县最大的胡洋镇，这里有石矿，镇上好多农民都到矿里做工。 当矿工的话，手头比较有钱，而且也需要穿这种耐磨的工服。 二人也不是没脑地随便找个乡镇卖衣服，按夏医生的说法，也要选择好销售对象。 二人到了胡洋镇，正好遇上这个镇的圩日，二人索性就在集上卖衣服了。 用一根晾衣绳在两棵树间绑好，把熨好的工服，挑成色最新的挂上去，还标明了价格，一件2两，恕不还价。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问价了。 问价的是个中年妇女，估计是看上了厚实的布料，二话不说，就买了两件。 一来生意就开张，二人不用吆喝，很快就引来了一大批顾客。 这年头，买布还要布票咧，有现成的衣服卖，只要给钱，不用布票，马上引来了疯狂的购买人群。 二人也没想到，现在乡下还有这等购买力。一上午，带来的一百来件工服，就被抢买一空。 原来，买工服的，大都是在石矿工作的家属，买给自家男人穿的。 普通衣服，在石矿上做事，根本经不住糟蹋，太废布了，她们卖的工服，料子至少比他们平时穿的厚实一倍，女人们一眼就看中了这套工服的实用价值。 后面闻讯赶来的女人一听说卖没有了，直拍大腿，大呼可惜，问她们还有没有得卖。 小雪说过三天会再来一批，如果要的话，她们还在这里摆摊。 女人们还让她们保证，一定要再带一批来卖，说要多买几套，让当家的穿得体体面面去上工。 在石矿赚得多，但辛苦，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女人们也知道当家的在矿上干活有多累，能有好衣服，自然想让他们穿得体面一些。 小雪二人虽然累，但赚到钱，真地很兴奋。 回到家一数钱，又是赚了三倍。 二人数着钱，手都有些抖了。 “小云，咱们有钱了！” 小雪声音颤抖。 “小雪，这钱赚得太容易了，我心里不踏实，我们不会犯法吧？” 田小云忐忑地道。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干部现在一个月工资是30多元，我们一趟就赚好几百，我也慌，要不，咱们去问下夏医生吧？ 别因为搞资本主义，被抓去……” 小雪做了一个划拉脖子的动作。 小云跟着脸色一变，道：“是啊，去问问夏医生，赚这么多钱是不是不正常。” 第一百五十章 害怕触犯禁忌 小雪和小云的年纪，对割尾巴的事都是亲眼见过，那些戴高帽子游街的，那些脖子上吊着卖的东西在街上被人扔臭鸡蛋的，都还历历在目。 所以，一提及自己是不是触犯到这个禁忌，二人都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时，她们都想到了自己的主心骨，夏医生。 夏颜正在值夜班，就听到走廊上有一阵说话声，从远及近，向着她的办公室而来。 夏颜还以为是有病人了，好整以暇，准备上岗。 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小雪和田小云。 “夏医生，我们来看您了。” 二人看到夏颜，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呀，是你们，我以为是谁呢，快坐。”夏颜见她们才几天不见，人就黑了，瘦了，但精神却很好，知道她们在外面适应了，心里很舒服。“我前几天才去看你们，你们不在，我们就回来了。” “对，看到您留的盐和菜了，太谢谢您了。” 二人看到夏颜，就像看到家里的亲人一般。 她们在这里举目无亲，可不是就像看到亲人一样。 “哎，别您您的了，叫我夏颜，或者叫我夏姐都可以，这么生分？” 夏颜看到俩人如归家的小鹿一般，不由也心生一股怜惜之意。 这年头不比通讯发达的后世，只要有手机，有信号，随时能和家人联系，搭上飞机、高铁，一天内基本可以抵达千里范畴内的地方。 现在一个人离家一百公里，基本就失联了，出门生死难定，全靠命好。 像她们这样的两个弱女子，如果不是运气好，遇到她和石磊爱管闲事，遇到郑寡妇有同情心，早晚被折磨死，而且她们的家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们发生了什么。 “好，我们以后就叫你夏姐姐。”小雪也从善如流。 田小云跟着马上改口道： “夏姐姐，承蒙你指点了一条做生意的路，我和小雪尝试过后，发现这是一条赚钱的好路子，你猜，我们这些天赚了多少钱？” “多少钱？”夏颜也来了好奇心，“一百？两百？” 她没做过生意，但是也听闻在这年头做生意会赚钱，因为做生意的人少，而且物资匮乏，只要能倒腾流动起来，就能快速发家致富。 “1528元，关键是，我们手头还有三百多件衣服还没卖。” 小雪没有吊太久夏颜的胃口，赶紧报数。 “什么？这么多？”夏颜也吓了一跳。 她不是没见过钱，但是这年头，大家工资和收入这么低，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赚到这么多钱，她还是难以想象。 这就和后世的炒期货一样，一晚上醒来，赚了几千万一般。 看到夏颜都愕然，二人不由有些得意，田小云说： “我也难以想象，要不是亲手赚到这些钱。”说完，田小云从布挎包里掏出两个大信封，说，“钱大部分在这里了，我和小雪合计着，先把夏姐姐的200元本金还了，其余的继续留着做生意，等半年或者一年，咱们再结算分成。” 夏颜见田小云果真掏出好多钱，便摆摆手，说： “你们现在周转还需要钱，不用急着还我，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些钱就当借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只要还我200元就行，有多少都是你们赚的，你们俩自己分就行。 我当时说参股，也只是让你安心罢了。你们现在能赚钱了，我就放心了。” 夏颜还是在考验她们的格局。 “不行，夏姐姐，我们说好的，参股就是参股，你可能觉得我们赚钱很辛苦，可是我们觉得，赚钱找到对的门路才重要。 要不是你给我们指点了这条门路，我们怎么可能赚到钱？ 说实话，我爸妈这辈子，都没有在短短的几天内赚到这么多钱。 是他们不努力、不勤快、不辛苦吗？ 我觉得也不是，他们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干得要死要活，结果一年到晚都剩不下钱。 我原本也是做好了赚小钱的准备，结果没想到，能赚这么多。” 田小云激动地道。 小雪也点头说：“别看我家在城里，但是短时间内要赚这么多钱，也不容易，上海有那么多人，有钱人只是一小部分。 现在我也觉得自己能成为一小部分人中的一员了。” “行吧，你们有信心就好。” 夏颜见二女情绪激动，推辞不掉，便点点头。 有些人能合则合，不能合现在就分析清楚，也免得日后麻烦。 二女的心思比较单纯，看起来也是懂得感恩的人，夏颜正好也需要帮手赚钱，现在是时候慢慢培养合意的人手了。 以一个预先知道未来人的身份，不管是谁跟了她，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跟着夏姐姐肯定有信心。”小雪开心地道。 见二女通过了小考验，夏颜道： “你们在这门生意上继续发展一段时间，哪一天出现更多的竞争对手，并且卖不动衣服的时候，你们就开始转型。” 夏颜徐徐道来，给她们上了一门生意课，什么人无我有，人有我转，人转我精…… 她虽然前世没有做过生意，但是身边的患者好多都是霸总，成功的生意人，也会应他们善意结交之邀请，参加商业宴请，听到了不少从商的精华。 所谓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 做生意的门道，就是有利润空间，能赚钱。 夏颜虽然不是生意人，但她掌握的历史发展趋势能告诉她，以后要提前布局什么生意肯定能赚钱，她可以不踩别人做生意必须踩的坑。 小雪和小云听得频频点头，都觉得夏姐姐好厉害。 “夏姐姐，我们赚这么多钱，算是资本主义吗？会不会犯法？” 小雪这时想起她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才不是呢，我们国家会慢慢放开政策，支持我们大家伙做生意，先富带后富。你们放心大胆赚钱，国家是支持的。” 夏颜的话，给她们吃了定心丸。 “这样我们就敢大胆赚钱了。” 小雪说话间，伸出手去拿桌上的水，夏颜发现她的手粗糙了许多。 “其实你们两个人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请人帮忙，付给对方一定的报酬。” 夏颜建议。 她也心疼两个姑娘不容易。 第一百五十一章 先富带后富 “雇人？那可不敢，那不成了真正的资本家了吗？” 田小云吓得直摆手。 “是啊，会不会被剃阴阳头？” 小雪也挺怕的，她在大城市里见过那样的情形，虽然是童年的记忆，但反而印象深刻。 “没关系，这就是先富带后富，你们想啊，你们雇了人，又不是无偿的，是不是要给对方开工资啊？” 夏颜循循善诱，她知道这是打破对方心理禁忌的事，不能着急，强行让她们接受这种观念，只能是诱导她们接受。 如此一来，她们才有强大的心理基础，遇到有人质疑时，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那肯定的，以我们这几天辛苦的程度，怎么也得一天给个五毛钱吧？”田小云犹豫了下道，“收衣服的事我们先不请人帮忙，怕生意被人掌握了，就会被抢走，我们只请人帮忙洗晾熨衣服就行。” 五毛钱一天，一个月就有15元，在这个没地方赚钱的年代，如果请一个社会上闲散的劳力，已经是很不错的价格了。 而且，洗衣服这活，也不比下地种田要辛苦。 如果现在站在大街上吼一嗓子，说一个月15元的工资，洗衣服，招工，谁来，肯定能站一排人。 “不错，你考虑得很周到。有商业头脑，有保密意识。” 夏颜夸田小云。 田小云受宠若惊，她也没想到夏颜会夸她，内心里有一种得到上司肯定的感觉，此时她反而羞涩了，腼腆地道： “我这是自己瞎琢磨的。” “保密意识肯定有的，毕竟我们现在做的这行门槛低，但也有优点，船小好掉头。 现在商业对手少，大家还没有学精，防一手还是必须的，趁着这个机会，挖第一桶金。” 夏颜给了田小云正向的鼓励。 见田小云被表扬了，小雪也不甘落后，道： “我懂了，夏姐姐的意思，就是原本没有洗衣工这个岗位，但是我们的生意创造了这个岗位，也让被请的多了收入，这就是先富带后富，不是剥削，而是财富的一种合理分配。” “没错，是这个理，会琢磨，还会形成理论，你们俩行啊，有商业天赋！ 咱们先把第一步走好，接下来，我再借着时局，教你们怎么走第二步。” 夏颜给小雪和田小云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都有些羞涩地笑了。 眼看夜深了，夏颜问她们怎么这么晚才来这里，不早点来。 二人说白天要收货，只有晚上有空，而且基地她们从正门进不去，只能来卫生院这里碰碰运气。 没想到运气挺好的，夏颜今晚值夜班。 当然，如果碰不上夏颜值夜班，她们也会让当班的医生去帮忙叫夏颜过来。 夏颜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说以后她们可以这么找她，如果她没值班，事情又不急，可以写信，让别的医生转交给她。 如果有急事，可以打电话，夏颜给了她们一个可以向外公开的电话，好让她们能联系得到她。 夏颜还说近期她有出远门的计划，在她不在期间，遇到什么事可以写信，让别的医生放在她抽屉里，或者找林丽芬林护士帮忙，她会交待林丽芬。 但她们合股经商的事情，现在不宜向外人透露。 虽然后世体制内事业编明文规定可以兼职，但如今大家对编制内的人员兼职经商还是挺敏感的，不暴露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夏颜说的这些，二人都记下了。 聊完，二人起身要回去。 夏颜叫住她们，说： “这么晚了，你们就别回去了，路上不安全，还是在我这凑合一夜，天亮了再回去。我这里有床，你们睡这吧，我去别屋睡，夜里要是有病人，你们就去对面那屋叫我。” 二人看看外面漆黑不见底，也挺怕走夜路的，到底是姑娘，心也虚，便都答应了。 夏颜还回家，让石磊煮了一锅面，用两个铝盒子装了送过来，给她们吃夜宵。 第二天一早，二人来不及和夏颜告别，看天亮了，留了个字条说走了，就匆匆离开了，急着去做生意。 回去的路上，二人先走到大埔镇，然后再去搭班车。 班车最早一班是七点半，她们赶到时，班车正好要开走了，如果这班车开走，下一班要到下午一点半了。 因为大埔镇是小镇，流动人员不多，一天有两班已经是例外了，主要是小镇背靠基地，方便基地的家属和工作人员，要不然县里的公交公司也不会亏本开两班车。 二人昨天来找夏颜时，已经知道班车时刻表，知道错过这一班要等到下午，只好赶紧追着班车跑，狂喊让司机停下来，都追到车头了。 可是谁知道司机从车里瞥了她们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态度恶劣地嚷道： “车都开了，哪还能停呢？追什么追？” “叔，你停停呗，这两个姐姐挺可怜的，你看她们凉鞋都追掉了。” 这时，司机后面，一个大男孩站起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道。 司机闻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 “听你妈说，你书也不读了，这是要去哪？” “你停车我就告诉你！”大男孩笑嘻嘻地道，身上自带一股社牛气息。 “行吧，你个臭小子，你敢骗我，以后过年压岁钱不给你了！” 司机骂骂咧咧地，但到底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咝”一声，打开了厚重的车门。 小雪和小云大抵能从车下看到，那大男孩站起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后，司机把车停了，应该是大男孩帮她们说好话了。 于是，二人从车头一上车，就赶紧道谢说： “不好意思啊，师傅，我们来晚了一点，时间没掌握好。” “哼，要不是臭小子给你们说好话，我是不会停的，路上这样停是违规的，你们懂不？” 说完，司机也不理会她们，继续追问大男孩道： “你说，为什么不上学了？” “哎，我不懂读书啊，老是被老师罚站，我宁愿天天上山打猪草，可是我妈又逼我要上学。 昨天我和她闹翻了，说要到城里找工作，养活自己。她说不相信我能找到工作，如果我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她就不管我。” “你妈也是，不要和你嚷。你呢，也不该惹你妈生气。 这书嘛，读是应该读，多识几个字也没坏处，以后要招工什么的，至少也要有初中文凭啊？你不读书，难道想打一辈子猪草？” 司机听了直摇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首次招募失败 “叔，放心吧，我才不会打一辈子猪草呢，你没看我要去城里找工作了吗？嘻嘻，等我在城里落脚了，再去找你。” 大男孩阳光开朗。 司机看着他单纯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说： “你身上有带钱吗？一会我给你点！” “叔，不用了，家里哥哥、姐姐也要花不少钱，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放心。我去投奔在剧团做事的小五，他能给我一个地方住。” 大男孩见叔叔没有责备他，便透露了自己的去向。 “小五哪里靠谱了？一天天的，和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没个正经，你别老和他混。” 司机面上表情有些尴尬，如果站在他面前就能看到，但大家都站在他后面，当然看不到。 大男孩是他的亲侄子，他自己家住县城，亲侄子要出去找工做，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他也不敢开腔说要让大侄子去住几天，心里多少是有愧疚的。 “叔，小五和我关系挺好的，剧团让他看道具，他晚上都住在剧团，那地大，宽敞，接下来就是夏天了，铺张席子就能睡。” 大男孩兴致勃勃地描绘着未来光明的前景，明明很艰苦的事情，到了他嘴里，却成了莫大开心的事一般。 小雪和小云自上车后，想向大男孩也道个谢，但见司机一直和他聊天，都插不上嘴，也就暂时没有说话。 没想到，她们在边上却是越听越有，敢情这男孩子是出门找活的呀？ 看他的模样，长得周正，人也善良，从方才让她们上车就可见一斑，而且小嘴也挺能说会道的。 再看身材，手长脚长，虽然瘦点，但手臂上也是有一些肌肉浮现的，能上山打猪草，肯定也能洗衣服呀！ 只是不知道洗衣服的活，他一个大小子愿不愿意做？ 二女对视一眼，一下子就明白了双方的心思。 小雪附在田小云耳边，轻声说： “等到了县城，下车问问他，愿不愿意让我们请，愿意的话，也不用到处找人了。 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请一个坏人，独门独户的，也挺危险的。” “说的也是，如果他愿意，咱们还可以找个房间让他住。” 田小云也轻声附耳过去道。 茶厂的空房间挺多的，也不是每间都上锁，反正她们住都住了，再多弄个空房间住，应该茶厂也不会有意见吧？ 车子一路颠簸，四十五分钟后，到了县城。 “叔，我在这下，剧团离这里不远。” 大男孩起身，对司机喊道。 “嗯，明远啊，等你安顿好了，来找叔，给你做顿好的。” 司机有点不自在地道。 李明远并没有发现司机的这点不自在，脸上略带兴奋地道： “行，回头联系。” 眼见这大男孩下车，小雪和田小云也跟着下了车，如果不一起下，等下该找不到人了。 李明远一手提着尿素袋，袋里是几件他破旧的换洗衣物，一手拿着一张手绘地图，正费力地查看方向。 “这里是钟楼大街，往左边，剧团在左边……小五你这臭小子，画的什么地图啊？我都看不懂。” 李明远嘀咕着。 “哎，你叫明远是吧？刚才，谢谢你了！” 小雪上前主动招呼他。 “是啊，两位姐姐，你们也在这下车啊？不谢不谢，小事一桩，司机正好是我叔嘛，要不是我叔，我也叫不动。我叫李明远，嘿嘿！两位姐姐叫什么？” 李明远倒是不怕生，一抬眼，看到是小雪和小云两位漂亮的大姐姐，便笑咪咪地道。 这孩子天生就是社牛，和人说话时，脸上自带笑容，一看就知道很擅长和外人打交道，这样的口才，这样的亲和力，放在镇上打猪草，确实屈才了。 “我叫小雪，她叫小云。我们刚才在车上听说你在找活干？我们这有个活，不知道你要干吗？” 小雪也挺喜欢这个笑咪咪的阳光大男孩的，一开口就让人如沐春风，这也是有些人天生吃饭的本事。 “是什么活？”李明远一听，来了兴趣。 “洗衣工，一天五毛钱，管三餐，如果没地方住，也管住，但是条件比较简陋。” 小雪直言不讳地道。 “洗衣工？”李明远犹豫了一下，说，“我先去找下我朋友，和他商量一下再说，你们那是在哪里？” 看来，别看李明远是社牛，出门还是带着警惕心的，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小雪也不生气，说：“我们在茶厂暂住，如果你回头有兴趣，就来茶厂找我们，我们是晚上会在，白天都外出了。你要找我们，就夜里来。” “好，谢谢两位姐姐。” 李明远和她们告辞，就又摸索着去找剧团了。 “招募失败！”田小云叹口气说，“不然这小子挺机灵的，我看好他。” “是啊。可惜了，不知道后面会不会改变主意。反正现在咱们还能凑合着做，慢慢再找合适的人吧！” 小雪笑咪咪地道。 “行。”田小云点头。 “哟，这就是剧团呀，挺气派的。” 李明远总算边问边看那张手绘地图，找到了桃源县歌仔戏剧团。 剧团的牌子挂在大门左侧，右侧则挂着桃源县电影院。 电影院和剧团都是宣传口，所以合并在一起办公了。 大白天的，电影院开了一个小门，李明远从小门进去，就见眼前是一个大厅，供看电影的人休息分流用的，再往里走去，就是放映厅，摆着无数的椅子，前面是一块巨大的电影幕布。 “谁？干嘛的？” 就在李明远好奇的上下打量张望时，身后有个男人大喊了一声。 “哦，叔，我找小五，剧团的，看道具的。” 李明远赶紧回应道。 “小五？看道具那个？他和剧团下乡演出了，不在。” 中年男人利落地回道。 “什么？不在？我是他朋友，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下乡去巡演，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哪能这么快回来？” 男人一听说是小五的朋友，因为认识，语气也客气多了。 “这样啊？那没办法联系到他吗？” “哪联系得上啊？他们一下乡就是到处乱跑，这边演三天，那边演五天的，别想联系上。” 男人说的也是实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向现实低头 “啊？下乡要这么久？短时间内都回不来了？臭小子，还让我来投奔他，这下可好，人都见不着。”李明远沮丧极了，他调整了下情绪，赶紧扬起笑脸说，“叔，和你商量个事行不？” “什么事？”中年人警惕地问。 “我是小五老家的好朋友，要来县城打开，在城里举目无亲，只有小五可以投奔，现在他下乡，我能不能住在他的宿舍里？等他回来？我保证，我是个好人。” 李明远努力挤出最阳光的笑容。 “哈，那我可做不了主，小五是歌仔戏剧团的，我是电影院的，我们是一个地方挂两块牌子，不是同一个单位的。”中年男人挥挥手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趁着还有班车，多大点的年纪，就出来做工？还是回去读书吧！” 原来，中年男人看李明远年纪不大，还担心他是不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要是这样，他擅自收留李明远，说不定会被他家里人责怪。人心不古，现在好人不好当。 “哎，那算了，我自己再想想办法，谢谢叔。” 李明远人小鬼大，晓得是被人婉拒了，但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于是一脸托大地道。 放完大话，等他拎着尿素袋走出电影院的大门时，小脸上却浮现起愁容。 难怪以前听老师上课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 才离家半天，他就深深感受到了老师讲这句话的精髓。 李明远站在电影院门前开阔的广场上，举目有些茫然地看向四方。 找叔叔？ 那是不可能的。 婶婶一家人对他们的冷脸，是他这辈子都不想主动去触发的。 记得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和爸爸来县城探望叔叔，说是探望，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来打秋风。 爸爸每年都会来县城“探望”两、三次这个捧铁饭的弟弟，每次来，能吃上一顿有肉有米饭的待客餐，回家还能带几件城里堂哥堂姐的旧衣服，还有一些旧报纸、旧的劳保手套等好东西。 这就意味着家里几个孩子能有“新衣服”穿。小时候他不懂事，总是和弟弟抢这些“新衣服”。 旧的劳保手套是开班车的叔叔单位发的，戴得发黑磨损了，还有几处破洞。 但是妈妈总有办法把这些黑手套洗白白，晒干了攒起来，攒够了量，拆了，就能给孩子们织成新的纱线毛衣，穿起来让镇里的小伙伴羡慕得流口水。 李明远因为得了叔叔一家那么多好处，一直以为叔叔家是天堂，直到八岁第一次去叔叔家，才发现了天堂的真相。 叔叔一家住在单位家属院里，厨房是临时搭盖，石棉瓦为顶，打了几个木桩挑起一间不到七平方的小屋，放了煤炉、餐桌、橱柜，一家六口人吃饭挤得满满当当的。 住的是单间，一间屋子20平方米左右，一张屋子放两张床，像北方人一样打了两个大通铺，全家人都在这两张床上滚。 若论起来，居住环境比他们镇上的老家还差，李明远一家好歹还能两个孩子住一间屋。 没办法，谁让叔叔是单职工，只有他一个人捧公交公司的铁饭碗，婶婶在供销社当临时工，做得最多，钱拿得最少，在家就习惯性要骂几句叔叔没本事，不能找关系让她转正。 明明她在供销社干活最麻利，领的工资最少，还要被正式工呼来喝去的。 李明远到叔叔家做客一天，就发现，叔叔家原来不是天堂，甚至觉得，叔叔还不如回乡下种田呢，至少不用住得这么挤，晚上睡觉的空间那么小，他都觉得睡不着。 但就这样，他几个堂哥堂姐还看不起他，等李明远的父亲不在，直接嘲笑说他穿的毛线衣好奇怪，是拆他们爸爸的旧手套吧？ 怪不得伯伯每次来都厚着脸皮讨旧手套，原来是给他们织新线衣。 就因为这样，他们自己的线衣都要几年才能攒够打一件，乡下人，贪心，什么破东西都要，真是有够讨厌的。 还有一个堂哥嘲笑他和伯伯就是来蹭饭的，每次来，都把他们家当月的肉票用去大半，害他们下半月没肉吃，弄得他们看到伯伯来就怕。 李明远年纪虽然小，却懂得这是“贫穷”的耻辱烙印。 这一次到“天堂”的经历，让他深受刺激之余，“发财”二字，也深深烙在他的灵魂里。 从那次之后，李明远就再也没有去叔叔家了，哪怕是父亲逗他，说他要是期末考好了，就带他去叔叔家吃红烧肉，李明远也没有动过心。 他永远忘不了，堂哥堂姐们看他像乞丐来乞讨的眼神，永远忘不了，婶婶脸上挤出笑容，眼神却很冰冷的割裂样子。 打死他也不会去叔叔家了。 除非有一天，他很有钱了，能在叔叔家人面前扬眉吐气了，他才会去，会把父亲这些年在叔叔家里拿过的“好处”加倍还回去。 而现在，他遇到了难处，想要投奔的小五不在，身上只有五毛钱了，还是他上山采笋子卖的钱。 这些钱，只够他在这里吃两顿饭。 他刚才经过菜市场看到了，包子铺前挂着的价格牌子： 菜包三毛；肉包五毛；馒头1毛。 吃两顿包子还是有的，只是吃了这两顿，他难不成饿死？ 这时，李明远想到了车上遇到的两个姐姐，她们不是说要招洗衣工吗？ “洗衣工，一天五毛钱，管三餐，如果没地方住，也管住，但是条件比较简陋。” 姐姐的话在他脑子里响起。 他当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因为他觉得洗衣工没前途，他来城里做工，是要来发财的，洗衣工能发财吗？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在现实面前，李明远不得不低头，投奔两位姐姐去。 还好，制茶厂不难找，问了一路人，李明远摸到了制茶厂，看着紧锁的大门，李明远用力敲了敲，喊道： “里面有人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了小雪秀气的面容，一看是他，小雪眼睛一亮，笑说： “你想通了，要来做洗衣工了？” “唔，是啊，你们说做洗衣工有钱拿，管吃住，是这样吗？” 李明远摸了摸鼻子，求证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社牛横空出世 小雪和田小云煮了一大碗三层肉面给李明远吃。 李明远万万没想到，自己进城第一顿饱饭，是两陌生姐姐给的，肉片又厚又大，一片有他一个巴掌大，放了三片，碗底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吃完这碗面，李明远的心已经被两位姐姐征服了。 她们长得好看，还大方，给他工钱，还有地方让他住，李明远竟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 在两位姐姐介绍完他要做的活后，李明远随口问她们是大埔镇人吗？ 小雪和田小云摇头说不是，自己在大埔镇坐车，只是去探亲，不是本地人。 李明远也就没再多问，只说让她们放心出门，他一定会把自己该做的活都做好，还说早上那个班车司机就是他叔叔，要不也不会他一喊就停车了。 一听说班车司机是李明远的叔叔，小雪和田小云对他的信任度明显增强了。 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和一个在本地有叫得出名号亲属的人，自然是后者有信任度。 李明远果然是社牛，他无师自通，懂得给自己找一个大家都信任的背景当背书。 叔叔对他家还是挺好的，但是也就叔叔对他们家挺好的。 虽然受到了叔叔家人的刺激，但也不妨碍关键时刻，李明远把叔叔拉出来，为他站台。 小雪和田小云离开时，把大门钥匙给了他，吩咐他不要乱跑，然后就出门去收衣服了。 小雪和田小云之前的衣服已经洗得差不多了，剩下百来件，李明远三小时搞定。 他是个男孩，怎么说力气都比小雪她们大，耐久，加上他干活也利索，百来件衣服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干完洗衣的活，想起小雪说的，那些破衣衫要剪成条状，做拖把用，拖把的柄要自己上山砍，但她们迟迟没做成，就是因为不敢去山上砍灌木，怕有蛇。 李明远在大埔镇的时候，每天都要去山上打猪草，掰笋子，上山对他来说，就像回家一样，没有丝毫顾虑。 眼看衣服都洗好，晾好，李明远在院子一头放的工具箱里，找到了把斧子，他把斧刃磨光，出门就往后山走去，上山砍灌木。 后山上的草木茂密，正值春天疯长的时候，有些草都半人高，小雪这个城市姑娘，真不敢往这么密的草丛里走。 而她的顾虑也不是多余的，李明远拿斧子拨了拨草丛，就听到草丛里一阵“唰唰”的游走声。 打草惊蛇，把蛇惊走就好。 李明远边砍出一条路来，走到有灌木生长的地方，挑合适的开始砍了起来。 干这种活，李明远最擅长了。 傍晚，小雪和田小云推了一车的旧衣服回来，两个人虽然累，灰头土脸的，但精神饱满，昂扬向上。 只是，走到制茶厂大门时，二人愣住了，就见大门用外头的锁头上锁了，看来，李明远出去了。 “咦，人呢？”田小云有点担心，“不会是怕累，跑了吧？” “应该不会吧，如果想跑，看那小家伙的精明样，一定也会找我们把今天的工钱结了，不可能这么轻松放过咱们。” 小雪倒是有点莫名相信李明远。 “两位姐姐，说我什么坏话呢？我都听到了。” 李明远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 二人转头一看，不由愣了，就见李明远肩膀上驮着一大捆的灌木，枝桠都修过了，枝枝紧实笔直，差不多都一米长，成年人手能握住的宽度，一看就是用来做拖把用的。 “你上山砍拖把柄了？” 田小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们只是让他做洗衣工，没说让他上山砍这个，一方面也是她们善良，体恤他年纪小，就没让他干重活。 “是哦，这是第三趟了，我砍了快一百枝了，应该够做一段时间拖把了，就是这些灌木还要晒干，得再耽搁十来天。 不过，趁这段时间，正好抽空把破衣服剪成布条，这也是费时的活。” 二女没想到，李明远都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了接下来的活，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见她们愣在屋外，李明远从腰间掏出钥匙，递给小雪说： “姐姐，快开门，我扛着木头不方便。” 小雪赶紧接过钥匙，把门打开。 一进院子，二人便看到，院子的晾衣架上，都晾满了半干的衣服。 现在温度上升，白天至少都在28度以上，因此洗了衣服，大半天就能干。 一看衣服干的程度，二人就知道，李明远是一洗完衣服，就上山砍灌木了。 这小家伙，还真是不吝惜力气，没有学到大队上工时磨洋工的坏习惯。 二人对视一眼，都有如获至宝的感觉。 不过，这只是李明远第一天的表现，会不会持续，还得再看后续。 有些人，刚开始表现是好的，越到后面，吃透了情况，就开始各种磨洋工了。 李明远果然没说假话，在院子里通风向阳的墙边，已经竖起两捆的灌木，是他之前上山砍的，一捆至少有30枝灌木，三捆就有上百枝了。 “明远，这些够一段时间用了，你接下来等拖把做好了，看销售情况，再定要不要上山砍柴，免得浪费力气。” 小雪交待说。 “是，听从命令，服从指挥。” 李明远调皮地抬手放在耳边，行了个礼。 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模仿军人，这是他学电影里《高山上的来客》的动作。 “你小子，真调皮。” 田小云年纪更大更沉稳一些，但也忍不住被李明远逗笑了。 现在她觉得李明远就是个开心果。 李明远自己觉得，和两位姐姐相处愉快，她们的好意，让他在县城有了暂时的落脚点，他想趁着这个机会，攒点钱，然后再图更大的发展。 他听说，当自行车工载人，一天也能赚好几块钱呢。 他现在的愿望就是攒钱买一辆二手自行车，从载客起步，然后…… 然后怎么样？ 他一时也没有更长远的规划了，反正拼命赚钱就是了。 李明远把新砍的灌木解开，一枝枝在墙边立好，让它们风干得更快一些。 见小雪二人在做饭，李明远也没闲着，他拿起剪刀，开始剪那些破衣服。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可用之材 李明远无缝对接工作，一个人干的活可以抵得上两个懒惰的人有余。 小雪和田小云对他第一天的表现都没得说，一个字，就是：好！ 等小雪做好饭，叫他去吃饭的时候，李明远已经剪好了一大捆布条。 他剪了布条也不是随便乱放，而是有规律地摆成了一堆，这样，如果做抹布时，只要按着顺序拿起来就可以，不必到处挑，别看只是一个细节，却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干活的认真，不是体现在嘴巴上，而是体现在行动上，尤其是行动的细节上。李明远的表现，很好地诠释了这一点。 “姐，能不能买把新剪刀？大一些的，最好是张小泉的，最锋利了，这把剪刀钝得很，又不好用，你看是不是换把？要是能换把顺手的，一样的时间，我能多剪十件衣服。” 李明远抱怨道。 这样的抱怨让东家听了不光不讨厌，还很欢喜。 “行，一会吃了饭，咱们就去铁匠铺，看看有没有剪刀可以买个黑市价。” 小雪欣然答应。 有一个这么卖力干活的伙计，她高兴都来不及。 要买剪刀，在代销社买也要票，没有票，加价供销社也不卖。但现在私人买卖市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总是有一些有本事的人，会把群众急需的商品弄到“黑市”上买。 黑市价，就是比供销社的公家价要贵一些的价格。 不急用的时候，大家就等着有票买公家价，急的时候，只能加钱买黑市价了。 李明远一听还不乐意了，一脸心疼地说： “姐，那就算了，黑市价贵好多呢，我把剪子磨一磨，能好用一些。” “没关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工具好用了，工作效率有上来，那多花的钱就值得了。” 小雪出口成章，李明远听得一楞一楞的，说： “小雪姐，你说话真好听，好像我们语文老师。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就觉得好听，喜欢听。” “你小雪姐是高中生呢，当年高考，差三分没能上本科，如果让她再复读一年，肯定能考上本科。” 这时，田小云走来，正好听到他们对话，便插了一句。 “啧啧，厉害了。小雪姐，你比我们语文老师还厉害，他才初中毕业呢！” 李明远不喜欢读书是真的不喜欢读书，但并不妨碍他对学霸发自内心的尊敬。 被田小云一说，他看向小雪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拜。 “呵呵，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就是个收旧衣服的买卖人。” 小雪一笑，眼神里有一抹苦涩。 李明远眼力很好，把小雪这一抹苦涩收进心里，多了几分疑问，但他不愧是情商极高的孩子，并没有当场发问。 “我多嘴了，呵呵，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来，吃饭吧。明远啊，为了庆祝你加入我们，今晚小雪做了好吃的，米饭，红烧肉，你有口福了，上海风味的红烧肉，要不是小雪，你在这种小地方也吃不到。” 田小云转移话题。 一听有肉吃，李明远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用力吞了一下口水道： “我来盛饭！” 小男孩起身，麻溜地在院子里摆好折叠桌，放好三张竹凳子，然后到食堂的小灶上一看，果然，肉和饭都好了，冒着能杀死人的香气。 上海人做红烧肉，讲究的是淮扬风格，浓油酱赤，小雪这点把握得很好，红烧肉软糯适口，入口即化，李明远直呼好吃。 小雪和田小云自从赚了钱，也舍得对自己好，并不像这时候的其它女人一样，抠抠搜搜，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瓣花。 她们是经历过非人折磨、非人生活，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女人，所以当她们赚到钱，反而会对自己好，舍得花钱。 当然，她们的舍得花钱，也不是无度乱用，仅仅是体现在吃得比较好，该买的东西下决心更快，比如李明远说要的张小泉剪刀。 “你要是跟着我们好好干活，以后隔三岔五都有肉吃。” 田小云逗他。 天天吃肉那是不敢保证，现在谁家能天天吃肉？王撕葱家都不敢，她们隔三五天吃一次肉，已经算是生活很好的了。 “真的？那我肯定跟着姐姐们好好做事呀！我一看姐姐们就是大事的人！” 李明远嘴可甜了。 他有自己的长远计划没错，但是短期计划，还是要和姐姐们在一起赚钱，把钱攒够买自行车再说。 因此，现在既然和姐姐们在一起，把姐姐们哄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 李明远很早就摸索出来了，嘴甜，说话甜，女人们就会高兴，女人一高兴，你再提要求，也就容易达成了。 他就是这么把他妈哄好的，然后他妈才答应他不读书，可以出来做工的。 他是怎么哄他妈的？ 他说等他赚了钱，给他妈买一条金链子，十里八乡都没有的又粗又大的金链子戴，比新娘子戴的还贵重。 果然，他妈就高兴了。 现在两位姐姐听他一说，也高兴得很。 姐姐一高兴，李明远就受益，小雪当即挟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他碗里道： “你呀，年纪小小，就该在学校认真读书。我要是你这个年纪，肯定会特别努力读书。” “不一样，姐姐，你脑子好使唤，我脑子也不笨，就是读书不好使唤，一上课就想睡觉。 但平时我做事时，脑子可好使了，让我学什么，都能很快学会。” 李明远坦承自己的缺点，顺便也拍了一下小雪的马屁，但又不是很明显，反正让人听了心情很愉悦。 “你这小孩子，太可怕了，嘴这么甜，现在这么小，就这么能说会道，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一张嘴，天上飞的小鸟都会被你骗下来。” 田小云忍不住感叹。 “不过，你这张嘴，用来做生意是很好用。” 小雪若有所失。 夏颜有把生意做大的打算，还让她们有机会多招募些人手，现在边用边观察，看有没有能长久信任的人。 李明远年纪小，从现在就培养感情，他做事利索，嘴甜，没准以后还真是可用之材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原来都认识 又过了两天，李明远的表现一直无懈可击，从早到晚洗衣服，剪布条，中午还主动做饭。 李明远说，他在家里做的事比这做得还要多，现在做得轻松，还能拿钱，对他来说，初步过上了梦想的生活。 这天傍晚，小雪和田小云在附近一个村里收了衣服，就提前回家，没想到，正好在门口遇到了来看她们的夏颜。 石磊送夏颜来的，不过他人在车里，没有下车。 石磊还是很注意保持应该有的距离的，院子里都是女人，他就不去掺和了。 夏颜边上有一条差不多七八个月大的土狗，毛色淡黄，正努力摇着尾巴讨好夏颜。 “夏姐姐，你来啦，快进来坐。” 小雪和田小云没想到夏颜会来，赶紧敲门，让院子里正在干活的李明远开门。 夏颜一看到李明远冒出头来，也愣了，道： “明远，你怎么在这？” “咦，夏姐姐，你和她们认识？” 李明远可机灵了，见状，立马问道。 “咦，你们也认识？”小雪和田小云一看他们这么熟的样子，也有点蒙。 “认识！” 三个人同时发问，同时回答，几道声音掺在一起，然后相视一笑。 进院子后，一通解说，三方才弄明白互相为何认识，一时间，更感亲切。 “明远，你爸妈愿意让你出来做事了？也太早了吧？” 夏颜也想李明远继续读书。 “夏姐姐，我一读书头就疼，我喜欢干活赚钱，小雪和小云姐对我都挺好的。” 见李明远信念如此坚定，夏颜也只好放弃动员，只是让他什么时候后悔了，觉得想上学了，就回去上学。 夏颜这才说正事，指了指跟在她后面摇尾巴的小狗说： “上回不是怕你们俩孤单吗？说要找一只小狗给你们养，喏，正好，崔指导的通讯员郑洋，不知道从外面哪里找了一只，我看它挺乖的，就送你们养。” “谢谢夏姐姐，它叫什么名字？” 小雪看着黄狗子一脸机灵的样子，正处于奶狗向小狗的成长期，看起来还不是太凶，便伸手去摸它。 “我还没起名字，你们起吧！” 夏颜把起名权交给她们。 她们起的名字，才会有感情。 “那就叫旺财吧！” 田小云也蹲下来逗它，现在她们多了一个李明远，无形中人气旺了许多，也没有刚来时那么怕了。 不过，有只小狗在家也不错，热闹。现在以她们的收入，也能养得起它了，无非多加一把米的事。 “不错，咱们以后都要旺，要发达！”小雪一听，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 “明远，好好帮姐姐们干活，她们不会亏待你的。你有什么想捎话给你家里？我回去时拐到你家，告诉他们。” “嗯，你就告诉我爸妈，我这边找到活了，两位姐姐对我很好，干活也不累，还有钱赚，让他们放心，等过十天半个月的，我就回去看他们。” 李明远很懂事地道。 “好。” 夏颜来，就是送小狗来的，和他们聊了会天，就打算要走了。 临走前，夏颜交待小雪和田小云，说她有事要离开本地一段时间，大约半个月，如果有事，可以找石磊的通讯员小何，或者找崔指导的通讯员郑洋，让他们帮着转达。 二女也不敢问夏颜要去哪里，见她这么细心，觉得很受用。 夏颜明天就要启程去探望公婆了，一想到和石磊第一次见公婆，还是挺兴奋和忐忑的。 也不知道公婆是什么样的牌性，对她感觉如何？ 她从未有过婚姻经历，因此也不知道要如何和公婆相处。万一他们不喜欢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回去路上，石磊边开车，边注意到夏颜情绪不对，他伸手拍了拍夏颜的手背，问道： “怎么了？她们说什么了？” “没有，不是她们的问题，是想到明天要出门，紧张。”夏颜坦诚道，“我怕公婆不喜欢我。” “才不会呢，你这么好，他们怎么会不喜欢你？” 石磊安抚道。 虽然开始娶夏颜，是出于责任，但是相处下来，经过磨合，石磊一扫开始对夏颜的初始印象，变得欣赏她，依恋她。 他是个意志坚如磐石的人，经过专业的训练，一般人绝对轻易撬不开他的心门。 但是夏颜就这样在他还想不到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心里。 这就是缘份。 “我好在哪里？” 夏颜一时对自己也没了自信。 “你哪里都好，你让我具体说，我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但是对我来讲，你很重要，比如说吧，上回被困在沙漠里，我就是因为想着你，才能坚持下来的。” 石磊难得说了一次情话，耳根子都红了。 夏颜挺满意的。 小石头面红耳赤的样子很撩人，但他自己又不知道。 撩人而不自知，才是最高境界。 那种露出八块腹肌、骚首弄姿的撩，太过声色犬马，虽然浓烈，但不持久。 她还是喜欢像小石头这样闷骚、清淡型的口味。 不像纪远那个家伙，就喜欢重口味的。 夏颜脑子突然一个忽闪，又想到了前世的闺蜜纪远。 哎，这家伙，现在在干嘛呢？ 她都变成植物人了，纪远是不是已经找到新闺蜜了？ 石磊伸出手，轻抚了下她的侧脸，笑道： “走神了？我的回答你不满意？” “不，很满意。我只是还紧张。” 夏颜干咳了一声，有点心虚。 她不是在想别的型男，只是想闺蜜罢了，但石磊知道她生活里目前没有闺蜜，她若说是想闺蜜，石磊肯定会怀疑她。 只是夏颜不知道，石磊此时看她，总觉得像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种不一样的情愫。 这让他心里泛酸。 老婆想着别人时，那种特有的表情和神态，石磊一清二楚，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他不想让老婆知道自己吃醋了，显得他特别小男人，不够大气。 不过，石磊可以肯定的是，夏颜想的，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她的知交好友之类的。 如果她愿意说，他也愿意听。 他不逼她，她自己愿意说，才好。 到大埔镇，夏颜找到李明远家，转述了李明远的话。 李明远母亲在家，听到儿子的消息，这才安心了。 回到基地，二人就开始忙碌着最后一遍检查行李，怕有所遗漏。 第一百五十七章 晕倒了 夏颜没想到，七十年代出远门，就像一场艰苦卓绝的长征。 开始的时候还好，有通讯员小何开车送他们到桃源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但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有点艰难了，主要还是行李太多。 如果不带那么多送公婆的东西，一人只带一袋装着衣物的简单行李也还好。 但是石磊这次购买的物资，似乎都是有所计算的，一样也不能少，买的时候零零散散，倒也不觉得多，夏颜也就没放在心上。 及至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两个大的编织袋装得满满的，一头各一百多斤重的行李，夏颜有被无语到。 生活在商品物流极大丰富后世的她，来到这个物资匮乏的世界，还没有真正出过远门，所以一时竟也无法理解，为何石磊要像苍鼠一样，带这么多东西出门，不累吗？ 所幸的是，石磊原本就没有让她帮着负担的意思，在桃源县长途汽车站，夏颜要帮他搬行李，他都制止她不要动弹，自己一个人就很轻松地办成了托运的事。 夏颜来自于“男女平等”的社会氛围，随着女人受教育程度的极大提高，女博士早就被戏谑成为“灭绝师太”的群体，社会，直接说就是男人，对“灭绝师太”的要求，就是绝对平等，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要能做。 女人会读书，会赚钱养活自己，会自己生孩子，会撸铁健身铁人“三项赛”，因此，女人自己搬个行李怎么了？男人还能翘兰花指呢！ 所以夏颜出门一向被很“男女平等”地对待，自己提行李，自己开车赶路、自己做饭、自己独处…… 以至于“平等”久了，她什么都想帮着石磊做，突然被石磊拒绝让她干体力活，夏颜还有点不习惯。 但是呢？ 莫名也有点被爱到。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石磊在打包出门的行李时，从没把她的体力值算进去，只估算了他自己的。 难怪他如此放肆，打包了两百多斤…… 长途班车人很多，挤挤挨挨的，不光所有座位都满了，就连过道上，也放了竹椅子，安排了座位。 这完全就是一辆超载车啊！ 可是这年头，车子超载很正常，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人拿这当一回事。 车子开动后，夏颜习惯性地想从座位边上拉安全带绑上，但是没拉到。 嗯，就根本没有。 夏颜有点尴尬地将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下。 石磊见状，问她：“东西掉了吗？找什么？” “哦，没有，我觉得这座位挺硬的，怕久坐了不舒服。” 夏颜把手缩回，摸了下鼻尖，随便扯了个借口。 “到省城要五个小时，到站后，再去换乘火车，我买了卧铺票，到火车上就好多了。” 石磊赶紧安慰道。 “没关系，我可以，我又不晕车。不怕！” 夏颜有被体贴到。 没错，这时候的条件是很艰苦，坐个长途班车超载不说，安全设施也不齐全，车内没有空调，由于人多，一股子各种人体混合的浊味，扑鼻而来，说不难受是假的。 但是有石磊的关心，夏颜立马觉得像鼻子上贴了清凉贴，舒服多了。 但是夏颜还是低估了长途车的威力。 长途车不是定向专车，路上还是会进每一个汽车站上客。而沿途也不断有人下车。 所以长途车的定义，只是终点是长途的省城汽车站罢了，其间也会有短途的旅客上下车。 夏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桃源县到省城160公里，要花五个小时才能到，这么上上下下的，半小时车程都会折腾成一小时车程，如果本身就是会晕车的乘客，坐长途简直是受极刑。 还好夏颜不会晕车。 熬了五个小时，到了省城汽车站，石磊取了托运的行李，站内，已经有一个精神小伙在等他。 “石主任，我们领导让我来等你，送你到火车站。” 小伙子在长途汽车站下车区等候，看到石磊，眼睛一亮，上前自我介绍，显然以前见过石磊。 “辛苦你了。” 石磊点点头，把行李装上他开来的面包车，然后邀夏颜上车。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石磊把沿途的一切都安排好了，画面中，并没有出现石磊挑着两担行李，气喘吁吁的场景。 精神小伙将他们送到省城的火车站，还负责帮石磊办好行李托运，这才礼貌告辞。 石磊带着夏颜，进站后，径直奔他们的卧铺车厢而去。 夏颜没有乘过铁皮火车，因此还是蛮有新鲜感的。 火车的卧铺是上下铺的，一共四张床，石磊和夏颜上下铺在一起，石磊让夏颜睡上铺。 卧铺还算干净，相当于vip席位，因此有被重点关照到，这年头能买卧铺票的都不是普通人，需要开单位证明，因此也是身份的象征，想来乘客的素质都不会太差。 随着火车到点徐徐开动，让夏颜感到幸运的是，始发站他们这一间卧铺并没有进新的乘客。 在黑江的苦寒之地，石泰捂着胸口，头上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但他只是稍稍缓了口气，继续挥着锄头，在冻得邦硬的泥地上用力挖着。 但就在这时，他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人软软倒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就在倒下时，他隐约听到妻子司琴的惊呼声： “老石，你怎么了？” 接着，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石磊和夏颜千里迢迢赶到黑江，找到地址上那个劳动改造之处时，负责人一听说是找石泰的，脸色一黯。 一向冷静的石磊看到负责人这个表情，不由心头狂跳。 方才一路上他和夏颜都看到了，这里有多艰苦，南方已经是阳春四月了，这还是冰雪皑皑，而且住的是地窝子，没有供暖，全靠自己捡柴火烧坑取暖。 现在是零下十度左右，这里冬天最冷零下20多度，真是难以想象他父母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去的。 “我爸妈，有事？” 石磊舌尖一滞，实在不想问，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答案。 “老石他上午突发心脏病，现在送县城医院了，还在昏迷中。” 负责人的话，让石磊心头一抽，赶紧问道： “我们现在能见他吗？” 第一百五十八章 颜宝 “当然可以，我给你开封介绍信。” 负责人看过了石磊的介绍信，知道他身份不一般，倒也不敢怠慢，赶紧开了本单位的介绍信给石磊，好让石磊到黑江县医院去见石泰。 夏颜也没想到，兴冲冲来见公婆，结果公公竟然生病住院了。 这里环境之恶劣，桃源县和这比，简直就是弟弟。 站在公婆住的地窝子前，夏颜难以想像，他们二人在京城也是养尊处优的生活长大的，能在这里熬这么多年。 地窝子的门锁着，石磊见左近无人，从兜里掏出一根曲别针，拉直，然后将曲别针插进锁孔里，左右拧动了几下，锁就开了。 夏颜在边上看得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石磊会这招，还挺熟练的，看来是没少做这种事。 但再一想到他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石磊肯定不会把这招用在偷鸡摸狗上，都是做任务要用的。 石磊也没解释，把带来的行李拿进地窝，出门把锁重新锁上，然后对站在外面的夏颜说： “走吧，咱们去县医院。” “你知道怎么走吗？” 夏颜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大地，四下无人，茫然地问道。 “懂。我找负责人借了驴车。” 石磊说着，带夏颜七拐八绕地，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一个养牲畜的棚子前。 石磊把介绍信给棚子里的饲养员看过，顺手送了他一包乘风烟。 饲养员立即热情地指着棚子外一辆套好的驴车道： “正好有辆套好的车，你先用吧！” 石磊问清楚往县城怎么走，谢过对方，便招呼夏颜上车。 夏颜一脸蒙地坐到驴车“副驾”上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坐火车已经是“怀旧”体验了，现在又坐上了驴车，要不是眼前石磊是真实的，她不由有一种自己是在玩“农家乐”的感觉。 当然，让她心情更沉重的是公公的病情。 负责人描述了三两句，听起来挺严重的，但没看到人，具体也无法断定是不是心脏病。 如果是心脏病，倒还好，因为她本人就是顶尖的心脏病专家，专门从阎罗手里抢人的人，只要不是心脏已经衰竭，她有信心一博。 “磊哥，爸会没事的。” 夏颜安慰正在赶车的石磊。 “嗯，他原来就心脏不太好，但是以前没晕倒过，定期去体检，医院也只说是窦性心律不齐，不用吃药，只要注意休息就好。” 石磊简单地说了下。 石磊驴车赶得也很溜，若不是她丈夫，知根知底，夏颜坐上他赶的驴车，会以为他活逃逃就是个赶大车的。 夏颜还没发现什么石磊不会的生活技能，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北方，他都适应得挺好的。 夏颜闻言，道：“如果来这里之后，只是体力劳动加重了，没有其它特殊情况，而一贯体检也是如此，应该不是太严重的毛病。” 石磊紧绷的脸，听了夏颜的话，有所放松。 虽然知道媳妇儿是安慰自己，但听着心里舒服多了。 这就是和爱人分享的感觉吧？ 幸福和痛苦，有人一起分担，幸福会加倍，而痛苦会减倍。 到了县城，一路上的荒凉感稍减，人流也慢慢多了起来，石磊又停车问了路人，确定了县城医院的方向后，把车赶到了医院门前。 他给了医院门前小卖部的老板一块钱，让他帮忙看着车。老板接过钱，很爽快地答应了，让他把驴车系在门前的小树上。 二人进了医院，打听到心内科的住院部，便径直赶往。 北方县城的医院，条件也是很简陋，夏颜带着医生的职业眼光打量，感觉条件真是太糟糕了。 反正如果她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最起码卫生先要整顿起来，给病人创造一个尽量减少细菌感染的医疗环境。 在心内科的护士站，石磊正想要问护士石泰住哪间病房，没想到，护士站前一个中年女子一回头，看到石磊，脸上一滞，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磊子，是你！” “妈，是我！” 石磊没想到会这么巧，在护士站就遇上母亲，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许多。 夏颜听到他声音哑了一些，情知他激动，只是这样的变化太细微，如果不是像她这么亲密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哎，你、你来了！”司琴也是激动得很，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然后马上看到石磊身后的夏颜，她镇定了下情绪，道，“磊子，这是你媳妇吧？” “是，妈，我是夏颜。” 夏颜一看石磊母亲打量自己时，眼里并没有嫌弃和不满之意，再看她的面相，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中年知识份子形象，心头一松，这样的婆婆应该不难处，便赶紧亲热地主动回答。 “夏颜，这名字好听，石磊在信里介绍过你了，我和他爸还想着你长什么样子，想让磊子寄张照片过来，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不错，长得真好看！” 司琴夸道，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妈，我们刚到，就听负责人说爸病了，怎么回事？要紧吗？” 石磊紧张地问。 但夏颜其实觉得，看婆婆的表情和放松的样子，公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哎，没什么大问题。那天早上他没吃饭，低血糖，心肌缺血，又加上那天的活重，这些因素堆在一起，就晕倒了，看起来挺吓人的，其实没啥大事。” 司琴见儿子媳妇一脸担心，赶紧解释。 “那就好，吓我们一跳。” 石磊明显放松下来的感觉。 夏颜听了，也松了口气，她的判断大抵也是没大问题，当然，具体还要看到病人，看到检查指标才算数。 “走，进去看看你爸，知道你们来，他肯定高兴坏了。哎，我得先进去热个场，你们稍晚几分钟进来，免得他太激动了。” 司琴还真是挺细心的，带他们来到一间病房前，然后停住脚步，小声交待。 夏颜看出来了，二老感情极好，看来，互相陪伴，互相照顾，也是他们在这苦寒之地能生存下来的法宝之一啊！ 石磊笑笑，眼睛看向夏颜，夏颜赶紧点头。 司琴欢天喜地进去病房。 不一会儿，她在里面道： “磊子，颜宝，进来吧！” 夏颜原本还挺淡定的，但听到婆婆这么叫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她安了个昵称，内心不由被暖到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能忍 石磊显然也听到了母亲对夏颜这个爱称，他脸上也浮起一层浅笑，这是他来这里后，知道父亲生病，第一次有了笑容。 这样的笑容，好像甜甜圈上面那层甜蜜的白霜，感染得夏颜心里也是甜甜的。 带着这些甜霜的气息，二人进病房时，把病房里的石泰和司琴都感染到了。 “小磊，夏颜，你们来了！” 石泰的病床已经摇了起来，视线正好可以舒服地看着二人，司琴应该向他做过介绍了，所以他除了喊石磊，连夏颜也没放过，充分体现了他的修养。 “爸，你还好吧！”石磊见父亲气色还好，一颗还提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爸！你好！”夏颜有些忐忑。 石泰说实话，只是扫了儿子一眼，见儿子一如既往地板板正正，秃小子也没啥好看的，也就没有再多看，把视线落在了夏颜身上，带着长辈有分寸的眼光打量了一遍，然后点头道： “好，真好！小磊你终于结婚了，我和你妈也可以放心了，我们还怕你会打光棍呢！难得有姑娘看上你。” 夏颜听了，不由乐了。 公公真会说话，无形中抬高了她的身份。 石磊既然一早有写信给父母，没准也写了她的身世背景，但他们俩都没有嫌弃她，用平等的语气对她，这让她顿时有了一种受到尊重的感觉。 人和人相处，重在互相尊重，被平等以待，有了这样一个好开头，之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石磊也没有因为父亲的话而委屈到，板板正正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道： “爸，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哎，还能怎么样？心肌缺血吧？我打了吊瓶，没事了，你看，现在还在打呢。” 石泰比划了一下。 夏颜见状，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 “是啊，和医生说了，今天打完药就出院。回家好好休养几天就得了。” 司琴也补充道。 “爸，妈，不用这么急着出院吧？把身体调理好了再出院。” 石磊一听有些急。 司琴和石泰见到儿子、儿媳妇来，自是愿意出院的，因为第一次见到夏颜，哪里好在医院招待她呢？ 刚才司琴进来时，就和石泰嘀咕了，如果身体差不多，就先出院。 这医院也没什么好待的，没大毛病，住在这里浑身不舒服。 “我真的没问题了，不信，你可以问问主治医生。” 石泰用了药，通体舒泰，确实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夏颜拉了拉石磊，示意他不用再争。 石磊也就不吱声了。 司琴见儿子不反对了，道： “还有半个小时，这瓶就打完了。再休息一会，就回家去。” “好，我们出去一下。” 石磊见夏颜拿眼睛示意他，便跟着出去。 二人到了病房外，夏颜道： “去找主治大夫问问就清楚了，能不能出院，他最有数。” “好。” 石磊见夏颜考虑周到，不由欣慰地一笑。 二人找到护士站，医生的办公室就在护士站里，心内科的医生查房回来了，正在整理病案。 夏颜进了病房，客气地问： “胡大夫是哪位？” “是我，什么事？” “哦，我们是病人石泰的亲属，想咨询一下他的病情。” 夏颜也不用问护士，一进办公室，就精准查找目标，很快问对了人。 她在石泰床头的病人身份单上，看到了写着主治大夫姓胡，所以也不用再问别人了。 “石泰的话，没什么大碍，主要回家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胡大夫30岁出头，看上去还挺面嫩的。 石磊上前详细查问。 夏颜见一边的病案上写着公公的名字，就顺手拿起来翻看。 血常规、心电图……从住院到现在，都有一个完整的记录。 夏颜看完就放心了，对着石磊正好扫来的眼神点了点头。 石磊领会到她的意思，也就不再故意攀扯，吸引胡大夫的注意力，和他道过谢，二人就离开了。 夫妻二人现在的配合是越来越默契了。 一个打掩护，一个趁机有所动作，一来二去，就把石泰的病情摸清楚了。 “爸怎么样？真的可以出院？” “没问题，是可以出院，病历我都看过了。” 夏颜毫不犹豫地道。 以她国际资深心脏病专家的经验，石泰好着呢！只是确实年纪大了，要劳逸结合。 说起来，也是被当下艰苦环境害的，如果他还在京城过着普通生活，肯定不会发生这么吓人的事。 但还好，也只是吓人，送医及时，就没事了。 石磊听了妻子的话，心里就有底了。 虽然妻子学医时间不长，但看她坚定的神情，莫名就对她有信心。 接近中午时分，石泰终于办好出院手续，可以出院了。 “我打农场的电话，让农场看看，能不能派一辆车来接咱们吧？” 司琴一想到回农场，如果没有车接送，只能走回去，不由得十分为难。 农场到县城只通一趟班车，是上午九点去，下午三点回，现在已经没班车了。 但是要申请车送，不知道会不会被拒绝，生急病时，人家能送来抢救就不错了，现在还要人家接回去，会不会讨人嫌？ 石磊一看母亲这种为难的样子，岂能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 石磊十分心酸。 很多年前，母亲可不是这样的作风，她在工会里当负责人，意气风发，自信满满，怎么可能会为了派车这样的小事左右为难？思前想后？ “妈，不用打电话了，我和夏颜是借了农场的驴车来的，让爸坐驴车吧，外面多套一件棉衣。” 石磊的话，解决了司琴的大难题。 “好，那就这样吧！正好你爸的军大衣有带来，套上那个，可暖和了。” 司琴如释重负。 要不是为了丈夫，她一点也不想求人。 石磊才来和父母短暂相处，就看到了他们在这里的窘境。 他心里暗暗有了思量。 不能让父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许多和父母同单位、同样处境的叔伯阿姨，都早就回到原岗位上工作了。 父母回去复岗的路一再被阻，和京城柳家没有关系的话，他就不姓石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有时候，没有亲眼看到，还不会受到很大的刺激。但真的亲眼看到父母的艰难处境，石磊也不能忍了。 第一百六十章 不离不弃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石磊硬是不肯让大家提，自己提了大包小包，健步如飞。 夏颜看他走得忒快，便和司琴在后面陪石泰慢慢走。 等他们走到医院外面，石磊已经将行李放好，把驴车赶到医院门口。 他扶着石泰上了车，又小心地扶司琴和夏颜上车。 有儿子在身边，司琴和石泰心情很好，一路上都带着笑容。 司琴坐在夏颜身边，关心地问： “颜宝，你们一路过来，很累吧？” “不会，石磊很照顾我，我只管跟着他走就是了，大件的行李也都是他想办法扛着。” 夏颜听到司琴这么问，也如实道，朴素的言语，也掩不住她幸福的感觉。 驴车一路摇晃，到了他们改造的农场。 司琴是女人，更细心，她其实挺担心夏颜看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会不会嫌弃石磊。 毕竟，这是他们家最狼狈的时候。 他们最风光的时候，夏颜没有看到，但如果看到了，面对现在他们的处境，或许还会更加失落。 当站在他们住的地窝子门口，司琴才猛然意识到，方才在驴车上的窘迫都不算什么，现在他们这样的居住环境才吓人。 如果是一个京城姑娘，第一次上门，还没领证，看他们住这样的地窝子，说不定就吓跑了。 司琴一边拿着钥匙开门，一边尴尬地笑着说： “颜宝，我们这里居住环境都是这样，很简陋，别把你吓着了！” “妈，没事，我懂。” 夏颜读过历史，晓得像石泰他们这批人，能幸存下来，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对她来说，石泰和司琴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 能让石磊有个完整的家庭，他不会因为家庭的不完整而留下遗憾。 司琴讪笑着打开地窝子的门。 前两天离开时，走得匆忙，屋里什么都没收拾，包括吃剩的饭菜，堆在桌上，还好天气冷，没有发霉，但一屋子凌乱不堪，也不太好看。 地窝子不大，屋内大约20平方米，靠里面墙角放着一张大床，两边放着书桌，没有书架，有一个衣柜。 靠门口放着煤炉，边上有个锅架，放着一口铁锅，一个烧水壶，还有一个碗柜，边上紧挨着放了一张四角的桌子，是餐桌，上面还有当天未吃完的青菜，已经发黑了。 这样的环境，不能称为朴素了，只能称为寒酸。 石磊先扶父亲去床上躺，然后就去烧坑。 夏颜见他各种动作都挺老练的，再次感叹，就没有他不会的生活技能。 司琴要去起炉子，这么多天不在家，煤炉都熄了。 夏颜赶紧去帮忙。 她刚来这里时，也不懂起炉子，在基地每天都有煤炉做饭，也掌握到了规律，所以和司琴配合得很好，半个小时二人就把炉子升好了。 “我先烧壶热水，你们到现在都没喝上一口水，我这里还有一盒红茶，一直舍不得喝，今天就拿来招待你们。” 司琴拿起水壶，去屋外找邻居借了壶水。 水缸里的水结着冰，一时半会也砸不开。 见父母生活得如此艰难，石磊嘴上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磊子，我和你爸，感觉在这里过得还不错，自从你爷爷回京城后，我们在这里的环境待遇都变好了许多，从狼口角落里调回农场总部，条件改善极大。 这次你爸生病是个意外，你也别多想，我会照顾好他的。你只管在基地好好做事就是了。 颜宝是个好姑娘，她来这看到我们的环境如此寒酸，都没有嫌弃，真是难得。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要是对人家不好，爸妈也不答应。” 等石磊出屋时，司琴也跟着出去，把门关上，然后就在地窝子上头和石磊说话。 夏颜正好水开了，见公公睡着了，想问婆婆红茶在哪里放着，没想到，一出门，就听到他们母子二人在说话。 “我懂，妈，你放心。” 石磊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知道母亲这么说，就是不想让他报复回去。 要报复柳家，石家也自有手段，但绝不能这么让儿子直面上去，硬碰硬。 因此，司琴现在只能先劝解，化开儿子心中的怒火。 没错，别看儿子表面不动声色，但他的内心，肯定如死火山一般，潜藏着随时可能喷发的火焰。 夏颜悄悄转回身。 等司琴和石磊一起进屋，夏颜才起身问： “妈，你说的红茶放哪呢？开水烧开了。” “哦，在这。” 司琴见夏颜一点也不见外，心头也是欢喜的，夏颜这么快就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不生份，好。 她从碗柜一角翻出一盒铁皮包装的红茶，瞅了一眼上面的标签，说： “保质期没写，这种茶是越陈越香。” 夏颜也喜欢喝红茶，接过一看，笑说： “不错呢，是福建的大红袍。” 因为是北方，天气干燥，又冷，所以红茶泡开时，飘出一股浓郁的香味，把石泰都熏醒了。 说是没什么大碍，但毕竟晕倒住院，他还是会感觉身体疲惫，一回家就睡着了，直到这时候醒来。 夏颜赶紧倒了一杯茶，石磊端过去给父亲。 石泰喝了半杯茶，这才舒了口气，说： “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在医院住了几天，吃不香睡不好，在这才觉得又活过来了。” “你呀，是喝了好茶才活过来的！” 司琴笑着揭穿他。 夏颜也喝了茶，以她茶界老饕的经验来说，实属上品。 “颜宝，中午想吃什么？我这里有米饭，有面条，包子啥的要做也来不及，如果想吃，晚上再做，可以吗？” 司琴问夏颜。 夏颜听她碎碎念的语气，好像自己的妈妈一般，她很受用。 “妈，你休息，我和磊哥做饭。哪能让你辛苦呢？” 夏颜说完，石磊也上前道： “妈，你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现在手艺可长进了。” “是吗？行，那就你做，我打下手。” 司琴很欣慰，在家儿子也没机会做饭，当时家里也有保姆，也有司机，什么事也不用小辈操心。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谁会想到，他们家会落败至此呢？ 只是看到儿子如此朝气蓬勃，在他们没操心的情况下，也完成了人生娶妻大事，夏颜看着又懂事乖巧，她心里安慰极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病历乌龙 “胡大夫，这是患者今天上午做的检查的各项检验结果，您看看。” 与此同时，就在石家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准备做晚饭的时候，在黑江县医院，一名护士拿着检验报告，到心内科大夫的办公室，递给了石泰住院的主治大夫。 “石泰？他人都出院了，检验报告怎么现在才出来？” 胡大夫正准备下班，见护士拿了检验报告，还是很尽职地接过来扫了一眼。 他先是看到了检验报告单上患者的名字，因为患者下午才办的出院，所以有印象。 “哦，我也不清楚，好像其实早就出来了，就是拉在了检验科里了，他们快下班时才发现这份报告掉到桌缝里，赶紧拿过来了。” 护士说。 胡大夫也顾不上责怪，赶紧认真地看了看检验报告，突然，有一个数据让他心头一凛，当时刚入住的石泰没有这方面的症状，但是现在检验报告上却显示他有蛋白尿，明显是肾有问题，但症状较轻微，具体还得再做入院检查其它一系列相关指标，才能确定是什么引发的。 胡大夫翻出石泰的用药处方单，不由额头冒出冷汗，因为石泰入院后，昨天晚上发烧了，他曾经给石泰使用了对乙酰氨基酚退烧，退烧效果是不错，但是这种药会使肾小管发生坏死。 石泰的蛋白尿到底是因为使用了退烧药导致的，还是入院前就有的？ 如果是使用了退烧药导致的，那药力过了，人体排泄干净后，就会恢复正常。 但如果是他入院前就有蛋白尿，使用了这种退烧药，无疑是雪上加霜。 胡大夫额头不由沁出汗来。 如果是他用药不当，导致石泰出现肾损伤，那就是医疗事故。 众所周知，退烧药又不止一种。如果他知道石泰入院有这种毛病的话，肯定会开别的退烧药，以避免石泰肾损伤继续。 一时间，胡大夫脑子一片空白。 他有点疑惑，自己不至于这么不专业吧，石泰有蛋白尿的话，刚住院时的检验报告就会体现了，如果有体现，他也不至于开这种退烧药啊？ 问题出在哪里？ 胡大夫赶紧从自己抽屉里拿出石泰的住院记录，陷入了沉思。 “护士，43号床，石泰换药。” 就在这时，护士室外面的声音让胡大夫一个激灵，石泰不是出院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他赶紧起身向往走去。 “石泰家属是哪位？” 胡大夫问。 “是我，大夫，什么事？” 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在护士站外挥了挥手，示意胡大夫就是他。 “石泰是你什么人？” “我爸呀！大夫，怎么了？” “带我去看看。” 胡大夫命令道。 中年人不敢怠命，在医院里，医生的话就是圣旨，于是赶紧带着石泰去病房。 看到躺在病床上70多岁的老人，胡大夫反复对过，他就叫石泰没错，便问： “他生的什么病？” “脑中风，送得及时，刘大夫说他没有生命危险，住几天院就会好。” 中年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哦。什么时候住院的？” “前三天晚上。”中年人道。 “刘大夫的班。”胡大夫喃喃道。 然后他冲中年人胡乱点了下头，又急匆匆往办公室走去。 “刘大夫的病人记录在哪里？” 胡大夫进了他对面的办公室，他和刘大夫不是同一个办公室。 “在他抽屉，胡大夫，怎么了？刘大夫上晚班，还没到交接班时间。” 护士帮忙打开刘大夫的抽屉，把里面的病历表给他。 护士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努力配合。 胡大夫在一摞病历表中翻腾着，突然，他手上一顿，道： “这里怎么还有一份石泰的报告单，这个，应该才是我患者的，谁放错了？赶紧检查一下43床石泰的用药，是不是心脏用药，如果是，赶紧停用。” 护士赶紧冲出去，查看了43床的用药清单，她嘴里喃喃地道： “没错呀，石泰，脑卒中，用药是……啊？不对，这是琥珀酸美托洛尔缓释片，心脏用药，怎么回事？” 胡大夫已经冲出来了，听到护士这么说，赶紧道： “错了，都错了，两个患者同名，病历表置换出错，用药也错了，脑卒中的石泰药用到心脏的石泰身上。这个石泰现在的用药也赶紧停止。” 护士脑子也是一阵空白，赶紧冲到43号床，二话不说，把正在打的吊瓶关了。 “咦，护士，这是怎么了？” 脑卒中石泰的儿子奇怪地问。 护士也是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可是医疗事故啊，但目前来看，好像还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是说实话？还是隐瞒？ “你父亲的这些用药不合适，他的检验报告刚出来，我们得根据他的检验报告重新开药再用。” 这时，胡大夫跟着进来解释。 这可是医疗事故，如果患者知道，会引来大麻烦，他决定先把真相压一压。 如今的人都比较单纯，也相信权威，听胡大夫这么说，似乎也相信了，中年人点点头，还一脸感激地说： “谢谢大夫。” 胡大夫和正好来交接班的刘大夫一对情况，刘大夫也急了，赶紧重新开了药，先给患者用上，然后两个人再复盘，核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严重的乌龙事件。 最后，二人盘点核对后，得出结论，会造成乌龙的原因，一是因为两名患者姓名一样； 二是给他们俩抄病历的都是护士，但护士在抄录好后，把心脏病石泰的名字安到了脑卒中石泰的病历上。相对的，脑卒中石泰的名字亦安到了心脏病石泰的病历上。 开药时，两个大夫对收治几天的病患心中有数，也没有再看原来的病历单，就各自按原来收治时的病症开药。 但是护士收到药单时，自然就把二者用药交叉用错了。 再往前查，发现只有从昨天晚上起，二者的用药才错了，难怪没有马上出现不适症状。 要不是胡大夫看到检验报告，也不会想再复核一下患者的情况。 脑卒中这位患者，目前来看暂时没有问题，只是心脏病患者那位，出现了蛋白尿，要及时收治。 要是胡大夫没有发现这个大乌龙，心脏病石泰可能就不知不觉患上肾病，后续就麻烦了。 当下要紧的是找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事出蹊跷 在石家的地窝子里，石磊和母亲、夏颜配合，做好了一锅热汽腾腾的面条。 儿子、媳妇做的饭。 司琴和石泰内心百感交集。 他们吃面条的时候，觉得特别香。 因为他们根本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吃上儿子媳妇亲手做的饭。 老俩口背过身，偷偷抹了下眼角。 是幸福的时候，就不该有泪水。 就在这时，地窝子外，忽然传来“碰碰”的敲门声。 “谁？”石磊听着这急促的声音，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我，老钟。” 屋外，是场长老钟的声音。 司琴赶紧去开门，然后热情地道： “是钟场长？什么事，我们正在吃饭，你也一起……” “县医院的大夫急着找你们！” 钟场长来不及客套，脱口而出。 “啊？什么事？”司琴吓了一跳，“我们病都好差不多了，才刚出院，找我们干嘛？” 钟场长让了下，身后闪现一名戴着眼镜的大夫。 司琴一眼认出他来，道：“胡大夫？” “石泰同志，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胡大夫却是越过了司琴，盯着她身后的石泰道。 “啊？目前没有。” 石家人听到胡大夫这没头没脑的问话，顿时也是一头雾水，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们都懂，大夫不会无缘无故跑到家里来，肯定出了什么岔子。 “你赶紧和我回医院，还要检查一些指标。”胡大夫也来不及解释。 “我派了农场的车，你们坐车去吧！” 钟场长人还不错。 当然，他态度的转变和现在的大环境有关系。 别看现在这些人都在他手下管着，但个个背景来历不凡，很多接收这些劳动改造知识份子的农场都撤销了，因为那些劳动改造的人都官复原职了，这些农场自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有鉴于此，钟场长现在可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甚至还要讨好他们。 如果这些人有一个官复原职，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没准，把他们巴结好了，趁他们落难之时伸出援手，以后他们感念旧情，还能在必要时帮他一把。 他听说，邻省有一个场长就是如此长袖善舞，早早就对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结果，当中有一些人起复之后，这个场长的儿子在京城读书，便沾了好处，留在京城好部门工作了。 钟场长现如今这些故事听多了，自然也注意开始体恤这些大有来头的“手下”。 但这样的“手下”也自有其清高之处，不是你随便塞什么好处，人家都肯收的。 所以，选准时机，雪中送炭很重要。 当胡大夫急吼吼地跑来说找农场负责人，要找石泰时，钟场长听完原因，便觉得雪中送炭的时机到了，二话不说，立马派了一辆吉普车候命。 见胡大夫一副“来不及了，上车再解释”的做派，石家人也没有废话，谢过了钟场长，上了他派来的吉普车，跟着胡大夫回县医院。 路上，胡大夫便把“病历乌龙”一事说了一下，然后真诚道歉。 “我们老石以前没有肾病呀。”司琴听完，忐忑地道。 肾病是大病，她当然担心。 “妈，你别太担心，既然爸以前没有这种病，那应该是用药导致的一过性的症状，停止用药后就会好转。” 夏颜也是大夫，一听胡大夫这么说，又见婆婆着急，赶紧安慰。 司琴得了她的安慰，就像抓住了主心骨，一把抓着夏颜的手，紧紧的，像抓住了某种依靠。 她和老石相依为命，眼看曙光就在眼前，可不能倒下一个啊！ 夏颜也知道她内心惶恐，便也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时安抚她。 倒是石泰自己很镇定，他见妻子慌张，便故意淡定一笑道： “行啦，小事一桩，不要紧张，到医院检查一下，如果相关数据恢复正常，就说明是用药的事，没有什么问题。” 石磊坐在边上，眉头微蹙。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这不，他出发前才收到爷爷的电话，说父亲和母亲平反的事有了突破性进展，估计一个月内就有眉目了，没想到，就在这节骨眼上，父亲才生个小病入院，就遇到这种离奇的事？ 不可能！ 背后必有阴谋。 不过，现在车上有外人，石磊也不方便说，只能先把疑问埋在心底。 倒是夏颜，和石磊朝夕相处久了，已经能敏锐地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她灵敏的“情绪天线”已经接收到了。 有吉普车自然比坐驴车快，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县医院。 胡大夫先让石泰住院观察，并进行一些相关的检测。 而石磊，则开始了自己的侦察行动。 “43床的石泰出院了？什么时候出院的？” 石磊没想到，从护士那里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刚才，半小时前。”护士答道。 “不是脑中风吗？怎么这么快出院？” 石磊感觉这对父子有问题。 “哦，病情已经控制了。他让大夫开了药，说回乡卫生所拿药挂水，可以省点钱，就办了出院手续，才走没多久呢！” 护士因为才经手的事，所以记得一清二楚。 现在的人基本都穷，乡下人，能送一个70多岁的老人家来县医院治病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让他一住十天半个月？ 只要不是性命之危，那控制了病情，就赶紧出院吧，找乡下赤脚医生帮忙挂水治病，可以省好多钱，大部份人都是这么办的。 这年头，大家节俭的意识已经深入骨髓，也没人觉得这样做不对，甚至患者本人也会要求这么做，不然觉得家里的孩子太败家了，把他送到咸贵咸贵的医院，浪费钱！ 这时，正好有人喊护士换药，护士便离开了。 石磊走进护士站，见刚才那个护士桌上正放着出院的清单，便找到那个叫石泰的，一看家庭地址，写的是黑江县下林镇下林村24号，便默默记了下来。 石磊见父亲那边一时没事，便叮嘱夏颜帮忙照看，自己就出了医院，找到之前打过交道的小卖部老板，问他下林镇的下林村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 另一个石泰 “下林村啊？就在这附近，其实县城就是下林镇的区域，下林村往东边走一里地就到了。 这个24号，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你到了村里问一下，大家应该都清楚。” 石磊请店老板一支烟，店老板便把路指得清清楚楚。 石磊谢过店老板，就按着他指的路，往下林村而去。 以石磊的脚程，往下林村不用20分钟就到了。 看到路口写着“下林村”三字的石碑，石磊知道下林村到了，便问一个路过的村民： “大爷，你知道下林村24号是哪户吗？我是黑江医院那出来的，那户人家有位大爷住院，刚出院。” “24号？住院？唔，那不是五保户老肖吗？就在前边不远，我带你去。” 大爷很热情呀。 有些老人家就是这样，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人指个路，也是一种乐趣，而且过后还能让人家道个谢，心里美滋滋的，不好吗？ 石磊便跟着大爷往胡同里走。 “喏，前面就是了，挺好走的吧？你下次来就记住了。哎，小伙子，老肖生什么病啊？住院了？严重吗？” 大爷边走边唠嗑。 石磊已经觉得不对了。 “老肖是五保户？那他没有儿子吧？” “儿子？有儿子就不会评五保户啦，老肖一直是孤身一人，从小家境不好，没到20岁呢，父母双亡了，只留下他一个人靠扛大力过活，这么穷，哪个姑娘愿意嫁他呀？ 好不容易熬到上了年纪，政府有政策，就把他评为五保户了，好歹也有民政发点钱粮过活。” 大爷看来是本地通，话真多。 石磊不由一阵默默。 按大爷说的，老肖是五保户，没有儿子。但是住院的那个“石泰”有儿子陪护，但家庭地址写的是老肖家。 现在要查的就是这位老肖是不是住院的“石泰”了。 如果就是住院的“石泰”，那就是有人有意为之，要对父亲下手，而且还下得神不知鬼不觉，等哪天父亲发病，也不知道根源，还会以为是自己身体不知道怎么就坏了。 放这条线的人也太毒了。 石磊本身性格不是话多的人，所以一直默默听大爷说话。而大爷也难得遇上一个小伙子，愿意听他说话，因此也说得很起劲，一路上都是他说话的声音。 “咦，前面就是老肖家，怎么挤了这么多人？出事了？” 大爷愣愣，加快了脚步。 石磊也看到前面有一户人家门前站了很多人，还有一些人正扒着门窗往里看，典型的围观群众的场面。 肯定是有事，要不然，围观群众也不至于这么带劲。 石磊迅速跑过了大爷，到了那家门前定睛一看看，门牌写着24号，没错，就是这家了。 “怎么？” 石磊沉声问道。 他身上本来就有一种端正的气息，此时疾声一问，便有人回道： “老肖不行了！” 石磊拨开人群，径直冲了进去。 屋内，也有几个人在里面，看他们穿着制服，是吃公家饭的。 应该是有人发现他不行，上报到相关单位了。 “老肖怎么了？”石磊问屋里的人。 “昏迷不醒。” 那个人被石磊一问，似乎感觉他说话有种魔力似的，不由就回答道。 石磊上前，伸手摸了摸老肖的颈部，还有微弱脉搏，但离仙去也不远了。 石磊这时想起以前学的一门针灸之术，便抬眼四望，果然看到老肖的床头有一个针线盒，他伸手打开针线盒，从里面取出一根针，走到老肖面前，对着他头顶一个穴位扎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 边上的人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喝问。 石磊道：“他气息将绝，用这种办法，能让他交待遗言。” 对方一听，觉得挺神奇的，再说，人之将死，留下遗言也必须须的，便没再阻止吱声。 不到半分钟，就听老肖悠悠吐出一口气，还真地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人见原本以为要断气的老肖还醒了过来，都大吃一惊。 “老肖，我问你话，是你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石磊迅速掏出个小本本，放在老肖眼前。 老肖是看清楚了，可是四周的人都没看清楚。 石磊就迅速把证件都收了起来。 石磊就把嘴凑到老肖耳边，问了他几句话，边上的人都听不清楚，老肖时而点头，时而摇头。 石磊问的速度也很快，他思路清晰，问完了自己想要的问题，对众人道： “你们赶紧问他想要交待什么吧？还有十分钟左右。” 石磊对众人道。 众人一阵忙乱。 虽然是五保户，但人家肯定也有关于自己后事的想法，又明确知道老肖时间不多，大家赶紧上前问他，于是，也没人注意到石磊什么时候走了。 石磊临走前，还顺走了老肖一张压在桌子玻璃下面的照片，应该是这两年拍的，俨然就是现在他的模样。 石磊回到医院，夏颜没想到他离开了这么久，便迎上去问： “你去哪了？” “爸怎么样了？”石磊问。 “他后续拿回家吃的药里，有成份不对，如果继续吃，肾损伤程度会加大，是按另一个‘石泰’的检验报告拿的药。” 夏颜一脸怒容。 也是，身为一名合格的医生，难道不该把这些细节都注意到吗？避免造成医疗事故？ 虽然胡大夫亡羊补牢，但还是平息不了夏颜的火气，他和刘大夫都没有把工作做细，要不然，也不会造成这种医疗事故。 “嗯，那不吃那些药就没事了？其它检查指标出来了吗？” 石磊关切地问道。 “生化全套啥的还得等明天早上，不过因为用药频率少，药量不大，所以目前及时停药，应该没事。” 夏颜宽慰石磊。 “嗯，我刚才去调查了另一个‘石泰’，如果没有怀疑错的话，肯定是个阴谋。” 石磊说着，拉着夏颜来到护士站，找到之前咨询的那位护士，把老肖的照片给她看，问道： “这位是不是之前住院的‘石泰’？” 夏颜听了愣愣，没想到石磊行动力这么强，出去一趟，连对方的照片也拿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阴谋 护士接过照片，是黑白一寸的，但黑白照片的好处是不会褪色，清晰，她认真的看了看，坚定地点头说： “是，没错，就是他。这张照片上的他年轻一点，气色好，虽然住院时气色变差了，但还是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好，谢谢。”石磊收回相片，又问道：“你能详细描述一下，他‘儿子’长得什么样吗？” “可以啊，上午才办的出院手续，而且他儿子一前陪着他，忙前忙后的，难得见这么孝顺的儿子，我记得可清楚了。” 护士很热心地开始回忆起来。 夏颜只记得护士说的什么容长脸、右眉心有一颗痣、下巴处有个凹槽…… 护士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道： “怎么说着说着，长得和他爸一点也不像了。” 石磊听护士说话间，一边拿着一支从护士那借的铅笔和白纸写写画画。 夏颜以为石磊是在记对方说的特征，没想到，这时石磊停住笔，然后把那张纸递给护士，问道： “你形容的那人，长得是这个样子吗？” “哎呀，就是长这样啊，你画得真好，惟妙惟肖！和拍的照片一样！” 护士一拍大腿，钦佩地道。 夏颜没想到石磊原来是就着护士的描述在画画，于是她也凑上去一看，是一张素描头像，画得很逼真，重点是护士说很像假石泰的“儿子”。 夏颜再一次被征服。 还有小石头不会的吗？ 石磊面对崇拜的眼神，并不得瑟，冷静地问护士： “你觉得哪里细节需要再修改，补充？” “嗯，如果说细节，我觉得眼神，他的眼神挺冷的，看上去会让人害怕，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护士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也说了，是眼神，眼神怎么画得出来？ 没想到，石磊“唰唰”在眼睛的瞳仁处添了几笔，结果，画上的人就平添了几分冷戾之气。 “哎，真是神笔马良，你真把他的眼神画出来，没错，就是这样。太棒了！很传神。其它没什么需要修改的，就算他人站在你面前，都不会画得比这更好了！” 护士赞道。 夏颜觉得，石磊这一手素描的功夫，再好好进修一下，去考央美都没有问题了。 石磊似乎并没有把护士夸赞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郑重地道了谢。 二人走到楼梯边上，见四下无人，石磊才轻声把方才到“假石泰”处的情形说了一下。 “什么？那人不叫石泰？是个五保户？那他和你画的这个人也不是父子关系喽？” “肯定不是。我用针刺穴位，让他神智清醒后，他告诉我，对方知道他生病，无力就医，说只要他愿意称二人是父子，并且把名字暂时改为石泰，他便送老肖就医，而且负担所有的医药费。 老肖当时已经半身瘫痪不能动了，四周的邻居也没有人发现，不知道这个人怎么知道的，但对方提出的条件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暂时改下名字，假称父子，于他没有任何损失，他还赚到可以就医，就医后有人陪护，于是自然痛快地答应了。 那人还真的信守承诺，送他就医，只是在医院里，他叫他爸，名字也改为石泰。 但他的病才治得正有起色，那人就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把他带回来后，就扔在家里，消失了，不来管他了。 因为中风其实还没好，老肖瘫在床上，也没人护理，药也没继续吃，他就昏迷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他们办理出院，正是我爸出院之后，那人给我爸下药的目的达成，所以老肖也失去用途，他自然就不再管老肖了。” 石磊一一道来，夏颜暗暗心惊，道： “还好我们这次探亲来得及时，要不是，你也不会发现爸妈身边还布局了这么一个大阴谋，但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爸妈都已经落魄至此了。” 夏颜不解地问。 “咱们来之前，爷爷打电话有暗示，说爸妈估计一个月内，平反的事就有消息了。 按照之前的例子，如果平反，他们就会恢复原来的职位，我想是这点触动了那些人的神经。” 石磊语气平淡，但夏颜知道，石磊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语气平淡，不代表他不上心，不代表没事了。 家人是石磊的底线，有人要动他的家人，他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磊哥，咱们充分掌握证据后，再徐徐图之。” 夏颜担心地劝道。 “放心，我懂，这笔账，包括石拓的，早晚要算。” 石磊轻轻拍了拍夏颜的手背，语气很平静。 夏颜不禁为石磊的对手默哀三分钟。 她现在已经懂了，当石磊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是把对方钉死了的感觉。 但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人家都想要他们的命了，他们还温情脉脉，她再劝石磊“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不是太没骨气了吗？ “走，去看看爸。” 石磊把底都交给夏颜，见她并没有劝说自己要原谅对手啥的，心里倒是很满意。 因为一般人不知道柳家的歹毒，他身为石家的一员，可是一清二楚。 爷爷在那场风波中，差点没命，也是因为柳家。 柳家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人。 包括柳芳芳，别看她嘴里说什么是冲着他来基地的，想要嫁给他，但是其实，那只是一种征服欲罢了。 柳家小公主，在京城没有她拿不下的男人，仰慕者众多，但唯独攻不下石磊，她自认为成为一个人生污点，所以才对石磊念念不忘。 石磊怀疑，这次父母会在他面前遭毒手，柳芳芳也有份。 因为他们出门探亲的事并未保密，柳芳芳在基地，只要有心，肯定能打听得到。 而柳芳芳就是这样的蛇蝎心肠，她不光会报复，还要报复得让人事后想起来肝肠寸断，悔不欲生。 试想，如果父亲这次生病，是身体重要器官受衰的开始，而且是石磊来探望时发生的，石磊却没有发现。 当有一天石泰隐疾爆发，医治无门时，石磊肯定会难受一辈子。 这才是柳芳芳的复仇风格。 第一百六十五章 爱是双向奔赴 这些一切的一切，危险复杂之处，石磊不会告诉夏颜，因为这不是夏颜应该背负的。 她只要在他的保护下，愉快地生活就可以了。 石磊伸出手，牵着夏颜的手，想到此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不由把她握得更紧了。 好像不握得这么紧，夏颜就会从他手里溜走，消失一般。 像石拓那样的事，断不可能再发生。 他绝不会让夏颜无声无息地从自己身边消失。 石泰目前没有出现更多的异常情况，胡大夫也在病房里，他说用药之后，修复损伤的肾小球，一周内应该就会没事了。 听到胡大夫这么说，司琴脸色明朗了许多。 石磊没有吭声。 母亲知道的也不多，她就像夏颜，一直被父亲保护得好好的。 石泰看到儿子紧抿着嘴唇，原本棱角分明的唇线消失了，变成了一条直线，便晓得他知道了什么。 这个儿子，一向是能藏心事的。 第二天，石泰的全身检验报告出来了，除了轻微的尿蛋白，其余都在正常值内。 胡大夫建议石泰住院治疗，直至所有指标正常。 夏颜同意胡大夫的建议。 蛋白尿别看只有轻微超标，但却意味着肾损伤依旧存在，不继续治疗，就可能导致肾损伤加剧，不容小觑。 司琴自然也是支持把病治好再出院，于是，石泰只能继续住院。 他不由抱怨说：“回家才美美睡了一觉，没想到就又要来医院了。医院的环境虽然比地窝子好，但还是自己家里睡得香。” 石磊眼睛眨了一下。 他发现，离开这几年，父亲的性格也变了。 以前他生人勿近，作为子女，他们虽然尊敬他，却有一种疏离感。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唠唠叨叨，怀念家里一张床的老头，已经不太像记忆中威严的父亲。 但这样的父亲，让他觉得亲切。又滋生了一种更强烈的责任感。 “行啦，你就凑合着住吧，如果情况好转，说不定不要一周就能出去。” 司琴安慰他。 母亲也变得像这个年龄的老太太了，以前在工会上班，她总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有时候是布拉吉，有时候是过膝的西装裙，有时候是列宁装，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严谨的女干部。 现在她和父亲，就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老来伴。 司琴话音一落，病床上的石泰便眼睛一亮，道： “是真的吗？谁说的？胡大夫？” “不是，我说的。爸，你这种症状很轻微，我估计不到一周你就能出院了。指标正常就行。” 夏颜在边上回道。 “哦？你懂医？”石泰意外地道。 儿媳妇来了之后，他们时间一直处在事件的跳跃中，还没好好地互相了解彼此。 “夏颜刚被招工，她喜欢医学，所以进了基地卫生院，现在正在学习中。” 石磊补充介绍。 司琴和石泰对望一眼，不由笑了，这个儿媳妇给了他们惊喜。 原本以为夏颜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毕业生，没想到，她还有自己正在钻研的技能。 虽然大家也明知道当医生辛苦，但大抵所有家长，如果知道自家儿媳妇是学医的，都会觉得挺自豪的。 当医生，是一份体面的工作。 就连古人也把学医列为保留尊严的底线事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足见学医，不管是男女，对于长辈来说，绝对是加分项。 “行，那就借咱们儿媳妇的吉言，我觉得自己没问题，三天就能好。” 石泰欢喜地道。 为了方便照顾石泰，夏颜和石磊就在附近的县城宾馆开了一间房住下。 白天，二人负责送餐，夜里，石磊让母亲和夏颜回招待所住，自己守着父亲值夜。 夏颜第一次和司琴一起住，还有点小忐忑，生怕生活习惯不同，让司琴不舒服。 一进招待所，她就去楼下提了两瓶开水，方便司琴洗漱。 没想到，等她进屋，就见司琴也提了两瓶开水上来，看到夏颜在屋里，便道： “颜宝，用热水洗，不要用凉水，你是南方人，不习惯凉水，而且，咱们女人用凉水对身体也不好。” “谢谢妈。” 夏颜有被感动到。 司琴把开水放下，低头一看，地上已经有两瓶开水了，她一提，满的。 “咦，颜宝，你也打水了？” “是啊，妈，想打给你用，没想到你也去打了。” 夏颜只好说出实情。 这时再不说，反而显得矫情。 “颜宝，你也太贴心了。石磊能找到你，真好。这孩子，以前就是太板正了，脸上都不会笑的。 但是这一次来，我们看他变化很大，脸上有笑容了，眼里有光亮了，像这个岁数的年轻人了。 以前他外表年轻，但没有这么有温度，我们都说他少年老成，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当父母的，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活得轻松一些。 这一次，我们算是盼到了。谢谢你。” 司琴絮絮道来，像在唠家常，但却句句都往夏颜心里去了。 “妈，石磊对我也很好，我很满足。不用谢，我们彼此都是对方的依靠。” 夏颜说的是真心爱。 爱是双向奔赴才会甜。 司琴向往的那种令儿子轻松的女人，她恰好是，但如果只是石磊爱她，她不爱石磊，那也就不了这桩爱情。 司琴舒心地笑了。 夏颜发现和司琴相处很轻松，她没有想象中婆婆对儿媳妇的挑剔，也没有儿宝妈的难缠。 夏颜已经知道司琴和石泰夫妻恩爱，想来，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司琴虽然疼爱儿子，但却能在儿子成长后及时撒手，没有让控制欲泛滥。 夏颜觉得很幸运。 多少爱情，美满的婚姻，最后都是在家庭的内耗中消磨掉的。 时光很快，一晃三天过去了。 第四天上午，石泰拿到了最近的检验报告，显示已经没有蛋白尿了。 “行了，治疗效果很好，您只要回家休养一段时间，隔一段再来复查一下，如果指标正常，就不需要担心了。” 胡大夫看着正常的报告，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这家人明事理，要换成胡搅蛮缠的病患，他得逃层皮。 第一百六十六章 早出晚归 石泰出院。 前后一折腾，石磊和夏颜来黑江已经有十三天了。 石磊的假期眼看就要结束了。 之前上级让石磊休假一个月，在家里用去几天，来的路上用去三天，在这里逗留了十三天，能继续呆下去的时间不多了，因为回去的路上还要用三天。 正因为这样，司琴显得特别珍惜，回家后，每天都变着法子做好吃的给他们吃。 包饼子、煎肉饼、托人买了半只羊…… 她似乎想在短短几天里，把这几年缺失的家庭温暖都给石磊补上。 夏颜都能感觉到司琴强烈的补偿之意了。 “妈，我都胖了。不用做那么多吃的，我们在基地食堂，什么都有。” 石磊也不想母亲每天这么辛苦。 “哎，那能比吗？食堂是食堂，妈做的是妈做的，你不是最爱吃我包的酸菜饺子吗？要不，今晚咱们吃这个？” 司琴又喜孜孜地安排上了。 夏颜悄悄戳了石磊的腰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然后赶紧接话道： “好，妈，我和你一起包饺子，我要学习一下，怎么调馅，以后回去可以包给石磊吃。” “好。”司琴一看儿媳妇这么上心，乐坏了，美滋滋地去准备食材了。 石磊又不是木头人，哪能不知道母亲是在弥补呢？这就是母亲最深厚的爱了。 他是舍不得母亲辛苦。 但夏颜显然也理解母亲，主动出手，还麻溜地承包了整个过程中比较繁重的活，什么发面、擀面、剁肉…… 石磊没有帮忙。 他消失了。 从早到晚，早出晚归，一早吃了饭出去，到入夜天快黑才回来。 石磊每次回来，都披着一身寒气，应该是一整天都奔波在室外。 一定有事。 夏颜没机会问。 因为地窝子只有一间屋子，不管吃住都是在这屋子里，农场的招待所也不对他们这样的家属开放，所以一家人都只能挤在这间地窝子里。 石磊在父亲从医院回来后的第一天，就动手在另一个角落搭了个地铺，拉了条绳子，挂上布帘，隔出一个他们睡觉的隐私空间。 不过，这种情况现在也常见，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大家的住房都紧张，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的情形比比皆是。 要说起来，像他们这样能有隐私空间的还算好的了，上海这样的大城市，在他们所称的下只角里，有的居民四五个成年儿子，即便娶了老婆，也只能挤在一间20平方米不到的屋子里。 虽然说是隐私空间，但是声息相闻，夏颜也不可能在屋里问石磊，他为何早出晚归。 只是看他这样风尘仆仆的，似乎在做一件重要的大事，夏颜忍不住又心生担忧。 尤其是，有一天晚上，石磊照旧外出了一天，回来后，也没吱声，但直到晚上入睡前，夏颜无意中碰到他的腰，他疼得“哎哟”一声低吟。 夏颜情知不对，不顾他的反对，撩起他衣服下摆一看，就见腰间一片大淤青。 “怎么回事？哪里弄的？” 夏颜看到这情形，也不敢大声了，怕二老会担心，只能压低嗓音，附在他耳边轻声问。 石磊耳朵立马红了，被她热呼呼的气息一吹，痒痒的，顿时像打通了他某处的响应。 石磊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哑声说： “上回不是在医院画出了老肖的假儿子吗？我托这里的公安帮我查。 公安要帮忙，但我也不能闲着，就跟着他们的线索去排查。今天排查到一个可疑人物，去抓捕时，被他埋伏了，腰上被他踹了一脚。” “啊？身体去检查过没有？要紧吗？”夏颜心一揪。 她没想到，石磊天天出去，是忙这件事。 “我没事，那小子已经抓到了，他们正连夜审呢，明天应该会有结果。” 石磊的话，让夏颜怔了怔，道： “真的能抓住？” “能，鸟飞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别说他们行事，也不是十分周全。” 石磊冷哼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急着处理这件事？”夏颜心疼地道，“反正爸妈不是马上可以回京城了？” “爷爷说是一个月，但谁知道中间会不会有波折呢？他们都已经悍然动手，想要我家人的性命，我哪能坐视不理呢？ 在咱们回去家，一定要把这人抓住。” 石磊眼神锐利地道。 夏颜点点头，深以为然。 老虎只是在鼾睡，如果以为这样老虎就没脾气了，那就大错特错。 这件事，不反击回去，他们还会再蠢蠢欲动，想其它的坏招。 “我找药油帮你揉揉腰？不揉开会更疼。”夏颜道。 “别，没事，过几天就好了，只是皮外伤。你要是用药油揉，屋里都是味，爸妈肯定会问，就瞒不过去了。” 石磊轻声道。 夏颜一想也是，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 “那我找点花生油给你涂一下。这种没味道的，总行了吧？” “好吧。” 石磊声音低低的，带着压制的磁性，哈气都哈到她脸上，痒痒的，夏颜忍住内心的悸动，听到公婆那传来一阵睡熟的鼾声，这才赶紧起床，到厨房找来花生油，给石磊涂抹腰间的淤青。 这是个土方子，花生油涂抹，有散淤作用，还是夏颜的外婆告诉她的。 小时候，她要是摔伤了，身上有淤青，外婆就是这么给她“上药”的。 花生油没味道，抹在腰间，夏颜的手借着这股油顺劲的劲，帮他搓揉着，石磊觉得，腰间的酸痛似乎真的减轻了。 “睡吧，手酸了！” 石磊被搓揉得太舒服了，都快睡着了，顺手把夏颜拉进被窝里，揽进怀里，把她抱得紧紧的。 二人虽然什么也不能做，但是只要能抱在一起，就感觉很幸福。 “你出去一定要小心，顾好自己的安全。”夏颜叮嘱。 “唔，我会的。” 石磊忽然意识到，有些事不能做，有些事是可以做的。 于是，他轻轻触到了她的唇…… 好一会儿，夏颜有点僵，毕竟，屋里不止是他们。但慢慢地，她调匀呼吸，开始和他气息相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同床异梦 毕竟是和父母同居一室，石磊只能浅尝辄止，但他已经很满足了，和爱人气息相通，身上几天里奔波的疲劳立马就被驱散了。 夏颜也轻轻推开了他，把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 二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明白对方想的是什么，于是，都能在黑暗中看到一抹象牙白闪过。 在石磊怀里，夏颜睡得很舒服。 但是闭上眼睛迅速入睡后，她就开始做梦了。 梦里，她似乎陷落在一大片的海水中，她恐水，从小到大也没有学会游泳，但恐水程度原本不深，只要不是掉到水里，她也能正常出海、坐游艇，在各种水面游玩…… 石磊这几天奔波疲惫的身心，在夏颜香暖的怀里得到了舒解，他没有习惯性的失眠，而是闭上眼睛就睡着了，和夏颜一样，他立即坠入了梦乡。 不过，和夏颜不一样的是，他在梦里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沙漠里行走。 漫漫黄沙，空气中除了有太阳晒干沙子的味道，还有一股汽油味，汽油味不浓，但是却丝丝缕缕，挥之不去，提醒他，他现在处于一个特定的时段。 哦，是了，是他在执行押运的秘密任务那次，车在追逐中翻车，即将爆炸的那一时间段。 此时在石磊的脑海中，潜意识浮起一段警告，提醒他迅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区域，因为他能闻到的汽油味正越来越浓，而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汽车上电路损毁激起的电火花，哪怕只是一星，就能引发大爆炸。 如果石磊不离开这片危险区域，他就可能被炸飞。 石磊下意识地迈开灌了铅一般的腿，尽可能奔跑起来。但是在梦里，要跑起来简直是不可能的。 于是，石磊就陷入到挣扎奔跑和恐惧被汽油味包围的困境中。 而这时候，他心里最大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庆幸夏颜没有在这里，不必和他一起被炸飞。 随着夏颜名字在脑海中的出现，石磊这时候忽然听到了前方不远处，夏颜的嘶叫声。 她追来了？ 不可以！ 有危险！ 石磊用力奔跑，这时候他似乎凭着强大的意志，摆脱了梦境中“地心引力”的束缚，竟然能在沙漠中滑行了。 “跪下，你给我跪下！说：你对不起我！快说，给我说上二十遍！说不够，别怪我不客气！” 石磊这时远远能看到前面的沙丘上，有两个人背对着他，一男一女，男的正歇斯底里地叫着。 男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是因为他貌似疯狂，而是那个声音里，有一种展示强大控制权意志的存在。 可能他在乎的不是眼前的女人服不服从他，而是在乎这个女人听不听他的话。 就在石磊感觉不对劲时，那个女人“扑通”一声跪下了，接着，开始用最清晰也是石磊最熟悉的声音，喊着： 对不起！ 对不起！ …… 石磊全身寒毛倒竖。 除了因为女人被强迫很可怜，可恨，还因为，对方身形虽然模糊，石磊却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很熟悉，不管是身材还是声音。 那分明是夏颜！ 夏颜怎么了？ 她为什么会被一个陌生男人控制？ 她为什么要屈从？ 她是为了他吗？ 不能忍！ 实在不能忍！ 石磊手伸向腰间，他有武器。 他要解救她！ 然而，他的手摸空了。 接着，前边一男一女也消失不见了。 正在石磊焦急之时，忽然，他脚下黄沙纷纷陷落，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他不由自主地滑落了进去。 啊…… 石磊惊呼一声，从梦中醒来。 与此同时，夏颜也睁开了眼睛，她醒时，正好石磊也醒来。 她心“碰碰”乱跳，然后马上被一个温暖怀抱揽住，迷糊中，她听到石磊喃喃道： “原来是一个梦。” 石磊也做梦了？ 夏颜想问他做什么梦，但马上想到自己二人和公婆共居一室，二老估计正睡得醒，如果他们说话，说不定会吵醒他们，便闭上嘴，打算明天再问。 石磊从梦中惊醒后，下意识地将身边的温暖搂得更紧，有了实体的感受，他也明白方才是做了个恶梦。 梦虽然很真实，但其实肯定不是真的。 乍一想，这个梦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现场的种种气氛他都经历过，再加上担心夏颜，所以才有这样的梦。 石磊想着，很快又睡着了。 夏颜也一样。 她在梦里溺水了。 有人怂恿她下海，她害怕，那人说不要怕，套上游泳圈，又不会沉下去，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四周都是会游泳的人，如果她有什么不对，他们都会马上把她捞起来。 堂堂一个医学博士，还怕学游泳？ 夏颜被他一激，再加上确实想克服不会水这个弱点，她真地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游泳圈，套在身上，下水了。 然而一下水，她就发现，那个充气游泳圈是坏的，它在慢慢漏气，虽然还暂时撑着她的身体浮在水面上，但只要气漏到一定程度，她就会下沉。 “我们先不要理会她，让她在水里多泡一会，相信这样一定能克服她对水的恐惧。” 夏颜脑子“嗡嗡”的，此时却能清晰听到上方那个唆使她入水的男人道。 混蛋，你会害死我的。 夏颜伸手向上求救！ 可是大家在听了那个男人的劝说后，觉得有道理，他们都是夏颜的好朋友，晓得夏颜苦自己不会水久矣，便觉得这次狠狠心，说不定真能帮夏颜学会游泳，于是，大家果然散了。 没有人在边上观看，没有人“救”她，夏颜没有了退路，应该就会游泳了。 三岁孩子都能学会的事，夏颜能学不会吗？ 她那么聪明？28岁就拿下哈佛医学博士的头衔，这个世界没有她学不会、做不到的事。 哦，不，游泳是她的一大短板，现在他们只是来帮忙克服她的短板。 朋友们带着帮助完美女博士进一步完美的好心，纷纷散开。 没有人理解，夏颜在水里，面对一个漏气的充气游泳圈时，有多绝望。 她眼睁睁看着游泳圈的气漏光，她往下沉！ 第一百六十八章 眼神拉丝 夏颜抬头看上方，上方白色双层游艇的船舷上，有好几个人露头看她，但马上又消失了。 接着，她耳朵好像失聪了，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她才猛地意识到，游泳圈漏气了，剩下的气体超过了能承载体重的极值，所以怕水的她被吸入海里，双耳灌入了海水，她自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救我！” 她想喊。 才发现，这时候喊迟了，因为她整个人都没在海水下面了，一张嘴，海水立即灌了进来。 在水下的一秒就像一个世纪，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世纪，她挣扎不动了，陷入了黑暗中。 讽刺的是，因为如此，她身体不再僵硬，四脚松弛，像海葵一样浮上了水面。 这时，“扑通”一声，有人跳下水，快速游到了她的身边，那人边游嘴里一边嘶叫着，有叫她的名字，有骂人，还带着恐慌，粗话如此之粗，她前所未闻。 夏颜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破布娃娃一样浮在水面上…… 她猛地惊醒了。 这时，她正好被石磊搂到了怀里。 方才还是溺水的濒死感，下一秒就被石磊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夏颜有了安全感，喘息方定，睡意浓烈，席卷而来，包裹着她再次进入梦乡。 这一次，她没有做梦，一夜无梦到了天亮。 等夏颜一觉醒来，才发现被窝里只有自己，石磊已经起床了，她真是好睡，石磊走了都没发觉。 她在被窝里继续躺了一会，早上被窝里暖暖的，那种舒适的感觉，让人贪恋。 司琴做饭进入了尾声，煎肉饼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婆婆的肉票，估计已经进入了“破产”的边缘，从他们来了之后，就一直买各种肉给他们吃。 当然，其中也有石磊拿来的全国通用粮票换成的肉票。 石磊也没有阻止母亲“挥霍”的奢侈举动，因为母亲想给他们补补，而他们则是想给二老补补。 所以，在这种默契下，石家的地窝子，最近都弥漫着做肉菜的香味，已经把邻居的孩子馋哭了好几天。 夏颜享受着早晨起来最惬意舒适的几分钟，微眯着眼，忽然，昨晚上那刺激的梦境卷入她的脑海里。 夏颜并未回忆起全部。 但是，她记得自己不怕水啊，她游泳还游得很好。 这只是一个梦罢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弱？因为泳圈漏气、因为受激就下水、因为不会游泳就淹死？ 太可笑了！ 嗯，只是一个梦罢了。 夏颜不好再拖延，毕竟不能给婆婆留一个懒媳妇的印象不是？ 她赶紧起床。 先在布帘里换好衣服，然后把地铺的被子收起来，正好钻出布帘，和婆婆打招呼： “妈，我起来了。” “起来得正好，我肉饼才出锅，热呼呼的，这时候最好吃了，快来！” 司琴麻溜地招呼着，丝毫没有那种媳妇必需伺候婆婆的不满情绪。 夏颜笑咪咪地赶紧上前帮她摆碗，看到石泰也不在屋里，不禁问道： “爸和石磊呢？” “两个人出去溜达了，说是晨练，这么冷，你爸身体才好，谁知道他们晨练啥！说他们也不听。” 司琴的不满，更多是疼惜，因此听起来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让人有一种被宠着的感觉。 夏颜莫名有种熟悉感。 然后才猛地明白，难怪这么熟悉，平时石磊对她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没有人天生就是学会去爱别人的，这种爱的付出，是潜移默化学会的。 这几天相处，夏颜终于渐渐明白，公婆给她最好的感受就是： 情绪稳定，情商高，胸有大智慧，因此能从不怨天尤人，能从容不迫面对出现的每一桩变故。 也是，当变故出现的时候，指天咒地、哭哭啼啼有什么用？抱怨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 脑子一热，行冲动之举，举止失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以至于让仇者快，亲者痛；或者大受打击，一蹶不振，陷入负面情绪中不可自拔，这些都是不可取的。 一切都发生了，能镇定下来，把伤害减到最少，之后，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该报仇报仇。 麻麻利利，清清爽爽，痛痛快快！ 这就是夏颜在石家人身上感受到的。 难怪石爷爷能在柳家等仇家的围追堵截之下，顽强起复；公婆也很快就要官复原职…… 一时无以名状，很难说全，但这就是石家人的精神内核。 有这样的家人，夏颜感觉很幸运。 这是历史上波云诡谲的年代，没有大智慧，不光难以在高处前行，甚至连生存都有问题。 就在这时，地窝子门开了，吹进一股寒气，是石磊和石泰父子进来了。 外面虽然冷，把他们冻得带着一身寒气，但父子俩精神状态是好的，石泰的脸上，还有几丝红润。 “哎，回来的正好，快来吃早饭，再等下去凉了就不好吃了。” 司琴负责招呼喂饱他们。 后勤很重要，就连军队要打仗，都会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要复仇，要谋划，要让对手束手就擒，不吃饱怎么行？ 司琴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做的美味食物，能给丈夫儿子提供能量，化为复仇的力量。 在维护家人的平安、一致对外的道路上，司琴从没停下跟随的脚步。 夏颜看到石磊俊朗的眉眼间，有一种开朗的神气，应该是和父亲一起外出一趟，找到了方向，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身上亦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夏颜有点迷恋这样的石磊。 强势、坚定、自信。 就像她在手术台上下刀，精准，不容同行置疑，把每一个患者都从阎罗王手里拉回来。 谁说只有弱者才慕强。 强者同样慕强。 夏颜从来不喜欢比她软弱的人，闺蜜除外。 纪远肯定比她弱，比她胆小怕事，但这不妨碍她们的深厚的友情。 不过，对于爱人而言，夏颜肯定喜欢至少和她一样强势的男人。 似乎感受到夏颜目光中的力量，石磊回眸看了她一眼，锐利的眼神在接触到夏颜迎来的温柔眼神时，立即也跟着变得温柔起来。 两个人眼神拉丝。 司琴和石泰假装没看到，心内还暗自欢喜。 这对孩子，感情真好！ 这也是他们为人父母，心之所向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上门来 一家人吃完热呼呼的早餐，石泰便被司琴安排躺下休养，石磊便要出门。 夏颜犹豫了一下，追到门口，问道： “我能去吗？” “不要，我自己就可以，回来告诉你。” 石磊断然拒绝。 夏颜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也没有失望，只是叮嘱道： “要小心。我在家等你。” “好，放心吧！” 石磊眼见四下无人，突然凑上前，亲了夏颜的脸颊一下。 这一吻来得猝不及防，夏颜还没回过神来，石磊已经走了。 夏颜摸着脸，看着石磊的背影，心里甜甜的。 这傻子，是想给她吃定心丸吧？ 其实，只要他出门，她就不会安心，要一直等他回来，心会有片刻的安宁。 表面平静的生活下面，竟然潜藏着这么多激流暗涌。 夏颜越走进石磊的生活，越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但既然她已经选择了他，还亲手改变了他的命运，她就会义无返顾的陪他一直走下去。 夏颜不由呆呆地想，上一世，石磊如果真的在那个特殊的日子没了，那石泰的身体，也会被人下暗招损坏，如果石泰没了，依司琴对他的感情，肯定也很难捱。 这辈子，这坏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了。 她或许只是萤光微末，但她也会用自己的光亮，努力发光发热，保护自己爱的人。 回到地窝，司琴正在把昨天晚上发的面拿出来，夏颜问她要做什么？ 司琴说准备烙些饼，让他们带回去吃。 烙饼可以放十天半个月，以前石磊挺爱吃的，就是不知道夏颜南方人爱不爱吃。 这话还真问到了点上，夏颜只是名义上的南方人，骨子里，前世她也是京城人，偏北方口味，烙饼怎么能不喜欢呢？ 大饼卷万物嘛！ “喜欢，和石磊在一起后，吃的口味改变了不少，北方的面食我也能吃。” 夏颜正好留下些自己口味的伏笔，免得以后去京城，他们为了照顾她，还得经常特意做南方菜。 “行，那就好。我多烙一些。不过，我也打算做些肉包，你肯定喜欢吃，只是留存的时间长不了，只能现做现吃了。” 司琴不光想到了儿子，还想到了她，这也是如今艰苦的条件下，司琴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夏颜帮忙剁肉、调馅，她又担心会吵到石泰休息，结果司琴说没事，他只要睡着，打雷都吵不醒，这也是他们劳动改造的成果之一。 司琴说起来脸上带笑，但夏颜听着心酸，只要听司琴这么说，就知道他们当初过得有多艰苦了，肯定比现在还苦。 本来，现在就挺苦的了，比这还苦？夏颜有点不敢想象。 “包子出炉了，老石，快醒醒，吃包子了。” 包子要趁热吃，婆媳俩忙乎了一上午，也差不多要中午12点了，所以司琴叫醒石泰也正常。 石泰翻了个身，能听到他在布帘里醒转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就衣着整齐地从布帘里出来了。 “这么香？好久没吃你妈包的肉包了，你们来了之后，我也有口福了。” 石泰此时就像一个居家的长者，语气里带着对美味的馋意。 司琴从蒸笼里夹了四个肉包，放在桌上，又将炖好的羊肚汤放在边上。 这个羊肚还是石磊从外面带回来的，已经处理好了，只需要切成条状下锅煮就可以了。 羊肚汤里加了大量的姜丝、蒜、老醋等去腥的食材，喝一口，热呼呼的，开胃又暖身，益气补中。 一家人吃了一顿美味的午餐。 “小磊是怎么回事？这几天老是在外面跑？中午也不回家吃！” 司琴有些不满地抱怨。 其实她这些不满更多的是说给夏颜看的，儿子怎么样她还不清楚，就是怕儿媳妇有意见。 石泰笑呵呵地说：“小磊有正事要办，假期快结束了，他肯定急着把事情办结了。等咱们调回京城，小磊和夏颜以后也会回京城的，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那敢情好。”司琴这才不唠叨了。 夏颜却从石泰的话里，听出了大量的信息。 看来，石泰已经知道自己要调回京城一事，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明确，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夏颜面前说出来。 还有，他也希望石磊和她最终也能一起回京城。 回京城，这是夏颜也向往的事，毕竟，她从小在那里长大，除了去国外求学，她还没离开过京城太长时间。 “咣当”，这时，地窝子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了。 屋内三人一惊。 夏颜看到推门进来的，吊梢眉，瘦长的脸，眼神凶悍凌厉，是个陌生人。 不对，她认识…… “你是谁？要来找谁？” 司珍猛地被人踢开家门，吓了一跳，连忙问。 一看对方不是善茬，石泰悄悄上前，把身体挡在妻子和儿媳妇面前，问道： “你找谁？” “找的就是你们！” 这人一看石泰高大的身材，似乎不好对付，就把目光转身了边上的司琴。 “妈，快闪开。” 夏颜已经想起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是谁了，不就是老肖的假儿子吗？ 石磊这几天一直在追踪这个人。 现在可好，这人径直追上门了。 看他狠戾的眼神，肯定不是上门来示好求和的。 见他把脸扭向司琴，石泰身材虽然高大，但也没有完全护住，于是夏颜赶紧提示醒地大喝。 夏颜一急，也暴露了身形，“假儿子”顿时把注意力转到了夏颜身上。 一看夏颜是个年轻的，顿时心中有了思量，看她这副样子，应该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媳妇。 控制老的，不如控制小的。 于是，他从身后抽出一把菜刀，然后挥着菜刀，向石泰砍去。 石泰一个闪身让过菜刀，却不防对方这只是个假动作，实则是砍向了夏颜。 夏颜又没有学过功夫，只是本能地一闪，然后她觉得胳膊上一凉，一阵刺痛传来。 我中刀了？ 夏颜脑子一蒙。 我中刀了？砍到哪里了？伤了表皮层？肌肉层？有没有伤到筋腱？伤到神经？ 我以后还能不能拿手术刀？ 第一百七十章 人质 这些来自灵魂的发问只是瞬间闪过夏颜的脑袋，接下来，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被“假儿子”控制了。 那人把菜刀架到她脖子上，贴着她的颈动脉，然后对着一脸惊慌的石泰和司琴喝道： “你儿子呢？让他把我兄弟放了，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住手，你冷静一点，把她放了，有话好好说。” 石泰强作镇定地道。 司琴的身体在抖。 “限你们半小时内，把你儿子叫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假儿子”的菜刀又贴得更紧了一些，夏颜能感觉到菜刀的锋刃划过自己的皮下，热呼呼的血贴着脖子流了出来，因为天气冷，热热的血沿着冰凉的皮肤滑下来，感觉很明显。 “你不要乱动，石磊出去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要不，你把她放了，我当你的人质。” 石泰一看到夏颜受伤，这时也不淡定了。 方才夏颜胳膊上的伤正侧对着他们，他们没有察觉，但这时脖子上的鲜血，沿着白色的皮肤滑下，太过明显，让人触目惊心，让二老心疼不已。 夏颜没想到，石泰会对歹徒提出这样的要求，被歹徒钳制着，她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和石泰交流，费力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她没事，千万别换。 歹徒冷笑一声说： “别废话，如果半小时内找不到他，我就会在她漂亮的小脸蛋上划一刀，以后每隔十分钟，我就在她身上多划一刀，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划脸蛋？ 那还行。 反正她又不靠脸吃饭。 但是划她的手，那可不行，她是个水平技术绝高的心脏内科顶级专家，如果手伤了，她不能做手术，有多少本可以救的人就救不到了。 夏颜面对歹徒这个挟制人的森冷条件，真想唱一句：谢谢你，感谢有你…… 可惜，她的喉咙被勒得紧紧的，发不出声音来。 石泰这时举手示意夏颜稍安勿动，他可能看到夏颜努力想要说话，以为她害怕，便如此安抚，然后道： “行，我去找人，你不许动她！” “哼，赶紧的，从现在计时。”歹徒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道，“现在是十二点半，如果到一点，还没看到他带着我兄弟来换人，这么漂亮的脸蛋，就要添一道刀伤了，多可惜，啧啧啧！” 石泰也是果决之人，见这人如此放话，便知道事情的重点在于此人要用夏颜来交换他的“兄弟”，因此，没见到他的“兄弟”之前，他是不会对夏颜和司琴下手的。 于是，石泰对司琴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她道： “你看着他们，我出去找人。” “好。” 司琴从开始的惊慌中恢复过来，开始变得镇定起来，知道丈夫心中自有成算，已经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 石泰离开了。 室内，只剩下司琴和夏颜。 两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面对一个穷凶极恶、还拿着刀的歹徒，这个歹徒手上还有人命，夏颜还被他紧紧扒拉着，她全身都泛起一股不适之感，但为了不引起歹徒的其它举动，她只能克制着。 石泰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估计五分钟不到吧，他又一个人回来了。 “人呢？” 一看石泰进来，歹徒眼中一热，但看他孤身一人，眼神里又换上了狠绝之意，把刀往夏颜脖子上抵得更紧了一些。 “别乱动，我刚才去打了个电话，他马上回来。” 石泰赶紧道。 他放心不下妻子和儿媳妇，两个女人和歹徒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离开得太久。 “哼，最好不要骗我，你没去叫别人吧？” 歹徒目露凶光。 “没有，我只打电话告诉他家里有事，还有把你兄弟一起带回来，其它都没说，你放心。” 石泰真诚的面孔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而且，现在他手上还有人质，歹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挟制着夏颜，手上的刀也没放松，只要他稍一用力，刀刃切进夏颜的颈动脉，大罗金仙都救不回她。 而真到那时候，夏颜估计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重生一回了。 “忽”一股冷空气从屋外卷进来，黑江的极寒天气还不是吹的，都五月了，还能下起小雪来，屋门一关还算暖和，但屋门一开，外面极冷的寒风吹来，吹得人瓦凉瓦凉的。 进来的是石磊。 一点二十八分，他甚至比歹徒要求的时间，提前了两分钟回来。 在别人看来，石磊此时是面瘫的，严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但是夏颜却清楚地看到，石磊眉宇间微皱成的“川”字，那是他内心焦灼的象征。 “哟，是你呀！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你怎么跑到我家里来了？” 石磊和歹徒对上脸，脸上马上换了轻松的表情。 “人呢？我兄弟呢？”歹徒恶狠狠发问，“你找不着我，把我兄弟抓了，你算什么本事？” “你兄弟他别的本事没有，哭叽叽很会，我才抓到他，还没怎么审呢，他就哭得跪下了，把你供出来了，这样的兄弟，你还想着他？” 石磊语气轻松，似乎眼里没有看到夏颜被歹徒挟制着，没有看到夏颜脖子上的血。 “你胡说，我们是结拜的过命兄弟，他怎么可能会出卖我？”歹徒眼里闪过一抹不信。 “对，你过命兄弟把你埋金条的地点都告诉我了，还说你们曾经杀过几个牛鬼蛇神，拿了一批名家字画，都藏在一个牛棚里，是吧？” 石磊的话，一字一句，像子弹一样，射向这个歹徒的心脏，夏颜感觉到他的意志松动了，因为卡在她脖子上的刀松动了。 就是这时候了。 夏颜看到石磊扫向她的眼神，她心下了然，于是脑袋稍稍一偏，把身体稍稍逃离了对方的控制。 但是对方很快就识破了她的意图，回过神来，将菜刀就要用力往下按。 这一按下，颈动脉被切开的话，脖子会很热，但她的身体马上会发凉。 夏颜在刀刃再次抵及脖颈时，似乎听到了死神镰刀挥舞的风声。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救人的速度 在死亡的威胁下，夏颜能感觉自己身上肾上腺素在疯狂地分泌，此时呼吸也开始困难，而心脏则“碰碰”跳得越来越快，被歹徒掐住脖子的窒息感上升，并且越来越强烈。 面对死亡的极限恐惧，令大脑神经变得异常敏感，她的身体机能开始疯狂的报警，此时，在夏颜脑海里，对死亡的恐惧被无限拉大。 作为顶级专业的医生，夏颜晓得自己更好的面临着神经反射速度加快，大脑运算能力创新高的生理反应中，正因为如此，她视觉处理速度已经从每秒的25帧变为几百帧，此刻她眼前的世界就像是放慢了10倍。 所以，夏颜能清晰地看到石磊拔枪的每一个细节动作。 如果不是在濒死的恐惧下，催生身体生理机能达到极限反应，夏颜是看不清石磊的拔枪速度的。 身侧的歹徒没有她此时的极度死亡恐惧体验，因此他跟不上石磊的拔枪反应速度。 歹徒的刀刃一顿，正要切入夏媛的脖颈，但他正在动作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接着，眼神开始涣散，菜刀从他手里滑落到地上，发出“咣”一声闷响。 然后，他的手彻底松开对夏颜的控制，身体软软地倒向了地上。 夏颜清楚地看到，石磊开枪了，她甚至能看到子弹出膛时，刹那的虚影，她僵住了，不知道自己是该躲还是该做其它动作。 在她呆顿间，那颗子弹精准无误地掠过她，射进了歹徒的额头正中。 当子弹撕开皮肤，射入头颅内，破坏性地撕裂歹徒的脑部神经，他便被宣告灭亡了。 危机得除。 夏颜回头看倒在地上的歹徒，眼神中的光一点点散去，犹有着不甘心的悔恨。 或许他在悔恨不该轻敌。 或许他根本没想到，石磊身上还有武器，才这么放肆。 但他唯一没想清楚的是，他的行径早就触到了石磊的底线，他把石磊的家人、爱人玩弄于股掌间时，就该有自己早晚会覆灭的自觉。 夏颜腿一软。 她以为自己很强大，当医生十年，什么没见过，生死须臾，她也是经历过无数次的人了。 但那只是看到患者面对生死存亡的场景，感同无法身受，虽然刺激很大，却无论如何比不上自己亲身的经历。 危机解除，她心神一松，才发觉站着都没力气了。 不过，她并没有摔倒，而是落在一个温暖安全的怀里，石磊抢一步上前抱住了她。 “你怎么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石磊看到她脖颈处的血迹，脑子“嗡嗡”地响。 “没事，颈动脉没有受伤，只是割伤了皮肤，看着有点吓人罢了，送到医院，伤口都愈合了。” 夏颜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只是腿软，不是怕。 她虽然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但她是医生，知道如果是颈动脉受伤，血应该是喷出来的，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都感觉不到血流出来了。 石磊也是有经验的，刚才一时慌张，是因为关心则怕。 现在冷静下来，他再细细察看伤口，也知道夏颜说的是真的。 此时，屋外的人“呼隆”地跑进了屋里，是五个拿着武器的小伙子，一看他们的气势，就知道是公安的便衣。 “石主任，没事吧？” 打头一个年纪稍长的小伙子进屋一看这情形，赶紧问。 “没事，歹徒挟制我妻子做人质，企图杀害我的妻子，劝说无果，意图行凶，被我击毙了！” 石磊简单明了地述说了案情。 那小伙子点点头，说：“明白。稍后还请石主任一家配合我们做个案情笔录。” 夏颜有点哭笑不得，怎么在基地要做笔录，来这里探个亲还要做笔录？ 和做笔录攀上了亲戚，真是没完没了，阴魂不散。 “会的，我们一家全力配合。”石磊明确道。 “石主任好枪法！不愧是枪王！”小伙子走到歹徒的尸体面前，看了一眼他的枪口，不由夸道，然后说，“麻烦你们先和我同事回局里，这边作为案发第一现场，我们取个证。” “好。” 石磊也配合地点点头，然后示意父母收拾几件衣物，自己也收拾了几件他和夏媛的衣物，装在行李袋里，这才离开了地窝子。 石泰和司琴自儿子回来，到击毙歹徒，救下夏颜，一直没有机会说话。 此时出了地窝子，司琴赶紧上前安抚夏颜说： “颜宝，别怕，小磊是为了救你才开枪的，歹徒也是因为要伤害你，才被枪毙的，不关你的事，都是歹徒不好，你别怕。” “是啊，小磊为了这起案件，已经申请异地执法，他开枪是合法的，也是为了救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石泰也跟着安慰。 从他的说法来看，石泰也知道石磊最近在做什么。 夏颜挺感动的，其实老夫妻二人面对持刀歹徒也怕，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想用自己换下她作为人质，现在事情结束了，又第一时间来安慰她。 夏颜一点也没有石磊瞒着自己的不悦之感，她懂石磊做的事，很多是不能公开的，最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明显，石磊是为了保护家人，这个“家人”里，也包括了她。 “爸，妈，你们别担心我，我好歹现在也学医了，见过一些场面，不是太恐惧。” 夏颜也回应道。 一般人被歹徒挟制为人质，都会阴影一辈子，更别说那个歹徒就在她面前死去，说不定会患上心理疾病。 所以夏颜镇定的表现，大大出乎石泰的意料。 此时，对于木头人一般的儿子，为什么最终会选择娶了夏颜，他似乎也有几分了然了。 夏颜今天遇到的事，如果放在21世纪，估计得看好几轮心理医生了，免得患上应激综合症。 但现实情况是，此时在国内，根本还没有心理学这一说法，大家能吃好喝好，就已经很满足了，心理学是什么？没有几个懂得，包括石泰，也只是略有听闻。 没有一个正常人，面对生命在身边非正常离开，会坦然自若，除非是本来就有备而来的冷血杀手。 但石家人的做法，无一不是从心理层面上支持、安抚到了夏颜，让她确实心里舒服了不少。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会毁容 天气很冷，室外冷下十一度，地窝子里由于没有暖气，全靠烧坑的暖意取暖，所以屋里也只有七、八度左右。 因此夏颜的血流出来后很快就凝固了。 在慌乱中，大家的关注点在处理歹徒挟制人质和击毙的善后上了。 但一出地窝子，石磊就对陪着他们的黑江公安人员道： “我需要马上送我爱人到医院，她受伤了。” 公安一看夏颜脖子上的血，当即不敢怠慢地道： “要赶快处理的话，先去卫生所如何？卫生所比较近，只要五分钟，处理一下伤口应该还可以，如果他们处理不了，再去医院。” 石磊犹豫了一下。 他知道对方是为了他们好。 因为如果还在出血，肯定要紧急包扎，但如果万一不光是伤到表皮，刺伤还很深，基层卫生所肯定处理不了，一来二去折腾还耽误了时间。 “去卫生所吧，就是表皮的伤，我自己知道。” 此时夏颜帮石磊做出了决断。 “好。” 石磊旋即点头答应。 司琴和石泰一并前往。 吉普车虽然挤，但连司机五个人正好能坐得下。 五分钟后，就到了卫生所。 急诊科医生是女的，一检查夏颜的伤口，道： “脖子上的伤没事，好了估计会有浅浅的疤痕，注意恢复期不要吃酱油、喝酒，吃深色的食物，慢慢疤痕就会消失了。 但是手臂上的伤口深一些，要缝两针。” “应该没有伤到神经吧？我感觉手指活动还是挺自如的。” 夏颜迫不及待地问。 所谓医者不自医，她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自己并不能检查到伤口的全貌，此时忍不住发问。 “没有伤到神经，放心，缝好后，平时注意事项如刚才所说的去遵守就没事，久了伤口就剩细细的一道线，不认真看也看不出来，我用最细的五号线帮你缝。” 女医生人很好，她觉得夏颜这么漂亮，着急身上的伤口，应该也是因为爱美，怕留疤，却不知夏颜只是担心影响以后她拿手术刀。 “谢谢。” 夏颜听到同行明确无误的回答，松了口气。 石磊边上听到妻子紧张的问话，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还好，医生的回答令他们都感到满意。 要缝针的时候，石磊大着胆子，伸出手，握住了夏颜的手。 这时候，石泰夫妻在手术室外，屋里只有他们夫妻俩和女医生。 但在外人面前，一男一女、即便是夫妻，当众握手的举动，也属实亲密，在这个年头，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大胆。 夏颜倒没有不自在，她语气轻松地道： “没事，我不怕缝针。” 石磊这才松开她的手。 女医生显然看懂了夫妻俩的恩爱，倒也没说什么，却暗暗羡慕夏颜有一个这么体贴的丈夫。 要是换成她，她丈夫估计只会在边上骂她，怎么那么不小心，也不懂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弄得一家人围着她团团转，全家不得安生，家里没人做饭，孩子没人照顾。 眼前这位丈夫却毫无怨尤，一脸关切，虽然没有直接安慰妻子，但行动已经证明他的深情。 女医生不禁在缝合时，也是使出全身解数，希望以后夏颜能尽量不留下伤疤。 很快，胳膊上的刀口缝好了，扎上了纱布，女医生叮嘱夏颜伤口不要碰到水，三天后再来换药。 至于脖子上的伤口，用消毒水清洗后，喷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药粉，再贴了一块大纱布，就可以收工了，一时间，夏颜看上去就是个明显的“伤号”了。 一听说要来换药，夏颜道： “大夫，我们不是本地人，要不你开点消毒的药水，还有纱布、医用胶布、棉花给我们，我们自己换。” “行。” 女大夫麻利地答应下来，给他们开了药方，让他们到门诊结账取药。 处理完伤口，见夏颜确实无大碍，石泰夫妻提着的心也放松了下来，一家人遂才往黑江县公安局而去。 路上，夏颜几次想问石磊，但又不方便，只能忍着，到了黑江县公安局，她趁着司机停车，只有他们自己人时，才问道： “磊哥，我们要怎么做笔录？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 “只讲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事，不属于你们今天看到的、听到的、遇到的都不用讲。” 石磊很简洁干脆，直抓中心，夏颜一听就明白了要怎么应对了。 石泰夫妻更有默契，这十来年，他们已经有类似的经历不下百次，他们倒也不慌。 司机停好车，便带他们去了刑警大队，于是便有人给他们分别做了笔录。 夏颜一一如实道来，从那个歹徒如何闯进来、如何挟制她、最后在危急时刻石磊击毙了他。 整个案发过程虽然不长，前后半小时不到，但夏颜做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笔录，说得口干舌燥。 等她从笔录室出来，看到公婆已经在外面等她了。 可能因为他们不是人质，所以要问的东西比她少，速度更快，所以就早出来了。 “颜宝，快喝点水，看你累的。” 司琴递上一杯温水。 夏颜也的确渴了，接过来一口气喝完。 就在这时，石磊也出来了，他见一家人都在，脸上带了些笑意，主要是为了安抚家人，道： “走吧，没事了，剩下的事情，由我和他们交接。只是地窝子那，一时半会回不去了，爸、妈，剩下的日子，你们估计得住招待所了。” “没问题，住招待所也挺方便的，我和你妈找人家借一辆自行车，我每天早晚带她回农场干活。” 石泰心领神会，立即给出解决方案。 地窝子里死了人，不要说心头膈应了，公安也会把地窝子作为案发现场封一段时间。 主要是他们也快要回京城了，没必要再去住刚死了人的地窝子，住招待所虽然需要一笔另外的开销，但他们也不是负担不起。 司琴也没有提反对的意见，很多时候，家里有顶天的丈夫，会处事的儿子，根本不需要她动脑子，她只要跟着他们的安排走就行了。 夏颜见状，也没吱声。 虽然她心头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等到了招待所，二人独处时再问也不迟。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去一个重大线索 石泰夫妻所在的农场没有招待所，但是当地的黑江镇有，镇子距离农场只有三公里，如果骑自行车的话，十五分钟不到，还算方便。 本来一般当事人的话，问完话，也就让他们自行回去了，但石磊的身份特殊，黑江县公安局在问完话后，还是让原来的司机送他们回去。 吉普车直接开到了黑江镇招待所。 住招待所需要打单位或者村、镇的证明，石泰他们这种情况，哪里来得及打证明？ 但是送他们来的黑江公安出示了证件，招待所的前台立即就为他们开了两个紧邻的单间。 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后，夏颜便问道： “磊哥，这件事是什么情况？” “说来话长。” 石磊看到夏颜还镇定，觉得她也有必要知道一些情况，便一一道来。 在医院追踪到老肖“假儿子”的消息后，他就和黑江县公安局取得联系，着手开始调查。 由于有“假儿子”的画像，所以黑江县公安局就从广撒网、走群众路线入手，将他的画像复印了几百份，送到各个社区、居委会、村里。 走群众路线还是十分有效的，一天后就收到反馈，有社区居民反映，画像上的人在他们社区出入过。 循着这条线索，警方找到这个小区和此人有交往的居民，经审问，才知道这个居民是在机修厂做修理工的，画像上的男子叫郑非，是三个月前从外地过来的，给机修厂聘请当师傅。 郑非平时教他们修汽缸，技术很好，因此大家都很尊重他，纷纷巴结讨好他，想让他多教一些技术。 郑非倒也大方，平时也愿意教他们，但只有几个他看好的，比较机灵的，才会教得多一点。 这个居民就是关系和郑非比较好的徒弟。 郑非时不时会出入他的家中。 久而久之，他对郑非深信不疑，十分崇拜。 郑非让他往东，他不会往西。 郑非说乱世出枭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趁着这个世道多积攒钱财，比如，这边农场好几个，那些劳改的老九们，以前搜刮人民的血汗，积累了那么多丰厚的资产，就该让他们见见血，把搜刮的钱吐出来。 在郑非这套理论洗脑下，他当然为之心动，于是，和另外几个汽修厂的徒弟一起，成为了郑非的打手。 他们夜间出动，专门挑那些资历深厚的老九们下手，狠狠地凌虐他们。 结果，他们还真地收获了不少金银珠宝、名人字画、古董等贵重物品，一行人收获颇丰。 自此，这些人对郑非五体投地，言听计从，郑非就此收获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 后来，郑非就安排他们盯上了石泰俩口子。 郑非说这是条大鱼，让他们盯紧了，石泰夫妻出入都要向他报告，不能漏掉一丝一毫。 于是，这群人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兴奋了起来。他们以为，跟踪石泰夫妻，是要再次对他们的财富下手了，自是不敢懈怠。 他们采取了轮流跟踪的方式，白天晚上地跟踪石泰夫妻，直到那天石泰因病住院，郑非竟然亲自现身，也跟着进了医院。 之后，郑非又具体做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直到被公安抓起来，他才隐隐觉得大事不妙，郑非闯大祸了。 本来就是个没有什么见识的小混混，见郑非被公安盯上，自己也身陷囹圄，为了立功赎罪，没捱过半小时，就把郑非的事全部招了，还辩称说自己是被郑非骗了，才会去做那些事，并把郑非埋金银的地点也一一说了出来。 这应该是郑非最信任的喽罗了，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公安去了他说的那些地点，果真找出了他们劫掠的财富，石磊晓得这人是说了真话，便顺着这条线继续找人。 可是郑非狡猾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不正常的气息，这段时间都没有在这个徒弟所在的小区露面。 公安设了埋伏，他不肯进埋伏圈。 长时间的拉锯战肯定是不行的，大家也没不可能把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 于石家而言，这牵涉到一个隐藏极深的圈套，阴谋，但是于本地的警方而言，这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团伙作案的刑事案件。 大家肯定想早早了结这桩案件。 石磊在这里休假的时间也不长了，不可能无限期耗在这里，时间久了，当地配合的热情肯定也会降低。 于是，石磊就采取了“围赶”之计，把他手下那些忠实的小弟都一一抓捕了起来。 这下，郑非终于知道，自己是得罪了谁。 石磊有预料到郑非会对父母再次出手，因此已经和石泰沟通好，并让当地警方采取了一定范围的保护措施。 只是石磊万万没想到，这件事，最后是落在了夏颜的身上。 还好，夏颜机警，逃过一劫。 “如果不是被劫持，你应该不会击毙郑非吧？” 听完这些，夏颜出了一口大气，问道。 石磊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道： “那肯定不会，我会抓活的，然后获得他和上家交往的信息，这对以后石家有一些作用。” “那我的出现，是不是破坏了你这个局？” 夏颜担心地问。 “局不局的，始终在那里，没有郑非，还有张非、刘非，我们也是有做好了各种应对的预案。 不管是什么局，肯定是人命最大。 我们做局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家人。 如果为了取得证据而失去家人，那才是得不偿失，失去了我们原本的意义。” 石磊断然安慰道。 “所以，你当时击毙对方的时候，脑子里没有一丝犹豫，我看到你的果决了。” 夏颜忍不住揽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修长结实有力，不是壮硕的那一挂，却给人精力无限的感觉，也给夏颜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有什么好犹豫的，我第一眼看到他劫持你，就下了决心，不能让他伤害你。” 石磊一副理出当然，云淡风轻的语气。 但夏颜知道，郑非这个人身上有大秘密，失去了这个人，可能是甚至因此扳倒对手的一个重大契机。 郑非三个月前就出现在黑江县，这绝非偶然或者随机。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乘机出行 石磊在调查中也发现，郑非最终目的，还是冲着父亲来的。 因为，在过去数起劫掠老九金银的案件中，郑非都没有亲自动手，他只是选定目标，指使手下行动。 惟有这一次，他亲自露面不说，煞费苦心，找了老肖这个“假爸爸”，甚至还伪造了老肖的名字，将其改成和父亲同名入院。 郑非这么做，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父亲石泰。 因为，三个月前，正是石爷爷起复之时。 对家怎么可能让石家这么顺利，从低谷再次上升？ 不说石家人才济济，一旦爬出泥淖，就会挤占别人的资源不说，就是凭他们那十年间对石家人的围追堵截，他们自己就会害怕、忌惮石家三分，生怕石家人一旦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光，就会对他们行报复之事。 小人常戚戚。 石家的人把心用在了拼事业上，但有些人却因为一己私利，再加上他们确实做过迫害石家人肮脏的事，便无论如何不肯让石家人翻身，让石家人有机会报复。 他们便利用石家如今刚喘过气，羽翼未丰之时，想要剪掉石家起飞的翅膀。 石泰是石家老大，以他过往出色的资历和才能，堪当大用，因此，成了他们第一个想要除掉的目标。 但是，既然石家已经开始恢复元气，自是不能用太过明显的手段来对付石泰。 如何让石泰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才是他们的目的。 如果不是石磊正好来探亲，可能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石泰只要患上那种慢性病，身体就会日渐虚弱，最终自行退出权力中心。 夏颜听着石磊的分析，暗暗惊心。 她这时想起，果然，她在后世并没有听说石家的历史，除了在那个纪念馆参观时，有看到石磊的事迹介绍，还是关于他牺牲的简单事迹介绍。 按石家现在的地位，石泰无论如何，也会占据历史上的一麟半爪，结果并没有。 看来，上一世的一切已经因为她的到来，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如果她没来，石磊依旧会在那个时间点牺牲，而石磊牺牲后，自然没有探亲这回事。 石泰就会不知不觉，开始了他的慢性病，再后来，因为这个病带坏了身体，不能出仕。 石家就是这样一块一块，被对家搅得慢慢土崩瓦解。 “可恶，对手太狠，我们一定要反击。” 夏颜也是怒了。 “放心吧，肯定会反击的，也该让暗中的宵小吃些苦头了。 这次事件，我要进京城，和爷爷详细报告一下，咱们明天返回，我订了机票，这样能缩短在路上的时间，我再向基地请假一周。然后，还能带你去见爷爷，他可想见你了。” 说到这里，石磊眉眼间沾染了笑意。 “啊？这么快能去京城见爷爷？”夏颜意外又紧张，“爷爷会不会很严厉？” 一想到石爷爷，夏颜就有一种畏惧感。 石泰在历史上没有留名，石爷爷可是有的，而且风评不错，但也没有太多着墨，可能因为他是在隐蔽战线工作的缘故，很多功绩不能向外人道来。 所以夏颜感觉自己还没做好思想准备。 “不要紧，爷爷很开明，你接触他就懂了。” 石磊看出她的不安，安抚道。 夏颜又不是没见过大人物的人，只是切身则乱。 理智一旦回潮，她就镇定了许多。 也是，如果石爷爷人不好，也不会教出石磊这样的孙子，更不会有石泰那等夫妻和睦的家庭了。 但是夏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去面见石爷爷，后续发生的事情，和她还有石磊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第二天，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早餐后，便匆匆告别，石磊和夏颜赶赴去京城的机场，而石泰夫妻继续住在招待所里，等待后续案件的进展。 有父亲盯着，石磊自是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 虽然石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姜还是老的辣，在洞穿真相后，石泰掌控全局的本事，肯定不会逊于石磊的。 再怎么说，石泰吃过的盐也比石磊吃过的米多。 二人到了黑江省机场，时间还早，候机往往要早一个半小时到一个小时。 这时候的机场，自是比后世的机场简陋多了，但能有机场，已经很不了起了，飞机也不是一般人能乘坐的，更不是有钱就能坐的，要开单位介绍信各种，大部份人长途还是会选择更平价的绿皮火车。 夏颜上了飞机后，发现虽然乘机的限制条件多，但依然满客，不管男女，穿着打扮都以灰、蓝、黑、白为主基调，一看就是在机关单位工作的干部、知识份子居多。 空乘的衣服也很保守，但长得真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都是天然美女，脸上没有动过刀子的，因此显得特别自然、明媚。 最让夏颜意外的是，在推出飞机餐时，竟然还有茅台酒，北京烤鸭，而这些都是免费的。 夏颜当然不会要茅台酒了，可是边上邻过道的一名中年男人就要了茅台酒，还一连要了三次，喝完，啧啧嘴，对自己坐在旁边的同伴说： “飞机上的酒果然是好料！不掺水！” 夏颜感觉还挺新鲜的。 但是，怎么说呢？ 不管在哪个年代，还是要经济挂帅呀！ 没有钱，出门寸步难行。 就说现在的机票，从黑江省飞往京城，一人得80多元，普通人就算没有限制乘机条件也坐不起。 夏颜这时不由掂记起了在桃源县的小雪和小云，不知道她们二人生意做得如何了？ 现在这门小生意给她们练手，等她们有了经验，时机一到，要赚钱就快了。 夏颜估摸着再过两年，才是赚钱的最好开端，现在受观念和政策所限，生意小打小闹，还只能是积累经验的阶段。 当然，以后她要回京城，二人也可以带回京城，成为她倚重的左膀右臂。 至于她们跟不跟她来京城，也得由她们自由选择，不跟她来的话，就得另外再培养招募人手了。 但夏颜估计最少小雪和小云都会有一个人愿意和她到京城奋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回家 飞机在空姐上了一次零食，一次正餐后，终于在下午三点左右降落京城机场。 这时候的京城机场正在扩建中，还没有完全开放，但旅客已经络绎不绝，毕竟是人口大国，基数大。 出了机场，已经有一辆切诺基在等他们了。 开车的司机举着牌子，在出口处候着他们。 夏颜一出机场，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被人举着。 石磊解释说：“用我的名字不方便。” 夏颜点头，表示明白。 “你是小吴吧？打电话的就是你？”石磊上前，对着举牌子的年轻人问道。 “是，您是石主任吧？车在地下车库，请你们和我一起来。” 小吴的腰也是板板正正的，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年轻的脸上，平平无奇，很容易就被淹没在人群中。 夏颜前世在那些顶级大佬、世界级富豪身边的保镖里见过像小吴这样的人。 他们一身好本事，但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自己融入平凡人中。 这种人普通人是认不出来的，但夏颜见多了，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这样的人群也有一个洗不掉的“氛围”感，熟悉的就懂。 石磊也没有废话，点点头，带着夏颜，跟着小吴到了地下车库，上了一辆八成新的切诺基，把行李放好，车子便开出车库，往京城疾驰而去。 夏颜看着沿路的冲天杨，不禁心内一阵唏嘘。 这时候机场周边还没有开发，挺荒凉的，和前世的记忆对应不起来。 但好处是，现在的车辆少，不存在堵车的问题，车子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猫眼胡同。 猫眼胡同位于京城二环以内，一路上，夏颜发现，后世许多著名的地标式建筑，现在还根本不存在，这让她内心涌起一股激情，也许，以后她能在这样的地方，拥有一栋地标式建筑呢？ 行吧，人总是要有梦想的，想想有什么不可以呢？ 石磊看到夏颜不时看向窗外，以为她是第一次来，新鲜，便主动向她介绍起一路经过的景色。 夏颜不时“嗯嗯”点头，眼神里还真有向往的光芒，其实是她觉得这样的景色太亲切了。 她来到这里，虽然不超过半年，但离开京城，实打实也是这些日子，此时再见到一些熟悉的景物，还得抑制下想流泪的冲动。 前边开车的司机小吴，见石磊如此主动为夏颜介绍景物，心内还暗暗有点好奇。 都说这位石家长孙，有个外号叫冷面阎罗，怎么听着和眼前这副“热情”的模样对不起来？ 猫眼胡同的四合院是从明朝沿袭下来，灰墙灰瓦，历史底蕴深厚。 切诺基直接开进后院。 石磊下车后，打开另一侧车门让夏颜下车。 到了京城，从小地方换到大城市，夏颜觉得，连石磊的感觉也不同起来。 以前在基地那个“石主任”，此时夕阳的余辉从他身后打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多了几分神秘的意味。 石磊正伸手拿行李，抬头见夏颜正凝神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道： “我们先去屋里，爷爷还没下班。” “好。” 夏颜听了，心下一松，想到要见到这位石家的核心人物，她还是莫名有几分紧张。 可能因为她现在开始在意石磊了吧。 因为在意，所以希望自己能在长辈面前有个好印象。 此时听说还有缓冲时间，就像等着宣判的人一样，能拖越晚越好。 石磊提着简单的行李，带着她走过二进厢房，在边上的侧院里，推开一间房门，然后介绍道： “我就住这里，暂时咱们以后也会先住这里，等我爸妈回来，咱们再安排住处。以前我家在这附近，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但我爸妈去改造后，就被收回了，只能先来爷爷这挤挤。” 夏颜点点头，说：“有个能落脚的地方就好了。以后咱们经济要是好转了，也得自己置业。” 夏颜的话，让石磊觉得很过意不去：她竟然没有提一句要让父母长辈帮忙的意思。 石磊抿抿嘴，道：“等你熟悉京城了，看喜欢哪里，咱们就置办在哪里。” 现在房屋买卖在陆续放开，不过，主流还是单位、集体分配，房地产交易市场并不活跃，但依石磊的能力，只要夏颜看上了，想办法置办还是能办到的。 “行，不急，咱们还没到京城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夏颜晓得，现在还不是放开膀子投资的时候，发财的机会太多了，边走边看。 比如说吧，现在如果就投资买四合院，四合院上亿的年代，是到了20世纪，现在才是19世纪，早着呢！钱得沉淀个二、三十年，但有这笔钱，挪在别处发展，肯定长线二、三十年的投资赚钱。 至于买股票，现在连股市都没有。 房地产，也没有放开，还得等到80年代。 只有物流商业这些，是现下能做就能赚钱的，因此，夏颜放松心态，徐徐图之。 石磊的厢房不大，20多平方，放了一张床，衣柜、书桌、书架，一把椅子，地上还放着一套健身用的哑铃，简简单单，清清爽爽，明明是大户之家，却没有奢靡的气息，如同他这个人的外在一样。 “床有点小，咱们得挤挤，当时买的是单人床，我明天让人换成双人床。” 石磊看看床，觉得两个人确实不太宽裕，便道。 “行。” 夏颜打量完石磊以前住的房间，身上的压力感消散不少。 除了居住的地点好之外，屋内一切布置就是一个普通家庭的样子，难怪石磊身上没有骄奢之气。 记得她以前看《高山下的花环》时，书里那个“少爷”赵蒙生至少还戴了块名牌手表，抽着中华烟。 但这些石磊身上都没有，而论地位，他也不输赵蒙生。 才把行李放好，这时，小吴来通知，说： “石主任，石部回来了，让你们去见他。” “好，马上。” 石磊一想到要见到久未谋面的爷爷，脸上流露出欣喜。 夏颜心头倒是“突突”地跳，莫名有一种不安之感。 第一百七十六章 莫非触动禁忌 小吴带着他们俩，绕过两进门，到了后院书房。 小吴带到门口就离开了。 石磊看了眼夏颜，见她脸上还是挺从容的，腰背挺直，还是伸出手，抚了一下她的发顶，笑笑。 夏颜没想到石磊这时候还会想着照顾她的心情，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示意他：我没事，一切都好。 石磊先进屋，回头示意夏颜也进来。 “爷爷！” 书桌前，正戴着老花眼镜、查看文件的老人，听到石磊叫他，抬起头，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向他走来道： “你回来啦！” 没有更多的寒喧，好像他们之间没有隔了那么多出生入死，但是光是这一应一答间，两个人之间就有很多故事的感觉在里面。 夏颜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到这位可以写入历史的人物，心绪复杂。 “爷爷，她就是夏颜，我们三个月前结婚了。” 石磊第一时间介绍。即便已经在电话中和爷爷报告过，但是石磊还是郑重其事地再介绍一次。 石爷爷头发花白，但依旧身姿挺拔，精力充沛的感觉，论起精气神，不输50多岁的中年人。 “小夏，你……你好！” 石爷爷正笑语晏晏地看向夏颜，然后看到她的面容时，忽然有一刹那的楞神，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冲着她点点头。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了一下，下一句话却就此中断，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爷爷，你好。” 夏颜觉得，石爷爷看她，仿佛是透过她再看别人。 屋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不过，只有短短的五、六秒。 石磊正等着爷爷和夏颜再多说几句呢，没想到爷爷突然没说话了，夏颜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话的意思。 石磊以为他们只是互相不熟悉，所以他打破了僵局，道： “爷爷，这次来，也是为了一些事。” 夏颜乖巧地道：“你们谈正事，我先回去。” 石爷爷点点头，说：“好。” 石磊原本也没想瞒着夏颜什么，见她主动提出避让，心内是支持的，因为，夏颜只要专注学业和工作，其它的，他护着就好。 夏颜回到厢房，先是翻了翻石磊书架上的书，就见他看的书类型还是挺多的，《福尔摩斯探案记？、《铁铁是怎样炼成的？、《三国演义》、《水浒传》…… 古今中外，包罗万象。 原来，石磊一直就是兴趣广泛之人呀！ 夏颜躺在他睡过的床上，被褥都是阳光的味道，看来，知道他们要回来，已经有人打理、清扫过了。 夏颜盖好被子，脑子里回闪着和石爷爷见面的一幕，感觉有点异样，但一时也琢磨不出什么。 石爷爷，对她有看法？ 夏颜侧身翻看了几页小说，不知不觉，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一个半小时后，石磊回到屋内，叫夏颜吃饭。 进屋后，见夏颜睡着了，书盖在她的脸上，还好棉被有盖好，不至于着凉。 媳妇真是挺独立的，不管在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照顾好自己。 “颜宝，起来吃饭了。” 石磊不知不觉，也跟着老妈改口了。 这个家里，对夏颜的爱称，没有最肉麻，只有更肉麻，但他们都是自然而然地叫了出来，可能落在外人耳里，才会觉得肉麻。 “唔，好困。才刚睡着，你就叫醒我了。” 夏颜小小地撒了个娇。 石磊坐在床边，把书轻轻拿开，书下面，夏颜的黑长发像水草一般蔓卷开来，她洁白无暇的脸庞，被黑发一衬，更显得如明月一般皎洁明艳，让他怦然心动。 “该吃饭了，不然胃会坏了。” 他轻声地哄着，然后把手伸进被窝里，把夏颜慢慢揽起，直到她落到他怀里。 “我眼皮好沉，睁不开。” 夏颜犹闭着眼。 “吃了饭，让你好好睡，我绝不打扰你。” 石磊柔声道。 夏颜一听，正要睁开眼睛，鼻端却嗅到他的呼吸愈近。 接着，他温暖的唇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地来了一下。 毕竟马上要和爷爷吃饭，他也不敢造次，留下痕迹就不好了。 夏颜这时一个激灵，猛地想起是在京城石家了。 这下她还有什么不精神的？ “一二三，我马上醒了。” 夏颜嘴里喃喃念着，然后身体一使劲，石磊也顺势配合，把她抱坐了起来。 夏颜虽然觉得身体很困顿，但还是勉力起床，道： “我会不会让爷爷等久了？” “没事，我是提前十分钟来叫你，现在去刚好。” 石磊看到小媳妇慌神，赶紧给她宽心。 “哦，那还好，我看着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夏颜也不好问石磊，爷爷对她什么印象，那片刻的出神是为了什么。 不过，她也怀疑，石磊有没有注意到爷爷那一晃神的表情。 一通忙乱收拾，夏颜和石磊到前厅吃饭时，正好石爷爷也才进来。 见自己没有迟到，夏颜松了口气。 第一次和长辈吃饭，就让长辈等她，这么没教养的事，她也做不出来。 “知道你们回来，我多加了个京城烤鸭，是从全聚德直接叫来的，还热乎，赶紧吃。鸭也片好了，口味还是那个口味，小夏你试试。” 石爷爷表现得很亲切，对夏颜很关照。 “谢谢爷爷费心。” 夏颜虽然心里忐忑，但表现出来的依旧是落落大方。 石磊没有看出异状。 石磊用薄饼给夏颜包了烤鸭，担心她南方人第一次吃，不懂吃。 夏颜咬了一口薄饼，觉得好舒坦，果然，如石爷爷说的，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席间，大家并没有太多言语交流，只是时不时会提到一些现在还在外地的亲人。 “希望大家很快能回到京城，宅子就会再热闹起来。” 石爷爷颇为唏嘘地道。 石磊笑笑说：“爷爷到时候不要嫌我们吵就好。” “怎么会怕吵呢？可惜了你奶奶，没能看到你们孙辈娶妻生子。” 石爷爷说到这句时，认真地看了夏颜一眼，眼神里犹有疑虑。 这一眼，让夏颜颇为担心。 这时，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夏家，莫非和石家有什么渊源？ 她的相貌像生母，村头那些见过她生母的人、还有她生父都如此表示过，石爷爷是因为她这张脸，而触动了什么禁忌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疑虑 席间，除了这些话，其它交流并不多，可能是因为石磊除了工作上的事，就不太会交流感情吧，而石爷爷本身作为长辈，也不是碎嘴的人，因此，一餐饭吃得多有沉默。 但是奇怪的是，夏颜并没有局促和不安之感，这让她觉得，石爷爷对她的关注，应该不是特别负面的事，这让她心内稍安。 吃完饭，石爷爷邀请他们继续留下来喝茶。 “你是南方人，应该喜欢喝乌龙茶吧？”石爷爷亲切地对夏颜道。 “是。从小就喝乌龙茶。”夏颜当然要维持南方人的人设。 但她其实对茉莉花茶更感兴趣。 当然，极品好茶是不分品种的，一般来讲，不管喝惯什么茶的人，对上品的茶哪怕第一次尝试，也会有好感。 “这是我南方的学生带来的，你试试，说是大红袍。” 石爷爷亲手泡了茶，请夏颜喝。 夏颜尝了一口，的确是极品好茶，入口醇厚回甘，便赞了一番。 石爷爷笑吟吟的。 如果此前夏颜不是敏锐地捕捉到石爷爷眼中的疑虑，或许她会认为，自己已经开始融入石家了。 活到石爷爷这般年纪，身上剩下的除了对家庭的回归重视，也就剩下计谋和算计了。 若不是如此，也不能用一叶小舟载着石家，穿梭在历史洪流中，为他们遮风挡雨。 夏颜并不畏惧他藏在温情下审视的眼光，因为她觉得自己经得起审视，所以一直显得落落大方。 “你们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吧！” 石爷爷对石磊道。 “怕是不行，我休假本来就要结束了，这次为了回京城，还多请了几天假。” 石磊为难地道。 石爷爷却是温和一笑，道： “回来都回来了，你是住惯了无所谓，但是小夏是第一次来，你不带她四处走走？京城的景色风物，虽然三两天也看不完，但你们结婚也没有宴请亲友，就当安排一次蜜月旅行吧！和基地请个婚假。” 石磊有些诧异，看来爷爷对他的婚事是真的在意，连请婚假这个理由都搬出来了，他不好拂逆爷爷，便道： “我先问下基地那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果没有，那就多请几天。” “嗯。” 石爷爷点点头，一脸若有所思。 夏颜心里一突，打起了小鼓。 石磊不是说回来和爷爷交流下情况就回去吗？ 按道理，石爷爷应该也不是这么琐细之人，不会插手他们俩的私事。 为什么还要做如此细致的安排呢？ 夏颜略一沉吟，便主动道： “爷爷，我的身世，可能还和京城有关，不知道石磊有没有向你们提起过？” “哦？这倒是没说过。” 石爷爷没想到夏颜会主动提起她自己的家世，大感兴趣地道。 夏颜觉得，与其让石家在背后暗暗调查自己，不如大方坦诚地公开，反正他们肯定早晚也会知道的。 据生父张卫东说，夏家在京城，从生母来找自己的作派，有车有保卫的情况来看，家世一定也不错。 其实，上流社会是个圈，圈子并不大，如果都在京城，也是名门世家，石爷爷肯定知道。 “我随母姓，据父亲说，我母亲是京城夏家的姑娘，下乡到了我们当地农村，我生下来后，因为各种现在也不太清楚的原因，我是由养父母抚养长大的。 当然，我来京城，也不是为了认亲，毕竟从小没有在一起接触过，也不知道他们对我是什么态度，我的突然出现，会不会给生母现在的生活带来压力。 如果她现在生活得好好的，我的出现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我宁愿自己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毕竟，我现在也有了自己的家庭。” 夏颜平静地阐述。 石磊心中一动，夏颜这些对如今生活的一些看法，对自己身份的处理方式，之前虽然他们也有交流过，但并没有那么深入。 现在，他知道她的态度了。 既然夏颜视他为依靠，他也一定会为她遮风挡雨。 “夏家？莫非是那个夏家？他们确实有两个姑娘，年岁差不多可以当你母亲，不知道是不是他们。” 石爷爷果然门清。 夏颜摇摇头说：“目前我还不想认亲，也不想趟这些浑水，我只想好好和磊哥过日子，今年我也会参加高考，希望能考上京大，在一个好的平台上接受教育，成为一名给病患排忧解难的医生。” 石爷爷闻言，眉宇间那抹淡淡的疑虑并没有消散，但听她夏颜的说辞，倒也表示了赞赏。 一番话谈到这里，也就没有继续往深处走了。 夏颜其实边说话边在观察石爷爷，只是不敢很明显罢了，生怕被石爷爷觉得她在玩弄话术，套现他的表情。 还好，她做得很谨慎，再加上石爷爷估计觉得她太年轻，又是自家孙媳妇，没有用特别审慎的态度对她，因此，夏颜觉得，她输出的观点，石爷爷应该是有接受了。 夏颜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苟着，继续当她的医生，不想被查家底啊！ 如果石爷爷深究，以他的能力，综合各种线索，蛛丝马迹，肯定能得出她前后不是一个人的结论。 与其等着石爷爷调查，还不如主动表露心迹。 但是这番话说出来，虽然有一定的效果，但夏颜能察觉出来，石爷爷似乎还在介意着什么。 他介意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夏家。 夏家在京城，是什么样的地位？和石家关系如何？ 抱着这些疑问，回到自家厢房后，夏颜便直言不讳地问石磊。 “夏家和我们家一向交往不密，长辈之间只是点头之交，晚辈之间，因为读的不是同一所学校，也没有什么交集，最多就是知道对方有这个人。 地位嘛，和我们家，还有柳家，各有上下，也不能说谁有绝对的优势。” 石磊见妻子有兴趣，便一一道来。 夏颜听了，愣了愣，失笑道： “原来夏家也这么厉害，难怪，我回不回去，就要惊动四方。那你之前也没告诉我这些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让时间揭开真相 石磊其实一时也无法向夏颜说清楚夏家的秘辛，他知道的当然比此时他要说的多多了，但是，一言难尽。 他现在尚不清楚，夏颜的亲生母亲在夏家，是哪一派的，不同派支，有不同的活法和应对之法。 反正，大家族就很复杂。 夏颜不想去碰触夏家，也是正确的。 还没进夏家呢，就搅动了一团风云，如果真的沉浸进去，肯定左支右拙，比在柳家更难混。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夏家的事，咱们就少掺和。” 石磊这么说，有了之前发生的事，夏颜心知肚明，石磊不是想霸占她，切断她和夏家人联系的意思。 他是想保护她。 “行啦，说实话，我现在还没做好回夏家的心理准备，顺其自然吧。” 夏颜想得很开。 本身她也不是原主，对家庭没有那么强烈的归属感，再加上夏家的人从来没有养育过原主，她更没有那种认祖归宗的想法。 夏颜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石爷爷眼神中的那抹疑虑。 她怕自己误会了。 让时间去揭开真相吧。 “不聊这个，咱们出去走走吧，今晚在这附近散步，明天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去逛街，京城的景致多少要逛一逛，小吃也尝一尝。” 石磊既然要请长假，便沉下心来，给妻子安排行程。 “听你的。” 夏颜没有意见。 虽然她也是京城土著，但70年代末的京城，她也没见过。 换了舒适的布鞋，二人便出门逛街。 老胡同的景色其实没什么变化，在灯光的明灭中，夏颜有一种穿梭时空的感觉，还好，石磊成了她时空线中的锚定点，要不然，她真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未来。 想到自己身处的年代，她不由又想起那个溺水的梦，一旦想起那个梦，又有一种不真实的窒息感。 她稳稳心神，不再继续深想。黑暗中，她感觉有一个温暖的身躯靠近自己，然后，石磊牵住了她的手。 暖暖的大手，捂热了她在户外的冰凉，连身体都跟着暖和起来。 二人默不作声地在胡同里走着。 夏颜又想起前世对她催婚的大家，闺蜜、家人，现在她终于结婚了，可是也没有家人了。 真是遗憾啊！ 人生不能两全。 走了一阵，二人又往回走。 入夜。 沐浴完毕，二人挤在单人床上，倒也不觉得挤，因为平时都恨不得挤成一个人。 石磊把夏颜揽进怀里。 夏颜觉得就像煨在一个火炉边上，暖洋洋的。 但是她还觉得不够，想要和石磊融为一体。 虽然是单人床，但也是挺结实的，剧烈的时候，会发出“吱嘎”声。 石磊的屋子，估计是第一次响起这样激烈暧昧的声音，一向栖在屋外的夜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都不敢惊叫了。 虽然是住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但是石磊的抒解大法很有效，把夏颜折腾在云端起伏几回后，根本顾不上认不认床了，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唔，什么声音？” 一大早，夏颜听到屋外有什么在“嘎嘎”叫，然后她无意识地把边上的枕头抓起来，捂住自己的脑袋。 然后，她猛地清醒了，这是在京城，这不是屋外常有的黑老嘎吗？ “磊哥？” 夏颜一开嗓，觉得嗓子有点哑，都是石磊害的，昨晚上她是不是动静太大了？这里单门独院，应该没有被人听到吧？ 她睁开眼，石磊不在。 这家伙，真是精力无限，不管前一天晚上怎么折腾，折腾得多晚，他都如一台精准的生物钟一般，准时早早起床。 不知道是不是要和石爷爷一起吃早饭，夏颜看看表，是上午六点半，她也不敢赖床，赶紧起床穿衣洗漱。 现在也不用化妆，只需往脸上涂点雪花膏，滋润皮肤即可，这时候，连口红都没有地方买，人人相见，主打就是一个纯天然、纯素颜。 夏颜要感谢原主还是挺能打的，颜值杠杠的不说，就连皮肤也是比她这个30多岁的老博士强多了，滋润爽滑，牛奶肌。 所幸的是，二人的样貌基本是一样的，要不然，夏颜还得适应很久，现在则是已经完全适应了。 她才抹好雪花膏，石磊就跨进院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去跑完了五公里回来的，头上冒着蒸汽，身上穿着背心和短裤。 看到夏颜起来了，石磊忍不住上前搂了下她，道： “怎么不多睡会？” “我怕起太迟了，爷爷会不会印象不好？” “他不管这些的，爷爷一向抓大放小，我们从来都是心中有数，他也不怎么管我们。” 话虽这么说，夏颜第一天来，也不敢怠慢。 不过，到餐厅时，保姆说石爷爷已经去上班了，这时候差不多七点，看来石爷爷上班也挺早的。 不用和长辈一起吃饭，夏颜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和石爷爷之间，有了一个小结，没解开前，总有一种拘束之感。 早餐颇具京城特色，豆汁、焦圈、咸菜丝，还有油条，大饼。 作为前京城土著，夏颜是吃惯这样的早餐，倍感亲切，吃得可香了。 石磊还以为夏颜会吃不惯，因为南方人通常都觉得豆汁的味道奇怪，没想到她吃得美滋滋，便笑道： “我都怀疑你前辈子是不是京城人了，南方人像你吃得惯京城早餐的不多。” “是啊，应该是京城人，我觉得很对我的胃口。” 夏颜麻溜地炫完一碗豆汁。 “那咱们去看看故宫吧？就近。” 石磊想着带妻子看看这些古建筑，皇帝的宫殿，一般在农村长大的娃都会很好奇。 “行啊。”夏颜差点脱口而出说好久没去了。 但是前世，她可是最怕去故宫的，因为家在京城，外地的同事、好友来京城，少不得要陪她们玩景点，第一首选就是故宫、颐和园这些市内的景点，每年都要去上两三次，她都有点走怕了。 这回是和石磊一起去，感觉自然不同。 夏颜欣然答应。 石磊带她坐公交车。 也不远，差不多连等车，换站，四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夏颜也不会想到，她在这里竟然会遇到现在还不想见的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活生生的纨绔 京城的公交车，不论是什么年代都是一样挤挤挨挨。 还好夏颜挤公交车也不是没经验，她用的是挤地铁的经验，上车后，没有位置可坐，石磊从身后把她圈住，但又没有紧贴着她，这样就可以避免别人碰触到她，同时又不至于在如今比较讲究男女距离的公序良俗下碍眼。 夏颜虽然独立习惯了，但有人护着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乘坐公共交通，难免会有被异性碰触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下，你无法确定人家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除非对方比较明显地暴露出骚扰、占便宜的意图，大部份情况下只能受着。 现在有了石磊这样的举动，夏颜就可以安心享受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了。 五月的京城，空气凉凉的，可以着夏装的，树都长出了新绿，路边的花植也开始绽放，景色一眼看过去就很美。 这是最好年代的开端！ 虽然前进的路上还有一些坎坷，但是从这之后，这条东方巨龙就开始快速复苏，以世界不可忽略的速度成长。 夏颜忽然意识到，她正站在这个复苏年代的开端，不由得心潮澎湃，她可以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时，公交车正好路过一家医院，夏颜被触动到了，她想起今后国内的医院，有许多医疗器械，需要进口，价格昂贵，因为这些医疗器械的高精尖技术掌握在外国人的手里，国内医院不得不付出巨大的金钱代价才能引进。 可以说，某些疾病治疗费用昂贵，和这些医用成本高也不无关系。 但是，如果从现在起，就有意识地向国外相关机构学习，掌握相应的技术，打造自己的医疗器械品牌，那是不是可以占领这方面的高地，降低成本，降低病人的治疗成本呢？ 这些想法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夏颜模糊有了想法，她迅速把这段记忆重复回故了一遍，加深印象，免得遗忘。 这时，车子停在一个红绿灯口。后面一辆车跟了上来，停要公交车边。 夏颜抬眸一看，不由也被这辆这个年头少见的奔驰吸引住了视线。 “哟，豪车啊！这辆车可以在京城买二十套房。” 身边有眼力的人羡慕地道。 “梅赛德斯.戴姆勒.奔驰，进口货，许可证都不好拿，没有很硬的关系，进不来！” 京城牛人果然多，虽然都是乘公交车的，但也不妨碍有见识的人各种议论。 奔驰车驾驶座的车窗没有升起，能看到驾驶员是一个穿着一件白t恤的年轻人，戴了个时下最时髦的蛤蟆墨镜，就是美军飞行军同款的那种，头上打了发蜡，梳了个偏分头，油光水滑的，苍蝇站上去都要跌断腿。 这人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扶在车窗的位置，嘴里不断咀嚼着什么，夏颜一看他嘴里的动作，便知道他在嚼口香糖，动作桀骜不驯，充满了一股叛逆的味道。 这样的形象，活脱脱一个京城纨绔子弟，再加上他开的奔驰车，着实坐实了这个名头。 夏颜不由嘴角微扯，真是什么年头都有这种不怕出风头的年轻人。 夏颜回忆了一下，发现这个年头，既是美好新时代的开始，也是混沌、秩序未定的开端。 的确有一帮年轻人，仗着老一辈的功绩，又带着被压抑十几年的情绪，借着家庭的优势，大肆享受人生。 用纨绔来形容他们也不为过。 有些胆子大的，当街拦堵漂亮民女的事也是有的，一时间，社会沉渣泛起，有的地方，姑娘吓得不敢夜里出门。 所以，后面才有了严厉打击。 经过三番五次整顿，社会秩序终于向好。 夏颜是第一次看到活脱脱的纨绔，不禁多看了两眼。 随着绿灯亮起，奔驰车主一踩油门，一溜烟地跑了，将公交车远远甩在车后。 又过了十来分钟，公交车到站，石磊护着夏颜下车，这时，夏颜想起那辆纨绔开的车，不由庆幸石磊不是那样的人，没有被养坏，不然，他不开奔驰，也可以开个切诺基，同样是吸引人眼球的车辆。 石磊带着她，又走了快二十分钟，走到了故宫的售票处前。 眼看排队买票的人很多，石磊便让夏颜在边上阴凉处等着，他去买票。 夏颜也觉得两个人挤着买票没必要，便乖乖地站在边上的小树下。 “染姨，你怎么挤公交呢？我说要去接你，你还不肯，你看这天热的，你身体又不好，还非不让我去载你。” 这时，一个小伙子，凑近和一个中年女子边说话边从夏颜身边走了过去。 夏颜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古龙香水味飘了过来，差点打喷嚏，定睛一看，那小伙子不就是方才公交车上看到的京城纨绔吗？ 此时，他没有刚才在奔驰车上的舒展嚣张，做足了卑躬屈膝的姿态，对着身边的中年女子点头哈腰道。 “你呀，平时别这么张扬，开你那豪车来接我，不是让大院里的人诟病吗？我觉得你还是低调朴素一些为好，看看你这打扮？” 他身边的女子在嫌弃他。 夏颜心想，哟，这姨还是明事理的，只是不知道是亲姨呢，还是一种昵称？ 如果是亲姨，还能管教一二。 不是亲姨，也就是说说而已，怕是说不了太深入。 只是她突然一楞怔，这位姨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熟悉？难道是她的熟人？ 不对呀，她在京城，可没有“熟人”。 “染姨，你说得是。不过这车也不是我的，怕什么，我找一个做生意的朋友借的，人家车可多了，也愿意借给我开。” “人家是不是想找你爸帮忙才借你的？你可别给你爸惹事，这样不好。” “我懂，我懂，就是借个车开开，明天就还给人家了。”年轻人似乎还能听劝，“你说今天要来和文物专家商讨，我不是想着你身体不好吗？要不，人家把车开来放在我家门口，我也不会收呀，就想开车去接你，结果你还不赏脸。” “哎，你这孩子，以后不要打着大人的旗号了。谨言慎行！” 姨继续教育着。 第一百八十章 和纨绔第三次见面 俩人越走越远，对话声音也渐弱，夏颜没看到那姨的脸，但觉得有这样的长辈约束，希望这小子的纨绔之路不要走得太野。 要不然，等到了严厉打击的时候，难说会不会撞到枪口上。 就在夏颜目送他们远去时，石磊拿着票回来了，他见夏颜愣愣地看向远处，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票买到了，走吧，进去了。” “好。” 夏颜一见石磊回来，注意力就转移了，和他一起往故宫入口走去。 虽然已经是故宫常客了，但是和石磊一起玩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石磊就像一棵雪松，朝气蓬勃，挺拔的身姿，英气的面容，和夏颜一起走在路上，回头率颇高。 见众人不断回头看他们，夏颜不由开玩笑说： “大家可能觉得见到电影明星了。” 这话才出口，就听边上一个擦肩而过的姑娘和同伴议论道： “这一对是不是红雨和张金玲啊？” “哪像呢？根本就不像好不好，《渡江侦察记》的四姐和红雨怎么可能走到一起？不过，他们就是气质很出众，一眼就能被看到。” 另一个姑娘道。 二人边议论，还边不时回头看向他们。 夏颜没看过这两部电影，闻言，就凑到石磊身边，问道： “你听她们说的没？四姐和红雨是谁？” “别听她们乱说，我们是自己，才不是什么明星呢！” 石磊一听不乐意了。 红雨是电影《红雨》里的主角，四姐是《渡江侦察记》里的主角，但是从角色的年龄上来讲，红雨是个半大小子，而四姐是个成年的姑娘。 这两位可太没眼光了吧？怎么能说他是半大小子呢？ 明明是他大了夏颜好多岁。 他有那么面嫩？ 夏颜也根本没比他显老好不好？ 就好气！ 夏颜听石磊讲了两部电影的梗概，却没因为年龄差而生气，反而失笑，因为事实上，如果从真正的年龄来讲，她是大石磊七、八岁，老牛吃嫩草的就是夏颜本尊。 这二位姑娘，无意中洞悉真相了。 当然，夏颜更愿意相信，她们会这样比喻，是因为现在上映的电影也不多，认识的电影明星也就那几位而已，而不是现在她真的看起来比石磊老，那真要哭唧唧了！ 二人在故宫里绕圈圈。 景致其实没什么变化，那些不开放的偏殿依旧不开放，珍妃井依旧有点吓人。 晚上一个人，肯定不敢从这里经过。 快到中午，天气转热，看到夏颜额上沁出汗水，石磊看到附近有个小卖部，便让夏颜在边上等着，他去买两瓶汽水。 夏颜看着石磊背影消失在小卖部里，这时，脚边上跑过一只橘猫。 “哟，是宫猫？咪咪，过来，让我撸一把！” 夏颜一看，这不是故宫有编制的御前带刀侍卫吗？便俯下身，向橘猫伸出手。 “妙！” 橘猫听到夏颜喊它，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夏颜，但是看到她伸出的手里没有吃的，便又转头，一扭一扭地甩着小肥屁屁小跑开了。 夏颜可馋这宫猫了，便跟着它往前走，能摸一把也好啊！ 于是，夏颜亦步亦趋，跟着宫猫往前走。 橘猫似乎在牵引着她，走三步，停一步，每次要让夏颜摸到时，它又往前跑。 不知不觉，橘猫消失在一个偏殿的小门内。 夏颜见这偏殿开了一扇小门，不知不觉，也跟着进去了。 “喂，你谁啊？怎么乱闯？” 夏颜才进门，就听到一个粗鲁的声音喝道。 夏颜吓了一跳，抬眸一看，没想到是“熟人”，那个见过两面的纨绔。 “哦，不好意思，看到一只猫进来，无意中跟着进来。” 夏颜不想招惹他，回了一句，正欲离开。 “小泽，你和谁说话呢？别那么不礼貌！” 院子里，那个“姨”的声音传来。 夏颜转身欲离开。 “喂，你别走！” 这时，那个纨绔忽然意识到不对，想要叫住夏颜。 夏颜懒得搭理他，赶紧快步离开了。 “小泽，你干嘛？别缠着人家。” 小泽的染姨现身，走到他身边。 “姨，我没缠着人家，是那个姑娘，她长得和你好像啊，我乍一看都傻了，没反应过来。她长得和霜姐几乎一模一样，要不是霜姐在外地，我都会以为是她。” “什么？你赶紧叫住她，带来我看看。” 女人声音有点喘，而且不是很大声，一听就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好。你等着。” 纨绔快步走出院子，但却发现外面已经没人了，院外的路，有几个分岔口，他走到分岔口，不见人影了。 他犹豫了一下，追了个方向，没找着人，又换了个方向，还是没找着人。 最后，他只能回去和姨妈复命了。 “没找到？那算了。” 女人没有亲眼看到夏颜，心想这个外甥平时就不靠谱，天下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但脸上的表情，仍是有遗憾。 “姨，会不会是咱们丢失的表妹？” 纨绔回过神来道。 “哪有这么巧？不可能吧，也许只是长得有点像罢了。” 姨柔声道，依旧是中气不足的样子。 看姨这样，小泽也不好受，他总觉得，姨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就是挂虑丢失在外的表妹造成的。 “姨，长得真地和你们特别像，下次再看到她，我就把她硬拖回来给你看看。” 小泽发横道。 “你别乱来，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讲法的地方。” 姨轻喘了几下，劝道。 “好，我知道了。” 小泽挠挠头，虽然嘴上说好，但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夏颜避开纨绔，心里直叫侥幸，这种人犯浑起来，是不讲道理的，而且她闯了禁区的门，也是不应该，不在理上，能避则避。 夏颜绕回原来小卖部的地方，就见石磊正一脸焦急地四下张望，此时他正犹豫着是原地等她，还是四处找找。 估计是四处找的话，怕她返回，两个人又分开。 正在犹豫不决时，石磊正好看到夏颜回来了，脸上一松，问道： “你去哪了？” “哦，被一只橘猫逗着离开了一会，那小家伙可狡猾了，到底还是没追上它。” 夏颜道，没说被纨绔喝问一事。 “你喜欢橘猫呀？” 石磊没想到，妻子是为此“失踪”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遇纨绔 “橘猫很聪明的，据说智商相当于八岁的小孩呢，以后有机会，回京城了咱们可以养一只。” 夏颜兴致勃勃地道。 “好啊！猫猫狗狗的，我也喜欢。”石磊听了，也是一脸向往地说，“以后咱们要是安排了自己的房子，就可以养了。” 一大家人，养猫狗确实不方便，如果自己组成家庭，有了独立的空间，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石磊将手中的冰峰汽水递给夏颜。 夏颜接过，入手沁凉，喝一口，是橘子味的，打个嗝，感觉把身上所有暑气都带走了。 二人悠然自在地在故宫里转悠了一圈。 这时候不是周末和节假日，人不算多，还挺清静的，感觉就像在御花园里散了个步。 二人绕向后门离开，石磊说带她去吃茶馆里喝茶。 京城的这些吃喝玩乐的套路，夏颜都很熟悉，但是和石磊一起，做什么都饶有兴味。 爆肚吃了、炒肝吃了、褡裢火烧吃了、茶汤喝了…… 最主要的是，每次点的份量虽然不多，但胜在两个人一起吃，甜甜蜜蜜。 夏颜算是重新接地气了一回。 前世成为国际知名的心脏科专家后，夏颜被捧得很高，有一段时间，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做手术的路上。 闲暇时间，也是和同行交流医术、心得、或者自行进修、看医疗资料，一刻不得闲。 闺蜜纪远有一段时间闹腾着，要夏颜陪她去吃这些小吃，夏颜哪有空，只能一次次失约，弄得纪远很不满，还对她发小脾气了。 现如今，边吃着美食，边想着纪远，夏颜心里不禁觉得挺对不起她的。 哎，可惜不能重来，不然她一定会陪纪远去完成心愿。 二人一直在外面玩到夜幕降临才回家。 夏颜其实对如今京城的样貌心里大体有数，总而言之，机会多多，就连二环以内，都有机会参与开发。 回基地以后，她要沉下心来，拟一份未来的发展计划，踩准时间节点，把握每一个可以跃迁的机会。 回到家里不久，石爷爷也回家了，他已经在外面吃过饭。 石磊自去和石爷爷谈事情。夏颜洗澡后，便坐在屋里看书。 良久，到了夜里十一点的时候，保姆过来告诉夏颜，石磊和石爷爷出去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让她不必等他。 夏颜也没有多想，困了便倒头就睡。 只一晚上，夏颜便和这张床熟悉了。 毕竟是石磊的床，带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夏颜很安心地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天亮的时候，她醒了，摸了下身边，没摸到人，石磊一夜未归。 夏颜知道，他们的假期不多，石磊一定是在拼命安排一些事情。 她不吵不闹，安静等待就好了。 因为石家，她在京城极有可能被各方势力盯上，所以没有石磊陪着，哪怕对京城很熟番，夏颜也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譬如昨天那个叫小泽的纨绔，一身桀骜不驯，要是真想出手对付她，那时候石磊不在身边，说什么都晚了。 现如今，要让一个人无声无息消失在世界上的办法多了。 又没有监控，dna技术也没有，刑侦技术落后，夏颜可不想成为牺牲品。 在石家大宅里就挺好的，夏颜还在石磊卧室边上的书房里，发现了黑胶唱片，唱机还能用，她听着音乐，喝着茶，看着书，小日子也过得美滋滋的，颇有几分她过去和纪远一起到复古茶馆里休闲的味道。 这一天，石磊一整天都没回来。 夏颜也不急，该吃吃，该睡睡。 之前石磊在基地出任务时，夏颜都能调整好心态，不会说在这里就不行。 这种日子一连过了三天。 到第四天，石磊和石爷爷都没出现。 倒是保姆看夏颜始终一个人乖乖在家里，到了第四天上午，吃完早餐，保姆说： “夏医生，怎么不出去逛逛？现在春天，京城好玩好看的地方多了是。” “嗯，我今天骑自行车出去溜达溜达。” 夏颜晓得，石爷爷身边的人，都是亲近信任的，也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保姆说她可以出去玩，那她就是可以出去玩了。 要不然，之前三天怎么不说呢？ 夏颜早就觑到车库里有一辆凤凰牌的女式自行车，八成新，车轮气也是打得足足的，便打算以此为交通工具，随意到附近骑行一番，顺便舒展一下筋骨。 没想到，刚打它的主意，就可以实现了。 夏颜吃了早餐后，就美滋滋地推出自行车，和在基地坑坑洼洼的泥路上骑行，在京城平坦的大街小巷上游走，自有一番不同的风味。 夏颜看到卖老酸奶的街边小铺子开了，下车买了罐老酸奶，“吱吱”地喝着。 罐子喝完还要还给老板，只能喝完再走。 酸奶的味道也是几十年不变，和从前她喝的时候一模一样，这种熟悉的感觉吃到身体里，让她有一种和从前的自己关联上的感觉。 把老酸奶喝完，夏颜把罐子还给店主，骑上自行车悠然骑行。路上，主要是熟悉环境，同时也舒展下身体。 夏颜也有运动的习惯，这几天因为特殊原因闷在家里，是有点闷坏的感觉。 “喂，你给我停住！” 就在夏颜骑过一个公交站时，一辆奔驰豪车跟在她的车边追了上来。 夏颜一看，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又遇到了纨绔，真是阴魂不散。 夏颜这回又没闯门禁，大马路是所有公民的，也没说她不能在这条路上骑车，这纨绔凭什么管她？ 夏颜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 夏小泽没想到夏颜竟然还冲他翻白眼，夏小爷啥时候受过女人这种气？ 不过，他却没有发火，因为夏颜长得实在太像大表姐夏霜了，夏霜人如其名，冷若冰霜，夏小泽最怕的人就是她了。 所以，夏颜这一眼，颇有夏霜的功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哎，美女，等等我，我想请你去莫斯科餐厅喝杯咖啡，行吗？” 夏小泽自认为已经放低姿态得很了，还要请夏颜去最高档的莫斯科餐厅，夏颜应该会有所心动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夏颜斜睨了夏小泽一眼，此时她还不知道这纨绔的名字，但是对他的反感无以复加。 还莫斯科餐厅呢？ 谁不知道这里就是一些高级二代唬平民姑娘的噱头？ 就像后世开着豪车、送名牌包包、去米其林餐厅、然后到五星级酒店、分手（要嘛撕，要嘛钱和东西送够做个温暖前男友），一样一样的套路。 只不过，米其林餐厅换成了莫斯科餐厅。 夏颜无聊时看过一个网络测试记录片。 讲的是女孩子对奢侈品有多没有抵抗力。 测试中，一名男青年开着法拉利之类的跑车，邀请陌生的漂亮姑娘上车一起玩。 结果，几乎没有姑娘拒绝这名男青年的邀请。 测试者采访了姑娘们敢上陌生人车的心态。 问她们，不怕对方是坏人吗？ 一辆车就是一个密闭空间，如果男青年想对她们做点什么坏事，她们几乎是不可能逃脱的。 结果，姑娘们怎么说？ 她们说：开着这么好的车，不可能是坏人吧？ 所以，好人=好车=可以接受邀请。 而现在，纨绔夏小泽开着豪车，甚至他的豪车比后世任何豪车都要夺目，这时有一辆小车风头就盖过后世跑车的年代，不要说纨绔还有一辆真正的豪车了。 他态度又软化了，还要请陌生的姑娘去喝咖啡。 我呸！ 去你的莫斯科餐厅！ 去你的咖啡！ 什么年代？ 这么放浪形骸？ 竟然敢在街头和姑娘搭讪？ 这个姑娘不是别人，还是她！夏颜！堂堂的医学博士！ 有点被脏水泼到的感觉。 她是会被豪车和奢侈品勾搭到的吗？ 夏颜心内有气，所以对着纨绔，也没有了谨慎的好脾气，冷哼了一声，道： “滚！” 夏小泽头脑“嗡”了一下。 滚？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蹬鼻子上脸这么骂过。 没人敢叫他滚。 他爸不会、他妈不会，他的女朋友不敢，他的表姐表妹们都很有教养，哪怕讨厌他，也不会这么粗鲁，直接说出一个滚字。 没想到，今天被一个他还特意放低姿态的陌生姑娘给骂了？ 夏小泽本来就是纨绔的脾气，被夏颜一句“滚”，顿时连想要维持的表面修养也消失殆尽了。 他刹住车，打开车门，然后一把扯住夏颜，气焰嚣张地将她往车里拉，边拉边道： “还没人能叫小爷我滚呢！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夏颜也没想到这人会纨绔至此，这不是当街强抢民女吗？ 她虽然没有武力值，但也是学过几招防身术的女人，于是，她飞起一脚，对准夏小泽的敏感部位踢去。 夏小泽却比她想象的要机灵，见状，躲闪挪移间，竟是堪堪避开了她这脚。 但当时的形势也是很危险，再往上五寸，夏小泽这辈子就断子绝孙，为将来的生育政策做贡献了。 夏小泽吓出一头冷汗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夏颜气极反笑：“你这死封建脑袋，你家就靠你传宗接代了，人类没有你就灭绝了！” 夏小泽火大了，鲁莽脾气一上来，也不废话，觑准机会就是一个手刀，直接敲在夏颜后颈上。 夏颜也没想到这人会当街下狠手，一个愣神，眼前一黑，人就软软倒了下来，夏小泽麻溜地把夏颜拖进车里，然后钻进驾驶座，关上车门，一踩油门跑了。 小吴一直骑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夏颜后面。 虽说可以让夏颜出来溜达了，但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因此，别看夏颜一个人玩得欢，其实小吴一直在后面跟随保护着她。 看到有辆车停下来，在和夏颜搭话，小吴犹豫了一下，也没有马上上前劝阻。 因为石磊的意思是让夏颜自由活动，尽量不要让她知道有人在跟着她，如果知道了，怕她玩得不自在。 想到石磊的叮嘱，小吴不能不听啊！ 只是没想到，他才低头绑了下松着的鞋带，再抬头，就看到远处夏颜不见了，在站台边倒停着她的自行车。 小吴不由在空中凌乱。 夏颜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上。 夏颜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身处何方，但看到眼前笑得一脸得意的纨绔，下意识地想要抬腿冲他踢去。 “哎，你踢不到我！” 夏小泽灵活地往后稍闪躲了下。 现在他知道夏颜的厉害了，不敢掉以轻心，对这么“杀伐果断”的女人，他还是谨慎一点好，不然说不定真的会断子绝孙。 见自己堪堪闪过夏颜的断子绝孙腿，夏小泽精准预判，于是心内不由有些得意，哼，这个女人，也就这招，没什么好怕的。 早知道这个女人只有这一招，现在他有点后悔自己把她五花大绑，搞得像在香江那边的绑票一样了。 看这女人倔强的面容，闪闪发光的眼神，精力充沛，似乎不好收场了。 没错，夏小泽生在香江，从小在那边长大，但是每年寒暑假都会回京城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因此，他两边的文化都沾边，既能讲熟练的粤语，也能讲流利的普通话。 而且，他的脑回路也是两边都一并开启的，既能用香江那边的的思维，也懂国内的套路。 所以，他的行事章法难免让其中一地的人看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就比如，他会在香江唱国歌，但也会在京城把人当街打晕，然后塞进车里带回家，还把人五花大绑起来一样。 夏颜内心极怒，但她知道，现在可不能激怒绑匪，如果她再冲他嚷嚷，没准就激起他的杀心。 何必呢？ 她又不想死。 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夏颜眼珠子一转，放了个和缓的语气道： “我不踢你了，你也绑了我，刚才那一脚，就当咱们扯平了。现在，你能放了我吗？” “放你？放你不会又踢我？” 夏小泽冷笑，别以为他傻，像夏颜这种精力十足的女人最恐怖了。 因为夏颜长得实在太像他表姐夏霜，所以此时他也不由自主代入对夏霜的恐惧感。 夏霜，是能把他吊在树下一夜的存在，她和夏颜的感觉给人是一样的，表面人畜无害，其实下起手来，比谁都狠。 他不会再上当了。只有绝对的控制，才能给他安全感。 第一百八十三章 踹了他一脚 “我踢你干嘛？我不是说扯平了吗？你这样绑着我，让我很难受，我想上卫生间。” 夏颜挣扎了下，示意夏小泽，他把她绑得太紧了。 “啊？你才绑这么会就受不了了？哼，你好好待着反省反省，我是不会马上放开你的。” 夏小泽不由想起自己那次被在夏霜吊了一夜的感觉。 他吊了一夜，他想嘘嘘他有说吗？还不得直接从裤筒子里拉出来？ 哼，才绑了这么一会会，就哼唧唧，他可是吊了一晚上，让她也尝尝那种滋味。 夏小泽为了避免自己被这个女人的魔音入耳蛊惑到，便不再理会她，走出耳房，随手还把门锁上了。 夏颜没想到这小子不按常理出牌？ 但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没有要杀她的感觉，杀气不足，也没有杀她的理由啊！ 难道就为了她不肯接受喝咖啡，就要杀她？ 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早说啊，别说一杯咖啡了，一百杯咖啡，夏颜都去喝。 “喂，你回来！” 夏颜叫。 那小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锁门声。 “臭小子，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你有病啊？” 夏颜一时间，也有点一筹莫展。 怎么办？ 现在街头也没有网络，即便她失踪了，石磊找都没地方找。 一时间，她有些后悔不访如此大意，就这么放松地出街溜达了。 夏颜挣了挣，还是没能挣脱手上绑的紧紧的绳索。 夏小泽这时候却在书房里给夏染打电话。 “大姨，那个长得像霜姐的姑娘，我找到了。” “什么？你还真上心了？找到了？在哪里？” 夏染也来了兴致。 无论如何，不管对方和自己有没有关系，既然长得这么像自家人，怎么可能不去一探究竟？ 桃源县那个曾经让她伤心的地方、千里迢迢地，为了找女儿都回去了，近在眼前的，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在我别院里。” 夏小泽说着，突然有点心虚起来。 人是找到了，可是是绑来的。 大姨看到了，肯定会骂他。 大姨可是纯纯的好人，不像他，行事乖张，亦正亦邪。 可是大姨心脏不好，像夏小泽这样的人，看到大姨这般病恹居的长辈，立即保护欲就会爆棚。 “我马上过来，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不管怎么样，来的都是客。” 大姨在电话时，语气亦是如平时一般温柔，但是却给夏小泽一种当头暴击的感觉。 他放下电话，挠挠头，觉得还是去稳住夏颜，然后暂时和她和解一下。 如果大姨来看过，明确夏颜和她没有关系，那就随便可以敷衍一下，大不了把人再打晕了，送回原处。 如果大姨看过了，和夏颜认了亲，那……可就不好办了。 夏小泽只能勇敢去面对自己的鲁莽造成的麻烦，他干咳两声，给自己提提勇气，然后便迈步去耳房。 “混蛋，快给我松绑！” 夏颜被绑得不耐烦，生气了，看到夏小泽进来，决定不对他客气了。 如果要死，就死痛快点！ “你！你别这么凶！让人给你松绑，还这么凶！一点也不温柔！” 夏小泽被夏颜喊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实在是怕了她的佛山无影腿，还不由夹了下裆。 “我温柔你就听话了？我呸！”夏颜觉得软的不行，她得来硬的，“你在大街上把我塞进车里，多少人看到了，我告诉你，我家里人发现我没回去，现在肯定已经满大街找我了，你的车是有车牌号的，你以为他们找不到你这？” “你别吓人了，这里又不是香江，警方行动没那么快。不过，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态度温柔一点，万事好商量。” 夏小泽劝道。 现在面对这个棘手的女人，他就像面对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无从下嘴。 哼，要不是为了大姨，他干嘛招惹这个不好惹的女人？ 夏颜抓住了夏小泽话里无意中漏出的信息量。 咦，他和香江有牵扯？ 难道是侨胞？ 如果是这样，他的打扮、作派、行事，就说得通了。 现在京城阔少，也没人象他这般行事高调的呀！ 不过，他开始讲条件了，这是好现象，她也没必要再行激化之辞。要收拾他，只要活着，以后有的是时间。 于是，夏颜便放软了语气，道： “我会和你好好配合的，但是我和你配合，有什么好处？” “我给你松绑，但是你不能再踢我。还有，你暂时不能离开，只能待在我这院子里，因为有个人要见你。” 夏小泽想了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自己传宗接代的能力，所以第一个条件就是让夏颜不踢他。 “行，没问题，我都答应你。” 夏颜被他这一说，也提起了好奇心，到底是谁想见她？看来，夏小泽之前请她喝咖啡，也不是想撩妹，最终目的应该就是这个。 当然，听到夏小泽这个条件，夏颜也有点哭笑不得，看来，夏小泽对自己传宗接代能力的保护，还是很上心的。 “那我松绑啦，你要遵守条件，不然我院子外面还有看门的守卫，还有大狼狗，要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客气的。” 夏小泽口头警告道。 “知道了，这么麻烦，快点解开。” 夏颜慢慢发现了，夏小泽属于被动型人格，别人驱使他、指派他做事，他不会不高兴，相反，你越强势，他就越听话，于是，便加重了语气。 “马上啦，你又凶了！” 夏小泽一边翘着兰花指，费力地解着麻绳的绳结，心里一边嘀咕，刚才为什么下死力，绑得这么紧，弄得现在这么费劲。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夏小泽的指甲都快脱壳了，才把麻绳解开了。 夏颜手上一松，赶紧把背着的双手恢复原位。 有没有狼狗她不知道，有没有守卫她不管，夏小泽绑她的仇肯定是要报的。 夏小泽正转身扔麻绳，夏颜抬起脚，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夏小泽猝不及防，“扑通”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破坏规矩！” 夏小泽趴在地上，回过神来，便破口大骂。 夏染抬脚进耳房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第一百八十四章、 母女相见 “小泽，你这是？” 夏染目瞪口呆，看着趴在地上撅起臀部的外甥，一脸懵。 而外甥身后还有个姑娘站着，正摆出一副散打要揍人的架势，对着地上的外甥比划着拳头。 这副样子，乍一看还以为小泽被那女人“暴力”了。 可是夏染知道，自己这个牛魔王外甥，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姑娘家暴呢？ 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小泽欺负人家了。 “大姨，我……” “你别说了，快给人家姑娘道歉，你看把人家吓的！” 夏染说话虽然中气不足，但能明显听出来，严厉中带着不徇私情，对小泽来说，就是雷霆一击，对被“迫害”的姑娘来说，就是正义使者发出的声音。 夏颜在边上听了，对夏染都不由横生好感。 夏染从屋外进来，屋里没开灯，比较暗，加上夏染马上转头去喝斥小泽，所以双方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这时，在夏染喝斥完小泽后，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就这一眼，二人瞬间表情都凝固住了。 夏颜一看夏染的面容，不由脑子里升起了基因工程大课上教授的种种讲解，其实都不如见到亲妈一面的感觉。 像！ 实在太像了！ 这就是基因学的最真切实践课！ 她和夏染，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有年纪差在里面，所以面容上也有一些细微的区分，比如年岁的沉淀、比如眼角的细纹、比如稍松弛的肌肤…… 但二人站在一起，若是有人说她们俩毫无血缘关系，打死那人也不会相信。 夏染看到夏颜的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要不是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夏霜，她都会误以为女儿怎么不吱一声，就跑回来了。 “你是？你是？” 夏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问对方。 “我叫夏颜！” 夏颜一看到夏染，终于放松了戒备，不再做出拳击时双手护在跟前的动作。 但听到夏染激动的声音，她也一时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 这位，应该就是千里迢迢去夏家村找自己的亲妈了吧？ 就凭这副十分相似的面容。 除非，夏染还有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姐妹。 还得确定是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姐妹，因为双胞胎也有完全长得不像的。 “你是夏家村的，你母亲叫林桂珠，父亲叫夏志成，是吗？” 夏染激动地问，说话间，她捂着胸口，还轻轻咳嗽着。 “嗯，是。” 夏颜点点头，更加确定了夏染就是曾经来村里找过她的“城里”女人，从眼前极为相似的容貌来说，夏染八九不离十，就是夏颜的生母了。 “我，我三个月前去找过你，但是第一次去时，村里人说你不在村里，我当时准备也不太充分，便想平静一下心情，打算第二天继续去村里找你，不曾想，在第二天找你的路上，车破胎了。 再后来，等多方找师傅、零件，车胎换好后，天色也不早了，只能回城里，次日再来村里找你。 没想到，回县城后，京城这里发生了急事，我只能赶紧回来了。 原想着有了你的线索，知道你在那里已经平安长大，迟几天认你，也没关系。 谁知回来后各种事务缠身，再加上身体不好，不适宜长途赶路，面见你的事只能一直耽搁下来。 还好，你自己来了京城，咱们还能意外见到，应该是老天爷也可怜咱们母女分离这么久吧？” 说到这里，夏染眼泪都掉下来了。 但是夏颜却没有夏染这般感动。 因为，此时无数小问号的泡泡在她脑海里升腾激荡。 夏染说得对，没错，她有各种困难阻挠，见不着夏颜，但真的想要见到女儿，会三个月之久，明知道有她的音讯，也没有克服困难相见吗？ 夏颜对夏染的母爱是有怀疑的。 再加上，她不是原身，对夏染的母爱，没有太多的向往，又考虑到夏家那些做妖不让她母女相见的人，因此她显得特别冷静。 夏染却是禁受不住了。 她可能没想到，有一天和失联这么久的女儿相见，却是这么冷漠的场面，是她一厢情愿了吗？ 见夏颜不说话，她顿了一下，又道： “孩子，你是不是不满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没去找你？可是我一直到最近才知道有你的存在，要是早知道我生的是双胞胎，我怎么可能不去找你？” 咦？ 夏染的话听起来也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夏颜眼神一凝，问道： “双胞胎？除了我，还有谁？” “你还有个姐姐，比你早生几分钟，叫夏霜，和你长得可像了。不可现在她不在京城，去外地工作出差了，你们早晚会见面的。” 夏染捂着心口，一一道来，脸色却稍显苍白了一些。 “不对，你以为当时生的孩子只有夏霜是吗？” 夏颜终于比对出重点。 “现在知道还有你了。当时张家老太太瞒着我，我生你们时，已经疼晕了过去，没有意识，也不知道竟然生了双胞胎。”夏染此时醒悟过来，道，“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存在，要是知道，我早就去找你了，你怪我也没错，是我失察，我不是合格的母亲！” 说到这里，夏染脸色愈发苍白，眉尖紧缩，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这时，夏小泽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看到夏染的表情，不禁吓住了，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道： “大姨，你别激动！” 然后又冲着夏颜吼道： “你有没有良心？大姨为了找你，天南海北，费尽心思，她身体不好，原本就不能耗神劳累，你还是人吗？你怎么就不替她想想？” 夏小泽也是心疼大姨，看到夏颜如此冷静，没有母女相认的意思，便全程嘴替了。 夏颜看到夏染的表情不对，也不理会夏小泽的吼叫，上前帮他把夏染扶到边上的木沙发上坐下，然后问道： “她有什么基础病吗？” “心脏病！心脏不好，医生说要开刀，风险很大。她怕开刀了就见不到你了，一直不肯开刀，拖着！ 都是为了你，你就这么对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夏小泽化身为咆哮的马景涛。 第一百八十五章 撞门而入 “心脏病？” 夏颜一愣，仔细打量夏染，这才发现，原来夏染嘴唇发黑，脸色苍白，此时因为心脏难受，额头上还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对，就是心脏病，你看她，难受成这样，还到处找你，医生都说她不适合长途外出了，一不小心，命都会没了，为了找你，她死都不怕，你连一声妈都不叫，你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咆哮夏景涛小泽吼着把事情都说了个七七八八。 夏颜看他的小表情，是相信了他说的一切。 “现在感觉怎么样？要送您到医院吗？” 夏颜一时间还真叫不出妈来。 因为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她脑子里一时还不知道要做何反应。 “没事，我有救心丹，吃了就好。” 夏染艰难地指了下自己的手提包。 夏颜赶紧打开提包，从里面翻出一瓶写着“速效救心丹”的药，倒出三粒，放在夏染手上。 夏小泽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端了一杯温水进来。 夏染把药吃了，过了一会儿，脸色明显好转。 至少说话不会显得那么有气无力了。 夏颜看她有所缓解，赶紧问道： “要不要马上送您去医院？” “不用，我一直是这样，去医院也就是做一些常规检查，要彻底解决这个毛病，医生说是要换心。手术风险很大，可能在手术台就下不来了。 而且，咱们国内的医生这方面的医术还不行，得请国外的医生来做，反正各种麻烦。 没事，一时半会死不了，能看到你，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夏染从发现是夏颜后，不管多难受，眼神都一直牢牢锁定了夏颜，仿佛怕自己一错眼，没看住她，夏颜就会消失了一般。 这是母亲对孩子失而复得的眼神。 夏颜发现后，心里也很难受。 她纠结着，是不是自己要唤她一声妈妈。 如果叫她，多少肯定能安慰到她吧？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异动。 “碰”一声，是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接着，还有一群人脚步纷至沓来，院里顿时发出一阵打斗的声音。 夏颜愣了一下，然后意外地听到有小吴的声音。 “石主任，小心！” 夏颜一听，赶紧出屋，就见院子里，七八个黑衣汉子，正围着石磊和小吴打斗。 夏小泽扶着大姨出来了，一抬眼就看到自己院子的大门被人撞开了，撞到门的吉普车进了一半的身子，停在院里，不由气炸了，喝道： “哪里来的不要命的，给我狠狠打！” “住手，是我丈夫！”夏颜赶紧喝止说，“他肯定是来找我的！”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这么麻利，竟然能找到她。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院子里的打手，已经被石磊打趴了一半，倒在地上哎哟叫，剩下的几个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间，不敢上前和石磊正面对敌。 大家都想不到，石磊竟然这么强。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会这么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石磊展示功夫。 “住手，快住手！” 一看自己身处败局，夏小泽赶紧喊停。 这时候喊，还有点面子。 再迟点喊，全部人手都被打趴了，那就难看了。 剩下的黑衣人一听主人喊住手，正中下怀，也不再攻击石磊，而是伸手去拉被打在地上的同伙。 石磊关切地看向夏颜，赶紧跑向她问道：“你怎么样？他们没对你干嘛吧？” “哟，姐夫，我能对我姐干嘛？你这话也说得太奇怪了。不过我们香江那，可不禁止表哥和……” “小泽，别乱说话。” 夏染声音虽然不高，却是很有用，夏泽马上老实了，就像一条被主人喝令不许乱动的小狗狗，尾巴都拖在地上的那种。 石磊本来火要升腾起来了，但一看到夏染的面容，他也吃了一惊，一时间，他端详了夏染几眼，又看了下自己的妻子，然后才张口结舌地道： “颜宝，这位是？她怎么长得和你这么像？” “她是我妈！” 夏颜脱口而出道。 此言一出，石磊也没了脾气，赶紧收敛了周身的煞气，换了温和的语气道： “这是怎么回事？” 夏染脸上却绽出笑容。 她终于听到夏颜叫她妈了，虽然不是正面的叫，但脱口而出，说明夏颜心中有她，顿时心生欢喜，道： “说来话长，但夏颜确实是我的亲生女儿，只要看这长相，十成成没错了。” 夏颜叹了口气，道： “先到客厅里坐吧，咱们一起把事情捋一捋。” 夏颜这下反客为主，大家都没意见，听她的话，乖乖地到客厅坐定。 夏小泽让自己从香江带来的佣人泡上热茶，端来糕点，还一脸殷勤地递了块糕点给夏颜说： “姐，这是澳门特产的蛋挞，要排队才能买到的哦，你尝尝！” 看到夏小泽给夏颜献殷勤，一时还不明白他们之间关系的石磊脸色寒了寒。 夏染边上见了，赶紧对夏小泽说： “小泽，大家都是自己人，吃什么自便，你就别添乱了。” 夏小泽见夏颜不理他，也不接，只好讪讪一笑，把蛋挞放到边上，又殷勤地端了热茶给大姨，说： “大姨，这是我特意让他们泡的参茶，你喝。” 夏染受了他这份好意。 她这个熊外甥，脾气是纨绔了一些，但对她确实好得没话说，一时间也不好再多责惯他。 “说吧，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夏颜会被当街掳走？” 石磊接到小吴的报信，急得一颗心差点没迸出来。 还好，小吴记得车牌号码，石磊当即通过关系，找到这辆车牌号码的车主，又查到地址，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 这些说起来容易，但是要查找线索，现在没有电脑，都是纸质材料，需要大量的人工，也是颇为折腾了一番。如果不是石家关系硬，根本搞不定。 一到这里，发现大门紧锁，怎么叫都没人开，石磊也是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车把门撞开了。 他怕晚一分钟，夏颜就多一分危险，哪里顾得想其它？ 还好，门撞开后，夏颜是安全的，不然石磊还不知道要怎么发作。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丈母娘看女婿 坐定后，一番忙乱，终于厘清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夏小泽当街“抢人”，没有恶意，只是想带夏颜回家，让大姨看看她。 “我一直有和你好好说话，但是你对我冷嘲热讽，又不相信我，我只能强制把你带回来喽！” 夏小泽提及这点时，还振振有词。 “你说话做事都像小混混一样，谁敢相信你？就凭你一张嘴，我就能跟你走？我也太没有警惕性了吧？” 夏颜冷哼道。 夏小泽一时无语，被噎住了，然后突然像想起什么，精神一振，指了指身上的粉红衬衫，道： “我这是金利来的衬衫，一件好几百，腰带是爱马仕的，鞋子是华伦天奴，我还开着奔驰，我会是坏人？ 你真是眼睛向下长，都看不出来，我一身名牌好几千元，怎么会是坏人？坏人会穿这么贵的名牌吗？” 夏小泽还有理了。 夏颜气乐了，说： “歪理邪说。” 她现在看出来了，夏小泽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从小不愁吃喝，挥金如土，大手大脚。 看来，夏家在海外的分支也很强啊！能让夏小泽这么挥霍？ 这妥妥的王撕葱啊！ 就连行事作派都有几分像。 夏家，搞不好都会被他拖下水。 毕竟，后世撕葱只能算是娱乐圈的jw，而在这年头，行为举止甚至作风不对，都可能有牢狱之灾。 只是，现在交浅言深，夏颜也不好马上指摘他。 看缘份了，慢慢再说。 “有钱就是好人吗？不见得吧？” 夏颜一句话把夏小泽堵得没话说了。 有钱当然不一定是好人，香江或者澳门那些大佬，好多都是混黑的出身，他们虽然现在很有钱，但谁不知道他们手上曾经沾过血，绝对称不上是好人。 夏小泽觉得这个表姐真是克自己的，总能把他气得翻白眼，还拿她没办法。 “行了，你们别吵啦！”这时，夏染发声了，“小泽，你这件事肯定做错了，要是今天不是你表姐，是拉错了别的姑娘，人家告你，你就是强抢民女了，怎么也得去牢里蹲几天。以后不能这样了，你表姐教训得对。” 夏小泽最听这个大姨的话了，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服气，但是嘴上是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喏喏称是。 夏颜看到夏小泽对母亲的态度，不由觉得好笑，感觉这就是个牛魔王，遇上了观音娘娘。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认亲，如果换成普通人，基本上算是好事。 但是对于石家和夏家这样的大家族来说，认亲，是一件谨慎的事，应该反复确认斟酌。 夏颜心中是这么想的。 她默默道：别怪我不孝，我不想牵扯进两个家庭的利益之争中。 而且，现下不认，应该是保护夏染才对。 想到要认夏染前，有那么多暗中阻挠的力量，夏颜心中微凉。 这一次，应该是杀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些人估计没想到他们去探亲，然后地直接杀回京城，要不然，也就没有夏小泽路上把她强拉回来这些事了。 估计夏小泽连她都见不着。 夏小泽被大姨批评后，开始一声不吭，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 石磊不方便点评。 夏颜又在默默思考。 这时，夏染开腔了，道： “女儿，你能不能和我回家，去认认门，我也介绍家里人给你认识。 你不必紧张，咱们夏家在京城的人不多，小泽他妈妈是我妹妹，也是你的二姨，三姨在美国，四姨在做文化方面的工作。 还有，我也再次结婚了，你继父叫刘强，你还有两个弟弟，都在上高中，我也会一一介绍给你认识。” 夏颜没想到母亲会这么急切，马上要带她回家。 夏染的话，信息量真大，夏颜没想到，母亲已经再婚，这下，她不光有了继父，还有两个弟弟，一时间，血缘名单上又多加了两个人。 另外，听起来，夏家有些怪怪的，夏小泽的母亲是夏染的妹妹，所以夏小泽叫夏染姨没错，但是夏小泽为什么也姓夏？他父亲入赘的吗？ 这些关系，乍一听就挺复杂的，难怪在她没有认亲前，会发生那么多事。 石磊在边上也是支棱着耳朵听，一脸若有所思。 夏染粗略介绍完这些情况，夏颜不由看了看石磊。 见石磊没有特别的态度，晓得石磊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的意思，夏颜考虑了一下，道： “这些情况我基本了解了，说实话，认亲对我来说太过突然，我需要一个时间来消化接受这一切，我今天暂时不想先跟你回去，先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吧！” “好。不过你要把联系方式和现在京城居住的地址留给我，我也留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 夏染没想到夏颜会拒绝回去，只好无奈地道。 夏颜忍着不看她失望的眼神，把自己在京城石家的地址和基地的地址都写给了夏染，还把两边的电话都写给了她。 反正都碰面了，总不可能一辈子躲着，留个联系方式也是应该的。 夏染也把自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写给她。 “这样，以后就不要失联了。” 夏染递给夏颜自己的地址，然后郑重地道。 夏颜点点头。 夏染接过夏颜写的地址，看到京城的地址，不由一愣说： “石家？是石鸣老爷子吗？” “是。” 石磊点头。 夏染怔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女儿会嫁得这么好吧？ 她不禁又深深看了眼石磊。 这小伙子，至情至重，是有把女儿放在心上，知道她出事，龙潭虎穴都敢闯。 这边别院，住的也都是非富即贵，他即是京城石家的人，肯定知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但为了夏颜，他还是来了，而且出手干脆利落，不带犹豫的。 而且，他和夏颜相识时，一定不知道夏颜是她女儿，是夏家的嫡亲女儿，只知道她是普通的村姑，还愿意娶她。妥妥的真爱无疑。 小伙子身高腿长，一表人材，这样的相貌，若是在结婚前，夏颜能带回家给她看，也是没得嫌弃的。 正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这样的女婿，她很欣赏。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夏家是这样的夏家 夏颜也没想到，夏染找了她那么久，明明怀着对她深切的思念，却没有强逼她要马上回夏家认亲。 明明，夏染在这场母女情份中，是更爱的那个。 不为别的，因为夏颜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女儿，和她有着斩不断的血缘联系。 因此，哪怕夏颜出生后，没有见过她一面，没有和她有过任何接触，没有喊过她一声母亲，但一旦知道夏颜的存在，夏染就不顾一切，哪怕自己出远门会危及性命，也要去找夏颜。 但现在，夏颜就近在眼前，夏染却愿意松开手，没有强行带她回家，可以说，夏染无疑是一个开明的好母亲，一个愿意为女儿着想的好妈妈。 如果夏颜不是在蒙昧时期就和夏染被迫分开，她一定能拥有一个温暖、安全、舒适的童年，不至于在夏家村忍饥挨饿，不受宠爱。 这一刻，夏颜感到了夏染放手间的母爱。 “妈，你有空还是好好去检查一下身体。能做手术就及早做手术。” 于是，在离开别院时，夏颜忍不住还是提醒了一句。 像心脏病这样的手术，能早做当然是早做的好，夏颜作为顶级的心脏专家，自是明白这个道理。 夏染眼睛一下就亮了，除了因为夏颜这一声“妈”，还因为夏颜在关心她。 这是源自女儿的关心。 这么多年，她没有抚育过夏颜，但这孩子不计前嫌，正在慢慢贴近她。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给夏染注入了一针强心针，以至于她苍白的脸色立马红润了许多，她欣喜地道： “会的，妈我还要我活几年，我还要看着你们结婚，生孩子，听着她们叫外姥姥。” 愿意听劝就好，夏颜按下杂乱的心绪，和石磊转身离去。 小吴自他们在院内打斗被喊停后，就被安排在另一处厢房里等候，此时见他们安然无恙出来，也不敢问什么，上了那辆被撞坏了车头的切诺基，一启动，车还能用，便把车退了出去。 “石主任，我先送你们回家，再把车送修，你看妥否？” 小吴有很多话想问，但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其实想问要不要赔别院这边损失费？ 如果不赔的话，别院能不能安然让他们撤离？ 但是，当他发现自己把车撤离时，别院内没有一个人出来拦住他们，便知道这些问题都不用问了，和他们没关系了。 他不由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只说了那么一句，算是说对了。 于是，小吴便把二人送回了猫眼胡同，自己赶紧开着切诺基去找修理厂了。 “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夏小泽敢当街下手，要是知道，我就不出去了。耽误你的事了吧？” 一到家，夏颜便内疚地对石磊道。 石磊半晌没回答。 夏颜以为他生气了，赶紧又道： “我社会经验太少了，对介入这样的纠纷中准备意料不足，才会发生那样的事，以后不会了。” 没想到，她才说完，下一秒就被石磊紧紧抱住了。 石磊抱得那么紧，几乎要把她的人嵌入他的胸膛一般，好似不这么抱着，夏颜下一秒就会飞走了，或者被的掳走了一般。 夏颜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颤。 石磊在害怕。 害怕会失去她。 这一刻，夏颜理解了他的沉默，也反手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温暖有压迫感的胸膛带来的安全感。 “以后要注意！” 石磊埋首于她的脖颈间，有点贪婪地吸食着她发间和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吸入身体里，密不可分，不用再害怕失去。 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 夏颜须叟就理解了石磊的恐慌。 就像大家都以为石磊死在沙漠里时，石磊被她从沙漠里“捡”了回来，她紧紧抱着石磊，那一刻，她多想和石磊融化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共同面对生死。 不管是生还是死，都不用再怕分开。 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根本不惧生死，只会惧怕分离。 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 只有分离才能折磨他们。 夏颜于是任由他抱着，自己的双手无意识地在他后背上摩挲着，安抚着他。 他们一直在大门的阴影处静静拥抱了很久很久，两个人交换着呼吸、心跳、感受着对方澎湃的爱意汹涌。 如果不是前厅的灯被拉亮，二人或许会在这里拥抱到天长地久，直至变成一尊雕像。 看到灯光亮起，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相视一笑。 一切不安和惶恐都在这一笑中得到安抚。 爱意横流。 “你们回来了？小夏还好吧？” 前厅，缓缓现出石爷爷高大的身影，看着从阴影里走出的这一对年轻人，孙子像青松翠柏，孙媳妇像挺拔的小白杨，他一错眼，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不由一阵恍惚。 “爷爷，没事了，是个误会。” 石磊和夏颜也没有打算隐瞒爷爷。 而且，二人之前也把夏颜的身世都报告给了爷爷，石鸣心中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进来说。” 石鸣转身，回客厅坐下。 保姆送上热茶和糕点，说再过十分钟就能开饭。 石鸣让保姆把饭菜布好。 石磊和夏颜进了客厅，二人一并坐在爷爷下首，夏颜便说起今天发生的事。 “原来是夏染啊！”石爷爷说到这个名字时，好像颇为熟稔的感觉。 夏颜也不敢问。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夏阿姨也没有强行让颜宝马上回去认亲的说辞，说愿意给时间让她消化。”石磊补充道。 “夏家不错，爱国，在海外一直帮助国家，对国家有贡献，有一些操作，也是他们协助完成的。” 没想到，石爷爷会这么说。 夏颜听了，十分意外。 没想到石爷爷对夏家评价这么高。 但经过石爷爷说的话，肯定不假。 现在国家千难万难，既差钱，也差人。在外界不友好势力的围堵下，有许多海外的爱国商人，既给钱，也帮助找人，这些爱国的事迹，夏颜后世也没少听说过。 可以说，这些海外的富商，给了祖国尽可能最大的帮助，祖国也没有忘了他们，给了他们相应规格的各种待遇。 夏颜没想到，原来夏家是这样的夏家。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突发 真是没想到啊！ 夏家竟然是这样的夏家。 夏颜此时脑海里浮现出夏小泽的画面，却觉得和夏家这样的形象很违和。 但也难怪了，夏小泽能有进口的奔驰开，现在这样的进口车，别说进口许可证不好办了，要上牌也不容易。 这一切，都源于夏家的贡献吧？ 夏颜开始重新审视夏家。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夏家，为何会有人想阻挠自己回归？ 夏染肯定不知道。 因为如果她不想自己回夏家，也没必要千里迢迢去找她了。 石鸣晓得夏颜对夏家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便继续道： “除了夏家，你的继父刘强，也是一位重要的人物，他的重要，源于对我国一些秘密科学工程的贡献。这些，我就不能提及太多了。总而言之，夏家是一个优秀的家族。 夏家的长辈和我是故交，但从你母亲这辈起，家族里的两名男丁牺牲在战场一线，为国捐躯，家里只留下了三个女儿。 夏家其实在商界份量最重，所以大家都以为只有女儿的夏家肯定要不行了，没想到，夏家的二女儿夏蔷是个商业天才，她一个人就撑住了夏家整个摇摇欲坠的商业帝国。 三女儿夏薇则远赴美国，在那里配合老二，拓展商业版图，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所以夏家能在必要时为我们斡旋。 四女儿夏月在我们文化部门任职，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女性人才，对了，昨天我才和夏月在会议上遇到过。” 石鸣说到这，大体介绍了夏家的基本情况，远比夏颜想像得要复杂。 关是夏家一个人的经历，比如二姨夏蔷，就可以写一部洋洋洒洒的大女主商界小说，而且还是很吸引人的那种小说。 夏颜一时间听得心驰神往。 她万万没想到，原身来自这么优秀的家族。 这也让她更加惋惜原主失去的童年。 如果能顺利在夏染的庇护下成长，她现在该是如何闪闪发光。 不过，时间还不算太晚，她还有机会。 她是独立的个体，哪怕没有夏家，依靠她的才华，依旧能够成事。 石鸣粗略地介绍了夏家的历史，正好和夏染说的话能印证起来，夏颜再次加深了对夏家的印象。 这时，保姆上来通报说菜布好了。 一家人遂去吃饭。 吃完饭，石爷爷道： “小夏，你今天受到了惊吓，早点回去休息。” 说完，又对石磊道： “小磊，你这几天也够忙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有些事，现在也急不得，我们已经落子了，等对方下一步棋再伺机而动，剩下几天，你好好陪陪小夏。” “是，爷爷。” 石磊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现在让他做什么，他恐怕都没有心思。 爷爷还真是懂他。 看着一对年轻人离开的背影，依稀像是当年的他和她，石爷爷眼里闪过几丝落寞和怀念。 虽然和夏颜说了那么多，但有些陈年往事，他是永远不会再提起，就让它们变成沉默的历史吧！ 回到自己的小院，石磊和夏颜才坐定，小吴就匆匆跑进来道： “石主任，接到夏家打来的电话，是那个夏小泽打来的，说他大姨突发心脏病，现在住进地坛医院。” “什么？突发心脏病？不行，我要去看看！” 夏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虽然才和夏染见了一面，但她已经能够感受到夏染无处不在的爱意。 心脏病这种事，可大可小。 夏染的心脏病本来就很严重了，她需要住院，夏颜总觉得大事不妙。 本来夏染就是一口气靠药物吊着，估计今天突然和她相见，太过激动，回去就发病了。 “好，我马上载你去。” 石磊也是二话不说。 夏颜乘上吉普车时，才想起之前乘坐的切诺基去送修了，便问道： “磊哥，车撞坏了，要紧吗？会不会被处分？” “小事，你不用担心。” 石磊专心开车。 还好这时候路上的车少，红绿灯也少，石磊开得很快，但因为路上自行车多，还是需要十分专心。 夏颜见状，也不敢多问，以免他分心，反正知道没事就好。 石磊做事，是不会邀功的人，但通过一鳞半爪，夏颜便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三十分钟后，二人到了地坛医院。 停好车，问过前台的护士，二人便径直往心脏科赶去。 地坛医院很大，但夏颜却很熟悉。 前世，她作为医学生时，在这里实习过。 此时，地坛医院的布局和前世主体上相差不大，但科室的分布自是不一样，所以她也需要问人才知道心脏内科在哪里。 待二人气喘吁吁地赶到心脏内科，正想问护士夏染住在哪间病房，走廊上，夏小泽喊住了他们。 “姐，姐夫，在这里。” 夏小泽这人看似纨绔，但和夏染关系亲厚，因此一旦认了亲，叫起姐和姐夫来，那也是小嘴“叭叭”不停的，一下子就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我妈在哪？怎么样了？大夫检查过了吗？病情发展到什么程度？” “姐，大姨在icu。”夏小泽眼圈红红的。 夏颜愣住了：“这么严重？分开时还好好的呢！” “分开时是好好的，但是我送她回家后，她留我吃晚饭，吃完说起你的事，她突然就面露难受的表情，晕倒了。我赶紧把她送来医院，没想到，医生直接把她安排进了icu，到现在都还没醒。” 夏小泽一脸焦急，此时他打了发蜡的头发也因为紧张，一直搓头，而显得凌乱不堪，没有了华侨子弟的油头粉面之感，却让夏颜倍感真实。 “主治大夫在吗？我去问问他。” 夏颜的职业感上身。 “我带你去。” 夏小泽脑子蒙蒙的，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亲人在他面前发病的事，他也害怕呀！ “家里还有其他人吗？怎么没见过来？” 夏颜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是还有继父吗？ 怎么？ 妻子生病他不用负责吗？反而让外甥把人送到医院了？ 夏颜心里有点生气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喝止术的转移 “姨父不在家，据说是工作去了，姨父工作特殊，不能问去向，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联系他。 两个表弟都住校，我还在犹豫要不要联系他们呢！” 夏小泽被夏颜问得也是紧张了一头汗。 夏颜倒是没想到，这小子平时一副纨绔的样子，然而，在母亲病危之时，却是他最靠谱了。既然继父也是从事特殊工作的，确实不能怪他现在不在母亲身边。 夏颜叹了口气，说： “好啦，别说了，带我去找大夫。” 相比夏小泽的慌乱，夏颜反而显得比较镇定。 这是她长久当医生的职业习惯使然，做医生的，内心再慌乱，在外人面前，一样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稳得一批。 夏小泽这小子，原本看到大姨被送进icu，慌得六神无主，到处联系不上大姨的直系亲属，无助之下，猛地想到了夏颜，于是拨打了石家的电话。 没想到，夏颜还当真立马赶来了。 而且，夏颜还表现得这么淡定，夏小泽竟然从这个之前他欺负的表姐身上，找到了一丝依靠的感觉。 是啊，在长辈面前，谁还不是个孩子呢！长辈来了，孩子就有靠山了。 夏-长辈-颜，跟着夏小泽来到了医务室。 接收夏染的高大夫，是今晚值夜班的，以前夏染也是一直在这家医院这个科室看病，接诊夏染的是他们心内科的曹主任，全国知名的心内科专家。 高大夫说他已经通知曹主任了，曹主任也马上会到，到时候，他们会结合之前夏染的病情，再做一个具体的分析，看下一步要采取保守还是更激进的治疗。 “什么是保守治疗？什么是激进治疗？”夏小泽壮着胆子问。 “保守治疗就是打针吃药吊瓶，激进治疗就是手术。”高大夫耐心地道。 他知道夏染身份特殊，不敢懈怠。 “那她现在的情况呢？” 夏颜问。 “突发性休克，应该是受到了重大刺激，她心脏原本就弱，情绪需要保持平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心情大起大落，导致她突然发病，病情进一步恶化。” 高大夫说夏染在送进icu后，病情稳定了下来，一时半会不至于有性命危险。 夏颜晓得现在急也没用，只能等掌握情况最完备的曹主任来了再说。 夏小泽这时又问夏颜： “姐，你说要不要通知两个表弟过来？” “现在都几点了？他们住校的话，太折腾了，再说，我妈送进了icu，咱们在这里都看不到她，让他们俩过来干嘛？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算了。 明天不是周末吗？明天再去接他们过来吧！” 夏颜虽然反对折腾，但是母亲生病了，为人子女的，必须知道，也必须到现场，这是基本的孝道。 她以前在医院见过许多父母，生病了，怕麻烦孩子，体谅孩子上班生活的不易，都不通知孩子的。 结果，人没了，孩子反而是最后才知道的。 其实，人这辈子，除了生活，最重要的是双向奔赴的感情。 父母只考虑不麻烦孩子，但有没有想过，其实孩子也不怕他们麻烦呢？ 尤其是在这种麻烦的过程中，孩子也能实现心灵的自我救赎，他们有机会尽到了孝道，不至于因为在父母需要时，没有任何付出，而一辈子内疚。这或许是害怕麻烦子女的父母不会想到的吧。 “好，听你的。” 六神无主的夏小泽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石磊在边上，一直没有主动插话。 因为夏颜从到医院之后，一直表现得井井有条，也没有太过慌乱，显然不需要他出手，这让他对妻子有了新的认识。 难怪，他被误传死讯时，妻子会不顾一切，到沙漠里祭奠他，还顺手把他救了。 这么冷静理智的妻子，正是从事特殊职业的他需要的贤内助。 曹主任不一会也匆匆赶到，他是个五十多岁、胖呼呼、面貌和蔼的谢顶男人。 在了解到夏颜他们的身份后，曹主任叹了口气，说： “这次夏女士还是可以进行保守治疗的，只要明天情况好转，不需要马上开刀。 但从长远来看，她还是需要开刀为宜，不然，她的心脏怕是撑不了一年了。” “什么？这么严重？那您说的开刀是？”夏小泽脑瓜子“嗡嗡”地响。 “嗯，换心！”曹主任说出这个当下惊世骇俗的词。 “人的心能换的？换了还能活？” 夏小泽哪怕自小生活在香江，听到换心，也是大感震撼。 “夏女士已经是晚期充血性心力衰竭，我们现在给她用的最最昂贵的进口药物，你们也看到了，一天的医药费就要五、六百元，要是一般的家庭，也支付不起。 但用药只能缓解一时，要真正解决问题，只能施行心脏移植手术。 你们不用惊慌，心脏移植手术1967年在南非开普敦就做过了，发展到现在十来年，手术技术已经日渐成熟，去年咱们上海瑞金医院也完成了国内首例心脏移植手术。所以，这个手术是可行的。” “那怎么不赶紧给我大姨手术呢？”夏小泽一听手术可行，就激动起来。 “上海那例移植手术，患者生存期是109天，所以，移植心脏虽然能解决问题，但生存期这个难题还需要攻克，只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考虑做心脏移植手术。” 曹主任有点无奈地道。 夏小泽一听，又懵了。 “那到底该怎么办？一会说手术能救命，一会又说手术了活不长？” 夏小泽都要生气了，纨绔的一面就要露出来了，指着曹主任的鼻子骂道。 “夏小泽，你不要不礼貌！曹主任说的都是事实，只是说我妈在生死存亡间多了个选择罢了。你激动什么？ 再说，我妈还没到选择的时候，能拖尽量往后拖，等着手术技术更加成熟，就会有更多的生存机会。” 夏颜赶紧喝止夏小泽。 说来也怪，原来只有夏染能喝得动夏小泽，现在夏染躺倒了，这个喝止术似乎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夏颜身上。 夏颜这么一骂，夏小泽还真打消了嚣张的气焰，收起了手指头，悻悻地走到了边上。 夏颜很淡定，因为心脏移植手术说起来，正好是她最擅长的。 现在心脏移植的存活期短，但在后世，经她手移植的病人，心脏移植后总的1年、3年、5年和10年生存率分别为79.4%、71.9%、65.2%和45.8%，她对做这个手术，信心十足。 第一百九十章 继父出场 曹主任也是有脾气的，被夏小泽这个纨绔指着鼻子骂，虽然马上被夏颜喝止了，但却是脸上一僵。 夏颜心知不妙。 不好，得罪主治大夫了。 这臭小子，嘴真臭，得罪谁不好？得罪主治医生，是嫌自己姨妈命太长了吗？ 夏颜想要主动向曹主任道歉，打破这个僵局，但一时又找不到契子。 光骂夏小泽就够了吗？ 夏小泽是住嘴了，但是光这样，曹主任肯定还是哄不好的！ 要是换成以前就简单了，夏颜这样世界名医身份的大咖，就算是像曹主任这样的主治大夫，哪怕年纪比她长一倍，对她也是十分尊敬，言听计从。 现在她在这里，失去了世界级名医身份，只是作为患者的家属出现，还有求于人，人家曹主任根本不必给她脸。 虽然以曹主任在这里工作的能耐，在这里就业的医德，他肯定不会为难患者，更不用说做出对患者不利的事情，但是惹恼了主治医生，总归是不好的。 最好是能想办法缓和一下。 就在夏颜一筹莫展之际，曹主任听到办公室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主动展颜一笑，打招呼道： “刘院长，你好！” 刘院长？ 谁？ 夏颜回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人，一张标准的国字脸，剃着平头，浓眉大眼，是这个年代公认的美男子。 不过，这个美男子的年纪有点大，五十出头了，因此身上更浓重的是沉稳儒雅的气息，一脸自信，一看就是久居上位、手握一定权力之人。 “刘院长，你好！我爱人怎么样了？” “姨父，你可来了！” 夏小泽在边上激动地叫出声来，这下不用介绍，夏颜也明白对方是谁了。 他不正是自己的继父刘强吗？ 看到刘强，再想到张卫东，夏颜心想：果然母亲和刘强才是官配，和张卫东那叫错误！而自己，则是错误的产物。 可能因为她不是原身吧，所以吃起父母的瓜来，也是津津有味。 看曹主任对刘强很尊敬的样子，夏颜大抵明白了，刘强也有一个强大的身份背景，这样就不用她再绞尽脑汁想要讨曹主任欢心了，夏颜松了口气。 不过，有了这些经历，夏颜对于考上京大学医的迫切感就更强烈了。 不管是男人和女人，不管是哪个时代，能让自己变得让人尊敬和强大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像她以前，作为世界级顶尖的心脏专家，谁看到她不先尊敬几分？ 不夸张地说，只要在专业的圈子里，她说的有关学术上的话，都会有人掏小本本记下来的，以备反复琢磨领会； 甚至于她一通演讲，都可能决定第二天股市上某个相关医疗股票的涨跌，关系到成千上万股民钱包的鼓瘪。 夏颜已经习惯了做事没有阻碍，大家都捧着她的感觉。 这时，跌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她才恍然察觉，自己以前是有多高高在上。 难怪现在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不太顺手。 全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实力的缘故。 要不是石磊在这个阶段一直扶着她，给她当背景，做依靠，她活得比草芥还不如。 “夏女士的病情……” 曹主任这时迫不及待地和刘院长交流起来。 刘强认真听着。 他的脸色，从最开始进来时的铁青色，到慢慢舒缓下来，或许是知道妻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曹主任，还要麻烦您多关注国际和国内的医疗动向，有什么最新的相关技术，就及时通知我。” 刘强最后叮嘱曹主任道。 “没问题，刘院长，夏女士一直是我在经手治疗，她的情况我最熟悉，我一定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请您一定放十万个心。 对了，刘院长，我有个侄子，前年考进了你们学院，他这个小孩比较积极上进，想要争取一个到国外援助的机会，不知道刘院长知道这个项目吗？” 曹主任说得很顺口。 “这个项目是我提出来的，自然清楚，你侄子叫什么名字？我会对他进行必要的考核，如果条件达标，可以参加这个项目。” 刘强毫不犹豫地道，还马上抽出笔来，记下曹主任侄子的名字。 夏颜在边上，听着曹主任的操作，有些目瞪口呆。 夏小泽却是一脸正常的表情。 看来，他习惯了。 但夏颜马上就掩饰住了。 如果曹主任的侄子本身条件达到这个项目的要求，他只不过给侄子推波助澜了一番，完成了侄子的心愿，这就是所谓的人脉，好像，也是可以的。 人之所以要努力，很多时候，不就是想要拥有这样的人脉，帮助身边的亲友子侄吗？ 曹主任只是懂得抓住机遇罢了。 这边，刘强和曹主任聊妥，才有心思扫了一眼屋内的夏颜和石磊。 石磊看上去隐隐有些似曾相识，他没放在心上，京城这地方，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也许是哪些同事友人的子侄小辈，长得相似，所以看起来脸熟。 但当看到夏颜时，刘强却是一愣。 夏颜的样貌，活脱脱就是妻子年轻的时候啊！ “夏霜？”刘强脱口而出，但马上意识到，这个姑娘虽然长得和夏霜一样，但夏霜气质更冷咧一些，而这个姑娘显得更加沉稳、平易近人，“你不是夏霜，你是？” 夏颜微微一笑，主动自我介绍： “我叫夏颜，应该是夏霜的妹妹，也就是我妈一直在找的失联的女儿。” “啊？是你？”刘强愣了一下，马上欣慰地道，“你妈找到你了？我最近都在外面出差，不能和家里联系，不知道你找到了。能找到你，太好了。” 夏颜听他的语气，觉得刘强对她的出现并无反感，稍放心。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影响了母亲现在的新生活。 只要夏染生活幸福，她不出现也是可以的，她已经过了需要母爱呵护的年纪了。而夏染和刘强的感情，则是关乎到她的下半辈子的幸福。 “姨父，这事说起来话长，二姐是我找到的。” 夏小泽真是孩子脾气，此时竟然邀起功来。 刘强看向他，眼神意外却是宠溺的，严肃的脸膛上裂开一丝笑纹说： “你这是立功了呀，大姨没白疼你。” 夏颜也没想到，刘强这么严肃的人，会对夏小泽这种小混混这么喜爱。 太不正常了，她心里嘀咕。 第一百九十一章 豪门贵女的狗血剧 行了呗，宠不宠的，这根本不关夏颜的事，她又不是想争宠。 只是刘强这种人的严肃应该是面对所有人的，包括他的儿子，但对夏小泽，则是肉眼可见的不同，画风突变，所以夏颜才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不过，她也没有想要探究的欲望。 毕竟，刘强也不是她生物学上的亲生父亲，她和刘强，只需维持在一个礼貌的框架内就可以了。 夏染虽然想她，找她，但现在她已经是成年人了，能够自食其力，和母亲相认，更大意义上就是了夏染的心愿，弥补她的遗憾罢了，于夏颜而言，反而是沾染了一大堆麻烦。 先不说在未相认前，那股阻止夏染和她相认的阻力，就说现在，夏染生死未卜，还有，石爷爷和夏家，虽然嘴上说是故交，但明显不仅仅是“故交”那么简单，这是个“定时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她和石磊的婚姻。 如果夏颜确实是夏家村普通村民夏志成和林桂珠的女儿，她现在完全可以更加自由自在。 当然，这只是她心里小声的嘀咕罢了，既然成了夏染的女儿是事实，她只能随机应变了。 在别人的办公室里不宜谈论这些家长里短，而住在icu里的夏染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他们也近身伺候不了，甚至都进不了icu。 所以曹主任建议他们先行回家，等明天一早观察夏染的情况，再行定夺下一步的医疗方案。 在走到停车场时，刘强叫住夏颜和石磊，道： “小夏，小石，这次见面是意外的惊喜，不如到我们家坐坐？” 这是来自继父的邀请。 眼见刘强十分诚恳，夏颜略做考虑，便答应道： “行，您把地址告诉我，我们开车跟着你们。” “嗯。”刘强把地址告诉夏颜，又道，“叫我刘叔就行，不用客气，我们是一家人。你还有两个弟弟，明天他们也会回家，到时候再介绍你们认识。” 夏颜一听，就明白，刘强估计是听到她的尊称“您”，心里唏嘘，所以才这么说的，尤其提到两个弟弟，意思是你们姐弟也有血脉相联的关系，一家人不必生份。 哪怕刘强是继父，素未谋面，但两个弟弟和她一样，身上也流着夏染的血，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把刘家当成家人了。 夏颜感慨刘院长果然是刘院长，一句简单的话，就拉近了双方不小的距离。 刘强说的地址，和夏染上次写给夏颜的地址是一样的，的确是他们的家庭地址。 夏颜也是有意再求证一下，刘强作为一名有一定地位的上位者，是否会这么痛快地把她带回家。 现在看来，刘强确实对带她回家没有芥蒂。 夏颜觉得，母亲二婚，是嫁对了人。 不过，这只是表象，还需要深入了解。 如果刘强的家庭氛围不健康，她就会远离，不想一脚踩进去，免得让自己难受。 如果刘强的家庭氛围确实如这时候表现得一般，健康阳光，她可以适当参与，但也不想介入太深。 她这么大年纪了，要再和一个新的家庭培养感情，总觉得怪怪的。 不过，夏染毕竟是亲生母亲，对别人她没有义务，对夏染却负有天然的使命和义务。 她要努力治好夏染，给她一个相对健康的身体，可以享受高质量的后半生，补偿前半生的风雨飘摇。 这也算是她对原身的回报吧！ 一行三辆车一小时后到了刘强的家。 他的家在海定西区的玉全山。 今天傍晚，夏染写给她地址时，光是这个住址就令夏颜咋舌。 原来刘强竟然在这里占有一席之地？ 难怪夏染去夏家村找她时，乘坐的是吉普车，还有两名护卫，她身为刘强的家属级别应该是可以达到这种层次的，甚至还可以说是十分低调了，连当地政府官员都没有联系接洽。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解读，之所以这么低调，一是因为这是私事，还是夏染前一段婚姻留下的手尾； 还有一个方面是，当时也没有确定夏颜就是她的亲生女儿，不好麻烦当地官员，免得一件家事，被外人知晓，最后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 石磊开车的技术自是没话说，一直紧随着刘强的车没有被拉下，因此，当刘强的车到达有保卫站岗的大门停下等他们时，石磊也紧跟着到了。 刘强亲自和保卫交洽了一番，保卫才把石磊的车放了进去。 至于夏小泽，他的车牌号码在这里是登记过的，保卫看到他的车牌，便挥手放行了。 前世今生，这是夏颜第一次来玉全山。 因为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哪怕以她前世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进来过。所以不免对这里有些好奇。 “磊哥，你以前进来过吗？” 夏颜也没掩饰自己的好奇，顺便打探一下石磊。 “来过。有任务。”石磊十分简明。 夏颜也就不深问了。 看来，石磊的任务范围涉猎很广。 其实，石磊昨天才来过这里，陪爷爷一起来的。 一路上，都是林荫大道，双向单行道，但十分宽敞，两边都是高大的行道树，不过路灯明亮，不远就有一根，因此绝不幽暗，显得灯火通明。 石磊的车跟着刘强的车，七拐八绕地，夏颜一路上还不时看到路边有游动的岗哨，拿出对讲机说着什么。 石磊道：“别看这一路风平浪静，但要不是咱们的车牌已经一路通传了下来，这辆都别想往前开十米。” 夏颜呵呵一笑，这话她是相信的。 路边这些游动的岗哨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还只是让他们能看到的，让他们看不到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盯着呢。 不过，他们是当正的访客，自是不用心虚。 只是夏颜不由又想到张卫东，当他一家嫌弃夏染不会生儿子时，会不会想到夏染现在竟然是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他们甚至连门都够不着。 也是造化弄人，要不是卷入时代的风云变幻，张卫东连夏染的一根头发都摸不着。 当然，也不会有夏颜她了。 夏颜一路脑子胡思乱想，觉得母亲这一辈子，真是豪门贵女跌入凡间后，又逆袭成功人生的狗血剧。 “到了。”石磊把车稳稳停住，对着正在出神的妻子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宠妻继父 石磊把车停在一幢独栋的小别墅前。 小别墅是西洋风格，前面有围墙、护栏，院外还有停车坪。 刘强的身份，从他寓所的规格可以一目了然。 夏颜下车后，刘强已经在院门口候着他们了。 刘强没有径直进屋，而是在院外等他们，礼数周到，前前后后，刘强在细节上的贴心表现，让夏颜不由慢慢对他滋生了好感。 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肯为妻子和前夫生的女儿做到细节上这么细心到位，足以说明他多在乎和重视现在的妻子了。 一个男人，如果不爱那个女人，是不会如此善待这个女人的亲友的。 夏颜并不在意刘强对自己如何，在不认识他们之前，她也活得好好的，认识他们之后，她未来也是走靠专业吃饭的路，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出现，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想上什么大学就上什么大学，她一样也要经过公平的高考，才能获得进入大学的门票。 但她在乎的是刘强对她的尊重，这份尊重，足以说明刘强对母亲的爱，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这里的家居环境吧！” 万万没想到，刘强带他们进院后，并不是立马到客厅泡茶说话，而是当起了夏颜和石磊的家居环境导游。 “这是两层半的建筑，你的两个弟弟喜欢自由，硬是要住得最高，说安静，其实是不想我们老监管着他们，便占据了阁楼。 阁楼不大，统共也才30平方米左右，为了他们入住方便，就隔成了两间，中间再修了一个公共的卫生间，他们说这样安静，既然他们喜欢，就随他们了。 这里是二楼，有八个房间，中间这个过道也可以充当公共客厅，正好两边各分成四间房，我们现在住在右边最里侧。夏霜住了一间，还有两间是客房。 左边四间房都空着，你和石磊可以自己挑一间，看想住哪里都可以。 二楼的房间都是套间式的，每一间都有一个主卧，一个小客厅，一个卫生间，喏，我打开了，你们可以进去看看。 这里的装修有些老化了，墙纸是刚搬进来时就贴好的了，以前住的是外国专家，所以他们喜欢这种简约的风格，当时看着还有八成新，我们觉得没必要浪费，也就没有重新装修。 如果你们不喜欢这样的风格，也可以重新装修，你们才新婚，可以装修得喜庆一些。” 万万没想到，刘强一到家，话匣子就打开了，绵延不绝，走到家里第一处，都能停下来为他们介绍一番，还诚挚邀请他们入住，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 夏颜和石磊对刘强的作派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夏颜能明显感觉到，刘强平时并不是一个会当“导游”的人，他应该是生活上的一切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自己只要专心做事业的那种人。 没想到，刘强会对他们如此不同。 爱屋及乌。 看来，母亲再嫁，的确是嫁了一个爱她的好男人。 “行啦，咱们也看得差不多了，到客厅喝茶，聊聊。” 刘强带他们下楼。 这栋楼虽然外观是小别墅，但屋里的家俱都很朴素，都是原木制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木料，普通城市居民家里现在也是这样的家俱。 他们在客厅里坐定，保姆端来了茶水。 “你妈妈早就该做手术了，如果早半年做，不拖到现在，不至于需要换心。 但她得知有你存在的消息后，就心心念念要去找你，她怕自己动了手术，会在手术台上醒不来，在没见到你前，不肯动手术。” “如果早点和我妈遇见就好了。”夏颜听了，不由扼腕叹息。 刘强叹息一声，继续道： “冥冥中自有天意。现在你找到了，你妈也放心了，应该愿意配合进行积极治疗，只要有一线生机，不管用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治好她。” 夏颜和石磊对视一眼，不由都跟着点了下头。 夏颜忽然觉得，石磊和刘强应该能谈得来，他们二人的气质、性格、脾气，何其相似。 在外打拼事业一丝不苟，回家都是宠妻狂魔。 刘强表态之后，夏颜道： “心脏病的治疗技术一日千里，只要积极治疗，一定有机会。” 夏颜还没看过具体的病历，一时也不好判断。 但即便要换心，还有很多难关要克服，现在的消炎药、抗排斥药物，还有心脏的供体，都要能顺利解决。 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以夏颜现在的身份，也不“配”谈这些，只能先默默放在心里。 刘强介绍完了家里这边的情况，又询问了夏颜和石磊的工作、生活。 知道他们都在基地做事，还知道夏颜也在从事医务工作，想要继续高考深造，刘强表示支持，希望他们最后都能回到京城，一家人要团聚也比较方便。 聊了一个多小时，看看时间不早，夏颜和石磊便先行告辞，说好明天一早在医院碰头。 夏小泽就不回去了，留宿大姨家，反正这里客房也够住的。 回去的路上，夏颜消化着刘家的情况，心里一时间感慨良多。 和自己的人生遭遇相较而言，生活在刘家的双胞胎姐姐夏霜过得可谓十分优渥。 夏颜对此并无怨言，只能怪命运的阴差阳错。 回到猫眼胡同。 石磊没想到爷爷这么晚还没休息，看到他们回来，便让石磊随他去书房说话。 石爷爷没叫夏颜，她晓得是一些不方便她知道的工作，便独自回屋。 一天折腾，她也困了。 半夜，迷迷糊糊，她觉得有点冷，可能是因为窗户忘了关，夜凉如水，她忍不住下意识到处抓薄毯。 这时，石磊上床了。 夏颜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热源，不由自主地滚进了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 夏颜太困了，迷糊中，她觉得石磊把她从怀里轻轻推开。 这让她有点委屈，她主动投怀送抱，他却主动推开她，真是太没面子了。 如果是刚要入睡那会，她头脑还清醒，肯定会捏捏他腰上的软肉，表示不满。 但此时她进入了半睡眠状态，哪还有力气搞这些，觉察到石磊帮她盖上毯子后，她暂时消了气，一闭眼就睡着了，到了天亮才醒来。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个弟弟 夏颜被屋头的老鸹吵醒，下意识一摸身边，没人了，被窝也是冷的，石磊又是早起。 不过，今天石磊应该会在家，还要去医院看母亲呢，这么重要的事，他肯定不能缺席了呀。 夏颜多在床上赖了会，于是，昨夜那些场景有些慢慢回忆起来。 好气。 她主动投怀送抱，竟然被拒绝了？ 爱人间一点小小的不同，都会十分敏感。 让夏颜最气的是，石磊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势把她搂进怀里，给她充当火炉。 这让夏颜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陷在爱情里的恋人是最小气的。 你来我往，必须的。 哼，今晚你别钻我被窝。 夏颜在心里长志气。 不过，一想到母亲还躺在医院，夏颜赶紧收起旖旎的小心思，起床洗漱，然后径直到餐厅吃饭。 石家每天早餐基本是七点就布好菜了，因此七点后随时来都有得吃。 豆浆、油条、包子、粥，自行取用。 夏颜到餐厅时，石磊的早餐快吃完了，他正一脸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似乎在发呆，似乎有心事。 看他这样，让夏颜心里有点不爽。 明明是可以叫她一起来吃早餐的，却是独自一人跑来吃，这样吃早餐，有味道吗？ 夏颜拉开椅子，坐下，打了一碗粥，又拿了个包子，石磊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来，眼神覆在她身上。 夏颜感受到了他的眼神的压力，却故意不回应他，低头默默专注地吃。 然而，石磊并没有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低头看院中的牡丹花，然后还蹲下来，似乎在察看叶片上有没有害虫似的，就是不搭理夏颜。 夏颜心知有异。 吃完早餐，她主动对石磊说： “走吧，该去医院了。” “好。” 石磊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好像在努力想要对她微笑，但似乎很困难，根本笑不出来。 夏颜打消和他主动搭讪的想法，索性在车上闭目养神。 结果，车一直开到积水坛医院，二人在车上都没对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小样的，回头收拾你。夏颜在心中默默想。 “小夏，这是你的两个弟弟，刘卫国，刘卫民，他们现在在科大少年天才班就读，未来打算攻读国防军工专业。” 一到医院，和刘强碰面后，刘强就为夫妇二介绍身边两位清俊的少年。 夏颜没想到自己两个弟弟这么出色，看起来年纪不大，竟然已经上了大学的天才班，只要不走偏，未来可期，也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更别说专业方向，和他们父辈从事的工作也有重合之处，更多了一份人脉渠道。 “你们好。” 夏颜主动上前，犹豫了一下，和他们分别抱了抱。 这两个男孩子，一个13岁，一个14岁，看起来都是不善言辞之人，父亲介绍之后，他们只是腼腆地冲着夏颜一笑，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句： “姐姐好。” 及至夏颜上来抱了抱他们，他们还微微脸红了。 夏颜莫名地“升级”为姐姐了，看着这两个正气、挺拔、样貌英俊的弟弟，心中涌起了一股亲切之感。 光从相貌上来说，两个弟弟虽然不是完全长得像夏染，但样貌也遗传了她的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姐弟三个人站在一起，眉目依稀也有几分相似。 刘强见夏颜这么主动，也大感安慰，才道： “走，去看看你们妈妈。” 曹主任已经在办公室了，看到他们，赶紧起身相迎，说： “刘院长，夏女士情况稳定，她的心脏对昨天换的新药敏感，今天可以移出icu，在医院点滴三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这种病，不在于一时的治疗，在于出院后的调养，情志尽量平和，避免刺激。” “谢谢曹主任。” 刘强一听，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他的情绪，完全是由妻子的病情好坏来决定的。 夏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暗暗为母亲高兴，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夏小泽打着哈欠，一边和两个表弟聊天，问他们学习紧张不紧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非要读什么少年班，累不累？ 还唆使他们，如果读不动了，就和他到香江做生意，现在香江做生意的只有他这根独苗，目前还有母亲撑着，以后肯定要他来执掌大业，他愁坏了。 做生意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一个人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玩逛逛不好吗？ 为什么要被生意绑在办公室里？还要和一帮充满心机的生意人打交道？ 夏小泽一想头就大。 两个表弟那么聪明，他两个劝不动，策反一个总可以了吧？ 要是有一个愿意去香江，他就可以趁机解脱了。 夏颜在边上听得好笑。 大户人家，如果家中子女众多，往往家宅争斗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为了上位不择手机之人，甚至连别人的性命都可以漠视，但夏小泽可好，家里就他一根独苗，还这么不珍惜？ “表哥，算了，我们还是喜欢做科研。” 表弟赶紧摇头，怕了这个表哥。 每次见面，都和他们说读书很苦，读书没意思，让他们不要读书，去香江做生意，什么包他们荣华富贵，听得他们头很大。 与之相较的是，这个新认回来的姐姐，不说话时，一脸清疏，不沾人间尘埃的感觉，但一开口说话，就很亲切，还会主动拥抱他们，看到姐姐和霜姐一样的面貌，他们一点陌生感和距离感也没有，马上接受了她。 聒噪的表哥和淡雅的姐姐，他们当然是选择和姐姐在一起说话。 见两个表弟围着夏颜转，夏小泽悻悻地走在边上，感觉自己策反再次失败。 家属来了之后，曹主任根据夏染的病情，把她移出了icu，送到贵宾病房。 昨天昏迷不醒的夏染，经过一夜治疗已经苏醒，眼睛一睁开，就看到一家人围在她的身边。 刘强的出现让她窝心，让她尤为高兴的是，夏颜和石磊也在。 “你们，怎么都来了？工作忙，学习忙，看几眼就回去，别为我耽误时间。” 夏染这个看看，那个看看，张口却是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没有了挂念 “妈，你醒了？” “妈，你感觉怎么样？” 几个孩子围在床边，看夏染醒来，不由都异口同声道。 “哎，能怎么样？一觉醒来，就发现在医院了。” 夏染有气无力地道，但语气却显得很轻松。 长年生病，她以药为食，以医院为家，却一直记得保持乐观的情绪，说话也自带幽默，显得很轻松。 夏颜身为心脏科的专家，自是晓得夏染这时候的感觉不会轻松，见她语气里没有幽怨和不满，心情很复杂。 如果夏染没有生这么严重的病多好？ 那么，此刻她正处于享受人生美好收获的丰收年华。 丈夫疼爱有加，儿女懂事，不需要她怎么操心。 可惜，世事两难全。 “老夏，曹主任说你没啥事，住几天院就好了，保持心态平和。” 刘强主动上报病情。 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诚大方，免得夏染七想八想。 刘强这种做法很好，夏颜都想给他竖个大拇指。 “曹主任那也是老生常谈了。这回能奇迹般地和夏颜碰面，我就很满足了，没啥念想了。” 夏染的眼神越过众人，牢牢锁在夏颜身上，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她似的。 众人听者无意，夏颜心里却是一“格登”。 具有丰富临床经验的她，怎么听到夏染这语气，很不妙呢？ 像夏染这种长期患病的患者，对她们来说，有时候全靠一口气提着，这口气是什么呢？ 可能是她们对一件事的执着；可能是对亲人的挂念；可能是一桩遗憾还未圆满的不甘…… 像夏染，可能是因为惦记着失联的夏颜，所以让她一直强撑着。 如今夏颜找到了，能让她提的那口气没了。 接下来，夏染很危险啊！ 夏颜从她脸上，看到的是如释重负后的脆弱。 一群人陪着夏染，也不敢聊太多，怕她身体承受不住。 这时，一名长相和夏染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女子来到病房，就见她留了一个到锁骨的中长发，两边的头发用黑色的发夹夹在耳后，显得干净利索，穿着一套小洋菊图案的及膝长裙，时髦中带着知识份子的清新淡雅。 “姐夫，你们都在啊！” 女子进了病房，先打招呼。 刘阳冲她点了点头。 “夏月，你来得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夏颜，你失联已久的外甥女，这位是她爱人，石磊。” 夏染一看到女子，眼睛一亮，赶紧对她介绍了夏颜夫妻。 “女儿，这是你四姨，夏月。” “啊？大姐，这是我外甥女？刚才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以为是夏霜呢，都没认出不同。 双胞胎果然是双胞胎，长得和夏霜太像了，不仔细看还认不出来。” 夏月一听，也顾不上先问生病的姐姐，拉着夏颜的手，就上下打量起来。 夏颜赶紧叫了声：“四姨”。 “哎，别客气，你妈想你好久了，总算找到你了。” 夏月一看这外甥女和夏霜这么像，顿时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拉着她的手，左顾右盼，上下打量。 夏月斯文秀气，让人容易一见面就滋生好感，夏颜也没想到，一回京城就捅了亲戚窝了，天上掉下个好四姨。 稀罕完夏颜，夏月又和石磊聊了几句，看她的表情，对石磊这个现成的外甥婿还是很满意的。 “探视时间到了，家属可以回去了。” 这时，一名护士来提醒。 夏染住的病房，有专业的护工照顾，亲属不必陪护，医院也不让陪护，因为病人需要大量的时间休息，让亲属在侧，一来不够专业，二来对病人休息也有影响。 但是医院每天都会开放上午、下午各一小时的探视时间，只需要这个时间段来探视就可以。 见探视时间到了，大家便和夏染告别，让她安心养病。 夏染也叮嘱两个儿子专心读书，不是周末也不必来看她，免得耽误了学习。 离开病房，夏月边走边问夏颜，现在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就去她家，认个门。 夏颜当然闲着没事，问过石磊，确定他也没事，就一起前往夏月的家里。 让夏颜意外的是，夏月也是开车过来的，还是专车，在停车场，有司机和秘书在等她。 夏月让夏颜陪自己坐车，石磊在后面开车跟着她们的车。 她和夏颜坐在红旗轿车的后排，秘书坐在前面的副驾上。 “姨，你在什么部门上班？” 夏颜只听大家都说夏月在文化部门上班，但具体单位并不知道，便以此为话题，和夏月聊了起来。 夏月说了一个部门，夏颜一听，如雷贯耳，主要是审核文化产品的部门。 看来夏月也是一个女强人。 夏家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吃素的。 路上，夏月介绍了家里的情况，夏颜这才知道，夏月的丈夫鲁深学在地方一个市当市长，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鲁静远在读高一，女儿鲁静心读初三了。 这要是放在地方上，便是一个让人羡慕眼红的家庭组合，但是在京城，一块招牌吊下来，能砸到三个处长的地方，夏月言谈间，却没有因为丈夫是市长而显摆，在她看来，他们这个年纪，这都是正常的职务晋升应该到的层级。 这种淡定和从容不迫，也只有京城贵女才会具备。 夏颜从这一波一波亲友投下的重磅震撼中慢慢体会到，对于原身而言，失落的二十年，的确损失很大。 如果她和姐姐夏霜一样，被带回京城悉心培养，此时应该已经比同龄人站位要高了，而不是像她一样，还要在奋斗高考。 车子到了夏月家，位于二环内，叫洋槐胡同。 和石家相比，这个院子略小一些，只有两进，夏月说，这是夫家祖辈传下来的，原本那十年时被收走，现在公公落实政策了，房子就还回来了。 但公婆都在那十年里先后走了，所以现在院子就有他们家自住。 夏颜听了也是十分唏嘘。 夏月的秘书和司机先行离去，夏月说今早正好去送一个外国友人回国，所以秘书才会跟着。 这时，石磊的车也到了，夏月在院外候着，带他们一起回家。 第一百九十五章 原来他是后来者 夏月带着夏颜夫妻在前后院逛了一圈。 前院是生活区，餐厅、厨房、客厅都在前院，后院是居住区，一家四口的卧室都放在后院，院子收拾得清新干净，盆景、太湖石点缀其间。 夏月说盆景假山是丈夫的爱好，但他长年在外地，只好由她伺候。 絮絮道来，一派岁月静好。 待到了客厅，坐下喝茶吃点心时，夏月才问起夏颜这二十年来的人生经历。 夏颜自从和夏染相识后，知道夏家还有这么多亲戚，便在腹中草稿了一个前二十年的简约人生版本。 总不能认识每个夏家人后，她都要如祥林嫂一般再叙述一番吧？ 这个简约版类似于简历，生活在哪里，家庭环境如何，父母如何，兄弟姐妹如何，在哪上学，简单明快，五分钟就可以说完了。 而且，这种“简历”，不夹杂私人情绪，不夹带不满、怨恨的私货，省得被自家亲戚一番长嘘短叹的同情。 夏颜觉得自己过了需要同情变现为现实利益的年纪。她的个性也不想让人同情。 何况，她还不是原身，那些不好的都成为过去了，她来之后，遇到的都是美好的，她的心态阳光着呢！更不会逼自己假装不幸。 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些“不幸”，她也不会遇到石磊，是吧？ 想她前世，家庭条件优越，自己也很出色，所混的圈层也都是高知、精英，但一样没有遇到心动的人。 因此，夏颜想想这辈子能遇到石磊这样的良人，还挺满足的，更不会拿不幸的遭遇去卖惨。 夏月见外甥女头脑清晰、简洁明了地介绍了自己的生活，语气里听不出抱怨，不禁大感宽慰，她道： “果然是亲生的没错了，没想到你即便不在夏家长大，但你的性格却和你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充满了乐观主义，能有这样的性格很好。” 夏月让他们夫妻中午留饭，说一会孩子放学，正好可以介绍他们认识。 鲁静远和鲁静心就读的学校就在这条街道对面，抬脚就到，因此也不需要烦恼接送。 而且，现在的家长好像也没有接送孩子上下学的困扰，近的孩子步行或者骑自行车，远的则自己乘坐公交车，哪有后世一到上下学高峰期，学校附近的街道便被接送大军围堵得水泄不通的盛况。 这里是妥妥的学区房啊，鲁静远和鲁静心就读的学校，以后会带动这里的房价起飞。 像这样的四合院别提了，上亿起步，附近的学区房，未来也不会便宜，一个墙壁坍塌，几成废屋、面积只有10平方米的小破房，卖到四百多万。 夏颜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热呼呼的，觉得要是能在这附近置业就好了。 只是现在她手头也没有钱，想得是很美，但还需要一、两年，才有可用的资金。 不过一想这个年份也不用着急，现在房屋买卖都还没放开，等过几年放开了，可以自由买卖了，再让四姨帮着留意这附近有没有人卖房子。 夏月又说了一番几个姨近期的情况，从事的行业。 夏颜这才知道，夏家的女人，都还挺强的。 夏蔷在香江，做的是外贸生意，夏薇在美国，做的是金融行业，都混得风生水起。 夏染当年作为长姐，主动响应号召，提出去下乡，吃了不少苦，让夏月感怀在心。 当时她也抢着要报名，但是被夏染断然截下了，说她是长姐，年纪比她大，能照顾好自己。 可以说，夏染是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她。 夏蔷和夏薇则是从小就在外面长大，所以成年后，便由在香江定居的夏蔷接掌了夏家的生意。 夏蔷听从父亲的安排，招了上门女婿，也就是夏小泽的父亲，所以夏小泽姓夏。 夏小泽还有一个姐姐，叫夏慧，之前家里是打算培养夏小泽来接生意的，但是现在看来，夏慧似乎比夏小泽更适合。 夏慧毕业于美国哈佛商学院，勤奋好学，如今已经在香江的公司那里身居要职，担任夏蔷的助理。 因为夏蔷18岁就结婚了，所以夏慧年纪比夏染的女儿夏霜都要大，今年已经25岁了，还没找对象，一心扑在生意上。 谈起这些，话题就宽泛了，夏月一心想着让夏颜多了解家族，所以每个姐姐的情况都一一介绍得挺详细的。 三姐夏薇个性坚韧，毕业于京大光华管理学院，后来到美国深造，在斯坦福大学拿了博士文凭，就到华尔街工作，现在已经混成一家知名金融企业的独立董事了。 夏薇的丈夫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华人，侨二代，是她斯坦福的校友，不过是学医的，在美国投资了一家私人医院，现在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夏薇和丈夫还没有孩子，他们倾向于丁克，享受二人空间。 夏颜听了，觉得夏家的女人，真是个个都不简单啊，高颜值高智商，妥妥的人生赢家。 对比这几个成功的姨们，母亲夏染反而是最不出色的那个。 不过，话说回来，夏染身为长姐，牺牲和奉献成了她必须一肩挑起的责任和义务。 “你听了，是不是觉得她们的生活都挺精彩的？没错，都挺不错的，但是你母亲是我们姐妹最敬重的。 她为了我们，付出自己最美好的青春，还遇到了一段坎坷的婚姻。 所幸，她回城后，刘强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现在生活过得也很幸福，就是身体健康又跟不上了。 要是说夏家有什么缺憾，就是对你母亲，我们一直想要补偿，但天不从人愿。” 夏月说到这些，叹了口气。 夏颜却听出了端倪，问道： “我妈和刘叔之前就认识？” “何止是认识，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但因为下乡，他们不得不分开了。 回城后，你妈经历了一段婚姻，但刘强还独身未娶，我们也没想到，刘强又主动追回你妈妈，执意要和她结婚。 所幸，现在看来，刘强确实做到他承诺的，要给你妈妈一个幸福的家。” 夏月的介绍，还真出乎夏颜的意料。 原来，张卫东才是后来者。 第一百九十六章 翻老底 看到夏颜错愕又羡慕的表情，夏月也笑了，说： “他们的感情确实让人羡慕。当时你妈妈回京城，我们家还没完全平反，雪中送炭这种事是少有的，不要雪上加霜就好。你妈一时找不工作，生活十分困难。 你妈户口还转不回来，在京城算黑户，吃饭买米买面，都要买高价粮。 我和鲁深学当时都在街道火柴厂做工，一个月领的，仅能勉强糊口，还好可以买平价粮，我们每个月发了钱，领了米票、面票，就赶紧都买成粮食，然后你妈一半，我家一半，凑合着过日子。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半年，那个冬天，你姐因为穿得太单薄，夜里没钱买煤取暖，冻病了，烧成了肺炎，眼看小命都要保不住了，这时刘强来了。 他当时是学院的普通教师，还好的是，他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不少外国友人，便从他们那里弄了一盒盘尼西林，给你姐打了一周的针，把肺炎治好了。 经过这一番磋磨，你妈发现刘强对她的感情一如既往，也没有嫌弃她还带着孩子，终于同意了他的追求，和他在一起了。 结婚以后，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姐夫他一直对姐姐很好，要不是姐姐在下乡时条件艰难，患上风湿性心脏病导致心衰，姐姐现在算圆满了。” 夏月趁机把姐姐第二段婚姻的来由说给夏颜听，免得夏颜心生抵触。 其实夏月多虑了，夏颜根本没有抵触的心思。 何况，她来自后世，观念更为开放，别说二婚了，三婚四婚，只要没有妨碍到别人，自己也开心就好。 但夏月说明白了，夏颜心里有数，也好应对母亲这段感情。 石磊在她们谈话过程中，基本没有参与，在边上默默地翻看着从报夹上取下的报纸。 因为鲁深学从政的缘故，所以订的报纸也都是《人民》、《新华》这样的大报。 石磊最近和爷爷在外面忙，有一段时间没空看报纸了，此时正好恶补下相关的新闻和时事政策。 不过，夏颜发觉，以前读书看报很投入的石磊，此时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竟然发愣了。 他盯了一张报纸，盯了有十分钟都没换。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石磊看报的速度很快的，基本上三分钟内就能浏览一个版面，这种速读的功夫，一方面是原本自带的，一方面也是有训练过的缘故。 夏颜第一次发现他看报速度这么快还是在基地，当时还问过他，得到的是这个答案。 一个版面看十分钟，完全是在走神，拿看报纸做掩饰。 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至少和石磊在一起的小半年里，她没有发现这样的现象。 石磊在家里，总是云淡风轻的，只有他拿回家一笔笔奖励金的时候，才知道他曾经过执行重大的任务。 即便是接事关生死的重大任务时，石磊也是这么淡定，没有如此出神过的时候。 夏颜心里不禁犯起嘀咕。 回家一定要“审问”石磊，当然，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她也不能问太多。 但是女人的直觉是精准可怕的。 结合昨晚上石磊的异常表现，夏颜总觉得这回石磊“意外失神”，是因为私事。 说了一会话，夏小泽也摸上门来。 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 “四姨，我中午要吃腊排骨焖饭，四姨父带回来的腊排骨真好吃，香江那没这个味。” 夏小泽也是个吃货，估计就是今天看到四姨，猛地馋这一口，就来了。 “你呀，还好早来，不然我都要让他们下米了。夏颜，石磊，你们吃得惯吗？要是吃不惯，我就做两样饭，白米饭和腊排骨焖饭。” “四姨，不用了，我们吃得很随意，腊排骨焖饭没吃过，正好尝尝。” 夏颜赶紧道。 夏小泽一听就乐了，说： “姐，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来，你们都不知道有这道绝味吧？” 夏小泽还真是自来熟，才两天，就忘了自己“绑架”夏颜的事，不过他姐、姐夫叫得十分亲热，石磊也对他发不了脾气。 但是虽然和夏颜亲厚，夏小泽却不敢对石磊这么随意，因为他可是见识过石磊的功夫，而且石磊老绷着脸，他有点怕石磊，毕竟自己做过亏心事。 夏月乐呵呵地去厨房安排中午的菜谱。 夏小泽坐在客厅，和石磊大眼瞪小眼后，觉得和石磊无话可谈，便转而和夏颜絮叨。 “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去香江玩呗，我带你去玩。你和夏慧说不定能聊得来。 夏慧那个人，下属都怕她，人家背后叫她老处女，到现在也不拍拖，我妈都愁。 要是像你这样，早早就嫁人了，我妈不知道有多高兴……” 夏颜没想到夏小泽会这么碎嘴，自己姐姐也要八卦。 但是正好，也能了解到二姨家的一些情况。 “二姨父呢？没听你说起过他呀？”夏颜似乎顺嘴提到这句。 石磊在边上听了，不由嘴角微微抽动，真是该夸老婆聪明。 现在看来，夏颜回夏家，是要涉及夏家财产的分配的，毕竟夏家没有男丁，所以应该是所有女儿对夏家的家产都有份继承。 如今夏家的产业由夏蔷执掌，而二姨父是赘婿…… 这里面，就有许多意外了。 夏小泽小嘴叭叭，道：“我爸呀，这人什么都不想管，只爱钓鱼，是我们那有名的钓鱼佬，整个人晒得像非洲来的，除了牙齿是白的，其它都是黑的。 得幸福他是年轻时候生的姐姐和我，要不然，我们也弄了一身黑皮肤就惨了。” “哈，这个兴趣爱好不错，二姨父除了钓鱼，主业呢？” 反正国人嘛，问工资收入的隐私都很坦然，别说问个职业了，夏颜也就把厚脸皮发挥到底。 “哦，我爸在香江大学上课，主讲金融，他的课还是蛮受欢迎的，上座率很高。 我姐还是他的学生呢！” 夏小泽倒是毫无芥蒂，把父亲的老底倒了个透。 夏颜没想到二姨父还是大学教授，便问道：“敢问二姨父尊姓大名？” “我爸叫柳楷。” 夏小泽提起父亲，还有几分自豪，可能是因为父亲在学术上有所建树吧。 夏颜听了，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很快想起来了，但一想起来，却觉得后背发凉。 第一百九十七章 每个人都没有嫌疑 看到夏颜眼神飘忽了一下，夏小泽不知道为什么，后背“唰”地一有一丝凉意掠过，他突然停下讲话的势头，就像一辆正在疾驰的车突然踩下刹车一样： “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啊！当然有！” 夏颜收敛心神，赶紧回道。 名字是同样的名字，但人是不是同一个人，还不好说，她都不认识柳楷呢，不能往人身上随便套事件。 万一只是同名同姓，那不就冤枉人家了？ 等以后认识了柳楷再确定。 算算时间，还有年头，不急。 就算真的是那个柳楷，她有充裕的时间，应该能有机会化解。 夏小泽见夏颜的心绪被拉回来，正想继续八卦，夏月的两个孩子放学回来了。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是嫌我家闷吗？没人陪你玩？” 一个面貌俏丽的少女，操着一口标准的京腔，第一眼看到夏小泽，就对他一阵疯狂输出。 夏小泽一脸“我怕了你”的表情，闪躲了两步，躲避她的言语物理攻击似的，挠了挠头，说： “你们也不看看，家里来了谁？” “来了谁？”俏丽少女往客厅里一瞅，眼睛就亮了，笑说，“霜姐，我妈不是说你去外地工作了吗？这么快就可以回京探亲了？哟，这是你男朋友吗？” 显然，她是看到了夏颜和石磊坐在一起，还贴得比较近。 夏颜晓得她应该就是鲁静心了，站起来笑着回道：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夏霜。” “哼，才离开几天就学会骗人了，霜姐，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说完，鲁静心跑上前，一把挎住她的胳膊，亲热地摇晃着，看来，这表姐妹俩二人平时关系确实不错。 夏小泽在边上捂着嘴笑。 “静心，你确实认错了，这位不是霜姐，但真的和霜姐很像。” 这时，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从夏小泽身后冒头出来。 他皮肤白净，一头浓密的乌发，高鼻梁大眼睛，相貌像夏月，因此夏颜一眼就认定，他肯定是鲁静远。 “乱讲！”鲁静心表示不相信，还凑近认真打量夏颜，“你们这玩笑开大了。” “她耳根下有一粒小小的红痣，夏霜姐没有。” 鲁静远的观察能力超强，一下就指出夏颜和夏霜的区别。 夏霜没有这粒红痣，京城的这些亲密亲友肯定知道，但鲁静远能在面貌十分相似的夏颜面前，立即反应过来，这观察力也是绝了。 “啊？”鲁静心听了，凝神一看夏颜，果然发现了那粒不认真看绝看不到的小红痣，她吓得松开挎着夏颜的手，惊呼，“你是谁？怎么和我霜姐长得这么像？” “哈哈，吓住你了吧？” 夏小泽看到表妹突然惊恐，笑得捂着肚子，都直不起腰来。 “臭表哥，你干嘛笑我？人家都吓住了。” 鲁静心退到边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夏颜。 “我是夏霜的双胞胎妹妹，我叫夏颜，就是你大姨一直在找的那个失联的孩子。” 夏颜也不好意思再吓着小孩子，赶紧自我介绍，她想着估计京城里的夏家亲友都知道这回事，便如此自我介绍了一通。 “啊？是你？大姨找到你了？” 鲁静心一听，马上不害怕了，一脸兴奋地上前又挽住了夏颜的胳膊，还上下打量起她来。 “妹妹，不要这么不礼貌。” 鲁静远在边上提醒，然后歉意地对夏颜道： “不好意思啊，我妹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他这语气，老气横秋，少年老成，如果光听说话不看他的脸，还以为是一个30出头的成年人说的呢。 “没关系。” 夏颜笑。 “啧啧啧，真是太像了，和霜姐几乎一模一样，不说我还一时分辨不出来。” 鲁静心活泼大方，因为夏颜和夏霜太像了，所以一点也没有陌生感，马上和夏颜熟悉起来。 鲁静远看着妹妹这么花痴的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服了她了。 他总觉得妹妹太容易相信人，这种性格，还好家里保护得好，要是一个人在外面，说不定很容易被人骗走。 亏得有他这个哥哥。 兄妹俩读同一所中学，鲁静远还是学校的学生会长，学业优秀，在老师同学心目中很有份量，所以大家也不敢欺负鲁静心。 鲁静心从来不知道被同学冷落、嘲讽、霸凌是什么滋味，在家人的呵护下，过得无忧无虑的。 夏颜见鲁静心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也是满心欢喜，她发觉，夏家亲友的氛围真好，现在见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下就接受自己。 这当然有她和夏霜相似的缘故，让大家从外貌上容易接受。 但另一方面，也说明夏家做好了足够的准备，想要迎接她回家。 这种氛围，和之前那个阻止她回夏家的推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真是奇了怪了，到底谁不想她回夏家呢？谁阻止她和夏染相认呢？ 刚开始知道夏染再婚时，她一度以为是刘强。 但现在知道应该不是刘强。 因为刘强都肯接受夏霜了，也明确知道妻子第一段婚姻的存在，多一个成年的女儿，对他无非是多一个名下的小辈，没什么影响，不至于极力阻挠。 到底是谁，不想她回夏家。 这个谜团只能继续成为谜团。 一番忙乱之后，夏颜和石磊正式被大家认可接受。 只是夏颜觉得，石磊今天的心情似乎一直很沉郁，笑意不及眼底。 别人看不出来，夏颜作为内外深入了解过他的人，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女人的直觉一向准得可怕。 不过，在外面，夏颜也不方便“拷问”他。 夏月从厨房出来时，就见两个孩子已经和夏颜他们打成了一片，甚感欣慰。 “你们颜姐，这些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你们以后，可要对她好一些。 说起来，她吃的苦，也有一部份是替你们吃的，你们要是敢对她不好，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夏月这么告诉孩子们。 孩子们都“熟读”那段历史，知道大姨是以柔弱之身，替母亲扛下了最重的苦难，此时被母亲一强调，都赶紧点头称是。 这让夏颜又糊涂了。 这么好的家人，到底谁不想让她回夏家？每个人看起来都没有嫌疑。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心绪难平怕生别 “吃饭啦，喷香的腊排骨饭。” 这时，夏月叫开饭了。 眼看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都饿了，尤其都是年轻人，消耗快，被夏月一叫，闻到那股香味，就有人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表哥，你个香江人还会馋这口？” 鲁静心不放过每一个调侃夏小泽的机会。 可以看出来，他们虽然是表兄妹，但感情真的很好。 “哼，是香江人才馋呢，我身体里流着北方的血，我现在是血脉觉醒。 你想，要不是这样，怎么解释我在香江吃着清淡饮食的人，为何会对这么香、这么辣的、这么咸的排骨感兴趣？” 夏小泽说得还真有道理。 夏颜乐了，说：“那和你在一起，就不用争豆腐脑是加糖还是加盐了。” “当然是加糖。”夏小泽理所当然。 “当然是加盐。”鲁静心和夏小泽几乎是异口同声。 夏颜没想到，她马上成功地挑起了南北豆腐脑的咸甜之战。 刚刚说自己北方血脉觉醒的夏小泽，极力维护南方甜豆腐的尊严！ 而鲁静心本来就是无风也要翻三尺浪的小姑娘，自是认定只有咸豆腐才是人间绝味。 二人争得不可开交。 果然，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只要用一碗豆腐脑考验他们就知道了。 要挑起南北战争，只要往南方豆腐脑里加盐，北方豆腐脑里加糖就足够了。 “好啦，别吵了，爱吃咸的加盐，爱吃甜的加糖，吵什么吵，幼稚！” 最后，是年纪比夏小泽还要小的鲁静远，冷静地结束了这场战争。 这小子是个人才。 夏颜看着冷静的鲁静远，不由暗自赞叹。 看来这小子外表像母亲，性格或许更像父亲，小小年纪就有平息南北“战争”的能力，颇有大将之风呀！ “四姨，我下周要回香江，你记得腊排骨给我留一些，我要带回去，那里没有这么正宗的味道可以买。” 夏小泽大口干饭，对夏月道。 论干饭，富家子弟夏小泽一看就不需要人家操心的那种，食欲良好，打小肯定不是那种要人家拿着饭碗追着喂的那种。 “行，还有十斤呢，我都给你留着。”夏月一脸疼爱。 夏颜有被暖到。 夏家的人，互相似乎还挺团结的，对小辈也是真的好，那种疼爱和关心，绝对不是装的，更不含算计等各种成份。 哎，这就是有钱人家了，比你有钱，比你文明，比你善良，比你宽容，比你还更努力。 所以，不懂为什么历史上的知识份子，一定要强调清贫才能出风骨。 事实上，当茅屋为秋风所破时，杜甫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念头，也仅仅只是个念头罢了，连他自己，都要靠向朋友借债度日，要是讲清高，一家人都饿死了。 不过，夏颜估计，那些让人讲清高的知识份子，其实根本不差钱，他们想要的是别人不要钱的清高，他们自己，吃饱喝足，再鼓励别人饿着肚子讲清高，这样多有优越感啊，哈哈！ 而且，人饿的时候，就没有尊严啦！更方便他们操控。 “四姨，让姨父有机会多带点回来，我可以多囤点，免得以后没有了，想吃会流口水！” 夏小泽北方人血脉的觉醒，估计觉醒的是腊排骨的血脉，一直念念不忘。 “哈，行，我让他找工作人员下乡到处找找，这些腊排骨是他扶贫做的好，一个村里的群众硬要送他的。 他不收，人家趁他不注意，放在吉普车后厢。 结果，路上他发现了，又赶紧转头回去，把钱给了人家。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嘛！” 夏月对丈夫的人品，颇感自豪。 果然，妻贤夫祸少。 有一个明事理的妻子，丈夫也不会差到哪去。 鲁深学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 有漂亮的妻子、懂事的儿女、成功的事业，连夏颜都羡慕。 相形之下，今天的石磊表现得比较差劲呢！ 眼神不和她互动不说，连动作上也生疏得和她拉开距离。 要不是和四姨家第一次接触，人家不懂他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没准以为他们闹矛盾了。 夏颜抬头，正好看到夏月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腊肉给石磊，说： “小石，你怎么吃得这么少？多吃点，别客气。” “谢谢四姨。” 石磊在长辈面前倒是表现得乖乖的。 似乎习惯性的，石磊抬眸看了夏颜一眼，正好看到夏颜投向他的眼神。 眼前的娇妻，肌肤胜雪，头发浓墨如乌木一般，扎成漂亮的马尾，垂在脑后，而她吹弹可破的脸上，正含着一股娇嗔之意瞅着她。 这谁顶得住啊？ 要是换成过去，石磊内心立马涌起一股躁动。 但是现在，却有一种负罪感在心头翻搅，让他不得不清心寡欲。 他还不懂要怎么向夏颜开口。 而且，如果一旦开口，她承受不住这个事实，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 当初，大家以为他死在沙漠里时，听石凌说，夏颜哭昏过去，好几天才醒来，把石凌吓坏了，以为夏颜也要不行了。 那是死别。 死别还有念想。 至少知道这个思念的人，是值得思念的，是自己的爱人。 可是现在，一旦他开口，就是生离。 生离比死别更折磨人。 石磊在知道那些事后，有一段时间，他几乎希望自己不如就死在沙漠里好了，干嘛还要活着回来，受这种折磨？ 此时，看到妻子纯洁无瑕的双眸看向他，石磊心里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 这是不可能的。 石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夏颜好不容易回到夏家，难得这么高兴，他不要破坏她的心情，就让她再高兴一阵吧。 夏颜看到石磊的笑，依旧是笑意不达眼底，而且还很勉强，要不是在外面，她真想马上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了？让一向镇定的他，表现得如此不自然。 但看到四周欢声笑语的大家，夏颜也就只能先吃饭了。 吃完饭，夏小泽热情地把自己在香江的地址留给夏颜，让她有机会去，一定要找他。 因为夏小泽听说她也快回基地了，而他自己则下周要回香江，还有点舍不得这个泼辣漂亮的表妹了。 富二代行事待人，只看投不投眼缘，投缘立马就成知己。 夏颜显然已经入了夏小泽的眼了。 但是夏颜还没有意识到，也不清楚，在场的富二代并不只有夏小泽一个人，只要是夏家的血脉，皆有份在。 第一百九十九章 陈年往事 夏月说，现在夏染身体不好，不然就要召集大家，一起吃顿饭，包括海外的两个姐姐，也让她们一起回来，和夏颜一起认识认识。 夏颜本来想说，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但一想，这是四姨的好意，便没有拒绝。 而且，她也想趁机认识一下夏家的至亲，不认识就不亲，见面三分情嘛。 何况，还有一些谜团，需要看到这些亲友，或许才能解开。 再说，有了这个契机，大家天南海北的，才有聚在一起的机会，这不光是和她见面的聚会，也是她们姐妹碰头相聚的契机。 夏月让夏颜回桃源县之前，有空就经常过来她这，她的工作是个闲职，不需要太操劳，空闲的时间一大把。 夏颜才和四姨认识，便感觉好像从小生活在一起似的，没有见外的情绪。 石磊在边上看到这副情形，觉得很安慰。 无论如何，夏颜都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可以依靠。 出了夏月的家，石磊载她出胡同时，夏颜让他开往积水坛医院，她要去探望母亲。 上午那么多人，她没有什么机会和母亲说话，但她能感觉得出来，夏染想和她多待一会。 对于病人来说，能让她身心宽慰就是最好的良药。 在夏月那里吃了午饭，又耽搁了一会，车子到医院时，也正好到了下午三点到四点的探视时间。 夏颜和石磊到了夏染的病房，给了夏染意外之喜。 夏染没想到女儿今天下午还会再来看她。 “妈，我想多陪你会。” 夏颜道。 “好，好，要不是我突然生病了，你得回家多陪我几天。” 夏月一脸开心。 石磊问候了她一下身体况，就说： “我出去外面和大夫聊聊，颜宝，你和妈聊吧！” “好。” 夏颜晓得石磊是让出空间，给她和母亲相处的意思，便痛快地点了点头。 石磊走后，夏月笑咪咪地问她： “女儿，女婿看来对你不错呀，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颜汗。 怎么认识的？ 似乎讲不太出口啊！ 于是她只好含糊地说： “他平时不是老要执行任务吗？我们是在一次意外中认识的。” “哦。那他家是？” 夏月自是要了解女婿的家庭背景，之前在一起，都没有机会问，现在难得她们俩母女单独在一起，又正好提起这个话头，就问了。 夏颜便把石家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母亲。 “什么？京城石家？” 夏月听了，脸却“唰”地垮了，但马上又努力撑起正常的表情。 夏颜心细如发，怎么可能不把母亲的表情看在眼里？ 咦？ 夏家和石家有什么宿怨吗？要不，为何石爷爷和母亲互相听到对方都是这样的表情？ 夏颜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但如果有宿怨的话，应该不是不能化解的那种。 要不，就不光有表情包了，说不定，立马让他们分手。 石家和夏家如果有深仇大恨，是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他们互相听到对方，都明显忍住了。 夏颜心里盘算着，她还是假装不知道，不捅破这层窗户纸，还可以若无其事，如果捅破了，就不免尴尬了。 两边都是至亲的人，如果过去的怨恨能因为她的这桩亲事和解，也没必要再继续互相怨恨嘛！ 夏颜还是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夏染也不是普通人，经历过大风浪的女人，哪有这么容易把心事摆在脸上的。 那些异样只是一闪即过，在后面的谈话中，没有再表露出来。 “女儿，你要参加高考，会不会很吃力？要是吃力，不如把工作辞了，到京城，妈帮你请补习的名师，一定能迅速提升成绩。 今年马上要高考了，要提大分估计来不及了，但是咱们可以明年再考，争取考京城范围内的大学，这样回家就近了，我们要照顾你，就方便多了。” 夏染已经开始着手为夏颜规划未来。 “妈，这个不急，高考我目前复习得比较充分，有一定把握，我的志向是考京大医学部，到时候，能为治疗你的病出一份力。” 夏颜的话，让夏染心里暖暖的，果然，小棉袄就是小棉袄，就算没有亲手把她养大，依然是这么贴心。 “妈，你怎么会患上风湿性心脏病呢？我看四姨现在状态很好，咱们家应该没有心脏病遗传史吧？” 夏颜问道。 “说话来话。” 夏染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夏颜她患病的原因。 原来，当年在桃源县，她生下女儿后，张家老太太对她极为不满，觉得儿子是个有工作的体面人，找了她一个五类的后代，影响了前途不说，现在还只会生女儿，不会生儿子。 于是，传统的月子，张家老太太根本没给她做，她生完孩子后，第二天就出院，回到家，只能喝米粥，就咸菜。 半夜，她感到口渴，也没有龙眼红糖水，只能去厨房里找水喝，但是厨房也是锅清冷灶，她渴坏了，只能从水缸里舀冷水喝。 刚生完孩子，在坐月子呢，没有大补就好了，还喝冷水，然后还要自己洗孩子的尿片啥的，当时是五月，虽然南方开始转暖，但气候对于产妇来说，也是偏冷的。 隐患就这么不知不觉埋下了。 夏染根本就没坐月子，出月子后很长时间，她一直腰疼，腿疼，后来检查，说得了风湿，吃了些草药控制着风湿，生活太难了。 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她还能熬着，但是当张家老太太企图把夏霜也抱走送人时，夏染怒了，她威胁张卫东，如果不和她离婚，就要把张家老太太的丑事说到学校，让他名声扫地，看他怎么在学校里教书育人。 不管张家老太太拿长辈的身份压人，但她贩卖婴儿一事却是坐实了，因为她在把夏霜送出去的过程中，收了人家三块钱，被夏染发现了。 张卫东和老太太被拿到把柄，只好软了，和夏染离婚，让她带着夏霜走了。 当时，夏家还没有平反，夏染回京城，户口也没能迁回去，居民的种种福利也不能享受，只能靠妹妹夏月一家接济度日。 夏染当然不可能把生活全赖给妹妹，于是，她出门去捡煤球，给宾馆洗衣服，打零工，苦苦维持着母女的生活。 她原本以为未来就是这样了，但还好有女儿在身边，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才撑着她活下去，但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转机。 第二百章 初恋白月光 夏染的转机，就是在卖煤球的站点遇到了刘强。 刘强当时是给家里买煤来的，正好看到了用编织袋装着零散煤球来卖的夏染。 夏染当时一身都是煤灰，脸上也是被煤灰泅染得黑一道白一道，估计就是她的亲爹娘都认不出她来，却偏偏让刘强一眼就认出来了。 “夏染，是你吗？” 刘强万万没想到，心目中的白月光，会变得现在这么狼狈。 夏染也是愣住了，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刘强。 刘强可是她的初恋，在上高中时，刘强就给她递纸条，表明了心迹。 在他递纸条前，夏染对刘强也颇有好感，他读书好，自律，沉稳，最不重要的还很帅气，在班级里一直是女同学仰慕的对象。 她没想到会收到刘强的大胆表白，心如鹿撞，腼腆地同意了刘强的追求。 不过，当时的恋爱，只是偷偷传下纸条，课后在回家的路上，一前一后走着，连并排走也不敢。即便是这样，二人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最幸福的无疑是挤公交回家的时候了。 公交上人多，刘强会护在她身后，把所有能蹭到她的人隔离开，把她护在自己身周。 这是刘强最接近她的时候，每次公交急刹车时，他还能在身体贴近时，嗅到她头顶的发香。 下公交时，刘强也会借着人多，大胆地牵一下她的手，每一次的触碰，都让他心醉，心跳如狂。 如此纯洁而又迷人的初恋，被无情的现实碾压破碎。 高中毕业后，迫于现实，夏染主动报名下乡，让妹妹得以在城里安心工作、生活。 在那个年代，随着家庭的被划分，她成五类份子，刘强的家族也没有逃过同样的命运，夏染为了不连累刘强，心一横，连自己去哪里下乡都没有告知刘强，就这么突然失去了联系。 万万没想到，下乡之后几年，她在经历了失败的婚姻，还生了孩子后，却遇到了当年最爱的人。 夏染在遇到刘强时，状态实在太差了。 一身臃肿的棉服，墨黑粗糙的双手，头发也不干净，上面都是煤灰和渣土。 如此狼狈，怎么可以就这么突然遇到刘强？ 夏染根本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就让刘强以为自己喊错人了吧。 看到这样的她，刘强清醒过来，也应该怕了。 没想到，刘强却赶紧追了上来，看她挣扎要跑，还不顾一切搂住了她。 夏染停止挣扎后，刘强眼圈都急红了，急切地道： “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找得要疯了，没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为了找你，但凡有人给我一点线索，我就亲自前往，你知道吗？我车票都攒了一饼干盒了，还是没找到你。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能遇到。 你别跑，不管你发生什么，都不许再跑！” 刘强一向是冷静而自持的人，夏染从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还一直抱着她，惹得路人纷纷往他们这里看。 刘强却是不管不顾，急切地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刘强，你醒醒吧，我早就不是以前你喜欢的夏染了。你以前喜欢夏染什么？ 你喜欢她举止优雅、聪明、言谈衣着得体，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哪一样符合你过去的标准？ 我感谢你对我的付出，但我们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看到我，你的幻想破灭了吧？你可以走了！” 夏染强忍着眼泪，挣扎了刘强的怀抱。 刘强愣了愣，不再激动地说话，只是一声不吭地跟在夏染身后。 夏染走了一路，没听到声息，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由把她自己吓坏了，因为刘强一路都在跟着她，此时距离她也不会超过五米。 “你别跟了！” 夏染制止他。 “你要让我不跟也行，你告诉我，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你首先要让我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才懂得要不要放下。” 刘强看到她回头说话，便态度坚决地道。 看到刘强这么执着，夏染无奈，只能在路边的小公园，找了一处僻处的长条石椅坐下，然后，将自己下乡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刘强。 她想要刘强心死。所以十分坦诚。 结婚、生孩子、患病、孩子差点被卖、离婚、黑户回城…… 这哪一条，不是未婚男青年交友的大忌？ 当然，夏染当时还不知道刘强结婚了没有，就姑且当他没有吧！ 如果他结了婚，自是更好。 以前她和刘强条件相当，二人才情、相貌也是旗鼓相对，称为金童玉女也不为过。 而从结婚时起，她就已经配不上刘强了。 刘强听着她的叙述，眉头愈发紧锁，脸色越发凝重。 “好了，我都说完了，事情就是这样。当时不告诉你去哪里，可能我也预见到未来会很糟糕，只是没想到会让你瞎找，浪费了许多精力和时间，这是我不对。 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不管如何，我们都要放下了。” 夏染此时十分痛苦。 正因为过去太美好，所以和曾经亲近而已经遥不可及的人一起回忆，就愈发痛苦。 “我没结婚，没找到你，怎么可能结婚？我根本放不下你，不管家里怎么催，我都说对象在外地，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会和她结婚。 开始他们也不相信，但后面见我态度这么坚决，又把你的样貌说得活灵活现，他们只能接受了。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等了你那么多年，这下等到了，你休想再让我放手，也休想从我眼皮下消失。” 刘强态度出乎夏染的意料。 她生气地站起来，说： “我都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未婚，我结过婚，还生过孩子，我还因此患了慢性病，这病一辈子都好不了，我还是黑户，什么时候被赶出城都不知道！ 你有光明的未来，你应该找一个有京城户口、漂亮的未婚姑娘，以你的条件，随便都能找到，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轻而易举。 你也别惦记我了，除非因为户口问题我被驱逐出城，要不然，我会一直赖在城里，一个人把孩子养大，我的未来就是这样了，没什么好记挂的，你赶紧把我忘了，听家里人的话，找个对象，结婚生子。” 说完，夏染转身就走。 她觉得，这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以后永远见不到刘强了，她心里充斥着悲伤。 第二百零一章 给她生机 造化弄人，命运多骞。 这就是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命运。 但是夏染没想到，她的胳膊被刘强拽住了。 “干嘛，你，放开我！” 夏染有点怒了。 道理都说得明明白白，他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现在这么丑，这么狼狈，真的不想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你现在是单身，我也没结婚，你没有京城户口，我有，你和我结婚，结了婚，按照政策，你的户口就可以转回来了。” “你疯了？我已经结过婚，生过孩子了！我们不可能！”夏染甩开他的手。 “你有孩子没错，但她是你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我会把她当成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照顾！ 有孩子不是我们的阻碍，你相信我！不信，咱们现在就去领证！” 刘强说完，用力拉着夏染，不管不顾，把她拉到了一辆小货车边上，将她硬塞进小货车的副驾，然后发动了车子。 刘强来买煤，找人借了这辆小货车，没想到，这辆车成了他的“婚车”，见夏染坐定，他直接把车开到了民政局。 有一说一，刘强真的没有辜负班级里同学对他的期望，他在这里混得很开，民政局也有他的铁哥们，还正好主管结婚登记这块的，所以即便夏染没有带户口本，刘强还是利索地把结婚证办了出来。 现在的结婚证也不需要贴照片，是一张彩印的a4大小的厚纸，纸上印着喜庆的图案，然后写明男女双方的出生年月，年龄，纸里印着统一的一行字： 经审查，符合婚姻法规定，准予结婚，特发此证。 下方注明发证日期，再盖上民政局的大红公章，结婚证就成了。 夏染根本来不及反对，等她从民政局的小楼里走出来时，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张结婚证书。 “这下你相信我了吧？咱们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 快带我回去，见见咱们的女儿！我得想想办法，让她能够接受我。 还有啊，你给我时间准备，再过一周，咱们办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让大家都知道，我等的女朋友回来了，我结婚了。” 刘强乐得脸上的笑容就没收敛过。 刘强就这么在夏染最黑暗的时候，毫无顾忌地走进了她的生命里，成了她生命里最亮的那束光。 结婚后，刘强果然没有食言，对夏霜好得无以复加，甚至超过了后面自己和夏染生的两个儿子。 还好，夏霜也懂事，从不恃宠而骄，十分出息。 夏染把往事一一向夏颜道来。 夏颜听得十分唏嘘。 她明白，夏染要这么向小辈的她敞开心扉，十分不容易，这可是七零年代呀，长辈向小辈讲述自己的婚姻爱情，基本上被视为不可能。 大家都害羞而腼腆。 用一句现在流行语来讲：比较封建！ 男女之情，视为洪水猛兽，怎么可能公开来探讨？尤其是向儿女敞开心扉的谈论。 这虽然让夏颜了解了母亲的感情经历，但也有一丝丝怪异的感觉在心头。 “妈，你现在幸福就好。我也已经见过刘叔了，对他印象不错，觉得他很细心，确实在方方面面十分照顾你。我希望你也能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夏颜赶紧表态。 “呵呵，女儿，妈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之前为了找到你，强撑着一口气，现在找到你后，我也接近油尽灯枯的边缘了。 不要伤心，我没有遗憾了。 我只希望，在我走后，你和夏霜，你姐姐，还有你的两个弟弟，关系要亲厚一些。 一个女人，不能没有娘家，妈不在了，他们就是你的娘家。 以后石家要是敢欺负你，他们都会为你出头的！” 夏染脸上带着笑容，但说的话，却似遗嘱。 夏颜楞怔了几秒。 果然，她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怪异了，因为母亲如此坦诚，事无巨细都做了交待，分明就是为了让她了解刘家的底细，让她能够接受刘强他们。 如此一来，夏颜也不算是没有娘家的人了，就不怕石家欺负她。 当母亲的人，果然面面俱到，考虑周全。 夏颜一想到此，不禁心中一酸，想到了自己留在原地的母亲，她变成植物人之后，母亲肯定伤心欲绝。 “妈，你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你要相信科学，曹主任肯定也给你说过了吧？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你要相信大家都在努力帮助你，自己不能先没有了信心。” “好，我有信心，我还要看着你们姐弟统统结婚生孩子呢！” 夏染心头一酸，看到夏颜眼圈红了，觉得自己不好，不该让夏颜伤心，赶紧改口不再说丧气的话。 “妈，其实在基地的时候，我早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夏家的人亲生的，所以和石磊小小调查了一番 我已经见过了张卫东，也见过张老太太，她已经老年痴呆，卧病在床，怕是命不久矣。 不过，我还是从中发现了一个新线索，你应该也不知道的新线索。” 夏颜想了下，要让夏染有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要让她心有所牵挂。 原来夏染最大的牵挂就是她了，现在她找到了，夏染的心一下子就空了出来。 所以，夏颜要让她补上新的牵挂。 最好办的就是告诉她真相。 “什么新线索？”果然，夏染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 “我发现，你当初不光是生了我和霜姐二人，你当时是生了三胞胎，还有一个孩子，也被人抱走了，她是最后生的，应该是我妹妹无疑了。” 夏颜的话，如一声惊雷，把夏染炸懵了。 “什么？你还有一个妹妹？我生的是三胞胎？”夏染眼神十分复杂，脸色变幻，“那个孩子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们正在调查。当时明确了，我是送给了夏志成一家，姐姐被留下来，你带回了京城，还有一个，至今下落不明。” “啊？我可怜的、苦命的孩子！” 夏染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妈，你不要激动，让心情平和，你的病才控制住，切记，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找到另一个失联的妹妹。” 夏颜赶紧出言劝导。 不然，万一夏染情绪一激动，刚控制的病又再度加重，就适得其反了。 “女儿，放心，我要赶紧好起来，你能找到得，我相信你妹妹也能找得到。 等我好了，就和你一起回基地，找你妹妹！” 夏染的斗志已经被挑动起来，有了目标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立马变得不一样了，看起来有生机多了。 第二百零二章 合影留念 夏颜也没想到，这一招对夏染这么有用，她立马焕发了生机，斗志昂扬。 夏染平复了下心情，便问起还有一个女儿是怎么回事，夏颜知道她被送给谁了吗？ 夏颜说只有一点线索，但若是从源头挖起，应该能找得到，源头，指的是张家人，还有当初给夏染接生的那些医生、护士，这些人，她都有线索了，深挖下去不难。 夏染一想也是，只要掐着这个源头找，早晚能找到三女儿。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当初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难怪张家老太太对她恨之入骨。 生个女儿就够讨人嫌的了，竟然一口气生三个？还都是女儿。 那年头，大家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三个丫头片子，在张家老太太心里，就是三个嗷嗷待哺、消耗粮食的废物。 能留下夏霜，估计也是一口气送走两个，一个都不留的话，怕夏染起疑心，要不然，她肯定连夏霜都不想要。 “姓张的一家子都不是人！” 夏染这么有素养的人，一提起张家，还是意难平。 “妈，张家老太太现在痴呆卧病在床，张卫东如今仍是孤身一人，也没有子女在侧，算是生活对他们的惩罚吧！ 你别动气，生气就是用他们的错误伤害你自己。” 夏颜劝道。 “女儿，过去的二十年里我没有机会抚养你，为了你和几个孩子，我也要努力好起来。 那个什么心脏移植的手术，我也不怕了，有机会就做。” 夏染看着女儿和自己颇为相似的面孔，求生的欲望陡然增强起来。 夏颜看她情绪平复了，也不敢告诉她，那次去桃源县，有人冒充她来见自己的事情，怕她又激动起来。 于是，夏颜给她削了个苹果，在床头放了温水，这时，探视的时间也结束了，便向她告辞，说明天还来看她。 夏染满心欢喜。 夏颜出了病房，正想到医生办公室找石磊，一出门就见石磊正坐在不远处的长条凳上发呆。 “磊哥，怎么在这发愣？” 夏颜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一时也说不出来，便暂时不加理会，上前站在石磊面前。 石磊抬头看夏颜，身材修长的她，拥有完美的五官比例，高挺的鼻梁，美眸流光溢彩，胜在肌肤赛雪。 石磊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了。 他挤出一丝不让她担心的笑容，道：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近视时间到了是吗？走，回家。” 石磊不欲和她说，夏颜只能认为那是工作上的事情，不方便沟通，便不做他想，和石磊回家了。 到家时，已经是傍晚。 路上，京城的天空突现一片火烧云，壮观瑰丽，两个人开车的方向正向着那片云彩，夏颜拿手指比了个方框当相机，笑说： “拍起来的话，一定很漂亮。” “你想拍照啊？咱们去买个相机吧？说起来，咱们结婚后还没有拍过照片呢？真是对不起你。” 石磊突然道。 拍情侣照当然是开心的事，被石磊一提，夏颜也想起了这个茬。 现在拍照很不方便，一般人一年最多拍一、两次照，基本都要到相馆里去拍。 证件照、全家福、情侣照，或者远方亲友来访，家里有人要出长时间远门，才会到相馆拍照留念，都是有大事才拍照。 夏颜前世就是那种不喜欢在社交媒体晒照、晒心情的人，她流传于世面上的照片，都是她的学生、病患家属偷拍的。 大家拍她倒没有恶意，只是惊叹她资历和天赋之深，竟然颜值也没拉下，活成了每个人都想要的成功样子，令人艳羡。 但就是这一小部份偷拍的照片，每一张放到网上，都会引发无数的颜粉疯狂。 姐姐好御！ 我要当姐姐手里那把手术刀！ 姐姐明年带学生吗？内定了，你就是我的导师！谁也别想和我抢。 天啊，这高冷专业的范，不知道的以为是模特，谁会想还是个医学博士呢？我单方面宣布，博士姐姐是我的了！ 这样的评论比比皆是。 夏颜自己是不翻这些社交媒体的，都是闺蜜纪远发链接给她看，照片拍得不错，但评论区让她很无语。 在这里，没有可以随时随地偷拍的手机，夏颜都忘了有照相这回事了。 现在听到石磊提起，也猛然想起，她和石磊是连一张合影都没有，于是道： “不如先去相馆拍张合影？咱们都还没拍过呢！” “是啊，走。” 石磊也是干脆之人，找了个地方把车调头，开往附近的相馆。 夏颜还是第一次进这种“老式”的相馆。 就见相馆里，来拍照的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显得特别隆重，男的一般都穿上了没有补丁的衬衫，女的则穿着各式的裙子，倒是没有一个化妆的，都是天然美。 石磊先去交钱。 收费处的姑娘问说是拍彩色还是黑白的，彩色的要贵一倍。石磊毫不犹豫地说要彩色的。 石磊又说要拍两份单人照。 “拍那么多照干嘛？”夏颜小声嘀咕。 “反正来了，就拍呗，也不碍事。”石磊好脾气地解释。 夏颜以为他很久没拍照，想拍，这又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也就顺了他的心。 交了钱，拿号，二人排了好一会队，才叫到他们的号。 摄影师让二人坐在相机前，摆好姿势，然后打开能晃瞎人眼的照明灯，“啪”地连拍了几张，然后对他们说合照拍好了，接下来拍单人照。 摄影师把身后的背景布拉开，里面是彩绘的景致，一个角落里放的是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是巨大的高塔的，他让夏颜挑要站在哪里当背景。 夏颜便挑了公园的，然后按摄影师的指令，抬下巴，看远方，露出一些牙齿微笑…… 夏颜拍完石磊拍。 石磊选了高塔的背景，可能他觉得公园太秀气了吧。 摄影师让他坐在塔前的石头长条椅上，一只腿踩起，双手抱着那踩起的腿，抬下巴、看远方、不要闭眼…… 到了相馆，哪怕平时威风凛凛的石主任，也只能听摄影师摆布了。 夏颜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忍着。 “行，很好，这位同志，姿势要保持，不要动！”摄影师喊着。 “啪”，总算拍好了。 拍完照，二人都觉得折腾地不轻，石磊还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拍照拍的姿势挺傻的。 还好夏颜没笑他。 他哪里知道，夏颜已经把腹肌都笑得憋疼了。 第二百零三章 妻子的诱惑 难得看到石主任被人摆弄，不敢反抗。 夏颜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恶趣味”，嗯，石主任这么乖，她也想好好摆弄摆弄他。 石磊正埋头走路呢，他们要去买相机，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相馆附近，就有一个卖相机的商店。 “要一张工业券，只有海鸥相机，76.5元。” 营业员面无表情，也不把相机从柜台里拿出来让人看，只能透过柜台，看到相机的外观，至于细节，只能买到手才知道。 “性能呢？参数哪些？”石磊问 “喏，这是说明书，你看了就懂了。”营业员把一张说明书递给石磊。 石磊稍看了几眼，便道： “行，就买它吧。” 转脸又对夏颜说： “这台相机是折叠式的，体积小，好带，有延时自拍装置，以后你要给自己拍照也方便。不过缺点就是只能拍黑白照，拍不了彩照。” “没事，黑白照能留存更久，拍得好，比彩照更有味道。” 夏颜没想到，现在相机的体积已经能做得这么小了，还是国产品牌，自是愿意支持。 只是这个价格…… “太贵了。”夏颜嘀咕。 “你喜欢就不贵。” 没想到，钢铁直男说起情话来这么香。 夏颜挺开心的。 交了工业券和钱，这台最新款的海鸥相机就到了他们手上，夏颜掂了掂，不重，适合她用。 石磊又买了五卷胶卷，一并带回家。 回去的路上，夏颜坐在副驾上，开始琢磨这台相机。 其实要学会用也不难，难的是如何取景。 夏颜装上胶卷，就近拿石磊练手，给他拍了一张开车的照片。 石磊见夏颜拍他，只是微侧脸看了她一眼，宠溺地一笑，任她拍照。 夏颜一连“卡卡”了七、八张才罢手。 “不知道拍得怎么样，不能倒回看，只能等洗出来才知道了。” 夏颜看着石磊帅气的侧颜，想着自己不知道拍得怎么样，心里不由有些痒痒的，她准备这两、三天多拍一些照片，然后就可以洗出第一批。 可以一起拍照的人不少呢，比如母亲、两个弟弟、四姨一家。夏小泽要不要呢？ 如果大家都拍了，不给他拍，他怕是会“叭”个不停吧？ 算了，怕了他，还是给他拍吧。 夏颜这边心里盘算着，车子到了猫眼胡同。 回家后，正好赶上饭点。 应该是石磊有说要回家吃，餐桌上的菜式一如既往地比平日要多。 石爷爷不在家，说今晚不回来吃。 夏颜乐得自在。 虽然石爷爷也挺亲切的，但是和长辈吃饭，总是拘了一点。 席间，夏颜问起说： “你二叔和三叔呢？他们回京城了没有？” “还没有，都在办理手续，应该半年内都能回京城。” 石磊见夏颜问，才道。 二叔和三叔的工作，也有些弯弯绕绕，当初他们被劳动改造，也是对家下手，所幸现在爷爷起复了。 但是那些对家依旧活跃，因此，两个叔叔回京的事也不是很顺利，一直有些小麻烦。 “看来咱们得下次回京，才能看到他们了。” 夏颜颇有遗憾地道。 “嗯。” 石磊被她这么一说，心中一痛。 下次回京？ 下次能一起回京吗？ “喂，你这几天是不是要忙工作？因为我的事耽误了？我看你老偷偷叹气，愁眉不展。 我现在对京城也有几分了解了，你只管忙去，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不用老陪着我。” 夏颜没有生气，她知道石磊工作特殊，现在又正值石家多事之秋，明显可以看出来，石爷爷没有多少人手可用，石磊回家这段时间，帮了他不少忙。 但是这几天，石磊的时间都被自己占用了。 “不是工作的事，你别多想。” 石磊浅淡一笑，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向。 夏颜吃完饭，便回屋洗澡，看书。 石磊则是说他要去爷爷书房找几份文件。 二人各自行事。 九点半的时候，夏颜听到屋外有车的声音，晓得是石爷爷回来了。 到十点半，石磊还没回来，她就先睡了。 估计是半夜吧，石磊蹑手蹑脚地摸回了屋。 他动作虽然轻，但夏颜还是醒了。 她以为石磊上床后会抱着自己，她可以在他温暖的怀里，美美地睡到天亮。 没想到，石磊另外掀了一张薄毯，盖在自己身上，背对着她睡觉。 夏颜微微转了下身，发现石磊和她的距离，估计隔了一个马里亚纳海沟。 怎么离她这么远？ 结婚不到半年，就不馋她了？ 她可是香香、软软、甜甜的……萌妹不是，但好歹也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吧？ 就这么不待见她呀？ 夏颜心中有气。 于是，她便滚到石磊身边，一把掀掉他的毯子，然后抓着自己的毛毯，盖住了他俩。 “你、你还没睡着呀？” 石磊吃了一惊。 他是熬到她睡着才回来的。 要不然，一起躺着，看着明媚多姿的她，他怎么顶得住？ 原本以为她睡着了，自己睡远点，冷处理目的达到了，没想到夏颜还会反攻？ “嗯，没睡着，等你。” 说完，夏颜还过分地伸手，从他睡衣下摆伸了进去，抚摸他的八块腹肌。 这也太撩人了。 石磊血气方刚，热血沸腾。 但一想到爷爷说的话，石磊只能闭上眼睛，一动也不动地，任她的手在身上作乱。 夏颜没想到，她都放大招了，石磊竟然不为所动，接着，她听到了小呼呼声，竟然还睡着了？ “你睡了？” 夏颜问，手还在他胸口磨挲着。 石磊口水都不敢咽，怕太大声，暴露自己的心思。 他闭紧眼睛，继续装睡。 “好吧，太累了是吧？那我不吵你了，我也睡。” 夏颜虽然这么说，手还是没从他胸前移开，就这么搭在他心脏部位睡着了。 手下是他“碰碰”有力的心跳，就像给她催眠一样，夏颜虽然有点欲求不满，但还是很快睡着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后，石磊的眼睛睁开了，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久久不能挪开眼睛。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也覆在她的手上，一直握着，舍不得放开。 第二百零四章 神出鬼没 接下来几天，石磊继续神出鬼没，早出晚归。 夏颜总觉得他飘忽不定，有一种似乎和刻意避开她的感觉。 早上，她起床时，石磊已经早就外出了，以前他还会等她一起吃早饭，好歹还要碰个面再出去。 晚上，基本上都是她睡着了，他才带着一身五月的冷气回来，钻进被窝里。 她早就睡迷糊了。等天一亮，她醒来时，他又不在了。 不过，夏颜也没有整天都呆在石家的宅子里。 白天，她上午和下午都会在探视时间去看夏染，陪她聊天说话。 刘强虽然也隔三岔五的来，但他工作太忙，不可能象夏颜这样天天来陪，有夏颜在侧，刘强似乎放心多了。 至于两个弟弟，都在上课，自是不能请太多假，以免耽误了学业。 夏颜这天带上相机，准备去医院时和夏染拍一些合照。 之前没有拍，是因为她这款相机还没用顺手，直到拍了两卷胶卷，觉得用得比较顺手，拍的画面也还可以了，才带上相机到医院。 没想到，这回到医院，夏小泽也在。 夏小泽还带了一篮水果，是现在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的蛇果、提子、猕猴桃。 夏小泽正在给蛇果削皮，看到夏颜来，挺热情地招呼说： “哟，姐，来了呀，这个水果先给你吃，你看，我对你好不好？” “先给我妈吃吧！”夏颜摆手，“我可以自己削。” 说完，她也拿起一个蛇果，到卫生间里洗了洗，回来自己拿过水果刀，削了起来。 夏小泽见她削水果的皮薄如蝉翼，却又不断开，不由赞叹道： “姐，你这刀工真好。” “呵呵，基本功，以后我要当医生的人，懂吗？” 夏颜有点小得瑟地说。 “咱们家族还没有出过一个医生呢，你要当医生？太好啦，以后让家里给你投资一家医院。” 夏小泽财大气粗地说。 “算了，我还是喜欢当医生。” 夏颜又摆手。 她想靠自己，不想和夏家复杂的产业扯上关系。 受人钱财，必受人管。 自己赚的钱，怎么花还不是她一句话？ 真让夏家投资医院，最后有主事权的也不是她。 夏染现在都能正常饮食了，只是还在输一些养心的营养液，她边吃着水果，边听姐弟俩说话，嘴角不由上扬。 “小泽，你自己呢？你们大学就这么闲啊？可以让你旷课这么久？” 夏染少不得要敲打下这位夏家唯一的男丁。 “大姨，我不是旷课，我们是放假，什么纪念日，我明天就回去，让你看不到我，省得你念叨我。” 夏小泽哼哼。 “哼，看不到你，知道你在好好上学，我也开心。等寒暑假再来京城陪我们多住几天。” 夏染才不上他的套，想打感情牌，没门。 夏颜听母亲和夏小泽说话，也不禁莞尔。 她感觉母亲和继父对夏小泽都很宠，不过，夏小泽嘴巴甜，活泼，不象国内大部份年轻人一般古板，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夏小泽很得宠。 夏颜拿出相机，对夏染说： “妈，咱们一起拍个合影吧？下周我估计就得回基地了，请了好久的假。” “好啊，好啊，咱们是第一次拍呢！小泽，你帮我们拍。” 夏染指挥道。 “哎，这种相机我不懂用，我研究一下。”夏小泽皱眉道，“姐，你要喜欢照相，我下次从香江买个最先进的索尼相机送你。” “不必啦，国货好用，这台相机有自动延时拍照功能，我自己来设定吧！” 对于夏颜来说，能用国货就用国货的心理，早就占据了上风，她才不崇洋媚外呢！ 说完，夏颜抽出三角架，把相机架好，调好角度，然后赶紧跑过去和夏染坐在一起。 就在她才坐定时，夏染便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夏颜也下意识地向她靠去。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卡察”，相机定格了这个美好的瞬间。 夏颜一连和她拍了好几张。 中间，夏小泽也跑进来凑热闹，他硬是挤在两个人中间，挤了好几个鬼脸。 “臭小子，你破坏了我们的美好画面。” 夏染忍不住道。 夏小泽嘿嘿一笑，说：“等姐姐洗出来，我拿回去给家里人看啊，不然我家里人还不认识姐，对了，你有和姐夫的合影吗？也记得给我几张呀！” “好，咱们把这些胶卷拍完，等下我就顺路去洗。” 夏颜爽快地道。 夏染叮嘱说：“你多洗几份，我也要放家里，想你的时候就可以看看。” “嗯，我知道。” 夏颜点点头。 医院的探视时间结束，夏颜便让夏小泽开车送她去相馆洗相片。 她来这里，石磊不见人影，她都是坐公交车来的。 “姐，你去考个驾照吧，回头我让我妈送你一辆小车，你喜欢什么牌子的？都没问题。 在香江，我还有一辆保时捷跑车，一辆玛莎拉蒂，哎，我和你说这些干嘛？你也不懂。” 夏小泽心想，国内根本看不到这些车，姐哪懂，就闭嘴了。 “哦，你要是不在国内，我要是回京城，把你的奔驰给我开吧。” 夏颜也不客气。 她不习惯没车。 以前她都是自己开车，夏小泽说的跑车，她也都拥有过，现在见夏小泽说她不懂，她也不想反驳。 “行，我京城别院的钥匙，给你一把。我院子里长期请人打扫，要是你去见到他们，就说是我姐，我会交待他们。” 夏小泽很大方，让夏颜打开奔驰车的手套箱，里面还有一套备用钥匙。 奔驰用的是怀档，夏小泽特别给夏颜讲解了一通，就怕她不会开。 可是他不知道，夏颜最后用的一辆车就是奔驰的大g，怎么会不懂开？ 当然，她也不能暴露自己会开奔驰，只好假装认真地听夏小泽教她。 “姐，要不你开试试？你有驾照吗？不过有没有不重要吧，国内也没人抓。” 夏小泽自己嘴里嘀咕着，还真把车停到了路边，让夏颜练手，他觉得石磊肯定也不懂开他的车，所以还是自己教会比较稳妥。 第二百零五章 纨绔有可爱和可恶之分 夏小泽还担心姐学不会，还好他有钱，不在乎车子是否被碰撞，他和夏颜互换座位后，道： “姐，你只管放心大胆开，撞了也没事，这是奔驰，奔驰！质量好得很，车坏了，我们人也不会有事。” “对，这是奔驰，你不心疼钱和车吗？” 夏颜乐了。 纨绔就是纨绔。 但是这一次，纨绔得很窝心。 原来，纨绔也有可爱和可恶之分。 可恶的就是恶少。 可爱的就是弟弟。 夏颜挂上d档，一脚油门下去，车子便疾驰而去。 “哇，姐，你倒是减减速啊！” 纨绔弟弟惊呼，双手拉着安全带。 夏颜没有减速。 现在京城马路又宽，车又少，还没有测速表，也没有监控探头，能开快干嘛不开快呢？ 好爽！ 只要注意路面情况，小心行人就是。 “哇，姐，你真是超酷的！” 纨绔弟弟服了。 “我姐真是聪明过人，连开车都一学就会。” “自动档，有什么难？” 夏颜不会说自己开同品牌的车至少五年了。 “姐，你这脾气，干脆利落，我喜欢。和霜姐一样。不，和霜姐比的话，我更喜欢你！ 霜姐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哪里像你，热情随和，和你说话很愉快。” 夏小泽毫不脸红地在背后吐槽夏霜。 夏霜：……在遥远的雪山上打了个喷嚏。 “夏同志，你感冒了？” 边上的男人停下脚步，关切地问。 “没有。突然打的喷嚏，没事，咱们继续走，天黑前登顶。” 夏霜冷淡地道。 赵雷见夏霜这么冷淡，只好挠了挠头，继续在前面开路。 京城。 夏颜把车在上回和石磊照相的相馆停了下来，现在开车挺爽的，不怕没车位，马路也宽，这也是夏颜愿意接受夏小泽车辆赞助的缘故。 挤公交，速度太慢。 骑自行车，也慢！ 还是自己开车方便。 夏小泽常年住在香江，车放在车库里也是浪费啊，何况车如果没有经常开，反而容易出状况，电瓶会减电、轮胎车辐会因为长期不移动而变形。 “我洗这四卷胶卷，还要取上回拍的照片。” 夏颜把手里胶卷交到相馆开票处，又递上一张取照片的发票。 这家叫“四海”的相馆是国营单位，所以开票的师傅干活也是慢条斯理的，要夸嘛，就是认真，要不满嘛，就是磨洋工。 反正如果手速快的话，多做事，也不会多给他一分钱工资，现在都是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慢悠悠地做事，可香了！ 夏颜耐心地等他用了15分钟，开好洗胶卷的票，交了钱，然后又等他把之前拍的照片拿给她。 以后人们说时间就是金钱。 现在的时间真是不值钱，都是拿来大把大把浪费的。 夏颜既是到了这个时代生活，只能适应这个时代的节奏。 要不然，以这个师傅的工作效率，她是真想投诉的。 但现在你想投诉也没有地方，没有管这事的专门机构。 看着手里厚厚一迭的照片，夏颜充满期待地赶紧抽出一张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姐，怎么了？拍坏了？” 夏小泽看到她的表情，一脸同情地问。 “不是，这是彩照吗？” 夏颜看着手里的照片，感觉象见了鬼似的。 她和石磊两颊是一团酡红，嘴唇也红得象刚吃了死孩子似的，脸却白得像僵尸一样，眉毛堪比蜡笔小新。 怎么回事？ “是彩照啊！这不是彩照是什么？” 夏小泽扫了一眼，倒是见惯不怪。 “我没化这么浓的妆啊？” 夏颜还没反应过来。 “哈哈，姐，你以为这是自己的妆吗？太逗了，这是相馆师傅后面帮你们上的，能上到这种水准算不错了，这是国营相馆，老师傅才有的水平，你们肯定多交钱了吧？ 这种彩照，要比黑白的多一倍钱呢，姐夫还真是舍得。 不过，说心里话，这彩照没有你和姐夫本人好看，还不如拍黑白的呢！” 夏小泽真是实话实说。 “手工上色？” 夏颜这才明白，为什么彩照这么奇怪，还这么贵，人工的，能不贵吗？ “那我们刚才的照片，还好我都洗黑白的了。哎，要是相机能直接拍彩照多好。” 夏颜嘀咕。 “姑娘，你们想直接拍彩照？我们这边进了一批进口的彩色胶卷，用这种胶卷就能直接拍彩照，你要吗？” 没想到，这时候相馆的开票师傅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主动问了。 “是吗？好啊，给我来三卷吧，多少钱？” 夏颜一听，原来是因为胶卷的缘故。 她并不是一位摄影爱好者，前世拍照直接手机，方便得很，没有用专业相机拍过，而且她那个年头，专业相机也都是数码的，根本用不上胶卷，所以缺了这方面的常识。 “一卷两块二，三卷六块六。” “行，来三卷。” 夏颜接过师傅递过来的胶卷一看，原来是柯达。 现在国内还不能自己生产彩色胶卷，要拍彩照，就得用进口品牌。 但是应该很快，国产自主品牌就会跟上了，夏颜这时感觉到了国内现在种种落伍于人之处。 再想想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国内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都已经是反向输出了，不由钦佩如今的人埋头苦干，超英赶美的劲头。 “小泽，咱们明天继续拍，用这种彩色胶卷。” 夏颜一边雪雪呼贵，一脸肉痛地交了钱，一边慷慨地对夏小泽道。 夏小泽觉得这个姐姐真有意思。 要是换成现在京城大姐，肯定抠抠索索舍不得买彩色胶卷，夏颜也心疼，但是她舍得买，还舍得拍。 莫名地，夏小泽觉得挺心疼这个姐姐的。 她从出生就被送走，养在贫困的农户家里，没少吃过苦，可是她身上却还保留了夏家人行事的作派，气质也不象一个在农村长大的姑娘。 夏小泽觉得，自己想为这个姐姐多做些什么。 夏小泽真心想对她好的人，一直都是掏心掏肺的，就象对几个姨一样，所以他哪怕行事作派纨绔一些，几个姨都还是一直宠着他。 这一次，他想为夏颜谋划一条向好的路。 就看夏颜乐不乐意了。 第二百零六章 你嫌弃我了 “姐，你有想过去国外留学吗？如果想，我可以让夏慧帮你办。” 夏小泽把手插进兜里，似乎漫不经心地道。 夏颜楞了楞，哟，弟弟还真会宠人啊？ 难怪几个姨都喜欢他。 妥妥的小暖男。 “未来也许会，但现在还不想，我准备先参加高考，然后尽量争取考到京城读书，完成大学的学业再说。” 夏颜的学术水平，其实是可以跳过高考这一步的。 但是她要立足于这个时代，只能按着正常的人生规划去走，这也是因为她想要从事职业的特殊性。 如果她从事文学工作，突然写出一部好作品，大家会说天赋觉醒。 但如果她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和学习，突然拿着手术刀要给病人开刀，谁敢给她开刀啊？ 不当成疯子被抓去关起来了就很好了。 “真的不考虑啊？你不一定参加国内高考，你可以先去国外读预科一年，然后再申请上国外的大学，让夏慧运作，只要你外语过了，我们捐一笔钱，一定能上名校的。 反正那些国外的名校，最认的就是钱。有钱肯定能上。 只要名校毕业，不管你想留在国外，还是想回国发展，路都是不一样的！” 夏小泽这时一扫平时的散漫，一脸认真地道。 如果夏颜只是夏颜，肯定会被夏小泽此时描绘的前景打动。 现在可是缺吃少穿、物质贫乏的70年代呀，国外的生活，在有些国人看来，简直象天堂一样。 有人为了过上天堂的生活，偷渡出国，冒着生命危险都要出去，然后黑在外面，一辈子回不了国也乐不思蜀。 现在，有一个出国的机会摆在夏颜面前，就象一块香饽饽摆在一个饿了三天的人眼前，她不吃吗？ “国外不管哪方面，如今都比国内先进，我早晚是要出去学习的，但不是现在。” 夏颜婉拒。 其实，以后也未必出国留学，太浪费时间了，她的学术水平和实践能力，已经可以当现在世界上所有心脏专家的老师了。 这只是婉拒罢了。 “行，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后悔，夏少一定安排！” 夏小泽打了个响指，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夏颜笑着点点头，心想：这孩子，小时候受过什么心理创伤吗？为何要用满不在乎来掩饰自己的在乎？ 夏博士是读过心理学的医生…… 以后，有机会和二姨接触，再好好深入了解下，夏小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和二姨父有关吗？ 把事办好，夏小泽就送夏颜回家。 下车后，夏颜邀请夏小泽到家里坐坐。 夏小泽摆手拒绝，说他还有个酒局，马上要去赴约，现在没时间，以后再说。 “那你少喝点酒，喝了酒不要开车，叫代……叫没喝酒的朋友开。” 夏颜差点说出叫代驾，但这时候哪有代驾呢？甚至连喝酒开车都不违法。 “知道啦，姐，在香江喝酒不能开车，我懂。” 夏小泽一脸惜命，让夏颜心内稍安。 挥手送夏小泽远去，一回头，她就看到石磊从屋内出来，正好面对面撞见了。 “你要出去？”夏颜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道，“都要吃晚饭了，吃了再出去吧？” “不了，没时间。” 石磊简单地道，眼神甚至没在她脸上多停留。 “哎，我取了照片了。” 夏颜叫住他。 “嗯，取了就好，我要走了，没时间了。” 石磊抬腕看了下手表，对取相片一事毫不在意似的，匆匆出门了。 夏颜突然注意到，石磊经过她身边时，还有意识地拉开了距离，好象害怕碰到她似的。 她是得了什么瘟疫吗？ 要这么避着她？ 夏颜心里泛起嘀咕。 不正常！ 肯定不正常！ 夏颜吃了一个人寡淡无味的晚餐，便回屋洗漱，收拾清爽后，便随便拿了本书翻阅。 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后，她想起还在包里的照片，便把照片取出来，虽然那张彩照合影，上色后着实滑稽，但夏颜慢慢也看习惯了，竟然还品味出个中的土帅。 她找到剪刀，把彩照边框剪掉，然后装进钱包的透明夹里。 现在的钱包有这个透明夹的设计，就是为了放照片用的。 夏颜没有用过钱包，她来的时代，货币都是虚拟数字，根本用不了钱包，所以第一次把相片放在钱夹里，夏颜莫名觉得很温馨。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觉得脸颊上有两道酡红的石磊很好笑，有时候又觉得这么可爱的相片，放在钱夹里很暖心。 如此欣赏了一番后，她把照片和钱夹都放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反正现在要等到石磊回来很难，不如先睡一觉，养精蓄锐，等石磊回来。 半夜，石磊回来了。 他虽然动作很轻捷，但夏颜还是醒了。 这次，她做足了准备，人是精神的。 等石磊悄无声息上了床，要盖上毯子时，却发现拉不动，他再用力一拉，还是拉不动。 这时，他才发现，毛毯被夏颜压住了。 “你……不让我盖毯子吗？” 床头灯被夏颜按开了，微弱的灯光在夜里亮起，正好容二人看清对方又不刺眼。 看着夏颜美丽的容颜就在眼前，石磊的声音不由一哑。 “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夏颜的话，让石磊脑子“嗡”地一响。 来了！ 终于到了这个时刻！ 他一直逃避，但是还是来了。 因为夏颜不是毫无感情的植物，她早晚会发现他的异常。 就象如果夏颜这么对他，他也会发觉一样。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石磊的声音暗哑，语气郑重。 夏颜听了，却心中一凉。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如果没有问题，石磊只要抱住她，和她说最近是杂事缠身，自己太累，所以冷落了她，夏颜一定马上释然。 没想到，石磊竟然会这么郑重其事，而且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在哄她，但身体不肯行动。 “那呢？为什么你最近都冷落我？不是一般的冷落，你都不愿意和我接近，连亲热也不肯，这正常吗？” 不正常！ 肯定不正常啊！ 夏颜心中的小恶魔在叫嚣。 “我？”石磊一时张口结舌，然后好一会儿才道，“你能不能现在不要问？” 石磊从来没有逃避过，但这次一定要逃避。 第二百零七章 解不开的迷 “不能，我必须问清楚，不然我今晚都会睡不着。” 夏颜断然拒绝。 石磊陷入了沉默中。 夏颜说这话时，还带有几分娇嗔的语气。 她不需要石磊郑重其事的对她解释，只需要说几句话哄哄她就好。 女人本来就是要哄的呀！ 随便说他忙，处理事务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不能近女色，以免分心，以免精力不够……这些狗屁倒灶的理由，随便说一个都行啊！ 然而没有。 石磊的沉默，让夏颜忽然也正经了起来。 “说吧，有什么原则大事？放心，我不是脆弱的小姑娘，我都能接受。” “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石磊最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说完，石磊拉过毛毯，把自己一个人裹在毛毯里，背过身躺着，身形弯弓，整个人象婴儿一样蜷缩着。 这是标准的防御姿态，摆明了不想和她交流。 夏颜也是醉了。 算了，不说就不说，生气走胸，熬夜伤脑，身为专业的医生，夏颜适时开导疏理自己的情绪。 好歹这个男人还懂得晚上回家睡一起。 不论如何，没有男人哄的时候，夏颜把自己哄好了，她也卷起毛毯，气哼哼地背对着他，然后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夏颜不知道的是，在她发出轻浅的呼呼声后，身后的男人身体慢慢舒展开来，然后转向她，把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间，揽着，好象这样就能握住有她的未来一样。 月光下，能看到，一滴眼泪从他脸颊滑落。 夏颜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时，石磊自是早就消失不见了。 一句解释也没有。 但或许这就是嫁给这种男人的魅力所在吧？ 夏颜心内暗自思惴。 不过她马上又想，自己不会是被pua了吧？ 哪怕对方对不起自己，也能找到原谅他的理由，然后在自洽的情绪中，很快自我恢复？ 不对劲啊，这种情绪。 然而，以她过往对石磊的了解，他绝不是一个会pua女人渣男，如果是，他也没必要在庙里和她接触后，毅然娶了她。 要知道，当时她是一个被嫌弃的农村大龄剩女，而他则是这个时代标准的成功优质结婚对象。 而且，当时她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要甩脱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不认这件事，不再和她联系，她根本找不到他。 最后，夏颜放弃了自我催眠。 要让心情不再持续变坏的最好招数，就是不让自己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她要去医院看妈妈。 而且，正好可以拿新的彩色胶卷和妈妈多拍一些照片。 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冷静地说，夏染的病，的确时日无多，天知道哪一次晕撅后她就不会再醒过来。 现在多留一些和她在一起的影像，也多了一份日后纪念的念想。 这些对于母亲的眷恋，应该是原身留下的情愫。 夏颜不会去故意抵抗。 世界上哪个女孩子不想要有疼爱她的母亲呢？ 夏染可以说完全符合一个好妈妈的标准，对夏颜又好，她没有理由抵御想要亲近夏染的想法。 夏颜起床后，忽然楞住了。 因为，她看到，昨天晚上摆在床头的那迭相片被动过了。 之所以会发现动过了，是因为她看完是随意摆放着的，并不整齐，而现在照片都被撮到了一起，整整齐齐，象豆腐块一样。 石磊看过了？ 她把照片一翻，便知道，石磊不光翻看过了，还把他们俩的合影拿走了一张。 小样的！ 就知道你装大尾巴狼！ 这下被我发现了吧？ 夏颜心中一酥，就象被一道电流击中了一般，原本抑闷的心情，也被这道阳光刺透了遮挡的黑幕，变得光亮无比。 要不是在石家，夏颜能哼着歌把饭吃完。 保姆不断进进出出，上菜收拾各种，夏颜只能忍着心里的喜悦，把“力气化为蜜蜂”，大口干饭。 看到夏颜这样，连保姆都觉得夏颜是遇到了喜事，她那挡不住上扬的嘴角，滋润光滑的皮肤，无一不诉说着她愉悦的心情。 “叮咚。”这时，门铃响了。 “咦，不会又是那个小柳吧？这几天老来。” 保姆听到门铃声，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她以为声音很小，不曾想夏颜耳朵很尖，听得一清二楚。 保姆去前边开门。 不一会儿，夏颜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问保姆： “石磊哥还没出门吧？” “已经出去了，你来晚了。”保姆回道。 夏颜一听，怎么是她？ 不是说两家不对付吗？她怎么回主动上门？ “哟，夏颜？今天你在呀？我来了几次，你都出去了，还想说什么时候能和你碰面呢！” 来人看到夏颜，也不露怯，倒是主动和她打上了招呼。 “柳芳芳？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夏颜也没必要对她太客气，冷淡地道。 不过，夏颜心里也是有气的，柳芳芳都来家里几次，她竟然不知道？ 石磊知道吗？ “哈，我前几天就回来了，休假嘛！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啊？出来这么久都没回去上班。” 柳芳芳一点也不在意夏颜对自己的态度，看夏颜的眼神，反而象是她鹊巢鸠占一般。 “我们请了假的。你来我家干嘛？还来了好几次？有什么事吗？” 夏颜不爽她的态度，直接问道。 “哟，我从小就对这里很熟，我想来就来，探访长辈，拜会老朋友，有问题吗？” “探访长辈没问题，但是拜会老朋友，就要看哪位老朋友了。你刚才一进来就问石磊，是来拜会他这位老朋友？ 如果是，那可不好哦，人家已经结婚了，作为石磊的妻子，我建议你少来拜访他。” “哈？凭什么？”柳芳芳没想到夏颜会这么直接，一点面子也不给，让边上的保姆听得嘴都张成了o形，“我和石磊哥从小就认识，你要他和从小都认识的朋友们都断绝关系吗？你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你这乡下丫头，懂不懂京城的规矩？” “我的占有欲仅限于对我丈夫有不纯动机的女人，如果京城的规矩就是一个未婚女子老往已婚男子家里跑，这种规矩不要也罢！你要是还有点教养，就不要再来了，我很不高兴！不欢迎你！” 夏颜冷哼道。 仗着自己在京城的势力，就想压她一头吗？ 第二百零八章 姓夏的大八卦 夏颜才不会惯着这种女人。 现在敢上门来找她男人，下次谁知道又会怎么样。 千里长堤，溃于蚁穴。 防疏堵漏，一点细节也不能放过。 “你！你才没教养，张口就来，我和石磊哥能有什么不清不白？我又不是黑天野地里找他，知道你们回京城，来看你们，不很正常吗？呜呜！” 这时，柳芳芳忽然抽噎了起来，一脸委屈至极。 夏颜顺着她方才瞥过去的方向，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石爷爷出来了。 夏颜一直以为石爷爷和石磊都出去了，没想到今天石爷爷出去得这么晚，一时也有点傻眼了。 石爷爷是什么品性的人呢？ 她方才那副样子，有点嚣张至极的味道，会不会让石爷爷反感。 而柳芳芳忽然变脸，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就是为了做给石爷爷看的，真是个绿茶戏精。 “爷爷！” 夏颜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嗯！”石爷爷威严地点了下头。 柳芳芳倒也不敢造次，跟着喊了声：“石爷爷！” “芳芳，听说你去外地工作啦？回来休假吗？” 石爷爷的态度挺平静的，好象没发现二人之间在争执。 如此一来，柳芳芳也不敢缠着要石爷爷要个说法了。 毕竟，石、柳两家不对付，虽然没放在明面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要石爷爷为她主持公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再加上柳芳芳本来就是心怀鬼胎，做贼心虚，所以只能撑强笑脸，回道： “是啊，回来休假，听说石磊哥也回来了，就想过来看看。” “嗯，年轻人嘛，要以事业为重，你能主动报名到基层是好事。”石爷爷不咸不淡地扯了两句后，道，“石磊两口子现在和你是同事了，以后你们还要多多互相学习啊！” 石爷爷重点放在“石磊两口子”这句话上，说得颇有强调的意味，柳芳芳听话听音，哪能听不出来呢？ 她的脸色顿时一阵煞白，硬挤出一句： “会的，谢谢爷爷关心。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有空再来玩呀！不过，石磊两口子休假也快结束了，你后面再来，估计就看不到他们了。” 石爷爷慢悠悠地道。 这话，相当于变相拒绝了柳芳芳再度上门。 柳芳芳挺尴尬的，强撑着道： “我休假时间也快到了，很快就回去了，爷爷再见。” 夏颜全程没有再说话。 柳芳芳和石爷爷告辞时，看都没看她一眼。 夏颜也全没当一回事，亦是不吭一声。 待柳芳芳走后，石爷爷倒是笑了，看夏颜的眼光，有几份赞赏，还有几分看不透的深遂。 “爷爷，是她主动上门挑衅我的，我不可能对她客气。不，我这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夏颜迎着石爷爷的目光，坦然道。 “嗯，很好！” 没想到，石爷爷点头，竟然赞赏了一句，然后背着手，往院内走了进去。 夏颜一脸懵地看着他的背影。 爷爷这是欣赏的意思？ 不猜了，反正这表明了她刚才怼柳芳芳一事做得没错就行。 看来，石爷爷今天要在家里办公。 夏颜叫过保姆，问柳芳芳来石家的事。 保姆眼见着石爷爷摆明是支持夏颜的，便也痛快如竹筒倒豆般地一一说来。 原来，这几天石磊早早出门，夏颜也一直去医院探望夏染，不在家里，柳芳芳来了三次，每次都逗留挺久的，一直问石磊去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每次没等着，只能悻悻回去。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夏颜，保姆觉得，石磊已经结婚了，一个未婚女子老来找他，似乎不太合适，她怕夫妻二人因此起争执，就没敢说。 夏颜没有责怪保姆，只是告诉她，下回柳芳芳要是再来，就不用给她开门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石柳之争，或许两家人还有各种考量，不能拿到明面上。 但她作为石家的新人，完全可以拿她不懂规矩为借口，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 对柳芳芳这么不要脸的人，还是直接上手打脸，最为干脆利落。 果然，她的行动，得到了石爷爷的支持。 不管石爷爷对她还有什么顾虑，至少在这件事上，石爷爷是支持她的。 柳芳芳跑出石家，气呼呼地上了停在外面等她的吉普车。 “芳芳，小可爱，又去自找不开心了？我早就说了，石磊那可是四块石头，看名字就知道了，硬得你啃不动，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跟我过多好？我哪里比石磊差了？ 我们家世相当，我长得也挺帅的，现在还在文化部门任职，你是多想不开，非要往已经结婚的石磊身上蹭？” 吉普车上，开车的是一个穿着蓝色条纹衬衫的年轻人，正一脸深情地看着柳芳芳。 “许绍，你就别想了！石磊早晚有一天是我的。” 柳芳芳看着眼前的舔狗，不屑地道。 人总是这样，越得不到的越骚动。 轻而易举能得到的，反而不来劲了。 许绍和她、石磊都是同班同学，但在柳芳芳心里，始终觉得石磊更胜一筹。 她这一生中，必须要坚持的一件事，就是嫁给石磊，这已经成为她生命里的执念。 而许绍，则是一路追求着她，不管她怎么疯狂痴迷石磊，都从来没有放弃，劲头和她追石磊有一拼。 但这正因这样，许绍从来不在她的考虑之列。 “啧，行吧，我反正也听惯了这样的话，我就说一句，你柳芳芳，早晚有一天也是我的。” 许绍嬉皮笑脸地道。 “行了，快开车吧，真讨厌，那个夏颜，哪来这么大的底气？一个乡下丫头，石爷爷还宝贝得不行。” 柳芳芳一想到这，有气又不敢发。 “夏颜？姓夏的？夏天的夏？”许绍忽然发问。 “是啊，怎么了？你认识啊？不可能吧，她一直生活在农村，你一个京城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认识她呀？” 柳芳芳一脸看不起乡下土包子的嘴脸。 “呵呵，这还不一定，我这两天才听说一个离谱的大八卦，说不定和这个夏颜有关。” “什么？什么八卦？快说说。” 一听和夏颜有关，柳芳芳顿时就来了兴趣。 第二百零九章 舔狗 “我们部门的夏主任，最近整天都喜气洋洋的，大家以为是她爱人要提拔进京了，忍不住都来打听。 夏主任说，不是什么提拔不提拔的事，是她一个以前失联的外甥女找到了，这几天来京城，一家人团聚。 外甥女虽然失联在外，在农村长大，但人却没有养歪，还嫁了个好男人，所以天天美滋滋的。 我无意中听到夏主任说，她外甥女叫什么夏颜的，你也说石磊的老婆叫夏颜，是个农村姑娘，难道夏主任的外甥女，就是石家这个？” 不得不说，除了甘当柳芳芳的狗舔有点失分外，许绍这个人的脑子还是够用的，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夏主任亲戚这件事上。 “咦？那说不定就是了。原来夏颜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靠山，怪不得现在对我说话都底气十足。 不过，你还是认真去打听一下，确定是不是。夏家，是香江捐过很多款的那个夏家吗？” “夏主任的背景我不是很清楚，她不象是特别有钱的人，平时衣着也挺朴素的，但是她爱人在下面一个当市长，家境说差也不是很差。 无论如何，那个夏颜要真的是她的外甥女，也算是找到一个不错的靠山了。 而且石磊本身也是一个有潜力的人。虽然他是我的竞争对手，但我这个人很实在，不会故意抹黑对手。” 许绍说得很坦然，显然，他是那种不屑于玩阴暗手段的人。这可能和他是家里的么子有关系，家里从不给他压力，让他野蛮生长，又有充裕的物质条件，所以他浑身都带着一股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气质，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了盲目的乐观。 “我不管，你马上去给我打听。” 柳芳芳在许绍面前很任性。 许绍充分见识过柳芳芳好的方面，也见过她不好的方面，而且总是能够马上接受，这点，让柳芳芳愿意他留在身边为她服务。 “行，我送你回家，马上就去打听，有消息了就去找你。” 许绍一听柳芳芳有事指派自己做，他也说清为什么，马上就心软答应了。 明知道他为柳芳芳做的这些事越多，柳芳芳得到石磊的可能性越大，离自己得到她就越远，但他就是没有办法拒绝柳芳芳。 许绍办事果然利落。 柳芳芳回家还没两个小时，许绍就来了。 “芳芳，我打听到了，夏颜果然是夏主任的外甥女，因为夏主任有说，夏颜嫁的是石磊，那不就对上了？ 还有啊，夏颜是夏主任大姐的女儿，夏主任的大姐也不简单，主要是她爱人是磊家庄学院的院长刘强。” “啊？夏颜走了什么运，竟然能搭上刘强？” 柳芳芳一时的敢结。 刘强现在是少壮派，不管是石家还是柳家，都想拉拢结交的人，不过，刘强是竖定的中间派，目前还没有想向哪一家靠拢的趋势。 当然，随着夏颜的出家，石家目前肯定占据了优势。 没想到啊，夏颜还能改变两家争人之局？ 柳芳芳一时陷入了沉思。 外人都以为柳芳芳只是一个没头脑的漂亮女人，爱慕虚荣，恋爱脑，但其实柳芳芳做一些阴私恶毒的事，甚至在学校时，还霸凌过爱慕石磊的女生，把对方都逼疯了。 这些，许绍都知道，甚至好多还是许绍给她处理的手尾，此时，见柳芳芳不说话，许绍便知道，柳芳芳没有打好主意。 “我听说，夏颜的母亲夏染，最近生病住院，刘强也是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别看夏染是二婚，但是刘强对她可真是上心，所以，你别去惹夏颜了。 人家结婚都结婚了，你还想怎么样？ 石磊这个人，一根筋似的，没什么大的意外，是不可能离婚的，再说，他是石家要重点培养的人，都结婚了，哪怕对象之前觉得不理想，也不会让他离婚的，这不成了污点吗？” 许绍劝她。 “你说，夏染生病住院了？生的什么病？严重吗？应该挺重的吗？不然刘院长这么忙的人，怎么可能抽空就往医院跑？” 柳芳芳是有点灵气在这些事上。 “听说是心脏病，很严重的心脏病，这次也是突然昏迷了才送医的。 具体有多严重，我还得去打听打听，对了，我有一个亲戚在医院保卫科，我让他去问问。” 许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帮柳芳芳去打听。 因为如果他不主动揽下这事，柳芳芳也会叫别人去做。 在京城，喜欢柳芳芳的人也不少，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现在他好不容易稳居柳芳芳身边第一人，可不想放弃这个位置。 而且，柳芳芳这个人，如果没有他在边上管着，很容易失控，就象上回在学校里霸凌的那个女同学，如果没有他出手，说不定就跳楼了。 这么多年，他维护柳芳芳，可谓不遗余力，没有他，柳芳芳 的手上早就见血了。 许绍办事果然利落，很快就打听到，夏染得的是严重的心衰，如果不搞移植手术，估计活不了多久。 柳芳芳听到了这个消息，倒是松了口气。 夏颜现在无非仰仗的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刘强是继父，如果夏染不在了，和夏颜能有多亲？ 从小就没生活在一起过的人，肯定没什么感情。 而夏月这个姨也不足为患，当姨的，隔着肚子，关系又差了一成，同样，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自然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月会提起夏颜，无非也是因为刘强现在炙手可热的缘故，要是夏染不在了，夏月怕是巴不得甩脱夏颜这个麻烦。 柳芳芳行事，一向以利益为算计。 她自己是这么计较的，认为别人也是这么计较的，什么亲情不亲情的，哪有现实利益重要？ 于是，柳芳芳有了个主意，她笑咪咪地对许绍说： “许绍，要是夏染突然没了呢？那夏颜不就失势了？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已经得罪我了，我必须把这个仇报回来。” “你别这么做，刘强不是一般人，万一他查出来，你就完了！” 许绍一听，大惊失色。 第二百一十章 你妈出事了 在许绍极力劝阻下，柳芳芳总算答应了不做傻事。 当许绍走后，柳芳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冷笑一声，觉得许绍胆小怕事，难堪大用。 她顺手抄起家里的电话，打给了一个她觉得用得还算顺手的人。 夏颜在医院里，遇到来看夏染的刘强，于是，她落落大方地拍了一家三口的合照。 刘强和夏染见女儿这么快就愿意融入他们，大感欣慰。 刘强见妻子精神状态不错，他又有事，便先走了。 病房里只留下了母女俩。 夏染感概地道： “女儿，我和你刘叔说了，等身体好一些，就去找你妹妹，这次一定要找到她。 可怜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过得怎么样，希望不要过得比你更差，不然我心疼死了。” “妈，不会的，相信我们都有好运气。你想，那年头愿意抱走一个女娃回家养的家庭，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嘛不能生，要嘛就是真心想要一个女儿的，肯定不会对她太差。” 夏颜宽慰母亲。 “嗯，你说得也是，象张家老太太那样的奶奶，虽然有，但丧心病狂到把亲孙女送给别人的，也不多。 愿意养女娃儿的，情况应该和你说的差不多。 要不是夏志成夫妻后面又生了自己的儿女，估计对你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但人啊，就怕有了私心，他们有了亲生儿女，自然就会嫌弃你了。” 夏染叹了口气。 “妈，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夏颜笑咪咪地道。 苦是原主受的，话说，她来了之后，只有甜，因此，心里的怨气并不大。 “你没长歪，真好。希望你妹妹也是这样，能够原谅我当年没有保护好她。” 夏染很内疚。 “哎，妈，三胞胎啊，谁能想得到？你当时生孩子，应该脱力都意识不清了吧？哪里会想到张家老太太这么狠心，舍得把亲孙女送人，你就别自责了。 现在你把身体养好，等着我们仨姐妹团聚，才是正事。” 夏颜劝道。 “行，向前看，不纠结。女儿，你真好。”夏染眼圈微红，“没找到你之前，我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很多场景都是你责怪我没有把你带在身边，没有保护好你。万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 “妈，你好好休息，情绪别太激动。时间不早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夏颜几乎把自己在京城的时间都锚定了医院，围着探视夏染的时间，来规划自己一天的行程。 上午和下午，肯定是要探视过夏染后，再做其它的事。 夏颜想过啦，既然来到这里，还被夏家认了回去，以后的根基也会落在京城，那就好好融入夏家。 身体的血缘纽带，让她和夏染相处起来，毫不别扭，这就是血脉觉醒的力量吧。 “嗯，我也困了。哎，这身体是不行了，很容易疲劳，提不起劲来，年轻那时候多好，能挑一百多斤的湿稻子呢！现在则是手无缚鸡之力，走路都困难。”夏染说着，手从盖的薄毯里伸出来，握着夏颜的手道，“女儿，你等我睡了再走吧！” “好。” 看到夏染对她这么依依不舍，夏颜怎么会拒绝呢？ 虽然和夏染是意外相认的，但是她能感受到夏染浓浓的母爱，这让原本觉得身后无依傍的她，找到了母爱的靠山。 夏染闭上眼睛，昏沉沉睡去。 夏颜一直握着她的手，看到她手腕上被扎的针眼，也是一阵心疼，还好，再熬几天，夏染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夏颜偷偷看过曹主任那里的检查数据，指标都有向好的趋势，说明母亲的病情没有再恶化。 按照这些指标，只要再调养几天，待指标接近正常值，就可以出院了。 夏颜确定夏染睡熟之后，才轻轻放开她的手，把她的手掖进毯子里，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 但夏颜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马上又有一个人影闪进了病房里，对方身上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乍一看，象是医生。 对方进入病房后，见四下无人，便从兜里取出一支已经吸好注射液的针筒，将里面的药水，打进了正在点滴的药瓶里。 “喂，你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正好进来查看点滴的情况，这里是vip病房，护士都十分尽职。 方才有家属在，她们就没过来，现在家属走前有知会了一声，她们就过来陪护了。 没想到，一进病房，就看到有貌似医生的人正在给病人的药瓶里加什么液体，这种活，通常都是护士干的，医生不会做这种事，感觉到异常，护士不由大喝了一声。 那人似乎也不慌乱，只是回道：“曹主任让加的药。” “你是谁？我没见过你！” 护士狐疑地问。 要加药，曹主任也会通知护士站，怎么会突然让一个“医生”来加呢？ “我是实习的。” 那人不慌不忙地道。 这时，他已经加完了药，冲着一脸疑问的护士点了点头，淡定地往病房外走去。 “哎，你等等，加的是什么药？” 护士想要问得再清楚一些。 没想到，这人走到病房门口，就加速了步伐，快步向外跑去。 不对！ 不正常！ 看他这样，护士立马醒悟不对劲。 不会是敌特来伤害革命家属吧？ 护士立马关停了点滴，然后向外面跑去，试图叫住那个人，问个清楚。 然而，她关了点滴再往外跑，这个动作也花了十几秒，那个人已经在走廊上跑没影了。 护士不敢怠慢，回身检查夏染的情况。 就见夏染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嘴唇反而是灰败色的。 护士吓得赶紧按响了紧急救护铃。 夏颜才回到家，就看到石磊几步小跑出来，看到她，急切地道： “走，快去医院。” “怎么了？”夏颜一脸莫名。 “你妈出事了。”石磊额上冒出急切的细汗，“刘叔现在在医院，打电话来让我通知你，赶紧到医院。” “啊？不会吧，我刚从医院出来，我出来时，妈还好好的，她说睡着了我再走，我是看着她睡着才离开的，怎么了？” 夏颜脑子不由“嗡”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抢救进行中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刘叔只是说岳母病危。” 石磊盯着夏颜，生怕她出什么状况。 “突然病危？不对啊，明明我母亲的检查指标一天比一天好，走，咱们赶紧去医院。” 没想到，夏颜反而临危不乱。 不是真的，肯定不是真的。 夏颜相信科学数据。 也许，病危只是表象，她要去尽自己的努力，哪怕是暴露出身份，也要不顾一切，把夏染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这时候的夏颜，看起来十分淡定。 其实，只是她脑子在高速运转，想着应对之法，所以脸上面无表情。 石磊开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赶到心脏内科时，刘强正焦虑不安地在走廊上徘徊，边上的长凳上，还坐着几名穿蓝白警服的公安。 “刘叔，我妈呢？她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 夏颜焦急地问。 “她送去抢救了，曹主任召集了相关的专家，都在抢救室里呢！” 刘强一脸沉重地道，语气艰涩。 “怎么回事？明明她都快可以出院了？我刚刚离开时，她还好好的。” 夏颜也是一头雾水。 “护士报警了，说有个装扮成医生的男人，往你妈的输液里加了东西，她感觉情况不对，赶紧停了输液管，但是估计还是有部份药水已经注射进去了。 过后曹主任说，他没有让人来加药，应该是有人要害你妈，曹主任说，对方加的是会促心跳加快的药物。 你妈的心脏，原本就不堪重负，现在……” 刘强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 夏颜听到这，也基本明白了情况。 所以，这几名公安，就是医院报警后赶来的吧？ 有人往母亲的输液管里加药，让她病情加重，可能危及生命，这当然是刑事案件，不报警都不行。 “刘叔，别急，曹主任都在全力抢救了，妈会没事的。” 夏颜赶紧安慰。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没底。 刘强说的没错，夏染的心脏原本就不堪重负了，如果加入损害心脏的药物，对她来说，就是致命一击。 石磊紧皱着眉头。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这可是京城啊，刘家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家，竟然有人敢对岳母下手？ 何况，还有他们石家呢！ 到底是谁？ 竟然不怕得罪他们两家人？ 要知道，他们两家联手的话，要和谁两败俱伤，没有一家能挡得住的。 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会如此丧心病狂，向原本就朝不保夕的夏染下手，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她死！ 石磊在脑子里一一排查着所有的可疑对象。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敢这么嚣张，就在京城，所有人的眼皮下、敢这么做的家主没有一个。 现在这种情形，刘强根本没心情做任何事情。他守着抢救室外，话也不想说，人也不想动。 公安已经找那个当班的护士了解过情况，派人到处追查假冒医生的行踪。 此外，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派人在这里保护现场，保护受害者。 抢救一直进行了五个小时。 刘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到最后，他的心神疲累已极，一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不吭声。 “刘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石磊出去医院食堂打了汤面回来，装在搪瓷缸里。 “不吃。谢谢，我没胃口。” 刘强十分难受的样子。 夏颜亲口听到母亲告诉她，刘强和她结婚的经历。 这样的爱情故事，放在后世，也是一个十分浪漫的。 即便不是在当年求婚的现场，夏颜也能从母亲叙述的故事里，体察到刘强的一番赤子之心，用情至深。 然而，幸福的日子才过了十几年，妻子在因病休养之时，被人下毒手，刘强心情肯定如万箭穿心。 夏颜的心情也是一样的，五味杂陈，十分复杂。 她来医院之前，已经做好暴露身份的准备了，但是到医院一看，事情不是如她所想象一般。 现在夏染根本不具备手术条件，她现在是在被抢救，医生能做的是祛除药物的副作用各种，她还派不上用场。 她只能在外面等着。 石磊让她吃点东西，她当然也吃不下，根本不觉得饿。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 曹主任走了出来。 看到他们，曹主任摘下口罩，表情异常凝重。 “怎么样？曹主任？” 刘强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 “刘院长，你爱人经过我们抢救，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因为注入药物的副作用，导致了她曾经心脏停跳超过四分钟，我们用尽各种方法，重新恢复她的心跳，所以就导致她现在……” “那我爱人没事了？” 刘强迫不及待想要一个准确的回答。 “在她心脏停跳的时候，已经造成了脑损伤，现在她还在昏迷中，没办法了解到情况。我们只能再观察几天，等她醒了，才能评估心脏停跳对她脑部的伤害程度。 但这是最好的结果，我们现在最担心的是，她会变成植物人，可能就这样一直不会醒来了。” 曹主任艰难地说出这个结论。 夏颜在边上认真听着曹主任说的话，当她听到母亲曾经心跳停止超过四分钟时，不由脑子一蒙。 作为心脏专家，她怎么会不知道，当心跳停止后，原本应该由心脏射入脑部的血流就会停止，致脑组织缺血，缺氧，患者脑部的神经细胞就会坏死，神经功能就会严重受损。 不过，如果心跳的时间比较短暂，比如一至三分钟，大脑血流如恢复及时，受损的神经功能还有可能恢复。 但是如果达到四至六分钟，脑组织的损伤就会不可逆，不可逆就是不可修复的意思。这时候，如果病人即便经过抢救，心跳得以恢复，也会变成植物人状态。 而最糟糕的是，夏染心脏停跳超过了四分钟。 所以，曹主任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植物人？” 刘强喃喃重复了一句。 整个人突然就垮了下来，腿脚虚软，身子向后踉跄着要倒下。 石磊上前一把扶住他，幸好石磊出手及时，刘强才没摔倒。 夏颜的心也被揪紧了。 好难受！ 下午还和她谈笑风声的母亲，现在却可能变成植物人？ 虽然是医生，她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例，但当病人是自己的至亲时，感受肯定完全不一样。 第二百一十二章 苦命的姐姐 夏颜勉强稳定心神。 转头却看到刘强已经被石磊扶坐在长凳上，刘强捂着脸，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不难看出，他在哭。 一个大男人，活得很有权威、成就的大男人，因为妻子突发不幸，瞬间就垮了。 石磊没有安慰他，因为他能体会到刘强的心情。 如果失去夏颜，他也是这样的。 当一个人无爱无求是，身上似乎没有软肋。 但当他爱上一个人时，那个人就是他身上的软肋。 现场，大家都一阵默然。 刘强的状态不适合在医院待着，石磊送他回家了。 刘卫国和刘卫民第二天来看过母亲，大男孩也是泪眼婆娑，夏颜劝他们冷静，先回去上学，她会在医院照顾母亲。 三天后，手术关过了，但是夏染没有好转，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医院把她转到vip病房，接受基础治疗和护理。 后面的日子，知道噩耗的亲友纷纷赶来探望。 夏颜和夏月轮班负责接待。 大家也只能唏嘘感概一通，然后交待家属要好好照顾，除此外，也别无良计。 事情突发时，为了保护，大脑往往会启动自我防御机制，分泌大量的肾上腺素、内腓汰等人体自身激素，安抚机体，以免身体接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变化，产生不良的刺激。 所以，刚开始时，大家会看到，当事人的家属，似乎十分平静，头脑清晰，有的甚至还能说说笑笑。 但时间一久，大脑撤去这些防御机制后，机体这才会回过神来，惶恐、难受等各种不良情绪开始占据上风，有的人甚至会一生都处于灾难的长尾效应中。 探视的高峰期过后，医院里慢慢冷清了下来。夏颜和夏月才得以缓一口气，收拾自己的心情。 “我姐真是命苦啊！最好的青春年华到乡下去了，吃不饱穿不暖，她一个娇娇贵贵的人，冬天手还长了冻疮。 生了孩子，因为是女儿，还饱受歧视，给身体埋下了隐患。 好不容易回京，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前面埋下的隐患又来找她算账。她怎么这么苦？” 夏月抹着眼泪，向夏颜倾诉。 “四姨，我们家有什么仇人吗？我妈的身体，如果精心治疗，耐心调养，撑到心脏移植手术成熟了没问题。 她是被人刻意下了药，才变成这样的。我们一定要揪出凶手来。” 夏颜把那天夏染吊瓶里被人注入药物的事告诉了夏月。 现在敌暗我明，如果是夏家的仇人，夏月最好也知道一下，提高防范之心。 象他们这样的老牌世家，在过去十年里，风风雨雨，不知道得罪了谁，被谁记恨，伺机报复，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母亲遇到危险，夏月也同样有可能遇到危险。 “什么？原来是有人下毒手？怪不得大姐病情突变！”夏月的脸上，也露出怒气，“查，一定要一查到底，揪出凶手，给我姐报仇。” “四姨，这事石磊和刘叔都会去做，咱们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这段时间，你和孩了们出入都要小心一些。” 夏颜提醒。 “好，我明白。”夏月赶紧点头，然后皱眉道，“夏家的仇人嘛，也是有几个的，我们夏家虽然一向乐善好施，但免不了也有小人嫉恨，觉得我们是靠捐款，才拿到了现在的荣誉。那十年，在背后搞小动人的人不少，要不我姐也不会一直压着，不能回京了。” 夏颜道：“那你好好想想，是时候列个表单，自己心里有数，也让弟弟、妹妹们心里有数，以后遇到那些人，能避开就避开，有机会露头就打。” 夏颜说的打，当然不是象打地鼠一样，真的一榔头敲死，这可是违法的。 但除了用违法的手段，要折腾一个人，不是有很多合法的手段吗？ 比如，以后做生意，设个陷阱让对方跳下去；比如，压制住对方的仕途，还要对方叫“爸爸”…… 阴招多的是，只是看想不想用。 “好，这事我有空就办。”夏月眼眶湿润，抓着病床上姐姐的手，“大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这几天到北图翻阅医学杂志，看到一篇国外医生发的论文，说植物人对外界的刺激有反应的，只要我们一直坚持刺激她，说不定她早晚会醒来。 杂志上还举例说，这名医生就接诊了一个昏迷了十几年的植物人，在家人不懈的关心下，醒了过来。” 夏颜安慰夏月。 “是吗？是怎么治疗的？哪个国家的医生？我让夏蔷或者夏薇把他们请来。” 夏月说的这几句话，才显出了夏家的底蕴。 现在国门闭锁，要请外国医生来治疗，先不说那笔天价费用了，就是能不能办护照进来，都是个问题。 但夏月的语气却很轻松。 “是美国的医生。其实他治疗的方法也不难，让病人家属经常陪病人说话，说病人以前熟悉的人熟悉的事，然后读书念报给病人听。大体是这个情况。” 夏颜道。 “你去把那本杂志买下来，我让夏薇去找人，让夏蔷去安排出入境这些事。” 夏月大包大揽地道。 夏颜一听可以如此操作，自然也乐意，道：“好，我这就去。” 这件事办得很顺利。 夏颜把杂志找到后，夏月立即打通了夏薇的电话，让她联系美国斯科特研究院的豪斯医生。 不过，豪斯医生并没有同意前来，他说，植物人苏醒的事，只能说是小概率事件，仅有一例案例不足为凭，所以他没有前往的必要。 但他可以给家属提一些治疗经验。 豪斯医生算是个有良心的医生了，没有拿着这件事使劲薅夏家的羊毛。 夏颜于是提议，让夏薇把豪斯医发表相关论文的医疗记录买下来，因为这些医疗记录对治疗夏染的病有借鉴作用。 夏薇办事是靠谱的，她说已经花了一万美元买下了豪斯医生的医疗记录，她要亲自带着这些医疗记录回国。 夏蔷则是在夏染出事第四天后，出现在了医院。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颜正拿着一本书《红与黑》，给母亲念书。 她念得挺投入的，直到屋里一股香风飘来，她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面貌和母亲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在病房里。 她烫着一头大波浪的卷发，戴着两枚大大的珍珠耳环，画着淡妆，穿了一套修身的西装裙，脚蹬高跟鞋，看上去时髦又洋气。 夏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看了她一眼，道： “小霜，你妈怎么样了？” 她的声线略带几丝疲惫的沙哑，一听就是说话说多了，伤了嗓子，要不然，她的声线也和夏染相似度极高。 “我妈手术后，就一直这样。维持在这种状态，不好不坏。” 夏颜没有马上纠正她叫错名字。 这些都是小节。 “姐。” 夏蔷上前抓着姐姐的手，看着她毫无知觉的脸庞，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夏颜也没有劝。 任谁看到自己的姐妹这样，都会难过，能发泄出来才是好的。 夏蔷哭了好一会，夏颜默默在边上给她递拧好的毛巾。 现在，也没有纸巾。 就连卫生纸，都是粗糙的草纸，没错，能看到稻杆纤维纵横的草纸，讲究一些的，则是染成粉红色的那种草纸。 这个，卫生间倒是有粉红色的草纸，不过那个擦起来会掉色。 夏颜想了下，还是拧了个干净的新毛巾。 夏蔷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回头盯了夏颜一眼，然后又仔细地打量了一小会，才恍然道： “你是夏颜吧？不是夏霜？小泽那家伙回家有提过，没想到你们姐妹这么像，我都恍惚了。” “是，二姨，我是夏颜。” 夏颜点头。 “哎，你这孩子，长得真好，小泽说的时候，我还不太信呢，没想到，你和从小养在城里的孩子一点没差。” 夏蔷抹了抹泪。 看她那么爱哭，也不象执掌夏家企业的女强人撒！ 夏颜心里嘀咕，又好笑又感动。 “二姨，我还好，都过去了。” 夏颜不想老是忆苦思甜，那她成啥了？祥林嫂？ 何况，苦的部份直的是原主受了，她是捡便宜的，来都是甜的了。 夏颜又端了杯热水给夏蔷。 夏蔷喝了水，又上前仔细打量着昏迷不醒的大姐，然后从头发开始抚起，又哭了一阵。 夏颜赶紧劝慰她说： “二姨，等三姨的医疗记录送来，我们好好研究一下，也许能找到治疗办法。” “嗯，我这次还带了香江圣玛利医院的脑科专家刘院长一起过来，他现在正在和曹主任了解情况，过一会就会过来给大姐会诊。” 夏蔷也不是空手而来，做了十足的准备。 夏颜知道香江圣玛利医院，这是香江的顶级医院，里面的专家、主治医师，都是毕业于名校的博士，每个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学有专长，并且在国际上占据一席之地。 不过，说实话，若是说到心脏科，他们还是比不上她，再过五十年，也是赶不上她。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往病房里来了。 打头的是曹主任，他客气地带着一名中年男子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实习生，一脸认真的拿着小本本，随时记录的状态，让夏颜想到自己在医院实习的日子。 “刘院长，曹主任。” 夏蔷赶紧起身迎接。 刘院长五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得很好，头发用发蜡梳得油光水滑，鼻梁上架着金丝近视镜，面白无须，白大褂里面，是一套灰格子的休闲西装，一副资本主义医院来的富贵气息扑面而来。 刘院长一番诊察。 最后，告诉夏蔷，说要在这里继续观察一段时间，以便有更精准的数据做出判断。 夏蔷自是感谢不迭。 夏蔷来的次日，夏薇也到了。 一身风尘仆仆的夏薇，此次回国，带了一大筐从豪斯医生手上买的医疗记录。 但是，这却难倒了曹主任他们。因为，他们英语都不好。 他们上高中和大学的年代，国内的外语是俄语，有些人上了大学后，出于阅读学习国外医疗技术的需要，也自学了英语，但水平一般。 豪斯医生的医疗记录里，有大量的个人化语言，如本地的俚语等，如果掌握不精准，万一出现医疗事故，没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如果他们当中有人去美国留学过也还好，但不巧的是，这批医生，留学去的都是苏联。 这下，医疗组为难了。 人家好不容易从国外获取了珍贵的治疗资料，但尴尬的是，竟然没人敢接这个翻译的活。 夏薇知道这个情况后，也十分懊恼，早知道她就在国外翻译好了，再带回来。 华人翻译，重金聘请还是有的。 只是国内，要找又懂医学英语又好的专业翻译，一时半会好象也不容易。 夏颜这时主动请膺道： “三姨，我试试吧，我正在复习高考，英语算是我的强项，不懂的地方，我问你，看能不能翻译出来。” “好吧，那就试试。” 夏薇没想到这个刚认回来的外甥女能主动分忧，虽然她不相信夏颜的英语水平，但也不好打击她的热情。 她心想：这孩子翻译几段，如果实在难啃，应该就会放弃了，到时候再鼓励她几句，比现在直接拒绝了好。 不管怎么讲，夏颜能急得出来主动担纲，也是一番孝心。 这段时间，夏蔷三姐妹轮流来照顾夏月，夏颜则把豪斯医生的医疗记录带回家，全心投心翻译的工作中。 夏薇以为夏颜不超过三天就放弃了，没想到，一直没收到夏颜放弃的表示，她心里暗暗纳闷，但也不好主动去问，省得把孩子的心伤了。 第四天早上，夏颜来医院。 夏薇看她眼圈都是红血丝，不由一阵心疼，说： “这几天都在熬夜翻译吗？” “是，三姨，我都译好了，应该大差不差。” 夏颜说着，把一迭整齐的翻译笔记递给夏薇。 夏薇翻开比对了一下豪斯医生的记录，顿时大为惊艳。 夏颜翻译到位，顺便还清干净了豪斯医生一些无用的废话，简直就是植物人康复记录的提炼精华版了。 “好孩子，你是怎么做到的？” 夏薇十分感动。 第二百一十四章 犯罪动机 夏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淡定地说： “熬了两个半通宵，查了很多英文资料，还好京城的图书馆馆藏丰富，要是在乡下，我就办不到了，好多医学名词很汇涩，需要看资料才懂。” 夏颜明明晓得夏薇的意思是问她，以她的英语水平是怎么翻译出来的，她却故意假装听岔了，说自己是靠苦干出来的，其实就是避开了英语水平这个话题。 夏薇也没在意，她只以为夏颜的语言天赋超高，这不就是她们夏家的遗传吗？ 她高兴地说：“你这英语水平，再好好练练，去读国外的大学也没问题。” “暂时没有考虑去国外，我结婚了，我的家在国内。” 夏颜立马拒绝。 开玩笑，她可不想玩异国恋。 而且，现在国外也没有什么是她要去学习的，都落后她的技术几十年好不好？ 要是去国外留学，她是当学生呢？还是当老师？ 恐怕都可以当教授的祖奶奶了！ 最重要的是，她结婚有家庭了，她正泡在蜜罐里呢，这是前世没有尝过的滋味，她可不会随便放弃。 “也是，成家了不方便出去。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把这份材料拿去给曹主任，让他好好研究一下，看有什么对治疗大姐病情有用之处。 你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眼里都有血丝了，瞧把你熬的。养好精神，今晚咱们去全聚德吃饭，全家人聚聚。” 夏薇安排。 其实，这顿饭缺了大姐始终不完美，但大姐的病已经既成事实了，经过这些天的冲击，大家慢慢理智下来。 还好，有夏颜的回归，冲淡了大家一些伤心的情绪，这顿饭，是夏薇和夏蔷商量之后，决定给夏颜的接风洗尘宴。 夏颜见自己这么轻松就忽悠过去，松了口气，当即点头应是。 “让石磊也一起来，傍晚六点，在前门的全聚德，我们开车过去接你们吧？” 夏薇道。 “不用了，三姨，我这几天为了出行方便，把小泽的车开回去了，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夏颜觉得接送来去挺麻烦的，便道。 “行，你不熟悉路，小石应该熟悉，让他开车。” 夏薇叮嘱。 夏颜喏喏点头称是。 回家休息时，石磊自是不在家，每天忙得不沾家，也不知道忙什么。 伤害母亲的凶手也没找着。 因为对方戴了口罩，护士慌乱之下，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现在到处都没有监控，那人只要混出医院，汇入人海，就象一滴水滴汇入大海里一样，根本找不着。 在三天没听到任何案件的进展后，夏颜就知道，这个凶手不容易抓到。 作为夏家的长女、刘院长的妻子，警方不可能不重视这起案件，但要抓到一个已经窜入人海中的凶手，谈何容易？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抓到。 任何犯罪的动机，无非就是有既得利益者。 伤害了这个人，有某个人能得到好处，只要从有可能得到好处的人下手调查，终归会查出一些珠丝马迹的。 夏颜躺在床上，脑子却还是剧烈活动着。 这时，她想起石磊书架上有《刑法》这本书，她便起床，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 果然，《刑法》里把犯罪动机写得明明白白： 犯罪动机可分为11类，具体如下： 1、政治动机，指出于一种反社会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2、财物动机，指为了满足衣、食、住、行等方面物质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3、性动机，指为了满足性本能的需要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4、报复动机，指基于报复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5、自尊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变了形的自尊的需要而引发的犯罪动机； 6、友情动机，指为了满足某种非社会化友情需要而导致的犯罪动机； 7、妒忌动机，指因妒忌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8、戏谑动机，指出于追求刺激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9、恐惧动机，指因害怕而引起的犯罪动机； 10、好奇动机，指出于好奇心而产生的犯罪动机； 11、其他动机，如大义灭亲行为中正义感动机。犯罪动机的性质不同，所反映出来的主观恶性往往大不一样，比如谋财害命的贪利性动机就比出于自尊动机而侵害他人的主观恶性大。（作者注：以上引自《刑法》第十三条） 所以，对夏染下手的人，犯罪动机便归因于这十一条。 夏颜认真思考了一番，排除了3、5、6、8、9、10和11这四个动机，1、2、4、7条动机皆有可能。这样一下子就缩小了不少目标。 夏颜索性也不睡了，她坐在书桌前，根据这七条动机，列出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政治动机：夏家、刘家以前的结仇对象； 财物动机：夏颜的回归，还有曾经有人拒绝她回归夏家，这人是谁？ 报复动机：目标人群比较多，需要找夏家和刘家进一步了解。 妒忌动机：谁会妒忌？以前夏染也因为心脏病住过院，但都没有发生被人偷偷药物注射的事件，惟独这一次发生了。这一次为何不同？说起来，夏颜是新增的刺激变量。 这么一分析，夏颜思路更清晰了。 凶手涉及的人群，1、有可能就是夏、刘两家的仇人；2、夏颜回归的刺激，她刺激到了谁？ 这两点需要今晚吃饭时，向两位姨了解一下。 思路捋清，夏颜也困了。 这几天没日没夜翻译那份英文资料，其实主要是量多，其它都不是问题，她也没去过图书馆查资料，资料都在她脑子里呢，这下绷紧的弦松了，她便倒头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 夏颜醒来，见时间不早了，就起身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清爽的长裙，抹了些护粉品，稍微化了个淡妆提色，就准备出门。 这一折腾，也五点出头了，开车去全聚德的话，虽然不会堵车，但路上有红绿灯，也需要一些时间。 石磊还没回家。 夏颜便去后院，准备找石爷爷问下，看有没有石磊的联系方式。 然而，她走进后院时，却听到书房里传来石爷爷和石磊在说话。 原来石磊回来了呀？ 夏颜心里一阵高兴，正想喊，却听到里面石爷爷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以至于她也能听到石爷爷在说什么： “你们俩，赶紧把婚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动了谁的利益 “再等等，不需要这么快吧？”石磊听声音是拒绝的。 “我都和你说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做出决断，不象你以前的作风！再拖下去，害人害己，趁着大错还未铸成！你赶紧下决心！” 石爷爷的语气很坚决。 夏颜听了，心一下被揪紧了。 她听出来了，石爷爷让石磊和她离婚。 但石磊还在拖着，不肯听石爷爷的。 难怪，最近石磊一直对她收离、冷淡，连碰都不碰她，就连晚上睡觉，也和她分开被子睡，还划了马里亚纳大海沟一般的距离。 夏颜一直悬而不决的疑问，此时得到了解答。 “爷爷，我自有分寸……”石磊激动时，声音也大了一些，马上又小了下去。 夏颜听不清他们二人在说什么。 她悄然退出。 出了院子，她独自开车往聚会地点而去。 现在她的脑子也很乱，不想见石磊，也不想和石磊在众人面前强颜欢笑。 母亲生病一事，已经让亲友乱成一锅粥，她不想再给大家添堵。 所幸，她也不是离开男人，就不能独自生存的弱女子。 夏颜给自己打气，她马上要参加高考，如果考上了京城大学，就搬来京城，好好学习，带着小雪她们发家致富…… 这么胡思乱想着，夏颜在五点四十五分，把车开到了全聚德，找到停车场，停好车。 才下车，就见夏蔷和夏薇也从停车场走出来，二人看到夏颜，高兴地冲她挥挥手，夏薇说： “姨真是脑子乱了，只和你说全聚德，忘了说在哪间包厢了，还怕你找不到呢，还好遇到了。” 夏颜露出平静的笑容说： “石磊有事，来不了。” “嗯，没事，他忙吧，以后再聚，一家人，以后相聚的时间多着呢！” 夏蔷略带遗憾地道。 三人去了订的包厢。 不一会儿，刘强和两个儿子也来了。 又过了一会，夏月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 人一到，菜就上来了。 厨师推着装了烤鸭的车子，现场表演片鸭。 夏蔷举起眼前的饮料杯，说： “最近大家都很累，就不喝酒了，我们以饮料代酒，欢迎夏颜回家！” 大家一起举杯，喝了一口。 饮料是冰峰可乐，凉沁沁的，带着汽泡下肚，十分够劲。 “还是这个味道，我在美国，经常想念喝这种饮料的日子。” 夏薇放下杯子，笑道。 夏薇烫着短卷，戴着黑框的近视眼，虽然不至于不苟颜笑，但她安静时，表情也挺严肃的，一看就是个事业型女强人。 刘强脸上的表情就没松驰过，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聚餐的意义，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夏颜，要是你母亲好好的，这些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尤其是今晚，大家都欢迎你回家，她也算得偿夙愿了。 不过，我坚信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这杯，我和两个弟弟敬你，欢迎你回家，也希望你妈妈早日康复。” 虽然笑得勉强，却是因为妻子生病开心不起来，但他欢迎的心是真挚的。 刘卫国和刘卫民也举起杯子，用变声期的粗嘎嗓子说： “姐，欢迎回家。” “谢谢刘叔，谢谢两位弟弟！”夏颜感动地说，“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夏染是联系他们一家的纽带。 她和两个弟弟身上也流淌着二分之一相同的血。 鸭子片好了，他们用饼皮包着鸭子和香葱、酱，吃了起来。 吃了会东西，夏颜思忖了一下，看了看刘卫国和刘卫民，还是决定在席当场就问。 两个弟弟年纪也大了，不该什么都不懂。 他们既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就要懂得人间险恶，不能被保护得太好，这样反而对他们以后不利。 而且，说不定他们早就被熏陶过了呢？ 如果没有，就从今晚开始吧。 于是，夏颜直言不讳地问道： “二姨、三姨、四姨，我妈这次，被人暗中下了毒手，俗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你们有没有一些相关的眉目？” 三个姨互相看了几眼，摇了摇头，夏月主动开口道： “颜宝，这件事，交给警方去追查，他们比我们专业。” 刘强听到夏颜提起这件事，怔了一下，但随后看向夏颜的眼神，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夏颜把自己中午分析的图表，传给几位姨看。 她们一一看过，脸色凝重，表弟表妹，还有两个弟弟也看了，最后，这张图表传到了刘强手上。 时间紧迫，要不然夏颜就人手复印一份给他们了。 不过，说起复印，她又想到，现在国内还没有复印机呢。 “夏颜，你很聪明！没有白瞎你妈自从知道有你后，天天掂记着你。” 刘强看完，赞赏地道。 “我妈最接近我的一次，是到桃源县找我。”夏颜说起那次有人假冒夏染接近她的事，然后道，“有人不希望我回来。所以，我想问大家的是，我回来，触动了谁的利益吗？” 席间，一席安静。 这可是个敏感话题。 夏颜笑道：“这么多年在乡下长大，我生活俭朴，乐观向上，相信能用双手赚到应有的财富，改善生活，我不贪心。 和母亲相认，最大的愉快来自于得到亲情的滋润，而不是可能得到财富的狂喜。 那么到底是谁，不愿意我回家呢？ 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看到我回家，气急败坏，要伤害我母亲的人。” “颜宝，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我知道的部份。” 夏蔷这时开口道。 夏颜凝神静听。 “我父亲生了四个女儿，所以我招赘了小泽他爸，夏家的产业，由于我在香江打理。 这份资产虽然不可分割，但股权却可以转让和继承。 我们四姐妹都占有全部三分一的股权，也建立了信托基金，因为国内现在时局的特殊性，你母亲和夏月的每年分红，我们都将其存入了信托基金里，大姐和四妹，还有你们这些子女，在指定的年龄即可每年领取，以后还能继承你们母亲的股份。 夏颜的出现，只影响到了大姐自己股份的后续继承，即夏霜和卫国、卫民，和我们其它三家都没有影响。 但我相信，夏霜和卫国、卫民都不可能做出伤害母亲的事情。 夏霜是那种有坚定理想信念的孩子，绝不会做这种有伤天理之事；而卫国和卫民，他们也被教育得很好，甚至在这一刻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这笔资产的存在。 当然，我也不会怪你今天问起这件事，卫国、卫民大了，也是时候知道自己继承权的事情，只要他们愿意，以后还可以到香江一起打理夏家的企业事务，现在能做个提前准备也好。” 夏蔷说完，夏颜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是哪家医院的刘院长 夏蔷说了一件重要的事，关于股权分配、财产继承的。 在坐的人，除了刘卫国、刘卫民和夏颜，之前都不清楚这些事。 刘卫国和刘卫民果然被教育得很好，他们听到自己未来可以继承一大笔财产，脸上都不为所动，继续吃着烤鸭，感觉这些财产都没有烤鸭香似的。 倒是夏颜十分意外。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怀疑竟然捅了一个黄金窝。 夏蔷说的财富，和自己也有关系。 如果自己回来，只是分配了母亲所拥有的财产，那最不愿意她回来的，就是被她稀薄财产的夏霜、刘卫民和刘卫国了。 可是夏霜也是一个穿制服的，正气凛然，按夏蔷的说法，夏霜品性高贵，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更不可能对母亲下毒手； 而刘卫国和刘卫民，两个都还是孩子呢！ 生活在国内这种物资匮乏的环境，说句好笑的，给他们一百元，都不知道怎么花。 他们从小衣食无忧，现在还没什么钱的概念，怎么可能心思缜密的各种布局、甚至对母亲下手？ 当然，刘强是一个有能力布局一切的成年人。 但他爱妻深切，才不会做伤害妻子的事情。 这么一来，变量就落在夏颜她自己身上。 她的到来，激发了一些人不满的情绪，妒恨？ 夏颜忽然想起，母亲出事的早上，她正好狠狠怼过柳芳芳，会是她吗？ 按照柳家的实力，她想要害一个人是有可能办到的！ 这么思考了一番，夏颜现在也没有证据，但方才的怀疑，如果不摊开了说，无疑会伤害到她和刘家人的感情。 于是夏颜便把自己对柳芳芳的怀疑说了一番。 从柳芳芳追到基地去找石磊，她到基地后，自己多次被人穿小鞋，比如造黄谣啥的。 还有石磊上回在沙漠里失踪，也疑似的柳芳芳脱不了干系，因为那个一起出任务的副手，就是之前造黄谣的牛满月的丈夫。 “颜宝，我们不惹事，但事情来了也不怕事，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柳芳芳做的，我们一定要柳家给个交待。” 刘强听了，愤怒地拍案道。 “没错，柳家家大势大，但是如果真是柳芳芳做的，我们有仇必报。” 夏蔷一想到大姐现在的惨状，也是怒极了。 如今国内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了，国家层面上也频频和海外这些大企业家接触，希望能得到投资，引进人才和技术，同时也解决国家外汇储备不足的问题。 这些事情，每一项都牵涉到国家的发展进步。 而国家有需求，夏家哪一次不是尽心尽力？ 就外汇一事来说，夏家就帮了不少忙。这其中，有夏蔷的实力运作，有夏薇在华尔街的努力。 所以，夏家并不怕柳家。 夏颜赶紧道：“这些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但这可以作为一个调查的方向，如果柳芳芳有做过，我不信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好，这事我会安排人手去查。” 刘强一听事情涉及到伤害妻子的案件，自是不能坐以待毙，更恨不得能亲手揪出这个凶嫌来。 夏颜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 “刘叔，大家都叫你刘院长，我看你也不象大夫，那你是什么院的院长？” 夏颜自从和母亲相认后，听周围的人叫刘强刘院长习惯了，确实还没认真科考一下，他是什么院的院长，这次算是问出来了。 “扑”，刘卫民正吃着一个丸子，听到姐姐这么一问，不由吃惊得把丸子都吐出来了。 “啊？医院院长？我是不像，哈。”夏颜的问题，把刘强也问住了，他摸了下鼻子，这才道，“我是石家装兵甲院的院长！” “扑”，这下轮到夏颜把嘴里的丸子吐出来了。 石家装兵甲院？ 这可是赫赫有名的指挥人才培养院校，可以这样说吧，如果一个桌子团级以上指挥员坐着喝酒，一问，至少一半是兵甲院毕业的，这样的酒宴，很容易就变成校友宴。 你是73届的是吧？吴教官还在政教处任职吗？我在学校时，他对我可好了！ 70届的？那你是学长了，学弟敬你一杯！ 就很容易变成这样的酒局。 可想而知，刘院长手下有多么强悍了。 而且它不光培养国内人才，还培养国际人才！ 与之相较的是国总学院，同样也是培养指挥人才。 一个酒桌坐满了指挥官，如果有一半是兵甲学院的，还有另一半就是国总学院的。 这两家学院，在培养国内和国际人才方面，都各有所长，各有千秋，因此，也存着一股暗暗较劲的气息。 当然，这种较劲是正面的，体现在学员们会更加在乎自己的综合考核成绩，在乎自己的素养能力，希望同场竞技时，能压对方一头。 夏颜前世在网上看过这两家学院的八卦，没想到，刘强竟然是其中一家学院的院长？ 额滴乖乖！ 夏颜有点尴尬。 这种学院的院长，人品绝对可靠，上交给国家的人，尤其是像刘强这种地位的，都不知道经过了几轮筛选，才脱颖而出的。 “怎么？你到现在才知道呀？” 夏蔷看出端倪，不禁好笑地问夏颜。 “嗯，我只顾着沉溺于和妈相聚的欢乐中了，没有顾及其它，再加上石磊本身的工作也有一定保密性，我习惯了不问大家的工作。” 夏颜不好意思地解释。 “这是好习惯。”刘强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语气和缓地道，“在家里，我什么也不是，就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 夏颜定定神，看来，刘强要是派人介入调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他手下可是能人众多。 一顿接风洗尘的饭，在大家你来我往的交流中拉下帷幕，给夏颜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她再次认识到，自己和身边亲友的差距。 并不是她在外流落二十年，回家就可以安然地坐享其成，当这样的米虫，夏颜都看不起自己，而且，她觉得这样也不会得到应有的尊重。 她还是必须走原来规划好的路，获得前世在医学界的地位，才有话语权，才会被人尊重。 不至于以后大家提起她，只是夏家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第二百一十七章 非奸即盗 就好象，今天要出门时，夏颜听到石爷爷让石磊和自己离婚一事。 石磊在石家，是重点培养的长孙，包括他的婚姻，如果不是石爷爷中间遇到一些坎坷，估计都得和京城地位相当的世家联姻。 现在可好，找了她一个高中学历的乡下丫头。 虽然现在她是夏家的千金了，但怎么说呢，夏染本身不在夏家的企业担任职务，刘强只是她的继父，所以夏颜的地位还是很尴尬的。 会被认为配不上石磊，也很正常。 只是夏颜没想到，石爷爷已经到了逼石磊离婚的地步。 夏颜心中自有分寸，不吵不闹，静观事态发展呗！ 吃完饭，大家各自散了。 夏颜回到家，石磊正在伏案读书。 “你去哪里了？今天这么晚？妈的病情有反复吗？” 石磊赶紧起身，一脸担心地问。 如果不是傍晚听到石爷爷和他的谈话，此时从他脸上，真看不出什么端倪。 关心是真的。 担忧也是真的。 夏颜笑笑说：“姨妈请客，去全聚德吃烤鸭，原本也邀请了你，出门时你没回来，我只能自己去了。” 石磊听了一滞，问：“你几点出去的？” 夏颜也没说谎，说：“五点出头。” 石磊脸上没有异常，他道：“那估计你前脚出，我后脚进，我也差不多那个时间点回来。” “是吗？太可惜了，要不咱们就能一起去吃饭了。” 夏颜席间说了好多话，有点累了，她按了按太阳穴，说： “我洗漱一下，先去躺了。” 石磊也知道她前几天一直在翻译一段英文的医学资料，废寝忘食，便心疼地道： “嗯，早点睡。” 夏颜重新洗了个澡，要不说南方人费水呢，虽然她前世作为京城人，也是一天洗一两次澡，但据她所知，很多京城人还是不习惯天天洗澡，一来费水，二来好象也没这个习惯。 但夏颜可受不了，参加宴会，虽然席间没有人抽烟，但肯定头发和衣服缝隙也会沾染到人气和食物杂混的气息，不清洗干净，她肯定睡不着。 所以哪怕出席聚会前才洗的澡，现在她还得再洗一次。 夏颜没有提她听到石磊和爷爷对话一事。她倒是要看看，石磊怎么应对。 她很累，所以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临入睡前，她发觉，石磊又继续看书了。 这摆明了不和她肢体接触？ 就这么开始一点一点排斥她了？ 夏颜没有花太多精力想这些，她很坠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夏颜醒来时，发现和最近几日一样，石磊又是早早起床了，人不见了，只剩一个空被窝。 不知道几点睡，也不知道几点醒，反正作息和她不同步。 夏颜叹了口气。 她还要去医院，打听一下曹主任能不能用上豪斯医生的治疗手段，所以一起床，就洗漱一番，去吃早饭。 没想到，石磊也在吃早饭。 看她来餐厅，便给她打粥，布菜，态度好得她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了。 “哟，今天怎么这么热情？非奸即盗啊！” 夏颜开玩笑，实则藏着真实的情绪。 “不一直是这样吗？” 石磊很淡定地说。 行，你就装吧，天下第一装！ 夏颜心内傲骄地冷哼一声，脸上只是淡淡一笑。 “你今天早上去医院吗？我陪你去，有几天没去了。”石磊还主动地道，“请假延期的事批了，基地领导知道岳母病了，让你安心在京城多照顾她一段时间。” 夏颜这才记起，前几天是有说过让石磊帮她申请延长假期一事，看来石磊还是有放在心上。 “好，谢谢你了。” 夏颜脱口而出。 石磊听到她这句谢，不由微皱了下眉。 这个表情让夏颜看到了，不由心内好笑，怎么？说句谢谢就觉得疏远了？受不了？他天天晚上的冷暴力，她还没让他尝过那些滋味呢！ 新婚小夫妻闹别扭，暗暗较起劲来，暗流汹涌。 只是，这较劲缘何而起，着实出乎夏颜的意料。 吃完饭，二人走到胡同口，准备开夏颜的车，也就是夏小泽的车去医院。 石磊这边的车，毕竟是公车，老是借用不太方便。 夏颜便大大方方用起夏小泽的车来。 石家这条胡同，靠东街近，车从大路上拐进来就到，因此院里的车位也好停，但车位只有一个，多的停不了。 从西街也可以绕进这条胡同，但就要多绕个一百米，而且车子进来，会堵住半个胡同，也没车位，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停在胡同口，那里恰好有一个比较宽敞的位置可以停车，既不挡路，也不妨碍行人。 夏颜现在每回就把车停在那里。 难怪后世四合院虽然价值过亿，但真正住四合院的，似乎也不多，大家拥有四合院，只是拥有一个身份和地位的铭牌，生活在四合院，确实有诸多不便。 夏颜记得有点新闻，报道说有位购买了四合院的业主，竟然把地下生生挖出一个影厅大小的地下室，以至于影响到了邻居四合院的承重各种。 地上找不到空间，再有钱也没招，只能向地下使力。 只是地下也不是你有钱，想挖就能挖的。 夏颜和石磊走到胡同口时，忽然有人喊道： “哟，是石磊吗？” 石磊转脸一看，脸上神情淡淡的，道： “许绍？” “哈哈，你还记得我呀？我以为你都把我忘了，好久不见，怎么，这次是调回京城了？” 那叫许绍的男子，身高和石磊差不多，但多了几分城市青年的气息，少了石磊身上的英武之气，两相对比，都是同龄人，夏颜觉得还是石磊出众。 “没有调回来，休假。” 石磊简单地回答。 “哟，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话少嘛！这位是？你媳妇？很漂亮啊，你小子有艳福呀！” 许绍抬眼看夏颜，有点嬉皮笑脸地道。 石磊皱了下眉头，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嘴还是一样臭！不懂说话就离远点！” 夏颜听着许绍说话的口气，也觉得不爽，看他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自己，仿佛要透视一般，正憋着气呢，还好石磊直接呛了回去。 “哈，你还是暴脾气，可别把你的脾气发到你媳妇身上。行，我不说了，走还不行吗？” 看到石磊变脸了，许绍似乎挺怕他的，赶紧干笑着走了，不过，临走还不忘又瞅了夏颜几眼。 “他谁啊？”夏颜被许绍看得浑身不舒服。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八到自己头上 “是我中学同学，不怎么交往。” 石磊淡淡地道。 夏颜呵呵：“你中学同学蛇鼠一窝，什么人都有啊！还有柳芳芳，感觉她和这个许绍还比较搭。” “你怎么知道？” 石磊也会八卦了？ 夏颜心内诧异。 “因为许绍确实很喜欢柳芳芳，喜欢到发狂的那种，上学时，每天给她带早餐，还会帮她借书，送她礼物，我们上学时哪懂这些？” 石磊一本正经讲八卦样子，还真上头。 “许绍喜欢柳芳芳？还是真事啊？竟然这么上头？稀罕。” 夏颜开始只是附和着，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问道： “许绍有在积水坛医院的亲戚吗？” “不知道，我去问问。”石磊也是聪明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问道，“为什么怀疑许绍？” “我妈被下毒手的那天早上，柳芳芳来找你，我和她怼过了，当时她气呼呼地跑了。而且爷爷当时也是站在我这边的，这给她打击很大，我在想，她会不会把怒气发泄到我妈身上。” “嗯，有可能，我去了解一下。” 有了思路就好办了。 石磊让夏颜自己去医院，他要去了解下许绍的背景。 夏颜见他办正事，自是没有不答应的。 夏月的部门，虽然是个清闲的，但也要时不时到单位去晃荡一下，露个脸。 相对部门的副主任们来说，夏月这个主任还是比较讲政治的。 那些副主任一年都不会在单位露脸几次。 现在文化产品少，一年也没有几部电影，所以找他们审核的电影也少，工作量少，大家也就边溜号。 夏月因为大姐的生病的事，心情不太好，来上班也没有和大家扎堆聊天。 她们这个圈子，丈夫都是各个部门的实权人物，因此别看是八卦，还是能得到不少信息的。 夏月虽然不会嘴碎，飞短流长，但也会掺和着听一听，掌握京圈里的最新动态。 今天大家八卦的对象，无非就是谁家的儿子下乡回城了，结果带了农村的媳妇回来，还有三个拖着鼻涕的孩子，家里的长辈当场要疯掉。 她们养尊处优的，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脏的孩子，头发上还有白白的虱子蛋，还有虱子在头发间蠢蠢欲动。 可惜啊，那谁当年考试，可是年段第一，大家都觉得他能上清北，到时候又是个风流人物，谁知道下乡几年会变成这样。 哎，主要还是年轻气盛，挡不住乡下姑娘的热情。那些乡下姑娘可馋这些大城市去的知识青年了，晚上主动煮宵夜，白天帮着种田，一来二去，在当时没有希望的环境下，人也就被同化了。 几个女人八起来，都是一阵唏嘘。 有的还庆幸自己孩子意志坚定，抱着早晚回城的决心，没有在乡下耍朋友。 “哎，我听说石家的长孙石磊，那个大家都看好的青年才俊，竟然也娶了个农村姑娘，你们听说没有？” 这时，竟然有人八到了石磊头上。 夏月听了，尴尬没有，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她反而更专注了。 她倒要仔细听听，这些人都讲了啥。 “哟，石家这半年不是才恢复元气吗？石磊要是娶个乡下姑娘，还不得赶紧离了呀？ 我听说柳家的姑娘，那个叫什么来着，柳芳芳，对，就是她，很喜欢石磊呢！ 如果石磊能娶柳芳芳，两家合成一家，那在京城，就没人敢小瞧他们了。” “柳芳芳有什么好？我听说许家小儿子许绍，不就是咱们部门那个许绍吗？一直很喜欢柳芳芳，整天在办公室里芳芳长，芳芳短的。” “哈，许绍这小子，有一阵子蔫蔫的，说柳芳芳去外地工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点失恋那位。 但是最近几天又活泛了起来，听说是柳芳芳回来休假了。哦，对了，夏主任，许绍还向大家打听过，你认了一个失联的外甥女的事？” 许绍同一个办公室的女人嗓门很大，聊着聊着，话题竟然直接转到了夏月身上。 夏月？ 失联？ 外甥女？ 听说是生活在农村。 这时，大家才猛地想起来，夏月家还有这么一桩家事。 大家想起方才对农村姑娘的冷嘲热讽，不由脸上讪讪地。 “许绍？打听我外甥女干嘛？” 夏月一脸莫名。 她不认识柳芳芳，不然就会下意识地明月为什么许绍要打听夏颜。 “啊？他好象打听说夏颜母亲是您的姐姐吗？然后最近是不是生病了？住在哪个医院？什么病？小伙子人真不错，还懂得关心人，呵呵。” “啥？他打听这些干嘛？” 夏月一楞。 她是领导夫人，有一定的敏锐度。 “不知道啊，他问，我就把知道的说一说了，要紧吗？” “你都说了啥？” 夏月有点严肃了。 “啊？”对方感到不妙。后悔说了方才那些话，想要撤回来不及了。 在夏月审视的目光下，对方只能老老实实把告诉许绍的一一道来。 夏月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家庭在同事眼里，曝光度也是挺高的，她姐生什么病，住什么院都知道。 夏月有点郁闷，班也不上了，就去看夏染。 “哎，我是不是犯错了？不该说夏月大姐的事？” “哎，你这破嘴，还是改改吧，别整天有事没事都扯。” 有人应和道。 “你们不也一样？” 听到别人批评她，她还不服了。 “妈，我现在读你最喜欢的《简.爱》给你听，你要是听到了，就动动手指嘛！” 夏月一走进病房，就听到夏颜在里面和大姐说话的声音。 接着，夏颜就读起小说来。 夏颜的声音清甜，放低时，声线和大姐年轻时几乎一样，如果蒙着眼听，夏月还以为是大姐呢。 “颜宝，你天天都来，累了吧？不用读小说吧？姐也听不到。” 夏月怕她辛苦。 “不累，四姨，这是豪斯医生的治疗方案之一，就是亲人对话，然后陪她读一些喜欢的小说、或者唱歌给她听，刺激她的脑细胞。” 夏颜认真地道。 夏月看着这么乖巧的外甥女，忍不住嘀咕道： “气死我了，我办公室今天还有人说你坏话，还打听你的事。”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夏染醒来 “哦？怎么回事？大家对我这么有兴趣？怎么会认识我呀？” 夏颜楞了楞。 她没想到自己在京圈打开知名度了？ 她还什以凭恃都没有了。 医术在身，但还不能出手，她觉得别人都不会用平等的身段和她说话。 她不想这么快就打入这个权贵圈子，固然以后发展事业需要结交这些人，但也是她凭着精湛的医术，让人主动攀附她，而不是她主动腆脸和人交往。 这是夏颜对自己凭恃医术的傲气。 “哎，也怪我，之前在办公室里说漏嘴了，一高兴，说大姐找到失联几十年的外甥女，连旧疾都好了不少。 结果，那些八卦的婆姨们就开始刨根问底。 无奈，我只能透露些许。 本以为都是知根知底的同事，说说也没啥，没想到，今天她们在聊说回城的知识青年娶农村姑娘时，就顺带着把你和石磊也谈到了。 就这样，办公室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甥女，嫁给了石磊。 本来咱们夏家的姑娘嫁给石家，也没有高嫁之说，只能说门当户对嘛。 结果，另一个同事，还谈起说我的同事许绍，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曾经打听过你的事，连大姐生病、住院的事都一并打听了。 我生气呐，这些人真是的，连我的私事都敢乱说？反正啊，那些人我全记住了，今年年底的优秀、明年的职称，统统不要想评了。 真是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夏月气坏了。家事是她的底线，她可不喜欢别人私下谈论她的家事。 夏颜却是眼眸一凝，瞳孔微微收紧道： “许绍？又是这个许绍！” “啊？你认识他？不可能吧？他从小在京城长大，没去过你那里，你又是第一次进京，竟然认识他？” 夏月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我是今天早上出门才认识许绍的，他家在猫眼胡同附近吧？我和石磊出门时，正好遇到他。 他主动和石磊聊了几句，石磊对他很反感，说他从上中学时就疯狂追求柳芳芳，是柳芳芳的舔狗。” “什么狗？” 夏月不解。 夏颜一楞，哦，是，现在的人听不懂舔狗，她不由莞尔一笑，说： “就是疯狂追求者的意思啦！” “啊？这么一来，岂不是对上了？许绍在办公室里，重点打听的就是大姐的病，还问我同事，你妈住在哪个医院？什么病？ 我因为最近老请假过来，有和同事说了你妈生病的事，结果，他估计套出话来了。 他既然是柳芳芳的疯狂追求者，那岂不是柳芳芳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你得罪了柳芳芳，柳芳芳是不是利用许绍，来给你母亲下药？” 夏月是想明白了。 夏颜差点要为四姨击掌了。 但一想到苦主是自己，也不好太热烈表示赞赏。 夏月想的，正是她现在想的。 “四姨，你好聪明，我猜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这样了。不行，我要去通知刘叔和石磊，让他们去调查一下这个许绍。” “嗯，你去曹主任的办公室里打电话，注意不要让别人听到了。 毕竟许家也不是随便什么家庭，咱们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 夏月谨慎地道。 经过那十年的人，在行事为人上都特别小心翼翼，这是夏颜来到这里后发现的。 这也算是历史刻在大家身上的烙印吧！ “好，我这就去！” 夏颜说完，赶紧出门去打电话。 她和曹主任已经混熟了，一说要借电话，曹主任正好要出办公室，就点头说： “小夏，你随便用。” 夏颜谢过他，看他离开后，把办公室的门掩上，然后狂摇摇把子电话。 给两个成熟稳重的男人都打了电话，说了新情况后，他们都很重视，让夏颜叮嘱夏月先稳住，回办公室也不要乱说话，他们马上跟进调查。 夏颜放下电话，打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就往外走。 这时，忽然她感觉到一阵异常。 这种异常，就象风起于青萍之末一般，初初起风时，只能感觉到一阵阵微风拂面，但很快就变成了狂风大作的场面。 夏颜先是看到一个小护士“哒哒”地跑到护士站，接着拉开嗓子喊道： “醒了，她醒了！” “谁醒了？”护士站的护士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叫这么大声，会吵到其它病人的。” “那个植物人醒了，还会说话，快叫曹主任去看看。” 小护士激动得舌头都要打结了，声音也在颤抖。 “谁？哪个植物人醒了？” 曹主任正好巡房回来，听到小护士的话，有点难以置信。 “405那位叫夏染的患者！” 小护士终于说出囫囵话来。 “走，去看看！” 曹主任听了，心里一惊，莫名挺担心的，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夏颜站在曹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听到小护士最后说出来的话，不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是医学奇迹吗？ 还是豪斯医生的“秘方”起了作用？ 可是她才刚刚开始使用这个“秘方”呀？ 她赶紧拔腿跟在曹主任他们后面。 曹主任一进病房，就看到夏染的床被摇得高了一些，他赶紧上前一看，不由楞住了。 夏染虚弱无力地睁开眼睛，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你？你真的醒了？你认得我是谁？” 曹主任激动得要大舌头了。 他当医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植物人能苏醒的呢？ 一般家里有钱，打着营养药维持个十来年都不成问题，但那只是一具躯壳，没有思想，家人留着，只是一个念想罢了。 “你是大夫！” 夏染看他的眼神，有点涣散。 “那你记得她俩是谁？” 曹主任赶紧指着夏月和夏染。 “她们是？我想不起来了。” 夏染一脸痛苦。 “想不起来先不要想，不急，你刚醒来，有失忆的情况也是正常的，你先躺下，我给你做些检查。” 曹主任安慰道。 夏颜一见母亲谁也不认识，心里不由一格登。 刚才晓得母亲醒来，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担心。 当然，失忆也是副作用的一种，要看是什么原因的失忆了，如果是血块堵住神经的失忆，一旦血块被吸收，就会好转。 但如果是因为缺氧造成脑细胞坏死的失忆，那是不可逆的，以后夏染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不晓得她会不会认得出刘强，还有其它几个孩子？ 如果认不出来，他们该多伤心！ 第二百二十章 我说谎了 “大姐，我是夏月啊，你妹妹！” 夏月也知道夏染的病，会可能引发这种情况，她激动姐姐醒来，对姐姐认不出自己，还来不及伤心。 夏颜也不急着凑上去和夏月抢着“出镜”，但有在认真观察夏染的言行举止。 因为如果夏染记忆在慢慢唤起，观察她的神情是能看出来的。 但是她没想到，夏染在打量夏月时，脸上虽然依旧是迷惑不解的神情，就如在看一个陌生人。 就在夏颜以为夏染会一直保持这种表情时，突然，一道略显狡黠的眸光掠过，让夏染有一刹那完全象个正常人。 夏颜定晴再一看，不由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夏染脸上，依旧是一副迷茫无助的模样。 夏颜还下意识地揉了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不过，这之后，夏染就一直是这副表情了，没有再起任何变化，哪怕是夏颜这个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夏染也同样认不出来了。 “明天给她脑部拍个片，再做一些相应的检查，看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失忆。” 曹主任最后只好道。 “曹主任，这种失忆会好吗？如果一直这样怎么办？” 夏月忧心忡忡地道。 “先检查了再说，目前你们也不必太忧虑，夏女士现在的状态，已经好过预期了，总比之前好，是吧？” 曹主任宽慰道。 “曹主任说的是。” 夏月一想之前姐姐无知无觉的样子，确实，哪怕失忆也比植物人好啊。 至少现在，她们喂吃东西，夏染能十分配合地张嘴吃喝，而不是之前那样用鼻饲。 鼻饲看起来多糟心啊！ 待曹主任走后，夏染醒来的一事，已经变成了医院的头条新闻，不时有人跑到曹主任办公室打听。 一时间，大家都以为是曹主任医术高明，竟然能把植物人治活了。 曹主任也不明就里啊，说不出个道道来，只好含糊应着。 夏颜倒是赶紧把这个喜讯又通知了刘强、石磊，还有夏蔷和夏薇。 夏蔷和夏薇都住在夏小泽那套别院里，说起来，这套别院也是夏家的资产，二人听到这个好消息，赶紧清退来拜访的尊贵客人，驱车径直赶到医院。 夏染原本还算宽敞的病房，被众多家人塞满，立马显得有些狭小。 “老夏！” 刘强第一个赶到，看到夏染抬眸看他，不禁激动万分，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情绪。 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夏染的手。 “哎？你谁呀？为什么抓我的手？” 夏染吓得甩开刘强的手，惊恐地看着他。 “刘叔，刚才怕你多想，所以没告诉你，我妈虽然醒了，但是却失忆了，刚才曹主任试过了，不认得我们这些人。现在看来，连你也忘了。” 夏颜无奈道。 “啊？失忆？她不记得我了？” 刘强喃喃地道，一脸失落。 正当夏颜想要宽慰他时，刘强忽然又精神一振，道： “没关系，她哪怕现在忘记我，早晚也会想起来的。” 石磊和夏蔷、夏薇几乎是同时出现。 当然，他们也经历了刘强方才的遭遇：夏染统统不认识他们了。 不过是“旧人”如夏蔷她们，还是新人如石磊，夏染统统都不认识了。 大家高兴过后，就是担心。 但此时焦急也没办法，只能按下耐心等待。 “今晚我陪她，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刘强见妻子苏醒，心花怒放，哪怕有一丝丝失忆的不完美，但已经好过她是植物人了。 大家都没意见。 亲姐妹和女儿也比不上丈夫贴心啊！ 夏颜不禁感概母亲第二段婚姻真是掉进福窝里了，丈夫如此体贴心疼她。 夏颜和石磊是最后离开的。 让夏颜奇怪的是，她总觉得屋里有什么在追随她的身形，但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这让她犹如芒刺在背。 最近，凭着直觉，夏颜在临出病房的门时，猛地一回头。 这下可好，真的抓到了一直在屋里用游移的目光偷窥她的人。 那道视线，是夏染的。 夏颜回头时，夏染盯着她背影的神情十分复杂，似乎有欣喜、有诧异，还有几分疑惑。 夏颜一格登，这眼神，莫名有点熟悉啊？ 不是夏染的，但又是夏染的。 有这样的眼神，就不能说夏染完全没有记忆。 难道，夏染还记得她？ 夏颜回头，想要说什么。 但夏染很快移开视线，目光涣散，躺在床上，刘强赶紧上前给她掖毯子。 夏颜赶紧扭头，把视线挪开。 父母恩爱，没眼看啊！ 夏颜和石磊走出医院，石磊道： “我没开车过来，你送我。” “哦，送到哪里。” 石磊说了一个地址。 夏颜知道这个地方，挺偏的，现在也没有导航地图，身为一名“第一次”进京者，她肯定不适合熟悉这条路线，于是，夏颜道： “我不知道这地方在哪，我开车，你帮我指导。” “好。” 石磊点头。 路上，石磊道：“你打电话告诉我那些情况后，我已经着手调查、推进了，但没想到，岳母却醒了，所以没来得及继续查下去，不过我们的人还在积极推进。” 夏颜没想以，石磊把母亲中毒的事情放在心上，不由心生些许感动。 这人，如果不当丈夫，也会是好朋友。 不知道石爷爷为什么让他离婚？ “石磊，其实我说谎了。”夏颜边开车，边犹豫地说了这句话。 “啊？说什么谎？骗过我了吗？ 见夏颜一本正经地这么说，石磊以为夏颜又在玩幽默了。 幽默这个时髦的词刚刚大热，现在的姑娘找对象，除了从前传统的成熟、稳重、懂得疼人，又加了一个新词：幽默。 媒人要是介绍对象，都懂得加上一句：对方很幽默。 有了这个词加持，整个人连档次都提升了似的，很受年轻人喜欢。 “其实，我姨宴请的那天，我听到了爷爷和你的争吵。” “啊？夏颜，那不是真的，爷爷只是，有些老糊涂了……” 石磊咬着牙，硬是挤出“老糊涂”这个词，这可以说是他生平第一次在爷爷背后评论他。 石“老糊涂”磊正在书记泼墨挥毫，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鼻子一痒，用力打了个喷嚏，结果一整张写的字，笔锋一歪，都带偏了。 这副书法作品，算是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供出来了 “老糊涂？” 夏颜歪了歪嘴角，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石磊沉默了。 这次也不能算他说错了吧，这真是笔糊涂账，他没想到爷爷过去欠下的，结果要他来还。 郁闷啊！ 还无处说苦！ “往哪走？” 夏颜把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 石头人磊，指着右边说： “往那，走五公里。” “嗯。” 夏颜也不想说话。 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她需要脑子来消化消化。 她默默地开着车，感觉车里太安静了，于是顺手按下唱机的键，顿时，车内响起了香江的靡靡之音，是罗文的狮子山下。 人生中有欢喜，难免亦常有泪。 我哋大家，在狮子山下相遇上。 总算是欢笑多于唏嘘，人生不免崎岖。 难以绝无挂虑，既是同舟。 在狮子山下且共济，抛弃区分求共对。 放开彼此心中矛盾，理想一起去追。 …… 歌词似乎还挺应景的。 夏颜唏嘘。 但还是不想说话。 她没学过粤语，但能听得懂。 想来石磊受过的训练，听懂歌词也不是难题。 “你热吗？” 夏颜无意间转头，见石磊头上冒出细汗。 “不热。”石磊挤出一句。 他是被吓到了，想着要如何解释，硬是想得头上冒汗，但还是无解，一时圆不回来。 老婆生气了，怎么办？ 如果此时踩在地雷上，他都不会这么怕，汗流夹背。 怎么哄老婆开心，对他来说，这才是世纪难题。 可是，除非能把这件事说清楚。 他知道，夏颜现在要的就是他一个态度。 不过，这个态度他现在不能给。 一旦说清楚了，就意味着更可怕的崩塌要来，夏颜就会离开他。 不能说。 不能说清楚，又要哄老婆开心…… 石磊陷入莫比乌斯循环中。 这时，正好听到夏颜问他热不热，他脱口而出不热，全然没发现自己身上都是汗。 “还说不热？” 夏颜看车上有纸巾，顺手抽了几张给他，让他擦汗。 石磊茫然接过，下意识地一抹额头，才发现纸巾湿了。 这时，空调也启动了。 奔驰车的空调，迅速把室温降了下来，石磊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石磊打了个喷嚏。 夏颜无语。 什么时候这么虚弱了。 但她还是赶紧把空调温度调上去了。 嘴里嘀咕了一句：“太弱了。” 石磊听到这句话，有一种想表现自己并不弱的冲动。 但想到一些事，他又蔫了。 夏颜是故意说的，不然她哪里会挑男人最讨厌的话说。 但没想到，石磊竟然一句话都没反驳。 不太正常。 “这里该往哪走？” 夏颜又问。 “左拐，往前十公里。” 石磊回过神来，赶紧指路。 夏颜奇了，再往前走不是郊外了吗？ 现在京城二环都还没开发完整，要到1992年才全面通车，石磊说的方向，是大约要到三环的距离，当然，现在还没有三环的概念，属于边边上了。 算了，她就不要让石磊看出来她懂路了。 于是，夏颜继续做一个麻木的开车人。 终于，几经周折，车子到了一个工棚边上。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地，四周立着几排过去工人住的工房。 就这？ 石磊“上班”的地方？ 夏颜按石磊的指令停车，停车后，石磊让她先回去。 夏颜缓缓调转车头，开车要走。 这时，她忽然看到一间工棚门开了，走出一个个头健硕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衣黑裤，让人感觉挺神秘的。 那人走到石磊身边，态度恭敬，似乎和他在说着什么重要的事情，石磊频频点头。 夏颜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男人的长相。 回去的路上，夏颜一直在想夏染苏醒后的情况。 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就好象，夏染不是夏染，而是被什么附体了？ 夏颜一个激灵。 也是，她能魂穿，难道别人不能魂穿到夏染身上吗？ 如果是这样，夏染失忆，还有那些不太对劲的表情、眼神，都有了解释。 夏颜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但是她都离开医院了，这时再急吼吼赶回去求证，未免也太显眼了。 只要夏染不亲口承认，谁会相信这件事？ 而夏染会承认吗？ 肯定不会啊！ 就象她，她也不会承认啊！ 承认的话，不是要被抓去切片研究？ 这时，夏颜决定了，不马上揭开夏染的“真面目”，但也要伺机观察，看看夏染是不是会做危害夏家的事情。 怀惴着这个秘密，夏颜回家时，也挺纠结的。 如果真的夏染是被魂穿了才苏醒的，那就意味着原来的夏染消失了，她挺难过的。 夏颜回家，复习高考的材料，吃饭，睡觉。 直到她上床躺下，石磊才回家。 “许绍招认了。”石磊一进门，就对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夏颜道。 夏颜听到这个消息，一个激灵，马上扔掉书，问道： “招认了什么？” “他说柳芳芳是指使他打听过岳母住的具体事宜，他也打听了，还把这些事都一一告诉了柳芳芳。” “他是凶手？” 夏颜有被气到。 她万万没想到，让母亲受到重创的原罪竟然是在她身上。 如果没激怒柳芳芳，母亲也不会被害。 不对，原罪应该是柳芳芳，嫉妒和恨意是柳芳芳的，又不是她的，就算她那天早上没有怼柳芳芳，柳芳芳求而不得，最后还是会采取行动来发泄。 只是她没想到柳芳芳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许绍不是凶手，他说他只提供了这些情报，其余的就没管了。柳芳芳找的别人下手的，但是许绍还有个亲戚，在积水坛医院当保安队长，正是这个亲戚向他提供了医院的出逃路线。 所以，许绍的罪也很大。” 石磊说到这，夏颜问道： “那个凶手许绍认识吗？有抓到吗？” “许绍不认识。”石磊回道。 “那岂不是无从抓起？” 夏颜脑子还停滞在某个大家族不能碰触的禁忌中。 不是吗？柳家不可撼动，哪怕是知道柳芳芳是当事人，但她有一千种逃罪方法。 就算是把那个凶手抓到，柳芳芳也可以说不认识对方，不是她指派的。 没有录音，没有文字，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动得了柳芳芳？ 所以夏颜有些急了。 知道凶手是谁，不能惩罚的滋味太难受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柳芳芳招了 “怎么会无从抓起？”石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夏颜，稍倾，他明白了夏颜的顾虑，笑道，“柳芳芳太嚣张了，家人是我的最后底线，她已经触到了红线，我能放过她吗？她已经招了，现在送到公安局了。” 石磊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让夏颜惊呆了，她不由双目圆睁： “什么？你把柳芳芳抓了？” 夏颜言下之意：你竟然不怕和柳家斗起来？ 现在石柳两家旗鼓相当，但说起来，柳家较为阴狠，下手更脏，在那十年间保存了相当的实力。 而石家，因为太刚了，不肯向宵小低头，在那十年真吃了很多的亏，要硬碰硬，石家还是会吃亏一些的。 夏颜以为石磊会隐忍，不和柳家撕破脸，没想到他竟然把柳芳芳抓了……抓了…… 而且，石磊说家人是他的底线。 夏染是他岳母，为了外姓人家，他能做到这一步？ 夏颜观察后，何尝不知道，石家现在并不想和柳家开战，哪怕吃点小亏，也会忍着。 没想到，为了她，石磊竟然挺身而出。 她能想到，动了柳芳芳，接下来石柳两家会是什么样血雨腥风的场面。 “值得吗？” 夏颜不禁脱口而出。 柳芳芳既然抓了，再问有没有把她审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所以夏颜第一反应就是值得这样吗？ “值得。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一切所为皆没有意义。” 石磊说得很淡然。 但夏颜知道，这句话的份量太重了。 如果没有爱，石磊做不到这样。 夏颜一想起自己发的小脾气，不禁有些汗颜。 那些她以为石磊若有若无的冷淡，或许全是自我的臆想。 石磊每天做这些事，殚精竭智，所以他想一个人静静，也是正常的。 你想，一个人外出打拼，回家还要哄老婆，有这个精力吗？ 夏颜已经在为石磊自我开脱了。 “那柳芳芳招了什么？凶手抓到没？” “柳芳芳根据许绍的情报，找到一个一直追求她的社会混混，给了他一些兴奋的药物，让他去注射到岳母的药里。 那个人一心想要讨好柳芳芳，就照做了。 还好被护士及时发现，药并未全部注入，然后他就按着许绍亲戚提供的线路逃跑了。 但是这个人还留了个心眼，没有把注射药物的针筒啥的扔掉，而是继续保留在身边，想着用这个当把柄，以后去找柳芳芳讨好处。 现在柳芳芳、这个凶手、许绍、许绍在医院当保安队长的亲戚，都全部归案了。 这起案件，有证据，有证言，会依法处理的。” 石磊说得十分笃定。 “那就好，咱得办成铁案，让柳家无话可说。”夏颜道。 “那是自然。对了，柳芳芳为了立功赎罪，还交待说，她在基地，纠结牛满月，散布过你和邱院长的谣言。 同时，她还让牛满月的丈夫隋风，伺机在执行任务时，对你下手。 你记得那头撞到车的野牛吗？就是她让人把野牛圈故意惊炸了，然后牛才会突然冲出来，撞到咱们的车队。 她想上车队沾上血腥味，夜里，自有野狼前来偷袭，到时候，就让隋风找机会把你推进野狼群里。 你没有功夫，不能自保，肯定会被野狼吃了。 到时候，天衣无缝。” “什么？这些都是柳芳芳搞的？我是有怀疑她，但万万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心狠手辣，她还是人吗？那你出事，也是她做的？” 夏颜大吃一惊，想想自己和这种恶毒的女人做同事，不由一阵心惊胆寒。 “我出事不是她做的，只能说是意外。她没想搞死我。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石磊想起柳芳芳吓得痛哭流涕的画面，在审讯室里，一五一十都招了，想要算计夏颜的事，也是她主动说的，想要将功赎罪。 柳芳芳娇惯坏了，但真遇到事，她一点也不勇敢。 即想做坏事，又不想承担责任，她的供述中，可是把责任都推给了那两个她指使做坏事的男人。 “这样啊？到这时候，她确实没有说谎的理由了。看来，你还有隐藏更深的敌人。” 夏颜提醒道。 在后世，这起事故可是引发了石磊牺牲的悲剧。 这一世，经过她的参与有所改变，但还会继续产生什么样的蝴蝶效应呢？ 夏颜不由担心起来。 石磊的牺牲是一定可以避免的吗？ 会不会，他逃过了上一次的灾难，逃不过下一次呢？ 石磊还要继续出任务，会不会再遇到设好的圈套呢？ “磊哥，我们要不退役吧？回京城，做机关的工作？实在太危险了，你现在的工作，不是光做好就行，还要提防别人的算计。” 夏颜担心万分。 “我有分数。总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而且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们害怕，越害怕，他们就越强大，越敢下手。 只有强大到对方想到我们就瑟瑟发抖，那时候我们才是安全的。” 石磊这么说，夏颜就听明白了。 也是，就象我们的敌国，难道我们害怕，它们就不会来霸占我们的领土，不来欺压我们的百姓了吗？ 夏颜犹豫了一下，道： “好吧，但你答应我，不管什么任务，都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记得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嗯，我记得。” 石磊忍住想要吻她的冲动。 夏颜心里也在开起了小车。 气氛到这种时候，不该来表示一下吗？ 结果，并没有。 石磊吞了下口水，道：“你先睡，我去洗澡。” 听起来，这好象是一种暗示？ 要放大招了？ 夏颜美滋滋地钻进被窝里，好整以暇。 但是石磊这个澡好象洗得太久了，她都困了，不知不觉，眼皮封上了水泥，她就睡着了。 石磊冲了凉水澡，夜里，冲凉水澡还是挺冷的，但只有冷，才能给他身上降温。 他等啊等，约摸等到夏颜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回屋，然后扯过自己的薄毯，睡觉。 夏颜一觉醒来，和往常一样，身边空落落的，石磊早就起床了。 咦？ 不该啊，那个该死的僵局不是打破了吗？ 她都不发脾气了，石磊还没察觉吗？ 真是木头人。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吃苹果要吃梨 “早啊，要吃什么？今天早上有皮蛋瘦肉粥，还有油条。” 石磊正在吃早餐，看到夏颜进来，笑咪咪地道。 两家人最近否极泰来，夏染苏醒了，夏颜最大的心结之一去了，柳芳芳落入法网，能不开心吗？ 夏颜心里又哼了一声，觉得石磊真是笑面虎，现在对她这么好，这么体贴，为什么夜里就…… 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他们执行任务有什么要求吗？不能近女色？ 就象足球队这样高强度的体育运动队，近期要是打比赛，就不能近女色，记得有一个球队比赛前开了荤，结果打输了球，后来被小报记者扒出来，说这支足球队前一天晚上去嗨，还叫外卖。 结果，自然是国人口诛笔伐，让这支球队名誉扫地。 夏颜想到这些，就按下要讨伐石磊的心情，也是，有些特殊的任务，体力要求很高，万一因为近了女色，就差那么点体力，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得做个贤妻良母，支持石磊的事业。 行吧，夏颜挤出笑容，道： “就要皮蛋瘦肉粥。” 这道粥是她最喜欢吃的，石磊怎么知道？ 可能只是巧合吧。 夏颜正想吃粥，保姆送进来一个凉拌菜，看到夏颜吃得正香，笑咪咪地道： “小石说你爱吃皮蛋瘦肉粥，让我们早上要熬一锅，我们北方人都不爱吃这个，没想到你果然爱吃。” 夏颜看向石磊。 石磊一脸淡定，好象他什么都没做过。 这家伙，就是不会邀功。 哎！ 夏颜再吃了一口，觉得味道比刚才更香了。 吃完饭，石磊说他要去做收尾的事。 夏颜情知说的是柳芳芳的事，就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她自是驱车前往探望夏染。 夏染苏醒了，特护撤了，也没有探视时间的限制，刘强又请了两个护工，一天24小时轮流守着夏染。 夏颜到时，刘强刚离开。 毕竟，他也是有管理工作要做的人。 夏颜叫了声妈。 夏染目光涣散地看着她。 夏颜问护工： “怎么样？我妈吃了吗？” “吃了早餐，其它还没有。” 夏颜便动手削了个苹果，切成一片片的，装在盘子里，放上牙签，递给夏染说： “妈，吃苹果。” 夏染以前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苹果。 因此，她病房里最多的水果就是各种名贵的苹果，什么黄金帅、花牛，都是两个妹妹从华侨商店买的，这种商店，卖的商品相对丰富，在国内市场上看不到的高档奶粉、巧克力、水果，在这里都有卖。 不过，这里只对外宾开放，普通老百姓进不去。 就是进去也买不起，因为买东西还要外汇券。 夏染接过苹果，皱了皱眉头，说：“不想吃，我要吃梨。” 夏颜楞了下，马上道： “好，我削梨，苹果我自己吃。” 一个人失忆醒过来，连喜好也变了。 虽然普通人看起来会觉得有点奇怪，但身为医生的夏颜倒是不觉得，因为她知道，脑细胞受损后，是会发生这种情况。 她认真削了梨，递给夏染，这回夏染接过去，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夏颜看她吃得这么投入，不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母亲。她也爱吃梨。 “妈，吃一个就好，你肠胃好久没有正常进食，不要吃太多。” 见夏染还讨要，夏颜劝道。 “好吧。不吃就不吃。对了，你真的是我女儿呀？” “我当然是你女儿啦！”夏颜耐心笑着说，是“只是你一时想不起来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 “以后是多久？这样吧，你不如向我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我觉得谁都不认识，以前的事也不知道，好难受！” 夏染眨了眨眼睛，对夏颜道。 夏颜觉得夏染这个动作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她道： “行，那我就大体说说。” 告诉病患熟悉的人和事，也是治疗康复手段的一种。 于是，夏颜就从刘强说来，一一道来。 “哦，我记下了。” 夏染听得津津有味，一脸听别人故事的感觉。 夏颜：…… “女儿，我累了，想要睡了，你有事去忙吧！” 夏染躺在床上，虚弱地对夏颜道。 夏颜知道她现在需要大量睡眠的时间，便道： “好，那我先走了。” “行，你明天再来看我吧，下午不用来了，不然你这样奔波来去的很辛苦。” 夏染醒来后，似乎慢慢恢复了母亲的本能，开始懂得心疼女儿了。 夏颜点头，说：“好。” 正好，这段时间她也有一些积压的事需要处理。 离开医院时，正好看到医院门口围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她凑上前一看，就见是公安押着一个中年男子在指认现场。 中年男子戴着手铐，一脸颓靡，嘴里喃喃地道： “我也就说了下医院的情况，谁知道他们会用来犯罪，我冤枉啊！” “听说这是医院原来的保安队长。” “什么？保安队长犯罪？这也太吓人了吧？”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许绍的亲戚了。 舔狗许绍，不光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不过一想到夏染被他们折腾，无非就是嫉恨她，夏颜便觉得：活该！ 石磊这一次反击得好！ 解气！ 夏颜心情大好，到停车场，开车离开。 她先到北图，买了一些高考复习资料，准备送给石凌，还买了许多书，主要是医学类的，又买了一些儿童读物，准备送给崔指导的孩子。 想了想，她索性买了20多套的连环画，准备捐给基地幼儿园，小朋友们没什么合适的读物看，有配图的连环画一定会很喜欢吧！ 接着，夏颜又到西单，逛商场，给自己和石磊买了新衣服，给荷花也买了一件带荷叶边的短袖上衣，邱院长的爱人买了一件连衣裙，又买了一些文具，准备高考时自己和夏凌可以用。 有句话叫做差生文具多，但是在乡下，确实没有质量好的文具，夏颜可不希望高考时，被文具耽误了。 夏颜这一通收拾，是准备要回基地了。 她和石磊请假的时间一再延长，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拖下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不是土包子 还好是自己开车，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夏颜把所有新买的东西都放进车的后备箱里。 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购物了。 这时，她抬眼看到一个地下商场的标识，猛地想起，应该买一些零食副食，自己备一些货，也当手信送给基地给过帮助的那些同事、朋友。 于是，她把车锁好，往地下商场而去。 京城的地下商场很大，供应的物资虽然不如后世琳琅满目，但比起桃源县来说，简直可以用极大丰富来形容了。 火腿肠、白酒、肉罐头，这些都是可以长久保存的，平时还可以用来待客的，夏颜就多买了一些。 奶粉、大白兔奶糖、水果硬糖、糕点…… 夏颜买这些，差不多又花了一个月的工资。 但是这之后，估计要很久才能回京城，所以夏颜便多买了一些。 毕竟，有些吃的喝的，在乡下有钱也买不到。 提着两大袋吃的喝的，夏颜把车后厢塞得满满的，这才忽然意识到，回去如果带着这些，飞机要托运，也有限重的，到时候运费又要出一笔。 算了，买都买了。 夏颜硬着头皮把车开回家，再喊来保姆，一起把买的东西送进屋里。 “小夏，你是要买带回去的吧？我找几个纸箱让你装好，比较方便，你看如何？” 保姆道。 “好。” 夏颜一口答应。 不一会儿，保姆找了四个箱子，通过巧妙安置，总算把这些买来的东西都装好了。 正在整理呢，石磊回来了。一看堆在屋里的四个箱子，楞了楞，问： “这些是？” “打算带回去的，买的时候可开心了，结果回来一看，买太多了。” 夏颜不知道石磊会做何反应，会不会嫌弃她买太多，带不回去，会生气吗？ 石磊打量了一下，说：“没问题，车送咱们到机场，这些托运，到省城后，我让小何开车来接咱们。” 夏颜见石磊几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可开心了。 真好！ 男友力十足。 “小石啊，你们什么时候要回去啊？真舍不得你们走，你们来了，这院里就热闹多了。” 保姆在边上道。 “下周吧！不能请假太久！” 石磊思忖了下道。 虽然夫妻二人没商量过什么时间回去，但二人挺有默契的，都不约而同，考虑着近期该走了。 说实话，过惯了京城热闹繁华的生活，要回基地过单调无盐的生活，夏颜还是有点不习惯。 但一想到石磊也在那里，心理上也就比较能够接受了。 回到自己屋里后，夏颜问他： “今天这么早回来？” “处理好了，柳家老爷子一声不吭，他也知道证据确凿，容不得动手脚。 警方已经提交检察院了，检察院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但估计咱们看不到了。” 石磊简单地说了几句，但夏颜能听出来，石磊肯定做了大量的工作，要不然，能让柳家老爷子那么恐怖的人物都不能开口为柳芳芳求请，便知道石磊工作之细致入微了。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夏颜不是客气，而是真心实意。 “这是我应该做的。”石磊摸了下鼻子，气氛又到了，这时候似乎应该和吻夏颜？但是石磊又逃避了，“我让厨房做几道好吃的菜，你最近照顾岳母也辛苦了，都瘦了，要补补。” 说完，不待夏颜回答，石磊闪身而出。 夏颜楞在当场，若有所失。 刚才她是想抱石磊来着，只是身形微动，石磊就“逃”了。 对，按“逃”字似乎很合适。 石磊夺门而出的样子，明明就是“落荒而逃”。 夏颜气坏了。 想摔门怎么办？ 但看看门，似乎是古董耶，不行，还是忍住，不能破坏文物。 当然，中午的时候，厨房真的加了两道菜，肉夹馍，羊杂汤，夏颜吃得美滋滋的，也就暂时把方才的不快按下了。 果然，女人是要用来哄的。 打感情牌不行，就用美食来哄。 一顿美食不行，就两顿。 看到夏颜吃得美美的，没有了眉宇间对他不满的郁色，石磊下定决心，接下来要好好用美食款待夏颜。 “下午咱们再去到处走走？” 石磊主动道。 “好啊。爷爷呢？最近基本没看到他。”夏颜问道。 因为知道爷爷让石磊和她离婚的事，夏颜心里有点不舒服，倒是不希望经常碰见爷爷，现在这种状态其实刚好。 “他参加重要的会议去了，按规定不能回家。” 石磊解释道。 他还想再多解释什么，但想了想，欲言又止，还是没说出来。 夏颜瞥了他一眼。 哼，不解释就算了。 回去再好好收拾他。 夏颜这也是在拖延解决事情的时间。 回去？ 难道回去就有氛围了？ 她只是害怕那个答案罢了。 石磊爱她，这是无可置疑的。 为了守护家人，石磊连柳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都敢惹。 这是石家发出的第一记反击！ 可谓重拳出击，振聋发馈。 但却是以石磊正面刚为代价。 柳家现在暂时退让，但过后肯定要伺机找回场子，到时候，石磊担的风险会更大。 “行，那下午咱们出去逛逛吧，去爬长城如何？不到长城非好汉！” 夏颜豪情满怀地道。 既然困在城里郁闷，就去城外走走吧。 石磊好脾气地答应了。 二人准备了一个背包，两个军用水壶的水，一条擦汗的毛巾，两件备换的短袖，一包老面面包，就开车走了。 这年头国内还不流行背包，这个背包是夏颜在奔驰车后厢发现的，香江品牌，应该是夏小泽扔在后面的，夏颜便把它征用了。 等车到了八达岭长城脚下，夏颜打算背包时，才发现，这还是个奢侈品牌，古驰。 夏颜有点无语到了。 还好在长城，没人认识他们，如果在京城，她背着这样的包满街乱跑，说不定就被柳家的人抓住把柄了。 石磊舍不得她背包，抢了过来，夏颜发现这是个男包，石磊背还挺帅的，便乐呵呵地说： “你知道这个包多少钱吗？” 这问题有点俗。 石磊看了下，说：“好几百吧，古驰。” 切，原来人家知道，只是现在不会去用罢了。她还把人家当土包子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哥哥好帅 “帅，哥哥，我帮你拍张照。” 夏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忍不住用夹子音撒了下娇。 石磊吓了一跳，象被蝎子咬了屁股似的，赶紧跳起来，跑到夏颜身边，紧张地捂着她的嘴道： “别，别这么叫！” 夏颜看他的脸都涨红了，情知他害羞了。 哈哈，自己的男人害羞真可爱。 他越是这样，她越想撩他，便一把拨开他捂住嘴的手，继续道： “哥哥，你这样是干嘛？没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 石磊的脸红程度，已经从浅红向猪肝色进发。 但他已经不说话了。 聪明如他，马上发现，夏颜就是故意的。他越制止，夏颜就越要说。 夏颜觉得太逗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石磊见她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才松了口气道： “走吧，趁现在人少，咱们可以爬远一些。” 夏颜点点头。 二人开始不紧慢地开始爬长城。 夏颜看到爬长城的人群里，也有一些老外，不多，在此时国门未开之际，这些洋面孔还是挺抢眼的。 夏颜估计这些人应该是派出机构的职员，也没多打量。 她却没发现，因为她的相貌，具有典型东方人的美感，有个年轻的金发洋老外，不由深深地多看了她两眼。 夏颜没注意到，不代表石磊没看到，他默默地和夏颜换了位置，走在夏颜后面，遮挡着那个洋人滴溜溜打量的目光。 “迈克，那个东方女人真漂亮，眼睛象会发光的天使，皮肤又白又透，水灵灵的，身材比例也很好，比我们国内那些大洋马好多了。” 没想到，石磊挡住夏颜后，那个洋小伙在背后和同伴嘀咕了起来。 “乔，你的审美自从来到这里后，好象发生了偏差呀？咱们国内的大洋马不好吗？瞧瞧你，都把本国女人叫大洋马了？ 哈哈，我看你这口味是改不了，以后回国，是不是看到女朋友也不喜欢了。” “迈克，我不是开玩笑，我们国家对东方女人的审美是错的，什么咪咪眼，塌鼻子，我还没来这里时，也以为这里的漂亮女人都长这样。 我呸，就该长得象前面那个女人一样，太漂亮了，如果她是我女朋友，我肯定和她结婚，带她回我们美国。” 乔嬉皮笑脸地说。 “你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上回开黑灯舞会，你不是才勾搭了一个京城大学的女大学生？ 你可别乱来，这里人很古板，你要是玩弄了人家的感情，会上道德法庭的。” 迈克劝告道。 “道德法庭？是什么法庭？谈恋爱犯法吗？我之前爱过，现在不爱了犯法吗？” 乔不以为然地道，只是听到法庭二字，才有一些郑重的神色。 “我听这边本地的同事说，道德法庭，就是法律判不了的案件，但是老百姓会对你进行道德上的谴责。” 迈克认真解释。 “哈哈，我以为会吃什么官司呢？原来只是口头谴责呀？这样能制裁得了我吗？ 迈克，你说我要不要上去找这个女人搭讪一下？她真的好美，我好想她当我女朋友。” 乔一脸自信地道。 他觉得，自己要是和夏颜聊会天，夏颜看到他的金发白皮肤蓝眼睛，肯定会全身发软，恨不得马上成为他的女朋友。 因为他在这个国家，遇到好些个女人，都是这样。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很有魅力，还沾沾自喜，十分得意。 但时间久了，他发现，其实主要是他是外国人，这个标签有吸引力，他的同事迈克，这个四十多岁，秃顶的中年男人，还已经结婚了，本地女人看到他，一样嗲得要命。 这让乔开始有点受到打击。 毕竟，他之前是以为自己有个人魅力，才获得这些女人的青睐的。 但后来，他也想开了，既然这些女人爱的是他外国人的身份，而他爱的是这些女人的肉体，何必计较这么多呢？有女人愿意免费送上门来，还很干净，不好吗？ “算了，你不看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吗？人家应该是有男朋友的了。” 那个迈克还是比较稳重一些。 毕竟多吃了几年盐，社会经验丰富一些，虽然他也喜欢泡本地女人，但也要看人下菜碟，不好惹的千万别去惹。 “哼，有男朋友又怎么样？比得上跟我可以拥有绿卡吗？自由美利坚的国籍，不是全世界的三等公民都想拥有的吗？” 乔自信满满。 然后，不顾迈克的劝阻，就要上去搭讪夏颜。 “这位先生，请自重。” 就在乔刚要上前时，突然，夏颜停了下来，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着乔道。 乔：……一脸愕然地站着。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懂英语？ 真是尴尬，那她岂不是把他方才和迈克说的话都听去了？ 迈克在边上哈哈大笑。 乔心一横，厚着脸皮，不顾死活地道： “这位女士，既然你懂英语，咱们就更好沟通和交流了，方才我一直在夸你，你肯定也听到了，相信我的心是真诚的，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谈谈恋爱，互相了解，最后走进婚姻殿堂，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我是美国公民，你要是嫁给我，你很快就能拥有美国的绿卡，这可是全世界都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哦！” 乔说着，看着夏颜的美眸，喜好美色的他，情绪一激动，还真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护照来，要递给夏颜看。 没想到，斜刺里，被石磊截胡了。 石磊一直黑着脸。 要不是夏颜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已经想上去揍人了。 结果，没想到乔竟然真的掏出护照，来真的了？ 石磊到这时候哪里还能忍，自是直接夺过了护照。 他翻开了护照，扫了几眼，确定这果然是美利坚的公民，于是道： “你是哪个公司的？我要向你公司主管投诉，你骚扰到我的妻子了！” 这些话，石磊也是用流利的英语说的。 要是他不说，夏颜还不知道他英语这么好。 啊！！！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她的哥哥怎么什么都会？ 乔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 什么？ 这二位英语都这么好？ 太尴尬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磕头道歉 眼看着事情闹大，迈克也不能置身事外，毕竟他还是乔的上级，万一乔有事，他和乔一起出来了，也逃不了兜着走。 于是，迈克硬着头皮道： “这位先生，这位女士，对不起，我的朋友放肆了，他只是想夸这位女士漂亮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希望这件事就此揭过吧！ 这位女士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咱们两国间的友谊，就这么算了，对咱们都好！” 迈克如果正经道歉也就得了，但他却把这件事扯到了国际大事上，把他们的错误让两国关系背锅。 石磊见迈克的道歉只是出于甩锅的目的，并不真诚，于是沉着脸道： “护照我没收了，会拿去找你们的公司，要个说法。” “哎，你有什么权力没收我的护照？快还给我！再把这个女人交给我，我就饶过你，要不然，哼！” 乔一听，自己的护照要被石磊收走，顿时着急了。 在亚洲这片土地上，乔一直仗着自己这身白皮横行无阻，很多女人光看他这身白皮，就会主动投怀送抱，甚至和他上床还受宠若惊，而男人们看到他则是毕恭毕敬，甚至会拱手把自己的女人送上，因为他们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乔绿卡的魅力和血统的高贵。 乔在亚洲的经历，让他知道自己的护照和白皮具有很高的价值，在心里产生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严重蔑视这些黄皮肤的小男人，对美貌的亚洲女人，觉得予求予取。 要不然，乔今天也不会肆无忌惮，在当事人身后就直接开口胡说八道。 但没想到，眼前的亚洲男人似乎是个硬茬，完全不惧怕他的白皮和护照？ 这在亚洲，还是闻所未闻。 竟然有人敢反抗他尊贵的绿卡和白皮？ 乔见这个男人不依不饶，顿时一阵火大，放出狠话。 夏颜没想到这两个白皮猪这么可恶，在别人的土地上，也不懂尊重别国的公民，夏颜冷笑道： “别忘了，你们现在站在谁的土地上，把你们的嘴擦干净点！我们肯定是要投诉你们的！” 夏颜和石磊和这二人交流时，全程用的都是英语，两个人的英语都很流畅，一听就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但乔在亚洲横惯了，从来没有受过毒打，他见二人只是动嘴，便骄横地说： “我要去报警，说你们抢劫！抢了我的护照！” 石磊一听，火大了，把他的护照“啪”地照他的脸打了过去，道： “空口白牙，胡说八道，你们俩今天都要向我妻子道歉，否则，你们会尝到不尊重女性的后果！” 护照是硬皮本，被正正摔到脸上，乔只觉得一阵吃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护照已经掉到了地上。 他虽然脸上疼，但还记得护照重要，赶紧要蹲地上捡。 谁知道，他还没捡起来，一只脚就踩在了他的护照上，他抬头一看，不是石磊是谁？ “快点道歉！不然，你别想要回护照！” 石磊一脚踩着他的护照，笔直的大长腿，给蹲下的乔造成了心理上的威慑！低头怒视着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此时乔蹲着象一条狗一样，被一个亚洲男人压制着，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侮辱。 乔火大了，他也不捡护照了，站起身子，冲着石磊打了过去。 他身高臂长，大约一米九的身高，站起来比石磊略高，尤其是他洋人的体格壮实，石磊和他相比，就显得比较单薄，如果这一击中了，石磊肯定受伤。 途经的路人们一阵惊呼。 谁知道，石磊一个闪身，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乔的身后，使了一招借力打力，只是一个肘击，就将乔用他自己的力道，打倒在地。 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跌了一个狗吃屎，他“哎哟”叫了一声，然后一“咕录”爬起来，惊恐地看着石磊，道： “你会功夫？” “来呀！” 石磊比了一个帅气的太极招手！ “你会功夫？你是师傅？” 乔只会少数的中文，功夫，师傅就是他最熟练的两个词。 “乔，你打不过他，人家会功夫！你还是收手吧！” 外国人对功夫有莫名敬畏。 这时，眼睁睁看到乔被石磊打倒在地的迈克，赶紧上前制止，生怕乔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会刺激到石磊。 “对不起，师傅！刚才是我不对，抱歉，以后不敢了！” 没想到，根本不用他说，乔一脸敬畏地看着石磊，然后，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乔竟然趴在地上，对着石磊和夏颜“碰碰碰”嗑了三个头。 夏颜松了口气。 啊，这真是哪里碰出来的外国二楞子。 看来，泱泱华夏，还是有他们敬畏的东西。 关键是，石磊的功夫是真的好。 外国人也不是傻的，你有没有本事，他们亲身体验一下，就懂了。 迈克见乔认错这么利落，也是楞了楞，但没敢再说话。 “行了，起来吧，切记，互相尊重，两国关系才能长久！不要仗着现在国富民强，就欺负弱小，我们只是打了个瞌睡而已，现在已经醒了，赶上你们，是早晚的事，不要太嚣张了！” 石磊说完，用脚尖把那本乔引以为傲的护照踢给了他。 乔却没有一点被轻视的感觉，恭敬地在地上捡起护照，眼巴巴地道： “师傅，你能收我当你的徒弟吗？” 夏颜听到乔这么说，差点乐没了。 这个外国傻子，纯纯的一个遇强则弱的怂货呀？ “不行，我们的功夫，只教过本性纯良的人，你达不到这个标准！” 石磊一口拒绝，然后拉过夏颜的手，转身继续向上爬去。 乔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沮丧，他还趴在地上，然后用手捶地，郁闷地道： “迈克，我错了，我今天错过了一场天大的机缘，这位是个世外高人，他不收我！” 迈克耸了耸肩膀，说：“乔，原来你对东方神秘文化这么热爱？” “当然，我想学会功夫，我想当美国的李小龙！” 乔一脸郁闷，他来亚洲，最早就是受李小龙电影的影响，没想到，有眼不识泰山啊！错过了人生最大的机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换芯 夏颜和石磊继续往上爬，走了一段后，夏颜笑着问石磊： “原来你英语这么好？” “我们什么都练，在学校基础比较好，后来特训时又强化了。” 石磊不以为意地道。 这是个学霸啊！而且是学霸而不自知。 说实话，没有一个自身优秀的女人，会喜欢一个不优秀的男人。 人都是慕强的，哪怕如夏颜也是如此这般。 夏颜对石磊的好感又有了加成！ 完全是叠加buff。 “如果刚才那个老外不是一招就臣服，你会怎么办？” 女人总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 “打到他认错！” 石磊毫不犹豫地道。 关键是他说这种话，是有这种能力的。 所以显得霸气而令人信服。 吹牛的男人可以迷倒女人一时，但有实力的男人，可以迷倒女人一世。 夏颜乐呵呵地道： “好吧，这小子确实真混，还想拜你为师！” “那怎么可能？他那头磕得够响，道歉有点诚意，不然打得他满地找牙！” 石磊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也是很淡然。 夏颜是信的。 因为石磊在她这，从没说过不能兑现的话。 二人速度还算挺快的，年轻，体力好，不久就把大部份爬山的人群甩到了后面很远，以至于慢慢就剩下了他们俩。 “磊哥，在这拍张合影吧？” 夏颜拿出相机。 石磊自是无不可。 于是，夏颜架好脚架，把拍摄设置了延时自动拍照。 石磊站在城墙边，夏颜设定好数值后，赶紧拍到石磊身边。 石磊照相还有些拘谨，站得板正，夏颜一看不对，如果两个人都这么站着，就好象两个不认识的人一样。 眼看相机发出胶带滑动的吱吱声，马上要开始拍照了，夏颜主动上前一把搂住了石磊的腰，人紧紧依在他的胸前，而石磊也意识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这下才象亲密的爱人。 “啪”，相机闪光灯亮起，把眼前这甜甜的一幕定格下来。 “嗯，太棒了！肯定拍得很好。” 夏颜自信地说。 石磊在边上宠溺地看着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二人拍完照，继续往前爬。 年轻人本来就精力无限，和爱人在一起，更是干劲十足，怎么爬也不觉得累似的。 每到一处风景佳处，二人都会停下脚步，合影，拍照，留念。 石磊从第一张身体的僵硬，到现在已经能主动搂着夏颜拍照，到后面二人更加放开，他主动吻着夏颜，这些都被相机一一记录在案。 很快，一卷胶卷拍完了。 石磊看着夏颜换胶卷，说：“这些胶卷不用送到相馆了，回基地后，我到暗房自己冲洗。” 夏颜不解，说：“相馆不是比较快吗？” “有些照片不想让别人看到。” 石磊一本正经地道。 夏颜这下恍然大悟，石磊指的是那些亲热的照片，于是她笑嘻嘻地说： “我刚才还有顾虑呢，不太敢拍，现在你来洗，咱们可以放得更开一些。” 夏颜觉得，这时候的石磊，离开京城，来到户外，也放松了绑在身上无形的桎梏，又愿意和她一起，象情侣一样亲亲热热了。 夏颜因此很开心。 暂时放下对石磊“打击报复”，夏颜也轻松上阵。 现代社会。2035年。 一艘游艇停在平静的海面上。 但游艇周边却不平静。 船上，人群都在惊呼失措地呼喊着，不是船只出现了问题，而是有人溺水了。 船上有人在喊扔救生圈，有人在叫说跳船去救人。 没有人注意到，晴空万里的天上，忽然有一道电光掠过，电光的末端一直打到了远处的海面上。 就在这时，海面上忽然浮起了一个人，不，她不是自己浮起的，而是被人从水下托起的。 “快来人，搭把手！” 托起她的人，脑袋不时伸出水面，换气，同时也呼救。 于是，有人跳下水，有人在舷梯边上伸出手，把落水之人拖上了船。 “夏颜？怎么是你？” 夏颜的闺蜜纪远也没想到，大家都在呼喊着要救的人，竟然是夏颜。 纪远伸手摸了下她的颈动脉，很微弱，但还在跳。 纪远本来就是夏颜医大的同学，只是毕业后，她选择了从事医疗相关产品销售的工作，而夏颜选择了继续深造当医生。 因此，相应的医学常识，纪远也没拉下。 她把夏颜平放在地上，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急救。 一番辛苦的按压之后，夏颜有了反应，只见她一阵咳呛，将肚子里的水吐了出来，然后慢慢缓过气来，睁开了眼睛。 看到四周的一切，她似乎惊呆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远以为她被吓住了，又测了下她的脉博，已经恢复正常，不由情绪激动，又哭又笑，道： “你这家伙，吓死我了，还好没事，要不然我怎么向你妈交待？” 夏颜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地疼，不晓得眼前这位趴着哭得那么激动的女子是谁？ 眼前的一切好奇怪，一群陌生人，穿的是她没见过的衣服，花花绿绿的，男人光着膀子还算正常，农村里男人夏天都光膀子，但女人也太羞耻了吧？身上只有一块巴掌大的布穿着。 夏颜到底在水里泡了好一会，被纪远又按又压，此时又被情绪激动的纪远一阵晃荡，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一处简约奢华风的船舱内了。 身下是柔软有弹性的席梦思，入目所及，不管是沙发、床灯、液晶电视，无不透露着不一样的气息。 这是哪里？ 她是死了吗？ 到了天堂？ 这些东西，怎么都这么精致？ 她从没见过，也不懂得用，更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途。 她起床，一脚踩下去的感觉，让她吓了一跳，毛茸茸的，绵软异常，太舒服了，就象在云端一般。 地毯，她也从来没见过，见到毛这么长，能把脚板埋没的长毛地毯，夏颜都不敢动弹了。 “渴死了，水呢？” 她意识地出声道。 “主人，要喝水吗？吉米为您送上您最喜欢的依云矿泉水！” 这时，一个瓮声翁气的声音道。 夏颜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是在原来的世界 “你，你是谁？” 夏颜吓了一跳。 一个象暖水壶放大50倍版的铁皮圆桶滴溜溜地用下面的滚轮滚了过来，出现在夏颜面前。 就在夏颜不明所以时，这家伙肚子“啪”地开了，里面露出一个空腔，有一杯倒在纸杯里的矿泉水出现在她面前。 夏颜楞了楞，醒悟道，这是给她喝的水。 于是，她战战兢兢地伸出手，从空腔里取出纸杯，闻了一下，没有异味，犹豫了一下，慢慢喝了起来， 这“矿泉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淡淡的，和山泉水一样，有一丝回甘，但是喝了之后，总算不渴了，看起来无毒无害。 夏颜胆子大了许多，问道： “你怎么会说话？你不是一个铁皮疙瘩吗？” “主人，我叫吉米，是游艇上的ai机器服务员，专属于您尊贵的208卧室。 您有什么需要，我都可以为您服务。” “那能来点吃的吗？” 夏颜肚子饿得“咕咕”叫，叫它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好象无所不能，便发令道。 “主人，请稍候。” 夏颜就见它“咕噜咕噜”地走到一处墙壁前，那道墙壁竟然自动裂开，然后机器服务员就走出去了。 夏颜好奇地在屋里走走看看，手不知道碰到哪里，屋里忽然响起一阵清雅的乐声。 夏颜吓了一跳。 这声音好听是好听，但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这时，吉米从屋外进来了。 它依旧是裂开了肚子，里面放着一份热汽腾腾的三明治： “主人，请先简单用一下三明治，晚餐自助餐马上要开始了，要不要我通知您的朋友来看您？” “朋友？可以。” 夏颜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朋友。 当然，她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纪远，您最好的闺蜜，我帮您呼叫。” 吉米说着，就主动开始拨叫纪远的电话。 不一会儿，舱室的门开了。 一个身高腿长，剪着短发的女子闪身而进，她长得可真美，有一种阳光健康的力量。 夏颜不由被这种从前她没见识过的美而迷住了，死死盯着她。 “夏颜，你醒了？看起来好好的，我差点被你吓死了，到底是怎么掉进水里的？ 还好吴盛威下水救了你，不过他却失踪了。现在大家都还在找他，也没找着。这家伙，水性很好，不可能出事吧？” 纪远忧心忡忡地道。 “吴盛威？”夏颜喃喃地道，“是谁？” “吴盛威是谁你都不记得了？他最忠实的舔狗啊！要不是这样，他怎么会听到你落水，就赶紧跳下去？他还喝了很多酒呢！” 纪远嘴里不停。 夏颜听她说话，脑子里似乎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她又怕纪远看出端倪，只能不动声色。 “现在天都黑了，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夏颜只能装出关心的样子。 “哎，希望不要有事，茫茫大海，如果现在还找不到，明天就更难了。” “其实，我感觉自己脑子里记不起什么东西了，脑子一片空白，这是不是病啊？” 夏颜担心地对纪远道。 “啊？不是病，应该是应激反应，游艇快靠岸了，上岸后，我送你到医院全面体检一下。通知伯母到医院，上午她知道你落水，都急死了，马上要租直升机赶过来，还好正好把你救上来了。” 纪远“叭叭”地道。 夏颜又是听得一头雾水。 她有个疼她的妈？为了她，要租直升机？ 直升机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产物吗？ 对了，还有这个游艇啥的，不是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 夏颜心想，自己不会掉进敌特营里了吧？ 不行，要提高警惕！ 不能掉进温柔陷阱里。 “哦，吉米给你打包了三明治，你先吃下，垫垫肚子。” 纪远也感觉夏颜有点异样，但她也没多想，以为是夏颜坠海后，身体和精神还没恢复。 也是，谁掉到海里，差点没淹死，能平静正常呢？ 游艇靠岸后，夏颜立即被停在岸边等候的救护车送到了一家医院。 接着，夏颜被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在检查结果没出来前，医生不让夏颜出院，于是，纪远为她办理了住院手续。 等一切搞定，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夏颜这时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 “纪远，你说的，我妈呢？怎么还没来？” “咦？对呀，伯母一向最关心你的，怎么会还没来？我打个电话问下。” 说话间，纪远拿起手机，拨打了夏染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声一直响到挂断都没人接。 纪远喃喃道：“奇怪了，难道是在路上开车没听到？” 她不死心，又拨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纪远正开心地问：“伯母，你来医院了吗？到哪里了？” “什么伯母？手机扔在湖边，我捡到的，不过我不贪心，马上交到湖滨派出所，麻烦你们自己去认领。” 没想到，说话的是一个老头的声音。 “啊？谢谢您了，您边上有看到机主吗？” 纪远懵了。 手机丢了？夏伯母好象没这么糊涂吧？ “咦，说湖边有人落水了？不会就是机主吧？我去看看再告诉你。” 老头好奇心大起，手机倒是没挂断，一边就往人声嘈杂的地方去了。 不一会儿，老头对着手机道： “听说是有人落水了，一个女的，具体还不知道是谁，组织下去捞了，我看到有湖滨派出所的民警在这里，我把手机交给他了，你有空再自己去认领。” 说完，不等纪远回话，老头就把手机挂了。 纪远再打，就没人接听了。 “怎么回事？” 夏颜好奇地看着纪远拿手机打电话，心里暗自嘀咕，这玩意好神奇啊？竟然是电话，而且用手一按就能打？ 她记得大队里孙村长家才有一台摇把子电话，经常打不通，打电话时还会掉线。 夏颜这时已经意识到，这里不是她原来所处的世界了。 不管是宽敞明亮的街道，霓虹灯闪烁的世界，还是这里先进的医疗设备，一切的先进用具，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她不是在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是应激反应吗 纪远心里开始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出现，她思忖了一下，对夏颜道： “夏伯母的手机丢了，有好心的路人在湖滨路捡到了，说交到了湖滨派出所，我现在也联系不上她。 不过你别急，夏伯母一定是急着赶来看你，手机才会丢的，我去湖滨路领下手机，你乖乖待在病房里，不要乱跑。” 夏颜有失忆的征兆，纪远对她说话的语气，不知不觉把她当成了小孩子一般，甚至带上了哄的感觉。 夏颜点头，说：“好，我正好先睡一觉，头有点疼。” “行，你要是很难受，就按床头的紧急呼叫铃，会有医生护士来处置，千万别一个人默默忍着。” 纪远叮嘱。 “这么晚了，叫医生护士，不会被他们骂吧？” 夏颜犹豫了一下。 以前她夜里发高烧，去卫生院打针，那个护士一脸不情愿，起来还板着脸，打屁股针时特别疼，似乎有点报复她的意味，让她记忆犹新。 “哎，客气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医院，你是老板，大家敢对你使脸色吗？ 再说了，就算这家医院不是你的，总要有医德吧？ 没事，你要难受，尽管按铃，我先走了啊，你要照顾好自己！” 纪远交待道。 她心里有点发毛。 看情况，夏颜失忆还挺严重的，竟然连这家医院是她一手创办的都不记得了？ 还要担心这里的医护给她脸色？ 但现在她也不敢再刺激夏颜。 也许，只是短暂的应激反应，慢慢就会好了。 现在着急的还是夏伯母…… 夏颜待纪远离开，这才露出惊愕的神情。 刚才听纪远说这家医院是她的，她差点没吓得叫出声来。 她不是在做梦吧？ 这么大一家医院，设备齐全、高级，医护人员这么多，都是她一个人的？ 那她得多有钱啊？ 夏颜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 不是做梦。 夏颜在屋里摸索起来。 空调凉嗖嗖的，好舒服，真是好东西。 还有这个叫电视，扁扁的一块，挂在墙上，方才纪远打开了，把声音调小，让她睡不着可以看一会。 夏颜也是挺聪明的，拿过电视遥控器，按着纪远方才控调声音的地方按下去，把声音按大，电视新闻的声音就很清晰了。 夏颜看了一会儿，明白了，这是介绍现在生活方方面面的节目，比村里搭台唱戏还要精彩。 她被电视新闻迷住了。 什么？ 外国资本家也来本国开工厂了？现在都可以这样了吗？而且还说要提高员工福利，不能压榨他们的节假日？ 这还是资本家吗？这么慈善？ 不对，这肯定是披着羊皮的狼，不能轻易被他们收买。 年轻人现在都穿得这么少了吗？腰都露着肉，小短裤只遮住了屁屁的关键位置，两条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这要是被孙村长看到了，肯定叫去批一批，斗一斗，让这么穿的人无地自容，甚至成为全村闻名的破鞋！ 但慢慢的，夏颜看得越多，那封资修的想法就被改变得越多。 原来，不光是本国公民穿得这么少，人家外国人穿得更少。 夏颜把新闻照单全收，看得津津有味。 纪远开车到了湖滨派出所。 一说到是来领丢失手机的，对方让她出示身份证，问清不是亲属关系后，说不让领。 纪远急了，说手机主人的女儿出了事故，估计这样才精神恍惚，丢了手机，现在肯定去医院陪女儿，没空再来领，为什么不让她领了，省得人家再跑一趟呢？ 民警听了，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让纪远出示了身份证，把她身份证号登记下来，又让她拨打了夏染的手机，确定手机有响之后，让她在失物招领的表单上签字，填了手机号和姓名等，这才让她把手机领走。 纪远办妥了这件事，松了口气，这时，她想起湖滨路有人落水一事，不由顺口问道： “民警同志，你们知道湖滨路落水的是男是女，救上来了吗？” “哦，是个中年女性，现在已经送往光明医院急救了，救上来时气息奄奄的，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有事。” 民警叹了口气。 “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纪远又下意识地问。 “不知道。落水后，她身上没有包，没发现身份证，我们只能先送去急救，后面再找家属。” 民警还挺有耐心的。 也许，因为和纪远说话也不讨厌吧。 毕竟，人家是身高175公分的长腿大美女，平时如果没有职业身份，他要和人家搭讪，人家肯定不会理他呀！ 现在难得人家主动和他说话，不多聊几把都亏了。 纪远见人家能告知的都告知了，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内容了，只好道了声谢，赶紧回医院照顾夏颜。 “这家伙，平时让她找对象，结婚，她不干，现在好了，一个人住院，除了我，也没个人陪。真是造孽啊，这次之后，一定要劝她赶紧嫁人，不嫁人，哪怕只生个孩子陪陪也好。” 纪远一边开车，一边嘀咕着。 到了光明医院，把车停好。 纪远看到急诊室，不由鬼使神差往那里走去。 不是说那个落水的送到光明医院了吗？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想去看看对方是谁。 “这边，有送过来一个湖滨路落水的中年女子吗？在哪里？” 纪远问值班护士。 “正在急救呢，缺氧时间有点长，麻烦了，病人一度不能自主呼吸，插管了，现在插管手术才结束，喏，就在那。” 护士指了下对面的病房。 纪远赶紧推开门，就见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浑身插满了管子，陷入昏迷中。 看清她的样貌，纪远脑子“嗡”地一声响。 这是什么水逆呀？ 今天母女俩都溺水？ 夏颜还好没危及性命，但夏染怎么变成这样了？ 纪远赶紧冲出去，问护士： “快叫主治医生过来，这个病人是夏博士的母亲，我要问她的相关情况。” 小护士也楞住了，万万没想到，刚刚抢救的是院长的母亲？ “是曹主任，您在这稍候，我去叫他。” 小护士赶紧去叫人。 第二百三十章 落水的巧合 不一会儿，曹主任匆匆赶到。 “病患溺水，缺氧时间较长，脑细胞坏死，自主呼吸一度消失，经过急救后，现在生命体征平稳。 只是，不知道病人愈后如何，如果一直不醒来，怕是会变成植物人。” 曹主任心情沉重地道。 他万万没想到，今晚接了个大活。病人竟然是老板的亲妈？ 老板他当然认识，但老板的亲妈从没在医院出现过，所以他不认识人。 但再仔细一回想，他治疗的所有步骤都是正确的，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便一脸坦然。 “嗯，你们用最好的治疗手段和药物，其它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纪远是医院的二股东，她经常出现在这里，曹主任自然认识她。 纪远也不参与直接管理医院的事务，医院的管理由一个外聘的副院长来负责，她和夏颜主要做监工的活，其它时候，都当甩手掌柜，但这并不意味着纪远在医院说话就没份量，她到底是第二大股东。 “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明天我会叫京城医院的脑科、内科、神经科等相关的专家再来集中会诊，拿出最有利的治疗方案来。” 曹主任不敢怠慢。 “行，具体的事你来操作。” 纪远不会不放心。 她赶到夏颜的病房，在外面的走廊上徘徊了一会，最终下定决定，不把夏伯母落水的事先告诉夏颜。 夏颜本身现在状态就不稳定，要是告诉她，她一个情绪激动，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虽然纪远也知道夏颜没有三高、没有任何体检异常的情况，但还是有点莫名害怕。 因为今天夏颜也曾经落水，出现了缺氧的状况，也不知道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奇怪，这也太巧了，母女俩竟然同一天落水，还遇到了类似的危险情况。 纪远进病房时，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夏颜已经睡着了。 还好，不用马上向她解释夏伯母怎么没来看她。 纪远走到病房相领的套房，准备今晚就在这睡，以照顾夏颜。 这种vip的子母套房，原本是产妇预订较多，但为了照顾夏颜，纪远就订了一套。 躺在床上，虽然累，但她却睡不着，于是，打开手机刷起了新闻。 结果，她才发现，也不知道是谁，把夏颜和夏染落水的画面都放到了网上，占据了新闻榜的末端。 新闻榜热榜前端一般是当权者和美女妖精打架事发，要么就是明星塌房了，或婚内出轨，或男明星有了男朋友，或有流量明星被剃头发去检测了…… 纪远赶紧点开新闻。 还好，新闻里只是以目击者的角度，并没有说落水者的名字。 而且，两则新闻里，都配了好几幅目击者用手机拍的照片。 所幸，照片也没有显示两名落水女子的容貌，只有正在救助和围观的八卦群众。 纪远松了口气。 夏颜母女俩遭此大难，已经是不幸了，如果相片还放到网上，那就太可恶了。 只要有一张露脸照，很快就会被网上的键盘侠扒得无所遁形。 作为高知家庭，夏颜肯定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既然没有露脸的照片，纪远也就不用联系公关团队压下这件事了。 不过，纪远没有注意的是，在母女俩不同地方落水的照片里，有几张，远处的天空都有一道白光闪过，象闪电，又不象。 纪远迷糊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天都亮了，这才恍然记起，自己是来陪护的。 结果，这个陪护挺不合格的，一觉睡到天亮，也不知道夜里夏颜有没有难受，有没有其它需要。 纪远赶紧一咕碌起床，打开套房的门。 没想到，夏颜已经起床了，她穿着蓝条竖纹的病号房，正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是早间新闻。 而新闻的画面里，触目惊心，正在报道夏染被人从湖中捞起的消息。 还好，新闻里没有报道姓名，警察都不知道，记者当然更不知道了，只说一名中年女子，疑似失足坠湖，被蓝天救援队救起，往到光明医院就医。 “咦，你醒了？”夏颜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纪远一眼。 见纪远盯着她，神情古怪，夏颜不解地问： “怎么了？” “哦，你以前从不看新闻！你说这里面的信息有水份，怎么？突然想明白了？喜欢含水新闻了？” 纪远开玩笑。 她是学医的，自是知道，脑部细胞和神经如果受损，会引起性情大变。 比如，一个性情温和的人，可能会突然变得易暴怒，甚至会拿刀伤人。 而一个开朗的人，可能会抑郁自闭。 因此，看到夏颜突然专注地看起新闻，纪远诧异之余，也觉得好笑。 曾经，夏颜是一个多么不喜欢看新闻的人，她开电视，唯一会看的节目是纪录片频道。 “无聊，随便看看。” 夏颜嘿嘿一笑，然后就把护士刚送来的餐车推到沙发前，对纪远道： “吃早饭了，刚才护士已经给我量过血压，抽血化验各种都做了，说我可以正常吃早餐了。” “好。你先吃，我去洗漱就出来。” 纪远说着，进了卫生间。 夏颜打开每个精致餐盒上的盖子，不由肚子一种叽咕乱叫，太丰富了吧？ 主食有水晶虾饺、玉米牛奶小馒头、酱焖凤爪、水晶肉包、烧麦、小笼包，饮料有豆浆、牛奶、红茶、咖啡。 看着数量比较多，但每份的量不多，一点一点的，两个人吃正好不会浪费。 但是医院估计低估了夏颜的战斗力，纪远出卫生间时，就见餐车上已经盆光碗净，除了留下饮料，其它吃的都没了，不禁目瞪口呆： “我说亲爱的，你都吃完了？” “嗯，是啊，饿死我了，真好了。” 夏颜津津有味地嚼着包子，腮帮子的一边鼓起一个包，一动一动的，象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纪远马上释然了，道：“你昨天是消耗了很多能量，确实会感觉饿，这也是正常的，没事，你多吃点，我让护工再送一份上来。” 说完，纪远就打食堂后勤的电话，吩咐他们再送一份早餐上来。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她吃了两人份！ 但是，竟然还是不饱。 “纪远，你能再多叫一份吗？我还饿！” 夏颜赶紧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边的记忆 不光吃了两人份的早餐，此时还不餍足，还要再叫一份！ 这要换在平时，对于严格自律、管控身材的夏博士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天方夜谭还不可能。 但还好，这是病时。 因此，纪远只是微微讶异了一下，没有说什么，马上又和电话里的对方多要了一份早餐。 放下电话，纪远说：“多叫了一份，有你喜欢的培根煎蛋。” 夏颜不知道什么叫培根，煎蛋倒是知道，煎蛋她自是极喜欢的，因为家里以前煎蛋都没有她的份，到基地后，她发现食堂的煎蛋很好吃，还曾经好几顿都要了煎蛋吃。 夏颜发现这个世界真好，她有钱，还有地位，竟然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她似乎，也是一个资本家？ 她冲纪远感激地点了点头，起身去卫生间。 吃太撑了，就想走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她对着镜子反复打量，就象昨晚上第一次看的时候一样。 她的脸还是以前的脸，但显得成熟多了，眼角还有些许淡淡的皱纹，应该三十多岁了吧？ 让夏颜惟一不满的是，到这里似乎老了很多岁。 等她走出卫生间时，她忽然想起，问纪远： “我妈怎么还没来？” 夏颜现在挺担心“妈”来，会发现她的不对劲。 母女连心，最熟悉女儿的莫过于母亲了。 还好她有失足落水这张王牌，纪远说自己是失忆，那就继续装失已。 其实她现在已经慢慢记起来了，她生活的年代在1978年，看新闻时，播音员开始都会播报年份，所以她现在知道自己所处的年份是2035年，比生活过的世界，快进了57年。 夏颜也没想到，50多年后，自己生活的国度，不管是从生活、经济、物资的提供上，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个人可以开医院，吃的喝的管够，有钱就可以买到想买的东西，不需要额外再出示工业券、肉票、米票，道路那么宽广，还有一种叫超速高铁的交通工具，虽然长得像长长的火车，时速却可达到每小时600公里，太惊人了！ 夏颜要不是看新闻，还看到了相关的画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短一天时间，她从对这个世界未知的恐惧，到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所以，夏颜很怕会被“母亲”揭穿她的真实身份，让她失去对现在生活的掌控。 “伯母她，有点事，可能一时半会来不了。” 纪远知道，现在夏颜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受到强大的刺激，所以决定暂时瞒下她。 反正夏染已经住院了，自家医院，怎么可能不全力救治她？ 现在让自己身体情况都不稳定的夏颜知道这个噩耗，有百弊而无一利。 “哦。”夏颜紧接着问，“什么事？多久才会来看我？” 听起来，夏颜很着急见到母亲。 纪远奇怪夏颜这时候又变得象小孩子一般。 但再一想，也就释然了，也是，昨天差点没淹死，现在还不知道脑损伤造成了什么样的后遗症，人一旦脆弱，自然是找妈妈了。 “嗯，估计得有几天，你别急，夏伯母都委托给我了。” 纪远此话一出口，觉得自己扯的什么鬼话，夏颜怕是不会相信，她正想补救，夏颜却突然道： “哦，知道了。” 聪明的夏博士就这么轻轻放过“妈妈没来看她”这一“重大事件”？ 纪远心一沉：夏颜性情大变，莫非病情加重了？ “夏颜，一会安排要做个脑部ct，还有要叫一些专家来会诊，你安排的一些手术日程要改期了，可惜了那些患者，好辛苦才约上你排手术，现在又要让他们等了，希望他们等得起。” 纪远作为二股东，平时也有帮夏颜做“经纪人”，对接手术对象事宜。 现在夏颜病了，她自然只能去和那些重要病人一一解释。 “给人家做手术？” 夏颜吃了一惊，她还懂得给人做手术？ “是啊，你可是世界顶尖的心脏科专家，一年到晚，治好的疑难心脏病人不知道多少，哪一年不做个几十台顶级心脏手术的？” 纪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却忧虑重重。 o，mygod！ 夏颜不会连自己是医学博士的事也忘了吧？ 看着夏颜茫然的表情，纪远心一揪。 “哎哟，我的头好疼！我一想过去的事，就头疼！” 夏颜突然抱着脑袋道。 纪远：……你真的不行了？你别吓我！ 1978年。 在积水坛医院的病房。 夏染捂着发胀的脑袋，缩在床上，难受至极。 此时，病房里没有其它人，于是，她发出低低的吃痛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痛欲裂的感觉消失，夏染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因为头痛，憋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头痛消失，她却也受不了身上湿哒哒的感觉，便起身准备去冲洗一番，更换新衣物。 “这里的一切，着实太简陋了！” 在卫生间里，夏染看着四周简单的白粉刷的墙壁，架子上的一块蜂花香皂是唯一清洁工具，用来洗头发洗澡的，除此外，什么发膜、发腊、护肤品，统统没有。 夏染洗了个战斗澡。 不管怎么样，换上干爽的衣物，身体和生理都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夏染折腾了一通，觉得身体发软，这具身体不太对劲，很容易累，她只好又躺回床上休息。 闭上眼睛，她慢慢消化着忆起来的一切信息。 她，夏染，来自未来的2038年，早年丧夫，独自抚养女儿夏颜，培养成为医学博士，世界顶尖的心脏科专家，夏颜还靠着自己的能力，拥有了自己的医疗商圈，实现了财务自由。 然而，就在生活这么美好之时，她突然来到了50多年前的1978年？ 穿越这种事，她过去是不信的，现在，好象不得不相信。 都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由不得她不信。 她记得女儿出事了，掉到海里，送到医院抢救，她正在湖滨边的小公园夜行锻炼，接到电话，就赶紧想去医院。 但不知道怎么被谁一撞，她掉到湖水里去了，等醒来，就是这样了。 这是苏醒后的第三天，她从第一天的迷糊浑沌中开始日益清醒，接收到了两边的记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刘叔是谁 夏染因为身体虚弱，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一睁开眼睛，正好和俯身察看她的夏颜大眼瞪小眼。 夏染突然看到女儿，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满心欢喜。 这个“女儿”和她女儿长得一模一样，可不要太好，填补了她对女儿的思念。 “妈，你洗澡换衣服了？以后要洗澡换衣服，让护工跟着，别自己乱动。” 夏颜不放心地叮叫。 她看到夏染刚洗过干净蓬松的头发，还有身上那股蜂花香皂的味道，便知道母亲肯定一个人偷偷洗的。 但母亲病才好，身体虚弱，万一摔倒在卫生间怎么办？可别再搞个脑震荡出来。 “颜宝，我没事，就是身子弱一些，洗个澡还是可以的。” 夏染开口，把夏颜吓到了。 “妈，你好了？你认得我了？” “糊涂啊，妈怎么会不认得你？你是我女儿！夏颜嘛！” 夏染看着女儿姣好的面孔，觉得眼前的女儿，和2038年的女儿相比，稚嫩了不少，当然，青春阳光了。 没有医学博士的深沉、矜持，但却有一股充满生命能量的青春活力。 作为母亲，这样的两个女儿她都爱。 看到心爱的女儿，夏染不禁喜上眉梢。 她现在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是只有她穿越了，还是母女俩都穿越了？ 因此，也不敢马上问夏颜，向她表明身份。 万一这个女儿接受无能，那她在这个世界就危险了。 夏染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继续观察这个女儿，看她和自己以前的女儿有没有关联。 夏颜喜不自胜。 夏染能认出她来！ 身为母亲，她眼里闪烁的母爱光芒，决不是装出来的。 “妈，你别逞强，至少得有护工在外面守着。” 夏颜强调。 “好，知道了。以后听你的。” 夏染美滋滋地享受着女儿的关照。 “妈，害你的凶手，磊哥和刘叔查出来了，已经绳之于法了。” 夏颜见夏染已经恢复神智，便报告她这个好消息。 果然，夏染大为震惊，问是怎么回事。 反正她昏迷之后，就一切不知道了，一直到醒来，至今天恢复了记忆。 她没想到，原身会变成这样，竟然还是被害的。 夏颜于是一一道来。 石磊后面有和她说，在捉捕柳芳芳时，警方是直接到了柳家捉人，原本这比较难办到，但是刘强也有所配合，所以柳家不得不服软，交出了柳芳芳。 能顺利捉捕到柳芳芳，刘强功不可没。 夏颜自是不会忽略继父的作为。 夏染听着听着，忽然心一沉。 在2038年的她，丧偶多年，这时，却多了个丈夫？ o，mygod！ 让她如何处理？ 算了，还是先按兵不动吧！ 夏染眨了眨眼睛，最后，她决定还是继续装部分失忆。 “刘叔他是？是谁？我老听你提到他。” 夏染的话，吓了夏颜一跳，她说： “刘叔是我的继父，你现在的丈夫，妈，你不记得他了？你和他结婚十几年，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弟弟，现在都在国防科大上天才少年班呢！” 完蛋鸟，母亲为什么其它都记得，不记得刘强了？ 夏颜想起，这也是脑子退化的表征之一，会越来越忘记现在的事，过去的事反而记得很清楚。 不会吧？ 母亲不到五十，开始老年痴呆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此次脑部受损，诱发了这种疾病也未可知。 夏颜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耐心告诉母亲后一段婚姻关系的存在。 还好，之前夏染在出事前，已经告诉她，是怎么和刘强相识、相爱的，所以现在夏颜能把这段经历再完全转告给她。 夏染听得津津有味的。 夏颜讲得口干舌燥，一定神，看到母亲这种吃瓜群众的表情，不由得哭笑不得。 啊这，吃的是自己爱情的瓜啊！ 但是，莫名看着，有点可爱。 “可是女儿，我真的想不起来这段婚姻的点滴了！就好象被抹掉了一样。” 夏染捂头，做出痛苦的样子。 “妈，不急，慢慢来，身体恢复需要时间，总会想起来的。都怪该死的柳芳芳，真没想到，就因为嫉妒和占有欲，她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夏颜咬牙切齿。 “那柳芳芳会获刑吗？你都说了，柳家势大。” 夏染担心地问。 “肯定获刑，至少十年以上，不知道检方到时候是以故意伤害罪或者故意杀人罪起诉她。 但我猜，以柳家的势力，虽然要做出秉公执法的样子，肯定也想减轻她的罪名，估计会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她。” 夏颜道。 刘家和石家虽然不比柳家弱，但也不可能掌控全局，方方面面都按自己的意图进行。 “没事，只要她受到惩罚就好，十年牢狱之灾，出来她人也废了，女人最好的青春年华都在监狱里度过，她是有多想不开，本来就不该做违法的事。” 夏染摇头道。 这时，刘强推门进来。 他看到夏染和夏颜在谈话，神情正常，和没发病前无异，高兴得很，道： “老夏，醒了？我从家里给你带了花生汤、油条，虽然医生说这样吃不健康，但一次半次，还是可以，你昨天说想吃，我一早就去买了的，来，趁热吃。” 刘强把手里装在保温桶的吃的放在桌子上，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把里面的花生甜汤倒在碗里。 夏染看到刘强的表情略显古怪。 这个男人从她醒来后，陪了她三天，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她那时大部分时间还迷糊着，所以也没有拒绝他的陪伴。 但现在清醒过来，记忆也恢复了，看到他，却觉得怪怪的，怎么办？要如何与他相处？ 刘强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异常，净手后，喜孜孜地将油条扯成小块，放到另一个碗里。 妻子昏迷时，眼看着可能失去她，刘强才深深后悔，自己为了事业，这些年都没照顾好她。 眼看她好转，刘强赶紧身体力行，弥补过去的遗憾，一粥一饭，都是爱的细节。 眼见刘强这么上心，夏染不好拒绝，只好起床，准备吃饭。 但看到花生甜汤，她还是犹豫了。 吃还是不吃呢？ 这是个问题！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动声色 “你不是最爱吃花生甜汤吗？是温的，快吃吧，凉了伤胃。” 刘强在边上关切地道。 夏染只能硬着头皮，犹犹豫豫地动手吃了起来。 夏颜感觉母亲吃得有些勉强。 结果，没吃几口，夏染就不吃了。 刘强见她貌似胃口不好，只好不再劝，暗暗思忖着，中午做些瘦肉粥，好吃营养易消化。 但吃完饭不久，夏染貌似开始不舒服了。 她手背上挠了挠，又克制不住，手伸进病号服里，在肚皮上挠着，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哑声道： “我好象是过敏了，全身痒。” 夏颜一听，全身不由僵了一下。 夏女士坚果过敏，尤其是对花生，所以她从来不吃花生，或者含有花生成份的一切食物。 当然，这位夏女士，是指2038年的夏染。 不是现在的夏染。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跨越时空，也许冥冥中自有联系，难道二位都花生过敏？ 不过，刘强方才说什么来着？ 说花生甜汤是夏染一直爱吃的？ 所以，难道一场病，就会让夏染改变体质？ 说不通啊！ “哟，怎么回事？果然手臂上都发红了，我去叫护士。” 刘强抓起夏染的手臂看了看，着急地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护士拿着扑感敏针剂冲了进来。 普通人，对过敏这件事可能会掉以轻心，觉得就是身上发痒，但是对专业人士来说，过敏这事可大可小，不论如何，必须加以注重。 静脉注射是能最快缓解过敏的治疗方案，所以夏染被按在床上，护士给她做静推。 静推需要十几分钟，还好，药进入血管里，流遍全身，夏染过敏的症状很快就缓解了。 “哎，都是我不好，硬要你喝花生汤。” 刘强好心办坏事，十分懊悔。 夏染赶紧道：“没事，打了药，已经舒服了。” 她现在敢怪谁啊？ 刚过来，一切都迷糊，可不敢得罪人，到处树敌不好，要与人为善嘛！ 夏颜若有所思。 看着夏染，好象要看穿她皮囊下的灵魂。 夏染闭上眼睛，说：“我累了，先睡一会。” “病人刚刚过敏，是会疲劳，让她休息吧！” 护士真是神助攻。 夏染想要逃避过敏这个话题，直接睡着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但她闭上眼睛后，还真睡着了。 夏颜在走廊上，正要离开。 刘强追出来，说： “小夏，你妈遭罪了，我是好心办坏事，以前她对花生都不过敏的，突然就过敏了，我也没想到。如果知道，我也不会让她喝花生汤了。” “可能是因为抢救期间，一些药物用太多，身体发生了变化，这是谁也不会想到的，医生都不会想到，你不必自责。” 看到刘强笨拙郑重地向自己解释，夏颜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明明他们结婚十几年，但刘强还是重视她的看法，说明刘强对夏染的看重。 夏颜想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医学上，确实有这样的事例出现。 刘强见夏颜没有责怪的意思，才松了口气。 原来，在爱情里，一直坚持的人最卑微。 最卑微的那个，也是爱得最深的那个。 反正，此时在医院，夏颜无法想像，刘强在兵甲学院指挥员们面前强势的样子。 这时候的他，只是为一个妻子的身体操碎了心的丈夫。 接下来的日子，夏颜几经试探。 但夏染似乎有所察觉，要嘛不动声色，要嘛干脆装死，假装听不懂她说的“高铁”、“女团”、“爱豆”是什么。 最后，夏颜放弃了测试。 夏染想装就装吧！ 只要对她没有妨碍！ 但她感觉出夏染身上母上大人的气息。 不说花生过敏这么明显的事了，夏染说话时，喜欢翘兰花指、每天要喝乌龙茶、喝茶时，烫杯子一定要绕三圈…… 很多细节，让夏颜觉得很熟悉。 如果事情真的如夏颜想的一般，她有点担心母亲在这里以后的生活。 毕竟，多了一个情深意重的刘强。 母亲在那边，可是单身了十几年的人。 夏颜觉得，有必要和母亲谈谈。 既然母亲现在还不想暴露，她也不懂怎么告诉母亲自己的事，就先冷静一下，缓一缓，后面再相认吧！ 不然，劲爆的料太足，脑子承受不了啊！ 离开京城的前一天，刘强去上班了，说晚上过来陪夜。 于是，夏颜便打开有限开诚布公地和母亲聊一聊。 “妈，你的心脏病还是老问题，不能承受太大的刺激，你要稳定情绪，好好养心，等着医学水平的突破，能移植心脏了，到时候就会比现在舒服多了。” 夏颜把夏染的身体情况一一道来。 夏染脸色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虽然命保住了，却换了一个这么孱弱的身体，还得治疗才能保命。 但她是个乐观的人，一想，也许在2038年，她本人已经落水没了呢？ 毕竟，那个撞她入水的人，似乎是有意的，力气不光大，在她入水前，还在她头上敲了一下，导致她入水就昏迷了，要不然，她怎么也得挣扎求生呀！ 这么一想，自己来到这里，似乎还捡了一条命！ 世事哪能两全呢？ 既有命，又有健康的身体？ 还好，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有钱，不至于以后手术做不起，这么想着，夏染心里就舒服了。 “知道了，我会好好保养的，保证活到一百岁！” 夏染笑咪咪地说。 看到母亲心态还乐观，夏颜又是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父亲去世后，母亲就是用乐观的心态带她长大的，所以，她才没有什么单亲家庭的孤僻、敏感等心理问题。 她一直是阳光开朗的大姑娘。 这得益于母亲良好的心态潜移默化。 “我明天就回基地了，你身体不好，找妹妹的事，就交给我吧，我和石磊会尽力去打听的。” 夏颜郑重承诺。 “唔，好。” 夏染开始一脸莫名，但马上又一副了然的神情，估计是从记忆中提取了有关信息。 “你和刘叔，现在相处没问题吧？” 夏颜硬着头皮问。 夏染有些心虚。 但马上，她回道： “有什么问题？他人挺好的，我生病也不离不弃。” “那过几天出院后呢？” 夏颜有意让夏染思考。 “我已经和他说了，会理解他，让他也别担心我。”夏染看夏颜不解，解释说，“他有任务了，要离开三个月，还不能联络。” 第二百三十四章 柳芳芳判了 那就是说，夏染和刘强有三个月的缓冲期。 这应该也够夏染思考了。 夏颜没再多试探了。 反正夏染想说，早晚会说。 现在她逼她，夏染也不会说。 作为穿越者，夏颜明白夏染现在的恐惧心理。 突然回到50多年前，从现代繁华来到待开发的现在，谁会不失落、不担心呢？ 需要时间让夏染接受。 反正，夏染在京城，有最好的人最好的医疗机构在照顾她，夏颜是可以放心的。 其实，哪怕夏颜自己在这，也做不到更好。 说到换心手术，夏颜计算过技术发展的时间，大约总得六年后吧。 因为夏颜要回桃源县了，夏蔷等三个姨就要为她饯行。 但夏染依旧不能参加，因为她还达不到出院的标准，只能遗憾缺席了。 这回，石磊没有任务，有份参加。 刘强则出门了。 夏蔷看着一桌子的人，不是少了这个，就是少了那个，不禁感概说： “咱们什么时候能一家人聚一桌吃个饭？团团圆圆的。” “嗯，等孩子们结婚的时候吧？夏慧年岁差不多，要结婚也很快！到时候，我不管多远都会飞回来。” 夏薇笑道。 “等她结婚？猴年马月，愁啊！年龄相当的，没有她的能力，年岁大的，她又嫌人家老。年纪小的，更不用说了，不成熟的她也不喜欢，真是不好找。” 夏蔷最怕提到女儿的婚事了。 夏颜心想，这不就是后世的优质高龄剩女吗？ 她剩下，是她想剩下，而不是没人要才剩下的。 “蔷姨，别愁，说不定她哪天一见钟情，就闪婚了。” 夏颜开玩笑道，宽慰夏蔷。 “能闪婚也行啊，我不在乎男方的家世如何，只要真心对她好就行了。” 夏蔷挺认真的。 “行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得白头发都长出来也没用。” 夏薇劝解道。 这顿饭是在京城饭店吃的。 点的菜主打一个京城名菜。 大家边吃边聊，都挺依依不舍的。 尤其是两位姨，因为她们也马上要各自出境了，离别意味就更浓了几分。 席间，夏蔷拿出一张存折，递给夏颜说： “这里有五千块钱，是我和加外两个姨给的，庆祝你回家的红包，钱不多，一点心意，你不能推辞，务必收下。” 夏颜没想到夏蔷会来这一招，但一听她的说辞，也没客气推托，道： “谢谢三位姨。” 见夏颜落落大方收下存折，夏蔷很开心，说： “开户名是你的，密码是四个6两个8，你自己看着喜欢什么，就多买点。” 夏颜点点头。 这红包真是雪中送炭啊，她和石磊出来探亲前，把石磊攒的三百多元钱都取出来花用，已经花光了，有了这五千元，立马回血。 五千啊，现在的购买力堪比20万以上。 再过几年，房子可以买卖的话，5千元就可以买一套小院子了。 一名个体户一年能赚一万元，就能上报，被报道先进事迹，被称为万元户，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就知道现在5千元有多香了。 石磊被一群姨们包围着，一直默默吃饭，默默微笑，默默点头的背景墙，反正各种乖巧。 姨们也没忽略他，夏蔷说： “小石，你们结婚都还没有蜜月行吧？和领导申请一下，如果可以，就到香江玩一趟，正好可以介绍你们熟悉一下公司，还可以到香江景区逛逛，吃茶楼。” “行，我回去过段时间再申请，这次的假期用掉得有点多，我怕没有假期了。” 石磊规矩地道。 “嗯，不着急，你们得按规矩来我懂，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来，提前一天通知一声就行，我好让管家准备你们住的地方，要好好打扫布置一下。” 夏蔷是真心实意的。 石磊点头。 夏颜觉得，石磊此时看起来真的好乖，难怪几个姨都喜欢他。 席间，说起柳芳芳对大姐下药的事，夏月一脸火大，说： “亏得刘强和小石硬刚，要不然，听说还有人在走关系，要让柳芳芳判缓刑呢，理由竟然是没给大姐造成严重的伤害，还说是大姐原来就有病，才会注射了一点常用药，就变成那样。” “柳家的人也真是无耻。这不是在自由美利坚，不然让他们尝尝西部牛仔的滋味。” 夏薇听说话，也不是善茬啊！ 夏颜觉得挺有趣的。 夏蔷冷哼了一声，说： “小石和姐夫出手了，要不然，我直接把今年相关国内的项目经费砍了，就不信不会引起重视。” “柳芳芳下午判了，十一年，罪名是故意杀人未遂！” 石磊淡定地道。 “啊？判了？太好了，这是最新消息吧？”夏月一听，满心欢喜。 “是啊，一个小时前刚刚宣判，和她一起宣判的还有两个助纣为虐的凶手，一个是许绍，判了两年，一个是动手的那位，判了十年。” 石磊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想提，怕脏了自己的嘴。 “挺好的，这就是他们该得的下场。许绍这个小伙子，真是遇人不淑啊，做什么不好，做帮凶！” 夏月直摇头。 舔狗通常都没有好下场，夏颜心想。 热闹的聚会结束。 次日，夏颜和石磊便从京城机场，剩机到了桃源县的省城。 通讯员小何开车来接他们。 石磊把行李搬上车时，小何都不敢说话。 石主任一向出门，都是一个包，一个人。 现在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两个人，无数个包。 夏颜上车后，看着路两边开始出现的桉树丛和相思树丛，不由感概，又回来了。 在京城舒适的生活结束了。 希望能早日回到京城。 夏颜这一出去，就去了个把月，再看基地熟悉的大门，就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何把车开到他们宿舍门前，石磊把房门打开，屋里一股霉潮味扑面而来。 夏颜看到，有个木架上，竟然长出了一朵硕大的蘑菇。 石磊一眼扫到，上前把蘑菇扯掉，扔到屋外，笑笑说： “太潮了，我们回家这段，正好是南方的梅雨天。” “是啊，嫂子，这两天天气才转好，出太阳了，之前一直是阴天，下着小雨，袜子都干不了，快没袜子穿了。” 小何一边帮着搬行李，一边跟着抱怨。 第二百三十五章 消失得明明白白 石磊和夏颜到基地时，正好是下午三点多，大家都在上班，因此没有看热闹的邻居。 这正中夏颜的下怀。 不是她多想，主要是这回去买的东西太多了，她又有点没控制住，看到基地这边不好买的东西，就想带一些，结果就买多了。 趁着没人看到，赶紧搬进屋里。 小何帮着搬完东西，石磊让他先回去工作。 小何原本还想留下来帮忙整理，清除，但看到石磊夫妻配合默契，便觉得自己在这里，似乎碍着人家了，便老老实实准备走。 夏颜叫住他，塞给他一袋大白兔奶糖，一支英雄钢笔，说是送给他。 这可把小何高兴坏了，推辞无果，连声道谢，开开心心走了。 接下来，夫妻二人自是大肆一番清洗。 除尘、擦拭，晾晒，拖地……总算是把屋子折腾清爽了。 “腰好酸！” 夏颜捶着腰。 “都说让你呆着别动了，你还偏要帮忙。” 石磊嗔怪道。 “哎，你一个大男人都在拼命擦洗，我要是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书，要是被人看到了，回头不被人说死呀？” 夏颜哼了一声。 “管别人说什么呢！又不影响你我！” 石磊毫不在意地道。 “哎，夏颜，石主任，你们总算回来了！小妹这丫头可想你们了，这几天一天都要过来看好几次，说你们怎么不回来呢！”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荷花热情的声音，真是人未到，声音先到。 夏颜赶紧起身，迎出去。 荷花刚下班的样子，一手牵着崔小妹，背上背着崔小弟，崔大弟在边上蹦蹦跳跳。 “夏姨！” 崔小妹小嘴最甜了，看到她，立马倚了上来。 夏颜赶紧撕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取出一盘稻香村的糕点，招呼荷花和孩子们吃。 小孩子最馋吃的了，见母亲客套了几句，没有阻止，都开开心心一手拿着奶糖，一手抓了一块糕点，美美地吃了起来。 荷花也没闲着，动手就帮夏颜整理一些随手乱放的东西，而且，脸上露出了一脸想要说话的八卦欲。 但估计是看到石磊在边上，她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石磊到门外去升煤炉。 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着东西，夏颜还给他们一人发了一瓶冰峰可乐，小孩子们第一次喝，简直被这有汽泡的橙子味汽水迷住了。 荷花终于逮着了机会，迫不及待地把夏颜走后，发生的事情，恨不得全部都灌输给夏颜。 于是，夏颜知道了，他们去探亲后，柳芳芳没过多久也回京城了，说要回去探亲。 荷花觉得柳芳芳也太不积极了，才来多久，就请探亲假，她还听说，柳芳芳回京后，再也不会回基地了。 至于为何不回来，她就不知道了，据说基地就没几个知道的，她想要打听，还被老崔骂了，说不让她打听。 夏颜心想，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的，这样挺好的，免得回基地，又被人牵出几家的恩怨。 在这种基层的地方，着实没必要扯进京城那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网来，这样谁都舒服。 也许，基地可能真的也不知道柳芳芳去哪了，出什么事了。 这些，柳家的人为了面子，自会妥善安排。 柳芳芳，真是消失得明明白白。 她自然要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 “能回京城呆着是好事，她可能比较习惯吧！” 荷花倒没有怀疑其它。 她毕竟一直生活在基层，不认识更高层次的人，所以也没有怀疑，只是羡慕地说： “还是人家京城里来的有关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颜笑笑，没有说话。 荷花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和你们家有关系。” “哦？什么事？”夏颜一听，立马警觉起来。 “你妹夏草，听说郑洋死命追她都不成，反而和一个结过婚的男人谈了起来。 现在她们食堂后勤的人都说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还是得管管。 万一是真的，那就太败名声了。” “啊？行，我再了解了解。” 夏颜一听，真是内伤，无风不起浪，夏草这人，是做得出这样的事。 郑洋追她的功利心，估计被她看出来了，然后脑子一热，找一个自认为条件比郑洋好、又会疼她的人。 结过婚的男人，如果想哄小姑娘的话，大抵是能符合夏草的标准的。 如果夏草真的找了有妇之夫，不管是她自己名声受损，就连石磊也会受到牵连。 一回来就要陷入这种飞短流长中，夏颜也是醉了。 接着，荷花又说了些最近发生的小八卦，什么食堂后勤肖副的老婆秀儿流产了，又是一个女娃，秀儿还要再拼个儿子，身体都要被控空了。 什么隋风回原籍了，他和妻子牛满月悄无声息就搬走了，也没和大家告个别，真是没人情味，亏得老崔对他那么好。 郑洋上大学的指标批了，很快就要去上大学了，把小伙子高兴得。 夏颜明白，隋风一家会悄无声息地走，不是他们不想和基地的同事朋友告别，而是他们因为柳芳芳的事，被牵扯进去了。 对外面说是回原籍了，但实际上可未必如此。 夫妻二人现在应该是铁窗含泪相见了。 话说到这，石磊在外面把炉子升了起来，进来问夏颜今晚想吃什么。 孩子也吵着要去操场玩，荷花似乎还没八够，只好不情愿地要带孩子走。 夏颜赶紧掏出在京城买的，给三个孩子的衣服，还有一包大白兔奶糖，一包夹心饼干，送给荷花。 荷花没想到夏颜会送她这么多东西，尤其是还掂记着孩子，给孩子们买新衣服，感动得要命，直摆手说： “太贵重了，我拿包糖就好，其余的你放着，以后有孩子可以给孩穿！” 夏颜笑嘻嘻地说：“我是按小妹他们的尺寸买的，别客气，你看孩子们多开心！千金难买高兴！” 荷花一低头，就见三个孩子扯着新衣服的袋子，笑得不知道多高兴了，顿时心里一暖。 “好，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荷花眼眶都湿湿的。 她在自己家里，老是被婆家的人算计，公婆都没想过要给三个孩子买新衣服，但夏颜出一趟远门，还记得这件事，她能不感动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消化八卦 荷花带着三个孩离开了，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夏颜消化了一阵荷花传递的八卦，感觉得找夏草好好聊聊了。 石磊将刚煮好的面条端进屋，放在她面前说： “你尝尝，会不会太咸？回家后，口味又变重了，我刚才不自觉多放了点盐。” 夏颜尝了一口，说：“确实，有点咸。以后还是少放点盐，主要是对身体不好。” “嗯，记住了！”石磊点头，然后说，“我吃了就要去加班，一个多月，积累了好多事没处理。” “好。我再整理整理。” 夏颜直觉，石磊这个加班，估计要很晚才回来。 其实，石磊最近还是在逃避和她同床共寝一事。 这不，一回来，就有了加班的借口。 上回已经问得很开了，但石磊也没有正面回答。 夏颜觉得，还是要把这事处理一下。 因为，如果她高考后很快能进京，石爷爷还是希望他俩离婚，那就没意思了。 石磊是石家重点培养的长孙，哪怕是为了她，也不好直接和石爷爷正面刚。 夏颜也不想他变成这样的人。 石家未来的希望压在石磊身上。 石磊现在估计在找两全的办法，既不希望爷爷失望，也不希望夏颜伤心，更不想失去夏颜。 石磊是个正直的人，所以这个阶段，他只能克制自己对夏颜的爱。 夏颜如果都蒙昧不知，也许还能凑合着和石磊这样过下去，等到哪一天，石磊找到两全的办法了，生活又恢复了以前的甜蜜，卿卿我我，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夏颜偏偏知道了石爷爷要石磊离婚的要求。 夏颜还知道了石磊没有那么果决。 这未免在她心里产生了一丝裂痕。 她可不希望成为被选择的之一。 她更希望，石磊一知道石爷爷要他们离婚后，要嘛直接拒绝石爷爷，要嘛直接和她离婚。 但石磊既没有拒绝爷爷，也没有马上和她离婚。 石磊的作法，应该无非是想两边讨好。 夏颜是这么觉得的。 如此一来，对石磊、对这份感情来说，这是个减分项。 哪怕夏颜能以医学博士的冷静分析这么多，但爱情并非完全理性的。 感情在谁身上，哪是一时半会就能决断得了的？ 何况，现在就给石磊贴两边讨好的标签，似乎也太早了。她还不完全了解情况。 至少，她要知道石爷爷为什么嫌弃她。 不过，在柳芳芳面前，石爷爷又主动维护了她。 石爷爷，似乎也挺矛盾的。 夏颜反复思量。 最后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反正，她各种心理准备都做一下，免得到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弄个措手不及。 石磊边吃着面条，边不由抬头看了夏颜一眼。 气压有些低啊？ “要不，我今晚不加班了？明天再加？毕竟，今天刚刚回来，大家伙也是能理解的。” 石磊小心翼翼地道。 夏颜一怔：“去加班嘛，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我感觉，你不开心！”石磊眼神聚焦在她身上，“我们那天爬长城时多开心，你现在离那天的状态，差了十万八千里。” “能一样吗？爬长城那天是去玩。你别瞎想了，赶紧去加班吧，对了，记得胶卷有空洗一洗。不过不用急，工作为重。” 夏颜交待。 这次她拍的全部是彩色胶卷，洗出来就是彩照，自然的颜色，不会是那种相馆上色的不自然。 她实在受够了看两腮酡红的自己。 “好，知道了。” 看到夏颜说话如常，石磊稍放心。 哎，有些烦恼，不能说出来。 就很烦。 一说出来，夏颜势必要离开他。 不能说，现在不能说。 石磊做任何事都利落果决，唯有这件事，一直在拖拉犹豫中。 他不愿意夏颜离开他，有新的对象，一想到夏颜会不属于自己，他就嫉妒得发狂。 爷爷之前说的话，已经让他快发狂一次了。 好不容易克制住。 吃完饭，石磊就去加班了。 夏颜收拾了碗筷，洗了澡，就开始复习高考的功课。 虽然现在的高考题对她来说太简单了，但还是不想掉以轻心，把高中课程全看一遍，免得到时出现纰漏。 石磊比夏颜想像得还忙，当夜就没回来。 夏颜也没往深想，反正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一大早，夏颜也去上班了。 自然，带了不少京城买的小吃去，分给一众同事。 大家都吃得很开心。 现在物资匮乏，别说什么奶糖、肉饼、糖饼了，就是个没味道的面饼，也一样稀罕。 基地里的生活会比外面好很多，但也只是三餐能吃饱，因为好多家庭都是只有一个正式职工，媳妇往往没工作，还要养三四个孩子，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谁有余钱买零食？ 有些同事拿到奶糖，还舍不得吃，放在口袋里，准备等下班回去，给孩子吃。 林丽芬直呼夏颜去探了一趟亲，受到了大城市的熏陶，人变得更好看了。 夏颜乐呵呵地，趁人不注意，偷偷塞给她一盒雪花膏，把林丽芬乐得合不拢嘴。 当然，她也有稍稍推托了下，最后还是收下了。 大家少不得来和夏颜问长问短，问她京城的门楼、宽大的马路。 如今交通不方便，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去京城，听说夏颜是回京城探亲，都来问长问短，听她讲京城的风物，让夏颜的办公室很是热闹了一阵。 夏颜中午才下班，夏草就上门了。 夏草听大家说姐姐回来了，同事有些人还吃到了夏颜在京城买的零食，夏草可馋了，赶紧屁颠屁颠跑来了。 一进屋，夏草看到桌上放着一袋拆开的糖饺，也不问一声，便掏出一个，就开始啃了起来。 “香，里面都是花生和白糖，姐，这很贵吧？” 夏草嘴里都塞满了吃的，说话含含糊糊的。 夏颜直接问道：“我听说你在和有妇之夫谈恋爱？有这回事吗？” 夏草一听，就炸了，说：“你听谁乱讲？怎么可能？” 她和肖副是好了一阵，但后来正遇上秀儿流产，肖副开始冷落她，说要让秀儿再怀一胎，看是不是儿子再说。 如果是女儿，就和秀儿离婚。 那如果是儿子呢？ 夏草又不是傻子，新鲜劲过了，脑子也开始有点清醒了，这些天，她已经不理肖副了。 没想到，这时候谁把这事捅到她姐这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从实招来 夏草嘴上否认，眼里却是若有所思。 作为从小一起生活的姐妹，夏颜怎么会不发现夏草这点小心思，她可以确定，夏草肯定做了这回事。 夏颜不由一阵怒火中烧，生气地教训道： “你想要谈谁不好？已经结过婚的男人你就不该碰，你晓得吗？他们的家属是受法律保护的，法律上明文写着，如果他们家属受到了不法侵害，必须追责。 你现在碰了基地里的已婚男人，不管你们是怎么好上的，等哪天事情败露，万一他们为了前程，反咬一口，说是你勾引他们的，那你肯定会有牢狱之灾。” 夏颜怕她不信，还从石磊的书架上抽了本《基地条例》，翻开关于婚姻保护的条款给夏草看。 夏草一看，还真是写得明明白白，她脸不由涨红了，这是怕的。 “姐，我之前是走了一个，不过真的是他先向我示好的，但是后来他老婆流产了，他说要让老婆再怀一次，看是生儿子还是女儿，生女儿就离婚。 我听了，心想这把我当成什么了？ 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想要？ 我就和他分了。姐，这样不会有事吧？” 夏草老实招供，夏颜听了，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一股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她压着火气，问道： “你说说，他主动示好，是怎么示好？” “他会经常来找我说话，问长问短，怕我饿了，冷了，还经常帮我买饭，下雨天会把伞借给我。” 一说到这些恋爱的甜蜜开始，夏草不由声音放柔和了，似乎又沉浸到那股被人捧在手心的愉悦中。 夏颜虽然没有太多恋爱的实战经验，但架不住她以前“龙飞”律师看得多呀，她鼻孔冒烟地道： “就这样？朋友能做的事，就把你拿下了？他有主动对你说过，喜欢你，想要你做他女朋友吗？” 夏草一听，认真回想了下，不由摇了摇头，说： “咦，还真是没有。他就是天天找我聊天，只要有空，就凑到我身边说话，他说话很有意思，经常能让我笑。 我看他并没有和别的小姑娘这样聊天、接触，自然就以为他是喜欢我，而且我也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他。 有一次，在他办公室里，其它人都下班了，他在加班，我去找他说话，见四下没人，我就抱了他，就这样开始了。” 夏草越说，也越觉得不对近。 啊这，可不是主动投怀送抱吗？原来她是这么大胆的人？ 可是追求爱情没有错吧？ 看基地电影里演的，革命前辈不也是追求爱情？ 爱情又不是洪水猛兽？ 夏颜冷笑一声，说：“你遇到高手了。他先对你暧昧，就是想试探你会不会上钩，结果你还上钩了； 他从不对你主动说喜欢，但却营造氛围，让你主动说喜欢了，还是你主动抱他的。 如果以后出了事，他完全可以倒打一耙，说是你喜欢的他。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夏草一听，细思极恐，不由露出后怕的表情，说：“姐，你说得还真是，我就觉得这段恋爱谈得怪怪的，原来他在算计我。” “当然在算计你了，他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那什么老婆生儿子就不离婚，生女儿就离婚，不就是看上你年轻身体好，能生儿子吗？还把你当成了生育工具。” 夏颜没好气地说。 “哟，还真是。他老婆生了那么多个女儿，又流产一个，身体虚得很，如果再怀一个，估计就要被掏空了。 万一生的还是女儿，身体也承受不了再生一个。 姐，你说得对，他还真有可能想把我当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了。 太坏了，还好我及时和他分手了。” 夏草一旦不恋爱脑，马上也想明白了，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说出来，我们也好防备他使坏。” 夏颜问。 她还担心夏草不说，加了后面一句。 “呃，是肖副，我们食堂后勤的肖副。” 夏草犹豫了一下，还是嗫嚅道。 姐姐说的没错，万一他们不知道内情，被肖副背后使坏，出了差池，不能在基地呆了，她自己在基地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在基地混了这么久，夏草逐渐认清现实：如果没有姐夫，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看她一眼。 她还是祈祷姐夫能好吧！ “什么？是他？他老婆秀儿？那是个可怜的女人，都沦为生育工具了。肖副真是不要脸，打主意打到我家里人头上来了！” 夏颜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夏草听了，不由深深看了夏颜一眼。 她来基地之后，还是第一次听姐姐这么说：“我家里人”。 姐姐这么说，顿时让她很有一种归属感。 她赶紧表态说：“姐，正因为他执着想要儿子的样子太穷凶极恶了，对他老婆不公平，对我也不尊重，所以我就离开他了。 他估计也没想到，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我不傻，我也会分好人和不好的人。 象他这样，利用完他老婆，又想利用我，就是不好的人。” “那你们分开后，他有缠着你吗？有找你麻烦吗？有威胁过你吗？” 夏颜心想，夏草这次总算聪明了一回。 “缠着我，威胁我，他倒是不敢，因为他毕竟是有妇之夫，还怕被人知道呢！ 我和他明确说不要来找我后，他就不敢来了。” 夏草原本还有点纠结地觉得，肖副看来不够爱她，以前的山盟海誓，看来都是假的，她说了不愿意，分手，肖副就真不来找她了。 现在听姐这么一说，肖副不来找还是好事了。 “嗯，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看，已经有人议论了，说不定已经被人偷看到了。 只是人家没有成心要拿这事来做一些什么事情，不然你俩现在已经身败名裂了。 我看啊，你这阶段，最好出去避避风头。” 夏颜考虑了一下说。 “姐，我不想离开基地，我还想有机会转正呢！求求你了，姐，别让我走。” 夏草一听，慌了神。 回家里？那她一辈子只能做个村姑了，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识时务者 “你慌什么？我先找个地方安置你，过后看你表现，如果表现好，有机会还可以回基地，表现不好，那就另说。” 夏颜想给夏草一个教训，免得她再这么不长脑子。 这个教训还得深刻一点。 不这样能行吗？ 这回她和肖副，还好及时收手。 要不然，要是被想搞死她和肖副的人发现，不光肖副要被处理，夏草破坏别人的婚姻，也好过不了，一辈子顶着个小三的帽子，连嫁人都成问题。 而且，还会连累到石磊。 谁让夏草还是他名义上的小姨子呢？ 石磊为了基地，如此拼命，前世把命都搭上了，她总不能让夏草成为石磊前进路上的污点吧？ 别看这个污点不大，但只要石磊每一次提拔，恐怕都会被对家提及，然后放在放大镜下审视。 夏颜一念及此，便迅速想到了一个可以安置夏草的地方。 “姐，那你要把我安置到哪里去？” 夏草越想越后怕，她现在也怕肖副把他们俩的事说出来。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经过姐姐这么一分析，她才明白过来，肖副步步为营，算计的就是让她主动。 如果事情现在败露，肖副会说他什么也没说过，是夏草主动的，夏草只要把他们交往的经过一说，谁都挑不出肖副话里的毛病。 这种成家的老男人，比狐狸还精，以后她还是远离老男人，尤其是结过婚的老男人，才能保平安。 左思右想，她对夏颜的安排，也没有了抵触的想法。 “下午我没班，带你去县里看看。” 夏颜让她顺便收拾好衣物等私人用品，她会借吉普车一用，正好方便载行李。 夏颜还真是利落，想好安置之处，就让夏草卷铺盖走人。 夏草把一袋子行李还有一张草席放到吉普车后厢时，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马上要离开生活了几个月的基地了。 说实话，在这里哪怕干活都比在家里轻松多了，吃得好，住得好，每天能看到长相帅气的年轻小哥哥，她真不想离开。 可谁让她惹事了呢？ 她只希望姐姐以后能信守承诺，看她表现好，能让她再回来基地。 夏颜没想到这回夏草这么配合，不叫不闹不做妖，颇识时务，还真是难得。 看来，夏草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好歹在基地几个月，也学会了察颜观色，学会了成长。 夏颜载着夏草，来到桃源县茶叶公司。 没错，她想先让夏草跟着小雪她们，一方面有个去处，另一个方面，看看她能不能改邪归正，学会吃苦，学会做生意。 夏草想要转正式工没错，但就算转了，以她的学历，永远只能做勤杂一类的工种，文化要求高一些的，象幼儿园老师、文员、卫生员，她统统做不了，通俗讲，只能永远做底层。 但如果她学会做生意，也愿意吃苦，夏颜稍点拨，给她指一条发财的路，夏草肯定能赚钱。 夏草要是赚了钱，以后也得反哺夏志成他们。 人啊，有了较好的经济实力，就不会把自己和别人逼太死。 而且，这样一来，夏草就成了女老板了，也不会永远生活在社会底层。 夏颜和夏家的关系，算是一笔烂账。 夏家把她养大，有算计，但也没有虐待，没有阻止她上学，但也没有更多的关爱，诸如此类种种，就一个普通家庭对非亲生儿女的水平吧！ 还算正常。 不正常的例子也听多了，比如对养子女苛刻、虐待、冷暴力、不给机会上学、甚至受到年长者的侵犯等等。 至少夏家这些都没有。 夏颜又不是原身，对他们没有恨，更不会有爱。 但他们想拿她当商品置换这个致命的错是绕不过去了。 夏颜不想和夏家再接触太多，免得他们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妄念，但通过夏草，作为一个隔离的软垫，就比较舒服。 以后他们有事找夏草…… 她得把夏草磨成手中好用的利器。 这正好是个机会。 夏草看到夏草停下车，正好车头对着“桃源县茶叶公司”的招牌，不由楞了楞，问道： “姐，你让我来这上班吗？好象在制茶，闻到茶香了。可是我不会制茶呀？我对制茶也不感兴趣。” 夏草瘪着嘴，都快哭了。 制茶很辛苦，三班倒，她在村里见过小茶厂制茶，累死了。 “不是让你来制茶。走，咱们先进去找人。” 夏颜一看她这样，就有点气，真怕是扶不起的阿斗。 夏草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莫名也怕姐姐，只好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的，倒有几分小时候跟在她后面去上学的味道了。 “喂，你们谁啊？现在正在制茶，不是来这里做工的，不能进！” 夏颜正要进去，没想到门口还多了个看门的老头，喊住了她。 “哦，我要找原来借住在里面的小雪，你认识吗？收旧衣服的。” 夏颜赶紧道。 “小雪呀？她们已经搬走了，半个月前，制茶开始时就搬走了。”老头还认识小雪。 “哦，我是她朋友，你知道她们搬哪里去了？” “你是她朋友？你姓夏是吗？”老头打量了一下夏颜，突然问。 “是啊。我叫夏颜。” “哦，她们留了个字条给你，说如果你来打听她们，就交给你。” 老头说着，去屋里翻抽屉，还真翻出一张折叠成千纸鹤的纸条。 夏颜边拆边观察，发现那纸鹤的折痕没有变化过，知道没有外人打开过，心想，小雪还真聪明。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看来，小雪她们是搬到这个地址去了。 于是，夏颜谢过老头，然后开车去找那个地方。 问了两次路，终于找到了小雪地址上的桃源巷。 这里有一幢泥墙的民居，很大，一看就是人家的祖厝。 这种祖厝，一般是祖宗发达过，建了大房子，后代子孙都住在里面，随着时间推移，有些子孙自己也有本事，就建了新房搬出去，于是，祖厝就慢慢空了出来。 这样空出来的祖厝，就会被拿来出租。 小雪她们是租到这了？ 夏颜停车，站在厝外大声喊：“小雪，小云，你们在吗？” “咦，姐，你怎么在这？” 没想到，应声而出的是李明远。 第二百三十九章 意外的组合 “李明远？臭小子，今天不用上学吗？你怎么在这？” 这是夏颜看到他的第一反应。 “姐，我退学了，我出来赚钱了，家里困难嘛，我不出来赚钱，都揭不开锅了。” 李明远看到夏颜，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但马上嬉皮笑脸地说。 他就是个天生的社牛，情商还高，小嘴“叭叭”地甜，还懂得示弱。 夏颜被他这一解释，顿时也无话可说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她是不是还要夸李明远懂事呢？ “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再说，你可不能张嘴就瞎说。” 夏颜警告。 “姐，差不多就行了，我不会读书啊，每天背什么‘鹅、鹅、鹅’的，我都快成呆头鹅了。求姐放过我。” 李明远见夏颜不好骗，只好摸了摸鼻尖，尴尬地解释。 “夏姐姐，你探亲回来了？” 还好，这时候小雪也从屋内出来，看到夏颜，一脸惊喜。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夏颜指指李明远，问小雪。 “哦，明远啊？他现在是我们做生意的主力，帮了我们很多忙，这个地方，房租便宜，地方宽敞，还有一口水井，用水方便，是他帮我们找的。” 小雪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但看到夏颜有点生气，还是赶紧替李明远说好话。 反正夏颜一看到小孩子不上学就生气。 国家为了扫盲，花了多大的精力，投入了多少金钱？ 结果，人家还不珍惜？ 她能不气吗？ 田小云也闻声出来了，一见这阵仗，赶紧道： “夏姐姐，好久没见到你，快进院子里喝口茶，别在外面站着呀！” 夏颜见大家都哄着她，怕她生气，也不好挂着脸了，只好无奈地进了祖厝里。 “哟，地方确实挺大的，住了几户？” 夏颜进屋后，见这院子虽然只有一进，但分为上埕和下埕，上埕中间是一个厅，两边是各有两间厢房，天井中间有一口井，下埕入户也是一个厅，两边也各有两间厢房，看起来，不象住了很多人的样子。 因为她进来后，都没看到一个外人。 “这是边上的侧院，我们全租了，没有外人，这样做事也方便。” 小雪赶紧道。 “这样挺好的，怎么从茶叶公司那搬出来了？” 夏颜问道，生怕她们是被赶出来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没能把她们妥善安置好。 “茶叶公司制茶季到了，工人很多，他们也没赶我们，就是我们平时会洗啊、晾很多衣服，挺占地方的，影响人家做茶了。 我感觉这样也不是办法，李明远就找了他叔叔，帮我们介绍了这个空着的祖厝，我们一看，有场地，有水用，正中下怀。 租金也不贵，一个月五块钱，我们就搬进来了，才搬进来半个多月。我怕你回来会找不到我们，留了字条给看门的老林。” 小雪解释说。 “哦，我正是看了老林转交我的字条，才找来的。这地方挺好的，这样你们也方便。”夏颜点头。 见夏颜认可，小雪她们才松了口气。 就怕夏颜觉得她们不识好歹，给她们辛苦介绍了免费的地方住，结果她们还硬要搬出来。 制茶公司是宽敞，水电还免费用，但制茶时，人多眼杂，她们还丢过几件收回来品相好的衣服。这些就不用和夏颜说了，免得她多想。当然，怕影响人家制茶也是原因之一。 “姐，坐，我们泡茶聊会。” 小雪赶紧邀请夏颜到上埕的厅里坐。 厅里的家俱应该是原来就配的，一张八仙桌，四边放着四条长板凳。 桌上此时摆了套泡茶的白瓷茶具，看上去挺精致的。 几人坐定。 李明远从边上的铁皮茶叶罐里倒出一把茶，放进茶壶，笑嘻嘻地说： “我们要搬走时，茶厂的厂长送了三罐茶给我们，还挺香的，他说是水仙茶。厂长人真好，怕我们没有茶具泡茶，连这茶具都是他送的。” 夏颜不禁莞尔。 厂长是挺会做人的。 估计是觉得，之前说好让小雪她们一直住的，但现在她们却要搬出去，怕不好和熟人交待，所以送了大礼给小雪她们，真是会做人。 社会的人情世故，点点滴滴，都要学啊！ 夏颜也没把他们当外人，便拿这事举了个例子。 李明远很聪明，一点就会，他一脸顿悟： “难怪厂长这么客气，还非要送我们这么多好东西。我听看门的老林说，这款水仙茶，是厂里的主打产品，出口到东南亚，换外汇的，一斤都是五、六块呢！ 这一罐有半斤，送了我们三罐，不得快20块钱了？再加上茶具……厂长还真是用心了。” 李明远在接人待物上凭的是天赋本能、情商高，但有夏颜这样的点拨，他若有所思，似乎一下子就开窍了很多： 做生意，就是要与人为善，出手大方！山不转水转，江湖日后难保会再相见，此时送点礼，留个好印象，以后见面也不尴尬。 “夏姐姐，李明远别看年纪小，但现在已经是我们收衣服的主力了，他嘴巴甜，会来事，每次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都是他去打开市场。 我觉得也奇怪，大家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么相信他，他定价说一不二，有时候明明感觉定的价低了，人家还笑嘻嘻地，也不还价，乐呵呵地把衣服卖给了他。 他呀，收八成新的衣服，能用五成新的价格。卖五成新有衣服，能卖八成新的价格，我是真服了他。” 小雪也忍不住夸。 “嘿嘿，我哪有姐姐们说得这么好，我还需要努力。” 李明远不怕被批评，皮厚，却怕被夸，顿时全身手足无措。 夏颜见状，不由笑道：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小雪，你们是怎么捡到这个活宝的？” 小雪于是把她们如何和李明远相识的经历说了一通。 夏颜见李明远态度坚决，不肯回去上学，也很无奈，说： “明远，再过几年，你就知道，没有知识很苦，我不想你因为急着赚钱，错过上学的最佳年纪，到时候后悔。” 第二百四十章 留下来的条件 “夏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读书真是没有天赋，其实我现在也有感觉到，没有知识不行。 比如人家告诉我说这件衣服是棉的、那件裤子是化纤的，收的时候反正无所谓了，我拼命压价。 但是卖的时候，我想吹一下棉的有什么了处，化纤的有什么好处，我就说不出来了。 我想，这就是你说的没知识。 不过，我真的不想再上学了，我好歹还能读书看报，我已经去县里图书馆，用我表姐的借书证借书来看，弥补这些知识的欠缺。 以我的天赋，我肯定考不上大学，但是我要认真闯一闯社会大学。” 李明远的话，倒是让夏颜刮目相看。 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量什么。 看夏颜不说话，李明远也有点害怕。 刚认识夏颜时，她身上还没有这样的气场，是个甜美还有点小白的大姐姐。 但两个来月不见，夏颜身上似乎有点他们校长的味道了。 李明远大体听出来了，小雪她们的生意，是夏颜指的路，具体小雪是怎么和夏颜搭上线的，他就不了解了。 夏颜可是“大人”，如果她说不想让他在这做了，让他回去读书，想必她的理由十足，极有可能说服小雪她们。 可是李明远不想啊！ 他真的不爱读书！ 反而象现在这样混社会，他如鱼得水。 他挺委屈的，读书好又怎么样？有他小嘴甜，会哄大爷大妈开心吧？ 读书好最多就是让老师家长表扬一下，能赚钱吗？ 他读书不好，可是他能赚钱呀！ 小雪她们给他开的30元工资，热呼呼地还捂在口袋里呢！ 他可不能失去这么高收入的工作呀！ 如果他一年能做到头，就有360元呢，而且小雪她们还不收他的伙食住宿费，他如果不乱花，一年最少能剩300元钱。 这可是300元啊，他爸妈一年到头，别说攒下这么多钱了，就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放在一起的时候，好不好？ 李明远见夏颜没有说话，心里如打小鼓一般，他不由把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小雪和小云。 怎么着这些天来，他和她们也处出了不错的关系，姐长姐短的，她们对他也很好，工钱也准时发了，平时做好吃的也不藏着掖着，都会叫他一起来吃。 现在“危难”时刻，就到了患难见真情的时候了。 小雪和小云见状，想求情，但又觉得夏颜说得对，孩子这么小，就该在学校里上学。 她们一时间竟然没有可以求情的立场。 还好，夏颜发话了。 “如果你还有自学，一边赚钱一边学习，也是可以的。小雪，你也是高中生，以后，你负责督促他的学习，每周识生字20个，每周先写一篇200字的作文，一周读一本书，如果这样能做到，我就允许他在这里继续做下去。” 一听夏颜的条件，李明远有点傻眼了。 这，不还是要学习吗？ “你能做到，这边继续聘你，你要做不到，还是回去上学，没得商量，我也会督促跟进。” 一看李明远不说话，夏颜继续“威胁”道。 “行，我都答应你，一定能做到。” 李明远一想到一年能攒下300块钱，再加上他觉得做生意对他来说。驾轻就熟，没什么难度，只能一口答应了。 “小雪？你呢？有想法吗？以后他学习的事，就要辛苦你了。” 夏颜见李明远咬牙答应，心里暗笑，便问小雪。 毕竟，以后“老师”这一重任就压在小雪肩上，她无形中要多做事了。 “我没问题，教小学生还是很轻松的。” 小雪淡淡一笑。 “那就好。” 田小云在边上看着李明远哭丧着脸，想笑，又笑不出来。 “明远，你别愁，我还想多识字呢，以后小雪一并连我一起教了吧！我也不想当文盲，出来这几年，字都快忘光了，我也用这个标准要求自己，能多识字是好事。 现在做的生意还小，我连账都记不太清楚，万一以后生意做好了，不懂记账可不行。” 田小云很有上进心，一听有机会读书，主动请膺。 “行啊，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没问题。” 小雪并不为难。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小雪教书，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回头年底，还是要给你结一笔费用。 还有件事，这位是我妹妹，我想让她来这里和你们一起学做生意，你们看怎么样？” 夏颜这才顾得上介绍夏草。 夏草出来基地后，心情郁闷，所以一直安静如鸡，也不吭声。 小雪几人这才晓得，原来这个貌不惊人的姑娘，是夏颜的妹妹？ 女娲娘娘还真是眷顾夏颜啊，是她亲手捏的吧？把最美好的五官都捏到了夏颜脸上，而她妹妹则象是被女祸娘娘用剩下的泥巴随便甩出来的泥人。 夏草如果知道他们心里的评价，估计更加欲无泪了。 这几人还不知道她们不是亲姐妹，不然也不会这么想了。 夏草冲他们几个潦草地点了点头。 小雪赶紧热情地道：“我们现在生意比较紧张，正缺人手呢，有人来帮忙，欢迎欢迎！” “那我要做什么呢？” 夏草闷闷地问。 “这个，我们主要是做二手旧衣买卖的，如果你喜欢到处跑，和人接触，可以去收衣服。如果你不喜欢到处跑，就在家里洗衣服、熨衣服，晒衣服。 或者在家里做布拖把，都可以。 这些活说累也不累。” 小雪赶紧一一道来。 “哎，那我还是出去收衣服吧，我才不想洗衣服呢，在家都洗怕了。” 夏草还可以挑挑拣拣。 小雪和小云反正无所谓，她们总得有人在家做洗、熨烫的活，谁在家都一样，如今夏草愿意外出收衣服，她们卖二手衣服的速度就能加快，这就意味着有更多的收入。 “行，那就这样吧，我看你们这房间挺多的，安排一个给她住吧！” 夏颜道。 “好，我带她去看看，看喜欢哪间。” 田小云起身，热情地带夏草去挑房间。 就在这当口，小雪说要和夏颜约个时间，到外面将最近买卖的收入和她理一理。 第二百四十一章 赚了15倍 “不用约了，咱们现在出去外面找个地方说话吧，一会再回来，他们收拾房间也需要时间。” 夏颜现在主要不想让夏草知道得太多。 夏草这个人，遇事就怂了，但如果让她小人得志，她又会蹦达得很欢，天知道会惹什么麻烦。 所以夏颜不想知道，她和小雪她们一起赚钱的事，免得夏草借着这个凭证欺负小雪她们。 小雪会意，拿了一个布袋子，就和夏颜一起出去了，临走前向屋里喊了一声，说她和夏颜去买菜，晚上一起吃饭。 小云也在屋里回知道了。 二人出得门来，东拐西拐，走到一间四门大开的祖厝边，小雪见厝里没人，就和夏颜说： “夏姐姐，咱们到里面算账吧！” “好。” 这种祖厝是公中的，平时房门都开着，厅上摆着祖宗牌位，厅下放着四方桌和长条板凳，供村里人来闲坐聊家常用。 但厝里也不是时时有人，毕竟，如今闲人很少，大家为了一口吃的，无时不刻都要在干活。 哪怕不用出工，也要想着到田间地头去走一趟，给青菜浇浇水、耙耙土，做点什么都好，不然总觉得这一天有负罪感。 因此，今天厝里没人也很正常。 二人进屋后，就在长条板凳上坐下，小雪从布包里拿出三本小学生数学簿做成的账册，她尴尬地说： “夏姐姐，我没学过会计，所以是按土办法记账，这本写‘卖’的是卖出账，这本是‘买’的是买入账，这本综合账，就是每天记录买入卖出数据，得出利润的账册，土办法。” “没事，慢慢学，人的才能是有限的，不可能样样俱全。 目前生意单一，账能记清楚就可以了。以后等生意做大做杂了，咱们就需要请一个专业的会计了。现在不急。” 夏颜的话，让小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生意做大？ 把二手衣服的生意做大吗？ 那以后是要全国各地收二手衣服，并且再次倒卖吗？ 小雪有点懵。 夏颜没有留意到小雪的表情，只是先后翻开三本账册看了看。 她既然以前自己创办过医院，当过院长，自是懂得看账。 小雪她们的账册确实简单，但因为项目不复杂，记得倒是很详细，每一笔都是清清楚楚的。 最后，看综合本，也能对得上。 “小雪，也就是说从你们开始投入做生意到现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已经赚了3018元5角6分？” 夏颜其实也是吃惊的。 要知道，这是个以三位数计年薪的年代。 而在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小雪和田小云竟然赚了四位数的利润，把本金翻了15倍，只能说，现在生意太好做了。 “是，夏姐姐，你觉得我们这是赚多了还是赚少了？” 小雪心里也没底，如果她们赚钱能力低于夏颜的期待呢？ 她好害怕没有达到夏颜的期待值。 她们是什么人？ 两个被社会抛弃的女人，如果夏颜不出手帮她们，她们俩回不去家，一出门，没准又会被人拐卖，如果再被人拐卖，也许就碰不到夏颜这样的好心人来解救她们了。 所以，她和小云想要努力拼一下，让夏姐姐觉得她们是有用的人，继续帮助她们。 “当然是赚多了呀！不过，这边只列了李明远的工资单，你和小云的没列，你们没给自己开工资呀？” 夏颜一目了然地问。 账目上的支出，出了买二手衣服的钱，还有极少一部份是租房子、吃喝的花销，但也是极省的了，到现在三个人除了房租交了半年30元，还有就是吃饭用了25元，属于合理费用。 她们天天都要干体力活，所以选择了隔天一餐肉，早晚吃稀饭，中午吃干饭。 比普通农家略奢侈，但比一般城市居民又花得少。 夏颜一看这消费支出，就能感觉到她们花钱时的小心翼翼。 “不用开，开什么工资，我们有吃有喝，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好了。” 小雪现在的心理，根本没有和夏颜平起平坐的意思，还是把自己当成夏颜的雇工一般。 虽然都说好了，大家都是股东，但她仍有浓重的感恩和自卑思想。或许，还生怕自己要求稍多一点，就会被夏颜“抛弃”，不管她们了。 夏颜也不急着纠正她的心理，说： “反正咱们到时候看看，如果利润差不多了，就提取一部份来分红。” “好，听你的。” 这点小雪倒是没意见，夏颜能借她们钱做生意，自然也要通过分红来回馈她。 真要分红，也是夏颜占股大，分得多呀。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你们有考虑过吗？过一段时间，咱们换个地方生活吗？” 夏颜决定先给她们透个底，好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这个嘛？可以啊，不过要到哪里去？是你要带我们去吧？”小雪俨然把夏颜当成了依靠。 “当然是跟着我了。”夏颜笑嘻嘻地说，“现在的生意就是让你们练练手，感觉你们做得不错，我开个头，你们就能闯出一条路。但这里天地还是太小，我们一起去京城闯一闯吧！” “京城？好啊，跟着你，去哪里都不怕！” 小雪又惊又喜。 她是大城市里的姑娘，当然不想一辈子都呆在小县城，但是身上发生的状况，让她回不了上海。 她不想家人因为她的失误被街坊邻居另眼相看。 但是如果去京城，那自然不一样了，既有习惯了的大城市的繁华，也没有认识她的人，不会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 而且，如果她混得好了，以后还可以将父母接到身边一起生活，没有街坊邻居、亲朋故旧异样的目光，人生可以重新启航。 “嗯，当然是跟我去，估计要到八月底才有可能起身，你可以和小云说说，看她想不想去，你们统一一下意见，反正她要是不想去，这边我也会想办法安置她。” 夏颜喜欢努力上进的姑娘。 尤其是象她们这种经过劫难，已经成熟通透的姑娘，如果放在身边，是很好的助力。 但如果没有缘份放在身边，她也会出于人情世故的考虑，帮她们一程。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严加管教 人在旅途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可能帮助你的人，是权贵，还是草芥小民。 人不犯我，与人为善。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是夏颜前世在工作生活中的处世经验。 但这也不代表着她有圣母心。 她要带走的人，还必须经过她的考核，合格了，才能一路并肩走下去。 其实，这次进京，夏颜收获很大，认了亲，知道自己是名动京城夏家的后裔。 但这对于她提升个人资产，目前来讲，没什么用处。 夏家资产主要分布在海外，而且在她母亲手里，是以股份和信托的形式存在。 遑不论夏染如今是不是换了芯，身份未定，就说她有了第二段婚姻，刘强也同样享有分配财产的权力，还有两个弟弟，两个亲姐妹，且不说财产有多少，让夏颜这样躺平等着继承财产，也被她视为奇耻大辱。 而且，还有一只不想她进入夏家的推手暗中存在，她还不能明确对方的身份，天知道到时候，夏家的财产能不能落到她头上。 再加上，夏家的资产主要在海外，象她们这样身处国内，要把钱转进来，也不方便。 七十年代末，还处于风声鹤唳的年头，谁敢手头有大笔海外流进来的资产，那不是等着当出头鸟吗？ 夏染出于安全考虑，也不会这么做的。 因此，除非他们去海外生活，才能无忧无虑的享受那笔财富，要嘛他们就靠自己在国内奋斗，等着哪天国门开放，不再闭关锁国，迎回属于自己的财富。 夏颜觉得，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所以她想自己创业。 拉起一帮人手，由她出谋划策，当幕后老板，既低调又稳妥，还不会错过东方巨龙腾飞的红利期。 夏颜是有心想要栽培小雪和小云。 “你愿意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最后实在不愿意，也没关系。” 夏颜再次放话。 “去，我是肯定去。小云我还没问，要不要去，我下次看到你，再告诉你。 不过，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会去的。 她也想到广阔天地有一番作为。 我们之前的经历，让我们憋屈着呢！ 说实话，赚了钱之后，才发觉钱是人的英雄胆这一说法，确实很有道理。 所以，我们想要赚更多的钱，掌握自己的人生。” 小雪是高中生，说话显得颇有文艺范。 但听起来稚嫩却又充满了激情，还是很能打动人的。 夏颜莞尔一笑，拿出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说： “这里面有五千块钱，我还担心你们资金周转不灵，没想以已经翻了15倍了，不过，钱少办钱少的事，钱多办钱多的事，多拿着点钱，提高效率。” 小雪没想到夏颜还追加投资了，一给就是五千块。 这笔钱，正是姨们给的大红包，夏颜把它取出来了。别看现在银行利息高达一角钱，很多人如果有了这笔巨款，会放在银行钱生钱，觉得能吃一辈子利息。 一个月50元的利息啊，比一个大干部的工资还要高。 现在一个月一家四口的花销，30元够了。 这可不是能吃一辈子吗？ 但夏颜才不会让它变成死钱呢，如果让它躺在银行了，没过几年，5000元的购买力就会急剧缩水，别说吃一辈子利息了，以后一个月花销都不够。 但现在把5000元拿出来周转做生意，却是可以翻倍赚钱，她当然肯定要把它拿出来做生意用啊！ 这可是笔吓死人的巨款。 尤其是对一个多月前，还一穷二白的她们，夏颜就这么放心地把这笔巨款交给她们？ 这是多大的信任啊？ 小雪不禁脱口而出：“夏姐姐，你就不怕我们卷款而逃吗？” “卷款？这些吗？”夏颜淡定挑眉一笑，“可能现在你们看着这笔钱很多，但是过后，你们会发觉，虽然它可能是你们人生中的第一桶金，但着实不经花。 万元户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不拍马跟上，就落后时代了。 你们可以卷款而逃，但逃走后，你们会发生，这会是你们做的最蠢事之一。 还有，我告诉你，我用人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敢把钱给你们，就从没想过你们会卷走的事！” 夏颜说完，小雪的脸已经红到耳根，她讷讷地说： “对不起，夏姐姐，我真没有卷款而逃的想法，我就是一时嘴快，奇怪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们。” “这是我们的双向选择，我需要你们，也信任你们，你们信任我，也需要我。 小雪，相信我，我们一定能一起奋斗出一个不一样的明天。” 夏颜也不想说得太白，免得让人感觉她好象预知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似的。 既然小雪还稍带着文艺腔，她也采用了文艺的留白方式。 果然，这种方式被小雪所乐于接受，她用力点了点头，眼圈涨涨的，想哭，但又有点不好意思哭。 “走吧，咱们去买菜，今晚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互相多多了解。 对了，我那个妹妹，需要好好教育引导，你们可别因为她是我妹妹就对她各种宽容，甚至被她带偏。 她在这里，就是一个雇工的身份，每月按她的表现，给她开工资，如果表现不好，也要扣钱，你们是她老板，她就是你们员工，不用看我的面子。” 小雪听了怔了怔，说：“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夏姐姐你的妹妹。” 夏颜苦笑，她就怕会这样。 但这也是一个磨炼小雪和小云的机会。 作为一名成功的管理者，就需要摒弃私念，懂得用铁腕手段去管人，不能反受制于下面的人。 “夏草她是在基地犯了错误，被我赶紧带出来的，她的脑子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但还好她及时收手，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现在的她，如果好好搓磨，还能塑成正形，如果放任自由，可能就会害了她一辈子。 我把她交给你们带，也是相信你们能带好她。 怎么严格，怎么对她来，不用客气，更不用替我的面子考虑，如果那样，才是害了她。 哪天把她教育好了，我还要感谢你呢！”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有一个细心的巨富 夏颜故意说得玄乎其玄。 提到了基地，提到了犯错，却不提具体的错误：恋爱脑。 这样一来，小雪以为夏草犯了生死攸关的大事，顿时也跟着严肃紧张起来，保证道： “夏姐姐，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我会和小云好好商量，怎么管教夏草，让她别长歪了。” “哈哈，好，这正是我需要的。咦，菜市场到了，咱们是不是买个猪蹄红烧一下？今晚我请客。” 夏颜看到肉案上还摆着一个大猪蹄，便问小雪。 “好啊，李明远那小子正在长身体，可爱吃肉了。能吃上红烧猪蹄，今晚肯定乐坏了！” 小雪很有大姐姐的范。 “行，那就买了，老……大叔，称下这个猪蹄。” 夏颜差点喊出老板来。 以前，叫做生意的，谁都尊称老板，不叫人老板反而奇怪了。 但如今，如果她叫卖肉的大叔老板，大叔才会吓一跳。 现在的老板，是香江影片里，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链子，手上戴着金劳，嘴里叨着雪茄烟的形象。 没有哪一个小摊主人敢叫自己老板，那不是被人笑话吗？ 还好夏颜及时改口。 只是那个老字还是叫出来了。 以至于听着就象“老大叔”。 卖肉的大叔一边称着猪蹄，一边心里暗想：我也不老呀！ 难道是这一嘴胡子显老？不行，今晚收摊回去要好好剃一剃。 现在小生意的经营已经边放开了，要不然，她们俩这么迟来买菜，肯定买不到了。 这个农贸市场，是县城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摆摊的都是集体企业的员工，吃大锅饭的，以前也是下班时间到就走人。 最近，随着有一些私人的摊点渗透进来，他们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压力，对顾客的态度有变好了一些。 夏颜她们买肉的这个摊子，正好是私人经营的，因此态度很好地帮她们把猪蹄切好，装进塑料袋里。 这个猪蹄很大，有12斤，花了夏颜八块八。 接着，她们又买了花菜、空心菜，蒜、八角、茴香、香味等调料，这才满载而归。 “夏姐姐，你们买菜这么久？我们房间都收拾好了！哇，这么多肉啊，今晚吃肉？” 李明远迎出来，上前帮夏颜提菜。 一看到是肉，他两眼就大放光芒，恨不得生啃了。 夏颜说：“是啊，红烧猪蹄，今晚让你敞开了吃。” “小雪姐做红烧猪蹄最拿手了，好吃，小雪姐，你做吧！” 李明远自从上回吃过小雪做的肉菜，一直念念不忘。 “好，你去淘米，煮饭。” 大厝里有一孔用砖砌的灶，有三个灶眼，一个大孔放着一口大铁锅，至少能煮七八个人吃的饭。 一个中孔可以炒菜。 还有一个小孔可以坐热水。冬天的时候，有了这个小孔灶，也可以成日保持热水供应，十分实用。 夏草虽然离开基地，心情沮丧，但看到第一顿就能吃肉，也转阴为晴，主动上前帮忙摘菜。 空心菜是成把买的，需要细心择好，遇上长了蛛网的菜叶、爬着青虫的菜叶，都要择掉。 夏草做这事倒是驾轻就熟。 李明远要淘米，活计却被小云抢去了，她说： “行啦，你在边上休息吧，刚才打扫屋子，你出了一身汁。” 李明远是好动的性子，哪能坐得住，他看夏颜也被“扔”在边上，无所事事，便上前嘀咕道： “夏姐姐，要不，你和我上山砍柴？我给你摘野草莓吃，前几天我上山看到一窝，还没长熟，就放着，现在估计也熟了，顺路去摘，不然该被别人摘走了。” “好。” 夏颜闲着也是闲着，便答应了。 李明远拿了一根麻绳，两把砍柴刀，一把递给夏颜，便和小雪吱了一声，说要去后山，马上回来。 小雪晓得要吃饭也没这么快，红烧猪蹄得焖好一会呢，便没反对。 见夏颜也要跟着去，小雪笑道： “夏姐姐，你就跟着去玩，活让他干。” “好。” 夏颜有点不服气，她是看上去不懂干活的人吗？ 砍柴不是很简单吗？ 谁不会？ 说是上山，其实也不远，就在大厝后面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这里属于南方丘陵地带，山不高，但到处是，就长在房子后面。 顺着前人踩出来的进山路，进到林子里，温度陡然降了两三度，凉沁沁的，空气中还有草木的香味，林中不时有鸟鸣声、昆虫叫声传来，挺惬意的。 “夏姐姐，就砍这种笔直的灌木，差不多120公分这么长。” 走了一段，到一处灌木丛后，李明远停下脚步，对夏颜比划了下，然后自己就钻进灌木丛，挑中一个目标，“梆梆梆”砍了起来。 夏颜在他边上，找准了一个符合李明远说的目标，道： “明远，为什么还得挑笔直的砍？随便砍不行吗？” 她奇怪极了，砍柴也要看柴的“颜值”吗？ “哈哈，夏姐姐，我们是砍拖把的柄，所以要直的。我们收二手衣服，有时候人家会把一些补丁实在多的衣服也拿来卖。 我们就压低价格，三斤一分钱，收多了，就把这些卖不出去的破衣服，剪成布条，扎成拖把，摇身一变，还能赚几倍的利润。 空闲下来，我就上山砍这些灌木，晒干就是拖把的柄了，这是无本生意嘛！” 李明远说得挺来劲的。 夏颜心内一动，她没想到小雪她们会在这样的小生意上，在细枝末节上都这么用心。 所以，她把生意交给她们没错。 夏颜呵呵一乐，说：“你们真是挺上心的。我都没想到，破衣服还能用来扎拖把。” “扎成拖把一支五毛钱，用的布条两分钱不到，还有柄也不用钱，就是要耗人工。 我们白天收完衣服，晚上洗衣服，烫晒干的衣服，扎拖把，一天忙到晚。” 李明远不是诉苦，夏颜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豪和愉悦，为自己能赚钱感到高兴。 “这么辛苦，那要让小雪她们给你涨工资呀！” 夏颜也不是小气的人。 “哎，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废物利用，能多赚点就多赚点。” 李明远还真是一点也不计较。 夏颜隐隐记得，有个叫包玉刚的富人，年轻时做卖米的生意，米店有提供送米上门的服务。 包玉刚会刻意记下每个客户家里米缸的大小，要求送米上门的频率，所以他后来每回都能提前预判到，给客户主动送米上门。 这虽然是小事，却帮他留住了客户。 果然，人家能从穷小子成为巨富，不是靠天上掉下来的运气。 第二百四十四章 缺什么送什么 “努力，少年！” 夏颜想到这些，不由觉得，眼前的李明远，只要这么保持，未来可期，笑着对他发出了鼓励。 李明远笑笑，不说话，继续埋头砍着灌木。 好嘛，夏颜才发现，她觉得很容易的事，其实也不太容易。 虽然树不是很难砍，这得益于砍刀磨得很利，但腰老趴着，不一会儿就腰酸了。 砍了七八根灌木，夏颜直起腰来，扶着边上的落毛松，站直了舒缓会。 “夏姐姐，腰酸了？那你不要砍了，我再多砍几枝，差不多有一捆就回去。 这捆能做好久了，绑拖把可费功夫了，不过，我们现在绑的拖把好用出了名，以前需要上街卖，现在连供销社也主动找我们进货了。” 李明远说着，嘴角向上扬起，显得十分自豪。 “咦？真的吗？这么厉害？” 夏颜夸他。 “绑拖把也要讲究啊，有化纤的、的确良的旧衣物绑出来的拖把不吸水，大家拖地时，会把地板弄得湿答答的。 我们特意挑吸水的棉布做成拖把，顾客买回去，都觉得好用，有人一连找我们买了三、四把，说要买去送人。 你说好笑不好笑，拖把也能当成礼物送人。” 李明远自己边说，边“咯咯”笑开了，但他说笑归说笑，手下却是不停地在动作。 夏颜一听，就知道他对做事很上心，还擅长琢磨，懂得顾客的心理。 “拖把当成礼物当然好啦，你想，送水果、送酒、送肉，不就是吃一顿或者几顿的事吗？ 吃完了，大家也就慢慢忘了送礼的人。 但是送拖把，大家基本上是天天拖地呀，只要拖地，觉得这拖把好用，就会想到送拖把的人，这样，送拖把的人就在对方心里留下了印像，这不就达成目的了？ 而且，一把拖把，最少能用半年吧？这半年里，老被对方掂记，事不就成了？” 夏颜也乐意点拨这个少年。 “咦，原来是这个道理？怪不得我说买拖把送人的，都是国营单位的职工多呢，她们说要去送班组长、厂长老婆，我还觉得她们是说笑呢，原来是真的。” 这下，轮到李明远对夏颜竖起大拇指了。 “送礼给人家，就是为了能达成目的，所以，一定要送到人家心坎上。 有钱的人，你送他再多贵重物品也没有用，人家买得起，那你就送他买不起的。 有权的人，你送他钱，他怕犯错误也不敢要，但其实他很想要，你就要想着怎么巧妙满足他的想法。 这些，是社会的人情世故，以后你们生意越做越大，也许你就会接触到了。” 夏颜能经营一家医院，并不是只会学术的傻白甜。 “夏姐姐，你懂得好多。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你说有钱人不缺钱，咱们送啥？有权的人，咱们又该送啥？” 李明远开始思考。 “有钱人啥也不缺，但可能会缺健康，咱们就给他送健康； 有权的人爱财，咱们可以帮他们培养下一代，出国留学，经商，提供必要的创业资金，并为其开拓商路。 灵活变通就是。不必拘泥！” 不知不觉，看着李明远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夏颜就说得有点多了。 “哦，这样，好复杂。” 李明远若有所思。 “一切都不能违法。”夏颜怕他想多了，赶紧打住，“现在只能和你少少说一些，你以后慢慢体会。用这些案例灵活应对，目前够用了。” “好。” 李明远继续“梆梆”砍木头。 夏颜这才发现，他手下不停，木头已经堆得象一座小金字塔了。 李明远估摸着差不多了，不再砍木头，而是示意夏颜把她的那份也拿来，放在他砍的灌木上。 夏颜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刚才在边上扯了半天，似乎是用说话来逃避劳动。 李明远一脸浑然不觉，把灌木整理好，从下面抽出麻绳，示意夏颜拿着绳子一头，他拿着另一头，一扯，把木头扯紧，然后绳子两边捆好，便蹲下身子，费劲地把灌木背了起来。 “很重吧，你背得动吗？我来？” 夏颜一看这沉甸甸的份量，快把少年的肩膀压塌了，不由心疼得道。 “哈，我要是背不动，你就更背不动了，走吧，夏姐姐，喏，那边树下，有一张大叶子，包着东西，你帮我拿下。” “好。” 夏颜果然在松树在地上盘根错节的根上，找到了一片包着东西的大叶子，她好奇地问： “里面是什么？” “草莓呀，你打开来吃。” 李明远还记得这件事。 夏颜打开叶子一看，里面的野草莓果然都熟透了，红通通的，象一粒粒红宝石，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拈起一颗放进嘴里，果香浓郁，酸酸甜甜，甜味居主，果然好吃。 “好吃吗？” 李明远背着上百斤的灌木，似乎不为难，还能轻松地问。 “好吃，你尝尝。” 夏颜拈了一颗，放进他嘴里。 两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租来的厝里。 “你们回来得正好，再炒个空心菜就差不多了。” 小雪一看到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帮着李明远把肩上的灌木卸了下来。 他们显然配合多次，十分默契。 灌木卸下来后，李明远也没有扔下就不管，而是解开绳结，象这些枝条一一摊开，放在向阳的场地上，把它们晾干。 “他干活都是这么用心吗？” 夏颜笑问小雪。 “是啊，当时看他蹦蹦跳跳，以为他是个小皮猴，没想到他做事时，很细心、很耐心，还会有自己的想法。真是捡到了个宝，给我们帮了很多忙。” 小雪没好意思说，李明远来了，和她们住一起，虽然只是个半大小子，但她们的安全感增强了许多，夜里有什么动静，都不再吓得瑟瑟发拌了。 过去那段被囚禁的经历，让她们不容易对人产生信任，如果夏颜夫妻是她们信任的第一批人，那李明远就是后面的第二批。 “那就继续留着，让他好好发挥，过一段时间，也可以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进京发展。现在先别说，还不到时候。” 夏颜叮嘱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舌尖上的缠斗 “吃饭啦！”这时，小云在屋里喊，“大家快来。” 吃饭的餐桌，用的是方才泡茶的方桌，只是把茶具挪到边上去了。 在普通人家里，没有那么讲究，什么泡茶品茶一张桌子，吃饭一张桌子，都是混着用，该泡茶时摆上茶具，该吃饭时摆上饭菜。 夏颜和小雪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和饭香。 不得不说，如今这个年代物资是贫乏了一些，但是都是天然无污染的绝好食材，哪怕是普通的大米，滋味也比后世的所谓有机大米更为浓郁。 “哇，好香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李明远夸张地从屋外小跑进来，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臭小子，快洗手，不然不准吃饭，小心生一肚子虫。” 小雪看到李明远伸手就要去抓肉，赶紧打掉他的手。 李明远嘿嘿笑着，也不以为忤，赶紧跑去井边，就着井口放着的水桶倒出来洗手。 这时，小云已经从锅里把饭盛好，端上了桌。 雪白的米饭，油旺旺、红彤彤、颤巍巍的猪蹄，绿油的空心菜，上面还撒着一层雪白的蒜蓉，不得不说，小云是懂摆盘的。 夏草此时也慢慢打消了一肚子抱怨，坐下，准备吃大餐。 来的第一天，就能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饭，任谁都会觉得，在这里会有一个美好的开端，这让夏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直到夏颜坐定，端起碗，拿起筷子，才发现一桌人都没动筷，她刚才去洗了手，没想到回来大家都坐下了，却还没人开吃。 “吃啊，怎么不吃了？” 夏颜催大家。 “大家等你先动筷呢！”小雪不好意思地笑着说。 “原来是这样！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 夏颜莞尔一笑，知道她不动筷，他们都不好意思吃，赶紧夹了块猪蹄。 猪蹄在柴火灶的熬炖下，入口即化，软烂入味，简直是人间美味，夏颜也不想说话了，专心吃。 大家看她动筷了，这才纷纷夹菜。 夏草和李明远都不客气，先向猪蹄发起进攻。 结果，好巧不巧，二人都先夹到了同一块猪蹄。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暗暗较上了劲，谁也不让谁，两双筷子都在那夹来夹去的。 “你们别这么幼稚，明远，你大男人要让女人！” 小雪给李明远扣了顶帽子。 李大男人明远，若有所思，有道理哦，于是他便放松了筷子，夏草顺利把猪蹄夹走，冲他吐了个舌头做鬼脸。 李明远就见一道影子闪过，是小雪，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在他碗里。 李明远心里美滋滋的，也冲着夏草回了一个鬼脸。 夏颜假装没看到。 小孩子的事，他们自己处理。 她又不是他们的妈，什么小矛盾小计较都要帮忙处置。 人，就是在相互绊脚中学会成长。 “太好吃了，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肉，也是吃得最饱的肉。” 李明远吃了两碗米饭，干掉了无数红烧肉。 夏颜比较钟情滋味浓郁的空心菜，要不是她，空心菜估计会剩下，红烧肉被一扫空。 “跟着两个姐姐好好做事，吃肉的日子还长呢！” 夏颜补了一句。 呵呵，怎么听起来耳熟，就象梁山好汉的语气：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李明远拍拍鼓鼓的小肚皮，笑嘻嘻地说： “只要有肉吃，我永远跟着姐姐们。” 夏颜和小雪不由对了下眼神。 吃饱喝足，夏颜去参观了一下夏草的“新房”。 其实挺不错的，一间厢房大约15平方米，一床一桌一椅，如今的家俱标配。 屋内被大家合力打扫得干干净净，夏草也把草席枕头啥的都弄好了。 夏颜想了下，掏了五块钱，递给跟进来的夏草，说： “你的工资还没结算，等结了，我领了再给你，这些钱你先放着花，买点生活用品。 你在外面踏实做事，姐不会不管你，要想回基地，看你的表现，表现好，还有机会。 在外面，没人惯着你，都要凭本事吃饭，你也要与人为善，不要耍态度，不要好吃懒做，这里都是凭出力多少开工钱的。” 夏颜给夏草划了条低线。 “知道了，姐。” 夏草拿到钱，心里很痛快，低眉顺眼的，看起来舒服了不少。 夏颜也不是全然相信她就这么快能改，但只要她还有贪念，就能拿捏得住她。 而且，夏草现在从基地出来了，只要不是在基地搞事情，夏颜就不怕她翻起任何水花。 再说，她只是条小泥鳅嘛！ 交待好事情，夏颜就和几人告辞，回基地。 田小云在夏颜走后，听小雪说，夏颜这回又加大了资金投入，一口气给了她们5000元，田小云震惊之余，若有所思地道： “咱们也该扩大规模了，我看这套宅子，边上都空着，不如全部租下来，再请几个村里的大婶打下手，专门洗、晾、烫，把规横做大，我们不光可以在桃源县收，还可以到市里收。 市里居民的衣服质量肯定比县里好，款式也更新，市里收了，县里、村里卖，你看如何？” “这个想法好是好，不过到市里的话，要托运很麻烦，长途客运那里不好搞。” 小雪迟疑道。 “这件事找我叔，他不是客运公司的吗？每年都会到市里培训，开会，应该有认识人，我让他疏通疏通。” 李明远说着这些话，忽然想起，夏颜对他说的，要学会为人处世的那些话来。 原来，他已经得用上“为人处世”了。 “行啊，你赶紧去问问，因为我们收的货多，不先疏通一下，怕人家不给咱们托运。” 小雪催促。 这话给现代人估计没法理解，载得越多，收费越高，这不是好事吗？ 可现在是大锅饭的年代，做多做少领的工资是一样的，谁愿意多接活呀？ 其实多载货也碍不着司机，但人家就愿意挑剔，以小权谋私利，达到吃拿卡要的目的。 随着他们生意慢慢做大，看得多，听得多，三个人也开始懂得个中机巧。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海战术 “好。” 李明远一口答应下来。 他摸了摸口袋，口袋里有刚发的30元钱工资。 要去找叔叔，总不能空手去吧？ 李明远出门，左拐，找到附近的一家烟铺，然后买了一条乘风，没有过滤嘴的，一条三块钱。 李明远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烟，往叔叔家的步伐轻快了许多。 晚上李明远回来时，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个是客运托运那里搞定了，他叔叔的一个熟人正好在管客运，只要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还有一个是，他们租的这间房的屋主，叔叔一口打包票，说能帮他们全部租下来。 大家听了，都军心大振。 夏草看他们热情洋溢的样子，还有点不屑，不就是收破烂吗？这么高兴？ 她没有跟着大家开心，坐在边上默默想心事。 小雪也没有在意，以为她是刚来，还没融入。 在桃源县公安局。 此时一间会议室里，正在召开着一起案情分析会。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桌上的烟灰缸都堆满了烟头，都快从烟灰缸里溢了出来。 案情分析会，开了至少三个小时以上。 “这起案件，很不简单，经过分析，决定串并案了，受害人都是来赶集后失踪的。 本来也有村民向派出所报案，但因为他们都以为亲人是去走亲戚，或者其它原因，没能及时回家，都是过了好几天，才醒悟是失踪了，赶紧来报案，但错过了最佳寻找线索的时机。” 刑警队的王队长汇报情况。 “那你们串并案后，有什么线索？” 吴局长皱着眉头问。 “目前，还只能发动群众举报，看看有没有见过失踪的人。” 王队长惭愧地道。 “五年内，失踪了十二号人，竟然没有人重视？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如果不是这次发起清理积案行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同一个侦察方向，我怕这样的案件还会继续发生！ 最后一起失踪报告的案件，是上个月5号，说明那个做案者还在活动。 对了，你们再扩大范围，发动群众举报，还有没有更多的受害者。 我记得一句话，发现一颗蟑螂卵时，底下已经是蟑螂丛生了。” 吴局长差点要骂娘了。 王队长耷拉着脑袋，听着领导用训小孩的口气说话，一声也不敢吭。 说起来着实冤枉，这些失踪案件，没有一起上报到他这里来，但现在串并案后，又全成了他的责任。 当然，比起担责来说，能找到这些失踪的人才是关键。 “行了，这个专案组就叫6.12专案组。从今天起，奋战三十天，争取给我破案，要不然，我怎么向人民群众交待？” 吴局长说完，把烟头掐在烟灰缸里，咳嗽了几声，起身离开了。 王队长待吴局长走后，这才抬起头，同样干咳了几声，忍着浓沧的烟味道： “任务既然已经下发了，大家也不要计较之前是不是我们该背锅的问题。 咱们大家只要想着能破案就好。 如果有锅，我来背。 下面小刘，你先来分析一下卷宗。” 王队长的话很行情，组员们听了，都是精神一振。 有一个这样肯替他们扛锅的领导，谁不卖力呢？ “我查了所有12份失踪人口的卷宗，发现失踪者女性居多，而且都是16到23岁以前的女性，一共9个人，男性则是年龄偏大者居多，最年轻的也有58岁，最老的67岁。 所以，我觉得这个凶手，应该是名男性，外貌比较瘦小，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正因为他体力不够，所以才会挑年轻的女性和年老的男性下手。 年轻女性涉事未深，容易上当。 年老的男性，体力不及他，他能够控制。 所以，下一阶段，我们寻找凶手的重点，就应该是一名瘦小、其貌不扬的男性，孤僻，不爱与人交往，独居，没有结婚。” “独居？没有结婚又从何判断？”王队长咪了下眼，问道。 他觉得小刘分析得不错，有料，怪不得是省警官学校毕业的，他好不容易要来的人才。 “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做案，这么多年都没有曝出尸体，也没有相关无名尸的记录，那凶手应该是在家里把尸体处理掉了。 如果他结婚，或者有家人，应该没那么方便。 当然，这只是一个推断，也许他的家人也是他的帮凶也不一定。 但孤僻，离群索居，住宅远离村庄，在村子边上人烟稀少的地方，这样的人家，都可以成为目标对象。 而且，应该是在县城周边的村子。 因为，如果他要骗那些人去他家的话，走太远肯定会让人怀疑。 路途近，熟悉的周边环境，才会让那些受害者放下防备，和他一起走！” “哟，你小子绝了，描述得栩栩如生，就象亲眼看到一样！不错，不错！” 王队长听到这，精神一振，先夸了小刘一通，然后道： “接下来，小郑，你把小刘说的这几个特征疏理一下，形成一份协查通告，分发到各村委会，让村干部们帮忙留意。 至于村民，就先不发放，以免打草惊蛇。” “是。” 第二天，在桃源县城附近的各个村，村里召开了村干会议，村长宣读了县公安局发的协查通告，要大家好好想想，有没有符合这些特征的本村村民，而且这件事只能先内部消化，不能泄露给村民。 一番动作之后，一条条线索，向县局汇聚而来。 “王队长，才两天，就收到了20多条线索，这些线索里描述的对象，都符合我们列出的特征。” 小刘兴奋地道。 “大家分成四个组，两个人一组，着便装，把这20多条线索，分解，每组领几条去，深入到这些村民家中，逐一排查。” 王队长眉头稍舒展。 国内破案，虽然没有先进的技术手段，但我们有人海战术，有警惕性很高、配合度很好的人民群众。 果然，这一发动，线索就来了。 王队长总觉得这20多条线索里，也许就埋藏着那名犯人，很快，他们就能破案了。 而此时，象小雪、小云这样的普通群众，依旧为了一日三餐忙碌着，在生活里奔波，每天都要接触各种不同的人。 第二百四十七章 新猎物 桃源县是逢1单号有大集，逢九有小集，十里八乡都会到县城农贸市场外的街道上摆摊，是几十年自发形成的集市。 每逢这样的圩日，农贸市场外的大马路就被挤成了小路，水泄不通的。 有一个面目麻木的中年男人，身材瘦小，背上背着一个脏乎乎的麻袋，眼神游移不动，左顾右盼。 这样的长相和打扮，放在哪个村里，都是被村里人看不上的角色。 “这糠怎么卖？” 中年男人蹲在一个卖米糠的姑娘面前。 姑娘也不是经常来卖米糠的，她见有人问价，怯生生地道： “两斤一分钱。” “嗯，你这些我都要了。” 中年男人趁着姑娘不注意，有些贪婪地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娘的身材，见她个头瘦小，身材明显还未发育，差不多14、5岁这么大。 “真的都要了？这些一块20斤，两毛钱。” 姑娘顿时高兴坏了，她第一次来卖米糠，都不敢叫唤，没想到一下子就全部卖出去了，运气真好。 “嗯，不过我腿不方便，这么重背不回去，你能送到我家吧？” 中年男人比了一下自己的腿。 姑娘才发现他是个瘸子。 瘸子的话，背着米糠走路确实不舒服。 姑娘犹豫了一下道： “你家在哪里？太远我也不会去的。” “不远，水门村的水门巷，离这也就三四里地，我家还种了很多芭蕉，你要是帮我送上门，我就割一串芭蕉给你。” 中年男人的话，显然很有诱惑力。 再加上帮助残疾人等弱者，一向是民族优秀传统，哪怕不是被直接耳提面授地接受这方面的教育，也会被身边的人耳濡目染道。 姑娘想了下，这么多米糠，如果要等下一位主顾一起买走，显然不太可能。 还不如帮他送回去，还能白得一串芭蕉。 虽然和陌生人一起走也有点怕，但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于是，她点头说：“好。” 中年男人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看着姑娘把米糠袋子扎好，甩到背上，便在前头带路。 他的腿不是特别瘸，走慢一点看不太出来，但走快一点，却会发觉，他一拐一拐的，比较明显。 还好，因为他腿瘸，走不快，所以姑娘跟着他，也不是特别累。 二人走出了集市，向水门村走去。 在他们二人离开后，刑警小刘和小郑经过这一带，他们身着便衣，头上戴着大檐的草帽，遮住了他们警惕的眼睛，向着人群逡巡、打量，寻找着可疑的目标。 “集市上似乎没有符合目标的对象，咱们到有线索的村里去看看吧？” 小刘提议。 “好。这边离水门村不远，先把近的重点排查一下。” 小郑建议。 “可以，走吧！” 两名年轻的刑警踏上往水门村排查凶嫌的路。 “公安同志，我们村一向治安很好，没有什么特别坏的人，这些线索，是谁报给你们的？” 小刘和小郑到水门村，先找村长，期待村长的配合。 谁知，村长却意见老大了。 村长是个要面子的，警察找到他们村，岂不是说他们村治安不好，他治村无方？ 边上的文书见村长这么生气，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吭一声。 那天协查通告来了后，他接的信，然后要给村长看，村长说他没空，让他自行处理。 文书一看协查通告上面的要求挺具体的，就按这个要求，把村里的老小理了一遍，把符合通告上面条件的人，都写了进去。 他以为只是完成一个无关紧张的任务罢了，村里一年到头不知道要接到多少这样的任务，比如要求统计今年母猪的存栏数、水稻亩产、社员的工分…… 过去他都是大体搞几个数字上报。 开始时，他还很认真，一一核对，结果有一次到公社开会，他问别的村是怎么填的数字，每个月都来那么多要求填数字的表格，让他不堪重负。 别的村文书一听，都来看他笑话，说，这些数据随便捏造就好了，在办公室想想就能填，他还一一统计，这是咸吃萝卡淡操心。 他这才知道，原来数据统计还能这么搞？ 他说不怕被上级下来核实吗？万一查出数据不对怎么办？ 文书们乐呵呵地说：公社一年只管我们一顿杀猪饭，你还指望认真做数据评先进啊？ 最主要的是，你认真做的数据根本就没人看。所以你胡乱捏也没人知道。 水门村的文书这才恍然开窍。 从那之后，他做数据都是随口胡诌的，前几次的时候，他也怕会被上级来查他造假，但后面发现，确实，根本没人发现。 于是，他就放心大胆地胡诌了，如此一来，工作也轻松，人也闲了下来。 但是那天收到那份协查通知时，他因为对村里的情况熟悉，脑子里还真的浮现出几个条件符合的人。 农村嘛，怎么不会有几个孤僻、娶不到老婆的男人？ 还有，农村的房子，至少三分之一，都建得离群索居，有的建在竹林里，有的建在山脚下，有的建在河边。 单门独户的好处很多，不用和邻居为了两墙相邻，谁遮了谁的阳光而吵架，不用为谁家的猪粪熏了门户要打架。 文书觉得这是道简单的题，但正好那天他有时间，一时也无聊，就琢磨着认真写了几户。 没想到，这回上级却有回响了，竟然还真的来了查验的公安。 看到村长这么生气，文书不由后脊背发凉。 “村长同志，不要生气，这份协查通知，是发给信任的村干部的，代表着组织上对你们的信任。 而且，十几个村都需要拉网式的巡查，如果能抓出罪犯，也是好事，肯定能得到上级的嘉奖，到时候，您这墙上，不就又多了一张奖状吗？” 小郑是基层派出所民警抽调到专案组的，比较有基层工作经验，见这村长是火爆脾气，赶紧顺毛捋。 不就是要个面子吗？ 这个面子，我们给！ 不光给，还许以奖状的诱惑！ 这一招果然有效，村长脸上的怒容不再，堆上了笑脸，说： “这样啊？那文书，你村里情况熟，你带公安同志去村里转转！” 第二百四十八章 进村入户查凶嫌 小郑是警察学院毕业的，他收集信息、综合研判很有一手，但做基层工作的经验就不如小刘了。 一看小刘拿下村长，他不由暗中对小刘竖了个大拇指。 小刘也是眼角一挑，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水门村的文书得到村长的指令，如逢大赦，他走出村部后，擦擦额上不知不觉冒出的汗，道： “二位同志，咱们要先走哪里？” “吴满根，他家在竹林里，远离村子，你带我们去看看。” 小郑翻看这个村提供的线索，感觉这位比较有作案条件，就要求文书带他们先去。 “行，你们跟我走。” 文书带着两名便衣，往村头一丛竹林走去。 竹林里，隐约能看到露出来的白墙和乌瓦。 四周五、六百米内，没有其它房屋，这里是个绝佳的作案场所呀！ 小刘和小郑都不由警惕起来。 他们跟在文书身后，放缓脚步，走到一个农家小院外面。 “文书，这家具体是什么情况？” “这家女儿出嫁了，儿子前些年生病没了，结果，他女人因为伤心，前年也没了。现在家里就剩他孤家寡人一个。” 文书答道。 小刘和小郑一听，虽然情况有些对得上，但也不是完全符合，对方是近期才单着的，前面几十年，可是一大家子呢，不具备作案条件，当然，还要看了再说。 “满根叔，你在吗？” 没想到，才到院外，文书就放大嗓门吼了起来，把二人吓了一跳。 “在呀，是文书啊？进来喝茶！”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从屋里走出来，一看到这男人的身形，小刘和小郑对视一眼，立即都明白，双方都排除了他会是做案者的可能。 因为这人明显是个侏儒，个头象七八岁的孩童一般矮小。 就凭他这身材，绝对不可能打得过所有失踪的姑娘。 这么多姑娘，总有几个反抗的吧，小刘觉得人家腿一蹬，就能把这个吴满根蹬飞。 不过，三人还是进屋，由文书和吴满根闲话家常。 吴满根好奇小刘二人的身份，文书说他们是城里来收旧家俱的，当然，要珍贵木材做的才要，所以就带他们到处走走看看。 万一村民家有旧家俱被他们看上，也是个收入。 小刘不由好笑，这些基层干部真是人才，能把倒卖文物的贩子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吴满根一听，还挺来劲的，说自己家里好多老辈传下来用的旧家俱，问他们收不收，随便给个价也可以嘛。 小刘和小郑只好硬着头皮在屋里转了一圈，以“评估”这些家俱的价值。 不过，他们也正好趁机观察了这所房屋的方方面面。 “满根叔，这些家俱都不是我们想收的，我们要收黄花犁木、紫檀木做的家俱，而不是山上常见的松树、柏树做的家俱。” 小刘耐心解释。 “行吧，我家祖上也真是的，怎么不懂拿些梨木做家俱，不然还能卖几个钱。” 吴满根充满遗憾地送他们出屋，一路上长吁短叹，感觉错过了一个可能发财的机会，搞得小刘和小郑都差点憋不住笑。 “文书，下面咱们节奏快一点，去这位叫吴肖隆的村民家里，他有老婆？” 小刘看到这个名字下面的注释。 “是啊，他老婆脑子不清楚，好象是半傻，还是有精神病了，反正不能出来见人，吴肖隆长年把她关在屋里。 造孽啊，这个男人听说那方面要求挺大的，很有瘾，有人在他家屋外听过房，说把那个精神病老婆搞得嗷嗷叫，直求饶，说不敢了，不要了。” 文书还真是全村的活字典，村民啥八卦都知道。 小郑是基层民警，这种农村里的事听多见多了，也没啥特别大的反应。 但是作为大学生的小刘就听不下去了，他道： “这不是违背妇女意志的强暴吗？这人不该抓起来管管？” “同志，你以为农村找个婆姨容易吗？谁娶了老婆不是拼命用啊！再说，那女的说不要，不要，大家谁不知道，那是她们太高兴了才那么叫。 要真的把她爱人抓走，你说她是高兴还是难过？” 文书的话，糙是糙，好象也不无道理。 小刘一时沉默了。 小郑“噗呲”一笑，然后拍了拍小刘的肩膀，说： “兄弟，理论和农村工作的实践是不一样的。不能用理论来套工作，要灵活机动，根据实际情况来应对。” 小刘闷闷地点了点头。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回，他们穿过村道，绕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田埂路，路边的水稻抽穗了，谷果上还带着花荚，垂着头，预示着这是一个丰收的年景。 “哟，这户人家住得离村里比较远啊！” 小郑回头看了看村里民居扎堆的地方。 再看看前方还有几百米的一处民居，随口道。 “是啊，因为他家一直有养猪，从他爸那辈盖的房子，就盖在离村里比较远的地方。” “村民不是都有养猪吗？” 小刘随口问。 “有是有，大家一般养一两头，不会象他家养十几头，靠养猪的收入，他们生活过得还可以。”文书又补充道，“吴肖隆是个瘸子，人长得丑，又矮又瘦，单眼皮，塌鼻子，如果不是养猪收入好过村民，精神病老病都找不到。不过我记得，他老婆刚嫁来时，没有精神病呢！被你们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哦？”小刘把这个情况默默记下。 “那后来呢？他老婆为什么精神病了？”小郑问。 “谁知道啊，也许家族本身就有精神病，来了才发作。也许是被吴肖隆吓精神病了。”文书随口道，“吴肖隆那种人，眼神阴阴的，我都不敢一个人和他在一起太久。” 小郑听了，立即警觉起来。他和小刘又对视了一眼，俩人明显开始又紧张起来。 但这种紧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文书感觉不出来。 “吴肖隆，你在吗？” 人还没到房子，文书已经远远地喊了。 一股猪圈的恶臭扑而而来，小刘和小郑没有提防，被呛了一口，都不由恶心了一下。 而此时，在猪圈里，一个双臂被缚在身后、嘴被布条堵住的女孩，听到了不远处有人的声息，她不由发出了“唔唔”的求救声。 第二百四十九章 错过机会 “他家的猪圈是都没清洗过吗？这么臭？老远就闻到，还好离别人家远，要不然，岂不是要发生邻里矛盾？” 小刘第一次下基层，闻到这股恶臭，不由恶心地想吐，下意识地用手捂着鼻子。 “哈哈，再臭也没有尸体臭，你是没闻过那咱刚刨出来的……” 小郑说着，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一脸欲呕的表情。 文书也是捏着鼻子，嘀咕道： “这家里没有一个正常女人操持也是不行，脏了臭了也不懂要打扫，全村最邋遢的一户，怪不得平时没人和他交往。” “在村里都不和人打交道吗？”小刘提起了警觉之心。 “谁愿意和他交往？”文书嘀咕着，“这么臭，谁想来？让咱们的话，咱们也不来。” 尽管大声喊，一时间也没有人回应。 三人捏着鼻子，走到了院子前。 这是一个靠山脚的房子，院墙有一人高，四周也没打理，长着杂草，比较显眼的是，这样农村的院墙，还安着一扇铁门。 农村的人，大家都是随便安个木门，或者装个栅栏就是，安个铁门，似乎太金贵了，不过再看这个铁门，锈迹斑斑的，也许是从哪捡来的。 小刘推开铁门。 没想到，意外发生了，铁门内，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冲着他扑了过来。 小刘还好年轻，身手敏捷，向后一闪，那黑影没扑着人，一头扑到墙上，摔倒了，呜呜地叫。 大家定晴一看，这玩意也不是狗啊啥的，是个头发长到屁股、似乎从没洗过头的女人。 她虽然摔倒了，面部表情却是不善，对着小刘他们“呜呜”地叫着。 “哎，是吴肖隆的老婆，那个精神病。”文书松了口气，关切地问小刘，“没抓伤你吧？” “没有。我闪开了。” 一听是吴肖隆的老婆，小刘从怀里掏出的枪又放进怀里。 文书看到了枪，眼里流出了艳羡之意。 随便什么男人，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喜欢枪的。 但也只能看看。 文书笑道：“公安同志，你出门还带家伙？” “嗯，这次的犯人很危险，不能大意。” 小刘的话，让文书也一阵后背发凉，他干干一笑，说： “虽然吴肖隆孤僻一点，但也是老实村民，没有你说的那些事啦！” “他怎么把猪圈砌在屋内，臭死了，也能生活下去。” 小郑见那精神病女人不再躁动，也就不再理会，转而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 农村虽然也是把猪圈砌在房前屋后的，但像这么大规模的猪圈，直接砌在院内还是比较少见。 说句难听的，如果不是精神病，谁愿意和这个男人住在这么恶臭的环境里呀？ “吴肖隆，你人呢？” 文书扯开嗓门喊。 “来啦，在喂猪呢！” 一个中气不足的声音在猪圈里回应着。 接着，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地提着猪的泔桶，从猪圈里走了出来。 “哟，这么勤快？我们叫你都没听到。” 文书有点不满。 吴肖隆早回应不就好了，问几句就可以走了，臭死了。 “哎，猪圈里很吵，大猪小猪乱叫，有一头母猪快生崽了，一直在哼哼叫。” 吴肖隆怯怯地道，眼神游移不定，一看就是不擅长和外人打交道的那种。 “哟，怪不得你家喂得这么好，是母猪要下崽了，还吃米糠！” 文书指着吴肖隆手上沾的灰黄色米糠道。 “是啊。要下崽，不吃点好的，没力气怎么行？” 吴肖隆说话声音透露着胆小怕事。 文书恨不得赶紧完事，实在太臭了。 在吴肖隆家里待的这几分钟，他觉得回家马上得把衣服换了，那股猪粪的恶臭熏到了衣服每一根纤维里，不换衣服，估计一天都得带着这股臭味。 “带我去屋里看看？” 小刘不动声色。 “好。” 吴肖隆也没有阻拦，也没有异样，一瘸一拐地带着小刘，往屋里走去。 那个精神病女人，这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莫名地跟在小刘背后。 文书见小郑往猪圈方向走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小刘一起进屋，跟小郑要去猪圈里，臭死了。 小郑还是很尽职的，往猪圈里走去。 这时，他才发觉，外面的恶臭和猪圈里的恶臭比，根本不算什么。 猪圈里的臭，闻一口就让人想晕，就象毒气炸弹。 小郑在阵阵恶臭的熏染下，也是很尽职了，往每个猪圈走去。 猪圈里的猪一听到有人的动静，脚步声也不同，都“嗯嗯”地吵叫起来。 猪们在圈里一动，顿时苍蝇蚊子都飞了起来，“嗡嗡”地围着小郑乱转。 小郑伸头往猪圈里看，一头头猪倒是养得膘肥体壮的，看到小郑，还往他这个方向冲来。 小郑嘀咕道：“看来收入不错呀！” 这一头猪，一百来斤，杀一次能赚好几十元，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残疾人这么有钱。 但看他的家居环境又不像，不知道钱都花在哪里了。 小郑看后面还有一个猪圈，正想往里走去，这时，小刘在外面喊： “小郑，走喽。” “好。” 小郑想着，猪圈都一样，几只猪八戒，也就没往下看，转身走了。 小郑却不知道，仅仅一墙之隔，一个双手被缚起来的女孩，嘴里塞着破布，正“唔唔”叫着求救。 她听到了，有外人来的声音。 从文书在外面喊，她就听到了。 听到外人的声音，她以为看到了生机，于是拼命挣扎。 但是绳结绑得很紧，她挣不脱。嘴上塞的破布也顶不开，她只能尽力发出“唔唔”声，希望能被听到。 但是猪的叫声，比她大声多了，她微弱的声音，被掩盖在猪圈的猪叫声里。 “唔唔！” 好不容易，听到有不一样的脚步声向她走来，近了，近了，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低头一看，就能看到她。 然而，就在这时，脚步声停了。 那人转身，向外走去。 就差几步，就差一个低头，就能看到她了。 她急呀！ 可是猪的叫声更大。 小郑不知道，他错过了一个拯救被害者的绝佳机会。 第二百五十章 要上当了 “走了。” 小刘脸色平静，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他看小郑也没做什么暗示，情知小郑也没发现什么。 吴肖隆瘸着腿，一拐一拐把他们送到门口，见他们出去，反身就把门关上了。 “这个怪人，一点礼貌也不懂。” 文书看他这种态度，有点尴尬地骂了一句。 毕竟是自己手下的村民，他们不文明，就好象他也做得不太好似的。 “哎，这家里真臭，臭不可闻，可能他们自己住久了，闻不到臭味了吧？我这一身衣服，今天算是毁了，你们闻闻，出来还是一股臭味。” 小郑走在田埂上，边走边拍，想把衣服上的恶臭拍掉，可只是徒劳无功。 小刘觉得自己连头发丝也是臭的，但他比小郑好，没有到猪圈。 “他的猪养得好吗？” 小刘随口问。 “膘肥体壮，按他这样养猪，说他是全村人最有钱的我都信。” 小郑随口道。 “全村最有钱？我真是看不出来。要是有钱，干嘛不到外面去搞个大猪圈，把屋里弄得又脏又臭，再有钱，这样的日子，换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小刘皱了皱眉。 “哎，不要说他老婆脑子有问题，我觉得他自己脑子有问题。” 文书指了指脑袋。 一行人说着话，就走远了。 而在猪圈里的姑娘，急得直流眼泪。 小刘似乎有点感觉似的，一种不安感在心头弥漫，他不禁回头看了看。 此时天上飘起了小雨。 文书扯了下嘴角，说：“去倒霉人的家里，也跟着倒霉，这种天气，还能被雨淋。走，去村部避避雨。” “麻烦你找几把伞，我们还是继续走访完。这起案件，省里都很重视，我们要短时间内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破案。” 文书也是被无语到了，他扯了扯溅到泥巴的裤角，回村部，找人借了伞，继续陪着两位公安同志溜达。 文书觉得，这真是白费力气，一村子都是良民，有些人虽然性格怪了一些，但要说很坏，也没有。 夏草第二天就开始出门帮收旧衣服了。 她发现，收旧衣服还是挺好玩的，可以拼命压价，而那些卖旧衣服的，最后咬牙出售的痛苦表情，也让她倍觉开心。 “收旧衣服也太简单了，我已经会了，小云姐，我去集上卖衣服吧，今天赶圩的人多。” 当天下午，夏草就迫不及待要求。 夏草其实是想去集市里看热闹。 顺便买些吃的喝的。 身上还有些零花钱，她觉得自己可富裕了，都要抖起来了。 小云见她急吼吼的，又想到她是夏颜的妹妹，虽然夏姐姐一直说不要惯着夏草，但哪能真不惯着点？ 于是，小云只好答应了。 本来想让李明远陪她去卖衣服，可是李明远和夏草不对付，说要在家里做拖把，不肯去。 夏草却觉得她一个人也可以，又不是没赶过集。 最后，是田小云帮她用三轮车把要卖的衣服载到农贸市场，在两棵小树间，用晾衣绳拉起一个架子，把要卖的衣服挂到绳上，这就算出摊了。 “如果卖不完，你等集散了，就收回来，不急，反正咱们还要下乡卖呢！” 田小云还怕累着夏草，叮嘱道。 “知道啦，谢谢小云姐。” 夏草也学会了嘴甜。 田小云见她老神在在的，似乎很会，只能提着一颗心走了。 但再一想，谁都要试着错成长，如果不放心，夏草也不会成长，估计这就是夏颜姐的目的吧？ 夏草自己都没想到，卖旧衣服的生意会这么好，田小云才走，就围了一群大妈大爷上来，问衣服的价钱。 这批衣服是八成新的，每次都洗得干干净净，熨烫笔直，看上去和新衣服也没差。 一听说一件衣服只要一块钱、八毛钱，这些人都赶紧动手“抢”，就怕“抢”没有了。 八成新的二手衣服咋了？这么便宜，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而且虽然是二手衣服，但也没有补丁呀！ 现在谁的衣服上没有个把补丁啊？当然，是指穿了五六年那种。 夏草乐坏了，不到两个小时，带来的50多件衣服都卖光了。 小试牛刀，有成果。 夏草把所有的钱都装到一个塑料袋里，放在裤袋里。 不管怎么样，开始换个地方做事，还是要表现好一点，还不清楚这里的门道，夏草也不会轻易就干偷钱的傻事。 万一人家心里有数，被查出来，岂不是尴尬。 夏草美滋滋地收摊，准备去买点好吃的，刚才光顾卖衣服了，什么油炸糕、海蛎煎的香味飘来，她一直流口水，都没空去买。 现在把货卖完，就有时间慢慢品尝了。而且，一会回去还可以吹牛，说自己多厉害，一会就把旧衣服卖完了。 夏草把晾衣绳放进尿素袋里，正背起来要走，这时，一个瘸着腿的男人走来，说： “姑娘，听说你这有收旧衣服？” “是啊！” 夏草调动了极大的工作热情，方才人家在买衣服时，她说自己还收旧衣服，如果有想卖的，可以挑到这里卖给她，或者留下地址，她上门回收。 夏草是被“逼”出基地的，其实，她也卯了一股劲，想做出点成绩来给姐姐看。看她并不是不行。 哪怕最终回基地，也要姐姐心服口服，主动让她回去。 此时，一见生意上门，连买吃的念头都打消了。 “呃，我家旧衣服挺多的，这是两三件，你看看？” 那瘸子掏出的旧衣服，看着成色还行，没有补丁，是女式的衣服。 夏草心里有掠过一丝奇怪之感。 一个老男人，怎么拿这么鲜艳的女人衣服来卖？ “这衣服还行，不过我们是论斤收的，就这三件，卖不出什么价钱，大叔，太少了。我按件收，一件只能几分钱。” 夏草坦白道。 “这样啊？我家里还有好多，要不，你能到我家收吗？我的腿不太方便，背不过来。” 瘸子可怜巴巴地道。 “行啊，有多少？有几十斤吗？” 夏草一听，也挺高兴的，如果她今天又卖了衣服，又能收到旧衣服，大家不得服她？ 第二百五十一章 误入贼窝 年轻人嘛，谁没有一个气轻气盛、想要冲业绩的高光时刻，夏草想象着今天是业绩丰收的一天，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而且，眼前是个瘸子耶，有什么好怕的？ 在普通人的心里，残疾人攻击性肯定弱。 “有啊，如果论斤，有上百斤呢，是我以前收破烂时，到处收来的。” 瘸子赶紧道。 “收破烂收来的？会不会很差？都是破布那样？如果是那样，价格就很低，三五斤才一分钱。” 夏草一听有上百斤，眼睛一亮，但马上开始压价。 “我衣服质量都很好，没啥补丁，你看看就知道了，看到货才开价嘛！” 瘸子道。 “好吧，你家远吗？” 夏草根本没想到，一百斤的衣服，她能挑得动吗？ 她在家也是没怎么干重活的人，一百来斤，让她挑几里地，肯定挑不动。 但现在的她，被冲业绩激晕了头脑，哪里想到其他？ 她总觉得，夏颜把她送出来，肯定有和小雪她们交代什么，所以大家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 因此，她就是要用超人的业绩来冲刷大家对她的看法，摘掉她们的有色眼镜。 “不远，就在水门村，离这里不到三里地，走快点，估计半小时不到就能到了。” 瘸子真是要把人忽悠瘸了。 “好。” 夏草背起装衣服的尿素袋，就和瘸子走了。 “哎，小姑娘，你的衣服还有卖没？” 没想到，这时，一个大爷上来拉着她的尿素袋问。 “没了，大爷，你明天再来吧！” 夏草回道。 “哦，行，刚才买了两件回去，我儿媳妇说衣服好看又便宜，让我再来给孩子买两件，我寻思着还有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 大爷说着，眼见夏草和一个瘸子走了。 夏草挺开心的，边走边和瘸子聊天。 瘸子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到后面就不爱说话了，只是“嗯嗯哼哼”的。 夏草觉得没趣，也不说话了。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村庄出现在山水间，房屋影影绰绰的，有些房屋连成一片，有些房屋则点缀在竹林山脚下，像单独盛开的蘑菇。 “大叔，你家在哪里？”夏草问。 “前边。”瘸子走路虽然一瘸一拐的，但走起路来还是挺快的。 夏草见他手指随便一指，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只好闷头跟着走。 瘸子没有带她走村道，而是通过河堤，绕过一段林荫小道，然后往一处山脚下的院子走去。 “唔，好臭，大叔，你家养猪怎么也不打扫？” 夏草家也养猪，但没那么臭，猪圈经常清，然后底肥都埋到田里，院子里也不会这么臭。 到底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远远闻到那股臭味，夏草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呵，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有什么臭的？你们闻起来臭，我还闻起来香呢！” 没想到，瘸子这次却意外话多。 夏草被噎到了，只好也不说话。 “有的臭味，要是掩盖不住，就得用另一种臭味来掩盖。” 瘸子喃喃自语。 “啊？什么臭味？” 夏草听不明白。 “呵呵，一会你就懂了。” 瘸子笑眯眯地道。 夏草就当他笑得很亲切了。 “哟，大叔这就是你家啊？挺大的，看不出，你还挺有钱的，盖这么大的院子。” 夏草进了铁门后，边四下打量，边夸了一嘴。 瘸子转身把门关上，然后用一把铁锁锁上了。 夏草看到他的动作，也没有起疑心，只是奇怪地问： “大叔，你人在家，没必要反锁门吧？” “呵呵，我习惯了。” 瘸子不慌不忙地说。 进了这个院子，他就是主宰了，顿时，一股自信的感觉油然而生。 夏草局促地站在院子中间，就见这屋子虽然大，但布局似乎很潦草，右手边是一大片长了杂草的空地，正前方是人住的一间砖房，左手边则是一排猪圈，能清楚地听到猪兴奋的叫声，似乎在争抢吃什么。 夏草没有发现，右手边的杂草，长得特别地茂盛，狗尾巴草都有一个人的拳头大小，似乎营养充足。 “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衣服。” 瘸子把夏草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反正院门锁着，也不怕她跑了，院墙上，他可是装了锋利的玻璃碎片，再说，院墙有一人半高，夏草根本爬不上去。 他进屋，拿工具去了。 “嗷”，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杂草丛中蹿了出来，扑向夏草，直接把没有防备的她扑倒了。 “啊？”夏草尖叫。 那黑影臭烘烘的，头发长长的，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快放开我！” 夏草吓坏了，她能明显感觉到，这个女人像野兽一样，没有正常的神智。 “吃了你，小姑娘，嫩，好吃！” 没想到，女人嘴里口齿不清的，发出的竟然是这样的声音。 夏草双手支在身后，被吓得头脑空白了几秒。 “呵呵，不用怕，她是我婆娘，脑子不好使。” 这时，瘸子从屋里出来了，笑眯眯地，手里还拿了根绳子。 “咦，大叔，你，你说的衣服呢？” 夏草这时只想快跑了，什么业绩，什么高光时刻，放它的屁。 “小姑娘，你还没处对象吧？干干净净的，闻着真香。” 没想到，瘸子陡然换了风格，突然用一种特别猥琐的语气道。 “你管我处没处对象？算了，我不收衣服了，我要走了。” 夏草爬起来，就往门边跑去。 但是到了门边，她才发现，糟糕，门锁着。 “呵呵，急什么？来了就多玩一会嘛！” 瘸子没追过来，原来已经算准了她跑不掉。 “大叔，大叔，我要出去，你放我出去吧！” 夏草此时已经慌了神，直觉这不是个好地方，这个男人，也不是个好人。 “来都来了，就别出去了。” 瘸子一步一拐地往她面前走来，每一步，都像一鼓大锤击在夏草的心上，“咚咚”，让夏草恐惧不已。 “别靠近我，不然我要喊了！” 夏草下意识道。 “喊啊，你喊破嗓子，这里也没人听到！” 瘸子露出看待猎物时，满足的笑容。 这种猎物的恐惧，就是他开心的营养。 第二百五十二章 又有人失踪了 夏草扯破了嗓子，大喊：“来人啊，救命！” 夏草一叫，猪圈里的猪就“嗯嗯哼哼”跟着叫了起来，把她的声音都掩盖掉了。 在远处，有个正在竹林里砍竹子的老农，好像听到了什么，支起了耳朵，但再一听，是来自吴肖隆家猪圈的叫声，他不由嘀咕道： “真是的，养那么多猪，也不清肥，臭死了，这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还好有自知之明，没有把房子建在村里，不然早就被人家把猪圈掀了。” 夏草发现自己呼救无果，脸色“唰”地变得苍白。 瘸子已经逼到了眼前，夏草恐惧之余，不由抬起一脚，向他踢去，但就在她还没踢出去时，那个“怪物”嗷地一声，向她扑了过来，一下子就把她扑倒了。 接着，夏草觉得自己脑袋受到了重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张大嘴脸，长长的尖嘴都快拱到她面上了。 夏草“嗷”地叫了一声，想要往后退，才发现自己双手被反绑着，被扔到了猪圈的一角。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她发现对面也有一个被绑着的姑娘，但对方的头低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 “喂，你也是被那个瘸子骗来的吗？” 夏草镇定了下情绪，低低开口问道。 对方不说话，仍是低着头。 夏草以为对方是晕了，没醒来，便不再发问，只是四下打量，明白自己现在一定是身处方才进院里时，看到的猪圈。 夏草一时间都麻木住了。 这时，她听到了“咣咣”脚步声。 夏草全身都麻住了。 猪圈的门被“咣咣”打开了，瘸子出现在猪圈里，让夏草恐惧的，手里还拿了一把雪亮的杀猪刀。 夏草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道： “你，你要干什么。” 瘸子也不理她，只是冲她龇牙一笑，然后走到对面那个脑袋一直垂着的姑娘面前，用杀猪刀将姑娘身上的绳子割开。 那姑娘被他一拖，再加上绳子松开，然后“扑通”一声向一侧歪倒。 接下来，夏草看到了有生以来最恐怖的画面： 瘸子开始一件件地剥那个姑娘的衣服，扒下来后，扔到边上，还回头冲她一笑，说： “你不是要收旧衣服吗？你知道怎么来的吗？就是这么来的！” 夏草胃内一阵翻滚，她强忍着。 但这还只是开胃菜。 接下来，这姑娘被剥光后，仍旧是一动不动的，但夏草已经懂了，对方为什么动，她死了。 死人还怎么动？ 只能任人宰割了。 于是，瘸子开始处理、宰割…… 一刀下去，血腥味和内脏的气味喷出来。 夏草吐了。 狂吐。 一直吐到胃酸都吐出来，胆汁都吐出来。 瘸子乐呵呵地切割着，肉多的，排骨，炖汤的，还有些边角料，直接扔给猪吃。 猪抢着吃，吃得很欢，大口大口的。 世人都以为猪是吃素的，其实大家都忘了，猪也是野猪驯化来的。 夏草吐得没有力气了，再也吐不出来，人都麻了。 这个姑娘，肯定是在她之前，像她一样，被瘸子用各种借口骗进来的。 接下来，瘸子就要拿她开刀了。 夏草一看瘸子做这事的熟练程度，再傻她也懂，瘸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 夏草如坠冰窟。 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小刘，又有新的失踪人口报上来了。”王队长对着刚下乡回来的小刘道，然后又皱眉，“什么味道，这么臭？好像在猪圈里滚过一样。” 小郑也闪身进办公室。 “哇，你们俩掉猪圈了？臭死了！” “哎，真的是猪圈里走了一圈。”小郑乐呵呵地笑。 “什么情况，失踪人口？” 小刘赶紧问道。 “情况是这样的，一个16岁的姑娘，头一次到圩上卖米糠，结果人没回来，已经两人天了。” “什么？又失踪了一个？” 小郑倒吸了一口凉气。 “失踪对象是小姑娘，人很瘦，身高152左右，从目前迹象来看，做案手法高度相似，可以串并案。” 王队长分析了一通情况道。 “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咱们在查案子，他还敢顶风作案？” 小郑气坏了。 “通知大家开会，集中汇报一下这两天排查的情况，我觉得，这个嫌疑人，一定在我们征集到的线索里，大家再梳理一下，毕竟这次大家都到了实地，脑子里有了具体的形象。” 王队长只能沉住气。 现在是争分赶秒的时候，如果他们能排查出地点，说不定还能救那个姑娘。 会议马上召开。 四个小组的人，都汇报了自己排查的情况。 “不好找，农村稀疏的房屋多，好多都藏在山坳里，山疙瘩里，可能还有一些漏查的。” 最后，有组员道。 “谁给你们权力说不好找了？现在是有人民群众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你们就这样的工作态度？” 王队长之前还是黑着脸不说话的，但当他听到这一句时，突然发飙了。 被骂的组员愣了愣，嗫嚅地想说什么，但还是吞下了。 这几天大家没日没夜地排查，很累，很辛苦，但没有成绩，也是排在明面上的，没有成绩，就没有说话的底气。 王队长骂完，又叹了口气，说： “大家都冷静一下，继续梳理。” “咦，小郑，我怎么觉得你们那个养猪的村民，听着挺可疑的？村干部说他为人孤僻，又娶了一个脑子不正常的老婆，自己还瘸了一条腿，村里人都爱说笑他，这不就是反社会型人格的形成条件吗？” 一个省里下来支持的刑警道。 这个省里的刑警是昨天才到的。 因为报的失踪人口太多了，所以省里已经指令，一定要破这个案件，一定要办成铁案。 市局便摆困难，说技术人才力量不足。 于是，省里便派了这个名叫萧刹龙的刑警来协助破案。 他的到来，的确带来了新的思路和视野。 “反社会型人格？”县里这些土包子，说实话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县一级的公安，好多都是转业的，还有就是高中生考工上来的，没有几个正儿八经上过公安大学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难道被拐了 “是的，具有反社会型人格的人，特征是具有高度攻击性，缺乏羞惭感，行为受偶然动机驱使，社会适应不良等，与家庭、朋友、配偶（女伴）不能保持长久、亲密而忠实的关系，两性关系混乱。这样的人，还往往具有隐蔽性，所以这种人很危险。” 萧刹龙这一解释，让小刘也开动脑筋琢磨了起来。 “萧老师，要不我们到水门村吴家去蹲伏，你看可以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小刘心想。 “如果有高度怀疑，可以。因为他近期有在作案，总能发现蛛丝马迹。” 萧刹龙肯定了这个想法。 “王队长，可以吗？” 小刘眼巴巴地看着王队长。 王队长摸了摸下巴，说：“行吧，就当锻炼你们了。不过，蹲守一个人可不行，你再约一个搭档。” “郑哥，我们一起吧？” 小刘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小郑。 小郑嗅了嗅身上臭烘烘的猪圈味，脸色阴晴不定。 因为他们俩这么臭，在会议室，没人愿意坐他们边上，都自动远离他们好几个座位。 还要回去，蹲在那臭烘烘的屋子边上？ 蹲守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蹲多久。 也许一个晚上，也许十天半个月。 如果一个晚上还能接受，但是十天半月…… 小郑觉得，真要十天半个月，那臭味能腌到肉里，回家肯定要把老婆一脚踢出去。 “啊，我看……”小郑正想推脱。 王队长在边上发话了：“我看行，小郑，你经验丰富，就配合一下小刘吧，你们俩，记得带瓶风油精。” 大冤种小郑：王队长，你才经验丰富，你全家经验都丰富，你都懂得要带风油精，你不提醒，我都忘了，那地方蚊子苍蝇还特别多。 小郑已经能想象，对蚊虫叮咬过敏的自己，全身都浮起肿包的样子了。 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小郑，小刘蹲守，萧刹龙同志负责接应，其余三组，继续排查，这一次重点排查农贸市场集市走边，把失踪女孩的图像冲印出来，人手一张，到集市上寻求群众帮助，看有没有人当天看过这个姑娘出现，和谁离开。” 王队长办案经验丰富，立即针对新情况，在原有的方案上，有所更改，变得更加适应现在的新形势。 在新租的民厝里。 “姐，你的跟屁虫呢？怎么没看到她？” 李明远见田小云一个人回来，奇怪夏草跑哪去了。 “她上午收了一阵旧衣服，吵着要卖衣服，我就带她去了，回来拿卖的衣服时，你正好不在，拿了一百件出去。 怎么，她还没回来吗？ 难道是没卖完？ 不对呀，都几点了，集早就散了，我都和她说了，卖不完也早点回来，这是第一次出摊，怕她为难。 难道她也认死理？ 非要卖完才回来？” 田小云奇怪地说。 “啊？这都五点了，还没回来？我们去找找看吧，不会是迷路了吧？” 李明远这话说的，还真不是嘲笑夏草。 因为这年头，乡下的小孩是很少有机会能到县城来的，在农村，也就那点屁大的地方，而县城相对于农村的小孩来说，就是城市一般了，迷路，是很正常的事。 想着夏草那个人似乎很孤傲，迷路了估计也不会低头问路，李明远觉得八九不离十，肯定是迷路了。 “哎呀，咱们赶紧去找找，别弄丢了，那可太对不起夏颜姐了。” 小云和小雪都急了。 她们二人有被拐的经历，因此，一听说夏草没有准时回来，就有不好的想法。 看到二人脸色这么苍白，李明远满不在乎地笑笑说： “没事啦，县城就这么丁点大，咱们多绕几圈也能找到她，不会丢的。” 二人还是不说话，只是赶紧出屋，要去集市上找人。 李明远看她们脸色不对，便陪着她们去。 一路上，感受着她们的低气压，李明远也不敢问，生怕惹恼了她们。 他一直在想，自己哪里说错了？让她们这么不高兴？ 集市离这里走路20分钟左右，他们走得快，不到20分钟就到了。 到了集市，三人都傻眼了，赶圩的早就收摊走人，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田小云走到下午帮夏草牵绳子的两株树间，看到地上落了一个牌子，翻过来一看，正是自己亲手写的： 出售八成新二手衣服。 “咦？牌子在，人呢？” 李明远拿过牌子，左顾右盼。 “哟，你们也是来买二手衣服的？这家的二手衣服可销啦，一会就抢光了，我回去一趟，要再来买第二件，都没有货了。那个姑娘说，让我明天再来。” 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爱主动搭讪的闲人。 尤其是一些老人，平时除了家人，没啥人和他们说话，他们也愿意一有机会就和外人说说话。 看到李明远拿着那个牌子，老人陡然想到一个话题。 “啊？老人家，你知道那个卖衣服的姑娘？她几点把衣服卖完？” 田小云赶紧问。 “三点多吧。我来时，她刚要收摊。” “那她收摊后往哪走了？你知道吗？” “她和一个瘸子走了。我过来时，正好听她和瘸子说旧衣服压价收的话，瘸子说她家有很多旧衣服，让她去收。” 老人一看自己的话题果然引起了热烈的回应，看到这么多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觉得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满足，于是便热情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瘸子？让她去家里收衣服？你认识那个瘸子吗？”小雪赶紧问。 “瘸子我是不认识，不像是附近的居民，应该是周边农村的。后来，那姑娘就和瘸子一起离开了。” 老人回忆着道。 “哦，那就不好找了，四周那么多村子，几万人，哪里找人？她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迷路还是出其他状况了。” 田小云担心万分。 小雪也同样着急。 正因为她们二人曾经被拐过，总感觉夏草和瘸子之间，有一种熟悉的套路味道。 难道夏草被瘸子拐走了？ 二人不敢想象。 第二百五十四章 符合嫌疑人特征 “夏草不会这么笨吧？被人拐走了？” 李明远喃喃出声。 “啊？拐走？应该不会，对了，我记得那个瘸子说什么水门村，对，应该是水门村的人。 水门村离这里三、四里地远，你们去找找嘛，他是个瘸子，应该很好认的。” 老人道。 “谢谢大爷，我们马上去。” 李明远虽然和夏草互相看不顺眼，但无论如何，夏草是夏颜的妹妹，真要出了让她吃亏的事，李明远也不让呀！ 他冲动地就要往水门村而去。 “那个明远，你站住，咱们商量一下。” 小雪让自己冷静下来，喊住了李明远。 “怎么了？小雪姐，既然都知道去哪里了，不得赶紧找人吗？” 小雪和小云对看了一眼，两个人似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小雪道： “明远，如果夏草没遇到坏人，咱们去找她没事。万一她遇到的是坏人，光凭咱们三个人去，还不够人家吃光嚼尽的。” 小雪和小云是想起了她们被拐的经历。 在被拐的漫长时间里，没有人试图帮助她们，因为一个村子，都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谁也不愿意得罪祖祖辈辈要相处的同村人。 还好遇到了夏颜，她是她们生命里的光。 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意识到，如果夏草真遇到坏人，光靠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那要怎么办？”李明远也有点急了。 “这样吧，咱们去报警，正好上回夏姐姐带我们认识了公安的吴局长，我们就去找他，他是局长，应该能帮帮我们。 到吴局长那后，再打一个电话给夏颜姐，让她和石大哥快过来，他们和吴局长很熟，肯定有办法。” 小雪到底是大城市里来的人，懂得变通。 “好，这里离公安局不远，我们赶紧去。” 李明远来县城后，把这里的路况摸得可熟了，已经成了“通城虎”，哪里都懂得走。 三人便赶紧往公安局而来。 小雪和小云看到公安局的大门，心里就有点莫名紧张，心“怦怦”地跳，到大门口，有点害怕，不敢进去。 李明远感觉到了，他问： “是不是怕了？” “嗯。”小雪点头。 “又不是罪犯，有什么好怕。你看我，抬头挺胸，理直气壮，这样才是来办事的。 像你们俩，就像来犯罪来投案的。哈哈！” 李明远自以为幽默地开了个玩笑。 小雪和小云却没有笑，二人脸色白了白。 李明远有点尴尬。 他讲的笑话不好笑吗？ 他摸了摸鼻尖，道：“走吧，不要怕，我带你们进去。虽然你们年纪比我大，但姑娘就是姑娘，看到这种机关单位就害怕。” 李明远见她们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便又开导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爸一个大男人，说到政府机关，看到那么严肃的气氛，他都紧张得腿抖。” 小雪和小云还是不笑。 她们一到这里，就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哪里笑得出来呢？ 李明远觉得，自己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二位姐姐还不开心，奇了怪了。 她们和公安局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吗？ 可是，她们明明说和吴局长很熟？ 算了，不猜了，也不要再强行说话了。 一行三人，找到了吴局长的办公室。 巧的是，吴局长走出办公室，正打算下班，看到小雪和田小云，他这个老刑警出身的局长，眼力过人，脑瓜子也灵光，竟然还记得她们。 “哟，二位来找我有事吗？” 吴局长挺热情的。 “吴局长，我们是来找你报案的。” 小雪也顾不上客套，赶紧直接地道。 “报案？什么事？进来说说。” 吴局长把他们三人让进办公室，让他们坐下说。 于是，小雪便把夏草至今未归的事一一道来。 说起来，如果是普通人家，不过两三个小时没回去，肯定不会夸张得来报案。 而且，就算来报案，如果不是熟人，估计都被轰出去了。 可是，好巧不巧，吴局长听到整个经过，又问了夏草的样貌体征，顿时沉默了一会。 他说：“你们在办公室等等，我去安排人手。” 吴局长立马把这件事，和一直在找的6.12专案联系了起来，他知道王队长他们在开串并会，赶紧下去三楼会议室找王队长。 “吴局长，你的电话我们可以用一下吗？我要和夏颜姐说一下这件事。” 小雪请求道。 “可以，随便用。” 吴局长摆摆手，又叫上田小云： “小云，你和我下楼，把事情和王队长说说。” 当事人描述，才有核心价值，由他王局长再来倒一手叙述，可能会漏了很多细节。 但这些细节，往往才是破案的关键。 “好。”田小云也紧张了起来。 她原本大着胆子来找吴局长，生怕他会不重视，生怕他会嫌烦，没想到，当吴局长这么重视时，她自己反倒害怕了。 从吴局长和言谈举止中，她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小雪看他们离开，赶紧拿起桌子上摇把子电话，使劲摇…… 而小雪他们下到三楼，正好串并会刚开完，队员们正要离开。 “大家等一下。”吴局长赶紧喊住，“估计有新情况。” 队员们听了，都赶紧停下了脚步。 “田小云，你和王队长说说情况。” 吴局长指了下眼前一脸冷峻的中年汉子。 田小云不敢怠慢，从上午开始，到夏草独自去卖二手衣服，还有那个老人的谈话，一五一十说了。 “什么？瘸子？水门村？”小刘惊呼出声。 “难道是那个吴肖隆？我们两点多的时候刚离开那个村，也去过吴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可疑情况，除了他家养猪特别臭。”小郑也道。 “吴肖隆有重大嫌疑，符合我们串并案时，得出的犯罪嫌疑人的特征，我建议，马上派人去抓捕他。” 这时，萧刹龙果断发声。 王队长早就起疑了，此时得到萧刹龙的佐证，也立即对吴局长道： “看来，此案要突破了，请局长下令，我们马上前往水门村抓捕吴肖隆。” “批准！马上行动！” 吴局长沉声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笑容逐渐变态 在水门村，已近傍晚，天色已黯，屋里亮着灯，大概只有七、八瓦的灯泡，照得屋内一片昏黄。 夏草此时端坐在四方桌边，瑟瑟发抖。 也不能说她端坐，因为她坐着的时候，双腿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想跑也跑不了。 而餐桌上，那个长头发、一身恶臭、脑子看上去有问题的女人，正坐在她身侧，而那个瘸子则坐在她正对面主位的地方。 看上去，瘸子似乎很满意大家聚在一起吃饭。 脑子有问题的女人不时看夏草一眼，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探询，但汪定有一点不屑的意味。 夏草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竟然能从这样的女人眼里，看到不屑？ 就好像，看一件毫无生命的物体一样。 啊？ 夏草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 难道，她觉得自己也要死了吗？ 而且，她肯定看过很多这样的“死人”！ 对，绝对是这样。 要不然，她的眼神不会这样充满不屑一顾。 按道理，如果家里有了别的女人，丈夫还如此“关照”她，作为老婆，她不是该吃醋吗？ 但是，并没有。 会如此，是她已经看太多了吧？ 知道这些女人都会变成盘中餐，留不住，被她吃掉。 瘸子阴侧侧地道： “吃啊，这些可是我精挑的，手臂上和大腿上最嫩的肉炒的，你肯定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肉，出了我这里，你也吃不到。” 夏草：……心里一万句骂人的话。 这时，她不由想起了夏颜，想起了她以前语重心长对她说过的话。 说社会险恶，江湖复杂，出门切勿相信人言。 现在想来，夏颜说得都是对的。 她后悔了，她早就该听姐姐的话。 她想到了姐夫，想到了他的特殊职业，姐夫能不能来救她？ 如果这一次被救了，她一定做牛做马，报道他们的救命之恩，而且，以后绝对要听姐姐的话。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吃啊？怎么不吃？你要是不吃，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肉下酒，呵呵，你吃过生的肉吗？味道很鲜很嫩，蘸点酱油，能鲜掉舌头。 你知道那十年我们是怎么挨过来的吗？ 呵呵！ 吃了很多肉，才能挨过来的！” 瘸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夏草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早吐光了，不然她现在又想吐了。 瘸子把一盘肉推到她面前，笑着说： “快吃，听话！你要是把这些肉吃了，我就不杀你！” “真、真的？” 夏草没想到瘸子会这么说。 “嗯，当然是真的！我是要把美味和你分享！我可爱分享了，那些不懂和我分享的人，我都统统杀死了！” 瘸子用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 随着他的开吃，长女邋遢女人也跟着动筷了，她嘴里一张一合的，不时还故意把嚼的肉块吐出来，放在舌头上，给夏草看。 夏草：我没眼看。 “我叫吴肖隆。” 瘸子这时候郑重介绍自己。 “这是我老婆，张梅芳。” 夏草一时有点懵，不懂瘸子为什么要介绍自己的名字。 夏草如果是萧刹龙的话，就会知道，当一个杀人凶手报上自己的姓名时，他心理上觉得，他已经完全掌控了你，而且，最后肯定要把你灭口，你不会泄露他的秘密。 直接说，就是：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现在，只不过是他在享受猫逗老鼠的戏耍时间，延长他的快感。 在村里，他是被人嘲笑、看不起的瘸子，但在家里，他就是这方天地的国王，掌控这里所有生物的生死。 开始是猪，后来是人！ 只要进入他这个天地，要生要死，都由他。 他喜欢看着那些健康的人，平时会嘲笑他的人，在他面前匍匐下跪，磕头求生。 这个女孩子，怎么还这么淡定？ 这让他很不爽。 夏草看他投向自己的眼神，变得阴鹜起来，不由吓得牙齿“格格”发抖，浑身打颤。 “吃吧，快吃！” 吴肖隆一抬下巴，声音逐渐变态，手里还拿起一把水果刀，对着她。 在吴肖隆的逼迫下，夏草只能抖着手，从盘中夹起一块肉来。 “吃！”吴肖隆命令。 夏草把肉放进嘴里。 酸溜溜的，有点腥，但还挺嫩的。 她用力把肉吞进肚子里。 “好吃吧？继续吃！” 吴肖隆看着她吃力的表情，内心涌起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于是继续喝令。 这种操控他人的满足感，让他沉溺其间，不能自拔。 此时，他觉得自己四肢健全，身材高大，万人景仰，他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满足感。 “晚上要享受吗？” 没想到，疯女人张梅芳竟然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享受？当然要享受！” 吴肖隆脸上露出邪笑。 夏草心里一“咯噔”，感觉不妙。 “我先享受！”张梅芳还讨价还价。 “好。” 吴肖隆也没有反对。 夏草只吃了两口，就实在吃不下了。 看到她这样，吴肖隆也没有再强迫她。 夏草以为就这样了。 但没想到，更可怕的折磨还在后头。 吃完了，把剩下的肉都倒在泔水桶里。 吴肖隆拎着泔水桶，去喂猪。 夏草这才知道，原来这些猪是吃这样的肉长大的，她不由欲呕。 吴肖隆喂完猪，把夏草双手绑住，解开大腿上的绳子，然后把她推进边上的卧室里。 这间卧室很奇怪，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草，夏草被他推进去，人摔在地上，因为草垫子厚，也没有感觉疼。 正在她疑惑之余，吴肖降竟然又推了一个人进来。 “饶命，大哥饶命！” 没想到，刚被推进来的是个男人。 不过，这个男人也是瘦瘦小小，看起来不是很有蛮力的样子。 “让我饶命也不难，你得听我的！” 吴肖隆又在实施他的掌控欲。 “听，我都听。” 那男人怕得要命，夏草闻到他身上猪圈的味道，便明白，他肯定也是被扔在哪个猪圈过。 这里的猪圈太多，随便塞到哪里，猪又太吵，互相也不知道。 “那你过来，和她演给我看！” 吴肖隆脸上露出变态至极的表情，即将要沉浸式地享受。 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救 夏草傻眼了。 演？ 演给他看？ 演什么？ 这时，就见疯婆子张梅芳笑嘻嘻地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然后开始宽衣解裤。 夏草知道了，他们演的是妖精打架。 可是这个张梅芳再疯，也是吴肖隆的老婆呀？ 他，他给自己戴绿帽？ 还在现场这么看着，不时嘴里发出“啧啧”的精彩发声，还不时吞着口水。 这是什么样的人间“喜剧”啊？ 反正夏草不光不觉得这是一种享受，反而感到了一种恶心。 她都怀疑那个男人怎么能演得出来。 最后，张梅芳骑在那个男人身上，把他压得死死的，还伸手在他脸上“啪啪”地打他的脸。 那男人“啊啊”痛苦地叫着。 这时，吴肖隆上前一把将张梅芳推开，接下来，让夏草更不可思议的画面出现了。 吴肖隆自己骑了上去…… 夏草的三观彻底粉碎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原来，人世间真的是那么险恶。 她想到自己在基地“胡作非为”的日子。 原来，大家都那么善良，大家都在宽容她。 原来，她可以任性，是因为没有遇到这样的恶魔。 那个男人已经不动弹了，只是在吴肖隆的动作下，被他戳得像死鱼一样反弹动弹着。 夏草已经麻木了。 万万没想到，这是对恶魔夫妻。 “睁开眼睛看！” 没想到，张梅芳挪到她身边，夹起她的下巴，嘴里的臭气喷到她脸上，这样的恶臭如有实质，让她觉得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脸上爬。 夏草被她肮脏的手强行掰开眼睛，她只能睁着，被迫看着。 有她看着，吴肖隆更兴奋了！ 这一幕足足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 那个男人已经全身是血了。 夏草感觉，他已经被折磨死了，要不然，怎么会不动弹了呢？ “到你了！” 没想到，吴肖隆爬起来，提了提裤子，又下意识觉得裤子累赘，干脆扒了裤子，露出两条干瘦的腿，其中瘸的那一条，更细一些，好像是一根骨头一般。 夏草全身一麻。 她没想到这个恶魔的瘾竟然这么大？ 这种时候，她不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肖副。 这个男人，虽然是个有妇之夫，但是当她拒绝时，人家就及时克制自己，不敢有越雷池的举动。 现在她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真的不一样。 可是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夏草不禁想，如果还有机会，她不会这么没有警惕心，和这个恶魔来到这么可怕的地方。 她一定重新好好做人，做个好人。 可是，好像来不及了。 夏草不动弹，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 吴肖隆怒了，他用力一拳击在她的太阳穴上，夏草脑子“嗡”地一响，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吴肖隆院子外。 远远地，数条人影包抄过来。 “呕！什么味道，这么臭！” 有人控制不住，小声嘀咕。 “嘘！噤声！” “有灯光，有人，大家小心行事！” 王队长指令。 大家分成四个方向，把所有可能的逃出方向堵住。 小刘踩在小郑的背上，跳进院内。 然后，他迅速跑到铁门前，想要开门，但才发现，竟然上了铁锁。 小刘骂了一声，还好他白天看过，有备而来。 他从口袋里掏了一条铁丝，然后把锁撬开，倒腾了好一会，外面的王队长估计都等急了，一看门开，就迫不及待冲了进来。 院里，猪圈里的猪察觉异响，都叫了起来。 大家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愣了愣。 小刘白天有看过这屋里的情况，指着灯光的方向说： “那里是卧室，有灯，去那。” 大家猫着腰，往卧室而去。 踢开门。 看到屋里的场景，大家都吓了一跳。 地上一个满是血污的人，两个看不清形状的男女，正要扒地上另一个女人的衣物。 “吴肖隆，住手！” 小刘拔出枪，指着对方，声音还带上了几丝颤抖。 吴肖隆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败露。 十几年来，他已经成为自己独立王国的国王，在外面，他可能卑怯、畏缩，但在自己家里，他是最强大的、可以掌控一切的君主。 见有人破坏他的好事，吴肖隆向小刘扑了过来。 小刘手指一扣扳机，“碰”一声响，枪不知道打中了吴肖隆什么破坏，他身上血冒出来，颓然倒下。 “啊啊啊！” 张梅芳一看自己丈夫被打中，急红了眼，也向小刘扑来。 边上，枪声响了。 是王队长开的枪。 王队长眼见对方也不知道是人是兽，扑向自己的队员，为了安全，及时扣下了扳机。 张梅芳中弹倒地，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王队长上前察看，发现已经一击毙命。 吴肖隆被铐了起来，然后抬上了担架。 现场一阵忙乱…… 夏草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夏颜和小雪就在身边。 看到夏草醒来，夏颜赶紧上前问： “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头疼。夏颜，是你吗？我在做梦吗？我是被救出来了？” 纪远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到她被人骗去囚禁起来，那人像魔鬼一样，逼她吃可怕的肉，还要污辱她，还把她敲晕了。 此时醒来，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要不，就是死了。 嗯，幻觉。 可能是幻觉。 好吧，幻觉也挺美好的。 想到那段被囚禁的记忆，夏草，不，纪远看到夏颜，觉得死了能看到闺蜜，也算值了。 那以后，她和闺蜜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夏草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所以她叫她夏颜，夏颜也没有听出来什么不对。 反正夏草也不是每次都叫她姐的。 “是我，你没事了。公安的同志及时赶到，你是最幸运的，之前被他骗的人，都全部被害了。” 夏颜见她还眼神迷离，恍惚，便解释道。 “那我没死？我还活着？我怎么在这里，这个医院装修怎么这么差？不是光明医院吗？ 不对，我一定还是在做梦。” 夏草的话，让夏颜心一跳。 光明医院？ 那不是她的医院吗？ 夏草怎么知道光明医院？ 现在这里的医院，不是叫人民医院，就是xx县医院，绝不会出现一个叫光明医院的。 身边还有一个小雪，夏颜忍住没马上问。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互道身份 听说夏草醒来，医院的医生就赶过来，给她做了一通检查，然后告诉大家，夏草没啥大碍。 身上有些伤口和淤青，都是小损伤，不打紧，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只是夏草应该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可以在医院再观察两天，如果刺激强度大，可能需要打些安定之类的药物安抚。 医生来检查时，夏草倒是乖乖的。 小雪知道夏草没事，松了口气，眼里带着泪花说： “太好了，要是你出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夏姐姐交代了。还好你这次福大命大，被公安救了。” 夏草挤出一丝笑容，没有再多说话。 因为，纪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她只想和夏颜说话，问她，这里是哪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医生给她看病，还说公安救了她，那她就是还在人间了。 夏颜似乎看出了她的迫切，但也没有说什么。 小雪看到夏草不想说话，便自顾自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很累，你先好好休息，我回家熬点粥给你吃。” “行，你回去吧，我在这看着她。” 夏颜见小雪离开，便看向夏草。 夏草没看她，只是到处闻了闻，然后突然说： “好臭，我要洗澡。” “你能起来吗？有力气吗？”夏颜问。 “可以。”夏草说着，就起床了。 她只是晕倒了，并不是没力气。 “你先洗澡，我去帮你弄套内外的衣服穿。” 夏草也不想说话了，因为她真的要被自己熏死了，赶紧钻进了卫生间。 夏颜到楼下商店找了内衣裤，又去找护士要了一套病号服，又要了一床新的被单枕头。 回到病房，夏颜把病号床上的被单啥的也换了个遍，毕竟夏草在那上面躺了好久，也沾染了那些臭味。 “夏草，你洗好了吗？我衣服弄来了，你把门开一下，我递给你。” 夏颜把衣服欲透过门缝递给夏草。 夏草在里面郁闷地道： “这卫生间怎么回事，连瓶沐浴露也没有。” 夏颜乐了，也是，现在病房有卫生间已经算是高级了，并不会准备其它洗浴用品。 于是她说：“你别急，我下楼给你买块蜂花香皂。” “蜂花香皂？就不能蜂花洗发水、沐浴露吗？” 夏草在里面喊。 外面没有声音了，夏颜应该是走了。 可能是怕夏草在卫生间里呆太久了难受，夏颜这次倒是很快，应该是一路小跑回来的。 夏颜敲了敲门，夏草就把门打开，夏颜递了一块新的香皂，还没开封的进去。 夏草在里面捣鼓了好一阵，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总算舒服了，吹风机呢？放在哪？你知道吗？” 夏草不客气地问。 她的外表是夏草的，但是神态和说话的语气、行事动作，大大咧咧，夏颜太熟悉了。 夏颜按着内心的激动，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过来，引发了蝴蝶效应？大家都纷纷过来了？ 但夏颜现在还不能确定，得再观察观察。 “没有吹风机，在这里，大家都是把头发多擦一会，擦干一些，让自然风吹干，或者让太阳晒干。” 夏颜说的是实情。 夏草完全愣住了。 “这是什么年头？这么落后？我记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才这么落后吧？” “是啊，就是七十年代，1977年。” 夏颜不给她幻想喘息的时间，直截了当地告诉她。 “啊？啊？啊？我这是……穿……” 夏草捂住了嘴，不敢说。 她要是暴露了身份，会不会被抓去切片研究？ 而且，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夏颜是不是那个夏颜了。 “对，穿越了。光明医院？你刚才提到，你是纪远吗？” 夏颜心一横，问道。 纪远性格比她豪爽太多，大大咧咧的，如果她没有及时套出她的话，她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才是大大不妙。 如果她不是纪远，还是夏草，那说穿越，夏草也听不懂，她还有很多可以解释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是纪远？你真的是夏颜？” “是。光明医院，心脏专家，夏颜。” 夏颜心“扑通扑通”地跳。 她好像和自己人接上头了。 “我的天啊，你是夏颜，你真的是夏颜，你知道吗？你在2035年，差点溺水死了，吴盛威把你救起来了，但他却失踪了。” 纪远虽然一时难以相信，但脑子里带着的记忆，由不得她不相信。 消化一会儿后，她上前紧紧抱着夏颜，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相信这真的是在人间。 “我是夏颜。但是，溺水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是喝多了，一时迷糊，然后不知道就怎么到了这年代。” 夏颜一听，情况并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觉得真是奇了。 “我也不懂啊，你是喝酒了，在游艇上，你生日，吴盛威说要给你过生日，让我们瞒着你，带着你去，他要给你过生日，同时向你求婚，给我一个惊喜！ 我们就带你去了。 但是，还没等到他说的求婚环节，你就落水了，吴盛威一听说是你落水了，急得衣服也没脱，就跳水去救你。 是他把你托出水面，我们把你拉上去后，要再拉他，就没看到他的人了。 一直到我过来，也没有他的消息。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那我们救回家的那个，还是你吗？” 夏草，也是纪远，此时一头雾水地问。 “应该不是我了，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里真正的夏颜。而占据你身体的，则是这里的夏草，所以你才替换过来了。” 夏颜冷静地想了会，道。 “啊？什么？我被替换了？可恶，我可是176公分的大美女，这个夏草，感觉个子不是很高啊？长什么样？我还没照镜了呢！ 想我当年可是亚洲小姐选美的季军！她举长得很丑吧？” 纪远开始狂摸自己的脸。 她摸到塌鼻子、小眼睛时，突然安静了下。 卫生间里没有镜子，所以直到现在，纪远也不知道自己长啥样。 夏颜看着夏草不太出色的脸，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友。 纪远可是出了名的颜控。 她和纪远能成为闺蜜，和夏颜自己出色的颜值也不无关系。 当然，纪远只是单纯的“舔颜”党。 不是所有好看的人都会成为她的朋友，但能让她当朋友的，一定是好看的人。 而现在，面对自己平凡的脸蛋，要纪远怎么办？ 第二百五十八章 颜控的惩罚 “冷静！” 夏颜只能送闺蜜这句话。 她想着夏志成夫妻的长相，觉得纪远怎么就穿到长相平凡的夏草身上呢？ 难道是老天爷给纪远这个颜控的惩罚。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太难看了吧？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有多难看了！” 纪远凌乱了。 她好好地在医院陪护“夏颜”，睡了一觉，醒来怎么就变成这样？ “没事，你还有机会发育，也许还能再长高一些，毕竟原身她营养不良的时候居多。” 夏颜只能这么安慰她。 “不行，你马上给我找面镜子，我要看看真容。” 纪远不干了，她像没骨头一样挂在夏颜身上撒娇。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每次她这么一撒娇，夏颜就没办法了，只好答应。 这一次，看到顶着夏草面容的纪远，使出这熟悉的一招，夏颜虽然有点好笑，但也同样心软了，她说： “好吧，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会的，放心，我名号人叫纪大胆，我怕啥？我有心理准备了。” 纪远虽然这么说，但声音仍然是颤抖的，足以让夏颜感觉出来，纪远其实还是有所期待的。 夏颜下楼去商店，买了一面镜子，只能买照脸那张镜子，要半身镜，只能回去再说了。 上得楼来，夏颜把镜子递给纪远时，还叮嘱了一句： “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纪远情知不妙。 她接过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呆住了。 呆住了！ 呆住了！！ “这是被天使吻过吗？” 纪远很无语地道。 “啊？这叫被天使吻过？” 夏颜也是醉了。 “是啊，吻过之后，从天上扔到地上，然后是脸朝下着地了。都扁了。” 纪远一脸悲痛欲绝。 夏颜一下就听明白了。 这就是闺蜜。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味道。 有一点点好。 虽然看着她的脸，有点不习惯这样的纪远。 “行啦，活着就好！” 夏颜上前抱抱她，算是给她安慰。 纪远555…… 好一番安慰。 纪远十分懊丧。 夏颜也不催她接受。 这种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夏颜只能先徐徐道来，告诉她自己在这边发生的一切。 “什么？你结婚了？老公帅吗？” 果然，颜控纪远关心的事，就是颜值。 “应该符合你能接受的标准。” 夏颜说到石磊，脸上是甜蜜的。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吴盛威那家伙算是白负了，他当晚上还要和你求婚呢！” “和我求婚，我也不会答应！我对他没感觉。” 夏颜说这话时，让纪远感觉到了她熟悉的高冷。 果然，这个无情的女人，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冰块啊，捂不热。 “你老公那位小石呢？” “他去案发现场了。”夏颜道，“因为涉及到你，所以他就去盯着了。” “天啊，你都不知道，夏草经历了什么。” 纪远脑海中闪过那些恐怖的一幕一幕，然后忍不住向夏颜一一道来。 夏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恶心、恐怖、变态的事，脸色也不由变得发白。 石磊站在吴肖隆的院子里。 “猪圈里有一副人骨架。还有一些没有吃完的肉，不知道性质和成分。” “这些杂草已经挖开了，现在已经挖到了疑似十具尸骸！” 一个个现场的情况汇总上来，吴局长站在院子里，觉得有点腿软。 这可是极为恶性的案件啊！ 现在才浅挖，就有这么多尸骨。 这个院子这么大，里面该埋了多少尸骨？ “难怪这里要养这么多猪，那么臭，他是用这些臭味，来掩盖尸臭。” 刑警队的王队长板着脸，站在挖开的坑边，看着那些刚挖出来的骸骨道。 “会有多少遇害者出现？”吴局长不禁问。 “不好说，不会少于20个。” 王队长道。 石磊看着现场的场面，也是一脸严肃。 一想到夏草差点死在这里，要不是机缘巧合，要不是她福大命大，正好案件的调查发展走到了这里，她现在也是杂草下的新鲜尸体了。 他不由一阵后怕。 再怎么说，也是妻妹，没有保护好她，其责难辞。 “这岂不是一个特大案件？” 石磊对吴局长道。 吴局长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 “目前来讲，可以说是。哎，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名。” 吴局长叹了口气。 “夏草后面还要再做什么配合吗？”石磊问。 “如果她可以，明天做完笔录就行了。”吴局长道。 石磊点点头。 次日。 纪远一觉醒来，看看四周的环境，再摸着自己的脸，还是难以置信。 天啊，她真的穿越了？ 她好想睡一觉，能再回去。 还好，在身边看到了熟悉的夏颜。 “亲爱的，你快醒醒！” 纪远推边上睡得可香的夏颜。 夏颜转脸，看到纪远的脸，也是有一瞬的茫然，然后才记起，这也是换了芯的夏草，这才换了亲昵的语气，道：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我哪里都舒服，就是顶着这张脸不舒服。”纪远叹气。 夏颜想了想，说：“要不以后整容吧！你再努力长高点，这个整不了，其它的，脸上的部份，我可以帮你动动刀子。” “啥？你要为了我改学整形吗？”纪远听了，心中一动，这也是解决之道。 在她们的年代，棒子国的丑女们，通过整容变成美女，还成为顶流明星的例子可不少。 如果夏颜去学整形医术，纪远完全会放心地把脸交给她。 因为夏颜就是医学天才，重点在于她愿意选择哪个专业方向去攻克。 “我辅修行不行？”夏颜不会放弃前世的专业。 “行吧，我相信你，你一定要记得哦！不然我顶着这张脸，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纪远摸着自己的脸，很绝望。 “要整形，也只能一步步来，不能突然把你整成谁也不认识的大美女，这样，你亲妈来了，肯定都不认识你。” 夏颜莞尔。 “可恶，你还会开我的玩笑？” 纪远气坏了。 “行啦，别生气了，我把夏家的基本情况向你介绍一下吧！” 夏颜安慰她。 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忽悠般的夏颜 夏颜一番介绍后，一听自己的家庭是这种重男轻女的绝望家庭，纪远的脸顿时变得比锅底还要黑。 “我这抽的什么倒霉的签啊？怎么人人穿越都是王爷、千金大小姐，就连你，最差也穿到样貌差不离的人身上，颜值不光没改，还赚了个年轻！对了，还有一个帅老公。 而我呢？ 要长相没长相，要出身没出身！ 啊？不行了，我要去跳水，看能不能再穿回去！” 纪远有点失态地抱怨。 还好，她也是个高级知识份子，并不会因为遇到极端负面的情况，情绪就完全失控。 夏颜知道，她现在只是在发泄。发泄完了，就好了。 此时夏颜也不劝她，任她唠叨抱怨。 “哎，你说，我穿过来有什么好？ 又黑又瘦，又丑又矮，还一穷二白，中学都没读毕业，想要靠高考来改变命运都不可能了。 没有学历，怎么参加高考？现在补也来不及呀！如果能参加高考，我怎么也是个省状元呀！” 纪远郁闷坏了。 “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首先，你现在变成了18岁的小姑娘，这是不是好事？ 你以前不是曾经对羡慕你有钱的小姑娘说过，愿意用现在手头上的所有金钱，来换她们的青春吗？ 我看，老天爷是听到了你许的愿，并帮你实现了。 还有啊，你要知道，现在是70年代末啊，马上就要来到火热的改革开放的80年代。 这里一穷二白没错，可是这里没有阶层固化，没有雄厚的托拉斯资本阻碍，这里是我们自由纵横、开创商业帝国的处女地，我们会成为全国，不，甚至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你不是曾经很羡慕比尔.盖茨，羡慕马斯克，羡慕扎克伯格吗？ 你总是说，他们是生在了好的时代，通过时代的红利，赚下第一桶金，才能成为世界首富，还能通过拥有的金钱，来推动历史的发展。 而到你想要从商的时候，想要把知识和才能变现的时候，最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哪怕你拥有和世界首富们匹配的智商和学历，你依然无法超越他们，获得成功。 你有一次说，如果你是生活在比尔那个年代，你肯定也不会输给他，你也可以成为世界首富。 所以，这是老天爷对你发愿的第二个响应。 现在，你来到了最好的时代，而你还拥有所有预知可见的未来，你掌握时代的每个转型节点，你可以永远站在时代的浪尖上。 这么好的机会落在你身上，你仅仅是失去一些美貌为代价，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何况，美貌也可以后天获得的，只要假以时日，我一定让你比从前的你更漂亮。” 夏颜信誓旦旦地道。 “啊？你是去哪个商学院进修过了？怎么忽悠人的话术一套套的？” 纪远目瞪口呆地看着闺蜜。 “呵呵，社会商学院进修了。 从来到这里后，我从不适应到接受，别看时间不长，我也经历了痛苦的转型。 但是我也想通了，上辈子我的活法是那样，这辈子肯定要稍有不同。 所以，这就是现在的我，和以前有不一样吗？” 夏颜显然很满意纪远的反应。 因为纪远的反应，意味着她真的在改变，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那当然不一样。如果我闭上眼睛，光听你侃侃而谈，还以为你是从前做销售的我呢！ 三寸不烂之舌，还挺能洗脑的。” 纪远总结道。 “才不是洗脑呢，我已经着手在做了。像小雪和小云，我计划就是先训练她们，如果行，就带到京城去发展。 现在你来了，更好了，我有了最强有力的依靠。” 夏颜深知，她是学术型人才，以前创办光明医院，她挂董事长，起到的是学术支撑的作用。 纪远是医院的第二大股东，她起到的是市场运营和医院管理的作用，她们二人配合，各有千秋，取长补短。 现在，她们依旧可以按照这个模式发展。 “你好像说服了我。”纪远叹了口气，“能实现伟大的梦想，成为在历史上写下一笔的人物，自然比当一个区区的医院二股东强。这里真的没有商学院这样的机构吗？你真的变化不小耶！” “行啦，不和你扯皮了，你好好休养。” 夏颜话音刚落，外面有人敲门，接着，小雪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手里提了个保温桶。 和她一起进来的还有小云和李明远。 李明远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一看突出来的形状，就知道是碗筷。 “夏草，你还好吧？” 小云一脸内疚地看着夏草。 “好，挺好的。” 纪远看到小云，脑海中自然通过过去的记忆对上了号。 “哎，怪我，不该第一天就放你一个人去卖衣服，以至于上了坏人的当。” 小云十分自责。 “也怪我，明知道你第一天做事，还没一起出门带你。夏草，你骂我吧，以后我肯定对你好。” 李明远耷拉着脑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现在的他，年纪小，还没学会控制情绪，有什么都写在脸上。 “哎，你们俩，别自责，我不是好好的吗？听说那是个很厉害的坏人，什么连环杀手，那么多成人都被他骗去杀掉，别说我了。 还好是我一个人，要不，你们谁和我在一起，说不定也有危险。” 纪远自是不会怪他们。 “行啦，听到没有，夏草没怪你们。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说起来，若不是你们当机立断，立即去报警，夏草也不会得救。” 夏颜随着警方一起到案发现场的，基本了解整个解救经过。 话都说开后，小雪他们情绪也回暖了，赶紧打开保温桶，小雪说： “我熬了白粥，还熬了皮蛋瘦肉粥，不知道你想吃哪种，两种都带来了。 白粥是因为觉得病人要吃清淡的，但又怕没影响，所以还是又多熬了一份皮蛋瘦肉粥。 反正你喜欢吃什么就吃，吃不完的就给李明远吃。” “啊？我是垃圾桶吗？” 李明远又皮了。 “唔，不要皮蛋瘦肉粥，我要白粥，就点榨菜啥的。” 说话间，纪远捂着嘴，一阵干呕。 “夏草，你哪里难受？” 小雪和小云慌了。 第二百六十章 逃过一劫 “夏草，你不会是怀上了吧？我看我婶子怀上时，害喜，就这样，呕吐！” 李明远一脸惊慌失色。 他听说了几嘴，说把夏草骗去的人是杀人狂魔，而且还会欺负姑娘，公安进去救的时候，夏草就差点被欺负了，还好公安到的及时。 李明远现在看到夏草的表现，不由自行脑补了一堆夏草是不是其实已经被欺负，然后怀上的画面。 他以为，男女只要接触一下，就会生孩子呢！ “我去你个李明远，什么怀上了？你没上过生理卫生课吧？我就是被杀人魔欺负了，也没那么快反应出来！” 纪远一听这半大小子在胡说，气坏了，跳起来，就踢了他一脚。 李明远赶紧要闪开，但仍然是躲闪不及，被踢到了侧边的屁股，他捂着被踢到地方叫疼。 这二人一闹，倒是好像恢复了往常的气氛一般，大家不由笑了起来。 “你没害喜，那你倒说说为什么吐啊？” 李明远还是少年天性，玩开了，马上就忘了难过的事。 也许还难过，但也想逗夏草开心。 “哎，我是恶心，闻到肉味就恶心，可能因为在猪圈里关了快一天吧，你们不知道他的猪圈有多臭了。” 纪远不想说夏草被逼吃同类肉的经历。 因为，说起来太惊世骇俗。 她既是知道自己身处七十年代，便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相对见识少、保守。 如果是她那个年代的人，被连环杀手逼吃同类的肉，大家只会同情她的遭遇，甚至帮她寻找心理医生各种。 但如果是现在，身边的人如果听说她吃过同类的肉，或许多少都会对她产生忌讳，甚至恐惧、厌恶的心理。 夏颜也是知晓这一切的，自是不会揭破纪远的“真实的谎言”。 “哦，原来如此，早知道你不想吃肉，我就只放蛋就好。那皮蛋瘦肉粥，就便宜明远了。” 小雪见夏草是真的感到恶心，便把白粥倒在碗里，然后放上榨菜，端给夏草。 看到白粥，纪远反而来了食欲。 也是，在吴肖隆那里，她已经把胃里的食物都吐光了，后面虽然吃了两块肉，也是极小块的，还偷偷吐掉了大部分。 现在胃里空空，自是饿极。 清粥榨菜，夏草吃得很香。 李明远这时也不再调皮了，安静地看着夏草吃。 小云看到夏草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都有青肿的痕迹，知道那是被绳子绑的，赶紧拿出一瓶松节油，在夏草吃完粥后，硬是要帮她推拿按摩。 她自己是受过苦的人，当然知道被人绑着，是如何恐惧和绝望。 其实，不要说夏草清白得保，就算被吴肖隆给欺负了，小云也不会看不起夏草的，她只会自责没有保护好夏草。 纪远看大家对她这么好，不由受宠若惊。 她在现代社会是光明医院的二股东，有钱有颜有势，别人关心她，只是送礼物，奢侈品、大房子、豪车，但没有人是这么质朴地送心她。 给她一次备两样不同的粥，就怕她吃不惯时，可以有得选择。 为她按摩推拿淤伤，把她受伤的脚抱在怀里揉压，不怕脏不怕累。 纪远忽然觉得，来到这个什么都没有，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淘宝的七十年代，似乎也不全是坏事。 这里，人和人接触，还是靠直接面对面交谈，聊天时，能看到对方的表情、容颜的变化，能感觉对方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喜欢你，比起光靠纯文字聊天交流，或者视频隔着屏幕的交流，好太多了。 这是真实的人间温度。 纪远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夏颜在边上偷偷观察，看到纪远越来越放松，她也松了口气。 夏颜一直在安慰纪远，其实她还是很怕纪远想不开。 现在看到纪远适应得很快，心里不由暗赞：不愧是纪远！ 吃完粥，又坐了会，夏颜让小雪她们先回去，因为他们明天还要照常出摊做事，夏草这边，她来照顾就可以了。 小雪便说明天等收工了再来看夏草，让她早点休息，又说了会儿，三人才离开。 “你收的这些人确实不错，和你有什么渊源？感觉她们对你很依赖。” 纪远还是那个纪远，一眼就能看到本质。 夏颜便把小云和小雪以前曾经被拐卖过一事告诉了纪远，还说到她们当时有多惨，还好自己那时动了善念，把她们救出来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夏家村里的人，对她产生了厌恶的情绪，还连累了家里人，所以现在她也比较少回村里。 “那我这个正牌女儿不是得经常回去？听你介绍了家里的情况，放心，有我在，我一定能搞定他们的。” 纪远信心满满。 “我原本就是想用夏草当做和家庭的隔离垫来着，夏家对我这个养女，是想尽办法收回成本，利益最大化. 还好的是，他们对亲生的儿女却是十分疼爱，可能是因为他们之前以为自己不会生孩子，所以后来我真的招了‘弟妹’，他们有了亲生儿女，都还挺上心的。 只有对我，他们会算计，对你，可能会骂几句，但要算计到我那种程度是不会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夏颜对夏志成夫妻的品性、为人已经很了解了。 “这样。好吧，我接触以后，再慢慢想办法，把他们和咱们的生活隔离开来。” 纪远做这些事，是最拿手的。有纪远在，夏颜不用处理这些枝枝蔓蔓的杂事，便可以专心搞事业。 次日，石磊也来医院探望夏草。 这次的案件，捅破天了，办案人员在吴肖隆的院子里、猪圈下面、甚至就在他卧室的门口，都挖出了数量不一的人体骸骨，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凶人狂魔、连环杀手的名头是坐实了。 看到这些累累的尸骨，石磊在现场，只能感叹夏草真是福大命大，成为终结这个连环杀手的福星。 要知道，在夏草前一天，两个被诱拐的男女，都分别在稍早前几个小时，被杀害了。 就在吴肖隆夫妻要对夏草动手时，正好公安及时赶到了。 吴肖隆见证据确凿，情知逃不过，又怕被刑到，就竹筒倒豆子地招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他的邪路 纪远看到石磊，终于明白，为什么夏颜提到自己在这里有了丈夫时，没有丝毫为难。 话说，石磊的容貌要是和后世的顶流明星比，也毫不逊色，而且不是那种奶里奶气的顶流，属于阳刚英俊冷冽型的那一挂，以纪远对夏颜的了解，石磊完全符合了夏颜对男人的梦想。 纪远偷偷张望石磊之余，自是有认真听石磊讲案情。 吴肖隆交待了他案的心路历程。 他七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左腿就瘸了，于是，被村里的同龄人叫小瘸子、小残疾，不愿意和他玩，看不起他。 吴肖隆的父母，在村里也是老实巴结的，他父亲原本是个老光棍，后来捡了一个逃荒的女人结婚，这个女人智商低下，在四十多岁才生的他，因为母亲弱智，也不太能照顾他。 父亲虽是对他十分疼爱，但毕竟老年得子，要照顾他，精力不如年轻人，有心无力。 五十多岁，父亲上山砍柴，失足摔到山涧底摔死了。 这下吴肖隆的日子更难过了。 大家觉得他又是瘸子，又克父，是不祥之人，都很排斥他，村里吃喜酒啥的，都会故意略过他，不请他吃席。 吴肖隆也不吭声，自己搬到远离村庄的山脚去住。 他先是搭了间茅草屋，后来开始养猪，猪养得多了，经济慢慢好转起来。 但是到了结婚的年龄，村里既没有姑娘愿意嫁他，连媒婆也不曾上门。 吴肖隆便用多年的积蓄盖起了一座不错的农家小院，还用围墙把院子高高围了起来。 这时，他母亲也死了。死得很惨，是死在村中一口深渠里。 这口深渠，说起来也是人来人往的，但诡异的是，那天一直到他母亲淹死，也“没有人”经过及时发现。 所以，吴肖隆的母亲，是死在了村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地方。 至于这是不是村里一种集体无意识地灭杀行为，就不好说了。 或许有人经过，看到那个女人在水渠里挣扎，就会想：反正是个弱智，死了有什么可惜的？ 或许有人怀着对吴肖隆的轻蔑，懒得多看那个弱智女人一眼，可能是怕如果救她，会打湿了衣服。 总而言之，吴肖隆的母亲寂寞地死在了热闹之处，这个世上，只剩下孤独的他一个人过日子了。 后来，吴肖隆发现了一个在集市上游荡的精神病女人，便用吃的为诱惑，把她领回家了，当了自己的老婆。 村里人慢慢发现吴肖隆娶了一个这么差劲的老婆，反而觉得这是他最好的归宿。 总算有个女人可以和他凑一对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这么想，这种女人是最适合他的。 吴肖隆和疯女人的关系十分奇怪，好的时候，恨不得粘到一块，不好的时候，又会对她非打即骂，把对村里人的怨恨，发泄到她头上。 疯女人不敢反抗他，还经常被他打出血，这让吴肖隆第一次体会到了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 他渐渐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他会杀人，缘于一次意外。 有一个猪贩子，来他家里收猪。 其间，猪贩子看到当天洗得还算干净的疯女人，竟然丧心病狂地调戏她。 而疯女人不懂得如何回应，只会哭。 猪贩子原本身强体壮，见这女人哭，不懂反抗，就起了色心，想要欺负他。 对于瘸腿又瘦小的吴肖隆，猪贩子心里是充满蔑视的，根本就无视于他，于是，他竟然在人家家里，对人家妻子动手动脚。 吴肖隆喂完猪，回到客厅，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喝令猪贩子放开人。 但猪贩子恼羞成怒，还一脚踢向了他的肚子，差点没把他踢飞了。 见吴肖隆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没有能力阻止他，猪贩子便不慌不忙，当着他的面，把他妻子给污辱了。 吴肖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 猪贩子完事，扔下五块钱就走了，嘴里还嘟哝说：一个疯婆娘，便宜你们了。 疯婆娘哇哇地哭，隐约知道不是好事。 吴肖隆心里的仇恨无限增长。 第二天，他到集市上买米糠时，看到一个瘦弱的中年妇女在卖米糠，他不由心头一动，于是，假装要买很多米糠，让中年妇女帮自己送回家，还第一次主动向人展示了自己的残腿，以博得对方的同情。 没想到，那个中年妇女果然同情他，真地将米糠装在独轮车上，帮他送回家。 到家后，吴肖隆等她进了院子，关上门，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抽了一把杀猪刀，直接从后面捅了对方。 对方负痛倒下，热血溅了他一脸。 见对方没死，要呼救，吴肖隆又给她补了几刀，直到她断气。 这个女人，成了他杀人的开山之作。 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因为他想发泄被人辱妻之恨。 他的疯婆娘全程目睹了他的一举一动。 杀人之后，他才发现，如何处理尸体是个大问题。 于是，他在院子里挖了个大坑，把人放进大坑里，埋了起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错觉还是因为担心产生的幻觉，他总觉得院子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臭味，是腐败的臭味。 他担心如果有人来这里，会闻出这股味道是什么味道。 于是，他灵机一动，多养了十来头猪，还故意不怎么清扫猪圈，让院子一直飘着恶臭气息，通过臭味来掩盖臭味。 果然，他这么搞之后，那股尸体的腐臭似乎变没有了，空气中散发的就一直是猪圈里的味道。 别人受不了的味道，反而让他觉得安心。 从此，他走上了花式杀人之路。 每做完一次案，他心里都会平静一阵子，甚至产生一种隐隐对自己的厌恶感。 但停一段时间后，他又会觉得心里的仇恨在躁动，村里人对他瘸腿的嘲笑，对他母亲的见死不救，屠夫的辱妻之恨…… 当这些怨气积累到一定时候，他就会出去寻找作案目标。 当把那些作案目标顺利带回家，看着他或她苦苦求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特别痛快、特别舒服。 在欣赏完这些人的痛苦之后，他就会把这些人灭口，埋到院子里的那些大坑里，让他们融合在猪圈的臭味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畸形的人 吴肖隆刚开始杀人，以为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谁知道，根本就没人找上他，而且甚至十里八乡都没有听到找一个丢失女人的事。 吴肖隆是不知道，如今是信息茧房，信息不易传播，也没有后世的网络啥的，传播速度仅在有限的范围内，人家找了，他也不知道。 除了他是这种情况，如今的群众接收信息，也是这种情况。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大家接收到的信息，其实和古代的农耕社会一样，也没有进步多少，差不多就是出了村都不知道外面行情的一抹黑。 只有那些少数读书看报的知识分子，才会比较了解外面的行情。 吴肖隆因为残疾，属于社会弱势群体，就更没有人想到，他竟然是个杀人恶魔了。 他杀人的频率，是随着心情的起伏而定的，而且是随机，不确定的选择对象。 当然，他以为是不确定的选择对象，其实警方已经给他总结出规律，就是看起来比他弱的，他能控制得了的。 把这些人骗进家里后，这些普通的老百姓哪里会想到，一个看上去可怜的瘸子，是来收割他们生命的死神。 随着人杀得越来越多，吴肖隆开始把杀人从泄愤当成了乐趣。 因为他在这些人的哀求、恐惧中，找到了快感，感觉自己高高在上，看着他们卑微地跪地求饶、求放过，他掌控着一条人命。 还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呢？ 他也开始玩得越来越花，受屠夫侵犯妻子的刺激，他会让骗来的男人和妻子再上演一回当日的戏码，然后再刺杀那个男人，完成他对屠夫想象中的替代杀戮。 有时候，他心里不平衡，就会让妻子在边上看着自己玩弄别的女人，最后，为了灭口，又把骗来的女人杀了。 这期间，社会经历了一些动荡。 甚至执法机构也都被破坏了，像人口失踪这样的案件，就更没人理会了。 要不是有一些失踪人员的亲人，一直执着地寻找亲人，到社会恢复正常后，执法机构才又重新接纳、梳理这些案件，从中发现了一些玄机。 专业的执法机构，马上从相同的作案手法、失踪背景、失踪者的个人条件上，判断出有一名或者几名相同的杀手，十几年间一直在持续作案。 最终，吴肖隆事发。 据说，昨天公安找到当年那个触发吴肖隆杀人意图的屠夫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与这桩可怕的系列杀人案扯上关系。 当他知道吴肖隆自那事之后，开始杀人，而且杀了那么多人，他都吓呆了，脸色发白，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就一个头脑有问题的女人吗？何必呢？” 屠夫喃喃地道。 “那是一个头脑有问题的女人吗？那是人家的老婆，是人家心理安全的防线。 你跑到人家的屋里，侵犯了人家的老婆，突破了人家的心理安全防线，把他弄崩溃了，要不是你的犯罪行为，或许不会有后面极端行为的吴肖隆出现！” 萧刹龙在审讯屠夫时，狠狠反驳了他。 屠夫无语，但还一脸不服气，那意思，谁都看得懂：吴肖隆想要杀人，还能怪他了？ “你应该感到幸运，吴肖隆因为对你体型的恐惧，害怕制服不了你，反而暴露了自己，所以才一直没有找你报仇。 而是通过屠杀弱小者，来发泄对你的仇恨。 如果不是这样，你家里的人，甚至包括你自己，早就被他弄走杀死了！” 萧刹龙的话，让屠夫顿时后背一阵冷汗，他一瞬间正色起来： “不会吧？他不会想杀我吧？” 他也是有妻有女的人，他体形高大，孔武有力，但并不能保证自己妻女就能保护自己。 想象着，如果吴肖隆说他家要收猪，趁着他不在，让他妻女去他家…… 屠夫的脸色再次发白。 淫人妻子者，必受恶报。 他脑子里不由想起，听收音机评书时，说书先生说的话。 “他有想过杀你，但他知道现在拿你没办法，他不如你强壮，但是他计划，等你儿女娶妻生子后，把他们孩子掳来，养到差不多时候，再把他们弄死，然后扔到你家门口，让你们痛不欲生。 这是他亲口招认的。 因为他心里一直过不去那件事。” 萧刹龙也不惯着屠夫，直接说出真相。 “什么？他竟然敢这么想？”屠夫气得差点没拍案而起。 因为屠夫在心里，一直轻视着吴肖隆，残疾，瘦弱，妻子还被自己当面侮辱过，而吴肖隆还拿他没办法。 但没想到，吴肖隆已经想好了对付他的计划，而且一等就是十几年。 “可以说，他杀那么多人，其实也是练手、练胆，为了最后找你报仇。当然，在这么多年杀戮的过程中，他心态更加扭曲，人更加变态了。 可以想象，如果真地实现了他的计划，你的家人一定会被摧残得很惨，才会死去。” 萧刹龙对这个屠夫一点好感也没有。 这个目无法击的莽夫，要不是他欺凌弱小，会发生这么大的惊天案件吗？ “我，我认罪。” 屠夫终于意识到，如果不是公安及时出手，他现在是如何悲惨的下场。 因为，他最大的儿子，去年结婚，媳妇已经怀孕了，再有一个多月，孩子就要生了。 看着萧刹龙拿出现场白骨累累的照片，哪怕是天天杀猪的屠夫，也想吐了。 他泪流满面。 当年一次冲动的造孽，害了这么多条人命，更是差点害了自己的儿孙。 他想到这些，就后背发凉。 于是，他终于痛快地承认了当年自己犯下的罪行：强暴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妇女。 他老老实实，没有一丝隐瞒地招认。 签完字，屠夫痛哭流涕，如释重负。 是时候赎罪了。 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石磊说到这里，病房里一片安静。 夏草和夏颜都陷入一片沉寂，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社会，畸形的心理，往往是由畸形的人造成的。 夏草打了个寒颤。 石磊和她们说完案情不久，刑警队的小刘和一个女警来给夏草做笔录。 做完笔录，小刘犹豫了一下，对夏草说：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第二百六十三章 你吃的不是你想的 “什么事？” 纪远不懂公安小刘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你方才做笔录时，不是有提到，吴肖隆强迫你吃受害人的肉吗？” “是的。” 一提起这个，纪远就做了个欲吐的表情，生理性反胃。 “我们向他本人了解过了，其实，那些肉都只是猪肉，并不是受害者的肉。” 小刘一脸轻描淡写。 “啊？真的？真的不是受害人的肉？只是猪肉？” 纪远一愣，马上停止了恶心的感觉，也不想吐了。 果然，心理暗示的力量十分强大。 “嗯。这些都涉及案件，我们自然要详细了解。” 小刘郑重地道。 “太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纪远就差没上前握着小刘的手了。 走出医院，那名女警不禁问小刘： “你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不？”小刘反问，“你没看到她在做笔录时说过，一闻到肉味就想吐吗？如果我不骗她，估计她一辈子也吃不了肉了。” “唔，也是。”女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笑道，“真看不出你还是个这么细心的好人。还好有你这种人，要不然，我们办案子的，整天看到的都是吴肖隆那样畸形心理的做法的人，怕是会做恶梦，也不敢嫁人了！” 小刘笑笑：“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太好了，夏颜，你听到没？我吃的不是受害者的肉，是猪肉。哇，好开心。”夏草要跳起来，“我肚子好饿，你能去买几个肉包给我吃吗？” “行。你等着。” 夏颜要下楼。 石磊按住她，说：“我去。” 夏颜点点头。 见石磊离开，纪远冲着夏颜露出一脸寻味的表情，笑说： “哟，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人家近身吗？现在看来，你对他是真的很满意啊？” “那是当然，夫妻嘛！” 夏颜无语地看着纪远。 “啊？不会吧，你们真的什么都做了？他那方面怎么样？” 纪远当然脱不离一个闺蜜应有的恶趣味。 “你不是说了吗？看我觉得很满意吗？自己想。” 夏颜白了她一眼。 “好哇，你不告诉我？太不地道了吧？以前都说好的，咱们要分享，没有秘密的。” 纪远不满地咕哝。 “分享秘密，不代表分享隐私！该分享的秘密还是会分享给你！” 夏颜摇摇头，上前扯着纪远的腮帮子。 纪远叹口所了，将夏颜的手拂开，然后说： “好吧，你既然这么尊重自己的隐私，以后我有隐私了，也不告诉你。” “哼，等你结婚就懂了。” 夏颜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看着夏颜滋润的容貌，甚至连腰身都比以前纤腰，身上也有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女人味，纪远咂舌道： “果然，找一个好男人，堪比整容。你现在比以前冷漠疏离的样子可爱多了。 以前就像冰块，人人看了都觉得冻牙。现在像高级冰淇淋，甜而不腻，好想咬你一口。” 夏颜脸上一红，道：“你这个医学高材生，文采不好，就别乱比喻了。” 不可否认的是，夏颜因为闺蜜的到来，脸上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2035年。 夏草在纪远睡着的床上醒来，陷入了迷惑中…… 花了好长时间，她经过探索，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以前想象不到的地方，而且，拥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财富。 而她和夏颜，经过几次言语试探，交锋，发现，原来她们姐妹俩都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取代了原主的生活。 “怎么办？我根本不懂动手术？还有这么多预约的病人等着我，看，上面有什么王子、还有什么大富豪的儿子，我该怎么办？” 夏颜手足无措。 夏草虽然也慌，但她想了个坏招，她说： “要不，我就向外界发布，说你因为这次溺水，差点死了，损伤了神经，失去了动手术的能力，从此以后，不再接诊病人，如何？” “我觉得这个主意好。以后咱们专心经营这家医院，应该不愁吃穿，老老实实在这里过一辈子有钱人的生活，你觉得呢？” “我看可以。” 夏草也怕自己穿越的秘密被社会发现。 她还有些许原主的知识残留，懂得社交，记得现在认识的所有朋友，还记得如何处理公司的账务，打点社会方方面面。 这些神奇技能的获得，不费吹灰之力，她似乎一看到相关的工作就会了。 这极大的提升了她的认知。 原本一无所知的夏草，自我认知突然提升了许多。 如果换成以前，她肯定会和夏颜吵吵闹闹，争抢资源。 但在这里，她们姐妹俩就得相依为命了，不然，万一闹开了，让社会知道她们俩是穿越人士，那就可能被抓去切片研究了。 不是说国家正规的机构会这么做，而是世界上，有许多对于长生、时间机器等话题，有狂热爱好的人，会这么做。 夏草不想自己成为被围观的猎物，被实验的对象。 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夏颜一起，在这里守着原主创下的基业，好好生活。 夏颜和纪远，都是成功的女性精英，她们在国内有豪宅别墅、有近亿的存款，在海外，同样也有大量的资产，只要不赌，足够她们挥霍一生。 二人都达成一致想法，决定守业过着富有的生活。 唯一不爽的是，二人的年纪都大了一截，比原来的年纪都大了十几岁。 但如果这是有钱的代价，享受的代价，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夏草在发布夏颜因为事故，控制手部的神经受损，不能再进行精密的心脏手术后，果然，那些客户便纷纷主动来取消了预约。 夏颜是顶级医生，但还有次顶级医生可以备选，这些有钱、有权人，自然不会傻得用命去试夏颜是不是还能动手术。 唯一的包袱甩脱后，二人发现，还有一个包袱，那就是夏颜的母亲，夏染。 夏染因为失足落入湖水里，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住在自家光明医院，接受顶级护理。 夏草原本想着，如果夏染不醒来，就不会识破她们俩的真面目，但万万没想到，这天，护士惊醒地打电话告诉她： 夏染醒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互相接受 夏草和夏颜几乎同时知道了这个消息。 二人在医院里碰头。 “怎么办？会不会被揭穿？” 说实话，夏颜还是挺害怕的。 万一被揭穿，她现在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先去看看再说吧，也不知道夏阿姨恢复得怎么样了。” 夏草道。 她对纪远这个面容和身材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其实因为保养得当，也就是个20出头大姑娘的形象。 而且，不得不说，纪远长得太漂亮了，让她对着镜子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时，就不由得爱上了这张脸。 一想到从此告别丑丑的自己，拥有一张绝色的脸蛋，夏草对于突然增加的十几岁年龄也没有那么介意了。 在她和夏颜达成攻守同盟后，二人过上了逍遥自在的日子。 她吃遍了从前没有吃过的美食，开始喝起以前喝不到的美酒，去spa、按摩各种，享受原来享受不到的一切。 夏颜也是如此。 二人都是从七十年代过来的，一穷二白，什么物质的、精神的享受都没有，在这个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享受到的世界，她们花天酒地，无所不享受至极。 但突然此时，晴天一个霹雳，夏染醒了。 作为这个世界对她们最熟悉的至亲，尤其是对夏颜的一举一动都很熟悉的夏染，如果她醒了，肯定会发现夏颜的异常。 二人心里都像打了小鼓似的，但还得强撑精神。 “夏颜，颜宝，这位是？” 夏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出现的女儿的脸，心里一阵喜悦。 “妈，她是纪远啊，你不认识了？我最好的闺蜜，你从小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的。” 夏颜在这待了一段时间，也掌握了一些必要的生存技巧，脑受损后，醒来会存在失忆的现象，夏颜是知道的。 此时，她只当夏染是脑子没有完全康复。 夏染露出疑惑的表情…… 又过了漫长的一段时期，夏颜终于发现，夏染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不过，是七零年代穿过来的亲生母亲。 此时在七零年代，她已经和夏颜相认了，所以一醒来，看到夏颜的脸，就叫得出她来。 但是夏颜在七零年代，并没有一个叫纪远的闺蜜，所以她对纪远自然没有印象。 经过一番磨合，她们三人终于互相坦诚，说明了自己真实的身份。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夏染也只能接受现实。 她在这里，失去了最多，至亲的丈夫和儿子，但收获了健康的身体，好歹还有一个亲生女儿陪在身边。 夏染经过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接受。 可能，健康身体是最好的补偿，她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拥有健康身体的美好滋味了。 当然，夏染也是想要再回到七零年代的，但是她是怎么过来的，自己都不清楚，更别提要怎么回去了。 夏染只能认命了。 还好，女儿一起过来了，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夏颜和夏草学识不高，认知能力不够，所幸夏染一直混在高层圈子，帮她们打理医院的业务还是够的。 夏颜和纪远名下还有一些财产，她们从七零年代过来，哪里懂得处理，亏得夏染圈层高，有见识，只能帮她们接手打理。 如此一来，三人搭档着过日子，慢慢适应着2035年的生活。 1977年。 案件和纪远有关的段落翻篇，剩下的事情，就是公安的事了： 做笔录；固定证据；确定受害者；通知受害者家属…… 因为作案的年限长，受害者太多，就连吴肖隆都记不起受害者的姓名了，所以，寻找受害者家属的工作就很难。 这一过程，可能要持续几年。 而在这几年期间，都不能算案件完结，吴肖隆也因此得以续命，不会马上被提起公诉，执行。 这些就不是夏颜和纪远要关注的重点了。 她们的生活重心，转到了受害后的心理调适，还有对今后生活、工作的安排上。 纪远接受了夏颜的建议，决定和小雪她们在一起，继续练手，适应这里的生活，不管是文化、人文氛围，还是现在的政治气氛，还有当下的人情世故，都和她身处的年代天差地别，需要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去学习、吸收。 纪远在医院休养几天，心里慢慢调适过来了，其实，没有洗发水、沐浴露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接受。 没有，就代表商机嘛，以后有钱了，她就可以办厂，生产大家都喜欢的香喷喷的洗发水、沐浴露。 把思想转过来后，现在她生活里有什么不便，缺少什么，她反而觉得很兴奋，这些都是商机呀！ 没有吹风机？ 没关系！ 戴森的广告她记得一清二楚，以后就按戴森的标准，培养一批技术员，非把它生产出来不可。 没有香水？没问题，什么香水的前调、后调、几重香氛，玩的不就是一个概念吗？ 她不信专门培养一个制香团队，以后调出来的香水会比祖玛龙差。 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政策，需要钱，需要人才。 万物皆空白，那我就是填补空白的那个人。 纪远的赚钱的念头一旦被挑起，她便开始摩拳擦掌，不再沉湎于穿到这个贫穷艰难的年代的郁闷忧伤中，而是振作起了精神。 纪远出院的那天，小雪、小云和李明远都休息一天，接她出院。 纪远回到他们租的州里巷大院，看到这石墙红瓦的四合院，纪远还蛮喜欢的。 她偷偷对夏颜说：“咱们以前去闽南度假时，住在这样的宅子里，一晚上还要八千多元呢！” “反正是租的，你多少收拾一下就好，干净能住人就行，不必太过奢侈装修，过几个月，咱们就去京城了。” 夏颜道。 “好，懂了，抠门精。” 纪远是看屋里实在太简陋，想要搞点小装修，不过她没钱呀，当然得找夏颜要。 没想到夏颜还和以前一样，一眼就识破她内心的小九九。 “夏草，我们已经把这幢宅子都租下来了，这次多亏了明远的叔叔，明天村里请的四个大婶也会来上班，帮着咱们洗烫衣服，你先不用出门，在家监督她们做事就好。” 小雪交待。 第二百六十五章 第一次分离 “我不要在宅子里待着，我要去收衣服，这次我一直跟着你们，不会单独一个人行动的。” 夏草不想被困在屋里，她明白这是大家一番好心。 但是，如果让她在家里监工，她怎么去了解外面现在不一样的世界？ 她需要迅速熟悉这个地方。 别看这里现在貌似祥和，但那是有大家的保护，之前夏草一落单，马上就遇到坏人了。 当然，也不是说坏人遍地都是，夏草也属实有点太倒霉，刚出道就抽到了灭霸级别的杀手boss。 这只能说，夏草运气有点背。 同时，夏草也挺蠢的。 “行，夏草需要去锻炼，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夏颜赞同纪远的想法。 小雪她们其实都在等夏颜发话。 如果夏颜不同意夏草出去，她们就会力劝夏草留在家里。 现在夏颜同意了，她们看夏草出去的意愿强烈，也只能表示赞成。 小雪道： “咱们四个人，还是要有一个留在家里监工，不然衣服多，怕被人偷掖了去，还有需要监督才不会磨洋工。 明天夏草就先留家里吧，后面咱们再一天一个地轮换，这样一来，大家也能有时间在家喘口气。” 小雪这么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 但依小云心里的想法，能赚钱，谁想喘气呀？ 当然，大家的意见，她还是要尊重的，她想拼命，也要大家都不想休息呀！ “行，就先这么定吧！” 夏颜见大家没有异议，便一语定论。 “租全屋四个月，一共多花了三十块钱房租。 那四个帮忙的婶子，每人一天上班八小时，按一天8毛钱算。 如果晚上有加班，每加班一小时，算5分钱。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粗略算来，一个月要增加120元左右的工资开支。 但有了她们加入，咱们可以出售的二手衣服就成批增加。 我建议到农贸集市上出一个固定摊位，一天也能卖出不少。” 小云道。 “家里留一个人监工，出去收衣服两个人，还有一个就固定在农贸市场卖衣服。” 小雪盘算着人手分配。 “没错，一个人先相对固定在农贸市场，如果我们要下乡，就一起都去，这样才比较安全。” 有了这次夏草的教训，小云觉得，去陌生的村庄，还是得人多力量大，保证安全。 李明远说他去收衣服，让小雪或者小云在农贸市场，因为收衣服要走街串巷，还要去市里，如果耽搁赶不上车，还得住店，得有两个人做伴为好，他再怎么说也是小伙子，人家肯定不敢欺负他们。 要是两个都是姑娘，可能就会被人欺负了。 换成以前，小雪还要为这个观点争一争，但夏草出事后，她也觉得李明远考虑得还是对的。 现在虽然国家提倡男女平等，但总有一些男人把女人视为弱势群体，喜欢各种刁难女人。 更别说还有吴肖隆这么可怕的变态杀手，视女人为猎物的。 大家都没意见。 于是议了议，这事就这么定了。 见事情差不多，夏颜要回基地了。 纪远明显依依不舍。 主要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只有夏颜这个熟人。 而且这几天她也习惯了夏颜的陪伴，突然她要离开，自是万分舍不得。 夏颜在纪远送她出来后，从布挎包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她手里，说： “别看只有五十，这钱可耐花了，相当于咱们的上千元还不止，你拿着零花吧！ 现在我太多也没有，只靠工资，还有一些节余的钱，都拿来投这门收旧衣生意了。” “行吧，你就抠吧！” 纪远又扔下一句。 “好啦，情况很快会好转，这门生意就是练练手，同时也多赚点，能在京城租房买店面立足。” 夏颜只能给纪远打气。 “呜呜呜，姐妹，你高考一定要拿状元啊！我知道你以前是高考状元，这次可别掉链子。 等你能进京城，就带我们一起飞。 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纪远还装上了。 “行啦，行啦，看你说的多嫌弃似的，以前不是说等你退休了，要买一块地，盖个有院子的宅子，享受睡到自然醒的生活？ 你现在，也基本达到了。 还不满足？” 夏颜一根一根掰开纪远扯着她衣角的手角，咬牙切齿地道。 纪远这种低幼的依赖，真是令她“不齿”。 纪远抽疯完了，见夏颜真要走，只好笑嘻嘻地道： “行吧，我一定会大刀阔斧的对二手衣收售业务进行改革，我看她们管理比较松散，没有细化，我回去整一套方案，肯定大大提高工作效率。” “我相信你，好好干，加油！” 夏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赶紧跳上吉普车，扬长而去。 纪远摸了下被喷了一脸油灰的脸，悻悻地想，现在护肤也没用，就夏草这个黑红的脸膛，得上医美的美白肌肤项目才行。 郁闷！ 回到院子里，纪远便一头钻进屋里，写写抄抄，也不知道在干嘛。 小雪三人以为她是在写信或者写日记，也没打扰她，各自做事。 他们是闲不下来的，晚上剪布条，做拖把，都是收入，收钱的快乐，令他们乐此不疲。 这也是他们没日没夜做事的最大动力。 现如今，农村出的是工分，领的也是相对固定的工钱和粮食。 城里人上大集体的班，上国家单位的班，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领的也是固定工资。 只有他们，多一点努力，就多赚一点钱。 “小雪，我昨天在农贸市场遇到郑婶了。她好像不是很高兴，脸上还有被人打的痕迹，我就问她出了什么事？ 结果，她说因为和孙村长的事，被孙村长的老婆刘银月，纠结娘家人打了她一顿。 她其实现在左右为难。 如果不依附着孙村长，家里没啥收入，她也赚不到钱，孩子都养不起。 但是如果还巴着孙村长，刘银盘已经放话，她马上病养好了，回家后，就要收拾她。” 郑婶就是郑寡妇，当初，小雪和小云能逃离被囚禁的夏家村，得出生天，全靠郑寡妇的举报。 郑寡妇还很聪明，相准了石磊是基地的人，一定为人正直，便找上了他和夏颜。 如此一来，才把她们二人解救了。 现在郑寡妇有难，她们难道不该出手相助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用鞭子抽 郑寡妇和成家的男人搅在一起是不对，但如果现在她们伸出援手，似乎是个好机会，能帮助郑寡妇离开孙村长，同时还能报答郑寡妇救命的恩情。 以前她们没能力，只能口头表达谢意。 但现在她们正好也需要人手，左右都是要请人，何不请郑寡妇呢？ 小雪和小云一合计，都想到了一起。 于是，二人便打算让李明远借着卖旧衣的机会，去找到郑寡妇，递这个话。 当然，二人并没有在李明远面前暴露自己曾是被拐女一事，在被解救后，她们二人在医院就商量定，不轻易对外人说起自己从前的身份。 她们不想让别人同情或者看不起。 她们想忘掉那段悲惨的经历。 因此，她们只是交代李明远和郑寡妇传话，问她要不要来这里帮忙洗衣服，还可以提供吃住。 她们之前是被拐到夏家村的，自然不敢再回去，让李明远去传话，再好不过。 李明远欣然同意。 于是，明天在农贸市场卖衣服一事，改为到夏家村卖衣服。 这边她们商量定，那边纪远兴冲冲地拿着写满字的纸出来了，对她们说： “我这边写了一个工作管理方案，我念给你们听，你们看行不行？” “管理方案？什么意思？” 小云有点不明白。 小雪到底是大城市里来的，见多识广，听到管理方案，虽然楞了下，但却也有几分好奇说： “行啊，你念来听听。” 纪远的管理方案也不复杂，毕竟，这里不是一个权属、人际关系复杂的大医院，而只是一门小小的回收二手衣物的生意。 1、明确上下班时间制度，迟到早退扣钱，一个月满勤额外奖励五毛； 2、明确加班奖励制度，一天上班八小时，超过八小时，每小时加5分钱； 3、采取计件工作法，每人每天负责完成60斤衣物的洗、熨、整理。60斤衣物，大约120件衣物。每人每天从管理员处称好衣物处理，如果一天内60斤衣物处理不完的，按实际处理了多少斤衣物给钱。每少处理一斤衣物，就扣一分钱。 都处理完成的，可以再向管理员多称衣物处理。每超一斤就加5分钱，可以和超时加班费叠加。 纪远的管理办法，如果依此实行，那估计会引发加班潮。 而如此一来，身为管理者，就可以轻松监管，不需要担心她们会偷懒。 想多赚钱的，就多下功夫。 如此一来，不用怕大家会有吃大锅饭的思想，什么偷奸耍滑，工作效率不高，都将成为历史。 “哎呀，原来这就是管理办法呀！真厉害。”小云听了，恍然大悟，说，“说实在的，这几天那四个婶子来做事，我觉得并不是很满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来是她们做事的效率不高，她们干一个白天，还没有我们三个自己洗一个晚上的量多呢！原来症结出在这里。” 小雪也听明白了，道：“明天就和她们宣布这一条，看她们以后敢再偷懒不。” “偷懒的就没钱赚呗。还要倒扣钱，她们谁受得了啊？还想慢慢磨洋工，一天稳拿8毛钱，这下门都没有了。” 李明远不是股东，但他做事有一股劲，从不把自己当外人。 他虽然也是领工资的，但一直把这份工作，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 在他心里，他和小雪她们是一国的，而那些请来的婶子，则是另一国的。 虽然真要细算起来，他和那些婶子才是一国的。 但李明远不见外，小雪和小云也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的，尤其是小雪，知道夏颜的计划后，更是把李明远列为观察和培养对象。 见李明远理解能力不错，小雪心里的满意分又加了一分。 “好，明天就依这个办法管理，和她们宣布一下。” 小雪一锤定音。 “夏草，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是夏颜姐姐给你的锦囊妙计吧？ 你送她出门时，我看你们在外面说了好一会儿话。” “聪明”的李明远发表看法。 “没错，你说得全对，是我姐告诉我的这些办法。” 纪远也不争功，直接推到夏颜头上。 谁让夏颜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大聪明、大漂亮呢？ 纪远当然不是嫉妒夏颜，她永远不可能嫉妒夏颜，她和夏颜属于过命之交，永远不会背叛彼此的那种。 现在把功劳推给夏颜，也省得大家对自己怀疑。 总不能被杀人恶魔抓去教训了一顿，就突然变聪明了吧？变得什么都会了吧？还会管理了？ 那要改变世界，岂不是得多几个人给吴肖隆摆弄？ 所以，这个“能耐”让给夏颜，纪远乐见其成。 “哼，我就知道，你肯定没那么聪明。” 李明远一脸我早就料到的样子。 纪远我呵呵了。 才不和你一个小屁孩计较。 小姨我在longriver商学院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巨富大佬的时候，那种高光时刻您是没见过。 第二天，为了配合这套管理办法的施行，小雪她们都没马上出工，而是等请的四位婶子都来了，才由小雪宣布了这套管理办法。 四位婶子马上意识到，这套管理办法能让她们多赚钱。 不就是多洗多熨多加班吗？ 有钱赚，这谁做不到？ 当天，这四人一直做到夜里十点才下工。 她们工作超时的时间，纪远一一登记在册，包括她们超洗的衣物斤数，每个人基本上都多赚了三毛钱，加上原本工钱八毛，一天就能赚一块多钱。 别小看一天一块多钱，一个月就是30多元钱，这比一个机关中层干部领的工资还高了。 一旦算明白这笔账，这四人的工作热情高涨。 前几天还一会擦汗，一会喝水，一会上厕所，自从说实行多劳多得的管理办法后，她们连上厕所都是小跑的。 当天外出的三人回来后，纪远都不用报告，小雪和小云亲眼看到她们热情十足地做到十点才收手。 要不是亲眼看到，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这要是在大队出工分，大队拿着鞭子抽，也不会有这么高的干活热情。” 小云感叹。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向夏草学学“管理”这门技能。 一时间，大家看向纪远的眼神，也热辣了许多。 第二百六十七章 话题中心出现眼前 纪远这个人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 当大家看这套管理方案反应一般时，她雄心万丈，非要把事情做得带响。 但当大家心服口服之时，她反而又谦虚了起来。 见大家崇拜的眼神热切地盯着她，纪远不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说： “哈，其实真的是夏颜教我的。” “不管是谁教的，反正我看你这个监工也很给力！今天她们干的活，足足是以前的三倍量还多。” 要不是亲眼看到实施管理办法后，几个婶子工作态度前后的巨变，小雪也不会相信，一套好的管理办法，竟然能让人改变这么大，身上迸发出这么大的潜力。 “是啊，没想到磨洋工的‘磨’，这个词用得真好，只要让她们看到赚钱的路，她们不磨之后，简直像坐了火箭一样飞。”小云感慨。 “呵呵，换成谁，不会像她们这样？如果勤快点，一个月能多赚十块钱呐！” 李明远扳指一算，马上能算得出来增加了多少收入。 李明远别看书读得上，但轮到算钱时，谁也没他快，他准。 所以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实用技能学够了就可以，比如数学，只要学到会数千位数就行了。 在他的世界里，赚钱能到四位数，就已经顶天了。 当然，随着在这里待得越久，他也有点知道不够用的感觉，因为小雪姐有时候让他帮忙数钱，已经达到了四位数，似乎以后极有可能会突破五位数。 他最近暗暗在发愁，五位数他不懂数，会不会被小雪姐嫌弃，不再叫他帮忙数钱？ 纪远道：“目前来看，这套管理办法可行，咱们就再试运行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再改，如何？” “好。” 大家异口同声地赞成。 这时，李明远也来报告今天他到夏家村卖衣服的战况。 衣服卖出一半，因为夏家村比较穷，但也超出他的预期。 听到夏家村这三个字，小雪和小云不由还是打了个寒颤。 李明远隐隐有感觉到。 小雪和小云对夏家村没有好感。 但这时候他年纪尚小，也没有想太多，以为仅仅是觉得穷地方惹人讨厌罢了，根本没想到二人会和夏家村有什么联系。 二人对销售战况没有发表意见。 于是，李明远继续报告说，他联系上了郑寡妇。 他看得出来，郑寡妇是愿意来这里干活，但放不下儿子，她儿子在村里读小学一年级，如果来这里做工，儿子上学就成问题了。 不过，让他很感动的是，那孩子听说母亲可以来县城赚钱，便说他完全能一个人在家里生活。 不就是煮三顿饭吗？ 不就是早起上学吗？ 他一定会老实、乖乖的，他支持母亲到县城做工。 还说，希望母亲以后赚钱了，能把自己也带到县城。 郑寡妇听儿子这么懂事，都哭了，说要好好考虑一下再说。 小雪和小云对视一眼。 看来，郑寡妇的儿子已经懂事了。 他知道母亲和孙村长的事。 还知道，如果母亲一直留在村里，怕是一辈子也摆不脱孙村长了。 而且他现在也上学了，如果母亲和孙村长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在学校里他也会被人欺负。 于是，他就支持母亲来县城打工。 8岁的男孩子，在农村也算半大小子了，基本上都可以当成家里一个小劳力来用。 如果他有思想准备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生活，也是可以的。 而且，还好他是男孩子，如果是8岁的女孩子，独自在家，自是不安全。 这么一想，小雪和小云估计郑寡妇会同意。 “她有说如果要来，什么时候会来吗？” 小雪问。 “不知道，她只说好好考虑一下。也没有确定具体的时间。” 李明远看得出来，两位姐姐对这件事很重视。 “好吧，那就静候佳音了。” 小雪只能无奈地道。 希望郑寡妇能挣脱身上的束缚。 但这也要看她自己决心够不够了。 纪远在边上听着，直打吹欠。 别看她今天只是实行了监工之事，但其实奔前跑后，自己也觉得挺累的。 尤其是中午自己煮大灶的饭，还好以前在农家乐玩过柴火煮饭，要不然，她可能连饭都煮不熟。 真是为难她一个亚洲选美小姐了。 再加上在医院休养这段时间，她还没有调整过来，因此身体还是虚的，听了一会话，便哈欠连天，说要去睡了。 睡前纪远是习惯洗一个香香的澡，这样有助于睡眠。 但在这里，连卫生间都没有，纪远发现，要洗澡，只能提一桶凉水，再兑上自己大锅烧的热水，用温水在随便一个空的厢房里冲澡。 洗澡完，还要打扫满地的洗澡水。 纪远这才发现，之前自己还嫌弃医院的卫生间简陋，但相比这里，医院能有地方洗澡，已经是天堂了。 没办法，不洗澡她睡不着，只好自己弄了桶温水去洗澡。 结果，洗澡完，纪大小姐才发现，她忘了带毛巾，忘了带睡衣，只好扯开嗓门叫小雪帮她拿。 如此折腾一番，等能睡时，纪远倒在床上，根本也忘了热没有空调这回事，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纪远发现自己就像泡在蒸笼里的发面包子，全身泡在蒸腾的汗水里，都是热出来的。 她醒来时，全身汗津津的，还有一股汗臭，只好起床打水擦洗。 水井是在院外的，她看了下大堂里挂的壁钟，才清晨五点半，大门还是关着的，没奈何，她自己费力打开了用木栓撑住的大门。 纪远第一次觉得，“农家乐”也是挺辛苦的。 但等她打开大门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因为门外竟然坐着一个女人。 听到门开的声音，那女人站起来，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她局促地抓着手里的尿素袋，道： “这里是小雪的家吗？” “小雪，是啊，你是？” “哦，我是郑晓兰。昨天小雪叫一个小伙子问我，要不要来做工。” “哦，你是夏家村的郑寡、郑婶啊？” 纪远没想到，昨天晚上的话题中心，今天一早就出现在她面前。 第二百六十八章 新转机 “对，我是郑岚，您是？” 郑寡妇听出对方是要叫自己郑寡妇，但是她没生气，因为在村里大家都这么叫她，反而本名没人叫，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本名了。 而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面前，她完全可以恢复自己的名字。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自我介绍了本名。 “岚婶是吧？你好，昨天就听她们说起过你，我是夏颜的妹妹，我叫夏草，现在也在这里帮工，您赶紧进来，我叫她们起床。” “哎，别，这么早，让她们睡吧，我等会没事的。” 郑寡妇还客气地不进屋。 纪远硬是把她拉了进来。 夏颜在医院的时候，把这里将和“夏草”有关的人物以及衍伸关系，都一一道来，详细地告诉了纪远，就是为了避免现在的她什么都不熟悉、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情况出现。 因此，纪远知道郑寡妇是小雪她们的救命恩人之一，要不是郑寡妇勇敢地举报，小雪和小云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被救出来。 一个村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知道精准藏人的位置，公安也束手无策，不可能每家每户都翻过去呀，他们愿意，老百姓也不愿意啊！ 因此，郑寡妇提供了精准的藏人位置，是小雪和小云得到被解救的关键，说一声救命恩人，绝对不为过。 郑岚被纪远拉进屋，一看这宅院里，井然有序地摆着晾衣架，衣架上披挂着一件件洗干净的旧衣，走廊上，还有很多封着口的尿素袋，看着鼓鼓囊囊的，应该是装了许多回收回来的旧衣物。 看到这情形，郑岚相信了那个小伙子说的话，说这里需要洗衣工，还能做长久。 只要有工做，又是给信任的人做，郑岚她不怕苦。 在村里，除了赚工分，没有其它来钱的门路，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只能混口饭吃。 有的时候，年景不好，连混口饭吃都吃不饱，更别提以后儿子长大，还要攒钱给他盖房子娶媳妇了。 郑岚的命不好，她认为自己的命已经改不了了，就希望儿子能过得比她好，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要愿意做。 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多赚点工分，委身给孙村长了。 但后来，她发现，走这一步，她是大错特错，不光儿子因此而自卑，越来越向内向，连她也觉得自己改变了太多，不是当姑娘时自己想要的生活。 人是复杂的。 不可能永远是好人，也不可能一直是坏人。 郑岚想要找机会改变。 她要变成儿子心目中的好母亲，世人眼里的正经人。 就在这时，小雪和小云给她送来了及时雨。 如果不是担心儿子一个人生活不便，她就不会犹豫，肯定立马抓这个机会不放。 但因为担心儿子，所以她犹豫不决，和李明远说还要回家商量一下。 回到家，她和儿子一说，没想到儿子极力支持她来县城做工，还说他能照顾自己。 当天晚上，为了证明这一点，儿子自己动手做了饭，不管是烧火，放米、放水，都很老练，晚上，还说他睡觉前一定会插好门，关好鸡鸭。 一切农村娃能照顾好自己的事他都做得妥妥帖帖的，郑岚被说服的，不光是儿子的举动，还因为儿子听到这件事后，整个人的神采都发生了变化。 他的眼睛里有了光，身上充满了期待改变的活力。 郑岚晓得，儿子是不想她再这样生活下去了：背一个不堪的名声，生活被别人左右，他还要在同学面前被人嘲笑。 郑岚终于狠下决心，第二天一早，四点刚过，她就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跟着早起出村卖菜的邻居，天没亮就一路走来县城。 到县城后，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还好李明远有留小雪她们的地址给她，于是她就问车站边炸油条的摊子，她为了问路，奢侈地买了一根油条，于是，老板给她指了路。 她终于摸到这里。 但没想到来得太早了，小雪她们的门还关着，她也不敢打扰人家，就在屋檐下坐着。 还好，县城的房子前都有门牌，她拿李明远留的地址对了又对，确信门牌没错，便按下焦急等着。 等到天亮，门开了。 郑岚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一个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名字说出口时，她感觉到了一丝和与往不同的感觉，她好像摆脱了绑在“郑寡妇”名头上的枷锁，她好像获得了与“郑岚”这个名字匹配的新生。 纪远才不管这么多年，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小雪她们是该起床了，一进院子，就去敲她们的门，叫她们起床。 郑岚想阻止，又不知道平时她们的作息，只好看纪远“胡作非为”。 还好，这时候也到了该起床的时候了，已经七点了，小雪她们被一叫，也就真的起床了。 一出屋，看到郑寡妇，小雪和小云又惊又喜，小雪说： “还以为你会再耽搁几天才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吃过早饭没？” “吃过了，在车站吃了油条。” 郑岚有点心疼油条那么贵，要三分钱呢！如果不是为了问路，她也舍不得吃的。 但如果光动动嘴问路，人家油条摊的根本不告诉她。 买了油条，人家才愿意认真指路。 “光吃油条哪够呢？我们早上吃稀饭，等会煮熟了，你一起再多吃点。” 小云也热情地安排。 李明远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也揉着眼睛出来了。 看到郑寡妇出现在眼前，他也挺高兴的。 又多了一个帮手，一看这位婶子就是能干的人。 身为一名“打工仔”，李明远却常常误以为自己是老板，所以总是用老板的眼光来看待对生意有利的一切。 但正因为他对做事这种投入的态度，他才会得到小雪和小云的欣赏，也有机会进入她们的圈层。 改变命运的，是贵人没错。 但真正的贵人还是自己。 没有自己有态度，贵人也不会平白就出手相助的。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他真的不知道吗 “郑婶，早啊！” 李明远穿了一件短袖的白衫衣，套了一条蓝布的短裤，虽然衣服裤子都不是新的，倒也清清爽爽。 郑岚当然记得这半大小子，正是他来村里给她报信，她才能知道小雪和小云最近的情况： 她们不光摆脱了两个买家的纠缠，把他们送入了大牢，自己还重新振作起来，做起了小买卖。 她们振作起来的现状，也是鼓舞郑岚走出夏家村的关键。 她们俩前一段有多惨，郑岚一清二楚，但现在人家已经走上了一条新的光明大道。 她的经历和她们一样，她们愿意带她，她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呢？ 看着院子里年轻的脸庞，善意的笑脸，还有一院子随风飘荡、晒着的衣物，郑岚渴望自己也得到改变。 “早啊！”郑岚回应李明远。 李明远看她们在亲热交谈，便道： “我去煮稀饭，早上炒空心菜可以吗？” “再炒一盘鸡蛋吧！” 小雪交待。 “好吵。” 李明远回答得很爽快。 有客人来，当然要加菜。 不然，他们平时早上就是一盘炒空心菜。 这个季节，空心菜疯长，鲜嫩、好吃，价格便宜，不吃它吃什么呢？ 而且，这些空心菜也不用买，是李明远种在屋后的，不过个把月，就已经疯长到可以天天割的地步了。 郑岚很快进入了角色，问清了自己就是洗晾烫衣服，她觉得这些活她都能干，不至于成为小雪她们的累赘，于是这才安下心来。 小雪和小云又说厢房可以免费住，包三餐，一周可以放一天假，她可以回村看儿子。 这么一说，郑岚心中大定。 儿子懂事，又是小子，除了怕他头疼脑热，其他的她倒不担心。 她出门时，已经和家里的大伯说清楚了，自己的工分让大伯赚，她不要一分钱，请大伯平时早晚去看看儿子，要是有哪里不对劲，就赶紧通知她。 她大伯是个老实人，没啥能力，弟弟过世后，也给不了他们母子帮什么忙，但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见弟媳妇出门找活干，也是为了养儿子，这也是他们夏家的一条根，自是欣然答应了。 郑岚是闲不住的人，虽然第一天刚来这里，但她放下用化肥袋装的朴素行李，就立马去帮李明远烧火，摘菜，小雪她们想拦都拦不住。 郑岚见她们不安，便笑着说： “我知道你们是想拉我一把，你们把我当成自己人，我也就不见外了，所以你们也别见外，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能做的事，都会尽力去做的。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我做事也是只凭良心，你们也不用有报恩的想法，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而且，你们给我活干，就是最大的报恩了。 这笔账，咱们两清。 以后，咱们都重新开始。” 郑岚没有把过去的事说得很明白，是因为她对李明远和夏草还不熟，不晓得他们知不知道小雪和小云的来历。 因此，说得比较隐晦。 纪远自是知道小雪和小云的来历，但李明远还真不知道。 自从他来这做工后，小雪和小云只是卖力做事，从不提往事，因此李明远根本不知道，她们年纪轻轻，却已经经历了人间悲喜的大起大落。 但是听郑婶一说，李明远却勾起了好奇心。 小雪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们还欠郑婶的恩情？ 怎么回事？ 看看几人的脸色有点严肃，李明远倒是不敢马上问。不过，这件事他却放在了心底，早晚有一天，他要弄明白。 这样，就知道为什么小雪姐有时候一个人独坐时，他会莫名觉得，这个姑娘很孤独，身上还笼罩着一股悲伤的情绪。和平时总是带着笑颜的脸色搭不起来。 李明远炒菜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空心菜虽然少油，但是炒得鲜绿诱人，鸡蛋只打了三个，却能摊得又薄又多，显得量很多，米粥则是新出的稻米，熬出来时，还有米油，可香了。 美美地吃完早餐，五个人便按分工，各自忙碌。 郑岚从熟悉到进入状态，也就用了一个小时不到，毕竟都只是简单的体力活。 村里请的那四位婶子，见来了个新人，小雪介绍说是她亲戚，她们便对郑岚很客气，也不敢起歪心思。 如此一来，旧衣买卖五人组的架构搭建了起来。 纪远也在努力适应中。 郑岚知道她是夏志成的女儿，才模糊记起她来。 因为郑岚家是在山脚下，平时和村里大部分民居都有一定距离，她又是被拐来村里的，因此和村里的大人都没怎么交集，更别说小一辈了。 她被拐到村里时，“夏草”年纪还小，估计在上小学，所以双方都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纪远见郑岚和“夏草”不熟，这才松了口气。 如果换成一个“夏草”的闺蜜啥的在边上，她估计会吃不消。 因为听夏颜的介绍，“夏草”挺没素养的，又是一个窝里横的，她若是得在闺蜜的监督下，天天表演“夏草”的角色，那会累死。 纪远适应这个年代，也适应得挺辛苦的，要知道，以前她除了是光明医院的二股东，也是个成功的电商，但显然，她的这项本事，在这没有发挥的余地。 别说网络了，这里带“电”的，她能接触到的，只有“电”灯泡了。但这里用电，还得看天气、看降水量，夏天这样的枯水期，以水力发电为主的民用电，到晚上夜幕降临时，能正常供电就不错了。 电商？ 什么玩意儿嘛！ 夏颜这边把纪远安排好，回到基地，休养了几天，便惦记着找三妹的事情。 既然夏染很想要找回这个女儿，她有能力的情况下，不妨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要找三妹，当然最便利的，就是去找张卫东打听。 石磊回到基地，一直在处理柳芳芳和她相关人员的手尾事宜，夏颜也不方便用私事一直干扰他。 于是，这天周末，正好遇到补休，夏颜便独自骑自行车去找张卫东。 或许，没有石磊身侧，张卫东没有压力，会透露更多的情况吧？ 夏颜不能确定张卫东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他有三胞胎女儿的事。 大家都说他不知道，难道他真的不知道吗？ 第二百七十章 遇险 因为是从京城探亲回来，第一次出门，而且去的云顶村，还是石凌在的村子，所以夏颜就想着要去见一见石凌。 在京城，她和石家人一起吃过一顿饭，见过了石凌的父母，因为是长辈，也没有攀谈太多。 但好歹算见过石凌父母，想必石凌也想知道她自己父母现在的情况吧，正好去告诉她一声。 反正，在京城的时候，她把石凌的现状一说，石凌的父母都挺开心的。 他们说，石凌打小就有主意，懂得规划自己。 要不是石家出事，这些孩子逼不得已要下乡，石凌现在肯定已经上大学了。 未来，石凌的计划是当一名大学老师或者医生。 如今看来，石凌依旧在为这个梦想而努力。 夏颜收拾了一大包吃的喝的用的，放在一个洗干净的尿素袋里，绑在自行车后架上，便骑车往云顶村而去。 用尿素袋装吃的喝的，是这个时代的产物。 进口的尿素袋，用的是上好的编织袋，坚韧结实，如今的人们都不会浪费任何有用的物资，尿素袋这么好用，怎么能把尿素袋随便扔了？ 大家把尿素袋洗干净，用来装棉被、衣服，或者走亲访友装东西送人，都很实用。 还有人把布的尿素袋裁开做衣服裤子，所以如果看到哪个人左边屁股的裤子写着尿，右边屁股的裤子写着素，也不用奇怪。 已经是三进云顶村了，夏颜路也很熟了，她骑着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大长腿将车子踩得“嗖嗖”的，不时灵活避开路面上的泥坑和横七竖八的车辙泥印。 骑了快一个小时，到了云顶村。 她一进村，就先来小学找石凌。 她是上午十点出门的，到这里快十一点了，结果石凌不在小学，教室里还有几个贪玩的小学生还没回家，夏颜问他们石老师人去哪了，他们说应该是到河里去逮那些去玩水的学生了。 天气热了，农村没有风扇，更别说空调了，很多小孩子就会偷偷跑去河里玩水，每年到夏天，农村里就会不时传来有孩子溺亡的消息。 这种事情，孩子明知道危险，但仍屡禁不止，就需要有人管教。 暑假没放，管教这些调皮孩子，就是老师的事。 夏颜把尿素袋解下来，放进石凌的宿舍。 石凌的宿舍门没锁，只是用门栓简单栓上了。 夏颜把东西放下，原本想在屋里等她回来，但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 她便到教室，问还没走的学生，谁知道石老师去哪一段河边抓人了？ 便有学生自告奋勇要带她去，说石老师肯定是去鲶鱼嘴抓人了，那里河道宽，像一张鲶鱼的嘴，水流平缓，水很深，正因为这样，在那里游泳很过瘾，孩子们基本在那一片水域玩。 给夏颜带路的是一个瘦小的男孩，夏颜问他，鲶鱼嘴好玩怎么不去玩。 男孩说，鲶鱼嘴每年都淹死人，去年学校一个男孩，是他邻居，才淹死了，他妈让他发誓不要去那里玩水，所以他不敢去。 夏颜听了一阵唏嘘，真是生命代价换来的乖巧。 难怪石凌那么急，要去那里逮人了。 鲶鱼嘴从学校对面的路，抄小路，往下走500米的小树林，然后就到河边了，沿着杂草灌木丛生的河岸，再往前走，就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河滩，就是鲶鱼嘴了。 还好有小男孩带路，如果光凭夏颜，肯定摸不到这里。 远远的，已经能听到前面传来喧哗声了。 “石老师没办法逮着他们，他们看到石老师，肯定躲在水里不肯上岸，石老师又不会游泳，只能在岸上叫他们上来。 去年也是这样，他们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石老师在岸上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玩够了，自己也不想玩了，才上岸。” 小男孩乐呵呵地说。 夏颜心想，石凌还真是有责任心，又好脾气，要是她，等上岸，要罚那些皮猴子一人抄一千个生字才解气。 正说话间，忽然前面听到一阵惊呼： “不好，小旺沉水里了。” “小旺人呢？怎么很久没从水里冒头出来？” 夏颜心里一紧，赶紧小跑到河滩边。 就见石凌正紧盯着河里数人头。 河里的孩子似乎也慌了，有人一个猛子扎下去，要摸人。 而石凌更是做出了让夏颜出乎意料的举动，被孩子们说不会游泳的石凌，竟然“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夏颜甚至还来不及叫住她。 “不好啦，石老师掉水里了，她不会游泳。” 又有小孩试图去接近在水里扑腾的石凌。 石凌也是一时着急，就扑进水里要救小孩。 但不会游泳的人，一到水里，马上就会心慌，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不习惯被浮力牵制的感觉，很快就会因为惊慌被水流吞噬。 而这时，被大家说沉入水底的小旺，忽然从水里冒出头来，笑嘻嘻地看着“扑腾”的石凌说： “石老师，让你管我们闲事，你水性这么不好，还是不要来管我们闲事的好。” 原来，这些孩子竟然是设计要捉弄石凌。 夏颜在岸上看得着急，她游泳的技术一般，就泳池里扑腾的本事，而且，据纪远说，她是落水过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此时夏颜看到白茫茫一片水，脑子也发晕，从心底产生了恐惧。 但眼见石凌落水，身子正往下沉，只有双手举过头顶，夏颜一咬牙，甩了鞋子，正想往水里跳。 这时，却听边上有人道：“你们都别下去，我来。” 夏颜只觉得对方声音有点熟，一回头，却是韦光明。 他甩了鞋子，一个借力，往水里跳去，激起一片水花，然后，他用狗刨式，很快游到了正在往下沉的石凌身边。 他揽住了石凌的腰，镇定了一下，就拉着她往岸边游。 石凌应该已经吓傻了，被他带着，也不敢动弹了，韦光明顺利地把她带到了岸边。 夏颜赶紧伸手把石凌拉了上来。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刚才她跳水去救石凌，没准就是两个人一起完蛋。 因为她真做不到像韦光明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力度救人。 石凌上岸，估计是呛到了水，人一时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救美的可能有想法 夏颜见状，便把她平放在沙滩上，然后手在她胸前按压，做人工急救。 还好，石凌只是被呛晕了，夏颜没按几下，顿时咳呛起来，然后侧身吐出好几口水，人便醒了。 这几下救人的动作，可谓发挥了夏颜之前所学，十分老到，见马上起效，夏颜心头一松。 “臭丫头，自己不会水，还跳水救人，你吓死我了！” 夏颜也没客气，看到石凌睁开眼睛，劈头就是一句骂。 真是把她吓坏了。 她自己游泳技术不行，但如果刚才没有韦光明先跳下水，她肯定也会跳水救石凌的。 如此一来，可能两个人就直接淹死在河里了。 如果这样，那岂不是太冤了？ 京城赫赫有名的石家孙女、夏家长孙女，竟然淹死在一条无名的小河里？原因仅仅是因为一个调皮小儿的捉弄？ “嫂子，你怎么在这？你救了我？” 石凌缓过气来，马上回忆起方才一幕，她跳水救人，但水性不佳，跳到水里后，才发现河水之深，超出她的想象。 她以前最多在京城的游泳池里泡泡，而且是在那种脚一踩就能踩到地板的浅水区。 而在这个河里，她手脚都没处依附，一股无处着力的恐慌，迅速席卷了全身。 她挣扎着想要把脑袋浮起来换气，但是越挣扎，人就越无处着力，扑腾着拍出了无数的水花，人也开始无力下沉。 后来，有一个有力的身影，迅速游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我救了你，是韦光明。” 夏颜指了指身边还在喘着气、浑身淌着水的韦光明。 “谢谢你！” 石凌第一次郑重地对韦光明道。 没有韦光明，她这次肯定断送在小河沟里了，眼看着就要回京城了，真要没命了，不要太亏。 “不用谢，还好你没事。” 韦光明的眼神十分灼热。 石凌有些不自在，这么躺着，被他看着。 于是，石凌道： “嫂子，麻烦把我扶起来，我没事了。” “嗯。” 夏颜也察觉不妥。 于是，便把石凌扶了起来。 石凌只是有些腿软，加上气管被水呛着难受，其他都还好，被夏颜扶着，便能稳稳站着了。 这时，再看河里，那些调皮的小孩早就游上岸，此时更是跑得没一个了。 看来，孩子们是见到老师溺水，晓得闯大祸，就吓跑了。 “真是一群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夏颜不由抱怨了一句。 “算了，他们还是小学生，不懂事，这次吓一吓，以后肯定不敢了，至少这几个人不敢了。” 石凌倒是很想得开。 她是当事人，她自己不觉得委屈，夏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这要是放在乡下，石凌妈妈是个乡下人，肯定拍大腿大骂，去找孩子家长讨说法了。 可是二人都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你是觉得达到教育效果，自己又没事，不好再去吓孩子，是吧？”夏颜不甘地皱了下眉头，说，“不行，我要去找那个叫小旺的家长谈谈，让他们好好管教一下小旺，老师都敢捉弄，还是在水里，要是闹出人命来，他们担得起吗？” “算了，嫂子，他只是调皮。” 石凌还想息事宁人。 看她一身狼狈，全身都是湿哒哒的，说完这话，在大热天还重重打了个喷嚏，夏颜气坏了，说： “不行，我非要去找他家人讨个说法，让他们向你道歉，让小旺知道这样做事的严重性。” 石凌知道嫂子是为自己好，苦笑道： “反正等高考结束，我就要离开了，教得了他一时，教不了他一世，不过，嫂子你若真想说也可以，让他长点记性。 确实，如果光明再晚点下水，我已经撑不住了。” 韦光明在边上，等到二人说话，眼神闪烁，尤其是听到石凌说的，高考完就离开，不由脸色突变，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颜色，把自己掩饰得好好的。 “石凌，你能走吗？要不，我背你？” 这时，韦光明在边上关切地问。 夏颜扶着石凌，走在回小学的路上。 要放在平时，石凌走这段路没问题，可是现在，刚从死神手里溜号逃出来，再加上在水里求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石凌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哪怕是夏颜扶着她，她也觉得双腿无力。 不过，听到韦光明这么问，她还是一个激灵，道： “不用，我嫂子扶着我就行。” 夏颜也觉得韦光明这么说怪怪的。 赶紧下意识地把石凌扶得更紧，还说： “没事，我力气大，能扶着她。” 韦光明有点遗憾地缩回手，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在她们后面走。 回到学校，夏颜送石凌进宿舍，让她赶紧换上干衣服，然后看到韦光明也跟到石凌宿舍外面，便关切地道： “韦光明，你先回家换衣服，我去煮姜汤，一会你也来喝一碗，你救了石凌，我会和林村长汇报，让他表彰和嘉奖你见义勇为的高尚行为，另外，我们私人也会答谢你。” 虽然这时候就说这些似乎有点太俗，但夏颜见韦光明徘徊不去，只好把这些事都先说清楚。 “不用了，我不需要奖励，石凌没事就好。” 韦光明说着，摆摆手，见夏颜一直守在石凌宿舍门外，就一步三回头走了。 夏颜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盛了。 等石凌换好衣服出来，夏颜已经在门前石凌的灶上，开始烧水，切姜片，煮姜汤，放红糖。 “嫂子，不必搞这些，太麻烦了。大热天的，就当泡一回澡，没事的。” 石凌不好意思地道。 自己真是个笨老师，没管住孩子，还差点被弄得命都没了，真是不敢说自己是石家的人，丢脸。 “那哪行？河水凉，你热呼呼地跳下去，毛孔是张的，凉气全跑你身体里了，不驱出寒来，怕是会感冒。” 夏颜手脚麻利地把姜片放进滚开的水里，又倒了两勺红糖。 不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汤做好了，夏颜倒在碗里，让石凌趁热喝。 石凌却不过夏颜，只好喝了。 不一会儿，她打续打了七八个喷嚏，身体也感觉微温起来，不由赞道： “嫂子，你说得对，现在身上暖和起来了。” 二人还没来得及多说话，屋外，忽然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喊道： “石老师，在吗？” “咦，是林村长的爱人？”石凌奇怪地嘀咕，回道，“婶子，我在！” 第二百七十二章 欺负外地姑娘 “你门有锁吗？没有我进来了。” 林村长的老婆，叫郑秋月，一边说，一边就试探性地推门，然后进来了。 此时，屋内，石凌因为喝姜汤，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 而夏颜，因为要给石凌找一身换的衣服，正好在和床相邻的柜子前，床和书桌，被布帘分隔成了两个空间。 郑秋月一进来，只看到石凌，不知道屋里还有其他人。 见石凌头上湿答答的，头发都没干，果然是水里捞出来的样子，郑秋月便笑道： “石老师，恭喜你呀！” “恭喜我？婶子，喜从何来？” 石凌莫名其妙。 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有的话，只有她不小心掉入水里这桩事，这有何喜？ 命都差点没了。 “韦光明刚才去找我，说今天他救了你，小伙子原本觉得救人是应该的，也不必要和别人提起，但是他又说，因为他救你的时候，和你有了贴身的接触，当时岸边有许多人都看到了。 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别人说他为了救你，把你都摸透了，那你还怎么嫁人？以后怎么有脸教学生？ 为了你的名声，他说让我来做媒，他一定会负起责任，娶你。 你说，这不是坏事变好事，喜事一桩吗？” 郑秋月显然真心以为这是件美事，所以竟然同意韦光明的请求，来做媒人了。 没想到，郑秋月说完，屋内顿时瞬间安静了下来。 石凌脸“腾”地烧了起来。 落水被救时，具体是什么样的情形，作为她，当时生死一线间，还真没有注意到，而且，她当时也处于半昏迷状态，韦光明“摸”没“摸”她，她还真不记得了。 不过，她并不喜欢韦光明，虽然被韦光明救了命，也不能以这种理由来娶她呀？ 难道，韦光明笃定她就要嫁他？ 石凌那个气啊！ 夏颜在屋内，刚才也没有马上出来和郑秋月打招呼，她原本是打算把衣服找好，再出来和郑秋月好好说话。 没想到，郑秋月是急吼吼地跑来给韦光明说媒的？ 而且，说媒的理由很荒唐。 因为韦光明在救石凌时，把石凌“摸”了，所以为了“负责”，就要娶石凌，以保全她清白的名声。 你韦光明在救人时“摸”了人，就要被“摸”的人以身相许？ 你也太敢说了吧？ 而且，还要石凌感恩戴德，感谢韦光明牺牲自己的肉身，保全了她的名声？ 这听起来怎么茶里茶气的？ 石凌还没反驳呢，夏颜憋不住了，她掀开布帘走了出来，笑道： “秋月婶，你好，我是石凌的嫂子。刚才石凌落水，我也在边上，没错，是韦光明跳水救了我们石凌没错，我们对此不胜感激。 但救人，和我们嫁不嫁他，并不是一回事。 如今这年头，已经不是封建年代了，不能说你因为救人时，贴得比较近，就要石凌以身相许吧？ 而且，我当时也在现场，除了那几个下水玩的调皮孩子，岸边连一个成年人也没有，那些孩子都没超过11、2岁，脑子里谈不上什么‘不健康’的想法，此事对石凌声誉的折损，并不像韦光明说的那么大。 何况，就算真的岸边有无数的成年人在围观，当时救人的情况中的一些细节，也不是石凌就必须嫁给韦光明的决定条件。 你说是吧？ 摸了人就要嫁他，就是他的人，他韦光明怎么不去摸银行的金库，说金子是他的呢？” 夏颜和石磊之前来云顶村时，曾经去拜访过村长家，还送去了一些礼物，所以郑秋月是记得她的。 郑秋月也没想到，石凌的家人会在身边。 原本她以为只有石凌一个年轻的单身姑娘，用这些道德上的说法压制石凌，会让石凌松口，迫不得已嫁给韦光明。 没想到，会冒出一个夏颜。 郑秋月不由暗骂韦光明办事不够利索，石凌这里有个“家长”在，怎么不提示她？ 如果她知道夏颜在，也不敢拿话来压制石凌呀！ 她就是欺负石凌一个外地姑娘，孤身在村子里，没有依仗，可以用话术来压制石凌。 虽然夏颜和石磊有来探望过石凌，但天高皇帝远，等他们知道石凌要嫁人，赶过来都来不及了。 她只要说服石凌答应嫁给韦光明，就会去村里大肆声张，让大家知道石凌要嫁给韦光明了，韦光明也会趁机立马下订，让石凌反悔不得。 速度要是再快点，说不定今晚就直接杀到公社去领结婚证，把这段姻缘彻底锁死。 万万没想到，夏颜在场。 夏颜可是官太太，郑秋月是村长老婆，最认这个身份了。 一看到夏颜，她就有点怂了。 要算计人家的小姑子，结果还没算计成，就被人家长辈当场逮着了。 郑秋月挺尴尬的。 要不是冲着韦光明塞给她的20元媒人介绍费，她也不会听他的话，立马就要来拿下石凌。 这些念头，郑秋月当然只是在心头电转。 她尴尬地浮起笑脸道：“哟，原来夏医生也在呀？我以为只有石凌一个人在呢！ 呵呵，韦光明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嫁给他，不也挺好的吗？他说自己喜欢石老师很多年了，石老师也一直在接受他的照顾。 这次正好有这个契机，他就动了心思要提亲，也是为了石老师名声着想。” 郑秋月只希望强辩过去，存着希望石凌会同意。 只要石凌同意，夏颜不愿意也没用。 如此一来，那20元媒人钱还是能到手。 “秋月嫂子，嫁人不是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就可以，韦光明喜欢石凌是他的事，但石凌一向自立门户，十分独立，也不知道韦光明照顾她，体现在什么地方了？ 我相信石凌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也没接受过韦光明的财物，他硬把柴火放在石凌门前，石凌也有折算成等价的物品还他，什么钢笔、解放鞋。 所以，从各方面来说，石凌是不欠他的。 至于救命之恩，这其中也有蹊跷，我建议村里好好查一查，小旺为什么会假装落水，吓得石凌跳水去救他？ 这个时间段是做饭的时间，成年人都没有出现在河边，为什么韦光明这么巧？就能在这时候出来，赶得上救石凌？” 夏颜还说嗨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救人证明 “啊？这？” 郑秋月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颜说的，字字句句都有道理，再加上最后那些夺命连环问，郑秋月还真解答不出来。 石凌听着嫂子为她辩解，挡在她前面，为她竖起一道遮风挡雨的盾牌，不由眼里热热的。 而且，嫂子也太聪明了，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到了点上，让郑秋月都不懂怎么回答了。 石凌有了夏颜这个嘴替，自己都不用说话了。 因为，夏颜已经完美地为她挡住了所有“伤害”。 她去救人，没人夸她，因为此举，她差点丢了性命，反过来，还要嫁给“救”她的人。 如果夏颜不在身边，石凌可能就被郑秋月的话绕住了，道德绑架住了，甚至可能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她必须这么做，才能维护自己的形象。 毕竟，如果参加高考，能录上大学，现在也要政审，政审还得来村里调查。 万一有这些关于她名节的流言，说不定政审就不过关了。 郑秋月要是用道德“逼”她嫁给韦光明，没有夏颜撑腰，她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一想到这，石凌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道： “我嫂子说得对，我们刚才还在讨论，要去报公安。是不是有人看我不顺眼，企图借小旺这把刀来谋害我。 而且，韦光明真的太可疑了，鲶鱼嘴你也知道，那里平时都偏僻无人，只有想游泳的人会去，为什么我落水了，他恰好能出现？ 据我所知，这种时候，他应该一般都在做饭。 为什么今天他不做饭，却像精准摸清了我要落水似的，出现在河边，还救了我？ 而且，救了我之后，马上找您来提亲？ 是觉得救命之恩，我必须以身相许吗？ 还是如嫂子你说的，为了维护我的清白？ 这一切加在一起，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就是一个圈套。” 石凌不顾一切，把夏颜方才的怀疑继续往纵深推进。 韦光明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只要听了石凌和夏颜的话，没有人不会觉得，这就是韦光明的一个阴谋，为了娶石凌而设的圈套。 郑秋月显然也听明白了，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很尴尬。 此时，揣在她口袋里那20元媒人钱，便显得十分烫手，她后悔自己怎么接了这么件像烫手热山芋的事，吃又吃不下，甩又甩不掉。 “呃，这个，我觉得，事情没有你们想得这么复杂，韦光明应该只是单纯地想帮石老师保住名声。 既然石老师无所谓，也不想嫁韦光明，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郑秋月尴尬地说完，道，“石老师，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郑秋月拔腿想开溜。 没想到，夏颜还不放过她。 夏颜怎么可能放过她？ “村长嫂子，先别走，我还有话说！” 从郑秋月的话里，夏颜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韦光明是真的对石凌有想法，这也验证了她几次来探望石凌时，看到韦光明时奇怪的感觉。 如果小旺这件事真的是韦光明授意的，那韦光明会如此着急，动用计谋，或许是因为考虑到石凌马上要参加高考了。 而石凌一旦考上了，他就失去了目前相对平衡的社会地位，成了攀附不起大学生的农村人。 如果说此事不是韦光明的设计，反而让人难以相信了。 因为哪有这么巧的事，石凌一落水，韦光明就出现了。 而且才救起石凌，就去找郑秋月帮忙提亲了。 正常人，不是会来一起喝姜汤，然后一起回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为大难不死唏嘘一通吗？ 谁会立即想到提亲的事？ 如果一切都是韦光明的算计，那夏颜就必须行动起来，才不会让石凌在后面继续处于被动。 因此，夏颜叫住了郑秋月。 “还有什么话说？”郑秋月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不想嫁韦光明就算了，我会和他说，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解决。” “不是这件事，我想说的是，我们石凌，今天为了救小旺，哪怕他只是假装溺水，但我们石凌掉下水救他时，是以为他真的溺水了。 我们石凌，水性不好，但为了学生的安危，还是毅然跳下去救了他，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她这种行为，称得上见义勇为吧？ 我希望村里给她出个证明，说明这件事的始末，盖上村里的公章，来证明她做过这件事。” 夏颜提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石凌确实有做过这样的事。 石凌反而有些犹豫了，她做事只凭本心，并不是想讨要荣誉，而且，自己伸手向组织要荣誉，不好吧？ “这个，我又不是村长，我做不了主。”郑秋月勉强笑道。 “那我现在马上和你一起去找村长，把这件事说清楚，要不然，我们就报公安，让公安来调查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证明小旺是有意的，可能就涉及到故意杀人罪了，到时候，村里出了这么一起恶性的治安案件，村长怕是也不好当了。” 夏颜故意把事情往严重里说。 但以石磊和刘局长的交情，只要说了这件事，肯定是会有公安进村来调查的。 而那个叫小旺的孩子，明显有过错行为，当时在场的有七、八个孩子，都可以做证，他要担的责任是逃不过的。 郑秋月一听会影响到村长的职位，顿时变了脸色。 当村长多威风，她当然知道。 她这个村长夫人，在村里也是女人里的头，不管说什么，村里其它女人都要拍她马屁，捧着她。 她心知肚明，这都是大家看在她是村长夫人的份上。 万一丈夫当不了村长，就没人捧着她了。 不说经济上的损失，这种颜面上的损失，她也受不了。 “啊？这，行吧，你和我一起去我家，我家那口应该在家里，你和他说说，让村里的文书写个证明，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嘛，嘻嘻！” 一涉及到自己的利益，郑秋月便赶紧改口。 “嗯，好，我们现在就去。” 夏颜示意石凌在家把湿头发赶紧擦干，在家好好休息，她出去一趟就回来，还让石凌把门从里面反锁好。 石凌暗暗拉了下夏颜。 夏颜知道她不想主动讨荣誉，便轻声说：“我回来再对你解释！” 第二百七十四章 并非都是脑残 “好，你办完事就赶紧回来。” 石凌被夏颜一劝，只能暂时留在宿舍里。 夏颜冲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安心。 夏颜和郑秋月一路无语地回到了她家里。 郑村长正和一帮村干部在屋里喝小酒呢。 五斤装的米酒桶放在边上，每个人面前的一两杯都倒满了酒，下酒菜是一只炒鸡、白鸭汤、炒花生米、葱爆野鸡、白灼野猪肉、空心菜。菜品还挺丰盛的。 村长家请客，规格当然不一样。 反正这些菜都是村干部一人一样凑出来的，酒是公款买的，不需要村长花一分钱，他当然喜欢图个热闹了。 有人成天在自己家里吃吃喝喝，也是团结、有凝聚力的象征嘛。一村之长，肯定天天有人簇拥在身边吃吃喝喝。 要不，怎么说当了村干部，革命小酒天天有呢？ 夏颜进来时，他们酒已半酣。 看到漂亮的夏颜，有些不认识她的村干部，眼睛立马直了，还有人打量了她一阵，忽然道： “咦，这姑娘好面熟啊？好像以前在咱们村的那个知识青年，叫什么？” 那人年纪比较大，头发都花白了，虽然脑子里有记忆，但那人名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夏染，京城来的姑娘，后来不是嫁给了张卫东又离婚了吗？” 边上有人补充道。 “对，夏染，京城来的姑娘，长得挺周正的那个，干活也挺肯下力气的，就是生了女儿，被张家老太太嫌弃，最后闹离婚的那个。” “呵呵，要不怎么说张卫东没有福气？要是不闹离婚，没准现在全家都到京城享福了。” 还有人酸溜溜地道。 夏颜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意外听到她“父母”的陈年往事。 但如今这些对她都不是秘密了，所以她心中并未掀起波澜，只是淡定地拿眼眸一扫，锁定了郑村长，道： “郑村长，你好，我是石凌、石老师的嫂子，有一件事，要向您报告。” 郑村长脑子并不差，听到夏颜这么自我介绍，立马回忆起来，这是上回送过礼的石主任妻子。 他赶紧起身热情地道： “哟，你是石主任的爱人吧？我记得你。” 夏颜见郑村长没有装着不认识，松了口气，见面三分情，只要他不装不认识，事情就能推进。 于是，夏颜便把石凌今天勇敢跳入水中，救落水儿童一事，一一道来，并说，石凌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村委会就这事写个过程说明，然后盖个公章给她就成。 郑村长一听，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便满口答应，还热情地介绍说： “文书正好也在，我让他现写。” 郑村长一口应允完，才看到老婆正向着自己使眼色。 郑村长这才情知有异。 但说过的话收不回来了，便先指示文书拿纸笔，按夏颜说的写一张证明，一边找个机会到厨房，假说要去盛热汤。 果然，郑村长一走，郑秋月也跟着出来了。 “我和夏医生说话呢，你冲我翻白眼干嘛？”郑村长赶紧问。 郑秋月这才把韦光明和石凌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又说自己受韦光明委托，要去给石凌做媒，结果石凌拒绝不说，夏颜还倒打一耙，说要报警，要查小旺和韦光明是否勾结，一起坑石凌。 郑村长一听，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他抹了把汗，连酒都吓醒了几分，道： “还好你没有得罪夏医生和石凌。韦光明这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 亏得你及时收手，还带夏医生来打证明。要不就被韦光明坑死了。” “怎么回事？”郑秋月一听，也糊涂了。 “韦光明那小子，和我说了几次，让我撮合他和石凌，人家石凌是京城的姑娘，哪能看上他呀？ 这小子脑子就是不清醒，一直恋恋不忘，我说他，他也听不进去。 我看在他是本地人的份上，不想太管他，没想到他还真敢。 前几天石老师来找村里请假，说要去参加高考。估计那小子知道了，怕石老师参加高考后跑了，急疯了，使了坏手段。 你想，英雄救美，几个小姑娘能挡得住？ 没想到啊，人家到底是大城市里来的，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要追究到底。 得想办法安抚住她们，不然真要让警察一查，就露馅了，到时候，连我都要担一个管理不严、迫害知识青年的责任，现在上头对这些青年保护得可严了，不允许出错。” 郑村长此话一出，郑秋月愣住了，说： “难道夏医生怀疑的有道理？小旺假称溺水，真的是韦光明搞的鬼？” “当然是啦，小旺要叫韦光明表叔呢，韦光明是咱们桃源县人，他家有下乡的名额，正好他的一个姨嫁到这里，他姨的女儿，就是小旺的妈。 这种巧合的事情吧，有一桩还行，但这么多巧合凑一起，就不对了，是不是？ 偏偏是小旺，偏偏是四下无人时，韦光明出现，救了石老师。你品，你细品！” 郑村长一说完，郑秋月犹如醍醐灌顶，立马对丈夫佩服得五体投地，道： “韦光明这臭小子，骗得我好惨，说什么是为了保全石老师的名誉，原来是他设计闹的鬼！ 他给我保媒的20元，我不得赶紧还他？” 郑秋月这时才趁机交待收了韦光明钱的事。 郑村长一听气坏了，说：“你还瞎惨和这事，还敢收钱？赶紧退给他，真是害人不浅！” “好，我懂了，我不是被他骗了吗？” 郑秋月嘀咕着，一边想着要把拿到手里的钱再吐出去，真是万般舍不得，就像割肉一样。 “秋月婶子，你去找过石老师了吗？她怎么说？” 没想到，就在村长两口子嘀咕的时候，韦光明从院外进来，从他刚进门的角度，只看到郑秋月站在厨房门口，他赶紧急切地想知道结果。 没想到，郑秋月一回头，狠狠刀了他一眼，道： “韦光明，你这事办得太不地道了。” “怎么了？石老师不同意？可是她的身子都被我摸过了呀，虽然我当时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但被村民们都看到了，这样对她的影响太不好了。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为了她的名誉，我当然必须娶她，怎么会说不地道呢？” 韦光明一脸委屈巴巴地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家说石凌嫁了为好 韦光明说话声音本来就大，此时似乎还有意提高嗓门，就像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嚷嚷一般。 如此一来，在村长家喝酒的村干部们都听到了。 大家本来酒意已经微微有些上头，正是神经兴奋的时候，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个大八卦？ 原本正在喝酒划拳的众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救人不救人的大家没有在意，反而是听到“全身被摸过”这样的话，都噌地热血上头了。 这是什么年头啊？ 所有正规的印刷出版物中，文字里最刺激的字眼无非就是“纯洁的友情”，仅靠这样的字眼，就能让大家浮想联翩。 现在，乍然听到“摸”，还是“摸全身”，给众人的刺激，不亚于哥伦比亚第一次发现新大陆，不，新郎官第一次入洞房一般。 大家的八卦之心“轰”地被点燃了。 夏颜正在厅里的一角，让文书帮忙写证明，她口述，文书记录，只要写好证明，然后盖上村里的公章，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至于韦光明的提亲，就当成一个笑话。 没想到，韦光明还真有胆，竟然敢找上门了。 而且，见到这么多人在这里喝酒，还是村里德高望重之人，便有意大声这么说。 如此一来，本来只有几个不懂事小孩子看到的事，被韦光明一搅，变成了大家都知道的事。 而且，一桩好事，还被他有意说得如此不堪。 事实是韦光明说的这样吗？ 乍一想，好像是。 众人脑子里，此时出现的画面，肯定是韦光明抱着石凌，在水里对她上下其手的场景。 夏颜怒了。 韦光明此时出现，挑起大众的不良想象，可以看得出来，他表面老实，其实是个蔫坏之人。 她没有看错，韦光明从头就是对石凌有意思，有占有欲，所以才老在她身边徘徊不去。 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 现在，高考即将来临，韦光明眼看石凌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范畴，于是逼急了，开始动用起计策来。 不得不说，36计，韦光明学得还真不错。 让小旺假装溺水，借刀杀人之计； 自己跳水救人，苦肉计； 称自己在救人过程中摸了石凌，让石凌欲辩无门，浑水摸鱼之计； 让郑秋月上门提亲，称自己是为了维护石凌的名誉，牺牲自己，愿意娶石凌，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连环计…… 为了自己所谓的“爱情”，为了占有石凌，毁掉她的光明未来，韦光明的所作所为，一点也不光明，还很阴险。 如果光是石凌一个人，可能无力抵挡韦光明包着“毒药”的糖衣炮糖，还有他连篇累牍、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最后也许迫于世俗的压力不得已嫁给他。 但还有一个意外！ 夏颜！ 韦光明在想着这些计划的时候，没有把夏颜这个变量考虑进去。 “韦光明，话别乱说。”郑村长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韦光明皱眉喝道，“救人就救人，什么摸不摸的。救人会碰到身体，不是正常的事吗？” “村长，救人会碰到身体是正常的事，但我怕别的小伙子会嫌弃石凌被我碰过，毕竟，我救她时，她是被我紧紧搂着的，如果让你儿子娶这样的姑娘，你愿意吗？” 没想到，韦光明铁了心要“搞臭”石凌的名声，不管别人怎么提示他不要在这件事上再做文章，他都执迷不悟。 郑村长被韦光明直愣愣一说，不禁有点答不上来。 见郑村长也被自己的话制住了，韦光明脸上露出谦虚有内涵的笑容，说： “村长，我也觉得有点委屈，石凌年纪这么大了，但是为了石凌，我还是硬着头皮，主动担起应有的责任。” “哟，韦光明这小伙子不错，石凌年纪这么大了，要生孩子都有点难，人家还愿意娶她！还是为了她名誉着想，挺好的。我支持！” 这时，一个村干部开腔道。 “你说得没错，咱们农村人娶媳妇，不就是接究一个传宗接代吗？ 石凌是京城姑娘又怎么样？屁股也不大，看起来就难生养，而且年纪也大了，咱们村的小伙子，像她这么大的都结婚了，她要在村里嫁人，还真不好找对象，韦光明愿意娶她，挺好的了！” “我听说石凌最近要参加高考，如果考上，前途大不一样！她愿意嫁在农村？” “参加高考有什么了不起，想靠高考翻身的年轻人多了，是每个都能考得上的吗？” “没错，要是考不上，她不就还是一个大龄农村女人？还不如赶紧嫁人，趁着还能生孩子，多生几个。” 有一个人打开话匣子，转眼间，村干部们就议论开了。 估计也是喝酒上头了，一旦有提头，大家七嘴八舌，都争相发表自己的观点。 总体听起来，还是赞成石凌嫁给韦光明的人居多。 夏颜听了，好气！ 这些人，站在自己的立场、性别、眼界出发，然后占据道德制高点，用嘴就决定了一个女人一生的命运。 但是，有她在，她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在石凌身上。 夏颜从厅角走出来，站在亮处。 韦光明说得兴起，然后听到大部分村干部都支持他，脸上不由隐隐露出得色。 但没想到，就在他觉得胜券在握之时，夏颜亮相了。 这时，正好一缕阳光打在夏颜脸上，让她像一尊正义感爆棚的神邸一般，身上的气场将韦光明隐隐的嚣张一压。 韦光明感觉到了压力，正想张口说什么。 夏颜已经先他开口了，夏颜说： “这件事，我作为石凌的嫂子，不能放任某个人指白说黑的，到底要怎么认定这件事的性质，我们光凭几张嘴是争辩不赢的。我已经决定，要报警了。” “报警？不必这么夸张吧？其实事情很简单，石凌去救落水的孩子，我去救了石凌，但其间发生了一些接触，我愿意娶石凌，就这么简单。” 韦光明有点被夏颜的气势镇住了，但筹划了那么久，他哪里甘心自己的计划被夏颜破坏。 他认为，夏颜只是在吓人而已。 所以，在气势上，他一定要拿捏住夏颜。 第二百七十六章 得不到就毁掉 如果夏颜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那在气势上肯定被韦光明拿捏住了，但夏颜恰好不是。 她堂堂一个医学博士，出过洋，留过学，见过大世面，怎么可能被韦光明几句话拿捍住呢？ 就在一众村干部上前劝和的时候，夏颜有意静静不说话了一会儿。 韦光明见自己方才放下的话誀似乎起了作用，大家都向着他，没有人支持夏颜，他深深感觉到了作为男性和主场的优势。 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吃亏的总是女人。 他是本地人，在这里有根基，帮他还是帮京城来的石凌，村干部们当然会选择帮助本地人的他啦！ 郑村长倒是比较清醒，他下意识觉得，夏颜不是这么好糊弄的女人。人家丈夫石主任，是基地的领导，还能看上韦光明这样的穷小子？ 于是，他大喝一声，喊住了七嘴八舌的村干部，道： “你们有完没完？嫁不嫁人，不得人家石老师自己愿不愿意，怎么？你们是石老师的父母吗？你们能帮她做主吗？” 郑村长还是有权威的，他一出声，大家也就停止了嘴炮。 “可是郑村长，石老师要是嫁不出去，你负责吗？” 韦光明为了娶到石凌，连村长也敢顶嘴了。 郑村长被无语住了。 夏颜算是看清楚了形势。 眼下，倒也不是有什么人真心帮助韦光明，那群村干部，只是跟着人群起哄，不足为患。 郑村长人还好，在大家都起哄时，他还能保持清醒，维持秩序，活该他能当村长。 只有韦光明，一直坚持他的做法，看来他是希望把事情闹大，彻底抹黑石凌。 “我嫁不嫁得出去，要谁负责？谁敢负责？我只对自己负责！关你什么事？ 就凭你说救我时，形容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我也不可能会嫁你！” 没想到，这时，石凌斩钉截铁的声音，在韦光明背后响起。 石凌的声音，还带着几分颤抖，听得出来，她是有情绪的。 但她还是强撑着说出口了。 夏颜好心疼石凌。 如果今天不是她在现场，她相信石凌还是会来，还会维护自己的想法。 石凌会害怕，但不会屈从。 而这是在七十年代呀！ 在夏颜生活的2035年，女孩子受了侵犯，为了自己的尊严发声，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即便后面讨到公道，但也有可能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被影响一辈子。 七十年代的农村，一个未婚的姑娘，如果被说作风有问题，或者事关作风的事，简直就是把人绑上道德的耻辱柱，足以摧毁她的一生。 石凌能勇敢站出来，夏颜觉得，这样的石凌，不愧是石家的人，也没有辜负了她为她奔走。 韦光明万万没想到，石凌敢站到他面前，正面和他杠上。 他为了设计这件事，用足了心机，故意挑让姑娘最介意的被男人“贴”身、“摸”等字眼来形容他救人这件事，就是要让石凌百口莫辩，只能嫁他以消除不良影响。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包括石凌跳水救人，他跳水救石凌，再接下来，花重金请郑秋月去做媒人。 村长老婆去做媒人，也是他策略的一环，虽然是细节，却能体现他对这桩亲事的重视，而且还有一种用“官”方力量来压制石凌的压迫感。 你看，村长老婆都来当媒人了。 村长都知道了。 村长知道，就是村里也同意了…… 韦光明自从知道石凌要参加高考后，寝食难安。 每每看到石凌为高考努力读书，挑灯夜战，他蹲在她的宿舍外面，就恨不得冲进去把石凌的书扯掉，求她留下来。 随着高考日期的临近，韦光明愈发焦躁不安…… 而当一切都按着他设想的方向推进时，却出现了意外。 石凌，竟然没有被流言和“官方”压制住。 她还反弹了！ 韦光明一见石凌现身，还亲口说出不嫁他的话，顿时手脚冰凉，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 “石凌，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求你了，留下来，嫁给我好吗？我肯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京城有什么好？ 不就是街道大一些，人多一些，热闹一些吗？ 我们要是留在这里，我保证努力干活，让你不愁吃穿，不用上山砍柴，不用下地种田！对你好一辈子！” 韦光明一崩溃，忍不住直接表白。 众人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呀？ 一出接一出的。 比电影还好看。 石凌坚决地摇了摇头，说： “韦同志，我和你一直是普通的同志关系，我不喜欢你，现在也没有喜欢任何人，我只要安安心心参加高考，其它的事情，都不会考虑。请你收起自己的想法，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你真的不愿意嫁我？” 韦光明见石凌的态度如此坚决，虽然心凉了，但仍不死心地又追问了一句。 夏颜看到韦光明这副样子，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正想制止石凌，不让石凌再说一些激化韦光明情绪的话，但石凌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是不可能嫁你的，我们只有纯洁的同志关系！” “好，好你个石凌！枉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为你付出这么多年，有多少知识青年妹子想嫁给我，我都没有答应她们，就是因为看上了你！ 你不嫁我，今天你也别想走出这个门！” 韦光明说话间，竟然从后裤腰上拔出一把杀猪刀来，上前一把掳住了石凌，然后把刀架在了石凌的脖子上。 夏颜一看这场面惊变，顿时吓得手脚冰凉。 “韦光明，你别乱来！” 夏颜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她已经直觉有些不对劲了，但没想到韦光明为了爱，已经走火入魔了。 “韦光明，住手，你这是要犯大错误！你快放开石凌，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郑村长吓得手忙脚乱，郑秋月则下意识拿起放在屋后的竹耙，似乎想用它来打落韦光明手里的刀。 但马上又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又怕会伤着石凌，便这么愣愣拿着，像无头苍蝇似地乱转。 “你们别劝我，我得不到她，我就要毁了她！” 韦光明眼圈都红了，整个人面目狰狞，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夏颜脑子“嗡嗡”地响。 第二百七十七章 毙命 韦光明手中的杀猪刀十分锋利，雪亮的刀刃架在石凌的脖子上，石凌手脚原本就发软的，这时，被韦光明一勒，整个人被他紧紧搂着，动弹不得。 刀勒得那么紧，石凌只要一动弹，就会被割破血管。 夏颜也被人挟持过，深深明白那种绝望和恐惧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现在要镇定。 她不能慌。 她慌了，石凌也会慌。 “韦光明，你冷静一点，你不是喜欢石凌吗？如果喜欢，就不要伤害她。” 夏颜让自己说话声音尽量显得平和。 “对呀，人家石老师平时不也是对你挺好的？要不是石老师，咱们村也不会有三个孩子考上县城一中。” 郑村长脱口而出。 到底是领导，说话站位不一样，一开口就提工作。 韦光明呵呵一笑，道： “石凌，别人说再多也没用，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到底嫁不嫁我？” “不嫁！” 石凌却是很坚决。 头可断，血可流，违背自己良心的话不能说。 夏颜…… “好一个不嫁！那我就杀了你，再自杀！我们到地府当夫妻！” 韦光明嘶叫。 夏颜慌了。 她看出来了，韦光明的确抱着必死之心。 “韦光明，你把石凌放了，我给你当人质。” 夏颜知道，这时候只有用一切能打动韦光明的话，去拖延时间。 让韦光明的杀机再缓一点，再缓一点。 每缓一点，都是生机。 因为，她刚才用郑村长放在家里的公家电话，打了公安局刘局长的电话…… “不行，我只要石凌！你算老几！” 韦光明杀猪刀迫得更近了，他疯狂地嘶吼着。 由于杀猪刀的刀刃锋利无比，因此已经划破石凌脖子上的皮肤，鲜血流了下来。 夏颜感觉到了韦光明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 他在迫自己下决心。 “石凌，我最后一次问你，你要不要嫁给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对你没有男女间的喜爱之情，只有纯洁的同志友情！” 石凌不想为了活下去，就屈从于韦光明。 哪怕韦光明只是想听几句安慰的话，她也不想给他希望。 这个人太坏了。 哪怕仅仅只是口头答应，她都觉得脏了自己的心灵。 夏颜也是无语了。 现在的人，都活得太真实、太正直了。 哪怕面对死亡的威胁，石凌也不肯开口。 或许改口，顺从韦光明的话，能让她活下去，但她就是不肯低头。 说石凌傻吧，她也挺傻的。 但夏颜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更喜欢石凌了。 韦光明求而不得，终于，爆发了死志。 他疯狂地啊啊啊狂叫了三声，然后吼道： “要死就一起死，反正得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接着，韦光明下意识地抬起刀，想要高举过头顶，借力砍向石凌的脖子。 郑村长等一众村干部吓懵了，他们手舞足蹈，想要阻止韦光明，但又不得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韦光明将菜刀砍向石凌的脖子。 就在这时，只听“碰碰”两声枪响，韦光明后心中弹，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来。 石凌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没想到，韦光明忽然松了手，她获得了自由。 夏颜冲上去，先是紧紧抱住她，安慰她，然后才放开她，仔细察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还好，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深，鲜血已经止住了。 “石凌，你怎么样？没事吧？” 这时，石磊从屋外冲进来，紧张地问。 “哥，我没事。是你救了我？” 石凌红着眼圈问。 “不是我，是刘局长他们，我在路上遇到他们，就一起来了，枪是王队长开的。” 石磊解释。 这时，一群公安冲了进来，有人翻过韦光明趴在地上的身体察看他的生机，有人凑上来问石凌情况。 夏颜知道石凌伤口没事，她情绪也镇定下来了，就把她先交给公安，她走到边上问石磊： “你怎么来了？” “我下班回来，看到你留在桌上的字条，说要来找张叔，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就赶过来了。 没想到路上遇到刘局长他们，一问之下，才知道石凌可能出事，我们就一起来了。” 石磊三两句就把事情说完了。 夏颜有他在侧，顿时胆气壮了许多。 石磊反问她：“那个韦光明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劫持伤害石凌。” 夏颜说了始末。 石磊的眼神随着夏颜的叙述，变得危险而深邃。 他转脸问郑村长道：“村长，那个小旺是谁家的孩子？你能把他的家长和他一起带过来吗？我们要向他了解一些事情。” 郑村长眼看着韦光明死在自家院子里，吓都吓死了，一听石磊提要求，哪里敢说什么，赶紧战战兢兢地去找人了。 郑秋月在边上拉了拉夏颜的衣角。 夏颜不解，一脸疑惑看向她。 郑秋月白着脸，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四张五元钱，递给夏颜说： “这是韦光明给我的媒人费，他说让我去向石凌说媒，这20元是介绍费，我哪知道他这么坏？还会拿菜刀砍人，我本以为这是件好事，所以就去给他介绍了。 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坏，这钱我也不敢要了，给你吧，买点肉给石凌补补。” “哎，这钱我也不能收，你交给公安吧！” 夏颜摆摆手。 郑秋月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一个公安，交这笔介绍费。 她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韦光明这么极端，她哪敢收这笔钱？哪敢给他当媒人？ 还好，公安收了这笔钱，然后让她随时听候指令，公安要是叫她，就要去县城公安局。 郑秋月害怕极了，但也没办法。 这时，郑村长终于把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和一个一脸惊惧之色的家长带来了。 “石主任，这就是小旺，这是小旺的爸爸，肖农。” 肖农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裤腿上还沾着泥巴，听说儿子犯事了，一脸不安，粗黑的手在破旧的裤腿缝上搓着。 “听说你们是韦光明的亲戚？小旺，你要说实话，韦光明让你下河后要做什么？ 你看，这里都是公安叔叔，你要是不说实话，你爸爸就会被公安带走问话。” 夏颜开口道。 她并不是吓小旺，小旺未成年，但小旺的父亲是他的监护人，小旺不说实话，当然是身为父亲的监护人要负责任。 第二百七十八章 请长假 “阿姨，韦光明是我的表舅，你要问我什么？” 小旺不复在水下的调皮，此时完全老实了。 听夏颜这么说，再看到院子里放着被盖上白布的尸体，小旺也吓得腿软了。 这时，石磊挥手，让王队长上前一起审问。 郑村长讨好地搬来一张小桌子，让王队长坐着记笔录，还踢了小旺一脚，说： “小兔崽子，你好好说话，大人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说，不能掺假，知道吗？” “知道了。” 小旺赶紧用力点头。 肖农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韦光明今天让你去河里游泳了吗？他要你在游泳时做些什么？” 石磊发问。 “我表舅，哦，韦光明，他昨天找到我，说让我去鲶鱼嘴玩水，时间必须是在中午大家都做饭的时候。 然后等石老师追来，就假装我溺水了，喊救命，要做得像一些，这样石老师才会跳水救我。 他就叫我做这些，其他的，他说我就不用管了。” “光让你做这些？有说给你什么好处吗？” 石磊问。 “表舅给了我一块钱，说让我买糖。” 小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纸币，递给了石磊。 石磊交给王队长，王队长没收了，当然，是作为证据没收了。 小旺眼巴巴地看着那一块钱，咽了口口水，似乎在遗憾没有把钱及早花掉，现在被没收了，真是可惜。 夏颜气坏了。 就一块钱，把小旺收买了，差点把石凌害死了。 就因为这一块钱，石凌有可能在河里溺死，有可能被道德绑架死，还差点被韦光明砍死！ 看到小旺只是眼馋那一块钱，脸上的恐惧也是因为看到警察才显出来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石老师造成什么后果，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孩子。 人性本恶！ 哪怕是孩子，骨子里也有潜藏的恶意。 没有好好教导，养成正确的三观，孩子也不会天生就是天使。 肖农见钱也交了，事情也问了，便挤出一个貌似憨憨地笑容说： “公安同志，我们没事了吧？可以走了吗？” “不，你们有事，还摊上大事了！不能走！” 王队长见多识广，对这种完全不管教孩子的家长，也没有好感，便不客气地道。 “哎，不就是小孩子不懂事，听那个表舅的话，说了谎嘛？能有什么事？我还要下田锄草呢，没空在这耽搁。” 肖农说着，就要扯小旺走。 “站住！你们犯上大事了！韦光明故意杀人被击毙了，这里面也有你们的一份功劳，这样轻描淡写说几句，就想撇清责任了？” 王队长喝住了肖农。 肖农一脸委屈：“小旺只是小孩子，小孩子懂什么？” “他不懂，你懂。你是他的家长，是他的监护人，他做了错事、坏事、违法的事，你都要替他负责任。” 王队长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肖农懵了，讷讷地道： “我是看到韦光明给了小旺一块钱，让他去吓唬石老师，那不是恶作剧吗？要什么责任？” 王队长气乐了，说：“有你这样无所谓的家长，难怪会有这样的儿子，你都亲耳听到了韦光明的话，还不做制止，你的责任罪加一等，别走了，带回县城，到看守所蹲几天吧！” 肖农一听要坐牢，这才吓住了，一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脸色煞白。 夏颜在边上真的气坏了。 原本以为肖农只是负监护人的责任，但没想到，肖农已经亲耳听到韦光明让小旺做坏事的话，竟然连一句教育儿子的话也没有，任这件事发生。 活该他要被公安抓起来。 还好，刘局长做事麻溜，很快理清责任，把相关责任人一一锁定，全部带回县局做笔录，该收监的收监，该放人的放人。 韦光明则被装进黑色的塑料袋里，抬上了一辆拖拉机，一路颠簸着送到法医那里去。 公安走后，石凌惊魂未定。 夏颜好生安慰了她一通。 石磊板着脸，问郑村长道： “郑村长，现在村里还能找老师代课吗？我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上不了课。 还有，她一个孤身女子，留在这个有凶手亲戚的村里，明显人身安全不能得到保证。 总而言之，她不能再上课了，需要请长假。” “请假？可以，可以。我让张卫东老师来代下课吧，反正他妈最近病情好像稳定了一些，平时也不怎么需要照顾，我让他代代课，应该可以。 而且代课也没几天，就要放暑假了。” 郑村长快速地在脑子里找到了替代的人选。 夏颜没想到，这个代课的人选会落到张卫东头上。 夏颜道：“既然代课老师的事安排好了，那能不能让文书把石凌那份见义勇为的说明盖上公章，村里留档一份，我们这边留一份底？” “可以，完全没问题。” 郑村长抹了把头上的虚汗。 只要石主任不找他麻烦，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文书把方才写的那封见义勇为说明，亲手又抄了一份，盖上村里的公章，一份存村里的档案室，一份交给石凌。 石凌知道这是份重要的凭证，便把这张说明慎重地收好。 夏颜又让石凌写了请长假的请假条，交给村长，看着郑村长签了同意，盖上公章，这才安心了。 请假条是个必须履行的程序，见义勇为说明，盖了公章，就是合法的凭证，这样一来，以后高考政审，有人拿这些说事，石凌便有反驳的凭据可用。 石磊见事情办妥，便对石凌道： “收拾一下行李，咱们回基地，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哥，可以吗？这样不好吧？我是这里的知识青年。” “不是请假了吗？村长不敢说你什么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咱们没有追究村里的责任就很好了。要是向上级知识青年办公室报告这件事，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石磊这么一说，石凌就明白了。 于是，夏颜和她一起回宿舍收衣服。 石凌的东西也不多，只有几套冬衣夏衫，收起来不够放一个尿素袋。 石凌最重要的财产就是一堆高考的复习资料，这些她收得很仔细，哪怕是做过练习的一张纸也带走。 石磊是开车来的，石凌的行李都收拾好了，三人便先回基地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伤心后被暖到 郑村长眼见他们要走，还赶紧来送别，甚至送了一袋新打的杂优稻米给他们。 石凌坚辞不要，但郑村长硬是把米塞到车上。 见推辞不掉，石凌只好收下了。 车子缓缓驶离了云顶村。 石凌也知道，她不会再回来这里，连头也没有回。 实在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让她伤心了。 被人设计，被人下套。 她去救人。 结果还被强迫要嫁给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也就罢了，那人还是给她下圈套的人。 而且，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竟然还支持韦光明，让她要嫁他。 真是太荒谬了。 她辛辛苦苦，为了这里的教育事业付出了那么多，大家伙竟然这么对她。 石凌能不心寒吗？ 吉普车摇摇晃晃，即将开出村子。 这时，石磊忽然把车速降了下来。 石凌正不解之时，她抬眸恰好看到车后镜里，有一群孩子，从村子里跑了出来。 那些孩子边跑还边挥手，似乎在喊着什么。 石磊把车停了下来。 那些孩子跑近了。 石凌看清楚了，这些就是她教的学生们。 “石老师，等等我们！” “石老师，你要走了吗？” “石老师，谢谢你！” 孩子们终于追了上来，围在吉普车边，问长问短，有的还拉着石凌的手，舍不得放开。 石凌的眼圈红了。 她忽然发现，刚才自己的想法错了。 她在这里的付出，还是值得的。 这里，还有一群可爱的孩子们。 他们，才是这个村子新生的希望。 “石老师别哭，我们知道你要去参加高考了，石老师，你一定能考上的。” “石老师，以后当了大学生，也要记住我们呀！” 孩子们稚气的声音，像温暖的光，把石凌包围住。 “老师会记住你们的，一定会记住。” 石凌哽咽着道。 “石老师，有空要回来看我们，我们一定会乖乖听你的话，好好学习，以后也要参加高考！” “石老师交代你们一句话，一定要记住。”石凌哑着声音道，“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参加高考，石老师会想一切办法帮助你们的。石老师也不会不管你们，以后，我会寄书、寄资料给你们，你们一定要好好读书。” “哇！” 听着石凌深情的叮嘱，孩子们哭声一片。 他们也十来岁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们知道石凌教学能力强，人好看，性格善良，平时他们还故意喜欢“欺负”她。 那还不是因为看她可爱，但是不懂得如何表达对她的喜爱，于是就故意折腾她。 现在石凌要走了，他们当然舍不得。 一时间，师生哭声一片。 石凌抹着眼泪，道： “同学们，老师要走了，你们也得赶紧回去上课了，村里安排了张老师给你们上课，你们一定要乖乖听话。” “石老师，你保重！” “高考加油，石老师！” 学生们依依不舍地挥手，接着，还有人突然从怀里掏东西，往车厢里塞。 石凌猝不及防。 等看清塞进来的东西，才发现是马铃薯，地瓜、地瓜干、南瓜这类山货。 但这是孩子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东西了。 把东西塞进车里，孩子们就一溜烟跑了，不给石凌拒绝的机会。 石磊见他们告别完了，就把车提速，驶离了云顶村。 车上，夏颜搂了下石凌的肩膀，笑说： “还好，这个村子，还有你值得的人。” “嗯，心里有安慰多了。” 石凌又抹了把眼泪。 “所以，一个地方会有坏人，也会有好人，你的付出，总有人会记在心里。” 夏颜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鸡汤味甚重，但还是要说。 石凌现在整个人身心处于崩溃的边缘，如果没有一些让她觉得美好的人和事，她很容易钻牛角尖，想不开。 而且，让夏颜想不到的是，现在的人还没有接受过“鸡汤”文的狂轰滥炸和洗礼，很容易被这样的鸡汤文所打动。 听夏颜这么说，石凌本来已经不哭了，又“哇”地哭了出来，吓了夏颜一跳，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不是，嫂子，太感人了！你说得太对了！本来我很想不开的，觉得我在这里这么努力，帮他们培养孩子，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支持我，还逼我要嫁给韦光明。 在孩子们来之前，我觉得自己太不值得了，青春都喂了狗。 孩子们来了之后，整个心里都暖了起来，再加上你那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也算值得了。” 夏颜松了口气。 原来是感动得哭了。 心里觉得温暖就好。 没想到，这时候鸡汤文还真好用。 不像后世，不管老人、大人还是孩子，一直被各种鸡汤灌着，各种洗脑、强喂，大家明明觉得鸡汤文说得有理，但反而产生了反感的心理，不再相信冠冕堂皇的鸡汤文了。 刚才说出那些话时，夏颜也觉得有浓浓的“鸡精”味，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便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没想到，单纯可爱的石凌竟然被打动了。 夏颜忽然觉得，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记得的经典鸡汤都摘抄下来，然后出一本励志鸡汤文呢？说不定会大卖，还能小赚一笔。 80年代最著名的诗人汪国真，他的诗直白简单，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鸡汤，心灵鸡汤，但他大火了几十年。 夏颜是个有怀旧情绪的人，在忙碌的工作中，偶尔也会利用闲暇时间，查阅上世纪的一些社会、人文资料。 汪国真、舒婷、海子，都是那时候进入她的视野了。 而此时，国内正是精神文化的沙漠，大家对精神产品的渴求，达到了如海绵吸水一般、如饥似渴的状态。 如果她能出一本鸡汤集，应该是可以大火的。 想到这里，夏颜不禁有些摩拳擦掌起来。 如今的人们，心灵就如荒漠一般，没有精神生活的滋养，难怪石凌一听她的鸡汤语录，竟然立马被滋润感动到了。 石磊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可是车到基地后，他立马忙碌地安排起了石凌在基地的起居日常来。 石磊，是一个把亲情放在实际行动中的人。 第二百八十章 家人就是靠山 石磊把车开到自家门前，让石凌和夏颜先下车，回屋休息，他自己则去操办石凌入住事宜。 现在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石凌平时周末来，办个通行证就可以，但要长期入住，还是需要走一些程序。 这些程序虽然麻烦，但石磊断不可能就不去办。 他绝不会把自己的妹妹放在那种险恶的环境里，弃之不理，不闻不问。 虽然韦光明做了恶事，但他是本地人，等家属赶来，谁知道气愤的家属会做出什么不利石凌的事来。 毕竟，大家都信崇死者为大。 似乎只要人一死，他做的恶事也可以不再计较，反而他身死道消这件事，变成比恶事更值得让人同情的事。 家属就会借着这股劲，迁怒于石凌也不一定。 石磊在这里生活久了，多少了解一些乡下的风俗，所以当机立断，把石凌带走。 这么急切地带走，也是因为现在郑村长心里对石凌还有愧疚感，所以相关的手续才会一路绿灯。 但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人的愧疚感，是会被时间消磨掉的。 要抓住人的同情心，就要趁热乎。 要不是韦光明被一枪毙命，石磊肯定还会有各种手段来折磨他，但现在人都死了，这些恩怨也就消散了。 石磊的脸，就是最好的通关证，一通手续办下来，别人可能要办个三、五天，但石磊只用一个半小时不到。 石磊回到家里，石凌已经洗过脸，除了眼睛稍有浮肿，基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在夏颜的安慰下，石凌的情绪也好多了。 石磊还觉得夏颜挺会安慰人的。 石磊是不知道，夏颜眼见鸡汤有用，给石凌可是灌了不少鸡汤呢。 在“鸡汤”的哺喂下，石凌肉眼可见地好转。 夏颜再次体会到“鸡汤”的魅力，不由开始把“鸡汤语录”出版这个灵感，当成一件实事来办。 “石凌，我在基地安排了一间单人宿舍给你住，方便你复习，其它的，你想要吃食堂，我也办了卡，你想要在这边吃饭，只要我们在家，有空，就一起过来吃。 其它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只管安心读书复习就是，准备参加高考。” 石磊把一切都说得轻描淡定些，但石凌在基地生活过，却知道石磊要安排到这些，如果不是自己哥，是不好办到的。 石凌又想哭了。 夏颜赶紧制止道：“都是一家人，我们是你哥嫂，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只管努力，其他的交给我们。” 鸡汤不由又脱口而出。 石凌有被暖到。 她的行李还在吉普车上，石磊便开车，送她和夏颜到申请的宿舍。 宿舍区离食堂很近，出门走几步就到食堂，而且她的宿舍还是在走廊最底部的房间，比较清静，不受人打扰。 石磊把从舍管那取来的钥匙打开房门，就见屋里差不多有20平方米大，简单的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子，其它就都是空落落了。 还好石凌把云顶村整个宿舍里的东西都搬来了，什么脸盆、竹席各种，倒也不另外再置办生活用品。 夏颜帮着从车上卸东西，然后顺手布置，把它们归位，帮着石凌布置接下来要住的地方。 在三人的共同努力下，两个小时左右，就把宿舍归整好了。 所有的复习资料上桌，整个屋里就有了书香气。 石磊又贴心地给屋里换了30瓦的灯泡，原来的灯泡为了节约用电只有15瓦。 换上30瓦的灯泡，一拉灯绳，整个屋子里都亮堂了。 石凌开心地说：“哥，这也太费电了吧？” “没事，你要读书，用眼厉害，电灯不亮点怎么成？等你高考结束，再换回去15瓦的。” 石磊不在意地道。 夏颜听着这样的对话，觉得还是蛮新鲜的。 她从前，哪里会想到亮灯也要省电这回事。 可见，这时候资源稀缺到什么程度了。 说话间，电灯突然“啪”地一声灭了。 “咦，没电了？”石凌笑，“基地也会没电，我才来要长住就遇上了，之前都没遇到过，我还以为基地永远不会停电呢！” 石磊略尴尬。 这时，还好电灯又亮起了，不过，电压不太稳定，时明时暗。 “估计哪里线路故障，自动切换线路了，不过这条线路是民用电，电压不稳。工程人员应该已经在排查了。” 从这一天起，石凌就在基地住下了。 夏颜和石磊平时都要上班，石凌也很乖巧，每天就沉溺在复习中，除了吃饭洗澡上卫生间，都不外出，一心泡在复习上。 夏颜有空也会来指点一二，并且和她一起复习，夏颜惊喜地发现，石凌可以说才十来天，就进步飞速，刷题的效率大大提高，成绩也相对比较稳定。 “不错啊，按你现在的表现，只要进考场这么正常发挥，不用心慌，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夏颜肯定道。 “没办法，我这是背水一站，这一次，我一定要考上，不管考什么学校都好，只要能离开云顶村。” 石凌深知，机会只有一次，她的户口还在云顶村，如果不借助高考，她的户口要迁离，很难。 如果高考失利，她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基地，最终还得回云顶村。 这次再回去，危机四伏。 村民可能不理解，甚至会嫌弃她。 她在云顶村的处境，也会很艰难。 而她，也不可能一直让石磊夫妻帮她东奔西走。 一想到这些，石凌便有头悬染、锥刺股的励志精神。 这样的心态，这样拼命三郎的架势，她怎么能不进步飞速呢？ “放松，你的正常水平拿出来就好，相信我。嫂子觉得，你一定能考上京大。星光不负赶路人，你一定行。” 夏颜的鼓励，让石凌信心倍增。 当然，石凌会有信心，还因为夏颜从京城带回那些复习卷，她刷了大半，发现自己做题已经很轻松，而且答题的正确率也大大提高。 按理说，被挟持，看到熟悉的人毙命于眼前，应该很长时间处于心理阴影之下。 但打败魔法的，自然是魔法。 驱走石凌心理阴影的，自然是高考。 第二百八十一章 保持距离 把石凌安排好，观察她情绪已经趋于稳定，后面更是全身心投入到高考复习中，石磊和夏颜才慢慢安心了。 夏颜那天去云顶村，本意是想要找张卫东问一下还有一个妹妹的事，但是被石凌的事一冲，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后来把石凌安排回基地，夏颜又好好陪了石凌几天，一转眼，一周的时间就过去了。 想要向张卫东打听消息的念头疯长。 石磊一直在忙。 夏颜听他透露过一鳞半爪，晓得除了对付柳家外，还有一家刚崛起的新势力胡家，也给石家添了不少堵。 因为胡家的出现，原本要安置石泰的一个位置被胡家的人占去了，导致石泰又拖晚了一个月才回京城。 还好，由于之前出过那桩事，石爷爷也加强了对石家人的保护。 他虽然在用人进京的控制程度上，还没有如臂指使的灵活，但现在要派一些力量保护石家人，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因此，石泰等人的安全，目前还是有保障的。 毕竟，不管是新旧势力，现在都不想惹出太大的是非。 上头对他们监管得比较严，也在观察敲打他们，万一动作过分了，被人抓住痛脚，有可能就是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的事。 因此，几家人不约而同，都相对愈发谨慎起来，行事也没有以前放肆。 但正因为如此，几家人暂时不再张牙舞爪之时，也是蛰伏休养生息之时，却也是酝酿一个更大反弹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给自己的家庭灌注入新鲜血液的时候。 基本上，几家都在暗地里扩张自己的势力。 石磊要闲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 夏颜也慢慢习惯了石磊全年无休的状态。 现在想来，去探亲的那一个多月，可以说是石磊陪她最长的时间了，一年里，有这样一个月，夏颜也会满足了。 至于二人亲密关系之间，反而不进反退了。 还好夏颜没有生育焦虑症，不像现在的女人，一结婚，就希望下个月就能怀上，然后便苦巴巴地一直盼着，有什么风吹草动，胃不舒服、嗜睡等等，就以为是怀上了。 夏颜的身体，似乎还是挺能自动调节的。 石磊频频“骚扰”她时，她就自动滋润起来，如果石磊不找她，除非特别想，她也能学会倒头就睡。 这个夜晚，风平浪静。 石磊回家时，夏颜已经睡着了。 石磊看到边上开着小夜灯，桌上还摊着高考的复习资料，显然是看了书才睡的。 石磊把夜灯关了，轻手轻脚上了床，然后扯开另一条薄毯，把脑袋放在枕头上。 才一躺下，鼻腔里就灌满了夏颜身上的淡香，如兰似馨，十分好闻。 这不像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香皂的气味，是夏颜身上独特的体香，现在只要闻着这味，石磊就感觉到一阵心安。 侧身看着夏颜熟睡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小脸冷白清透，就像一块温玉，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石磊克制住内心的冲动，还是忍住了。 一想到夏颜如果属于别人，会有一个人像他曾经一样，肆无忌惮地亲吻她，拥搂她，然后狠狠地在她身体上留下属于别人的记号，他的内心就涌起一股深深的不甘。 有些事情，似乎是早晚要面对的。 但他一直拖着，不肯直面。 爷爷让他及早通知夏颜，让真相大白。 但他舍不得，也不愿意。 因为一旦告诉夏颜这一切，也就意味着他马上要失去夏颜。 于是，他告诉爷爷，现在正是他发展的关键期，有些事情，能瞒就先瞒下，不然，他刚结婚不久，就婚姻破裂，不是给对手送去一把致命的刀吗？ 爷爷深思之下，觉得有道理，只能叹了口气，说： “那只能委屈你们了，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分寸。” 爷爷这么说，是允许他们保持目前的关系。 但后面一句保持分寸，又让石磊心中一沉。 然而，为了夏颜，为了今后更加体面的分手，石磊只能按下内心的骚动。 他叹了口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不知道，睡梦中，他把手搭在了夏颜的腰上，后来，还把人家搂进了怀里。 夏颜醒来时，便看到自己被石磊紧紧搂住，他的胳膊，看上去不粗壮，但其实肌肉力量强大，哪怕是在睡梦中，只要他不放松，夏颜就不可能挣脱他的怀抱。 夏颜郁闷了。 这算怎么回事？ 故意躲着她，却又在睡着时，搂着她？ “喂，石同志，把手松开！” 夏颜被他钳制得有些难受，便费劲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石同志，让一让。” 石磊睁开眼睛。 他先是迷糊查看，然后一怔，眼神聚焦，然后看清是怎么回事，赶紧放松了胳膊，嘴里嘟囔道： “抱歉。” 但他真的不想松开啊。 夏颜此时，香香的，软软的，如果可以，他好像把她紧紧搂住，把她嵌进身体时，永不分开。 而这个靠谎言维系的婚姻，又能持续多久呢？ 石磊这个铁汉子，一早起来，冷不防，被一股悲春伤秋的情绪击中了。 但夏颜脸上带着薄怒，老婆生气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症状，他虽然看呆了，但仍乖乖地把胳膊挪开了。 夏颜看他呆滞的眼神，好像掠过一抹忧伤的情绪，夏颜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像石磊从身到心，都极为强大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自己有半秒忧伤的情绪呢？ 如果有，他也会用强大的意志，把它像排除外来入侵异物一样，排除掉。 夏颜起床。 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扎成马尾。 然后穿上一件月白色夏竹布短裤衬衫，一条米色的九分裤，这是夏蔷从香江给她带的衣服，意外合身，穿上这一身，显得十分清爽俏丽。 尤其是衣服和裤子的剪裁，都十分得体，既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又不会显得过于紧贴，让人指指点点。 大家只会觉得，这套衣服得体好看，而且和现在大家穿的宽大的布衣不太一样，但又一时间说不出不一样在哪里。 石磊偷偷看着夏颜换好衣服，心里只剩下对妻子衣品和身材的赞美。 但他又不能做什么。 真是无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海外来电 夏颜抹完雪花膏，回头瞥了一眼床上还在装睡的石磊。 哼，还在装睡。 他装睡的时候，睫毛没有控制好，微微颤抖，都被她近身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要上班，她肯定会撩一撩他。 男人和女人，一大清早起来，谁被撩谁难受谁知道。 夏颜在换衣服时，其实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在跟随她。 夏颜有点故意，换上一套好看的衣服。 馋吗？ 你就馋着吧。 夏颜摇曳生姿地走了。 门“碰”一声关上。 她留下的淡香，也随着人的离开而慢慢消失。 石磊若有所失。 只能起床，练五公里，练哑铃，练单杠，练双杠，练拉力器，把身上的火都泄掉。 夏颜正在上班呢，林丽芬跑来，说有她的电话，说是长途。 正好没病人，夏颜赶紧去接。 一说是香江的电话，夏颜就知道，应该是夏蔷的，难道母亲那里发生了什么？ 在她离京时，母亲夏染仍然是以“失忆”的状态出现。 回到基地，夏颜也时不时打电话回去和夏染聊天，嘘寒问暖。 因此，突然听到香江来电，她不由心里“突突”乱跳，生怕会发生什么大事。 电话在院长办公室。 邱院长人不在，夏颜把门关上，拿起听筒。 “喂！请问，哪位打来电话？” “喂，姐姐，是我！” 电话里，传来的是夏小泽那带点港味的普通话。 “小泽？是你呀，什么事？” 夏颜心头略松。 这家伙，估计是心血来潮，打电话找她聊天。 “姐姐，不好了，咱们家的企业被制裁了，香江和美国的公司，都被当地执法部门管控了。” 夏小泽的声音有点焦急，但又有所克制，不免带着些迷茫。 “情况如何？为什么会被管控？企业还能正常运作吗？” “应该是美方故意提起的，现在我妈，还有三姨都被带去调查了，我姐暂时没进去，但是要随时听候调查。 我因为没有在公司任职，所以暂时是自由的。 但是现在公司、房子、车子、股票，一切和咱们夏家有关的资产，都被管控起来，冻结了。” 说到这，夏小泽声音里带着郁闷和愤懑。 “这么严重？什么惹到他们了？” 夏颜也是惊呆了，不过再一想，这不是正常美方的骚操作吗？对于和他们祖宗不同的人群，他们一向视为潜在的敌人。 夏颜来的时候，美国也是一直在打压本国，大家都已经习惯逆境崛起的操作。 所以，刚开始震惊之后，马上又冷静下来。 “我们公司有在生产对讲机，说里面有什么高级的半导体的配件，那边不允许我们出口，我们出口了很多批到国内，然后就惹恼了他们。” 夏小泽说了个大概。 夏颜一听，也不淡定了。 这是红色商人呀！ 难怪会被打压。 这种打压，是压力，也是荣誉！ 夏颜不由对自己两个姨肃然起敬，她没想到，那两个看似柔弱的美娇娘一般的姨，能扛起这样的重任。 “小泽，不要慌，相信两位姨妈的智慧，她们既然敢出口，一定有章法，而且，国家也不会放弃帮助她们，她们一定会没事的。你自己要稳住阵脚。” 夏颜的声音，十分镇定，就像定海神针，起到了稳定的作用。 夏小泽虽然顽劣，但猛地遇到这样的大事，加上是身边的亲人被带走，慌乱自是不用说。 但从电话里听到夏颜如此淡定从容的声音，夏小泽还是有被安慰到。 “姐姐，我妈和姨会被判刑吗？我们公司会倒闭吗？” 夏小泽看来是懵了，直接来找夏颜求助。 或许，在夏小泽看来，找长辈求助，他还不够格，但夏颜与他年纪相当，之前在京城相处愉快，又远离事件中心，可以向她吐槽。 他自己姐姐夏慧，现在被管控着，他哪还能再去打扰她，让她烦心呢？ 和在远方的夏颜吐槽正好。 “放心吧，姨妈们肯定没事，你自己现在怎么样？有钱生活吗？如果不行，就回国，你能自由回国吗？” 夏颜关切地问。 “钱方面倒没问题，维持生活还行，回国不知道行不行，听说要向移民局报备，具体我还没操作。 但是我现在也离不开，我要在这边关注她们的消息。” 没想到，夏小泽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挺顶事的。 “你做得对，但是要自己保重好身体，不要轻易采取行动，你可以请业内最优秀的律师，和他们打官司。” 夏颜调动起前世所有相关案例的记忆，为夏小泽出主意。 她记起来，之前华维长公主，在国外被管控了数年，但经过律师团不懈的斗争，还有国家力量，终于洗清嫌疑，回到国内，获得自由。 夏小泽在夏颜的安慰下，慢慢定神，开始缓过神来。 “好，我懂了。” “行，我收到了。” 夏小泽言语开始变得坚定起来，似乎心中有了成算。 姐弟俩至少聊了快一小时，夏小泽才把电话放下，说后面还会再给夏颜打电话。 夏颜则叮嘱他，要保重身体，人在，阵地在。 夏小泽表示明白。 夏颜放下电话，竟然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夏颜心事重重。 得了，现在夏家陷入了灾难性的危机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来。 而她，现在势单力薄，纵使有后世的超前知识，也没有办法帮助夏家。 虽然她不是正宗的夏家后人，但夏家的“红”色血脉，让她觉得身上有责任要帮助夏家。 但以夏家现在的行事所为来看，夏家必定会有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会出手，目前倒也不必太过忧虑。 只是现在夏小泽的生活就艰难了。 所有资产都被冻结，也不知道他靠什么度日。 以夏颜现在每月三十元不到的薪水，即便全部交给夏小泽，也不够填他的牙缝。 从经济上帮助夏小泽的念头，也只能彻底打消。 夏颜开始有些着急。 着急自己实力不够，不光自己左右受制，就连自己想帮的人，也帮不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神仙斗法 夏颜到底是夏颜，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从前到底是世界名医，结交过世界政坛的大人物，了解他们的行事思路，晓得如果采用管控这种机制，就是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国与国之间的交锋，其实也是人和人之间的较量、纠缠。 就像法律不外乎人情一样，国和国的斗法，也和人有关。 只要是人，就有情感，只要有情感，就能周转斡旋。 现在是神仙斗法。 她这种如今还是蝼蚁般的人物，根本连神灵的垂眸也得不到，就算上蹿下跳，也得不到一点关注，说的话，也没有任何分量。 夏颜认清现实，不由抿了抿唇。 这让她对现实有一种无力感。 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出事，让她感觉，似乎有一支无形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有一张隐形的网，在过滤收割。 现在，她只是一个微小的人物，侥幸可以从网缝间滤过，但当有一天她成长到一定的体量时，会不会也被这张网截住？ 夏颜打住这种思想。 人不能因噎废食。 夏颜突然想到，方才她忘了交代夏小泽，家里的事有什么进展，记得随时通知她。 尤其是，两个姨妈可能有性命之危的时候。 夏颜不由暗自考虑，她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两个姨妈保命？ 这种东西，要让高层眼睛一亮，值得为了它，承诺给姨妈们保命。 夏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婚姻也遇到了危机。 石磊正困于其间，但无法自拔。 当夏颜说要回云顶村找张卫东时，石磊说他要陪夏颜一起去。 石凌的事情才刚刚发生不久，韦光明亲属的情绪还未恢复，他怕夏颜去那里，韦光明亲属会把怒气发泄到夏颜的头上。 夏颜想想也是，现在通讯不便，交通不便，法律常识普及不到位，万一韦家的亲戚想搞事情，她一个人在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哪怕后面石磊再去为她报仇，她自己小命没了最亏了，就算把那些人都抓起来，有什么用，她又回不来了。 人间清醒就是夏颜了。 于是，她放下对石磊最近“不亲热”的计较，大方地答应让他陪同前往。 挑了一个两个人都不当班的下午，夏颜开车，石磊护驾，一起往云顶村而去。 “张叔估计还在上课，咱们去他家，还是去学校找他？” 眼看云顶村要到了，石磊问。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但夏颜怎么感觉，石磊是抓住一切能说话的契机，在找话说。 那种想要推远她的感觉一直存在，但想要拉回她的线，也一直存在。 每次把她推远一些后，又有一根无形的线把她往回拉。 这些时不时挑起的话头，也是那丝丝缕缕纠结线中的组成部分。 夏颜依旧一贯的情绪稳定。 这是她当主刀医生时，养成的性格。 不为外界的纷扰所波动，不因为突发事件情绪起波澜。 只有冷静，才是最有利的情绪。 “去家里。” 她只回了三个字。 石磊却犹如听到了仙乐。 每次他说话，都能得到夏颜的回应。 这说明，夏颜还愿意理他。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表现很不对，很不好，但又不得不这样。 然而，他又不想失去夏颜。 这样的纠结，让心细如发的石磊，很难不在意夏颜对他的每一次回应。 只要有回应，不管是热情还是冷淡，对他来说，都是好的。 至少说明，在夏颜那里，她还在猜测、在意、不想放弃。 这让石磊十分心酸。 从娶她到现在，夏颜整个人，从内到外，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从原来肤浅的结合，到现在想要拥有她整个灵魂的狂热，但石磊却又不得不在现实面前，痛苦理智地让自己离她更远。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矛盾。 夏颜一边开着车，一边回应石磊，完全是下意识的有问有答。 她才没有石磊那八百个心眼。 石磊想说话，她也闲着没事，就回呗。 如今的她，已经能适应在这种颠簸的泥路驾车，开始享受到驾驶的乐趣。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张家的院子前。 张卫东的家，一如他们上次来之时一般寂冷，上回那只狗正卧在自家的院子里，闲适地晒太阳。 看到有车这样的庞然异物来，它警觉地站起来，正要扑上来，没想到，看到下车的石磊，它立即吓得夹着尾巴，一声不吭地跑了。 夏颜忍俊不禁。 两个人走到门前，石磊喊了几声：“张叔！” 屋里没有动静。 看来张卫东不在。 夏颜要的就是他不在。 于是，夏颜上前推门。 不出意外，屋门没锁，屋里没人，倒是有几只之前跑进去的芦花母鸡，“咯咯”叫着跑出屋去了。 屋里，弥漫着一股沉闷的臭气，是家里有卧床的病人时都会有的气味，尿骚味、霉味、病人身上没有及时清理的脏污味…… 这些气味，如丝如缕，绵绵不绝，渗透进头发、衣服、肌肤里，织成一张绝望的网。 一个人，如果长期被这样的网笼罩着，内心也晴朗不起来吧？ 夏颜一时间有些同情张卫东。 但再一想，现在的一切，都是张卫东自己的懦弱无能造成的，有什么值得同情？ 她推开半掩的里屋的门，床上，张家老太太直挺挺躺着，她不是不想动，而是因为现在她的神经已经失去了控制肌肉的能力，只能僵直躺着，像一棵植物。 “张奶奶？” 夏颜对这母子二人，一直有身份上的疏离感，既叫不出爸，也叫不出奶奶，索性就用了疏离的称呼。 床上的老人张开了眼睛。 浑浊的老眼，一看到映入眼帘中夏颜的脸，不由又再次瞪大了： “夏染？这都几点了？还，还不去洗、洗衣服？” 老年痴呆，并不是完全记忆丧失，最先开始丧失的是近年的记忆，反而是早年的记忆是清晰的。 一看到夏颜酷似夏染年轻的脸，老人反而有反应了。 这就是夏颜要达到的效果。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夏天生物研究所的来信 “妈，你把我生的老三送给谁了？” 夏颜略略改变了声音。 石磊在边上听得十分诧异。 这声音稍一改变，几乎和岳母夏染一模一样了。 看来，在京城生活的这段日子，夏颜也没有白过，现在就把夏染的声音学得维妙维肖。 加上她酷似夏染的脸，配合声音，要骗过一个失智老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老三？你怎么知道有老三？” 老人还懂得思考。 夏颜看她眼神开始涣散，知道她能保持思考能力的时间不多了。 “有人告诉我的。是护士，刘银月。” 夏颜稍一思考道。 “呵呵，老三，不吉利，八字克卫东，必须送走。” 老人的这些想法应该是根深蒂固，所以脱口而出。 夏颜心里骂了一百句mmp，就因为这样，把亲孙女随随便便送人？连亲妈也不通知一声？ 太过份了吗？ “送给谁了？” 夏颜问。 “呵呵，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去享福了。” 老人似乎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你不告诉我，我哪知道她享福了？”夏颜继续套她的话。 “呜……咳……” 接下来，老人已经陷入混沌中了，除了咳，嘴里凌乱地发出呜呜声，还有一些破碎的语句，已经问不出什么了。 夏颜无奈，只好停止追问。 这时，石磊注意到，老人虽然意识开始混乱，但她的右手，一直在按着床板的某个位置。 石磊试探性地上前一摸。 因为长年卧病在床，所以老人的被褥也是一年四季不换，都是棉絮的，不同的是，现在天气热了，上面多铺了一张竹凉席。 石磊从竹凉席下面，翻出一封信来。 “这是什么？” 夏颜凑上前看。 “咦，还是国外的信，写英文的，美国。” 石磊递给夏颜看。 夏颜见这果然是一封来自国外的航空信，不由大奇。 这么一个偏僻的山村，这么一个失去神智的老太太，哪里来的外国来信？ 夏颜不管不顾，反正这也算是她奶奶了，在奶奶失去神智之时，她作为亲属，有权查看。 这封信这家人应该经常查看，信封都磨损了，信封都变软了。 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信上的字也变得有些糊了，但还能看得清楚。 写的是英文。 夏颜大奇。 这位老太太，能看懂英文？ 但再看内容，夏颜就更糊涂了。 里面只有一行手写的英文：一切安好！ 落款日期，竟然是二十年前的。 夏颜看了眼石磊，说： “这封信咱们可以拿走吗？” “还是维持原样吧，蹊跷！你看，寄信的地址，是美国明斯康达州，下面写的是夏天生物研究室。 这封信被放在这里，显然对老人很重要，如果丢了，她估计很快就会察觉，张叔也会察觉，我凭直觉来说，维持放在原处，比拿走好。” 石磊发表自己的观点。 夏颜这才注意到信封上那个写得很细小的字，看到这个地址，脑壳有点嗡嗡的。 这个生物研究室，可是名声赫赫，或者说臭名昭著吧，因为一直到夏颜来前，这个生物研究室都是存在的。 据内部资料透露，这个生物研究一直在做一些反人类的研究，具体内容令人反指，研究的课题甚至涉及到违反人伦的方方面面。 夏颜万万没想到，在这里，会出现一土主来自夏天生物研究室的来信。 二人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把信的每个细节都牢牢刻在脑子里，然后才把信放了回去。 老人此时已经昏睡了过去。 夏颜和石磊才退出房间，就看到张卫东匆匆进屋。 一抬眼看到他们，张卫东脸上露出笑容，说： “你们来了？我刚才在上课。看到外面停的车，就猜是你们来了。” 看来，张卫东对夏颜的到来十分欢迎。 夏颜抿了抿嘴，也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说： “你是给石凌代课吧？你自己学校的课不用上了吗？” “我请了长假，没事的，那边有人代课。小学这边，我是被村长推上去临时兼职的，完全是义务的，村长说，马上物色人选，下学期会有别的老师来上课。 离暑假也不到一个月了，你奶奶现在病情稳定，就是擦洗换尿片，还有就是喂饭，其它时间也不需要太多照顾，我可以离开去上会课，也不会有问题。” 张卫东解释道。 夏颜点点头。 张卫东看着她没有再挑起话头，似乎在沉默中有些尴尬，于是便道： “我去烧水，泡茶给你们喝。” 石磊只是点头微笑。 等张卫东走进厨房，夏颜也顺便在屋里继续观察起来。 本来平平无奇的小院子，因为那封意外的美国来信，显得有些不同起来。 但屋里和上回他们来时一样，几乎没什么变化，简单的家俱，透露出全国平均水平的清寒，凌乱的摆设，能看出这个家里没有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 夏颜有点想不明白，夏染这么聪明的女人，长相也好，为什么会嫁给张卫东这个出身不好，一无是处的男人。 哦，对了，出身不好？ 夏颜猛地想起来，张卫东为什么出身不好？她还没问过呢。 于是，等张卫东烧好水，出来泡茶时，夏颜便摆出了拉呱的架式： “奶奶现在这样子，还有好转的机会吗？” “没办法了，医生说能维持就不错了。如果生命力强，可能还会再维持个三、五年，如果不好，也许很快就上路了。” 张卫东说起母亲的生死，已经是一副看淡的语气了。 看来，经过这些年的照顾，折腾，也消耗了他对母亲死亡结局的伤心。 “对了，我今年要参加高考，之前听说咱家的家庭成份不好，是什么原因？我得了解清楚，免得政审有问题。” 夏颜的借口信手拈来。 现在虽然已经不限参加高考学生的家庭成份了，但有些特殊的学校，穿制的那些大学还是会看的，所以大家心里多少是会有些担心，这么问也正常。 张卫东楞了下，可能没想到夏颜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 悬在头上的可能是刀 “呃，咱们家是地主成份，你爷爷以前，是出国留洋回来的，原本在省城医科大学里，是教外科的教授，后来那十年，回到村里，因为还算富裕，就被村里定为地主成份。 当时也觉得没毛病，家里确实比村里人有钱，之后就在村里一直生活了下来。谁想这个地主身份后来给家里带来了很多麻烦。 我看现在国家放开了政策，应该不会对考大学造在影响。” 张卫东有点尴尬地推了下眼镜。 显然，他挺为这个身份自卑的，也为这个身份影响到女儿，感觉到愧疚。 “什么？爷爷是出国留洋回来的？还是学医的？”夏颜没想到，张家老爷子还是留学生，“那他是去的哪国留学？” “美国。”张卫东又推了下眼镜，“其实说留学也不准确，因为你太爷爷是大清末年被带到美国修铁路的劳工，他在那里结的婚，娶的是本地的华人后代，后来他把太奶奶带回家，但是你爷爷是在美国出生的，算是美国人，因此成年后他就去美国进修了。” 夏颜听了，大为震撼，觉得这部家族史可以写本《百年孤独》或者《根》了。 这些身份可都是很有故事可写的。 被抓去修铁路的劳工，在当地娶妻生子，后来孩子又去美国读书，回国后成了一名堂堂的大学教授，但后人又没落了。 夏颜没想到，这个家族史也挺复杂的。 “那爷爷就只有你一个儿子？” 夏颜脱口而出。 这时候问这个问题，显得挺自然的。 这年头，穷人都要生四、五个孩子，别说过去的有钱人了，那更是十个八个都不嫌多。张卫东一个人，确实挺奇怪的。 “听说爷爷在国外有一个情投意和的女同学，两个人过往甚密，还订了婚约，但后来爷爷要回国，女同学不肯回国，于是女同学就主动解除了婚约。 在他生前，我是没有听说过国内还有其他子女。 回国后，他娶了你奶奶，但是你奶奶身体不好，生我时，产后大出血，还好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但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所以说，在国内，只有我一个孩子。” 说到这段历史时，张卫东挺谨慎的，说得挺慢。 夏颜觉得，张卫东话里，还留了许多可以解释的空间。 比如说在国外有婚约的女同学，天知道有没有怀孕生了孩子，这些都是现在不能说清楚的。 但张卫东可能又考虑说，也许以后还有机会相认，不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现在也有人开始出国留学了，而夏颜还要参加高考，万一有机会出去呢？ 如果那边有家人，也许能得到帮助呢？ 当然，这些都是夏颜站在一个正常父亲的立场替张卫东考虑的，实际上张卫东是怎么想的，还真不好说。 这些算是夏颜的自行脑补吧。 张卫东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那封美国来信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么多年，张卫东一定早就见过那封信了。 他知道那封信对老太太很重要，才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也可能是没有那封信，老太太就会暴躁。 总之，这封信张卫东肯定知道。 但石磊却暗示她说，这封信大有蹊跷，让她不要直接问张卫东。 夏颜也觉得，光看那个生物研究所的名字，就有一种逼迫感，似乎也不宜现在就问张卫东。 因为他们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是不是会打草惊蛇呢？反而断了这条线索。 因此，在整个过程中，夏颜都没有向张卫东提到这封美国来信。 “原来如此，没想到咱们的家族史还挺复杂的，竟然能和美国那边扯上关系。” 夏颜露出一脸惊异之色。 这也是听到这些家族史时，一个普通姑娘会有的表情。 夏颜则是带了“演”的成份。 毕竟，她见多识广，区区一个美国人的身份，也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冲击。 但张卫东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见女儿对这些家族史很是震撼，脸上亦是一脸自豪，说： “可惜之前国家政策不允许，要不然，我可能也出国了，现在在美国享福了。” 在这年头大部份人的心里，会觉得去美国就是去天堂了，那里有喝不完的牛奶，吃不完的面包，还有小车、大马路、高楼大厦。 张卫东有这样的向往，也很正常。 夏颜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有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只是回道： “去国外生活也不容易，没有学历，没有技能，估计要生存都很难。” 张卫东楞了楞，没有回答，显然是考虑了一下本人的实际情况，然后就不语了。 夏颜又和他瞎扯了几句，就起身告辞。 张卫东要留他们吃饭，夏颜推说还要上晚班，得早点回家休息，张卫东也没有坚持，只是说让她常回来看看。 “如果，过几年政策放开，你也大学毕业，想要出国，或许我还有一些办法。” 张卫东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夏颜道。 “什么办法？如果真能出去，我就好好学英语。” 夏颜做一脸惊喜状。 “到时候再说，也要看政策允许吗？但是英语你肯定是要提前先学好。” 张卫东还是不肯暴露实情。 夏颜也没有再逼问。 今天能探知这些情况，已经是有很大的时展。 看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张卫东心理上已经接受了她这个女儿，才会和她说这些。 石磊也礼貌地向张卫东告辞。 二人上车，还是夏颜开车。 离开云顶村的路上，石磊道： “那个研究所似乎不简单，而且你爷爷的经历也很复杂，我觉得有必要再往上溯源，查找一下国外的线索。 但是，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对你不利，岂不是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石磊有这样的考虑也正常。 经过几十年时间的沉淀，现在张家已经成为一户被村民们都快遗忘的最普通农家。 如果突然曝光他们家早前留洋的背景，把张家再推上风口浪尖，会对夏颜的工作、学生、生活产生什么影响，还真不好说。 夏颜认真想了下，然后说： “这是我家庭的私事，要不，让它沉淀一下？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打听？” 留洋、有一个还在海外的爱人、外国臭名昭著研究所的来信…… 这些，就象一个个巨大的惊叹号，摆在夏颜和石磊头上。 但它也象一柄柄能杀人的刀悬在头上，充满了不确定的惊险性！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全家桶 夏颜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但石磊当然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 夏颜不想现在轻举妄动。 想想也是，就算是在国内的事，石家也不是能百分百搞定，百分百就能做到完美。 石磊是石家的长孙，不知道多少对家的眼睛盯着，他一动弹，就会有大量的跟进。 夏颜要调查的事，很快就会变成一份份资料，出现在对家们的案头上。 因为他们的婚姻关系，里面任何不利的点，都极有可能变成刺向石家的刀。 石磊也明白，现在不调查，也是为了石家好。 “行，那先不调查，我们有机会的话，私下自己调查。” 石磊这么说，表明了他的态度。 夏颜也懂，私下调查，那意味着私人行程，悄无声息，但也不能借用石家的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对家注意到。 二人回到家里，心事重重。 夏颜没精神，不想做饭，让石磊到食堂打饭。 没想到，石凌来了。 注意到夫妻俩心绪不佳，石凌主动提出来做饭。 夏颜原本想说去吃食堂方便，但后来一想，也是要让石凌有点事做，这样才能让她分散注意力。 于是，夏颜笑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点餐啦！” “行啊，我做面食比较擅长，毕竟是北方人嘛，你随便点。” 石凌见夏颜这么不见外，当然也开心。 书读了一天，出来换换脑子，不然脑子消耗过度，一直专注在一件事上，反而集中不了精力了。 “我想吃肉饼，再来一碗疙瘩汤。” 夏颜这么说，石凌一脸轻松地说： “正好是我拿手的。” 石磊便主动帮石凌打下手，他剁肉馅，石凌和面，擀面皮，夏颜烧水。 三个人七手八脚，忙得很热闹。 不一会儿，在他们灶头上，便结出了三朵崔小花。 崔大弟，崔小弟，和崔小妹，三人听到热闹的动静，知道石叔叔要做好吃的，都跑来围观。 围观只是一个借口，主要是想能不能蹭点吃的。 荷花还在上班，崔指导出差了，三个孩子放学后就野放着，基地出入有岗哨，里面生活的又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孩子野放着也很安全。 夏颜当然不会象一些小气的家庭主妇一样，舍不得让孩子们吃，在没做好前，就找借口把孩子赶走。 见三小围过来，夏颜还招呼说： “大弟，小弟，小花，阿姨今天做肉饼，你们乖乖的帮我干活，一会分你们吃，好吗？” “好！” 一听有肉饼吃，三小只哪有不积极干活的道理？ 夏颜让他们干的活，无非是帮着洗葱叶、摘菜这样简单的活，本来也不用他们做，但这样一来，就不会养成他们吃白食的心理。 至少他们会认为，我是辛苦劳动，才换来好吃的。 要有好吃的，必须付出劳动。 天下没有免费的肉饼，这是夏颜教给他们的人生道理。 石凌看到三个可爱的孩子掺和进来，心情也跟着美丽起来，还拿出面团，掐一块给三个孩子捏面人玩。 三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石凌把面饼做好，放入锅里煎。 扁扁的面饼吸饱了热油，在火力的作用下，开始膨胀起来，变得鼓鼓的，还散发出面香和肉香。 石凌把肉饼铲起来，放进盘里，然后对三个小朋友说： “你们仨，去把手洗干净了，先来吃。” “哇，好香啊，石姐姐，我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崔小妹一如既往地嘴甜。 “哈，可爱的小姑娘，烫，慢点吃，吃完还有。” 石凌一家，都是大户人家出身，哪怕落魄了，也有与生俱来的教养和大气，也不可能学人家穷家小户，舍不得给别人的孩子吃喝。 三兄妹洗干净了手，排排坐，坐在餐桌前，拿起喷香的面饼，用力咬了一口。 肉饼里的五花肉煎得吱吱出油，油脂包裹着面皮，一起落入嘴里，那绝美的滋味，让他们美得咪上了眼。 荷花下班来，听到三个孩子在隔壁说话的声音，循声走来，就看到三个孩子正吃得满嘴流油。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你们三个小屁孩，也太不懂事了！” 荷花一看孩子们大大咧咧，吃得正香，好象在家里一样，赶紧喝道。 “妈，好吃，你也吃！” 崔小妹乐呵呵地道。 荷花哪里好意思，自己家三个孩子把人家的晚饭吃了，哪能她也上赶着吃？ 夏颜却笑道：“荷花嫂，崔指导不在家，他们仨也吃得差不多了，索性你也在这吃了，回家不用开火。” 说完，夏颜就硬把她按在桌前，然后让石凌端了一盘煎得酥黄的肉饼放在她面前，还端了一碗疙瘩汤。 荷花没奈何，只能和夏颜她们一起吃饭了。 家属们的关系其实日常风格就是这样，你吃我的，我吃你的，我有什么多的就送你一些，不知不觉，处得好的，就滋长了一些深厚的友情。 大家对石凌的手艺赞不绝口，说她煎的肉饼，外酥内嫩，馅也调得咸淡适中。 石凌被大家一夸，也是美滋滋的。 荷花顺嘴道：“好久没看到赵雷了，他喜欢吃肉饼，还一直嫌弃食堂做的不正宗。如果吃到石凌的手艺，肯定夸到天上。” 石凌听到赵雷的名字，心中一动，但面上不显，只是默默吃着。 石磊道：“他最近出外勤比较多，每次一回来又出去，再加上回来的时间里，还要写结案报告，所以根本没空。” “赵雷这么勤快，是不是要升职了？我看轮都该轮到他了。小伙子年轻有为，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对象。” 荷花随口道。 石凌咬了口肉饼，想起以前赵雷嫌弃她做肉饼的手艺，说外面饼皮是酥脆了，可是里面饼的分层没做好，太硬了，不好吃。 后来她有努力改进了，平时一个人在云顶村上课时，得闲做肉饼，也是花了功夫琢磨的。 只是现在她做肉饼的手艺大有长进，赵雷还没吃过呢！ 现在如果吃到她做的肉饼，赵雷又会做何评价？ 赵雷是石磊的发小，可以说，从小看着石凌长大的，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这时，石凌想到的赵雷，此时正苦哈哈地趴在冰窝里，他身下，还压着一个女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埋伏 “你压着我了！” 女人用力向上一拳，正打在赵雷的腿根上，他“咝”地一声痛呼，但又不敢太大声。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啊！” 赵雷抬手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卫星飞过的时间，这才放松下来，赶紧一个翻身，让压着的女人从身下脱身。 对方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脸上带着防寒面罩，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来，让赵雷看了一楞。 这双眼睛，怎么看起来挺熟悉的？ “发什么楞，还不快穿过国境？” 女人爬起来，见赵雷还没有动作，不满地道。 这是哪里来的憨憨，一点也不专业，看起来会拖后腿的样子。 “是。” 赵雷脸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神了。 然而，女人的声音也让他楞了。 这声音好熟悉。 但这次他不敢发楞了，赶紧跟在女人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跑。 这回他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女人，和对面一个潜伏的卧底交换情报。 任务重大，但人数又不能多，以免暴露。 平时业务能力出众的赵雷，被推荐执行此次保护任务。 赵雷也没想到，保护对象是个女子。 虽然裹着厚厚的保暖羽绒服，但对方的长相身材应该很不错，赵雷能感觉得出来。 这一路只能靠步行，要越过一个长年积雪的山脉，然后在边境一处集合点，和对方碰头。 由于对方时间有限，所以他们必须在明天中午12点前抵达指定的位置。 积雪的山脉，常年无人行走，到处遍布杀机。 可能遇到雪崩，可能一不小心就脚滑，掉入万丈悬崖之下，可能被偷越边境的“读”贩子撞见，直接一击毙命。 这条获取情报之路，比赵雷预想中困难。 但他保护的对象是个女人，而且行动起来不逊色于他，这就让他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他，赵雷，全队伍比赛的前三名，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人呢？ 在二人你争我抢的赶路下，终于在傍晚时分，顺利找到了一个栖身的崖洞。 洞的深度大约三米，正好可以抵御外面的风雪，在零下20度的夜里，不至于失温丢命。 赵雷升起篝火，然后在火上架了一个吊架，煮雪水，下面条，开肉罐头，忙得不亦乐乎。 随着篝火的升起，山洞里也渐渐升温。 赵雷脱下帽子和防寒面罩，不无殷勤地道： “暖和了，可以不戴帽子了。” 在他的示意下，女人也把帽子和面罩脱了下来。 她脱的时候是背对着赵雷的，但当她转过脸来时，赵雷一惊，手中的肉罐头差点没掉进火里，他张口结舌地道： “嫂子？” “嫂子？什么嫂子？” 对方一楞，脸上浮起寒霜。 “啊？你不是夏……哦，我认错人了，你和我一个朋友的爱人长得很像。” 赵雷真是被惊到了。 对方和夏颜，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还好的是，对方在说话的神态各种上，和夏颜立马有了区分。 赵雷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一个和夏颜这么像的人。 难怪他之前看到她的眼睛，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一种熟悉之感。 不过，他们此行是带着任务的，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身份，更不能交流这些情况。 赵雷只能叫她一号，而她则叫赵雷二号，他们的接头对象叫三号。 “二号，咱们不谈工作以外的事情。” 一号严肃地道。 赵雷讷讷地道：“明白。” 哎，这不是要解释一下吗？ 不然以为他轻浮了。 赵雷看着水开了，赶紧下面条，然后把肉罐头里的肉都倒了进去，这样肉汤面有营养，味道也凑合，主要是能提供在冰天雪地里行走的热量。 面条煮熟了，赵雷拿了一个铝饭盒，盛了满满一盒给一号，一号倒也不客气，谢过之后，拿过饭盒，就赶紧吃了起来。 赵雷也是一样。 这么冷的天，不吃，再互相推让，面条就凉了。 吃面条时，赵雷又取出两张烙饼，架在火上烤，待面饼发出被烤热的香味时，将其中一块取出来，递给一号。 一号接过，一边吃面饼，一边吃面条，吃饱喝足，才有应对一切情况的能量。 两个人赶了一天的路，早累坏了，吃饱就犯困了。 赵雷打开睡袋，自己睡在靠山洞的外侧，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一号。 不管是从保护她，还是从对方是女性的角度，赵雷觉得，挡风这样的事，都是他应该做的。 二人钻进睡袋里，也没有多说话，很快都闭眼睡着了。 夜里，寒风呼呼地吹着。 一号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了一下，看看外面睡得很沉的二号，再看看仍然烧得很旺的篝火，就知道他肯定起来加过柴了。 这是个细心的男同志。 有他在侧，一号陡然觉得很安心，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赵雷赶紧把早上吃的面饼和午餐肉安排烤上，还煮了一锅的茶。 一号是在饭香中醒来的。 闻到这股扑鼻的香火，恍惚间，她还以为是在家里，一早母亲起来做好早饭，叫他们起来吃。 但再凝神一看，发现自己身处山洞中，一瞬间，她的神色从柔软变得冷硬起来。 “你擦把脸，就可以吃饭了。” 看到一号起来，收拾睡袋，赵雷道。 “好。” 二人也不废话，吃了饭，把简单的行囊背上身，就继续赶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还好，一路顺利。 中午11点前，他们抵达了碰头地点。 赵雷用仪器对了经纬度，确定这里是碰头地点后，稍显放松，道： “真会挑地方，这里鸟不拉屎的，看来对方很慎重。” 一号不说话。 任何有关工作的情况，她都不予置评。 当然，很熟悉的搭档，有时候也会聊几句。 赵雷见她不搭话，觉得无趣，便拿着望远镜四下打量。 “不好，我看到对面有一道狙击枪镜的反光，有埋伏。行动暴露了。” 赵雷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忽然对一号道。 “什么？你确定？” 一号亦是一楞。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通知对方回撤，你们的紧急预案里有这条吗？赶紧执行。” 赵雷开口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紧急预案，不成功，便成仁。” 一号冷静地道。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没有紧张、没有恐惧、没有慌乱。 十分冷静。 赵雷楞了一下。 他没想到收到的是这种回答。 看着眼前女子坚毅的容颜，他眼前掠过嫂子的形象，他发现，虽然这两人长得很像，但他已经能很轻松区分她和嫂子了。 即便两个人站在一起，穿同样的衣服，他也能迅速区分开来，谁是谁。 因为她们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是个s级任务，必须拿到情报，还必须保护对方不暴露。” 一号此时难得多说了两句。 赵雷也不是毛头小伙子第一次出任务，他迅速冷静下来，分析了眼前的情况，道： “你按计划行事，我保护你们！相信我！” 这一刻，赵雷气势陡变，一时间，竟然有些耀眼，变得和这两天陪在她身侧的人完全不同。 一号不由认真看了赵雷一眼，似乎想记住他的样子。 有许多这样的搭档，在完成任务的途中牺牲，那都是为了国家的利益。 看到赵雷郑重、认真的脸庞，她突然心中微微一颤，难得开口道： “保重，希望以后还能看到你！” “你也保重！” 赵雷这一次，放肆地打量着她的脸庞，心里想的是：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即便两个人站在一起，他也肯定能分出谁是谁。 然后，他咧开嘴，笑了，对着她说出了保重。 二人迅速分开，各自行事。 一号拿到情报之时，听到枪响了。 但枪声距离她很远。 她周边则没有感觉到任何威胁。 一号知道，这是二号发挥了作用。 二号现在生死未卜，但她只能扔下他，带着情报迅速离开。 这是工作原则。 相信二号也懂。 她心里仍有几丝不安。 但长年的训练，让她只能按照情报为重的原则，迅速撤离，这也是二号的愿望。 一直撤离到安全地带，一号发出信号，看着空中直升机飞驰而来，她觉得脸凉凉的，她抹了把脸，湿湿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直升机接到她，立马拔地起飞。 直升机上，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坐了一舱的人。 但一号没有开口，她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去救人。 这些人，也是来保护她完成任务的。 只能冷静，硬起心肠。 如果任务失败，前面牺牲的人，都白白托付了。 一号的直升机迅速离开，她当然不会看到，就在她的直升机驶离后不久，另一架直升机也迅速抵达，落地的地点，离她方才上机的地点稍远…… 赵雷在医院睁开眼睛时，才确定自己回来了，没有把命丢在那皑皑的雪地里。 但是，他发现，自己四肢就象被绑着一样，动弹不了了。 看到他醒来，身边有人惊喜地道： “你醒了？那可太好了，还以为你就此昏迷醒不来了呢！” 赵雷定晴一看，是个年轻的小护士，看着他，一脸崇拜。 “我怎么了？” 赵雷记忆中的画面，是在雪地中被弹起，他努力想要再多想一些，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受伤了，送来时，全身都没几块好的，手术做了快一天，医生说把你全拼好了，接下来，只能看你自己的求生意志还有体质了，没想到你一周就醒过来了。” 小护士的语气十分热切，看她白大褂之下穿着绿色的制服，赵雷便知道，这是一家基地医院。 在这里，就是自己人了。 他头痛，想不起太多了。 但他也知道，纪律如此，他甚至不能向小护士打听，自己在哪里受的伤，为什么受的伤。 他肯定是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受的伤。 那现在，既然没死，就好好享受被治疗的痛并快乐着吧。 看着小护士美丽热切的双眸，赵雷脑海里，忽然浮起一双美丽的眼睛，应该是一双女人的眼睛，是谁的呢？ 但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头痛欲裂，只能不去想了。 当天下午，石磊和夏颜来探望赵雷。 夏颜没想到，赵雷这次出任务，会伤得这么重。 但看他和石磊聊天，两个人云淡风轻，好象这是平常一般，不由心里一紧。 这是经历了多少次，见过多少阵仗，才会有这样的淡然？ 夏颜和赵雷接触也不多，因此，便站在边上，静静听他们谈话。 直男式的慰问，过程并不久，互道平安，也就结束了。 夏颜离开时，赵雷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又鬼使神差地浮起一个在雪地里艰难跋涉的背影。 “赵雷伤得这么重，这回得在医院里呆几个月了吧？” 回去路上，夏颜问石磊。 “正常，不过那小子意志顽强，接受康复训练后，应该很快就会闹着要出院了。” 石磊说到这点，有点无奈。 其实，他自己也是这样。 怎么可能象废物一样在医院里一直躺着？ 只要能动，就要做事嘛！ “啊？这种伤，普通人得休养一年以上，他这是不要命啦？” 夏颜吃惊。 “以前也是这样，谁也阻止不了他。” 石磊不以为然地道。 “你也是这样吗？”夏颜脱口而出。 “我？怎么样？”石磊一时没有get到夏颜说话的点。 “我是谁，如果你和他受一样重的伤，你也是很快就出院？” “当然，爬也要爬出来呀，谁能忍得了这样废物一样躺着？现在国家要发展，需要我们做的事太多了。” 石磊淡定地道。 “你……” 夏颜想说他什么，好象也不太对。 石磊都还没发生什么，她现在就叮嘱，岂不是太不吉利了？ 夏颜把想说的话，又吞了进去。 “我什么？”石磊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我有了你，一定会好好活着。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放弃自己。” 夏颜浑身一麻，身上好象有电流流过。 “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最近，你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石磊把车头一转，道： “我应该没记错吧，是往右转这个方向？” “没错，这里有个石雕。” 夏颜被他打岔开，后面那句话就没问出来。 第二百八十九章 珍稀动物 这种问题，好象就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过了这个时机的点，就不好再问了。 “嗯，你刚才问我什么了？” 石磊把车驶上大路，问夏颜。 他的脑子，象个复刻机，开过的路，肯定会记得。 然而，夏颜并不知道。 夏颜看着认真开车的石磊，把那句没问出来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一会咱们去镇上看看，夏草她适应得怎么样了。” 夏颜想着有车，顺路去看比较方便。 来到这里后，她最不适应的就是交通、通讯不便。 不得不说，和她以前生活的环境相比，这里的交通、通讯简直就是原始社会。 “好。” 石磊也不多说，把车开到了县城。 州里巷大院，188号。 石磊把车停好，夏颜下车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纪远中气十足的声音： “大家手上的活快点做啊，我们到市里这回收的是冬衣，到时候会给大家加钱，这批夏衣洗完，基本就是冬装了。” “夏草啊，大热天的卖冬装，卖得出去吗？” 有人问。 “这叫反季节，你不懂。” 纪远自信十足地回腔。 “行吧，就你懂最多！”有人笑骂。 接着，院内响起一片笑声。 “哟，夏草和大家关系处得挺好的呀？你这当姐的，可以放心了。” 石磊听到这些动静，也笑着说。 夏颜哼了一声。 和人拉关系，是纪远最擅长的事。 来这里这么多天了，如果纪远连这些大妈大婶都搞不定，她也不用在这里混了。 不过，纪远能这么快地融入这个地方，夏颜也大感安慰，说明她心理调适得不错。 真不愧是纪远。 她来这时里，要不是有石磊在身侧，还对她那么好，她肯定还不能这么快适应。 或许，因为这里的生活落差，她说不定会采用极端的方式，看看能不能再穿回去。 纪远，永远会给她惊喜。 二人进屋。 纪远正手拿着一个紫砂壶，穿着麻布花麻色的衬衫，着一条白色的九分裤，一脸惬意地边和洗衣服的婶子们说话，一边不时抿口紫砂壶里的茶。 这感觉，完全就象在农家乐渡假呀！ 难怪状态这么好！ 夏颜觉得，纪远其实可以不努力了，因为现在过的，就是她以前心心念念，想要过的生活。 “哟，姐，你来了？姐夫，你也来了？” 纪远一看到夏颜和石磊，眼睛一亮，热情招呼道。 夏颜看她这样，心里暖呼呼的。 这可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同盟、密友、知己。 纪远上来，一把紧紧搂着她，嘴里还说： “想死我了！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 石磊在边上有些瞠目结舌。 啥时候夏草变得这么热情奔放了？ 好象不是她的性格。 而且，她和夏颜的关系似乎也变好了。 以前，夏草看到夏颜，少不得要冷嘲热讽，现在竟然能这么融洽？ 不过，女人的心，天上的云，飘忽不定。 姐妹俩，如果说开了，处好了，没有隔夜的仇。 石磊只能这么想了。 夏颜附在纪远耳边，轻声道： “适可而止，不要热情得过份了。” 纪远嘿嘿一笑，果断放开夏颜，然后伸出手说： “姐，我的生活费呢？” 看到姐姐就讨钱，这样才是夏草吧？ 纪远一下子就抓中核心。 夏颜抚额，拒绝说： “你上班了，自己有赚钱了，还找我要吗？” “我这里有。不多，你先凑合着用吧。” 姐夫上来了，拿出十元，递给了纪远。 夏颜想要伸手拦截，但纪远已经眼明手快，一把接了过去，高兴地塞在口袋里，说： “拿到就是我的，先到先得。” 夏颜只好冲石磊狠狠地瞪了一眼。 石磊默默退到边上。 “有个金主姐夫就是好。” 纪远开心了。 她就是想逗夏颜。 郑寡妇上来和夏颜、石磊打招呼。 郑寡妇长胖了，人也变白了，脸上不再是原来的枯黄色，比原来第一次见到，更添几分姿色。 夏颜差点都认不出她来了。 原来，一个人精气神好的话，会给外貌提分这么多？ 夏颜赶紧道： “在这做得怎么样？能适应吗？” “好，简直太好了，又能赚钱，精神上也轻松了，多谢你们给了我这一条活路。” 郑寡妇腰板也挺直了，不用再屈从于郑村长的威迫，不用再怕被村里人背后骂难听的话，眉眼都舒展滋润了。 说了会话，郑寡妇就赶紧去干活了。 每天活都做不完，做不完呐！ 但是做不完的活里，有钱赚！谁不想多赚钱啊！ 纪远带他们泡茶。 茶是自己手工炒的上好的茶。 香，鲜，醇！ “这是李明远自己上山采的茶，自己炒的，这小家伙，还挺能干的，手脚不停，是个勤快人。” 纪远说到李明远，也是夸个不停。 看来，勤快得人心。 虽然开始纪远和李明远两个，还幼稚得言语交锋，没想到现在纪远都能夸李明远了，说明处得不错。 夏颜尝了下茶，确实不错，按她之前年代的估值，少说一斤得三百以上吧。 “他们仨今天都出去了？生意怎么样？” 夏颜问起正事。 “都挺好的。”看石磊出外面溜达，纪远用下巴挑了下他离开的方向，说，“他不喜欢听这些事吗？” “不，他是不想掺和，给我自由。这点他做得很好，不象这年头的大多数男人。” 夏颜很满意石磊这种有边界感和分寸感的做法。 最怕的就是没有边界感的男人，家里人的什么事都想管，尤其是妻子的事，总觉得妻子是私人物品，没有一切自主权和隐私权。 “不错，这种男人在这个年代是珍稀动物，你可得好好珍惜。” 纪远羡慕地说。 夏颜点点头，道： “说说生意吧！” 最近她和石磊出了些小问题，虽然不知道起因是啥，但夏颜觉得，应该挺棘手的，要不然，石磊也不会有那些表现了。 于是，纪远就把近期生意还有几个人的表现都一一道来。 纪远的任务，主要是观察她们的能力，然后给夏颜参考，最后再来确定她们在这个年代到城里后要发展的主业。 第二百九十章 纪闲人 二人都知道，生意是二人在这里安身立命之本，因此，说起生意都很认真。 一番交流下来后，通过纪远的观察，夏颜认为，这几个人虽然是人手不足凑的草台班子，但主要是勤劳肯干、不怕吃苦、还愿意学习进步。 小雪和小云自不用说，吃过人生那么大的苦后，原本处于人生的最低谷，有这个机会能从低谷爬出来，她们怎么会不尽全力？ 李明远自从尝到在这里做事的甜头，为了能留下来，他真地很认真地开始和小雪学功课了。 隔三岔五，就能看到李明远抱着书，一个人坐在厅里念念有词，在背古诗词、在做数学题。 这里面最闲的人，恐怕就是纪远了。 自从制订了管理办法后，大家全情投入地干活赚钱，纪远一个人就闲了下来，也不用怎么盯着人家干活了。 于是，她到处逛街，淘了个紫砂壶，闲时喝茶，瞎指挥几句，天天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至于说缺衣少穿的，这些在纪远倒不是问题。 因为她在富足的年代，本身反而对吃吃喝喝这块不是太在意。 说到穿衣打扮，她是选美冠军出身，衣品自然没问题，挑衣服的眼光也很毒。 这里那么多二手衣服，她挑几件合适的一搭，也能搭出自己的气场，就象今天穿的这套，就是她自己搭的，楞是穿出了波西米亚风的感觉。 二人把事都说完，基本上也厘清了今后要带的人手。 “不过，你还得回家一趟，和妈吱一声，不然她会跑到基地要人。到时候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就不好看了。” 夏颜提醒纪远。 “哎，这样的原生家庭真是讨厌，上辈子我最讨厌这种重男轻女的家庭了，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遇上。 不过，你这个养母，对你不怎么样，对自己的儿女还行，她的好，已经是她能力范围内的了。” 纪远摸着良心说。 “是啊，比如生日，她会煮平安蛋给你吃，我就会顺其自然地忘掉，哈。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夏颜不以为意地道。 “可怜的孩子。”纪远笑嘻嘻摇摇头，说，“我懂怎么应对她了，等他们仨不出去收衣服，我就回家一趟。” “你可以找李明远叔叔借下自行车，不然走路的话，你肯定走不动。” 夏颜建议。 现在她们要买一辆自行车也是买得起，但似乎没什么必要，又不是要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这就浪费了。 “不找人借，李明远的叔叔还行，挺照顾这个侄子的，但是他老婆小气得很，要是找他借自行车，李明远一家又要被指桑骂槐了。 上回去让他叔叔帮忙找房东，他婶婶就很不高兴，说什么人情都被乡下的穷鬼亲戚用光了，以后自己需要人情时，拿什么用等等。 他叔叔挺尴尬的。 还好，李明远这小子脸皮挺厚的，事后割了两斤五花肉给他婶婶，这才没有再骂骂咧咧。” 纪远这么一说，夏颜才知道，原来李明远还有一个这么势利的婶婶。 “还好，这个婶婶眼里还看得到进东西，大不了多买点东西巴结她。” 夏颜道。 “买东西给她那不是问题，但每次去，要先看她的臭脸，我何必呢？” 纪远撇撇嘴。 “但是你要坐经过那的班车，每一趟都得等几个小时，你愿意等啊？” 夏颜才不信。 “这么难？哎，打的也不可能。”纪远叹气，然后自己突然眼睛一闪，道，“我去找找人，买辆二手破自行车。不用太贵，能骑的就行。” 夏颜见她有的是办法折腾，也懒得给她出主意了，道： “行吧，但是不要买到贼车，不然现在法律很严的，一旦抓去，就是几年刑期，我可捞不了你。” “我懂，会注意的。” 纪远点点头。 这时，小云和小雪、李明远一起回来了。 他们仨今天去市里收衣服，结果收获颇丰，眼看数量足够了，便赶紧回来了。 看到夏颜也在，小雪赶紧把她拉到厢房，给她报账。 短短几天内，他们又赚了四千多元，主要是推行管理制度后，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不过，小雪也提到，虽然看着赚钱速度提升了，但感觉现在衣服不象刚开始那么好卖了。 而且周边也出现了卖旧衣服的小贩。 他们卖的衣服价格比她们卖的要便宜，有的顾客要来买，还会货比三家，挑挑拣拣，嫌货，不象以前一样，看到衣服就会抢，生怕手慢无。 夏颜听了，道： “这种生意的门槛太低，只要有心的跟着你们几天，就能学会，大胆的，就直接投钱上项目了。 没事，你们现在继续练手，竞争对手出现，你们要学会应对，因为以后我们做别的生意，也会遇到同样的事。” 小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 “我们生意做得早，可以说资金比他雄厚，我们可以压低价格，把他们的赚钱空间压缩掉，他们没钱赚，自然就不会再做这门生意了。” “这叫恶性竞争。”夏颜道，“以后做同种门类生意的人多了，会自然形成同业公会，大家商量着锁死同一品类商品的价格，才不会造成商品价格的雪崩。 毕竟，大家做生意是要赚钱的，不是要你踩我，我踩你，然后大家都赚不到钱。” “那怎么办？”小雪道，“现在也弄不成同业公会。” “你们先象平时一样正常做生意，但我们要提高售卖二手衣服的品质，从款式、质量上提升，只要档次明显高于他们的，价格又实惠，顾客自然懂得选择。” 夏颜把自己的生意经慢慢传授给小雪。 小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崇拜地看着夏颜，说： “夏颜姐，你真厉害，我怎么觉得，只要跟着你，以后我们能赚很多钱？” “嗯，肯定比你想像得要多。” 夏颜莞尔一笑。 夏颜和石磊离开后，纪远就拎着李明远出门了。 李明远的同村好友小五在县剧团工作，在县城混久了，认得许多三教九流之人，纪远想让小五帮忙介绍买一辆二手自行车。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有编制的人 “夏草，你不怕被我拐去卖了？敢和我一起单独出来？” 李明远开玩笑。 “怕你才见鬼。我连吴肖隆都不怕，还会怕你？” 纪远心很大地道。 但说话间，脑海里不由还是掠过被吴肖隆关在猪圈里的记忆，还由被绑在餐椅上，被强迫吃肉的情形。 纪远虽然不是她的亲身经历，但记忆却保留了下来，不由脸色煞白。 李明远听到纪远的回话，心里已经一“格登”了，再回头看纪远的脸色，不由觉得自己嘴真是太贱了，他怎么就忘了，夏草被人绑架差点没被弄死的经历。 自己真是，怎么能往人心口中上戳刀子。 “夏草，对不起！我，我嘴快了！以后不会了！” 李明远赶紧道歉。 “哈哈，没事，早就过去了。我要把这个伤口开放，让它愈合，不然老是害怕提起这件事，把它捂起来，会捂烂的。 你多说几次，我就习惯了。” 纪远其实只是对脑子里记忆的画面恶心，但并不忌讳，不想让它变成不能碰触的禁忌，所以并不在意李明远说的这些话。 两人说说笑笑，一路走到县电影院，李明远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和电影院看门的大爷都熟悉了，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纪远一起钻进边上的小门，往剧团老练地走去。 剧团正好没下乡演出的任务，演员们也来上班，不是在依依呀呀练嗓子，就是在耍花枪、练大刀，不敢松懈。 “小五，小五！” 李明远边走边喊。 因为演员们今天有带妆彩排，一时间，李明远也认不出哪个是小五。 结果，一个黑脸应声出来，道： “明远，来啦！” “哟，你现在都演主角啦？” 李明远一看这黑色妆，在高甲戏里代表的是忠耿正直，通常是主角才有的妆，便羡慕地道。 “嘿嘿，是演上主角了，偷偷告诉你，我们团长要给我转正了，说我工作表现好，这次有一个转正的名额就给我了。 小五我，也是吃上国家饭的人了！” 小五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和李明远分享。 “行啊，你小子，才出来两年，就能混编制啦？是集体企业还是国有企业啊？” 李明远出来混社会一阵子，也知道虽然都是国家编制，但内里也有好多区别，什么行政、事业、企业，事业里还有全额拨款、差额拨款、自收自支这些分型，企业则分为国有企业、集体企业等。 别看李明远读书不行，记这些可十分在行，说起来的话，头头是道。 这些是他去叔叔家，叔叔家的客人在泡茶闲坐时聊的。 这些有编制的员工，不都爱聊这些话题吗？ 集体企业想转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又想转事业或者行政编，一山看着一山高，关于编制，是他们永恒的话题。 因此，每次扎在一起聊天，这样的话题是他们大家最感兴趣，最能引起共鸣的，这样的话题都能聊得透透的，让李明远小小的脑袋里，就灌满了这些成年人的成熟话题。 “才不是企业呢，我们可是事业编。” 小五骄傲地道。 “哟，小五，你混出头啦？出息了，小学没毕业，能有事业编！” 李明远震惊之余，一脸大大的羡慕。 小五嘿嘿一笑，脸上不免有些得意。 纪远在边上听着这些话题，觉得蛮新鲜的。 什么编制？什么出息？能进编制就是出息吗？ 这对于从来就是靠自己能力吃饭的纪远，有点无法理解这些话题的兴奋点。 但看他们聊得这么开心，纪远也莫名为小五感到高兴。 这年头，应该编制很重要吧？ 要不然，两个小朋友怎么会这么开心？ 怎么说，这也是小五努力换来的。 纪远对于努力的人，都有一份尊敬在心底。 李明远说完来意，小五一口应承下来，说他有认识卖二手车的，现在就可以去看车。 不过，要等他练完功，下班再一起去。 于是，李明远和纪远就在边上看他们练功。 李明远说：“真不容易，小五还会翻筋斗，连翻了18个，这我可弄不来。” “所以，不要看人家拿了编制羡慕，哪有容易成功的事？” 纪远顺了一嘴。 李明远这一次却没有反驳，倒是很郑重地点点头，说： “确实如此，让我连翻18个，我是做不来，这个编给我，我也搞不来。” 纪远没想到他这么服贴，一时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嘿嘿一笑。 纪远东走西看，对这种地方剧目倒是看得饶有兴味。 熬到下班，小五热情邀请他们在食堂一起吃饭。 李明远也没有拒绝。纪远对剧团的食堂也挺好奇的，就点头答应。 食堂是按饭票的，小五拿出三张四两的饭票给他们，说： “五毛钱的菜票，可以点两个荤一个素，随便点。” 李明远感觉出小五招待朋友的真心，等小五去打菜时，他转脸对纪远说： “小五对朋友真不赖，五毛钱是这里最高价了。” 纪远听了，也觉得现在赚钱不容易，小五能拿出一块钱招待朋友，对了，还有八两饭票，确实挺实诚的。 米饭是一块一块的，一块四两，切成两半就是二两，一般都是买四两，因为现在的人都能吃米饭，菜一般就打得俭省，花一角到两角，打两个素菜。 他们仨这样，打四两米饭，点了红烧肉、鸡腿，炒白菜，剧团的人都开小五的玩笑，说他这么大方，是不是女朋友来了？ 大家说话间，不时朝纪远看，那意思还不是十分明显。 纪远脸皮可厚了，阅历丰富的她，这些话对她来讲，不痛不痒，而且她看李明远和小五都是弟弟，她才不会为此别扭。 “哟，食堂的饭菜还不错，红烧肉很香。” 纪远找话题。 倒是小五有些不好意思，卸了妆的白净脸上，浮出几丝可疑的红晕。 “一直都这么好吃吗？怪不得你都长肉了。” 李明远眼珠一转，也感觉出小五的些许尴尬。 “这也不算最好的，在县城没下乡是这样吃，下乡吃大锅饭更香。” 小五努力自然地说。 第二百九十二章 给夏颜洗地 “哟，哪天我放假，就和你一起下乡，给你打下手，不要报酬，管我饭吃就行。” 李明远乐呵呵地说。 “行啊，我们下乡也很苦的，要装道具，要搭戏台，什么都要自己，别看是什么主演，但搭戏台这样的重活，我们都要自己动手。” 一说到自己的工作，小五也就慢慢恢复正常了。 吃完饭，仨人把饭盒洗了，放在固定的碗柜里，小五就带他们去买自行车。 “黑哥，这是我朋友，你有二手的自行车吗？他们想买。” 小五带他们在县城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个巷子的最深处停下。 那个叫黑哥的人，饶有兴味地看了眼夏草，然后觉得她的脸长得乏善可陈的，也没有再多加留意，道： “有，要几成新的？” “我只有十块钱，有没有这个价格的？” 纪远掏出全部家底。 “有是有，不过得是旧的，喏，这辆怎么样？” 黑哥从屋角深处，拉出一辆破车。 这辆破车，漆都掉光了，刹车也是松驰的，都刹不动，两个轮胎花纹都磨平了，真是旧的够可以。 小五看到这车况，皱起眉头，说： “黑哥，这车也太旧了吧？我们十元买了，回去还要大修，至少还要花三、四元钱，太不划算了，有比这车况好了些的吗？至少不用大修。” “哈哈，算了，我和你打交道也不是三两天了，下回你多带我看几场免费的电影，我这车，算七块给你。” “夏草，你看呢？” 小五不敢拿主意。 因为车着实破。 但如果省三块，就可以拿去修车。 “行，就这车吧。” 纪远倒也不嫌弃。 反正只是暂时代步，还能修好。 成交。 小五看到纪远牵着车，兴致勃勃的，心里倒是不安，说： “要不，我帮你修车吧，我多少会点，你只要去买一些材料就够了，这样能省点。” “行啊。”纪远一听也挺高兴的。 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这个社会了，懂得能省一点是一点。 于是，三人把车拉回剧团，在宿舍前开始拆自行车。 轮胎的花纹磨得太平了，需要换轮胎，于是便差李明远去买，花了两块钱。 其它倒都是小毛病，上个润滑油，拧紧螺丝，调节刹车线，再换上新轮胎。 纪远一看，夸道：“哟，都变成新车了，小五，你手艺真好，不错，我看你可以搞个兼职，不用出去演戏时，可以多赚一份钱。” “啊？这个不可以，会被说的，团里有纪律，我平时都是免费帮人修的。” 小五赶紧道。 纪远一听，觉得自己又碰触到了知识漏洞。 原来这时候大家都这么自觉，有班上，连兼职也不敢。 纪远试了试修好后的车，除了旧，其它都挺好使的，这一修，至少增值五元钱。 第二天，纪远一早就准备回夏家村。 正要出门，孙寡妇追上来，说： “夏草，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我付你车费。” “哎，想儿子吧？走，回去。付什么车费，笑死人了。” 纪远拍拍车后座。 孙寡妇感激涕零，手里提了个布包，就跟着纪远回村。 “我买了些熟花生，还买了两个肉包，小凯可喜欢吃了。” 小凯是孙寡妇的儿子，大名夏凯。 “夏凯上几年级了？” 纪远在前边努力踩车。 夏草也太矮了，现在才162公分吧，踩这种二八大杠的男式自行车挺吃力的，总感觉腿不够长。 “二年级了，书读得还不错，以前老考100分，也不知道我出来做工，他一个人会不会乖。” 孙寡妇想着马上要看到儿子，脸上也带起了笑容。 “以后我们要是去大城市，你要不要一起去呀？” 夏草开口问道。 “去不了，小凯的户口在农村，如果去城里，没办法读书上学。” 孙寡妇的话一下子就让纪远认清了现实。 这年头，没有户口，寸步难行。 这确实是一个现实的问题。 算了，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说吧，纪远对这个年代的规则才初初了解，等过几个月她更熟悉后，她不信找不到规则的漏洞。 虽然自行车载人比较累，但路上多了一个人聊天，感觉时间也过得挺快的。 一个半小时后，夏家村在眼前出现了。 郑寡妇在村头下了车，和纪远约了回去碰头的时间，就赶紧跑回家看儿子了。 纪远则径直往夏家而去。 说实话，第一次回原主的家，她心里还是有点打小鼓的。 “爸，今天没下地呀？” 夏草刚到家，就看到夏志成在屋前抽烟。 “哟，出去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 夏志成怼了她一句。 夏草见他语气并无怒意，于是笑呵呵地道： “爸，我给你买了烟。” 说完，从自行车的前筐里，掏出一条乘帆香烟，没有过滤嘴的，但一条也要两块钱。 夏志成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不错啊，懂得疼你爸了？” “嘿嘿，大家都有嘛，我还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喏，还有一袋红糖。” 林桂珠闻声从厨房出来，看到夏草，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扫了一眼她掏出来的礼物，哼了一声说： “听说你在基地还领工资呢？领了多少？妈帮你存着。” “是啊，姐，现在全家除了大姐，就你领的多。” 夏广别看人蔫蔫的，但说到钱，眼睛就亮了。 自从小花被判刑后，夏广就不再说娶媳妇的事了，整个人没了精神气，让林桂珠很担心。 她一直催夏广要赶紧再找对象，但夏广怼她说，大家都知道他对象是小花，现在没有姑娘愿意和他处对象了。 林桂珠愁得要命。 看到夏草回来，猛地想起可以从夏草身上敲一笔钱，给夏广当彩礼。 如果彩礼给的丰厚，还怕没有姑娘愿意嫁吗？ “我大姐领的也不多呀，她才转正，能领几个钱？够自己花销就是了。一个月也领不到十来块钱。” 纪远赶紧给夏颜洗地。 免得夏家的人掂记着夏颜那点钱不放。 林桂珠早就感觉夏颜她已经掌控不住了，再加上人家亲生母亲也要来找夏颜，心里对夏颜不抱什么指望了。 但现在看到夏草，感觉又找到了新的盘剥对象，听夏草这么说，她依旧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夏草，盯得夏草心里都发毛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反套路 “草儿，你一个月现在能赚多少？妈听说基地后勤油水可足了，你在里面工作，吃喝肯定不要钱，基地还发制服，你衣服也不用买了，你每个月发的工资，都能剩下吧？ 妈就知道，兄弟姐妹里面，你最有本事了，到基地随便转一圈，还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换成别人，哪行啊？” 林桂珠循循善诱地套话。把夏草的能力捧高了一个段位。 其实，不管夏草在基地怎么用招，大家不还是看在石磊的份上吗？要不然，她再有招也没用，人家又不吃那一套。 她能依仗的，只有石磊小姨子这个身份。 过去的夏草一直把自己在基地过得顺畅当成能力，其实还是姐夫的影响力在发挥作用。 现在的纪远能不懂吗？ 所以，林桂珠这种套话的路数，要是对原来愚蠢的夏草还有用，对她可是一点用处也没用。 原来的夏草，被林桂珠这一捧，脑子一热，说不定把自己赚了几分钱都说得清清楚楚，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能耐。 纪远现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林桂珠这是在套路她呢，惟一的目的，就是要知道她能赚多少钱，好知道能从她手里套多少钱。 说实话，纪远现在身上的钱也不多。 但是，主动给，和被套路是两码事。 如果林桂珠能给夏草以亲情，诚实地商量需要她出多少钱供养家庭，纪远还能按着法律规定的义务给应给的部分。 但这么套路，明摆着是能把她吸光血最好。 这就不地道了。 让纪远心理和生理上都产生了反感。 谁让她穿越前，受到女生必须反pua的教育最为深刻呢？ 于是，纪远笑咪咪地道： “妈，我已经不在基地做事了，基地说，我学历低，不够条件在里面做事，人家现在都要招收高中以上学历的年轻人了。 前段时间清理学历，清退不合格条件的临时工，我被清退出来了。” “什么？你被清退了？难怪你最近都没回家！” 林桂珠一听心情沉重，还有点警觉，甚至都没问女儿被清退后去了哪里，有没有再找到工作，这段时间在哪里生活，有钱吃饭吗？ 呃，她不是最担心夏草没钱吃饭，倒过来还找她要吗？ 所以，索性不问。 就像鸵鸟一样把头扎在沙子堆里，没看见就当没发生了。 “妈，我被辞退后，一时也找不到活干，基地里管理很严，没有在里面工作的人，也不能呆太久，所以我现在就到县城去做零工。 我这次回来，是想问问家里，能给我一些钱做启动资金吗？我想去做点小生意。” 纪远在商业谈判中早就学会了，要压制对方无理的条件，自己提出的条件，就要比对方无理。 甚至要无理得让对方恐惧，心生退意。 林桂珠最怕女儿找家里伸手要钱了。 不要说林桂珠了，就连夏志成，听到纪远这句话，脸上也是一黑，说： “这自行车是谁的？不会是你买的吧？有钱买自行车，怎么还伸手向家里要钱呢？” “就是，你这么大了，给过家里一分钱吗？你也不看看咱家什么条件，还学人做生意？那可都是国家不允许的，小心被割尾巴，还连累家里。” 林桂“啪啪”就是一番输出。 眼见这夫妻二人急了，纪远心内暗笑，这不就得了？不敢提向她要钱的话了吧？ “爸，妈，这自行车是我找朋友借的，你没看都破成什么样了？要不是这么破的车，人家会舍得借我吗？ 另外，我想做小生意，还不是为了家里好吗？你们只要拿三十块钱给我，我去做卖包子、收鸡蛋卖的小生意，肯定能行。 我在县城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县城卖吃的，还是很有市场的。 那些小学初中的孩子，课间休息的时候，都会去学校外面买吃的，我看到有个卖肉包的小哥，每天都去农行存钱，最少都能存三、五块钱。 还有一个收鸡蛋到县城卖给工人、机关干部的，每个月也能赚几十块钱呢！” 虽然夏志成夫妻已经开始不敢提要钱的事了，但纪远还得让他们绝了找她要钱的心的。 于是，她流露出对做生意痴迷的状态，希望能达到他们见之惟恐避之不及的心理。 果然，夏志成喝骂道： “你是到县城被洗脑壳了吧？人家如果真能赚大钱，能告诉你实情？ 能告诉你这些的，是想骗你入伙吧？说不定人家已经做不下去了，打算甩手不干了，才骗你的。” “咦，也是哦，爸，你怎么说得有点对？那个卖肉包的小伙子说他一个人做得飞起，要把县城中心小学的地盘让给我，但是一个月要我交他10块转让费。 那个卖鸡蛋的说，如果我愿意跟他一起收鸡蛋，等学会了，让我自己下乡收鸡蛋，他再收我的去转卖，不过要入行，得交5块钱押金。” 纪远乱编。 反正只要和钱扯上关系，这夫妻俩肯定着急。 果然，一听纪远这么说，夏志成都快跳起来。 在夏颜面前，可能因为不是亲生女儿的关系，他还能装得矜持一点，但是夏草是他生的，他看到夏草被骗，能不真心着急吗？ 于是，他大骂道： “你看，我就说是骗人的吧？还没赚钱呢，哪有让人先出钱的？” “就是，你爸说得对，做生意也不是这种做法。你呀，还是年纪小，容易上当。 我看啊，你就安安心心打零工就好了。 赚了钱，不要贪吃，不要乱花，乱买衣服啥的，有剩的都拿回来，妈给你攒着，或者妈给你存银行。 现在银行利息一毛钱，如果能攒到一百块，一年也有不少利息呢！这样钱生钱，才是最稳的。 你那做生意什么的，先不要说被人骗了，就是真的做，别人能赚钱的生意，会交给你吗？别傻了。” 林桂珠也是一通疯狂的输出。 夏志成在边上点头应和，说： “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妈说得对，安心做零工，以后在城里找个对象嫁了，不用回农村受苦。”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完全得逞 “爸，妈，我还是想做生意，要不，你们给少点，给我20块钱就行了，剩下的钱，我找别人借。 我在县城，认识了一个黑哥，说是混道上的，能找他借钱，不过要给利息，利息是五毛钱。” 纪远觉得，方才那些话还不够吓人，还得让夏志成夫妻阴影更重一些。 果然，一听到她不死心，还要钱，甚至还要找人借高息的钱，夫妻二人都要疯了。 夏志成站起来，抄起边上的铁锹，做势就要打纪远，说： “我打死你个没用的，好好做工不好好做工，学人家做什么生意？还要借高息？ 你懂不懂，放利子钱的都不是好人，利子钱拿不得，那是驴打滚，翻三番，如果借了利子钱，全家都得跟着你倒霉！” 林桂珠一看夏志成这来气是真的，这一铁锹下去，不得把女儿砸个皮开肉绽啊。 到底是亲生的，有点心疼，赶紧上前拉着他，着急地说： “老夏，可不要动手，咱们自己亲骨肉，砸伤了还得医药费呢！” 纪远一听林桂珠这话，心里不由好笑，敢情是因为怕要花医药费，才劝和的。 她算是看透了这对夫妻。 对夏草是有亲情，但，并不多。 “爸，妈，既然你们都反对，我就好好打零工，不做生意了，但是你们能给点零花钱吧？ 我今天回家买了这些东西，身上只有五毛钱了，回去都不够吃两顿饭的。” 纪远哭哭唧唧。 做出哭哭唧唧的样子，虽然30多岁的纪远十分羞耻，为了配合表演的需要，只能硬着头皮进行。 还好本尊只有18岁，这么哭起来，挺真实的，又挺吓退这对夫妻的。 “五毛钱还不够你吃两顿，平时一顿吃多少钱？我年轻时，去修河道，一天只吃五分钱，你也是真敢花。” 夏志成考虑到如果砸出伤来，还得自己花钱治，就把铁锹放下，教训道。 纪远苦着脸。 林桂珠到底是亲生的，赶紧打哈哈道： “老夏，你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东西都比以前贵了，一天五分钱肯定是不够花的，草儿啊，你听话，以后一天花不要超过一毛钱就好。” 一天花一毛钱，按现在的物价，也不是不能活下去。 一个馒头两分钱，一个肉包五分钱，如果只买馒头，一天五个馒头就凉水，还是可以活得下去的。 但除此外，他们有考虑到她要住在哪里？其它吃喝拉撒的花销呢？ 没有。 甚至都不想提。 所以，他们的意思，就是要让她自己全部解决，家里也不会给一分钱支持。 要不是试一试，都试不出来，原来他们对亲生女儿也这么抠。 抠到不管她死活。 纪远试探明白。 让女儿仅仅能活着，就是他们的底线了。 但是够了，他们这一段时间里，肯定不敢再想压榨夏草钱的事了。 纪远达到目的，面上装做害怕被打的样子，道： “好，我听爸妈的话，以后一天花钱不超过一毛钱，一天买五个馒头吃就够了，还不用吃菜，只要喝凉的井水就行。” 理是这个理，但听起来怎么好象哪里不对？ 夏志成老脸有点红。 他道：“有馒头吃还不满足呀？我年轻的时候，天天瓜菜代，连米都见不着一粒，差点没饿死，后来菜也没了，饿起来，连芭蕉心都砍来吃。 再后来，吃得人都肿了，村里说要把身上的水份挤出来就不会肿，还弄了个蒸房，让大家去蒸。 那时候比现在苦多了，人没死，能活着就很好了。 相比我们，你已经很幸福了，能天天吃白面，不要不满足。” 纪远用力点头。 满足。 她当然满足。 只要他们不来压榨她，她可满足了。 “爸，妈，我要娶老婆，我不管，你们给我钱，我要娶老婆，村里象我年纪这么大的，都有老婆了，你们不想我被人家笑话吧？” 夏广一听，这下没法从夏草身上榨出钱了，他可着急了，立马跳了出来。 小花被判刑，他没了对象，刚开始失恋还有点伤心。 不过，后来被家里人开导，说小花可是杀人犯，会给亲哥下毒，还好没娶她，要不然，以后两个人要是拌嘴，给他下毒怎么办？ 夏广也就慢慢想开了。 但被小花勾起的想娶老婆的情绪，就此降不下来了。 最近，他都着急忙慌催着家里给他说亲。 夏广娶老婆，这是夏家传宗接代的第一大事，夏志成和林桂珠自然放在心上。 只是夏广和小花的事，因为小花被抓，十里八村都出名了，媒人只要一提夏家村夏广的名字，姑娘都不愿意，说他的对象是个杀人犯，他成天和对象在一起，谁知道他有没有参与呢。 传来传去，传成夏广是漏网之鱼，还传成夏广可能参与策划了小花投毒亲哥的说法。 如此一来，夏广根本说不到亲。 如今是口口相传八卦的社会，没有一个舆论平台可以让夏广去发声，为自己辩解。 因此，“蒙冤”的夏广现在要找对象，不是一般难。 为了给夏广说亲，被姑娘家拒绝了几次后，媒人也生气了，觉得给夏广说亲吃力不讨好，于是就要起高价来。 本来正常一件亲事说成，给个两块钱的红包，再加一付猪蹄、一束面线的谢礼就够了，现在媒人说要十块钱的红包，事成了，还得再加十块钱。 而且，女方那里，还得找偏远山沟沟里的人家。 在本县，越是靠近县城的姑娘，提亲的成本越低，大家只要意思一下，走正常的流程，聘金彩礼，花销不会超过五十块钱，都挺实在的，希望自家姑娘嫁过去过得好就行。 但越是偏远经济差的山沟沟，嫁姑娘的条件越高，如果介绍山沟沟里的姑娘成了，聘金彩礼至少得翻两倍甚至三倍的钱。 一听媒人这么说，夏志成夫妻心都一抽一抽的。 他家可是有两个儿子，如果一个儿子娶媳妇，就花尽家底，还有一个怎么办？ 当然，还好他们还有三个女儿。 三个女儿，一个嫁出去，还有两个，也是移动的金库。 面对现实的压力，容不得他们不把主意打到亲生女儿头上。 纪远以为自己计谋得逞，但她没想到的是，现在不和她弄僵，夏志成夫妻只是想把她“卖”更多钱罢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养肥待售 夏广这一闹，倒是让纪远提高了警惕。 这小子，不地道啊？ 之前坑夏颜，现在不是想来坑她吧？ 要不然，为什么她才说没钱，搞定了夏志成夫妻，夏广就跳出来说他没钱娶老婆的事？ 看来，这小子之前肯定是没少要求家里人压榨她，吸她的血，好满足他娶老婆的想法。 现在知道榨不出她的钱，这小子就急着跳出来了。 果然，年轻就是不稳重，吃的米没有夏志成夫妻吃的盐多，看人家俩口子，多么淡定啊！ 知道压榨不成，估计心里另打主意了。 纪远心头一个激灵。 不会吧？ 不会是想象卖夏颜一样，把她卖了，给夏广娶老婆吧？ 这个妈宝男，简直就是个附在这个贫穷家庭上吸血的最大毒瘤啊！ 啊？ 不行，她可不能留在这里太久，不然晚上睡觉时，谁知道会不会门被偷偷打开，放进一个男人。 她可没夏颜这么好的运气，不小心还能睡了个理想型。 按夏广这种层次的人找对象，估计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要嘛就是大龄剩男，说不定还身带残疾，要不然，一般家庭，也不太会同意互换的提议。 眼见夏广闹，林桂珠也是没好气。 这傻小子，夏草才回来，他就乱闹，别把内情捅给夏草知道，到时候就不方便行事了。 之前好不容易说了一户距这里两百多里地外的山区猎户家庭，人家女儿才成年，儿子32了，因为打猎崩瞎了一只眼睛，一直娶不到老婆，愿意两家互换。 这门亲事现在还在商谈中，主要是林桂珠觉得，一来他们还有机会找比较好的人家； 二来真要找这户人家，那这户人家还得出个彩礼钱吧？毕竟，她家夏草是好好的人，嫁一个半瞎子，不补点钱挺亏的。 反正林桂珠算得挺精的。 尤其是看到对方着急娶，她反而不急了，慢慢熬，对方总会答应她的条件。 谁让他们年纪大，比他家急呢？ 只是林桂珠也架不住夏广这小子急吼吼的，想要老婆想疯了似的。 一看到夏草有点不配合，就立马跳出来蹦哒。 见夏草变了下脸色，林桂珠赶紧补场，用力拍了下夏广的后背，道： “你吵什么吵？爸妈都在，还能不给你娶老婆不成？急什么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前的事忘了？ 人家说吃一次亏，长一次教训，你怎么这么不长教训啊？” 林桂珠一骂，夏广这个妈宝男就蔫了，他现在要娶媳妇，全靠林桂珠里外张罗，靠他自己，哪有本事？ 而且，妈话里话外提醒他的，无非是不要忘了上回设计夏颜没成的事。 夏广只能先闭上嘴。 纪远其实已经听出端倪，她可精了，要不然，能参加选美退赛还保持贞洁全身而退？ 能帮夏颜打理医院，应付那帮各种监管的人士从容自如？ 不得了，这个家是个“魔窟”，赶紧逃啊！ 不过，不能跑得太慌了，他们会怀疑的。 反正，只要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他们也不知道她在县城住哪里。 虽然她回家得突然，夏家不一定做好“卖”她的准备，但能跑则跑，她有一种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的心情。 夏麦这时跑来，拉着夏草的说问长问短，还夸她说，最近白了不少，以前和她一样黑，问她怎么变白的。 夏草看看夏麦身上黧黑的皮肤，再想想以前和她一样黑，不由被吓住了。 她以前真的是这么黑吗？ 还好现在她都很少外出晒太阳，把皮肤捂白了不少。 “想变白，办法挺多的，走，进屋，我和你说几个办法。” 纪远拉着夏麦进屋。 不想看这夫妻和亲儿子的表演了。 太反感了。 其实，这个家只有四口人：夏志成、林桂珠、夏广、夏安。 儿子才算夏家的人，女儿只能算添头。 女儿和他们家养的猪一样，等到成年，就是养肥“待发卖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难听，但想想还真是差不多。 估计今后，没有觉醒的夏麦是最可怜的了。 夏麦一听姐姐有变白的招数要教她，赶紧和她进屋了。 在屋里呆了小半天，夏草就和林桂珠说她要回县城了，今晚还要去给饭店洗碗赚钱。 林桂珠一听说有钱赚，当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都没让夏草在家里吃一顿午饭的念头，便赶她说： “那你赶紧回去，不然误了工，人家就不请你了。记住啦，你要是在后面帮厨，能偷吃就偷吃，吃到都是自己的。 你一种料只偷吃一点，看起来量没少，店主肯定不知道。” 临走前，林桂珠还不忘教女儿。 “行，我懂了。” 纪远骑上破自行车，离开了。 离夏家越远，她就觉得越轻松，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当然，她也没忘了要去接郑寡妇。 才到郑寡妇家里，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夏草心中一沉，把车停在她低矮院墙的门口，然后敲门道： “郑婶，你在吗？” “在，夏草呀，快进来。” 郑寡妇开来门，边抹眼泪。 “怎么了？还哭了？谁欺负你了？” 纪远一楞。 “不是，夏草姐，是我妈看到我一个人生活，觉得我太可怜了，忍不住就哭了。” 这时，夏凯从屋里钻出来，从郑寡妇身后露出一个脑袋，赶紧解释说。 “要不，你留下来？继续照顾孩子？” 纪远觉得孩子挺可怜的，还不到十岁，就要一个人生活，便脱口而出。 “不行，我不会留下来的。”没想到，郑寡妇很坚决，“我难过是一回事，但难过只是暂时的，我们母子都熬过去就好了，如果我留下来，我们这辈子一眼就能看到头，不会有任何变化。” 没想到，郑寡妇直接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是个伟大的母亲。 人间清醒。 纪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说： “郑岚婶，我佩服你，你这个想法是对的。” “妈，我也支持你。你是想太多了，其实我过得挺好的，这次考试，还拿了全班第一名呢！” 夏凯很懂事地道。 郑寡妇破涕为笑。 而这时，在夏家，林桂珠正在追打夏草。 因为她刚才进屋，被屋里一个脸上贴满了黄瓜片的人吓了一跳，一听声音，才知道是夏草。 而夏草说这么做，是为了让皮肤变白。 林桂珠气坏了，拿起竹扫帚满屋乱追着要打夏麦，把夏麦吓得“嗷嗷”叫着乱跑，脸上的黄瓜片也落了一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是纪远就没问题 纪远载着郑岚回到出租房时，小雪和小云看到她们出现，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双方心领神会。 但这一眼，也被纪远看到了。 等四下没人时，纪远才去戳了戳小雪的胳膊，问道： “怎么？你们觉得郑婶不会回来了？” “是有这种担心。不过，看到你们俩回来的那一刻，所有的担心都瓦解了。 既然她坚定了自己的选择，以后，她会像我们一样，一定能趟出一条自己的活路。” 小雪坦诚地道。 没有谁可以很快就甩下过去的生活包袱，也没有谁能很容易承受亲情生离的煎熬。 但如果一个人这些困难都能克服，必有所成。 这也是生活教会小雪的。 “我还问过郑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呢，结果她说怕孩子在京城上不了学，不能去。” 纪远颇为遗憾地道。 从夏颜那里，她已经知道这三个女人的背景和来历。 被生活毒打过的女人，更懂得珍惜现下好的生活。 换成从前的她，也愿意接纳这样的女人为自己团队的成员。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找到自己信任的人不容易，用得顺手的人更不容易。 虽然夏颜和纪远还在考验、观察她们，但心里对她们八成还是满意的。 剩下的两成，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纪远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回基地，和夏颜沟通了一下回家的情况，免得夏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应对夏家的人。 “哈，你把他们都拿捏住了，果然还是得你。” 夏颜对纪远出色的表现，不加吝啬的赞赏。 “哎，也就是一家子普通的重男轻女农村家庭，不过，如果不是我们跳出他们的圈层来看待这些事情，还真难以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我猜，你或者我，会被一辈子被他们锁死，然后变成给他们拉一辈子磨的蠢驴，任劳任怨，被他们榨干吸干，死而后已。” 纪远想到这些，不由为原主感到悲哀。 虽然原主有一些为人不齿的小心机、小手段，但仍然逃不过夏志成、林桂珠夫妻的手掌心。 他们会用传统的道义，来压制她们一辈子。 纪远之前没有亲身体验过，还不感觉到其中的厉害，但现在尝过这种滋味后，就有点不寒而粟。 还好，她不是原主，绝不会被洗脑，更不可能屈服。 “现在你和我是同盟了，咱们结成统一战线，有你挡在前面，我顿时觉得轻松多了。” 夏颜莞尔。 “放心吧，我会一直替你挡着他们的，无论如何，他们都觉得我是亲生的，比你重要，不会往死里算计。” 纪远自信满满地道。 但她还是低估了，即便是亲生父母，也抵不过想要有“皇位继承人”的灼热愿望，传宗接代的原始欲望，这些都能让他们稀薄的亲情毁于一旦。 “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能接受这里物质生活的落差了吗？” 夏颜看她皮肤还白了，头发也养长了，属于纪远的气质也慢慢露出端倪，比原来的夏草洋气多了，养眼多了。 一时间，夏颜对纪远恢复容貌又有了信心。 气质这东西是最难养成的。 只要有气质，哪怕小鼻子小眼睛，也能有国际超模范，比如类似的国际超模吕燕。 气质有了，皮肤好了，眼睛鼻子，脸型，都能借助整容这样的外力来调整。 虽然夏颜不赞成无度医美，但如果纪远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是可以适当进行，毕竟，以前的纪远，可是一个令人过眼不忘的大美女，现在的夏草容貌，属实配不上她。 “挺好的，就当来农家乐了。而且，我真的是被你的话鼓舞到，这个时候，什么比尔.盖茨、什么三马都没出现呢，我们以前最多只是一个城市里的有钱人，以后，咱们可是要进入世界首富榜的人。有什么不好的？我觉得挺好的。” 纪远确实没有不情愿、难过的样子。 夏颜于是问道：“还有钱花吗？” “我买了辆二手自行车，花了十块钱左右，其它的也没花什么了，吃喝都是公账里出。 这是我这辈子花钱最少的时候。” 纪远正和夏颜说着话，石凌提了一篮空心菜过来了。 看到纪远和夏颜在一起，石凌有点吃惊，因为过去见到她们姐妹在一起，不是斗嘴，就是斗气，难得见到这么谈笑风生的时候。 但她马上又释然了，毕竟是姐妹，夏颜这么大方、亲切的人，只要夏草不是想着气她、算计她，怎么可能会不融洽？ “石凌姐，哪里弄来的空心菜？好象是刚摘下来的呀？” 夏草一看到石凌，就亲热地道。 纪远已经知道石凌最近的经历，觉得她真是倒霉透了，遇上了韦光明这么恐怖的上头男。 所幸石凌和韦光明之间没有什么，要不然，恐怕是石凌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遇到夏颜去云顶村，也是石凌这辈子低谷时最大的气运了。 如果不是夏颜从头到尾见证了一切，也许韦光明设下的局就成了。 “我去菜园里摘的，读书累了，去摘个菜，也算是放松自己了。空心菜真是能长，随便浇点水，就长得满园子是。” 石凌把菜篮子放下，开始择菜。 纪远也上前帮忙。 但石凌发现，出生于农村的夏草，择菜的动作比她还要笨拙几分。 “行，打住，我自己择菜就行了，要是你这样择菜，怕是咱们能吃的菜没剩下几根了。” 石凌看她这么笨拙，赶紧叫停。 纪远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住手道： “姐，咱们今天中午吃什么？” “茶油炖鸡蛋灌猪肚，红烧肉，炒空心菜，白米饭，你们觉得怎么样？还想吃什么？我再加。对了，石磊中午不回来吃饭，他出差了。” 夏颜道。 “姐夫怎么老出差？”纪远奇怪地问。 “他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最近想着立功呢，好积攒业绩，能调回京城周边。” 夏颜也不隐瞒，眼前两个人都是至亲，没什么不能说的。 当然，这是现在，换成过去，眼前是夏草，她打死也不会说。 是纪远，那就没有问题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冒出一个未婚妻 “哟，嫂子，今天家里来这么多人啊？你们好热闹啊！” 就在三个女人各自忙碌，准备午餐的时候，一个男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过来了。 夏颜探头一看，是赵雷。 “赵雷，你出院了？腿脚好利索没有？石膏都没脱，怎么就出来走了？” 夏颜没想到会是刚出院的赵雷。 他穿着一身简洁的基地便服，和石磊一样，长期练过的身材，住院一段时间也没有变形，衣服贴在身上，显得他矫健利落，哪怕是腿上打着石膏，也让人觉得他精神、挺拔。 而且，夏颜还察觉到一丝异样，就是赵雷看她时，眼神有些直勾勾的。 但要说起来，似乎也不是有所图谋的眼神，反而有一种透过夏颜，看着别人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夏颜压下内心的异样感，脸上仍是带着礼貌的微笑。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赵雷和石磊一样，都是在每一次执行任务中，随时能成为基地挂相的人物，她不应该有别的错觉。 何况，赵雷还是石磊如兄弟一般的战友。 赵雷见夏颜关心他，似乎有些失神。 为什么在他脑海里，会浮现出一段与夏颜有关的画面？ 那画面，明显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发生的，夏颜的脸，出现在白雪皑皑的雪山脚下。 在医院刚醒来时，他有太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医生告诉他，说他是在爆炸中幸存的，因此，脑子被震坏了，会出现一段时期的失忆，但以后或许就能慢慢想起来了。 当然，能全部想起来还是部分想起来，就只能靠运气了。 因为平时锻炼强度大，体质好，赵雷恢复得挺快的，执行的任务片段，也在不断被回想起来。 但其中有一段，是关于一个女人美丽双眸的，他一直努力回想，但想到头痛欲裂，还是想不起对方是谁。 到底对方是友还是敌，是自己的灭杀对象，还是自己执行任务的搭档，赵雷心中全然无数。 但既然是任务，就不可能再问去任何人。 没想到，今天一看到夏颜，他倏地记起，在雪地里，那双拥有美丽双眸的女子，解下面罩后，赫然长着一张和夏颜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让赵雷后背猛地一惊。 难道那人是夏颜？ 她是友是敌？ 赵雷受过大强度的训练，总是能处变不惊，因此，此时他面上不显，只是依然从容自若地和她们打招呼，但脑子里，却埋下了对夏颜的疑问。 自己会失忆，是不是夏颜搞的鬼？ 她是自己的灭杀对象吗？ 看到夏颜眼神看他时，转为审慎，赵雷不禁一惊，自己要切割她假面的眼神，似乎太过犀利，让她察觉了？ 赵雷赶紧掩饰地浮出笑容，道： “我转到卫生院进行康复治疗了，这不是呆着太闷，出来转转。医生也说我可以出来走动走动，只要不碰到伤腿就没事。 没想到，出来后，遇到一个人，说要找磊哥，我就带她过来了，喏，就是这位。” 赵雷拄着拐杖的身体，此时微微让开，身后，被他高大的身板遮住的女人现身了。 夏颜看着眼前的陌生姑娘，不由地有些茫然。 “你是？” 眼前的姑娘，长相清秀，一头乌黑的秀发，绑成一条大辫子，辫尾用红冰绳绑着，垂在胸前，看上去就象一朵山野间我见犹怜的小野花。 “我是石磊的未婚妻，我叫吴敏芳。” 然而，小野花这句自我介绍，顿时把现场的人都炸懵了。 “啊？不是？这是哪里来的未婚妻？” 石凌张口结舌，她哥哪里惹来的情债？ 这下完了！ 人家找上门了。 应该有些什么不可见妻子的内容存在吧？ 要不然，这样一个看起来人人都可以欺负一把的姑娘，会跑来主动宣布她是石磊的未婚妻？ 纪远一听也傻了，但马上反应过来，想骂人：“渣男！” 赵雷也是听得一楞，他虽然失去一小部分记忆，但他记得石磊是结了婚的呀，妻子正是眼前这位激发他部分记忆的夏颜。 石磊哪里招惹的桃花债？ 这个姑娘能自称未婚妻，可见和石磊关系非同一般呀！ 夏颜倒还镇定。 有过柳芳芳的事件，再加上她本人同样会被石磊身上无形的魅力吸引，有更多的姑娘喜欢石磊，也是正常。 这肯定又是一位自做多情者。 “石磊的未婚妻？不对呀，我没听他说过。”夏颜淡定地道。 “没听说过也正常，因为我们是在他没入基地前订的婚约，都三年了，早过了他约定要来娶我的期限，所以我就来找他了，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娶我。” 吴敏芳怯生生的，但说话里包含的巨大信息量，让在场的众人经受了第二波震撼洗礼。 她能说得这么有板有眼，应该是事情属实吧？ “可是石磊都已经结婚了呀，我就是他爱人。” 夏颜依然从容，面上不显。 当然，谁也没看出来，她的手捏紧了又放开。 赵雷也是一脸蒙圈，他不记得石磊有这个未婚妻了，不过，也可能是他记忆缺失了，一时间，他也不敢肯定，石磊之前是否有过婚约。 但是，如果石磊真和眼前的姑娘有过婚约，那石磊又要如何处理这桩桃花债呢？ 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连累他现在的家庭，还有他的前程。 趁着夏颜注意力都转到了吴敏芳身上，赵雷不由把目光再度流连到夏颜身上。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浮起。 他现在可以确定，夏颜和他这次受伤招待的任务对象，肯定有关联。 夏颜那天和石磊去医院探望他，或许就是为了探查他的情况吧？ 发现他失忆了，所以没有杀人灭口？ 如果是这样，夏颜就是足够危险的人物，还让她潜伏在了基地里。 赵雷手不由捂着脑袋。 过度思考，让他的头疼再次来袭。 这样的疼痛，让他一时无法思考，他拄着拐杖站着，脸上一派平静，但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你是石磊的爱人？怎么可能？他答应我，以后会来娶我的，我们都订婚了的。不可能，你骗我。” 吴敏芳听到这个噩耗，似乎不敢相信，喃喃地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她真的有病 在场的众人一时都手足无措。 石磊和夏颜结婚，是经基地领导同意，打了介绍信，领了结婚证的，国家承认，合法婚姻，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但如果石磊在结婚前，和别人，也就是眼前的吴敏芳有过婚约，结果又弃她不顾，娶了夏颜，那石磊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王八蛋。 按石磊自己以前说过的话来讲，就是会被押上道德法庭审判。 在场虽然只有三个外人，但由于和石磊关系不同，心情自然不同。 石凌一方面是暗骂石磊，同情夏颜，一方面又担心这是真事，会妨碍了石磊的婚姻和前途。 现在石磊和夏颜在一起，两个人的关系有多好，石凌亲眼所见，她心理上已经接受夏颜是她嫂子，要让她再接受别人，挺膈应的。 赵雷则是担心好兄弟是不是因为任务生情，或者欠下情债。 这对于常年执行各种特殊任务的他们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这样，只能怪石磊没有处理好。 纪远作为夏颜的好姐妹，闺蜜，要不是这里是基地，真想破口大骂渣男，不要脸，海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三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担心、狐疑、故虑。 只有正主夏颜的脸上，是一派清明。 此时，吴敏芳已经从喃喃自语转为啜泣，想来，已经明确接收到一直心心念念石磊结婚的确切信息，从难以置信，到悲痛欲绝。 这时，石凌看着夏颜，不由十分佩服她的嫂子此时还能保持冷静。 这种事，如果发生在她头上，她早就爆起了。 “石磊确实是结婚了，请问姑娘你，什么时候和他订的婚约啊？” 赵雷干咳了一声，问道。 整件事有点没头没尾的，石磊不在现场，大家都不知道原委，所以仍然保持了对吴敏芳的疏离。 这种情况下，只好赵雷开腔了。 “我，我们是三年前，就是三年前，磊哥说等他打败了敌人，就会来娶我。 他是不是牺牲了？ 牺牲了，所以你们骗我？ 他根本没结婚？ 是不是？ 肯定是这样！” 吴敏芳又喃喃自语上了。 她还真能自圆逻辑。 纪远一看这姑娘死缠着人的劲，火就大了，不管不顾地说： “你有病啊？没打听清楚，就来乱缠人！” 纪远嗓门大，一吼，吴敏芳好象吓了一跳，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惊惶不安地看着她，好象她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似的。 纪远一楞，下一句话也骂不出口了。 这时，她感觉自己衣袖被人轻扯了一下，接着，夏颜靠到她耳边，轻声说： “别骂了，她真的有病。” 纪远一楞。 此时，吴敏芳开始有崩溃的迹像出现。 她手开始用力搓着衣角，惶恐不安地四下顾盼，嘴里还喃喃念着： “磊哥呢？我要找磊哥。 我不找你们，你们都凶，你们是坏人。 啊！不要给我打针！我不要吃药，我没有病！” 受到刺激，吴敏芳从原来的神志清醒，也开始变得意识模糊。 “石凌，你上去牵着她的手，安抚下她。我不方便，她不喜欢我。” 夏颜冷静地开腔。 这时，由于她们这里的吵闹，吸引了不少家属前来围观。 她们一听这个清秀的姑娘是石磊的未婚妻，吃惊之余，都露出想吃大瓜的神情。 虽然正主夏颜就在眼前，也挡不住她们想吃瓜的热情。 当下，四周就有人在窃窃私语的议论，一句半句从风中飘送到众人的耳里，真是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石磊看不出这么花心，有了夏医生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不安份。 有的说这个姑娘看起来是乡下的，石主任是不是嫌弃人家没文化，真是一个陈世美，喜新厌旧。 还有人说，石主任平时一脸正气，没想到他到处拈花惹草，这样的人品，怎么能得到组织上的赏识，把重大的任务都交给他，还屡获提拔。 一时间，现场的舆论对石磊很不利。 夏颜的表现，多少镇住了场。 因为，看热闹的人发现，夏颜太冷静，丝毫没有一般妻子发现丈夫有外遇时的反应。 一般呢况下，当外遇竟然敢找上门，妻子不是得对着外遇对象一阵撕打吗？ 何况，还是在主场有利的条件下？ 由于夏颜一言不发，反而让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因为，大家感觉，事情似乎不是简单想像中的那样。 石主任到底是这里的负责人，她们如果乱发表观点，最后证明这事是误会或者其它，那就尴尬了。 石凌此时上前，轻轻劝慰吴敏芳。 但没想到，原来无人安慰时，吴敏芳还小小声哭泣，现在见有人上来安慰了，她反而越哭越大声，嘴里还难过地喊着： “我只想要磊哥娶我！磊哥，你不能这样不守信用！” 听着她伤心欲绝的喊叫，梨花带雨的小脸上，挂满泪珠，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四周才平息下去的议论声又响起。 嗡嗡的，就象一群蜜蜂一样，吵得人头疼。 赵雷一时手足无措。 他是一个可以执行s级任务的钢铁男人，但遇到这样的风流债，又是在正主和被辜负的女人面前，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觉得头疼欲裂。 石凌也是头上冒汗。 哎，她一个没结婚的姑娘，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哦？ 一个搞不好，磊哥婚姻也完了，前程也完了。 当然，和前程相比，石凌更怕磊哥的婚姻搞砸了。 毕竟，夏颜是一个多好的人，石凌已经深有体会。 如果磊哥真的欠了风流债，要在夏颜和眼前这个女人跟前选一个当嫂子，她也是会毫不犹豫地选夏颜的。 但是，关键是夏颜能咽下这口气吗？ 石凌也是手足无措。 倒是夏颜不慌不忙地问道：“敏芳，我问你，你是哪里人？石磊是在哪里和你订的婚呀？” “我是哪里人？我是五里桥村的，石磊就是在那里和我订的婚，和我订婚时，石磊还没到基地呢！他和我说，等提干了，就可以结婚，到时候就可以让我一起到基地生活。 我问他要多少年，他说至少三年，让我耐心等他，谁知道，三年了，他都不来接我，原来竟然在这里结婚了。” 说这些话时，吴敏芳思路还挺清晰的，口齿也流利，听得四周人一片唏嘘。 第二百九十九章 有人带节奏 “五里桥？石磊原来插队的地方？” 赵雷一听，皱起了眉头，心想：这下麻烦了，石磊去五里桥也有几年，难道真的在那里和吴敏芳订婚了？ 夏颜听赵雷这么说，心里微讶，才知道原来石磊在来基地前，也插过队。 而且，五里桥就在本县，但离基地较远，在一百公里开外。 也就是说，如果石磊在那里插过队，订过婚也不是没有可能。 何况，眼前的姑娘，容貌虽不及夏颜，但放在农村，也是清秀的小花一朵，有的男人不就是好这口吗？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歌里也这么唱。 夏颜淡定的心里，一时有点五味杂陈。 但有一点她是相信的，石磊肯定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如果他是，就不会娶她了。 要相信石磊的人品。 如此一想，夏颜心里再次镇定下来，眼见吴敏芳又开始凌乱起来，夏颜这回主动上前道： “敏芳，现在石磊不在家，出差去了，要不，你先在招待所住下，等他回来再说？” “好，我去招待所等他。” 吴敏芳见石磊本人不在，而外人她一个也不认识，一直处于紧张焦虑的状态下，现在见夏颜提议她去招待所，似乎觉得这也是一个好办法，便同意了。 于是，夏颜便让石凌陪她去办一下入住手续。 石凌虽然不解，为何夏颜不把吴敏芳赶走，还让她在这里等磊哥，但还是陪吴敏芳去办入住手续。 把吴敏芳支走后，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退去。 因为事关基地负责人，大家虽然议论了几句，但也不敢说得太过份，更不敢直接上来问夏颜。 见众人散去，纪远不解地问：“姐，你干嘛不上去给她一个大耳光啊？任她在这乱逼逼。” “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乱打人不好。 而且，我觉得这个姑娘脑子似乎不太正常，没听她说话虽然还算流利，但总是一顿一顿的，每说一句话，反应不太利索的样子。” “是哦，你一说，我也发觉了。”纪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要不是赵雷在，夏颜真想冲她翻个白眼。 还堂堂医学生呢，智商哪里去了？ “而且，我发现，四周来看热闹的人，好象是有备而来的，咱们住的地方，这几户都还没下班回来呢，凭空哪里冒出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好象是有人有意纠结过来的。 而且，这些人里，似乎还有人边围观，边带节奏，我相信，这些议论的话，很快就会传到基地领导的耳朵里去。” 夏颜这么一说，赵雷心中一凛，道： “最近磊子在争取调回京城的机会，不会是有人趁机做妖吧？” “极有可能，我把这些议论的人都记下来了，我一会写个名单，你方便帮忙调查一下吗？” 夏颜的话，出乎赵雷的意料。 他当时，一时还真没想这么多。 也是，他习惯性在外执行任务时，提高全身心警惕，但回来后，警觉性就自然放松了。 没想到，夏颜有这样的格局。 如果夏颜本人没问题的话，磊子真是好福气，娶到一个这样思维敏锐的贤内助。 赵雷脑子疼此时也缓解了，开始恢复了些许思考能力。 “好，是可以调查一下。据我所知，应该有两方面的势力，一派巴不得磊子走，空出位置，这派是本地执力； 一派则不希望他去京城，怕他会接近核心，这一派，应该是京城那边的势力。” 赵雷见夏颜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便把自己了解到的也告诉了夏颜。 夏颜点点头，问道：“你知道石磊什么时候回来？只有他回来，才能讲清楚五里桥那段事。” 赵雷为难地道：“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他和我出任务的级别都挺高的，除了直接联系人，谁也不清楚。” 夏颜深表理解，只能叹了口气说： “那我先去梳理名单吧，好了让纪远送给你。” “嗯，行，我先回去，我住的地方，夏草知道吧？”赵雷扫了眼夏草。 但看了这一眼，他不由又多看了两眼。 心里嘀咕：夏草和夏颜，两个人长得也太不像了吧？ 他还不知道夏颜是夏家养女的事，实则和京城名门夏家，才有血缘关系。 这事石磊只是在回来后，给组织上报过，其它人也没必要讲，显得太刻意。 而且赵雷前段时间出任务，一直没和从京城回来的石磊夫妻碰面，更是不知道内情。 这么一对比，脑海中雪地里那个女人，是不是夏颜的疑虑又增加了几分。 只是，他们习惯了当猎人。 而且，是有耐心的猎人。 在需要收网的时候，猎人往往只会观察猎物的一举一动，不会去干扰它。 赵雷眼眸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快得谁都没有察觉，尤其是纪远。 但纪远有注意到，赵雷似乎在打量她。 纪远心中也犯嘀咕。 听说赵雷和能力和石磊相比，也不相上下，难道他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同了？ 她不会，在赵雷面前露出破绽了吧？ 不会，一定不会，石磊都没看出来，赵雷肯定也看不出来。 纪远给自己打气。 “雷哥，我知道你住的地方，哪能不知道呢？我也在基地工作过嘛！” 纪远赶紧回应。 “那行，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需要的话就叫我。” 赵雷说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看着赵雷远去的背影，纪远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对夏颜说： “吓死人了，这人和石磊相比，身上也带着同样的野兽气息，好象一个不对，随时能扑过来咬人。” “我也觉得他不对劲，看我的眼神不对。” 夏颜幽幽地道。 “啊？难道我们俩露出破绽了？” 纪远紧张地问。 “就算有破绽，咱们也不能慌，自乱阵脚，死死咬住现在的身份，他也没奈何。” 夏颜想了想，对纪远道。 “那行，你说了我就照执行，别的咱不会，装个人谁不会？” 纪远笑嘻嘻地道。 好歹她不孤单，有一个几十年的闺蜜在。 如果真的有一天身份败露，她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夏颜的。 谁让夏颜，曾经救过她的命呢？是她可以交付生命的人。 第三百章 谁的风流债 夏颜回到屋内，快速地把方才记下来的围观人群的名字，一一抄写在纸上，抄写好了，又回想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了，才把纸条交给纪远，让她拿去给赵雷。 接着，夏颜继续淡定地做饭。 这时，石凌回来了。 看到嫂子没有做出发火摔东西、不吃饭的举动，甚至还在继续做饭，不由钦佩地说： “嫂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和石家人同款的处事方式。我相信，爷爷一定很喜欢你。” 夏颜淡淡一笑。 石爷爷喜欢她？ 才怪！ 都让石磊要和她离婚。 不过，这些话，她没必要和石凌说。 这是她和石磊的事。 和其它石家人无关。 石磊不愿意离婚，她是能感觉到的。 只是他最近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劲。 既然他还不愿意说，夏颜也就不逼问。 早晚有一天，要和他算总账。 “怎么样？入住办好了？住哪一间？” 夏颜问。 “101，就在总台对面的房间，我让总台帮忙盯着，有什么不对，赶紧过来和咱们说。” 石凌道。 到底是石家的人，也是有几分机灵劲在的，看出了事情的不对。 夏颜点头说好。 其实，石凌不交待人看着，赵雷也会派人看着，而且，肯定比石凌交待的人盯得紧。 赵雷可是石磊的亲密战友，出了这种事，他能不上心吗？ 石凌见夏颜没再说什么，也就陪她一起继续做饭。 这种时候，陪伴就好，无须多言。 纪远拿着指条去找赵雷，她还记得赵雷住在单身宿舍区域，找到单身宿舍区时，就见赵雷正在一楼的走廊上喝茶。 赵雷的宿舍是最后一间，前面宽大的走廊，被他拿来当成户外的泡茶区，他经常一个人闲坐喝茶，有时候石磊来找他，他们就在一起，静静坐着，一喝就是一个下午，也不说话。 这次，没人陪他喝茶，赵雷也没显得孤单，他烧水，烫壶、烫杯，投茶…… 纪远看着他动作，觉得他泡茶的水平，可以到茶馆兼职打工了。 “喂，赵雷，这是我姐给你的。” 纪远上前，将写了名字的纸递给赵雷。 赵雷接过，笑道： “坐下，一起喝一杯？这可是头茬乌龙茶嫩芽，鲜甜可口，别人刚送我的。” “好啊。” 一听喝好茶，纪远也来了兴致。 她落落大方地坐在赵雷对面。 赵雷将泡好的茶，端到她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哟，你不是北方人吗？在这学会了喝功夫茶？” “我们的工作，难免有头脑纷乱的时候，喝功夫茶，能让我静心，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 赵雷笑笑道。 纪远大大咧咧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直呼烫嘴，说： “我爸自己去山上摘的茶芽，随便炒炒就这个味，也没见得多好嘛。” 赵雷也不以为忤，反而拿起一个精致的铁罐，说： “这是我朋友茶厂送的，一共有五罐，你拿一罐去喝，见者有份。” 纪远哼了一声说：“才给我一罐，真是小气，不过看在不要钱的份上，我就收了。” 说完，她接过铁罐，和赵雷告辞。 本来还想问问吴敏芳是啥情况，赵雷到底知不知道一点真相，但她实在无法承受赵雷时不时射向她的犀利眼神，吓退了。 赵雷看她离开的背影，不由摇摇头，觉得纪远的言行举止实在粗鲁，和夏颜就不象俩姐妹。 他倒是没想到，这是纪远故意做出来的粗鲁，表演给他看的。 他打开夏颜写的纸条，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逐渐犀利。 纪远离开赵雷视线关注的区域，心里才放松下来。 额滴乖乖，赵雷这种人，和他多呆几分钟，都会被吓死。 其实主要还是纪远自己心虚。 再加上赵雷一直想着雪地里那种酷肖夏颜的脸，就忍不住要打量纪远，想着她和姐姐容貌上的区别，心里继续犯嘀咕，让他神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让不明底细的纪远害怕。 纪远才松口气，身后就听有人期期艾艾地喊她： “夏草！” “谁？” 纪远对自己现在顶着的这个名字，已经有足够的敏感，只要有人叫夏草，她必定回应。 纪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男人，正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男人看到夏草，眼睛一亮，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 眼前这个人，就是过去那个皮肤黝黑、气质土土的夏草吗？ 象，又不象！ 她好象变了不少！ 难道，她又谈恋爱了？ 男人心里一堵，说话不由有些酸溜溜的。 “是我！才离开基地几天，就不认得我了？难道，你在外面找对象了？” “你谁啊？你有病吧？” 纪远眼见这男人的气韵，分明是一个已婚男人，还跑来对她这个未婚的姑娘说这种酸话，气不打一处来。 也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忘了这是夏草欠下的“风流债”。 “我是肖副，你不记得了？你真不记得了？我老婆流产了，这一胎，又是个女儿，我打算不和她生了。 你回来好不好？ 我和她离婚，我娶你，这一次是真的了。” 肖副这个人就是这样，得到的就不太珍惜，失去的就念念不忘。 自从夏草离开后，他就一直挺后悔的。 再怎么说，夏草年轻身体素质好，如果和她结婚，再生十个八个，应该也没问题。 生那么多个，总会有一个男娃吧？ 怎么也比自己那个病怏怏的老婆好吧？ 而且，因为身体素质差，老婆怀的孩子也流产了，流出来后，也能确定是女儿，肖副心里就更后悔了。 只是他不知道夏草的去向，更不敢公开打听。谁让夏草还是石主任的小姨子呢？ 没想到，今天又意见遇见夏草，四周还没有别人，肖副赶紧上前献殷勤。 夏草其实挺好哄的，只要多说几句好听的，多多海誓山盟，她就会被打动，再给她几十块钱，她立马就能“投降”。 肖副心里美滋滋地算计着，以前的夏草的确就是这样好哄，但现在的夏草已经换了芯。 纪远听着肖副说的话，总算回忆起这恶心玩意是谁了。 我去，原身还给她留下这笔风流债？ 纪远心里直翻白眼，她不客气地呛道： “你有病啊？我可是未婚的小姑娘，你一个已婚的大男人，跑来勾勾搭搭，是嫌检查委员会没事干，太闲了是吗？” 第三百零一章 一招打败普信男 “夏草，你真不记得我啦？你肯定还是在生气吧？我以前说过要娶你，后来又说等我媳妇生了孩子再说，你就赌气跑了，连工作也不要。 如果你不喜欢我，你不会这么生气吧？ 我知道，你现在装着不认识我，是因为你气还没有消，喏，要不，我让你打几下？ 只要你消气，打几下都行嘛！” 男人说着，还腆着脸上来，真要给纪远打。 纪远看着他油腻腻的脸，长满了黑头的鼻子，觉得打了他，脏了手。 眼看他凑上来，恶心得她往后一退，道： “你别靠近我，我嫌脏！” “你嫌脏？是说我没剃胡子吗？以前你不是喜欢我的胡子，说扎在你脸上痒痒的，很舒服？” 肖副还没脸没皮了。 纪远觉得脸皮发麻。 她怎么不知道，原身还有这种爱好？ 不能忍！ “喂，我说，你听得懂人话吗？我不喜欢象你这种生了几个孩子的老男人，又老又穷酸，人都30岁了，还是一个副股级，不说没生儿子了，事业上也没长进。 我夏草还不到20岁呢，我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找比你好一百倍的男人。 我已经看清你了，你要钱没钱，要年纪没年纪，要官职没官职，你还有脸缠着我？ 麻溜走开吧，你恶心不？” 纪远一通疯狂地输出。 肖副脸都绿了。 他万万没想到，他放下身段，却被夏草说得一无是处。 但夏草确实知道他的痛点在哪里，嫌弃的都是他的痛点，什么没儿子、年纪大、官职小、穷！ 一个女人，但凡嫌弃男人这几样中的一样，都会让男人觉得特别没面子，更不要说一起嫌弃了。 肖副下身某处，都不由被这些话伤得缩进几分，他是真的被戳到痛点了。 这些话，就象一把把无形的刀，割伤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你，放肆！” 肖副气得全身发抖，手指着夏草，一时间不知道该骂什么好。 “你一个喜新厌旧、抛妻弃子的陈世美，也敢骂我？回去撒泡尿照照你的嘴脸吧，都快秃顶的人了，还学别人勾三搭四！ 这么些天，我的离开，也没让你清醒啊？” 纪远看他这副粘乎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夏草，我有钱，我这里有120块钱呢，都给你！你不是最喜欢钱吗？ 我以后工资都交给你！ 我马上离婚，娶你！ 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刚才说的是气话，我知道，你肯定是气你离开我，我没有马上离婚去追回你。 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没想到，肖副回忆了一下他们相处的从前，竟然得出了夏草旧情犹在的结论。 现在夏草这么对他，肯定是因爱生恨。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夏草也没有嫌弃过他发顶稀疏，也没有嫌弃过他老，只是说能给她管钱、转编制就行。 而这些，只要他努力去疏通，都能做到。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听明白呀？我真的不喜欢你，如果你还执迷不悟，我马上去向调查组举报你。” 纪远感觉这就是一只粘人的苍蝇，恶心透了，她都烦死了，他还在耳边“嗡嗡营营”。 “夏草，我知道你放狠话，是因为太喜欢我，我不相信你会去举报我！” 普信男还在继续pua。 纪远才不吃他这一套呢，见他还不停嘴，便放开嗓门大喊： “来人呀，有人吗？这里有个男的在追求女同志，要当众表白了，大家过来看呀！” 这里是一条种满绿植的林荫道，没人经过时，显得很幽静，但是四周也是有人来来往往。 纪远这一喊，就见边上有人驻足，四处查看，似乎想听听，是谁在叫出这么刺激性的喊话。 肖副被纪远一喊，吓得脸色发白，这事只能背地里进行，当众喊出来被人发现，他还有面子吗？ 他是已婚男人，还没离婚呢，要是现在就被人发现勾搭未婚姑娘，他的生活作风肯定被打上“不良”的标签。 这样一来，别说升职加官了，就是能不能留在基地还是个问题。 “你疯了，别喊了！” 肖副赶紧制止纪远。 “来人啊，这里有人要表白了！” 纪远又扯大嗓门喊。 肖副吓出一身冷汗，扔下一句： “你这个疯子！太疯了，我惹不起！” 肖副赶紧跑开了。 等有人向这里走来时，纪远装傻一般，楞楞地看着对方。 “咦，姑娘，你刚才听到谁在这里喊，什么要和姑娘表白的话没有？是谁在这喊？” 那人好奇地问。 “你听错了吧？我没听到。” 纪远淡定地道。 “哦，可能是真听错了。我得掏掏耳朵了。” 那人说着，伸出留的长长的小拇指指甲，真地掏起了耳朵。 纪远赶紧溜了。 “姐，我回来了，漂亮完成任务，赵雷还送了我一罐茶。” 纪元把手里的茶放到茶几上。 “先吃饭吧！” 夏颜淡定地把饭菜上桌。 赵雷原先说要留下来吃饭的，现在被事情一搅，他也离开了，但夏颜三人肚子饿了，也就淡定开吃。 席间，三人都没说起刚才发生的事。 石凌吃完，帮着洗好碗筷，对夏颜道： “嫂子，我先回去读书了，有什么事，就叫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好，你安心复习吧，我好着呢，我相信你哥。” 夏颜展露笑颜。 将心换心，好歹夏颜没有错付给石凌。 石凌也是够正直的，她只站在有理的这方。 换成有的大家族出来的姑娘，比如柳芳芳那样的，即便是石磊犯错，她只会站在自己家族亲人这方，不会象石凌这样，愿意支持夏颜这样的“外人”。 等石凌走后，纪远也放松下来，道：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夏草以前的旧情人，肖副，好油腻啊，真想不通，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泰迪男！” “啊？什么意思？”夏颜不解。 “超能繁衍，还超能发晴！” 纪远一句话总结，把夏颜逗乐了，问道： “这是她的旧债，你怎么解决的？” “解决这件事很难吗？小case，这种地下恋情，根本不敢活在明面上，我只是大声喊了几声，他就落荒而逃了。” 纪远自信张扬，确实把原本属于夏草的气场提升了好几个level，难怪人老成精、想白嫖的肖副也招架不住。 第三百零二章 修罗场 “墙都不扶，就服你！” 夏颜苦中作乐，冲着纪远嘿嘿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哎，说真的，我在这住几天吧？一直住到石磊回来。” 纪远端着胳膊，认真地对夏颜道。 “干嘛？你不用赚钱啦？” 夏颜揣着明白装糊涂。 “怕你打不过那个小三呗！”纪远一脸担心，“你以前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最多，就只有别人追你，你不断拒绝的经验，处理这种事呢，我比你行！” 纪远也不是吹牛，她男朋友无数，是业内有名的海后。 但其实，只有夏颜知道，纪远只是外表火辣，开放，其实，那些男人，真正能一亲芳泽的，没有几个，扳着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让人产生误解的原因，主要是纪远身边的男人如走马灯一般，一直在换。 而实际情况是：纪远之所以一直换男人，是因为她觉得，如果一个人相处三个月，还没有想要嫁他的感觉，那就不要互相耽误了，分开，重新找下一个更合适的。 纪远这么光明磊落，还不是为了双方好？ 结果，因为男朋友换得频繁，反而落人口实。 纪远也不想老是换男朋友，但没有找到真爱有什么办法呢？ 她又不能勉强自己，嫁给一个不深爱的男人。 只能换喽！ 虽然海后的名头很响，但其实，架不住纪远长得美艳，多的是男人前扑后继。 纪远有钱有颜，想要吃软饭的男人也不少。 只是，纪远长着一双雪亮的眼睛，不会轻易上当。 所以，那个肖副，以为凭着一百多块钱，还有一个离婚候补妻位就能征服她，简直不要太搞笑。 面对夏颜，纪远说她能帮着打小三，那绝不是开玩笑的，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她们那个年代，只要是女人圈子，有几个好朋友结过婚的，哪有几个没有互相帮忙打过小三呢？ 重点是武打还是文打。 武打，就是直接盯着出轨男的小三开房时，冲进去暴打一顿，解气。 文打，就是发律师函，把渣男转给小三的钱、买过的礼物账单、房地产证等等，寄给小三，要求如数退还，说不定还有房价增值溢价的意外之喜。 面对夏颜出现的“小三”新挑战，纪远感觉旧本事还是有用的，不禁跃跃欲试。 “不用了，你回去安心赚钱吧！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可能牵扯很大，不是简单的小三问题，你留在这，只是摇旗呐喊罢了，不会起太大的作用。” 夏颜却无情地拒绝了纪远。 纪远倒是相信夏颜能好好处理这件事。 因为夏颜一向冷静，有智慧，在她们海后圈里也特别有名。 大家都说，如果像夏颜一样果决，她们也不用当海后了，因为像夏颜这样的女人，一旦允许男人近身，别的女人就不会再有机会。 “行，我相信你能处理。对了，我突然想起，你溺水的时候，暗恋你好几年的吴盛威，是他跳下水把你托起来的，后面要再救他时，他却消失了。 大家马上组织打捞，但一直到我过来，还没有他的消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他还能为你付出一条命！” 纪远感叹。 夏颜听了，倒是神情一动。 良久，她开腔道：“吴盛威那不算暗恋，他向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 “什么？原来那小子有表白过？我一直以为他比较内向，不敢向你表白。” 纪远大吃一惊。 “是，就在游艇上，我拒绝了。这也是最近才想起来的记忆。”夏颜揉了揉太阳穴，“我发现，有些记忆还是缺失的，并没有全部想起来，至少，谁推我下水的，我就记不起来了。” “啊？会不会是吴盛威？表白不成，因爱成恨，他得不到你，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你？” 纪远也是一通瞎猜。 “不好说，但如果是他下的毒手，为什么又要救我？说不通啊！” 夏颜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致命的魅惑双眸，难怪吴盛威招架不住，还是表白了。 “也许，他看到你在水里挣扎，又后悔了，毕竟，他那么喜欢你。人性是复杂的。” 纪远叹了口气道。 “哎，不想了，反正都是以前的事了。要破案，也不可能了。就算真的破案了，咱们在这里，也没办法追究对方的法律责任。” 夏颜不想在无用的事上浪费时间。 纪远见夏颜确实不需要自己助阵，吃饱喝足，又拐了夏颜几盒京城的点心，骑着破二手自行车，“哐哐”地回去了。 还好，并没有让夏颜等太久。 这天傍晚，石磊就回来了。 这次石磊立了个大功，同样是s级的任务，他毫发无伤地回来，心情美滋滋的。 不过，他才到基地复命，就被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的赵雷一把逮着了。 “你完了！” 赵雷一脸沉痛。 “我完了？我哪里完了？我不是好好回来了？” 石磊莫名其妙。 “走，先回你家。” 赵雷想让石磊在夏颜面前解释清楚。 主要是他相信石磊的为人，肯定能解释得清楚婚约这件事。 石磊虽然莫名其妙，但听赵雷的语气，总觉得头皮发麻，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回到家，夏颜正在刷题。 而在夏颜边上，一个姑娘正坐着楞楞地看着夏颜。 吴敏芳在招待所没呆一会儿，就跑出来找夏颜了。 她说要在这里等石磊。 夏颜也没有惊慌，也没有生气，安排椅子给她坐，还泡了一杯乐口福给她喝，然后自己开始刷题。 马上要高考了，她好歹得复习一下，做做样子，不然突然考太好了，会让人起疑的。 赵雷也没想到，吴敏芳竟然和夏颜在一起。 这下好了，就看石磊怎么应对了。 赵雷心里莫名有一种幸灾乐祸之感。 如果石磊真的犯过错，那眼前的修罗场，是他应得的。 “夏颜，我回来了，这是？” 石磊也发现屋里有一姑娘，背影不像是石凌，便停住脚步，客气地吱声。 “磊哥，是我啊，敏芳，你不记得我了？” 夏颜还没回答呢，吴敏芳看到石磊，眼睛立马发亮了，“噌”地站起来，向石磊扑了过来，那姿势，分明就是要扑进石磊的怀里。 第三百零三章 三人行 夏颜一看到这场景，抿了抿唇，想要转过脸不看，但却又忍不住想看石磊的反应。 如果石磊如获至宝，那她就…… 哼，说好的不计较，但真的发生了，忍不住又会计较。 石磊一个灵活的闪位。 “扑通”一声，他身后柱着拐杖的赵雷被吴敏芳扑到，二人摔倒在了地上。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竟然这么直接简单粗暴地回避了吴敏芳热情的投怀送抱。 看到赵雷躺在地上，发出“咝”地一声响，夏颜都替他疼。 石磊赶紧上前扶起赵雷，还示意夏颜把吴敏芳扶起来。 夏颜扶额，这都是什么事？ 她上前要扶吴敏芳。 但没想到，人家不让她扶，直接手推开她，然后眼巴巴地看向石磊： “磊哥，我要你扶。” “敏芳，这是我爱人，你嫂子，你让她扶你。” 石磊的话不容置疑，让夏颜听了很顺耳。 “磊哥，你怎么有爱人了？你不是说过三年就来娶我吗？你骗我？不行，我要你和她离婚！” 开始，吴敏芳还说得可怜巴巴的，到后面就开始变得强硬起来，语气也越来越不对。 从开始的小可怜，到后面的强硬，态度转变之迅速，令人猝不及防。 夏颜见她这样，也缩回手，站直了。 然后，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磊。 看你怎么交待。 “敏芳，你的包呢？” 石磊却是问道。 “包？我的包？我的包放招待所里了。” 石磊无奈地道：“你先起来，咱们一起去招待所。” “好。” 一听石磊要和她一起去招待所，吴敏芳高兴地自己就站了起来。 她又不是赵雷，摔倒了肯定要有人扶才能起来，不然就象大乌龟一样趴在地上。 “走，一起去。” 石磊招呼夏颜和赵雷。 吴敏芳听到了，不乐意了，说： “不嘛，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去。” “听话！” 石磊道。 这句话，本来是应该有点甜，但石磊说的时候，干巴巴的，就象幼儿园老师让孩子要听话一样。 吴敏芳却很受用，立即同意了，也不再计较夏颜和赵雷一起去了。 似乎，她也很享受在外人面前和石磊秀恩爱的感觉。 夏颜，只能默默无语跟着，看他们耍什么妖蛾子。 因为有了石磊跟随，吴敏芳一路上兴致很高，她和石磊走在同侧，石磊又比她高，她不时仰头对着石磊傻笑。 夏颜走在他们后面，一脸漠然。 至少现在她可以确定，石磊和吴敏芳是认识的，那就是说：一切皆有可能？ 到了招待所，吴敏芳开门进屋，石磊一进去，就锁定了她带来的军挎包。 他也不客气，上前就打开军挎包，然后，翻腾出几个小药瓶，拿着小药瓶，他问吴敏芳： “上次吃是什么时候？” “昨、昨天！” 面对石磊，吴敏芳似乎不敢说谎。 “已经超过时间了，现在赶紧吃了。” 石磊看着药瓶上写的说明，倒出规定量的药，然后示意夏颜帮倒一杯白开水。 还好，水壶里的水，并不烫，保温不好，倒出来的水温温的，可以马上入口。 在石磊的要求前，吴敏芳还真的乖乖吃了药。 夏颜有点糊涂了。 但马上又意识到，石磊知道吴敏芳有病，而且对她的病情很熟悉，要不然，也不懂得这么照顾她。 这让夏颜心里有点不舒服。 虽然吧，照顾病人也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这个照顾别的女病人的，是你丈夫，你怎么会舒服？ 赵雷这时也看出端倪，他觉得自己柱着拐杖就为了知道一个事情的原委，真是太辛苦了。 为何他不等石磊把事情都解决了，再问他呢？ 还可以边喝着心爱的香茶，边惬意地听战友的“恋爱”故事，不好吗？ 非要拖着自己不方便的腿，到处跑？ 开始的时候，自己好象还是正义的化身，跟到现在，似乎自己有点弱智的感觉。 吴敏芳吃完药，过了一会儿，说她困了。 石磊说：“困了你就先睡会。睡醒了再带你去吃饭。” 吴敏芳还真听话，就上床去睡觉了。 夏颜看她闭眼睡着，问道：“药效发作了？” “是，这些药有镇定安神的作用，会让她犯困。” 石磊倒是一清二楚，看着吴敏芳睡着，就示意夏颜和赵雷退出房间。 “怎么回事？” 还没等夏颜问，赵雷先忍不住了。 “吴敏芳是我之前插队的五里桥村的村长的女儿，我到五里桥时，她才16岁，第二年夏天，她们一群人在河里洗澡时，她踩到一个流沙坑，差点溺水了，我正好也在边上洗澡，救了她。” 现在的农村，基本没有建浴室，大家夏天都是到河里洗澡，不分男女，都挤在一条河里。 当然，一般大家都会自觉地男女分开一边，不会掺和到一起就是了。 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见义勇为的故事。 “然后呢？她感激你，要以身相许？” 赵雷笑问。 “是啊！”石磊无奈，“我根本没这个意思，而且，救人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救的是谁呀？谁知道，救人后三天，村长就上门来说这门亲事。其实，说的理由和最近石凌被救时的理由差不多，意思是我贴身救过她，必须对她负责云云。” 夏颜一时气结。 结婚还有强买强卖的？ “现在农村的封建思想就是这么严重。虽然社会进步了，但在农村，大家还是觉得男女亲近是不得了的事，所以吴村长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倒是你，石磊，怎么拒绝人家的？ 人家可是掌握着你提干、回城、上大学指标的！莫非是因为这样，你就假称三年后娶人家？使了金蝉脱壳之计？” 赵雷赶紧帮着好友说话。 “我本来是要直接拒绝的，没想到，吴敏芳溺水，受惊吓后，她的桃花疯犯了。 而这桃花疯，是她遗传母亲的。 吴村长的爱人，也有这病，但嫁人后，情绪稳定了许多，发病季节，也会按时吃药，所以平时看起来很正常。 吴村长生了一儿一女，小时候也没见发病，他以为没事，没想到，吴敏芳溺水后，受到强烈刺激，这病竟然就发作了。” 石磊挠头。 第三百零四章 三年之约 “病发后只认你了？”赵雷惊讶地问。 三人此时走到了赵雷的宿舍，赵雷邀他们坐下，实现了他喝茶听八卦的妙想。 “是啊，她的病发作后，就一直说要嫁给我。村长很为难，只好来找我，希望我能娶她。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虽然同情她，但我也不能因为同情就娶她呀？ 我之前根本不认识她，也没和她接触过，怎么可能娶她？” 石磊也是很无奈呀。 “没错，如果因为同情就娶人家，那咱们得娶多少老婆呀！” 赵雷自以为幽默在开了个玩笑。 夏颜还是不说话。 石磊有点慌了。 他感觉到，老婆生气了。 真没想到，几年前的事，还能惹老婆生气。 “那人家说的，三年后就来娶她，是怎么回事？你答应人家了？缓兵之计？” 夏颜最气的是这句话。 吴敏芳来基地后，一直说这句话来着。 如果不是石磊有答应她，她怎么会深刻记得这句话？ 而这句话，多少显得石磊没担当，软骨头。 一个男人，可以不爱，但不能伤害。 石磊如果是为了换取来基地的指标，用这样的话来欺骗吴敏芳，那真是令夏颜不齿。 现在，这事不光关系到吃醋一事，这还是小事了，它关系到石磊一向正直向上的形象，严重受损。 如果石磊是这样的男人，就不值得夏颜爱他。 这才是最要命的！ “没有。我没说过这句话，真的。吴村长来说亲事的时候，我直接拒绝了他。吴村长还算明事理，叹着气走了。 后面，村里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说我答应吴敏芳，三年后会娶她。 而最糟糕的是，吴敏芳也开始自己这么说。 我们下乡的知青，当时都住在村里的祠堂，吴敏芳主动来找我，情况和现在类似吧。 我是觉得挺窘迫的，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一个姑娘跑来这么对我说，我很尴尬，只好叫了一个知青点的女同志，一起送她回家。 吴村长见状，就和我道歉，说了她的病情，我才知道，原来她发病了。 确实，这么一个年轻、单纯的姑娘，得了这种病，为人父母心里肯定难过，我也觉得挺同情的。 但同情不是爱，我也不能因为同情就娶她，是吧？” 石磊再次强调。 夏颜倒是舒了口气，说：“没错，同情不是爱，你娶了她，肯定后悔不甘，反而害了彼此。” 而且，从医学的角度来说，精神病患者是不宜结婚的，即便结婚，也不要有后代，因为肯定有几率把精神病遗传给后代。 自己苦就算了，让后代也受苦。 从医生的角度来说，夏颜是不赞成精神病人结婚生子的。 当然，法律上也是禁止的。 夏颜自是愿意相信石磊说的是真话。 他如果说假话，是不可能长得这么堂堂正正、浓眉大眼吧？ 猥琐的人，总是会自带猥琐的气质。 石磊没有猥琐的气质。 倒是纪远提过的那个肖副，看起来一脸猥琐。 正所谓：相由心生。 只要知道石磊不是为了前程，或者现实的利益，而放弃原则的人，夏颜就舒服了。 听夏颜这么说，好象消气了，石磊说话也更流畅了。 “但这种病，也不是常理能揣测的，从那以后，她三番五次来找我，都要我娶她。 害得我一听说她冲我们这来了，就赶紧躲开她。 但老是这样也不行，正好，当时遇上了征兵季，吴村长人也不错，立马就推荐了我。 而我，原本也有意走这条路，所以就报名应征了。 临离开前，吴敏芳终于堵住了我，这次她没有不高兴，而是欢天喜地，还说，知道我三年后会去娶她，她一定等我。 我当时也楞住了，谁说的三年后会去娶她？我没说这些话啊？ 直到把她送回家，吴村长听她还在反复念叨这句话，才尴尬地对我说，是他骗的女儿，说我去闯事业，三年后会回来娶她，吴敏芳就消停了。 当然，我也不可能真的三年后娶她，我从村里出去后，因为这些事，就没回去过，怕刺激到她。 没想到，她会找到基地来，嘴里还是那句话。” 石磊尴尬又无奈。 遇到这种事，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人家还是病人，说是病人吧，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大姑娘，而且还挺痴情的，这么多年，一直掂记的人就是石磊。 夏颜有点懂石磊了。 赵雷一脸同情地点点头，说： “难怪你每年都给五里桥寄一笔钱给村委会，支援农村建设，原来有这个因缘在里面啊！ 去年，你出任务，让我帮你代寄，记得吗？我就奇怪了，你虽然从五里桥出来的，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有感情吧？” 呃，赵雷说完，感觉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所以还是寄了一些钱，表达一点心意。” 石磊这时候倒是落落大方承认。 夏颜觉得石磊这样处理得挺好的。 这回她没意见，反而说：“以后有钱了，我们就多寄点钱，或者找个项目，把当地经济发展起来，当然，是在不出面的情况下。” 她想做好事，但不想石磊和那里的羁绊越来越深。 石磊一听夏颜说的是“我们”，脸色马上轻松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说： “行。” 赵雷一看夫妻二人这腻歪的，顿时觉得有点呛人。 夏颜坐在他右手边，这时，他看到夏颜的侧脸完全展现在他面前，他能清楚看到，夏颜的耳根下，有一粒小小的红痣。 红痣很小，如果普通人，没那个观察力，根本注意不到。 但赵雷也是训练过的人，怎么可能不注意到？ 他顿时心里一激灵，他记得，在自己回忆的画面中，那个雪地里长相酷肖夏颜的女子，没有这粒红痣。 不是夏颜？ 赵雷虽然不能确定，但心里还是多少松了口气。 “那你们现在打算拿吴敏芳怎么办？”赵雷问。 夏颜看了看石磊。 “我要查下，谁把她送来的。凭她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来这里。” 石磊倒是很冷静。 第三百零五章 幕后黑手 这个观点，倒是和之前夏颜、赵雷考虑的不谋而合。 “也是，肯定有人故意拿这件事来恶心你的，抹黑你的形象，可怜的小吴姑娘，只是被人家当枪使了。” 赵雷道。 “不过，基地里，谁会知道这件事，还把这件事小题大作地发挥造势呢？” 夏颜也不是傻子，想得很清楚。 “可能是磊子寄钱的事，被人察觉了，然后奇怪为什么他要寄一笔钱给五里桥，还几年不间断，有心人自然会去查。 如此一来，查到这件事，也不难。” 赵雷分析。 “不过，寄钱的事，除了去年假手于你，我都是自己去寄的。当然，我不是怀疑你，我自己寄钱时很谨慎，都没让别人知道。 我只是担心，是不是你去寄钱的时候，被谁知道了？” 石磊看向赵雷。 分析事情的时候，他们二人都是坦坦荡荡的，拿出来在台面上说，这样，反而不容易引起误会。 “啊，我记起来了，去年那回寄钱时，遇到一个通讯员也在寄钱，当时他挺热情地和我打招呼，问我亲自来邮局干嘛，有事可以托他跑腿嘛，我就顺口说了句，是石主任要寄钱，我得亲自来。 当时，我前后都没遇上什么人，只有他。你有印象吗？磊子，他是不是柳家的人？” 赵雷一拍大腿。 “没错，他是柳家的人。” 石磊一听那个通讯员的名字，也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三人面面相觑。 没想到，柳家恶心人，真是发挥到了极至，连一个生病的姑娘，也被他们利用。 夏颜不禁骂了一句：“无良！” “确实无良。他们肯定还记恨着柳芳芳的事。我们和柳家，是过不去了，早晚会有一场大风波。” 石磊倒是挺淡定的。 既是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就好处理了。 “我看，也不用查是谁把吴敏芳送来的。她自己说不清楚，吴村长或许知道，这样吧，还是我把她送回去吧！” 赵雷看着自己上了石膏的大腿。 真是的，受伤就是这点不好，要办什么事都不方便。 “那你的腿？也不能开车呀，我送吧！”石磊道。 “得了，你送？你送事情更麻烦。我腿不能动，我也不开车，就让小何开车。 再叫石凌和丽芬姐陪着吴敏芳，到了五里桥，我去和吴村长说，我懂得怎么说。” 赵雷安排得挺到位的。 小何开车，他只要督阵就可以。 吴敏芳一个姑娘，哪怕精神有问题，也是个未婚的大姑娘，有石凌和林丽芬陪着就没问题。 石凌是石家的人，自是稳妥的。 而林丽芬，是邱院长的爱人，在基地德高望重，她去见证全程，就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行，就按你说的办，就是要辛苦你了。” 石磊看看赵雷的腿。 “没事，我只是上了石膏，又不是残废了。” 赵雷很介意别人把他当废物，现在能做点事情，还是挺高兴的。 石磊懂他这种心态，也就没多说话了。 石磊夫妻俩临走前，赵雷又送了一罐他说的好茶给他们俩。 回到家，夏颜没再提这件事。 但石磊怎么感觉，不太自在。 “呃，这件事嘛，你是怎么看？” 终于，他憋不住了，问道。 “没什么，就象你说的那样，挺正常的，我能怎么看？我等你回来，才会有看法。因为我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不会随便表露态度。” 夏颜这么回答，石磊有一种如逢知己的感觉。 夏颜表现也太好了。 真不象她养她的夏家能教养出来的。 如果她一听到吴敏芳说三年之约，就开始跟着闹，最大的可能就是两个女人都声嘶力竭，场面闹得很大，然后基地领导出来做工作。 虽然他在这件事上，于理于节都没有亏心，也没有对不起谁，但这么一闹，至少基地领导对他印象肯定不好。 要建立好的形象、好的名声，就象聚沙成塔、积腋成裘，很不容易，但要搞坏形象，搞臭名声，只要一次不谨慎的举动就达到了。 可以说，在这件事上，夏颜的冷静态度，的确帮石磊撑起了场面。 “谢谢你，这件事让你受累了，辛苦了。” 石磊说这些话是真心的，不是客气。 “没什么谢不谢，只要咱们还在一起，我就会无条件支持你，好歹，我得弄清缘由再生气，是吧？” 夏颜十几年的医不是白学的，冷静是她的职业素养，也成为了她的生活态度。 夏颜也没觉得石磊这么说生份。 她能听出石磊言语中的真挚谢意。 确实应该被他感谢，夏颜就受了。 当天傍晚，吴敏芳醒来后，石磊亲自出面，送她上车。石凌和林丽芬一起陪她回去。 吴敏芳虽然依依不舍，但石磊让她回家，说父母在家里等她，她也不敢不回。 看她怯生生却又情深意重地看着石磊，夏颜心里真的生气了，暗骂把吴敏芳当枪使的柳家人真不是人。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姑娘，他们也能利用得这么顺手。 再想想柳芳芳使的手段，同样是上不了台面，所以，柳家真是阴沟里的蟑螂啊！ 五里桥距离这里一百多里地，按现在的路况，到五里桥也得七点多，天都黑了。 赵雷腿受伤，在现在都是坑洼的路上颠簸，挺受罪的，但赵雷坚持要去。石磊也不好再假手他人，只好让他去了。 赵雷回到基地，已经是半夜了。 他知道石磊肯定挂心，一到基地，回到宿舍，就让小何去叫石磊到他宿舍说话。 石磊自是和夏颜一起去了。 “吴村长说他都不知道这回事，发现吴敏芳人不在村里后，他们找了一整天，到山里找，把池塘的水都放干了，井里也用长竹竿去戳了，都没找到人。 他们都绝望了，以为人没了。没想到人还能好好地回来，简直高兴坏了。 我直接说了，小吴是被人利用了，吴村长表示，他今后会好好看着她。 他还说，知道你年年寄钱来，对你表示感谢。说如果成家了，需要花钱的地方多，也不用再年年寄来了，他能理解。” “哎，吴村长真是好人。柳家，也太卑鄙了。” 夏颜听说吴村长也不知情，心里对吴敏芳的担心才放下了。 如果吴村长被柳家的人收买，同意他们把女儿当枪使，吴敏芳就太可怜了。 还好，事情不是那样。 第三百零六章 消除误会 “丽芬姐跟着去，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当然，我们没说柳家什么事，她只知道吴敏芳和你三年婚约是怎么回事，只是个误会。 至于吴敏芳是怎么到基地的，我当着她的面是装傻的，反正吴敏芳也说不清楚。 但丽芬姐知道这么多就够了，明天她肯定会在基地到处宣扬这件事，还会夸你们好呢！ 所以，想用这件事抹黑磊子的人，该失望了。” 赵雷最后道。 夏颜松了口气，说： “处理这种事，比上班认真做事还累。” “是啊，内耗，但又不能不面对。我们不想这么做，别人也不允许。” 石磊淡淡地道。 赵雷也是大家族出来的，懂得石磊的心情，笑说： “我们不是在成长吗？希望到我们这一辈，这样的事能少一些，大家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 这些话，给了石磊鼓舞的力量。 他点头，说：“对于那些宵小之辈来说，我们还太弱，让他们有可乘之机，还不足以震慑他们。” 赵雷懂他。 夏颜也听懂了。 他话里的内涵是：他们需要更强大。 第二天，夏颜上班的时候，林丽芬逮着她就一脸同情，说： “我昨天听大家都在议论石主任是陈世美，还一头雾水，以我的了解，觉得石主任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直到昨天晚上送小吴回家，才知道她有这么可怜的身世。 话说回来，小夏，亏得你识大体，没有和那个姑娘闹，要不然，假的事也变成真的了。 石主任娶你真是娶对了，你绝对是个贤内助。” 夏颜赶紧向林丽芬道谢，说让她一晚上奔波来回二百里，辛苦了。 林丽芬倒不在意，她能参与到基地一件大八卦的澄清事件中，自己还兴致勃勃的，与有荣焉。 于是，这件事在林丽芬不遗余力的讲解下，很快释疑，没有人再提起。 不过，柳家也没有吃亏。 至少，他们通过这件事，向石家传导了他们的愤怒。 柳家的人，不是白白去坐牢的，他们会采取种种手段来报复。 夏颜三不五时就打电话回京城给夏染问安。 在她的旁敲侧击下，发现夏小泽并没有给夏染打电话求助，因此，夏染还不知道在香港和美国的家族企业出事了。 夏颜晓得夏小泽一定是担心夏染的身体，怕她受不了这种刺激，因此不敢告诉她。 夏颜自然心领神会。 妈是自己的，她当然要比夏小泽呵护得更好。 所以，夏颜也没有和夏染提夏家企业的事情。 刘强肯定会知道这些消息，但考虑到夏染的身体，刘强肯定也不会告诉夏染这些事。 这天，夏小泽又主动打来电话。 夏颜问过后，夏小泽果然说没有告诉夏染，是家里人交待的，不让和大姨说，免得她心脏受不了。 可以说，夏家的人还是很团结的，大家也互相关爱，这让夏颜大感安慰。 夏小泽反过来安慰夏颜说，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在开始的惊慌之后，夏家也开始做出反应。 家族企业有强大的律师团，这时候开始发挥作用，夏蔷和夏薇交纳了高额的保证金后，现在都取保候审在家里。 企业虽然一开始被查封，但在律师团的努力下，已经正常进行营业，只是资金调度，商品的出口，还必须在监管之下。 目前，他们只能领取正常维持生活的薪资，其它的资产，都在严格的监管之下，只有官司打赢了，才能解封。 虽然目前这种情况对他们还是很不乐观，但至少，家人出狱了，获得了相对的自由，不必被关在牢里。 夏颜听了，虽然觉得这些外国佬也太欺负人了，但也只能让律师团来处理。 夏小泽说，他已经和夏家的公司脱钩，不在夏家企业里任职，也不从夏家企业领工资。 他现在自己在外面打工。 只有这样，他的花销才不会被监管。 夏颜问他打什么工。 夏小泽说他在中华美食饭店当厨师。 夏颜倒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不由被惊到，说： “小泽，你会做饭？” “原本不会，现在就会了，生活总是能锻炼人。不过，姐姐，你别小看我，我学做饭还是很快的。 而且，这里的老外也很好蒙，他们最爱吃蛋炒饭，只要加了蛋，他们就认，还直夸说好吃，哈哈。” 夏小泽说话间，不无调皮。 夏颜却听出淡淡的心酸。 “你别太累着了，我想律师团很快会打赢官司的，到时候，你还是我们夏家的夏少！” 夏颜想起第一次在京城见到夏小泽开着奔驰车的嚣张样，实在无法想像他现在当大厨是什么样子。 生活真是能锻炼人。 硬是把一个纨绔变成了油腻的大厨。 “姐，你别伤感，我没什么的。在这里有一个好处，就是身份没什么落差的，蓝领和白领，大家都同等对待，不会看不起你。 我现在当厨师，也不是只想当一辈子厨师，我想开一家饭店，现在是在偷学后厨管理，偷师学艺。” 夏小泽开始想创业了？ 夏颜笑了，说：“挺好的，这就不涉及任何机密了，这是值得做大的事业。希望你能自己创出一个中华美食品牌来。” 卖电子原件、卖电器成品，被说涉及机密，要接受调查，要封企业，卖吃的总不会了吧？ 夏小泽脑子还是好用的。 被夏颜一鼓励，夏小泽大受鼓舞。 姐弟俩狂聊了一通以后开饭店时主打的食物，统一品牌的logo，甚至谈到了加盟店。 夏小泽于是表示，他要做一个象麦当劳、肯德基那样的中华美食品牌连锁店。 夏颜建议他可以做两个品牌，一个做快餐品牌，一个做高级餐厅品牌。 当然，现在不宜冒进，可以先做快餐品牌，以肉夹馍、煎饼等老外比较好接受的美食入手，打响第一炮。 夏颜说的这些方向，都是日后有成功案例的，所以她知道肯定万无一失，能被老外接受。 夏小泽没想到打一个电话，还能被姐姐指点这么多，顿时跃跃欲试。 夏家的钱虽然被监管，封控，但夏小泽当然有自己的零花钱，手头还有不少高奢品，比如手表、包、珠宝等可以拿去变卖，作为启动资金。 第三百零七章 结案 二人通完电话，夏小泽还真地振作起精神，从当油腻大厨的颓靡中恢复了一些元气。 说实话，夏小泽在刚去炒饭的时候，确实感觉自己的人生跌到了谷底，他一个堂堂的夏家大少爷，竟然整天在烟熏火燎的后厨炒饭？ 他上了斯坦福大学是白上的吗？ 大学不是白上的。 但因为他家企业被制裁的关系，任何一家美国大牌的公司，和他专业有关的公司，都绝不可能请他。 大家都想着要撇清和他家的关系。 而在这种时刻，夏家大少也不屑于找这些公司卖惨，谋求一份职业。 夏小泽又是没有工作的一天后，晃晃悠悠地在街上乱逛，不知不觉，逛到了唐人街。 到处是黑皮肤、黄皮肤的国人，让夏小泽倍感亲切。 这时，夏小泽感到肚子一阵“叽咕”乱叫，闻到熟悉的中华美食饭菜香，竟然饿了。 好一阵因为家庭变故，心情抑郁，不知饥饱的夏小泽，突然有了食欲。 他随手走进路边一家饭店，点了一份蛋炒饭，爆炒五花肉，紫菜蛋花汤，然后觉得，不过尔尔。 他在结账时这么说，结果服务员回了一句：你行你来呀！ “真的？你们请厨师？” 夏小泽也顺口回了一句。 “没错，我们厨师离职了。你要是觉得你能炒好饭，可以来应聘。” 服务员或许也是要激一下夏小泽，回讽下他的评价。 也许，在外国人眼里，但凡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都会做蛋炒饭吧！ 夏小泽还真地去应征了。 老板也是华人，让他当场做一道蛋炒饭给他尝尝。 这不简单吗？ 夏小泽以前在家的时候，父母忙得顾不上他们，他经常自己制蛋炒饭，他在家里做的蛋炒饭，比这里配料丰富多了，什么玉米粒、虾仁、萝卜丁啥的。 这里只有蛋和葱花、米饭。 夏小泽其实不太会做饭，但这偏偏是他最拿手的一道美食，于是夏小泽顺利地通过了老板的考核，拿到了他这辈子第一份不需要父母的介绍信得到的工作。 夏小泽还蛮自豪的。 兢兢业业做起了华人餐厅的大厨。 而每天上下班的准时规律，也让他从家里企业突然爆雷的打击中慢慢缓过气来，母亲和二姨在香江被取保候审的消息，也让他精神状态慢慢恢复过来。 在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课程他申请了延毕，准备等家里企业的事态平息后，再申请继续读书。 夏小泽原本只是打算平复一下心态，所以选择了打蓝领工，但他发现，这样机械的打工，让他心态平和，但又若有所失。 直到和夏颜通了电话后，夏小泽终于厘清思路，找到了自己奋斗的工作目标。 不过，姐姐说的肉夹馍、煎饼啥的，夏小泽在美国还没有看到成品，他觉得自己需要回国了解一下，只是不知道他的护照，能不能回国。 夏颜没想到夏小泽也有想做事业的一天，希望自己和他的聊天，能给他安慰吧！ 其实，他做什么，成功不成功，目前以他的年纪来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去经历，有去尝试。 现在他正处于一个完美的试错年纪。 不管犯什么错误，都能重新爬起来再前进。 夏颜在基地医院，医术高超，态度热情的名声也慢慢传开了，基地的患者，好多来都直接找她。 邱院长了解了这些情况后，觉得上回没有让夏颜去上大学颇为可惜。 如果夏颜去上大学，回来没多久就能接他的位置了，因为他也快退休了。 看来看去，能担此大任的，莫过于夏颜最合适了。 不过，夏颜在准备高考的事情，邱院长也是知道的。 现在高考的录取率很低，尤其是医科大学，邱院长对夏颜参加高考，并没有报很大的期望。 一个人有学医的天份，但首先要通过文化的超高要求考核，对夏颜这样一个之前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生来说，难度可想而知。 要说最顺利，还是得靠推荐上大学，工农兵学员，不用考试，不知道多香。 邱院长再一次找夏颜谈话，说要把下一期推荐的名额留给她。 夏颜再次婉拒了。 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名额，最主要的是，推荐上的大学，不是她想去的理想大学，所以还是让给别人。 夏颜如此坚决，邱院长也不好坚持。 于是，这件事传出去后，夏颜高风亮节的名声倒是又传了一波，惹得众人一堆夸。 夏颜有点尴尬，她不想让人家夸，只要人家不在这个敏感的阶段给她找麻烦就好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参加一次高考。 石凌和韦光明的案件终于结案了。 韦光明挟持人质不成，被击毙，咎由自取，石凌这方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案件能这么快出结论，也是石磊一直去催促的结果。 因为，石磊担心，如果案件一直拖到高考后，石凌一旦高考出成绩，韦家的人会去捣乱，影响石凌录取高校。 而且，只要案件没结，石凌身上就是背负着一起刑事案件，在政审时，也会比较麻烦。 现在，案件终于结案，石磊把结案通知书拿给石凌时，她脸上也露出喜色，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么多天，夏颜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原来，石凌并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压制着内心的不安。 夏颜看着她的笑容，道：“今晚上多炒两个菜，咱们好好庆祝一下，这下可以放下包袱，轻松上阵，参加高考了。” “好。今晚还要喝点小酒。” 石凌主动提议。 石磊也没有闹出大动静，一家三口，炖了一只鸭，夏颜炒了一盘大盘鸡，九转大肠，石磊贡献了一道炒白粿的主食，石凌则动手做了饺子。 南北风味混杂，就象他们现在的生活一般。 几个人吃着饺子，提及北方的生活，大家都有一种想回家的感觉。 “嫂子，这次高考，我一定可以。你也要加油。” 石凌喝了一瓶黄河啤酒，有点醉意，在夏颜扶她回宿舍的路上，一直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 不难看出，这娃对高考，真的是有执念的。 第三百零八章 高考啦 时间过得真快，好象还在各种斟酌，高考却到了。 这一年，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参加高考的人数达到了六百多万人。 1978年高考的日期是7月20日到7月22日，为了这一天的到来，石凌和夏颜付出了很多努力。 当然，石凌付出的努力更多一些。 夏颜有过后世不仅是高考的经验，还有考研、读博的经验，虽然每次考试的内容都不一样，但难度肯定大于现在的高考。 因此，她对现在的高考可谓驾轻就熟。 尤其是现在高考生最不擅长的外语上，夏颜已经拥有了绝对压倒性的优势，英语于她来说，就象第二母语一般，从英语成绩上，就能辗压现在绝大部分高考生。 这一届的高考总分是500分。 京城大学医学部只招理科生，所以夏颜是以理科生的身份参加高考； 而石凌经历了韦光明那件事后，想法又有了改变，最终以文科生的身份参加了高考，她想报考的是政法大学的法律系。 两天的高考匆匆而过，二人在桃源县一中参加了高考，直到最后一门高考科目结束的铃声响起，二人走出考场，在一中操场上相遇，不由感觉就象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一样。 二人在考前就约好了，考试期间互相不问答案，不问考得好坏与否，直到考试结束，才可以对答案。 在操场上遇到对方，夏颜和石凌不禁张开双臂，热情地跑向对方，然后展颜大笑，紧紧地拥抱了一下。 “感觉怎么样？”夏颜问。 “还行。作文题，七十分呐，咱们练过。”石凌说到这时，眉飞色舞。 “嘘！这就当成秘密好了，咱不要说，不然会被误会的。”夏颜提醒，“我也没想到啊，一模一样的题。” “嗯，好，你知我知，我再也不会说了。” 石凌是世家子弟，被夏颜一提醒，立即明白个中玄妙。 如果她说考试前练过一模一样的作文题，绝不会被人认为是巧合或者幸运，大家只会认为，她的家世背景，让她提前知道了题。 一想到这，石凌不由四下张顾，生怕方才说的话被有心人听到。 “放心，没人注意咱们，以后不说了。”夏颜知道她紧张。 知道怕就好。 就怕不懂怕的。 为了炫耀自己的运气，一通“叭叭”乱说。 如果那样，说不定她们俩都要被考试委员会调查。 到时候，谁知道会横生什么巨变。 现在的语文，一共一百分，作文就占了七十分，如果作文稳了，语文绝对拿高分。 而英语作为夏颜的长项，至少是90分以上的成绩。 如今的英语高考题，在夏颜看来，不要太简单，雅思六级的难度都没达到，估计就雅思4.5的难度吧。 这几届的高考生，大部分是由工农兵学员组成，好多人脱离课堂已经非常多年，如果拿正常的难度考他们，肯定不行。 而数理化，对夏颜来说，也是拿分项，她从来不惧数理化。 石凌的语文稳了后，外语虽然弱一些，但这几个月，夏颜一直在帮她补外语，还告诉了她许多提分小技巧，这让石凌的外语有后来居上的感觉。 至于其它政治、数学，石凌则各有千秋。 总之，一番核对下来，二人感觉自己的成绩都不会差。 石磊在高考最后一天特意请了假，早早就在考场外等候。 当收卷的钟声响起，他远远看到老婆和妹妹走出考场，笑得象两朵向阳花时，石磊便知道，稳了。 她们俩，都是比较稳重的人，轻易不表露情绪，此时能笑得这么开心，肯定没什么大问题了。 石磊也难得兴奋地向她们招手。 夏颜和石凌也看到了他，二人一起向他挥手。 有人欢笑，也有人走出考场就痛哭的。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走，咱们今天去下馆子，庆祝一下高考结束！” “哥，要是我考不好，那你不是白请了？” 石凌有些担心地问。 “你呀，我这是犒劳你们读书辛苦了，现在终于考完了，你们也不用没日没夜地读书了。 今天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就大胆点。” 石磊显然也被高考的气氛感染到，一脸豪爽地道。 夏颜和石凌上了吉普车的后座，石磊把她们载到了友谊饭店。 这年头，叫什么友谊饭店、华侨饭店的，都属于高级饭店，虽然没有评星级，但这里面的饭菜，都不是普通老百姓舍得来吃的，这种饭店，通常是县里接待用的，或者接待华侨的。 “同志，这是菜单，你们要吃什么？” 到了友谊饭店，三人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服务员送上菜单。 “你们俩点！今天不用替我省钱！” 石磊做出一副大款的派头。 “糖醋排骨，茄盒。我点这两个。” 石凌也不客气，挑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 “清炒鸡，拔丝苹果。”夏颜也点了两个。 “哟，你们还是给我省呀，这么客气？不行，一人再来一个。” 石磊兴致很高。 “那我再来个炒鸡胗吧！”石凌补充。 “我来个炒三菇。”夏颜特别喜欢吃菌类，此时就再凑了一个菜。 “我来一个酱汁乌贼，白灼虾，八宝鱼。主食就红菇炒米粉。” 石磊点的都是贵的海鲜、鱼类。 服务员一一记下，然后就去做菜了。 “哟，大陆这边的有钱人也不少嘛，我以为都是很穷，没想到咱们边上那桌，一点就是八、九个菜，没有想象中那么穷吗？那咱们的扶贫基金还有必要在这个县成立吗？” 就在夏颜三人点完菜，又再聊高考的事时，夏颜听到边上有人在议论他们，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能被听到。 夏颜一怔。 这谁啊？ 懂不懂做社会调查，到一个高消费的饭店，看别人点了一桌菜，就以此做判断？也太武断了吧？ 夏颜站起身，身高超过半米高的隔断，立即看到边上一对青年男女，方才说话的是女的。 男人劝道：“艾美，不要轻易下决断，我们还是多了解了解，别看到人家吃好点，就轻易下结论。” 第三百零九章 他们在找张卫东 “杰瑞，这里的人穷死了，连路都没有一条平静的，更别说卫生间脏成什么样了，和非洲一样落后。 你不用说我没有到基层去考察就没有发言权，我已经趁着你呼呼大睡的晚上，到这里附近的农村走走看看，这里穷得超出我的想像。 有的老百姓一年到头都买不起一件新衣服穿，他们的衣服都是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孩子穿衣服，都是老大穿完老二穿。 穷是确实穷，但你看，浪费的人也有，只有三个人吃饭，他们还点那么多菜。 而且你看他们的打扮，都穿着没有补丁的衣服，感觉应该是他们说的干部这样的阶层。 而我们的钱，这么大一笔钱，是要通过干部来发给老百姓的，如果干部的生活比老百生的奢侈，我们怎么可能放心把这笔钱给他们呢？ 我们是来扶贫的，不是来给他们过奢侈生活的。” 那个叫艾美的姑娘气愤地道。 听起来，叫艾美的姑娘挺有正义感的。 只是，她的话未免有失偏颇，带着极端个人主观色彩。 他们俩，一个叫艾美，一个叫杰瑞，都是黑头发黄皮肤，但气质和衣着打扮和国内的老百姓明显不同。 艾美烫着大波浪卷发，穿着圆领画着抽像画的t恤，下面则是一条包臀牛仔热裤，短至腿根； 杰瑞则留着梳向一侧的大包头，身上同样是一条白色的圆领t恤，穿着深蓝色的工装短裤。 两个人都穿着波鞋，也就是旅游鞋。 看上去时髦洋气，和本地人的装束明显不同。 亏得友谊饭店的服务员经常接触外宾，要不然，他们俩这一身打扮，就能赢得很高的回头率。 尤其是艾美，她那么短的热裤，放在这时老百姓穿，家里的长辈是会抄起扫把打人的，骂她伤风败俗。 “你偷偷出去过？还是趁我睡觉的晚上？你不要命啦，没有当地的干部陪，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杰瑞一听，有点懵。 “有干部陪，带我们去的都是他们精心安排好的地方，我们也不知道那些人是真的老百姓，还是他们叫的演员。 所以我就趁着晚上溜到周边的农村打探情况。你也别想得太危险，这里的老百姓还是挺淳朴善良的，就是夜里狗多了一些，到哪里都被狗追。 不过，幸亏我在家里有养宠物狗，对付它们有些经验，倒也不至于造成困扰。 来的时候，基金会不是让我们找一个叫张卫东的人吗？我不是也得到农村打听才有机会？ 不过，农村的情况了解了不少，那个叫张卫东的人，还是没打听到下落。” 艾美絮絮叨叨地道，她唐僧念经式的唠叨，终于成功地阻止了杰瑞的不满。 因为，杰瑞估计发现，自己要念叨一分钟，艾美能说上十分钟，听得他脑壳“嗡嗡”地响。 “行啦，基金会只是让我们顺便打听一下。它们自己都打听不出来，我们哪里会这么巧就打听得到。 有打听一下，回去能报告的就好，就说打听不着。” 杰瑞道。 这时，服务员上来问他们要点什么菜。 看来，他们也是刚进饭店，还没点菜。 于是，夏颜趁势招呼道： “两位，你们要是没点菜，过来一起吃饭好吗？” 艾美转脸看向夏颜，不由有些意外。 本地人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皮肤白嫩光滑，一看就是不用受劳作之苦的那种人，那肤质比她经心用了雅丝兰黛化妆品的她还好上几分，乍一看，光滑得象没有毛孔一般。 穿着也是大方得体，一件小圆领的淡藕色碎花衬衫，看不到下面穿什么，因为被遮住了，笑起来富有感染力，好象山上的春花集体绽放一般。 艾美虽然是个姑娘，也不禁为她的美怦然一动。 她在这里，还没有遇到一个比这个女子还要漂亮的人。 美人总是让人脑子分泌愉悦的内腓汰，好象马上就会发生美好的事情一般，让人放松警惕。 杰瑞看到夏颜时，表情也是大为惊艳，内心估计和艾美差不多，惊叹三连，这真是天然去雕饰的美女呀！ “这怎么好意思？” 杰瑞听到夏颜的邀请，还没等艾美回答，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回应了。 但他的肢体语言，已经表露出来，他的迫不及待。 艾美很想踹他一脚。 男人啊，真是看到美女，失去思考的下半身动物。 艾美正考虑拒绝，但杰瑞已经起身，径直往夏颜他们这一桌来了，浑然忘了，自己和艾美刚才还在抨击夏颜他们奢侈浪费。 艾美见状，无奈地叫上服务员一起过来。 “你们好，我叫杰瑞，这位是我表姐，艾美，我们是香江大学大学生生海外实践队的。” 杰瑞主动介绍自己。 石磊也听到了方才杰瑞和艾美的对话，他的耳力经过训练，自是比一般人的好。 见夏颜主动约他们过来吃饭，肯定是别有目的，便也回应道： “你们好，我姓石，叫我石先生就可以，这位是我的妻子，夏女士，这位是我妹妹，石女士。” 石磊也算是有问有答，主动出击介绍自己。 他这么介绍，也算是滴水不漏，同时还能防止杰瑞面对夏颜时失态，毕竟，杰瑞那目光灼灼盯着夏颜打量的样子，任谁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一听夏颜是石磊的妻子，杰瑞顿时清醒了，面上的笑容，从热情变为带着尴尬和不甘。 但再仔细打量石磊，他也不得不心服口服。 石磊高大英挺，就算是放在国外，也是一等一的帅哥，成熟稳重，不象是普通人。 这时候的外宾，由于不了解，对本国人还是带着神秘感和畏惧感的，并不敢太过份。 杰瑞对着夏颜的颜值流的口水，被石磊的自曝夫妻身份收了回去。 艾美过来后，正好看到杰瑞表情的变化，不由心里一阵好笑。 人家可是有夫之妇，想什么呢？ 但看夏颜的年纪也不大，这么早就嫁人，有点可惜了吧？ 当然，她拿正眼看到石磊时，就收回了方才说的可惜之感。 这个男人，相貌堂堂，但身上笼罩着一股神秘感，让她看不透。 第三百一十章 被催眠了 “请坐。我们这两位女士，刚参加完今天结束的高考，我请她们吃饭，表示下庆祝。” 石磊起身，落落大方地邀请他们坐下。 艾米和杰瑞互相对看一眼，不由地为方才发表的言论感到尴尬。 他们刚才还在边上说，石磊一行人奢侈，只有三人，却点了那么多菜。 还是艾美机灵，她坦然坐下，然后笑着说： “看来我们很幸运，遇到了未来的大学生，既然有缘一起吃饭，我们也点几个菜，凑一起庆祝一下。” 夏颜笑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石凌没怎么说话。 虽然她不了解为什么夏颜突然请外人入局，但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也不讨厌，还是香江大学的，让她产生了想要了解香江大学的欲望，这样一来，可以向他们打听打听。 国门封闭，进来国内的海外人士，是此时人们了解世界的窗口，大家对外宾都很热情，石凌也很快就适应了餐桌上多了两个外人。 夏颜知道自己突然邀请两个外人介入私人饭局，十分不礼貌，但主要是她听到对方突然提起了张卫东。 这个张卫东，是她父亲张卫东吗？ 海外的基金会关注张卫东？想要了解他的去向？为何？ 这不由让夏颜把此事和那封美国来信联系了起来。 许多国外的研究所，背后都有财团支持。 而财团则往往是以基金会的面目出现。 杰瑞和艾美所属的基金会，和那个研究所有关联？ 要不是听到这么敏感的信息，夏颜也不会不知好歹，把人家叫过来一起吃饭。 艾美为了缓解之前说的话带来的尴尬，一口气点了五个菜才罢休，还都是大龙虾、鲍鱼、燕窝之类的贵菜。 当然，这些菜的价格，在艾美看来，都是湿湿碎，和香江比，太便宜了，不值一提。 石磊又问了艾美和杰瑞要什么饮料。 现在这里流行的饮料是自制的冰镇酸梅汁，酸甜可口，这么热的夏天喝一杯，沁人心脾，全身暑气顿消，夏颜重点推荐了这个饮料。 二人都表示可以试试。 于是，石磊就要服务员拿了这种饮料，还问杰瑞要不要喝点冰镇的啤酒。 杰瑞一听冰镇啤酒，自然捱不住，马上表示要。 石磊又让服务员拿了几瓶冰镇的黄河啤酒过来。 结果，等到上菜的时候，酸梅饮料喝完了，大家杯子里，不知不觉，都换上了冰啤酒。 艾美和杰瑞在大家的热情下，也放下了不少戒心，尤其是听说夏颜和石凌都是高考生后。 石凌趁机问了艾美许多香江大学的事情，一副兴趣很浓的样子，夏颜心想，以后石凌莫非打算出去留学？ 其实，现在国内的学子出去留学是好事，毕竟，国外现在确实比国内发达太多，出去能学技术回来建设祖国，有何不可？ 当然，如果出去了就留在国外，那也是人家的自由，却是国家的损失了。 夏颜倒是相信石凌，即便出国留学了，也会回国，她不是那种为了一时的安逸，就放弃追求和理想的人。 双方意外地相谈甚欢。 石磊等三人的见识和眼界，远本就超过一般人，能接得住杰瑞二人的话。 其实，在有些层面上，他们的理解甚至超过了这自视甚高的二人。 杰瑞和艾美不晓得他们是在做向下兼容的谈话，还带着几分海外人士的高傲，意外觉得石磊他们还挺有共同话题的。 于是，先是杰瑞喝上了啤酒，接着，是艾美禁不住诱惑，也跟着喝上了。 石磊的训练，也不是白得的，三杯下肚，杰瑞都想和他结拜了。 这时，石磊才问他们来此的目的。 杰瑞喝得半醉，已经控制不住舌头了，便一通叭叭。 原来，他和艾美都是香江大学大学生生海外实践队的成员，艾美虽然是他表姐，但也只大他几个月，这个实践队，经费由香江费思基金会提供，主要用于赞助贫困地区的贫困儿童就学。 他们因为普通话相对流利，所以被基金会挑中，让他们来扶持桃源县的贫困儿童。 但可能是因为成见吧，他们也反感当地干部接待他们过于热情，每顿都上六、七个菜，而且都是大鱼大肉，让他们感觉不到这里的贫困程度。 当然，这也是他们误解了。 此时国门尚未开放，有海外来客，大家都当成重要的客人，恨不得翻箱倒柜，倾其所有，把最好的都呈现在客人面前。 华夏千年传统，来的都是客，待客要真诚热情，不能丢了主人的面子，哪怕再穷，也要给客人最好的招待。 文化养育环境的不同，造成了认知的偏差。 艾美对这样的热情接待，很有意见，觉得如果当地能这样招待客人，就不存在贫困儿童的问题。 后来，她在这里待了快一周，走访了许多村庄，才慢慢扭转了自己的思维，但心里依然有些看法。 这也难怪她刚才听到石磊他们点餐，意见那么大。 还好，现在误会化解开来，他们谈得投机，酒自然也喝多了。 石磊看他们已经在酒精的诱导下放下戒备，便微笑着问道： “你们为何要找张卫东？”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问得这么直接。 但又能感觉到石磊的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让被问话的人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再看看已经醉眼朦胧的二人，夏颜心下了然，石磊肯定用了一定的审问技巧。 于是，她和石凌吃饭，喝酸梅汁，淡定听艾美和杰瑞的回答。 在听完艾美和杰瑞的回答后，石磊拿出一个怀表，在他们眼前晃动，看着他们的双眸锁定怀表，便用诱惑性的语气道： “明天一早，饭店叫早的电话一醒，你们就会忘了今天遇到的人，说过的话。” 艾美和杰瑞神情呆滞地点头。 石凌和夏颜虽然有目瞪口呆之感，但都没有破坏石磊的动作。 夏颜心想：这是催眠？ 石磊打了个响指，二人眼神一凝，石磊收起怀表，继续和二人吃吃喝喝。 等喝到二人都差不多的时候，石磊便让夏颜和石凌，一起送二人回酒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当成大熊猫一样看顾 “哥，你知道他们住哪里？” 石凌问。 “华侨酒店呗，外宾都住那里，别的地方也不让住。” 石磊淡定一笑。 夏颜想起现在的机制，确实也是这样。 不管是城市还是县城，都会划定一个固定的地点，让这些外宾居住、出行，管得还是比较严的。 果然，石磊把二人送到华侨酒店，酒店的服务员马上认出他们，主要是这里住的外宾也不多，有时候一年都来不了几个。 这回住华侨酒店的外宾，就他们俩个。 所以服务员帮着开了他们的房门，石磊送杰瑞，夏颜和石凌送艾美。 夏颜感觉他们不是喝得很醉，会昏睡，应该是石磊的催眠起了比较重要的作用。 她帮着开好空调，把艾美薄被盖好，又在她床头放了喝的水，枕头垫高，吩咐服务员，不时上来查看一下，这才离开。 作为医生，夏颜比较担心的是醉后呕吐的问题，喝了酒，无人照顾的情况下呕吐，被噎死的案例不在少数。 服务员还挺上心的，说她会在房间里照顾，杰瑞那里，也会有一个男服务员照顾，毕竟，这里只有一对外宾，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现在的人，对外宾的重视程度可以用隆重来形容。 这对外宾还是上级要求重点照顾的对象，他们手里还握了一大笔准备帮助贫困儿童的钱，因此，把他们当成大熊猫一样看顾，也不为过。 见二人能得到妥善照顾，夏颜这才放心离开。 回到吉普车上，夏颜看石磊嘴里的酒气也不浓，神志清醒，便道： “要不要我来开车？” “不用，你怕是比我醉意深。”石磊笑道。 “可惜我不会开车，不然就数我喝得最少了。等上大学，如果如愿回京城，我就要学开车。” 石凌开始憧憬。 至于今天餐桌上遇到的人，发生的事，石凌没有再提起任何一句。 石凌的表现，也让夏颜意外又贴心。 果然是石家的人，太会了，太懂了。 知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有的事情，听过就要忘了。 这样的神仙妹妹，她也想要一个。 但再一想，纪远也是这样的人。 从原本孤身一人在这里闯，到后面确定了和石磊的感情，又有了纪远的相助，夏颜觉得，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 餐桌上，艾美和杰瑞喝多了，在石磊的催眠下，说了他们要找的张卫东的情况。 说张卫东是他们基金会一位高管的亲属，住在桃源县，至于什么村，他们也不清楚，还需要托人去寻找。 年代久远，恐怕也不好寻找，估计他们在桃源县的时间很短，怕是找不到。 而且，他们提供的线索有限，只有张卫东和林韵桃这两个名字。 林韵桃是张奶奶的大名。 但那个高管又交待，如果要找张卫东，只能民间私下找，不能通过官方。 这样一来，不能借助官方的力量，就搞得他们茫无头绪，一时半会也没有线索。 这就是杰瑞和艾美交待的，关于张卫东的全部。 听他们的语气，其实他们对找到张卫东也不抱指望，毕竟，茫茫人海，仅凭两个名字，还不能借助官方的力量，简直是开玩笑。 要不是张卫东是夏颜的亲生父亲，夏颜听过也就算了。 但现在这些线索，指向张卫东，再加上之前看过的那封美国来信，不禁让人心中起疑。 一路上，夏颜和石磊也不好深入交谈，因为石凌在。 她虽然不问，但如果知道得多了，对她本身也是一个困扰。 她和这件事又没关系，能不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好。 于是，一直到回家后，石凌自己回宿舍休息，石磊才和夏颜能坐下来交流这件事。 “你怎么看？为什么会有境外的人打听？这个打听的人，难道是张卫东的亲属？” 夏颜叫张卫东，从不叫爸。 她是真叫不出口。 生出来就把她送人，也没养过一天，凭什么她要认这个便宜老爸？ 石磊也懂她的心情，没在称呼上纠结，他道： “这件事，疑点还是很多，我设法和境外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查一下这个费思基金会是什么来头。 这两个年轻人，也只知其然，不知道其所以然，不懂得费思机构的真正构成，问他们也不懂，问多了，还打草惊蛇。” “行吧，那就后面再说，这件事也不急，你要和外面联系，还是酌情再说，免得让人抓住痛脚。” 夏颜不放心地道。 反正张卫东的事，和她关联不大，她好奇心没有那么强烈。 石磊点头。 因为接夏颜和石凌，下午请了假，石磊就回办公室，补下午没做的事。 夏颜才烧好水，准备好好品一品赵雷送的好茶。 这时，荷花敲门进来。 一进门，荷花就笑道： “小夏，你高考结束了吧？” “是。也是挺折腾的。”夏颜笑咪咪地请她喝茶。 “哎，还是你们有文化好，我当时家里只让上了小学，小学毕业就不给读书了。 如果我能上到高中，现在也能参加高考。” 荷花一脸羡慕地道。 “你现在也挺好的，有疼你的爱人，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夏颜挑好的说。 果然，荷花也挺高兴的，笑道： “老三的病治好了，虽然花了很多钱，去了我的心结，慢慢把钱还了，也不是什么事。 老崔那个弟媳妇，这一胎生的还是女儿，二老都气坏了，听说月子都不给认真做，还催她要再生。 我挺幸运的，没有留在老家，要不冲着二老这样对媳妇的态度，也过不好日子。” 夏颜没想到，崔指导的弟媳妇吴洋菊又生了女儿，之前不是说肯定生儿子的吗？ 看来，这话说早了。 “好好培养，生男生女都一样，我看小花就很聪明，以后一定要让她努力读书。” 夏颜忍不住道。 她有点怕崔指导也受家里二老的洗脑，会重男轻女。 小花可是聪明孩子，以后要是不让读书就太可惜了。 “我们家不一样，肯定不重男女轻，孩子们不管男女，书能读到哪，就读到哪，砸锅卖铁也要供呀！” 荷花倒是很给力。 在夏颜的提醒下，荷花也有了觉悟。 夏颜种下善因，希望以后崔小花的路会好走一些。 第三百一十二章 放松一下 荷花就是为了恭喜夏颜参加高考来的。 但她又知道，夏颜为人低调，不爱张扬，一直只说是陪石凌参加高考啥的，所以她也很识趣，没有在夏颜参加高考的事上说太多。 不过，这毕竟是一桩大事，也是一桩好事，荷花不来道贺一下，作为好邻居，也说不过去。 荷花情商还是蛮高的，言谈间拿捏得挺好的，既让夏颜知道她来道贺的目的，也不让夏颜产生厌烦的心理。 说完话，荷花又说，她菜地里地瓜叶长得很茂密，她今天傍晚去采了一把，已经择好菜了，夏颜只要洗了，就可以直接下锅。 这边的邻里关系就是这么淳朴，谁家有啥，就互相支持赠送。 但也只要关系好的，才会这么频繁互动往来。 夏颜受了。 这时，崔小妹和崔小弟跑来找妈妈，说要睡觉，让妈妈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你爸讲的什么堵枪眼的英雄故事，我又不会讲，哎，你们自己乖乖睡吧，不要为难你妈了，我是大老粗。” 荷花让她下地干一天可能还不怕，让她讲故事这种细活，真真为难她。 夏颜乐了，说：“对了，我上回去探亲，买了不少书，我找找，有适合孩子睡前读的吗？” 夏颜一翻腾，还真找出三本适合的，分别是《红星照我去战斗》、《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由于是儿童版本，所以配了插画，看起来栩栩如生，插画作者的水平还是很高的。 两个孩子看到这张配了图的故事书，大感兴趣，嚷着让妈妈回去读给他们听。 荷花只是学历不高，又不是文盲，好歹也是小学毕业，这些基本的字还是懂的，于是，她赶紧向夏颜道谢，带着孩子回屋去了。 看着两个小娃娃缠着荷花，虽然闹腾，但当母亲的脸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夏颜不禁心生向往，她想像了下自己和石磊如果有了孩子，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石磊是个爱孩子的吗？ 有些男人天生就缺管做父亲的责任感，繁衍后代只是千万年来遗传的本能，撒完子后，该干嘛就干嘛，完全没有一种责任感。 这种，有一个熟悉的称呼：丧偶式带娃。 夏颜一想到这个名词，也有点不寒而粟，因为这样的父亲，肯定不能给孩子提供一个完整的家庭，也不能提供给他们成长需要的引领和安全感。 夏颜甩甩头，先不想这个事情。 她想生还生不出来呢，最近石磊似乎铁了心当和尚，而她则是被动当了尼姑。 高考结束，夏颜一身轻松，晚上石磊没有回来，她一觉睡到天亮。 高考期间，为了应对各种意外，所以夏颜请了一周的假，高考完，还有三天，所以她也不急着上班。 睡醒过来，吃了石磊已经打好在屋里的早饭，又继续埋头苦睡。 说起来，她高考好象很轻松，其实也是耗尽了全力去考，精神被刺激兴奋起来后，再放松，她就觉得很疲惫。这种疲惫，是需要多睡几觉才能补回来的。 如此醒了睡，睡了醒，下午，她找石磊要了吉普车的钥匙，开车去县城找纪远。 好事坏事，都要和闺蜜分享。 夏颜进屋，看到院子里，洗衣女工们正忙得热火朝天，院内院外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都拉了晾衣绳，晒衣服。 而纪远正拿着紫砂茶壶，啜饮着茶水，坐在竹躺椅上，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十分惬意自在。 纪远的悠闲和女工们的忙碌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过，一看到夏颜，纪远就从躺椅上爬起来，笑道： “哟，我们的高考生来啦！考得怎么样？没砸吧？” 只有纪远敢和她考这个玩笑。 别人谁爱触这个霉头呀？ 不然也得说声肯定会金榜题名这样的客气话。 但是，也只有纪远知道，夏颜这个学霸怎么可能考砸了？ 所以，她才故意这么问。 “行了吧你，我的前程，不就是你的前程，还这么诅咒我？” 夏颜看纪远这么慵懒，就想拧她。 她在拼命读书，参加考试，纪远却在这里喝茶，满脑子胡思乱想。 “路你开来，后面不得我来添砖加瓦呀？” 纪远也不含糊。 夏颜一想也是，以后她还做她的医生，纪远可是要奔波在商业一线上，算了，就原谅她现在的悠闲吧！ 其实，过这样悠闲的生活，也是她们以前共有的梦想。 只是，她们当时想的，和现在的现实，最大的区分就是，一个是低配版的田园梦，一个是高配版的田园梦。 高配版的田园梦，就是空调、wifi、西瓜，再刷个热门的养眼剧。 低配版的就象纪远现在这样，最大的奢侈就是喝壶好茶，但没有空调、wifi、冰淇淋，只有蒲扇、凉席和自然风。 “喏，知道你艰苦，我有点好东西，就给我带来了。” 夏颜把赵雷给的茶叶，又原封不动地转给了纪远。 纪远的爱好也很奇怪，明明长着一张都市丽人的脸，身材性感又火辣，但她不爱洋酒、潮牌饮料，却只爱喝茶。 各种各样的好茶。 所以，夏颜拿到好茶，第一时间就想到纪远，自己还舍不得在家喝呢，便拿来给她。 纪远别的不良嗜好没有，一听说有好茶，眼睛就亮了，立即张罗去烧水。 纪远烧的水，是从院里的井里打的，水质甘甜，堪比矿泉水，泡茶也属上乘好水。 边烧水，纪远边道： “你最近遇到的破事也不少，我看啊，还是这个地方过于愚昧落后造成的。 你赶紧录走吧，等你去京城上学，我们也跟着连根拔起，希望在城里开创我们的大事业，不会遇到这么多破事。” “你这么想就错了，这里有这里的烦恼，到京城就有京城的烦恼，这里的对手层次还比较低，我们能应对自如。 但是到了京城，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有，而且背后的势力盘根错结，一不小心，踩中别人的坑，就万劫不复了。” 夏颜不想纪远掉以轻心。 “这些懂，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套路嘛。” 纪远又不是没处理过。 第三百一十三章 编制飞了 两位闺蜜好友，坐在一个破旧的农家院子里，一边用蒲扇拍风，一边用粗瓷茶盏泡茶，喝茶，心境悠然，这是二人过去想都想不到的。 “我说呢，原来心情的愉悦和金钱还真是没太大关系。你看，我们现在又穷又艰难，活在社会的底层，不是一样心情愉快吗？” 夏颜抿了口纪远刚泡的茶，不无愉悦地脱口而出。 “我的大小姐，那是因为除了没有金钱，你还拥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爱情、亲情、友情。 你想想，到这之后，你缺哪样了？ 这些，可都是幸福人生的必备佳品。大补！” 夏颜听了一滞，咦，纪远说得没错。 来这里之后，这些补品可一样也没少，要不然，她还能穿着粗布衣衫，开着没有电子助力的吉普车，还和纪远大谈什么心情愉悦？ “我的好妹妹，那你有没有发现自己钟意的人？” 夏颜凝眸看着纪远。 纪远一楞，不由拿手中的蒲扇拍打夏颜： “和我开什么玩笑呢？难道要找那个油腻秃顶的肖副？目前本姑娘先考虑事业，然后考虑把自己变美，其它的什么都不想考虑。” 夏颜叹了口气，说：“我什么都有，但你只有我。我想你拥有得更多一些。但那个肖副是不可能的，在我这一关就先pass掉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这种人还能在基地晃，以后还不知道要骗多少傻姑娘呢！ 回去得和石磊说，让他把姓肖的弄走。” 正说话呢，外面有人喊道： “明远，明远在吗？” “咦，臭小子有人找呀？”纪远嘀咕了一句，然后站起身，边出屋边道，“谁呀，明远不在，出去干活还没回来。” “哦，他还没回来？算了，那我先回去了。” 纪远一看，是明远在县剧团的朋友小五。 不过，小五今天垂头丧气的，一脸沮丧，明显遇到事了。 “咦，是小五呀，你别急啊，来都来了，进来喝口茶再走，明远一会就回来了。” 纪远对小五印像不错，她买自行车，人家小五很热情地给她介绍，那辆车外观虽然破，但一番收拾之后，骑起来和新车也没啥区别，最多就是外观旧了点。 但说实话，价格是够实惠。 要不然，现在新的自行车，一辆要80多块钱，还得有工业券，作为紧俏商品，根本轮不到她买。 小五这么仗义，纪远对他自然也热情。 小五应该是心情不好，想要找李明远倾诉。 少年郎，都有烦恼的时候，有朋友说一说，开解一下，就好多了。 纪远的热情，拉住了小五离开的脚步。 小五进屋后，看到夏颜，也是吃了一惊，眼前的姐姐，长得比他们剧团的头牌花旦还漂亮。 不，漂亮多了。 他们的头牌花旦美则美矣，但不象眼前的姐姐，不光五官无懈可击，身上一股难以言明的气质，也让人过目难忘。 小五说不清这股气质的道道，但他晓得，这似乎可以称为贵气。 就是他们的头牌花旦饰演皇后或者公主时，在舞台华丽布景的衬托下，才短暂拥有的气质。 “这位是夏颜，我的姐姐，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 纪远介绍。 小五还以为纪远说的“姐姐”，是一种客气的称呼，也冲着夏颜点头叫了一声：“夏颜姐。” 夏颜自是回以热情的笑容。 “小五，你怎么耷拉着脸？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和李明远去找他算账，给你出气。” “哎，出不了气。我之前和明远说过，团长看我技术过硬，工作认真，要给我转正，这样以后我就是有事业编制的人了，能领正式工的工资了，还能分房。 谁知道，今天我才知道，我的编制，被剧团一个不认真工作的小混混抢走了。 我去领这个月的工资时，无意在屋外听会计说的，他们当时在造工资表。 会计说小薛这个月可以领正式工的工资，翻了一倍，命真好，原本是给小五的编制，结果被他拿走了。 出纳说，编制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东西，这次是团里一个老演员退休空出来的，要等下一个演员退休，至少还有五年。 听他们这么说，我头皮都炸了。 还要等五年才有编制？那时我都几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临时工的工资太低了，一个月只有十五块钱，正式工加上夜宵补贴、演出场次补贴各种能拿到快40块钱。 有这钱，我才能养家糊口，成家立业啊！ 更别说正式工可以分房，临时工只能在剧场边的集体宿舍挤。 两位姐姐，你说我能不气吗？ 我正想这是怎么回事时，又听会计说： 那个小薛，别看工作不认真，学演戏也不行，但人家有个好姐姐，嫁了县里的人事局的人事股长，那人事股长去年刚死了老婆，已经40多了，小薛的姐姐才20多岁。老夫少妻，那人事股长能不对她言听计从吗？ 听说为了让小薛取代我，拿到转正名额，小薛的姐夫请了团长吃了好几次饭，还答应给团长的女儿争取到人事局当临时工的名额。 团长虽然为人还不错，也挺看重演员的工作态度，但架不住自己的女儿要前程，所以就答应了，把我的名额给了姓薛的。 当时我在屋外听到这，也着实没脾气了。 团长是个好人，年纪一把了，只有两个女儿，都高中毕业，工作还没着落，一个在县里轻机厂烧锅炉，一个在县里化肥厂，干的也是三班倒的活，还全是临时工。 我原本想找团长理论的，听会计那么说，也就算了。 只是，我心里到底很憋屈。哎！” 小五一股脑说完，纪远和夏颜才明白，他为何心情如此郁闷。 “小五，你不错啊，是个好人，没有找团长闹，不然这些阴私的事闹开了，团长脸上也无光，说不定，还能把小薛转正的事搅黄了。” 纪远听了，若有所思道。 “算了，团长也不容易，我跟了他两年，看到他为团里付出了太多，一年365天，他到处找活给我们做，至少三分二的时间在乡下演出，顾不上家里。 要不是这样，他两个女儿也不会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如果他能对家里多一点关心，说不定她们早考上大学了。” 小五原来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入伙邀请 “哎哟，那可是编制哦，很不容易才能争取到的，你让别人坐享其成，太可惜了吧？ 要是我，我就去狠狠闹一场，至少，我没有，也不让别人有。” 纪远斜着眼睛，看了小五一眼，嘴上都是撺掇之意。 编制，这二字不要太诱人。 不要说现在了，哪怕再过五、六十年，在纪远未来生活的年代，在绝大部分国人的心里，有编制的工作，哪怕一个月只领3000元，也比百万年薪的大厂工作要香。 没办法，这是国人几代人经历累积下来，形成的观念。 编制意味着官方背书，意味着“稳定”，意味着吃不饱的话，至少也饿不死。 在孔圣人的故乡，据说为了下一代能考编制，大家都十分自律守法。 要想进入编制内，在考试合格后，还要背景调查，如果三代以内有人违法犯罪的，就会被pass掉。 如果有一个成年人犯法，哪怕是酒驾被抓了，大家第一反应就是： 这可怎么是好，他孩子不能考编制了。 而如果是因为酒驾被逮着了，家长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恐怕也是嚎啕大哭，对不起娃，犯法了，以后不能考编了。 这种报道看多了，纪远虽然不是编内人士，但难免也十分了解普通人对编制的渴望。 刚才小五说的分房、提升收入，哪样不是想要编制的人渴望的？ 一时间，纪远也十分同情小五。 但她主张，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该争取还是要去争取。 如果真的是被人从中夹塞，抢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忍呢？ 小五听了纪远的话，内心果然不是没有波澜，他神色扭曲，痛苦挣扎了好一会，才长吐了一口气说： “我来剧团，也是团长带团到我们那演出时，看中我机灵，说我是可塑之材，把我挑上的。 到团里后，他又手把手教我演戏，唱念作打，没有一样不是他亲手教的。 我能有一点出息，团长起了很大的作用。 他待我如师如父，算了，就当我还他。 我想，他也是真心要把编制给我，只是我自己口风也不严，有编制的事，怕还是从我自己嘴里漏出去的，以引发别人觊觎。 要说错，也是我错。如果我不大嘴巴，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也就不会有姓薛的什么事了。” 小五脸上的神情虽是不甘，但也慢慢在化解。 纪远叹了口气，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是生活给你上的一课。 但凡与己有利的事，在未真正成事前，只能烂在心里，千万不要说给外人知道。 但既然是你的，机会又难得，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再争取一下。” 她想起那天和李明远去找小五，小五就很开心地告诉他们要转正的事。 对她这样的陌生人都会说了，更别说小五平时在剧团，可能也没少炫耀吧？ 编制就是一块大肥肉，盯着它的人多了。 早早就走漏了风声，难怪被人抢走了。 要说，也真不好怪团长。 就算人家没有答应帮团长女儿找好一些的临时工作，真要用强权来压制，团长也扛不住呀！ 当然，也不是说强权的这种做法就是正确的，所以，纪远才让小五还要争取一下嘛。 这种见不得阳光的交易，就让它暴露在阳光下喽！ “算了，就当我还团长的恩情了。” 小五抱头，想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让团长难堪。 “行吧，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不用后悔。” 纪远想到以后，剧团的编制也不能保一辈子，随着国家的发展，剧团据说改成了自收自支，就是自负盈亏的方式，自己赚钱自己花。 赚不到钱，工资发不出来，很多剧团因为经营不善，不能维持，还解散了。 所以，拿到剧团的编制，也不一定是福气。 很多人进了编内后，就觉得是个安稳的铁饭碗，可以捧一辈子，不思上进，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内。 就象在剧团里，如果剧团解散了，很多人还不懂要怎么去社会讨生活了。 如果是年轻人还好，怎么还有扑腾的余地，要是人到中年，那就尴尬了，要年纪没年纪，要体力没体力，老婆、孩子生活上学，各种费用，负担还很重，能把人逼疯。 纪远眼珠子一转，问道：“小五，你有女朋友了吗？” 小五有点懵！ 在谈工作呢，怎么话风突变，问到他有没有女朋友身上了？ “没有！我忙着提升演技，平时下乡还要帮着整装备，忙得脚不沾地，哪有空找女朋友？ 再说，我在县城也没有房子，现在还是临时工，什么姑娘愿意跟我受苦？ 其实，真有人给我介绍，我也不敢要，自己都养不起。” 小五还是有自知之明。 这么一听，也难怪他委屈。 平时为了剧团，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就为了奔个好前程，现在，希望之火被掐灭了。 一个平时不入流的小混子，夺走了他梦寐以求的工作，他能不难过吗？ 能不感觉信仰崩塌吗？ 努力工作的人，比不过一个平时混日子的人。 这放在普通人身上，没有读过《罗织经》这样书籍的人，谁会不难过？ “小五你真是人间清醒呀。没有女朋友是好事，如果我告诉你，离开剧团，去外面的大城市发展，你想要吗？” 纪远问他。 夏颜一直在说多招收合用的人手，纪远能认识什么人呢？只能从目前认识的人考虑起。 而且，纪远也认为，现在这种草根崛起的年代，有学历固然好，但人品比学历重要多了。 毕竟，现在赚钱，靠的不是技术，是信息差。 人品有多重要呢？ 举个例子：很多时候，如果出差背着一袋子钱出去，当老板的联都联络不上，通讯太落后。 这时候，人品就很重要了。 要不然，人家背着你的钱跑了，现在又不是身份证联网的时代，连照片都没一张，要找人根本没地方找去。 所以，要招信任的人手，人品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小五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死扛住，不去反噬他的恩人，这点就被纪远看上了，对他发出了入伙邀请。 第三百一十五章 超脱的话题 “去外面发展？大城市？我？”小五不太自信，拿指尖指着自己的鼻子，笑着摇摇头，说，“我不行，我啥也不会，就会演戏。” “你考虑一下吧，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些，出去是和我们一起，就是李明远、小雪他们一起。而且到时候，你的工资，至少可以达到现在正式工的工资。” 纪远也不着急。 他们还不急着走呢，至少要等九月以后，夏颜开学，再一起出发。 这段时间，足够小五考虑的了。 要拉人入伙，就要人家心甘情愿。 纪远现在是给小五的心里扔下一颗种子，给他一道透气的缝隙，只要以后他在团里，有一点不顺，就会想到这条后路。 如此一来，不断强化，他就会坚定要入伙的想法。 这样就变成他心甘情愿了。 猎头要挖人，有时候就象钓鱼一样。 要钓到大鱼，上好足够的鱼饵之后，抛杆，静心等待，考验的是耐心。 当然，鱼儿如果最终不上钩，只能说明双方无缘，也不必强求。 “谢谢你啊，我会考虑的。” 小五没想到，夏草还能给他谋划一个未来，这蓝图画得可太眩目了。 但离开剧团，甚至是离开桃源县，去外地发展，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事，哪有可能一下子就做出决断呢？ 小五这时候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纪远也没失望。 这时，外面有卖冰棒的走过，边走边喊：“冰条，冰条，一条两分！” 纪远出去买了两根冰条，请小五吃。 小五含着冰凉清甜的糖水冰条，一时间，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 这时，李明远也回来了，看到他们在吃冰条，不由吸溜着口水，一边和小五打招呼，一边说： “来晚了，卖冰条都走了，好几天没吃了。” “嘴馋！又没冰箱，我买了也存不住，不然就多买些放着给你吃！” 纪远看他刚从外面回来，头上都晒得要冒烟了，顺口道。 “什么是冰箱？”李明远不懂。 纪远：……不好意思，弟弟，我口误了。 “哦，我们基地后勤食堂里有，就是制冷的一个箱子，清水放在里面，就能冻成冰块，冰条也是这样的机器做出来的。” 纪远赶紧找补。 她都不记得基地食堂有这玩意没有。 但现在基地拥有全国最强大的资金和设施，她随便说，人家也会相信。 “哦，原来是这样，基地的人有福气了，估计能天天吃冰条。” 李明远陷入了深深的羡慕中。 “想要清凉解暑呀？我给你们做仙草粿呀，不花一分钱，保证你们爱吃！” 这时，郑寡妇，郑岚在边上听他们言语往来，便笑着说了一句。 “郑婶，原来你会做仙草粿啊，太好了，我去采草，你今晚就做吧！以前在家里，我妈夏天三不五时都会做给我们吃。” 李明远一听，乐坏了。 “没问题。” 李明远便戴上斗笠，提了个竹篮，篮子里放了一捆绳子，他要上山采做仙草粿用的草，顺便再砍一些做拖把用的灌木。 勤快的李明远，嘴巴有时候毒一些，但干活时不会偷懒。 “明远，我和你一起去。” 小五心里有郁气，正好还想和李明远吐槽一下，就主动道。 俩人一起上山。 李明远认得仙草，知道它主要长在水沟边，便带着小五去后山山泉水流过的地方找。 果然，一找就找到了。 “喏，小五，这边仙草很多，你摘仙草，我来砍树。” 李明远把竹篮里的绳子拿起来，捆在腰间，把竹篮子扔给小五。 小五接过竹篮，问：“要摘多少？” “多多益善，你没看咱们人挺多的，至少一人两碗的量吧？” 李明远在边上“碰碰”砍着灌木，小五则弯下腰，摘仙草。 “明远，你们要去外地做生意吗？” 小五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 李明远手下不停。 “刚才夏草说的。” 小五于是又是一番吐槽，把自己在剧团转编不成的事说了。 李明远听了也来气，说： “那个姓薛的一家也太恶心人了，靠着姐姐嫁个老男人才有这种能耐，要不，咱们叫黑哥把他揍一顿？需要钱的话，我帮你一起出。” 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报复办法。 “算了，真要打人，出手没个轻重，要是把他打残了，我不得养他一辈子。 夏草刚才说，让我也一起去做生意，你觉得可以吗？” 小五越想越心动，主要是李明远也在，他相信李明远。 如果马上融入到一个陌生的团队里，他当然会害怕。 “可以啊，最好一起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可是京城！你想想，如果我们能扎下根，以后就是京城人了。 不光是你和我变成京城人，以后我们的孩子，也是京城人，多好！” “那岂不是天天可以去看升国旗了？” 小五没想到，夏草说的大城市，竟然是京城。 京城在他们这一代人的心里，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有时候，天空飞过巡逻机的轰鸣声时，小孩在田里听到，都会觉得，那是从京城发出来的声音。 在他们心里，京城是在天上，根本不在凡间。 小五没想到，李明远甚至还说，以后他们还可能成为京城人，这极大的挑起了他的野心。 “当然啦，你想看升国旗，出门就可以看，不象现在，咱们只能想像。” 李明远自己也是一脸向往。 小五看着手里的仙草，再看看一头汗水，腰间捆着草绳、正用力砍灌木的李明远，感觉他们的话题好出凡入圣啊！ 不太真实的感觉。 “我再考虑考虑。虽然是临时工，只要团长在，还是有可能转正的。 你想，这一次团长欠我了，下一次有名额，他总要考虑我吧？” 小五的犹豫不决也正常，一般人都会这么想。 李明远笑笑，说：“没关系，你自己想明白吧，我是肯定要走的，只有去大城市，才能赚大钱。” 小五觉得，李明远的心好大，以前都是李明远听他吹牛，现在似乎他的牛再吹，都比不上李明远的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多一个帮手 小五和李明远各自完成任务后就下山了。 郑岚看到一篮子的仙草，便说能做一锅仙草粿。 她在水井边，打井水把仙草洗干净，然后就把所有的仙草都放进锅里煮。 煮仙草时间要挺长的，至少要8个小时。在他们上山的时候，郑岚已经用水泡了一些米，此时正好去磨米粉。 十斤的仙草汁要用一斤左右的米粉作为淀粉调制，郑岚估摸着这些仙草能出十五斤左右的汁，就准备磨一斤半的米粉。 他们这里没有石磨，要到村里找人家借。 李明远就带小五去村里，找人借石磨磨米粉。 小五心情原本很不好，但来这里后，又被夏草安慰，又给了新工作的希望，又被李明远带着各种做事，不知不觉，心情没有一开始时郁闷了。 他原本就是勤快的，和李明远相得益彰，二人联手出击，很快就借到石磨，在人家院里磨起米粉来。 磨好米粉，回去出租屋里，时已近傍晚，那些来做工的婶子们还舍不得下班，继续在忙碌着。 李明远给灶上加把柴，说： “小五，今天仙草估计得熬到夜里八、九点了，你也别回去了，今天晚上和我睡，等吃仙草。” “行啊，我反正今天也没事。剧团还要下周才下乡。” 小五一口答应。 小雪和小云对自己煮仙草粿之事，也颇有兴致。 她们俩是外地人，没吃过仙草粿。 听郑岚说要加蜂蜜才好吃，小雪又拿钱给李明远，让他去买蜂蜜。 小五自告奋勇，说他知道县城哪里有卖真正的农家土蜂蜜。 要不是农家土蜂蜜，就会往里面掺水，味道不好，一听他这么说，李明远就拉着他一起去了。 两个人把蜂蜜买回来，小云也做好晚饭了。 晚饭是地瓜稀饭，配咸菜、炒地瓜叶、空心菜、丝瓜。 反正，夏天这里的菜就是这几种菜的轮回重复。 纪远觉得自己吃得脸都要绿了。 但大家都吃得惯，她也不可能脱离集体吃独食。 当然，由此一来，她发现保持一个好身材，也不是难事，吃都吃不饱了，根本不用想控制热量、减肥的事。 这是唯一的好处。 仙草还在熬呢，夏颜也来了。 这回她是拉着石凌一起来的。 高考结束了。 石凌也不用读书了，也不用抱着书本死命啃了，要说回云顶村上课，现在也是暑假了，因此，她一下就没事干了。 夏颜怕她一时间适应不了这种无所事事的落差，脑子乱想，会钻牛角尖，就有意带她到处走走，散散心。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遇到被劫持、然后就在身边，劫持的人被击毙这样的事。 普通人别说一辈子了，就是很多辈子也遇不上呀。 这件事，当时因为高考被石凌用紧张、忙碌的生活压了下去，现在时间空出来了，夏颜有时候看到她有点神情恍惚，就怕出意外，便分了心思照顾她。 至于夏颜自己，上回探亲时虽然遇到被劫持的事，但她是医生，自己都能操控别人的生死，也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自然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 石凌原本神情有些寡淡，但一到这里，就被热闹的气息感染到了。 李明远爱说爱笑，夏草现在也变得很搞笑，和李明远两个象是讲相声的，插科打诨，搞得大家经常捧腹大笑，变得没有以前那么讨人厌了。 小雪和小云都是务实的人，一板一眼，做事细心，正好能镇住李明远这只猴崽子。 这些人都正青春年少，就是不闹起来，也自带一股生命活力，石凌和他们在一起，身上阴郁的气息自然就少了。 夏颜看到石凌的变化，也挺欣慰的。 这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了，女工们都下班了，屋里只有他们自己这群人。 郑岚说：“仙草汁熬好了，可以出锅过滤了。” 郑明远手脚麻利地打下手。 他拿了一个洗干净的大脸盆，一张纱布，让小五在边上帮着拉住摊开的纱布，郑岚就从锅里舀仙草汁水，倒在纱布上，滤过的水就倒进下方的脸盆。 郑岚还加了点碱水，说这样做出来才q，看脸盆里的仙草汁挺多的了，便慢慢往里加米粉。 一锅的仙草汁都过滤好了，郑岚让李明远拿出饭盒、碗啥的，把搅拌好的仙草汁倒进去容器里，说等自然冷就凝固成形了。 这样至少还要等一小时。 小五说可以放一些在水桶里，吊到井里，阴凉，到时候，吃到的仙草也冰爽。 众人一听都说好。 于是，往水桶里放了几饭盒的仙草。 放井里确实凝固得快，半个多小时后，再从井里拉起水桶一看，都凝固了。 郑岚用汤匙把仙草粿切成小块，分到不同的碗里，然后兑上凉白开，再加上蜂蜜，大家自行取用。 “好吃，又q又有弹性，比街上卖的好吃。” 李明远竖起大拇指。 众人也纷纷夸奖。 纪远和夏颜以前生活在北方，吃这种凉粉不多，尤其是这种黑不溜秋的仙草，没想到挺好吃的，一碗下肚，只觉身上一阵清凉。 郑岚得了大家的夸奖，不好意思地说：“这很简单的，大家一学就会，没什么。” 但她脸上，还是挺开心的表情。 石凌在这里才来了一会，就觉得心情好多了，心里的郁结，被大家笑闹给打开了。 她对夏颜道： “嫂子，高考完我现在也没事了，要不，我留在这帮她们干活吧？一边干活，一边等分数。” “好啊，这里还有空的房间，我让她们收拾一间给你。” 夏颜一听，稍一犹豫，也就答应了。 石凌如果在基地，也是格格不入，和周围的人融不成一片。 原本复习预备高考前，这是有利条件，无人打扰，但现在高考完了，她一个人，每天日复一日，也不好过，还不如找点事做呢。 没看她才出来了阵，心情就好多了吗？ 夏颜把石凌的想法和大家一说，自是无人反对。 小雪说，石凌要是想留下来，今晚就可以留下来，看她想和挤一挤，都可以。 现在这里人手紧缺，石凌愿意留下来，便多了一个帮手，对她们来说是大好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炮而红 石凌见他们这么热情，自是心生暖意，她笑说： “今天出来玩，倒没想到会留下来，不必搞得这么紧张，我今晚回去收拾一下，把行李带过来，然后你们看哪间房间留给我住，我自己收拾。” “夏草边上还空了一间，你住她旁边吧，她这个人，早睡早起，你要是睡不醒，她还能叫你。” 小雪说。 夏颜一听，不由看了纪远一眼，心下纳罕。 这姐们，以前都是刷手机到半夜的主，有时候还刷到天快亮，第二天上午根本看不到人的，怎么现在作息这么规律了？ 纪远接到夏颜的眼神，白了她一眼，轻声道： “无聊就睡得早了。” 也是，没有网络，没有影音娱乐，她还能嚣张得起来？ 如果熬夜，最大的乐趣怕是听夜虫开派对吧？ 一会听蟋蟀叫，一会听蝈蝈叫，一会听蝼蛄叫…… 够催眠的。 夏颜想笑。 她又强行忍住了。 纪远一看就知道夏颜想笑什么。 笑她这个熬夜大王熬不住了。 “哎，真的没啥好熬的，刚开始时，我也睡不着，半夜起床一看，天上月亮挺圆的，屋外黑乎乎的，没有路灯不说，连个鬼影也没有，除了虫子叫，夜里好象所有的生物都睡着了。 结果，一周我就调过来了，一到点就想睡觉，熬夜到12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纪远说到这，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还挤出了生理泪，一看就开始犯困了。 夏颜这回没忍住，笑道： “行吧，那我们先回去，你们也洗洗睡吧！” 石凌今晚就先不住下了，跟着夏颜回去。 路上，夏颜回她，是不是真想留在县城和小雪她们做伴，石凌坚决说想。 她说，一个人待在基地也很无聊，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不如和她们一起干活，这么多人，也热闹。 于是，回到基地后，夏颜和石磊也知会了这件事。 石磊也没有反对。 他是受过心理训练的人，自是知道，如果一个人从极度紧张忙碌的状态突然放松下来，反而会觉得难受。 让石凌有个地方去，再次活动起来也挺好的。 谈完这件事，石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那你呢？高考结束了，你会不会若有所失？” 夏颜失笑：“怎么可能？我有事做，每天也在学医，忙得要命，我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 石磊一想也是，就没再吱声。 夏颜在这里接受的是基本的医学训练，其实，训练水平和护士也差不多，最厉害的只是缝合，至于其它开刀这样的活，邱院长也不会让她们做的。 这些都是要经过正规医学院培训出来的医生，才能上手。 挤掉这个医生身份的水份，夏颜在这相当于赤脚医生，只能处理最基础、简单的伤患和病痛。 不过现在监管一点也不严，而且还是基地的医生，更没人管了，夏颜经过这些简单的培训后，大家也是尊敬的叫她夏医生。 只是石磊知道，夏颜很努力的，除了上班参加培训，平时也看医学方面的书，都是找邱院长借的。 这些还不是简单的《赤脚医生手册》，而是正儿八经的什么《临床医学》之类的专业书。 一想到《赤脚医生手册》，石磊不禁有些脸红。 以前什么也不懂，都是一片空白，后来夏颜家里翻出一本《赤脚医生手册》，在夏颜不在的时候，他还偷偷认真学习了，重点学了那几章。 但是，当然，还是有很多疑问。 理论和实践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就很奇怪，书上说的，和他尝试的完全不一样呢。 只是，以后怕是都没有机会了。 不过，如果一想到夏颜以后会在别人的怀里，做出迷醉的表情，让别人也为她红了脸，一想到那些画面，石磊就觉得不能忍。 他完全不想失去她。 如果可以，他就想这样霸占她一辈子。 “睡了。不早了。” 夏颜的声音很平淡。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声音就象一把把小钩子，钩得石磊全身痒痒的。 “好。” 石磊的声音有些暗哑。 夏颜听了一怔。 这家伙，最近不都清心寡欲，为出家做准备吗？ 不近女色！ 或者，他觉得自己的“色”已经不达他的标准了？ 哼！ 不过，看着他脱掉外衣，露出白色的背心，背心下包裹着肌肉结实的身材，夏颜还是用力吞了一下口水。 救命！ 她不是涩魔女医生啊！ “呃！” “你说！” 二人上床后，石磊似乎不小心碰触到她的身体，快速地缩回手，好象是触到了某种禁忌之地。 “是这样的，有一张汇款单，是给你的，直接到基地邮局领就行了。不过要你本人带户口本去。” 石磊把一张淡绿色的汇款单递给夏颜。 “咦，采用了？发表了？” 夏颜一看这张汇款单，兴奋了。 再一看汇款单的数字，眼睛都亮了，40元。 这可远远超过她本人的工资呀！ “这是什么稿费？你投稿了？”石磊也是吃了一惊 “我投到了《人民文学》。”夏颜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地道，“那天去你办公室，看到桌上有本《人民文学》，我就抄了地址，然后寄去了自己的作品，没想到就发表了。现在的稿费真高啊！” “人、人民文学？”石磊都有点口吃了，“这可是现在文学青年的圣殿啊，你写什么了？竟然能发表在上面？” 石磊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婆就医入门快不说，还是个作家，而且第一次发表，就是文学青年心目中的巅峰。 这可是《人民文学》啊！ 发表过《艳阳天》、《西沙儿女》、《红日》这些极有份量文学作品的《人民文学》！ 老婆竟然在上面发表作品？ 在这样著名的杂志上发表作品，并不容易。有的人如果能在上面发表一篇小说，短文，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什么招工、转编制，只要能在上面发表作品，不要轻而易举。 只要是《人民文学》作家，这样的字眼，就足以走到哪里，都备受尊重。 夏颜发表作品了？ 以夏颜的性别、年纪，简直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夏作家 “啊？有这么吃惊吗？” 夏颜那年代，期刊基本灭亡了，手机等电子阅读方式，占据主流，基本没有人会正儿八经，每个月去期待一本杂志了。 夏颜只是正好想投稿，又正好看到《人民文学》刊物，上面有详细的投稿地址，就往它那里投稿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发表了。 更没想到，石磊看她的眼神，就象看一颗文坛上冉冉升起的新星。 “你发表了什么作品？能让我看看吗？我可是《人民文学》最忠实的读者，期期不拉。” 石磊的语气带着期许和骄傲。 他在为夏颜的作品能发表在心爱的刊物上而骄傲。 “啊？我，我就随便写写，不是什么小说，就是一些励志的话。” 夏颜心想，我也没写小说啊，投稿《人民文学》，她只是投石问路罢了。 石磊好奇心被勾起，怎么可能放过她。 于是，他起床找到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问道： “喏，这是目录，你写的是哪一篇？你指给我看看，要不，你眼神定住也行，我就懂你是写的哪一篇了，别不好意思。” 一般来讲，如果在什么刊物上发表了文章，那本刊物就会寄样刊给作者，但是夏颜还没收到样刊。 只有发表了才会给寄稿费，所以夏颜既然收到了稿费，那肯定是发表了，只是样刊延后寄来了，因此夏颜才不知道作品被采用了，直到收到稿费才知道。 夏颜无奈，她只是觉得自己寄出去的鸡汤文太鸡汤了，《人民文学》算是一种严肃的传统文学期刊，石磊既然喜欢看《人民文学》，就怕他难以接受心灵鸡汤，如果石磊看到文字真身，怕是会失望。 说实话，夏颜也不晓得为什么《人民文学》竟然会刊发她的“鸡汤”。 其实，《人民文学》在采用她的稿件时，编辑开编审会时，亦是同样掀起了争论的热潮。 主张采用稿件的编辑认为，这些文字虽然简单，通俗易懂，但却能直击心灵，浅显却又不肤浅，能给人心灵的启迪。 他还说，大家过去一直评说《人民文学》太严肃，既然是人民文学，为何不更接近人民一点？ 人民不是个个阳春白雪，亦有下里巴人。 所以，他觉得夏颜的文字，十分适合发表，能弥合这两种意见。 反对采用稿子的编辑则认为，《人民文学》就是曲高和寡，如果人人都能读懂《人民文学》，那教化、启智的文学岂不是成了地摊上的大白菜？ 双方争论不休。 最后，总编看了夏颜的投稿，一锤定音，说，现在人民群众渴望丰富精神生活，夏颜的文字，虽然不是什么高雅之作，但也不是什么粗鄙不堪的文字，很适合广大人民群众。 《人民文学》应该向人民靠拢，形式可以多种多样，但尝试一下夏颜风格的文字，未尝不可。 现在国家推行创新，让作家要走到人民中间，所以，他建议可以试发表几期，看看读者的反响再说。 在总编的支持下，夏颜的文字，发表在了作家心目中圣殿之一的《人民文学》上。 而夏颜，则收到了自己的意外之喜：40元稿费。 “每天都是新的开始，新的开始总会面临着新的选择。面多快速变化的世界，我们能做的就是认识自己，把过往放下，把现在扛起，把每一天当成一个新的开始。” “具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是一种积极的态度，还需顺应自然规律，保持坦然的心态，做到成而不骄，败而不馁，成功的人生并不仅仅在于事业上的，给自己一份逍遥与解脱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生活。” …… 石磊翻开夏颜指头锁定的目录页，看到这是由五篇大约每篇五百字的短文组成的集锦，不由一楞，但再仔细品味短文中的文字，不禁轻声念出口来。 越念，他觉得越有道理，忍不住频频点头。 夏颜本来怕他会笑话自己，没想到，石磊不仅没有笑话她，还投给她赞许的眼神，甚至出声朗诵那些文字。 夏颜有些窘迫，这些文字，是她凭着记忆摘录的，心灵鸡汤在网络上太多了，随便一联上网络，就能看到几篇这样的文字，当然，其中也夹杂着她一些个人真切的感悟。 但她不会想到，这样的心灵鸡汤，正好是这个精神文化荒漠的年份渴望的甘泉。 在这些文字出现之前，大家要嘛看严肃的论文体新闻，要嘛就是体裁相似的那些官方小说。 夏颜这样小清新的文字，犹如一股清泉，流淌过大家的心田时，让大家顿时感觉一阵甘甜。 “这些文字，也就那样，一些心灵感悟，你别笑我浅薄。” 夏颜讪讪地道。 她习惯了当一名权威的主刀大夫，如果有其它专家质疑她的医术，或者抨击她的医学论文，她都能谦虚听讲，有理有据地回应。 但别人竟然欣赏她的文学作品？ 作家这身份是她从未拥有过的，一时间竟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浅薄，这是把深刻的大道理，通过自己的咀嚼后，转化变成大众能接受的养份。写得很好，你有空可以多写写，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作家。” 石磊看她的眼神闪闪发光。 啊？作家？ 夏颜只会当医生，哪想过当什么作家，连她自己也被意外到了。 就连《人民文学》当初选用夏颜稿件的编辑也没料到，这一期《人民文学》销量爆红，直接清库存了。 除了作家、文学青年、甚至连学生、工农兵学员，大家都纷纷抢买，说这期的《人文民学》出现了一篇难得让人心灵充满了振奋情绪的佳作。 读者评说：这篇佳作润物细物无声，给自己迷茫的心灵，带来了春风化雨的滋养。 还有读者评说：已经习惯了说教式的小说体验，没想到有一天，启迪人心灵的文学作品，能这么清新优雅，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吸收这些文字里的养份。 还有读者没买到这期杂志，写信让杂志社要加印，愿意用贵一倍的价钱购买。 更有读者直接打电话到编辑部，说崇拜这位叫“夏颜”的作者，希望能拜他为师，让他成为引领自己文学路的导师。 第三百一十九章 深入研究不成 被石磊赞为作家，夏颜觉得实在出乎意料。 庆幸的是，石磊没有笑话她的文字浅薄。 万万没想到，时代不同，被她当代人所“笑话”的心灵鸡汤，竟会在这个年代引发共鸣。 这一切，夏颜只能感叹，是因为如今精神文化生活太单一的缘故。 “我想当一名好医生，写作，只是一时兴起，不会长久。” 夏颜不想在大家心里，包括石磊心里立作家的flag，她只会学医有长久持续的热情。 甚至能赚钱的经商行为，都不是她最大的热爱，要不然，也不会和纪远合作，一起遨游商海了。 纪远和她不同，纪远虽然学医，但她最初朴素的想法是： 她是穷人的孩子，要实现阶层跃迁，最好的办法就是学医。 但真的学医之后，纪远又发现，如果是穷人的孩子，学医是一项挺不划算的投入。 医学界太卷了，本科生可能只有在县一级的医院有活路，想要在大医院出头，最少也得读到研究生，最好是博士毕业。 除了学历上卷，博士顺利毕业，至少快30岁了，然后还要在医疗一线上至少做到35岁，实现理论与实践的双重融合后，才能打出名声，成为病患信任的医生。 而纪远认为，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莫过于25岁到35岁这个阶段了，如果在这花样年华里，她得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学习中，灰头土脸地成为一名医生，还不定有所建树，她不如去抓住一些能抓得住的东西。 和夏颜这名天赋型选手一心投注到医学事业上不同，纪远在大学本科毕业后，立即投身医疗器械的销售工作中，并赚得盆满钵满。 同时，她还仗着自己长得美艳，到处参加当时非常流行的各类选美活动，还拿到了几次冠军。 再借着这些冠军的头衔，把自己包装成明星一般的人物，出入各种上流社会的场合，很容易就接近了一个又一个医学界的大佬，拿下了别人难以拿下的大订单。 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夏颜也从旁观察，发现了纪远这方面的卓越才华。 于是，在医学界有影响力和地位的夏颜，成立了自己的私人医院连锁集团，纪远则成为了她的二股东，打拼在商业战线上。 夏颜因为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拥有了更多的选择权，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来这里之后，经济上的困难，也让她觉得左右肇肘，知道这时候稿费高，所以才动念投稿。 没想到，文章发表了，大家却要她当作家？ 不可能。 既然她不想当专职作家，那她就不要给石磊太高的期望。 她是第一次操作投稿，所以才会用了本名，又兼第一次投稿，不相信自己能马上中选，才老实写了单位的地址，以至于稿费又让大家看到了，要不然，就不会暴露了，她只要默默收钱就好，做个无名作者不香吗？ 现在真是骑虎难下。 见石磊给她的期望值拉满，夏颜赶紧道： “我这只是业余兴趣，我不想当作家的，写作，只是陶冶情操，放松高考时的紧张情绪的方式。 以后，我也不会写太多，我想专心工作上学。” 一听夏颜这么说，石磊露出惋惜的表情，好象看着一颗刚升起的新星陨落了。 但他很尊重夏颜的选择，想了下说： “确实，当作家需要天赋，咱们作为兴趣爱好就好。要写出好的作品，具有偶然性，也很辛苦，要反复推敲，必须有执着的爱好。 你既然不想当作家，那就随性写作吧！” 夏颜松了口气。 石磊还是很好说话嘛，一下子就相信她了。 夏颜松驰后，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杂志，放到边上。 石磊原本是拿着杂志坐在床边的，此时夏颜把杂志拿走后，就从后面搂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后背上，蹭了蹭，然后说： “怎么办？今天高兴，我想和你深入研究一下文学作品，好吗？” 石磊原本被她温热的气息包围，身周感觉到一股淡雅的香气扑鼻而来。 是香皂的味道，混合她身上青春气息的体香。 石磊一时间竟有些喝了酒的感觉，晕乎乎的。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曼妙，而且，是他熟悉的，痴迷的，诱动他的心魄。 但是，不行…… 一想到和爷爷那次坦诚的谈话，他身上的火热就象被冰水从头上泼了下来一般，变得冰冷。 石磊回身，抱着夏颜。 夏颜还以为他终于开窍了。 没想到，石磊是把她抱回床内侧，她平时睡的地方，然后将风扇调到最低档，对着她，说： “睡吧，明天我还有事。” 一听石磊这么说，夏颜便知道，这是无声的婉拒了。 有事，就是出任务呗，出任务，就是要养精蓄锐呗。 一想到在医院看到的赵雷的惨状，夏颜也就不求一时了。 算了，睡觉。 夏颜闭上眼睛，索性把身体也转身墙，不看他就没事了。 风扇的风温和地呼呼吹，带来阵阵凉意。 虽然没有空调，但基地四周都是山，温度比城市至少低三度以上，因此，即便是炎炎夏热，入夜之后，却很清凉，再加上风扇，就足以让人舒服入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石磊果然不在身边了。 夏颜早就习惯了这种模式，她伸了个懒腰，起床。 洗漱。 揽镜自照，夏颜十分满意。 年轻了十几岁，这回她懂得，一定要从这时候就好好保养，至少能维持这种状态到50岁以前。 她用自制洗面奶洗了脸，清洁皮肤后，又涂上自制的润肤膏，由于掺了玫瑰花汁，还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吃早餐。 原主的身体素质并不好，主要是营养不良导致的，夏颜因此还挺注重三餐的饮食搭配。 经过这小半年的调养，她的身体素质明显好多了。 皮肤光滑，头发的发尾开叉、发质稍黄的现象改变了，头发变得乌黑发亮，精力充沛。 夏颜拿着稿费单和户口本，就到基地邮局去取稿费。 基地里配套齐全，除了有食堂、医院，还有学校、邮局，给大家生活提供最大的便利。 第三百二十章 不想被崇拜 夏颜到邮局时，正好四周没人。 本来基地邮局就是为内部人员服务的，因此并不拥挤。 夏颜递上稿费单和户口本，工作人员一看是稿费单，还特意将夏颜多看了几眼。 基地有好几万人，除了同一片区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彼此会看得脸熟，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互相认识的，尤其是像夏颜这种第一次来邮局的。 邮局工作人员只记住了一张漂亮年轻的脸。 万万没想到，这人还是个作家。 眼见对方崇拜的眼神都要冒出光来，实在让夏颜禁受不住，只好干咳一声，问： “我可以领钱了吗？” “可以，可以，没问题。” 工作人员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立即手脚勤快地把稿费从柜了取出，双手奉上，毕恭毕敬地递到了夏颜的面前。 夏颜也没想到，当一名领稿费的作家，受到的尊重和礼仪超过了现在社会上的大部分职业。 行吧，她懂了。 继续写鸡汤文，然后，用笔名，再把稿费写到纪远那，让她代收。 这只是赚钱的一个途径，缓解一下她现在的窘境。 邮政工作人员崇拜的目光如此灼热，夏颜到走出邮局前，都能感觉他的目光在她后背形成的压力。 走出邮政局，她松了口气，赶紧去找石凌。 昨天说了，要送石凌到纪远那去住。 石凌已经醒了，吃过早餐，收拾好了行李，还把宿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不住了就随意捣乱的凌乱。 昨天晚上开回来的吉普车就停在石凌宿舍门口，夏颜上午没有班，便把石凌的行李一起搬上车，送她到纪远那里。 石凌气色好多了，可能想着有事做了，眉宇间自高考后的阴郁之色少了很多。 夏颜看着也替她高兴。 车子到了州里巷大院188号，人在外面，就已经听到里面热闹的动静了。 夏颜和石凌一人提了一袋行李进屋，纪远见状，赶紧上来帮忙，嘴里还直说欢迎。 她的热情，一下子打散了石凌的生疏感，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在接人待物这块，纪远自有她的亲和力和小机灵。 石凌还想自己收拾屋子呢，但纪远一早和小雪她们就已经基本打扫好了。 屋里除了尘，所有家俱都擦洗干净，地板也拖过，门开着，因为夏天，地上的水渍干得很快，此时透出一股大清扫后清洁的味道。 石凌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立即把行李放了进来。 小雪和小云、李明远都出去做事了，纪远厚着脸皮在家，自称监工。 大家也没有抱怨什么，一来纪远是夏颜的妹妹，这些人都受夏颜的恩惠极多，报恩都来不及，当然不会嫌弃纪远。 二来，家里确实也需要一个人监工，不然衣服那么多，被人偷走几件，也不易察觉，久而久之，损失就大了。 纪远在监工这方面还挺尽职的，所以大家也就默认了她的地位就是不用出门，在家里做监工。 此时，只有纪远在家。 于是，夏颜和纪远帮着把床铺好，再把牙刷毛巾啥的生活用品，找地方安置好。 简单干净的宿舍布置好，石凌也挺满意的，主要是这里人气旺，满满的生活气息，让她很舒服。 其实，有一件事她没有告诉古磊和夏颜。 高考前后，她都一直在做一个噩梦。 就是梦到韦光明死去那天的情景。 一会儿是韦光明约她去游泳； 一会儿是韦光明求她留下来，嫁给他； 一会儿是韦光明掐着她的脖子，说要用菜刀切下她的头； 一会儿是韦光明被击毙了，一地的血…… 这样的噩梦太恐怖了，石凌不是个迷信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心理肯定有问题了，受到刺激太大。 但是因为要参加高考，她还能克制自己。 高考后，人是放松了，但一睡觉，这个噩梦依旧挥之不去，找上门来。 石凌白天还没什么，但到了夜里，就害怕入睡，因为一入睡，那个噩梦就来找她。 因为高考后无所事事，她脑子闲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又想起在云顶村时，韦光明对她的种种，不由五味杂陈。 有时候，她也会陷入自我怀疑中。 觉得是不是自己不懂拒绝，才让韦光明心生妄想，然后越陷越想，走上绝路。 如果她早坚决拒绝了，说不定韦光明已经清醒，娶妻生子，还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越想这些，她的脑子就越乱。 脑子越乱，她就越睡不着。 在搬来这里前，她已经失眠了好几个晚上了，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换到这里，应该会好起来。 石凌给自己打气。 她不懂心理学，却无意中懂得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也是因为她不想就此沉沦，下意识地自救。 “走，咱们去后山摘蘑菇，这个点正好，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透雨，每次晚上一下雨，后山的蘑菇都特别多。 多采一些，中午咱们煮蘑菇汤，蘑菇炒肉，好好款待一下石凌。” 纪远很适应现在的生活，她扔了一个竹篮给夏颜，要带她们去山上采蘑菇，做采蘑菇的小姑娘。 夏颜也想在这吃午饭，山里野生的蘑菇那一口鲜，也很馋人，便欣然答应。 三人到了后山，果然，在阴凉之处，不时能有惊喜发现。 一撮撮长在腐烂松树上的松菌菇，草丛深处的羊肚菌，香菇，黑木耳…… 只能说，山林里的宝物真不少。 纪远还顺便薅了半篮的苦菜，说：“苦菜炒菜还是炖大肠，都好吃。” “苦菜太臭了，敢吃的才行，不然炖汤有一股臭袜子味道。” 夏颜倒不是嫌弃，是怕石凌不敢吃。 “我可以吃，在这里这么多年，好多野菜都吃习惯了。” 看到收获满满，石凌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差不多了，这些够吃两顿了，我们回去准备午饭，姐，你去买肉，记得买筒骨、大肠、五花肉、排骨，多买一些。” 纪远不客气地点菜。 “哟，你怎么知道我有钱了？行吧，我发了笔小财，还没捂热，你们想吃什么都点，我来请客。” 夏颜也是大方的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屋外的阴影 “就刚才我说的那些就行了，我多做点，留给小雪他们晚上回来补一补。 其它的，你要过意不去，再加点海鲜嘛！” 纪远一点也不客气。 夏颜爽快地点头，说：“好。” 石凌在边上看着姐妹俩对话，觉得挺羡慕的，她也想姐姐了。她大姐石蝉去的是北方的苦寒之地，一去就和家里失联了，至今也没联系上。 据说石蝉去的地方，是她去前一年才通了一条机耕路，平时村民进出，都要爬悬崖，过陡坡，十分艰难，音信不通也很正常。 而她们姐妹之所以会被下放到艰苦的地方，最主要的还是石家的对家在打击。 见夏草对夏颜这种耍无赖的撒娇态度，石凌心里对姐姐的挂虑和思念又被勾起来了。 不过，她很快把这种情绪藏好。 马上，高考揭榜，她相信自己能考个好分数，顺利回家。 等回家后，她一定要早日和姐姐联系上。 下山后，纪远和石凌负责打水清洗蘑菇，夏颜则去买肉。 离她们出租屋五百米开外，就有一个小菜市场，平时纪远也是去那里买菜的。 纪远指了路，夏颜就提着竹篮独自前往。 菜市场此时人气高峰期已经过了，只有稀拉拉几个顾客，夏颜问了下，排骨一斤要1.08元，瘦肉一斤8毛钱，大肠一斤6毛2分钱，筒骨一斤五毛钱。 夏颜也是要了三斤排骨，两斤瘦肉，一斤大肠，四斤筒骨，算下来，花了快十块钱。 县城居，大不易啊！ 想到稿费40元，一下就花了四分之一，夏颜也有点肉痛。 但再一想，稿费赚钱挺容易的，算是意外之财，也就不心疼了。 正好，边上有人在卖荔枝，一斤三毛钱。 这夏天的一口鲜，着实诱人，红艳艳的果皮，莹白的果肉，贵妃都逃不过它的诱惑，夏颜自然也不能，于是又买了十斤荔枝，花了三块钱。 提着一堆收获回家，纪远最高兴的是看到荔枝，不客气地拎起一把就吃说： “这两天看到满街都在卖荔枝，一问要两毛五，还挺贵的，舍不得买，还想等我有钱了再买来吃个够，没想到姐姐就买了这么多。” “什么？两毛五一斤？我买的可是三毛。” 夏颜郁闷了。 不懂讲价，被坑了。 “算了，算了，也买了，也吃了，不差那五分钱。” 纪远看她苦着脸，心里好笑，嘴上安慰。 这个从来不为柴米油盐愁的夏博士，也有这一天啊？为了五分钱心疼？ 太好玩了。 夏颜看她假装同情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笑意，当然知道她想什么，便冲她翻了个白眼，然后招呼郑岚和院里的女工们也一起来吃。 郑岚说她怕上火，不吃那玩意。 院里的女工们也找借口推辞了。 人家是真金白银买的荔枝，可不敢把人家的荔枝吃了，大家还是懂这点人情世故的。 不过，其中有一个女工听到荔枝的价格，笑说： “我家院子外也种了棵荔枝树，这两天正好成熟可以采了，你们若想要，我一斤算两毛钱，明天早上拿来怎么样？” “可以啊，你没听苏东坡说，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嘛，你帮我明天再带十斤过来。” 纪远倒是很大方地说。 “行。”女工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们家自己种的荔枝，如果靠自己卖也不容易，荔枝一下树，两天不卖完就不新鲜了。 所以，荔枝树得包给果贩子卖。 但是果贩子又惯会压价，象她们这样包出去，一斤荔枝也差不多才一毛五的价格。 能卖到两毛钱，她当然乐意。 虽然苦菜炖大肠，能清凉去火，但是要洗大肠，可是个又脏又臭的技术活。 纪远一脸嫌弃。 这时，郑岚主动请膺。 她和纪远他们是一起搭伙的，每个月和他们一样，交伙食费，由于生意好做，赚的钱多了，小雪和小云在伙食这块也挺大方的，平时经常加餐，也没有多收大家的。 每个人每月交五块钱伙食费，基本上做到每天有一顿肉，每周加做一次管够的红烧肉。 郑岚对这里的伙食还是很满意的，她在这里竟然都吃胖了两斤。 此时，看到大家对处理猪大肠为难的样子，就主动提供帮助。 纪远自然乐意，于是就把猪大肠交给了郑岚。 她自己去切排骨，准备做一顿杂菌乱炖，就是排骨和她们捡回来的蘑菇一起炖，再炒个空心菜，再炒个蒜叶五花肉，这就是她安排的中午的菜谱了。 石凌帮着淘米下锅，烧米饭。 石凌自己生活了好多年，做饭已经是标配了，难不倒她。 看她熟练地升火，纪远便拿了几块地瓜，扔进炉膛里，说： “我姐喜欢吃这个，多烤点，让她带回家吃。” 石凌笑说：“你对姐姐真好啊，让我都想我姐了。” “嘿嘿，我不对她好，她不给我零花钱。” 纪远调皮地说。 石凌觉得夏草自从到这干活后，气质比在基地疏朗了不少，不再看到夏颜一脸怨气的模样。 虽然是调侃，但说明姐妹二人关系好转。 一家人嘛，能和睦相处都是好的。 夏颜正好提着洗好的苦菜走来，听纪远这么说，笑道： “等你能赚钱，零花钱就取消了。” “那我一辈子都不想赚钱，赖着你。” 纪远乱说。 几个人说说笑笑。 中午，饭做好了。 女工们回家吃饭，她们则是四人一桌，开饭。 郑岗看着一桌子的肉菜，不由感概说： “在这里我都吃胖了。” “你这还叫胖？多吃点！” 纪远看着郑岚大约160公分的身高，胳膊却瘦得象两根柴禾，一点也不觉得她胖。 石凌劳作了一上午，胃口大开，先喝了一碗苦菜大肠汤，又开始尝了一筷子乱炖的排骨菌菇，觉得味道好鲜美。 就在她们吃饭的时候，屋外，闪过几道人影，似乎有人在偷偷观察她们。 夏颜她们却没有察觉。 “臭丫头，在这里吃香喝辣的，也不懂得想想家里人吃什么。” 林桂珠闻着屋里飘出来的肉香，不由咽了下口水，生气地道。 第三百二十二章 夏草出事了 夏颜和纪远是吃过的美食数不胜数，但这样原始风味的“土”菜，味道重在正宗，吃得也是有滋有味的。 吃完了，夏颜就先回家了。 石凌就留下来了。 石凌也没闲着，找纪远领了一袋衣服，开始洗起来，她说趁着暑假打一份工，给自己赚点生活费。 纪远也没阻止她。 现在的活，根本干不完，干不完。 她们打算衣服再收一个月就收手。 到时候把二手衣服都倒腾出来，准备出售，售完，也就收拾收拾，准备和夏颜进京了。 夏颜虽然没有明确说她的高考成绩，但是夏颜这么自信，大家莫名都相信她。 “热死了。今天这温度，人走在街上，皮肤象被火烤一样。” 傍晚，李明远回来了，一进屋，就哇哇叫。 最近，他们仨出门，都在户外，皮肤都黑了一层，三个人晒得象非洲来的，只要笑的时候，牙齿是白的。 小雪和小云也没有特意护肤，这年头，没有人过分在意外在美，大家审美的标准是： 健康、能干活、屁股大。 因为屁股大好生养。 “快来吃碗仙草粿汤，消消暑，今晚还有苦菜大肠汤，再给你们炸个醋肉，还有排骨炖山菌。” 纪远报上菜名，把仨人都馋的，李明远吸溜了一下口水。 石凌帮着弄好仙草粿汤，大家上来，一人喝了一大碗用井水冰镇的凉草，顿时觉得全身暑气全消。 “咱们附近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呀？” 李明远问纪远。 “不知道啊，怎么了？” 纪远挠了挠头。 李明远以为她天天在家里会比较清楚，看样子，纪远今天又是在家里赖着躺着的一天。 “我刚才要到家时，看到门口的巷子，有几个男人在外面转悠，看着脸生，我以为是要来租房子的。” 李明远道。 “可能吧，这附近的房子，不是空了许多吗？这些都是上百年历史了，有些后人搬出去了，有些后人做生意发达搬走了，还有些人上学，考出去了。 我倒是有听房东说，他们族里打算把这些空屋都租出去，可能也是因为租我们比较成功吧，大家看到能赚钱，心思都活了。” 纪远不在意地道。 “空屋多，也不知道有没有卖，要卖也不知道多少钱。” 郑岚在边上听了，喃喃道。 “卖房子应该以后早晚会有人卖，而且肯定不太贵，看面积了，几百到几千。” 纪远对这些资讯倒是能分析一二。 毕竟，经过后世房地产大涨那一波卷，大家对房地产相关的情况都十分敏感，所以对房地产的前生后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纪远也知道，现在房地产大体处于什么状况。 “这么贵？”郑岚若有所思。 “你想买吗？努力攒钱，到时候有得买，如果钱不够，可以找我们呀，帮你凑凑。” 纪远晓得郑岚过去的遭遇。 而且，通过问夏颜，更深入知道，郑岚还曾被村长霸占过。 现在她的房子也在村里，还是两间破土屋，对于郑岚来说，只有离开夏家村，才是她真正的新生。 对于动辄经手七位数资金的纪远来说，虽然明知道这时的物价，但还是不怎么看在眼里。 再说，她也挺同情郑岚的。 好好一个女人，被人拐到夏家村，老公死了，没有受到家族的庇护，还要出卖姿色。 难得郑岚愿意解救自己。 纪远当然也愿意帮助她。 “嗯，我努力攒钱。” 郑岚听她这么说，眼睛一亮，脸上浮出向往。 当天夜里，大家一直忙到八点半才下班。 李明远去外面的西瓜摊买了个大西瓜回来，切了两大盆，大家吃了个肚儿圆。 石凌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 临睡前，李明远还把一些干的衣服收了起来，石凌打了个哈欠，就先去睡了。 这时候夜风开始送凉，人也好睡了，石凌干了半天的活，累坏了，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李明远又检查了门户，这才去睡觉。 小雪和小云在外面劳作了一天，也累了，早早就睡了。 这种屋子，是四合院式的，院子的木门锁着，但如果有人借梯子还是能爬进屋的。 在大家都睡着后，屋子外面，有人拿了梯子，身手还是蛮灵活的爬了上来，然后踩着瓦片，小心翼翼地到了墙头，然后把下方那个梯子再抽上来，放在院内，再踩着那个梯子，顺利地进入院内。 然后，他左右察看，见没啥动静，便蹑手蹑脚地正要打开院门，突然，院里“咻”地蹿出一个黑影，对着他的大腿咬了过去。 “啊！” 那人狂叫一声痛。 黑影继续对着那人发动攻击。 “汪汪！” 是旺财。 三四个月了，旺财也从当初的小奶狗，经过大家精心的喂养，变成了一只中等体型的小狗，此时便跑出来忠心护主了。 这人也是够凶残的，一听到狗叫，发出警示声，便上前掐着旺财的脖子。 不一会儿，旺财就被它掐得没有声息了。 那人见状，把旺财甩到一边，然后赶紧去打开屋门。 “怎么搞的？弄这么久才开门？” 外面的人抱怨。 “你们也没说，里面还有一只狗，把我腿都咬伤了。” 那人不满地道。 或许是白天累惨了，这边屋里的人都睡死了，旺财叫了几声，也没有惊醒任何人。 “她住哪里？” 外面的人进来后。 “这，靠近上厅那间，可别找错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道。 一群人，大约四五个，借着夜色摸到了纪远的房前，她的门竟然没锁，只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纪远睡得正香呢，睡梦中，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人堵住了她的嘴，接着，身体也被绑了起来。 她以为是做梦，挣扎着醒来。 结果，才发现并不是做梦。 自己不知道被谁抬着，正往屋外迅速撤离。 纪远睁大了眼睛，想要喊，嘴被堵住，喊不出来，只能“唔唔”地叫。 她被快速抬着出了屋，然后到巷子外，就看到一辆手扶拖拉机停在那里，然后，她就被放上拖拉机。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没了 “什么声音？这么吵？” 旺财都没叫醒人，结果，手扶拖拉机发动时的“碰碰”声，还有启动时巨大的轰鸣声，把李明远吵醒了。 李明远既然都醒了，便感觉到一阵尿意。 谁让睡前吃了西瓜。 如果没醒，也就这么睡过去了，偏偏醒了，感觉到下腹胀胀的，只能起来放水了。 李明远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到门外，没想到，一出门就踩到了一个软呼呼的东西，那东西还虚弱地叫了一声。 李明远脚感不对，立即吓精神了：“什么？” 没有回应。 他低头一看，不由惊呼：“旺财，你怎么睡到我门前了？” 旺财不动弹。 李明远觉得不对，低头一看，旺财气息奄奄，再抬眼一打量，就见夏草的房门洞开着。 闹出这么大动静，小雪她们都醒了，夏草竟然没有声响。 “不对劲呀！你们去夏草屋里看看。旺财好象要死了！” 李明远说着，声音都哑了。 旺财还是小奶狗的时候，他就一直亲手喂养它，有骨头也会想着给它偷留一点，经常被洗衣女工笑骂说人都没肉吃，狗还有肉吃。 旺财现在长得毛色油光水滑，又亲人，每次他回来，都要扑到他身上，和他玩半天，看到旺财不动弹，他不知道多难过。 石凌看到大门开着，旺财好象要死了，夏草的屋门也开着，便感觉大事不妙，于是赶紧冲进夏草屋里。 她一着急，也没顾上拉灯，只是往床上一摸，没摸着人。 “完了，夏草不见了。” 石凌声音一下子变形了，都快喊不出来了。 小雪和小云、郑岚也纷纷从屋里出来，一听石凌这么喊，小雪便把夏草屋里灯一拉，果然，就见夏草床上空无一人，屋里还有一些混乱的迹像，比如说： 椅子倒在地上，枕头也不在床头，而是跑到床中间去了，席子也拧巴着，一看就是有挣扎过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夏草被人绑架了吗？” 石凌后背一紧。 夏草可是嫂子的妹妹呀，虽然不是亲妹妹，但两个人现在看来感情也不错。 也是，好歹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也没有什么大的矛盾，什么仇什么怨都能放下了。 如果让嫂子知道夏草失踪了，会不会怪她没照顾好夏草呢？ 不会不会，嫂子是个明事理的人。 石凌打住这种危险的自虐想法。 “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小雪问，“我刚才睡得正香，迷糊有听到旺财叫了几声，我以为是它看到老鼠叫的，也没注意，又睡着了。” “我是听到拖拉机的响声才醒的。”小云白天累了，也是睡得很死。 “我是听到明远惊呼才醒的。”郑岚一脸担忧地道。 “怎么办？难道是刚才拖拉机有问题？” 石凌下意识地问。 “我去追！” 李明远把旺财在怀里用力抱了下，然后塞到石凌怀里，拔腿就追。 小雪她们跟着追了出去。 石凌借着走廊的夜灯，看着旺财，见它气息微弱，石凌看到它脖子上有一圈勒痕，不由心下一动，然后把它放在地上，试着按压起它的心脏来。 还别说，按了一会儿，旺财似乎精神多了，呼吸声都大了。 看来有用。 石凌继续按压。 好一会儿，旺财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不象刚才，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这时，屋外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是李明远他们回来了。 “追不上，我们出去时，拖拉机开远了。” 李明远沮丧地道。 石凌说：“旺财是被掐的，我给它做了心脏按摩，恢复呼吸了。” 李明远赶紧蹲下来看旺财，见它眼睛亮了，呼吸有力了，眼泪都涨满了眼眶，赶紧摸了摸它的狗头。 “咦，不对，旺财的牙齿上有血！” 李明远想要贴贴旺财的狗头，贴近了才发现。 “没错，是血。”小雪她们也是凑近了看。 “说明刚才有人趁着咱们睡觉进屋时，旺财发现了，它还袭击了对方，但是被对方掐住了脖子。” 李明远分析道。 “现在怎么办？要去报公安吗？” 小云战战兢兢地道。 “报公安，我们还要打电话给我哥和嫂子。” 石凌坚决地道。 涉及到失踪一事，不可能她们私下里能解决的了。 夏颜大半夜地被石磊摇醒，看到他略显焦急的脸，顿时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怎么了？” 她迷糊地问。 “刚刘局长打电话到值班室，说夏草出事了，不知道被谁绑架走了，然后石凌他们去报案了。” “什么？”夏颜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 夏草出事了？ 还在出租房里被人绑走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可是纪远啊！ 夏颜一急，睡意全无，一古碌爬起来，说： “走，到刘局长那了解情况。” “好。” 石磊也是二话不说，等夏颜穿好衣服，就开车带她往县公安局而去。 夜晚没人没车，石磊把车速开到最大。 虽然不是亲姐妹，但石磊能察觉得出来，自从离开基地后，夏颜和夏草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二人现在反而比以前更有姐妹的味道。 难怪夏颜会着急。 二人到了县公安局，时间不到一个小时。 “我们分别询问了他们几个人，情况不太妙，大家都没什么头绪，不知道夏草为什么失踪。 而且，我们县里，最近也没有发生过类似半夜丢人的案件，因此，不认为是强行入室拐卖妇女的案件。” 刘局长听说有人被入室绑走，也是十分重视。 “刘局长，等天亮可不可以走访一下周边的群众，看谁记得停在那里的那辆拖拉机是什么型号的，有没有车牌号，记不记得车牌号？ 还有，我想让他们几个集中在一起，我来和他们谈谈，看能不能大家互相照应，回忆起什么有用的线索。 有些线索，可能有用，但他们自己不觉得，人多，可能会让他们想起来更多。” 石磊主动提出请求。 刘局长知道石磊的本事，怎么会不答应呢？ 再说，这件事石磊也算是当事人的家属，完全可以参与介入。 而且，如果这起案件破了，都是他们的功劳，石磊自己愿意帮忙，等于多了一个强大的帮手，何乐而不为？ 第三百二十四章 线索显现 “没问题，石主任，你就作为本综少女失踪案的特别助手。” 刘局长一语定调，给了石磊参加这桩案件的正式名头。 石磊也没客气，立即就把州里巷大院188号的居民们集中在一起。 这是一间由公安局提供的大会议室。 “来，你们都闭上眼睛，认真想想，今天或者最近两三天，你们觉得和平常的日子有不同的异常之处？” 石磊一脸严肃地吩咐他们。 “姐夫，什么叫异常？我前天买菜，昨天买肉，这算异常吗？” 李明远不是开玩笑，很认真地问。 他文化水平不高，生怕自己理解错误。 见石磊这么严肃，他懂得这些“异常”，应该就是能找到夏草的关键。 “对，这些也算异常，你平是经常这么做，然后这三两天突然不那么做了，为什么会这样？ 另外，有没有在周边看到平时没见过的人，或者一些不一样的装备。 和夏草走得比较近的人，她最近接触的人和事有什么容易和被绑架有关的？发了横财？或者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 石磊一通解释，大家频频点头。 然后，大家就按石磊的吩咐，闭上眼睛，认真细想。 在石磊的引导下，大家把这几天的行程一想，竟真的慢慢品味出一些不同来。 “今天傍晚我回家时，看到门口的巷子，有几个男人在外面转悠，看着脸生，我以为是要来租房子的，我当时还问大家来着，但大家反映，似乎没有最近要出租的事。” 李明远先睁开眼睛道。 “那几个男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吧？”石磊精神一振，问道。 “记得，有一个打过照面，记得比较清楚，因为他还是瘸子，其它几个不太记得了，只是扫了一眼。”李明远道。 于是，石磊让公安局的找个会画像的。 让李明远去描述，让刑侦人员画像。 这时，郑岚记起，她和夏草回夏家村时，夏草回来的路上，心情似乎郁郁寡欢，她问起夏草在家是不是遇到什么不愉快。 夏草说，家里人要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想嫁，父亲夏志成还发火了。 夏草觉得很郁闷，说估计是夏广那小子又发花痴了。他年纪轻轻，就一直想娶老婆。 而父亲和母亲，一直把给夏广娶老婆当成头等大事。 为了能达到目的，老是做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惹人笑话。 石磊眼眸微咪。 为了给夏广娶老婆，夏志成夫妻做的可恶的事他当然知道，其中就包括给夏颜下药。 如果不是他正好闯进这件事里，他都不敢想像，夏颜要是被那个半傻子欺负了，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一想到这些，他对夏志成夫妻就充满了反感。 没想到，他们现在又把黑手伸向了亲生女儿？ 夏颜一直在边上静静旁听。 侦察案件不是她擅长的，但纪远失踪，这件事非同小可，夏颜自然会关注。 纪远没和她提过夏志成夫妻的这件事，她心下一动，道： “说不定夏草的失踪和我爸妈有关。他们为了给夏广娶媳妇，真的是什么事都敢做。 现在家里能下手的只有夏草，夏麦还小，说不定真的是他们做的，应该把他们叫来问问。” 夏颜的话，石磊也很赞成。 于是，很快，刘局便派了一队人去夏家村，提审夏志成夫妻。 除此外，他们也想不出别的更加可疑的事了。 半夜狗叫和拖拉机声，大家都有听到。 这时，到案发现场察看情况的刑侦人员回来说，看到院墙上有梯子的压痕，可以肯定对方是爬梯子进入院内的，然后再把院门打开，放人进去，把夏草绑走。 旺财发现了，把对方咬了一口。 所以，对方其中一人，身上必定有咬伤。 夏颜和石磊不由对视一眼，二人走到屋外，石磊道： “看来，夏草极有可能是被夏志成夫妻收了彩礼，转手卖给谁了，夏草不愿意嫁人，他们便让对方直接来绑人。 对方应该也是在乡下，而且住的地方也不近，要不就不用开拖拉机来了。”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为了能凑钱给儿子娶媳妇，他们真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都敢做。” 夏颜郁闷道。 “如果是这样，倒不必太担忧夏草的性命安危，因为对方要娶的是人，不会伤害她。” 石磊安慰夏颜。 夏颜想着纪远的性子，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发现自己是被当成商品卖了，要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她肯定会先稳住对方，等自己去救的。 绝不会傻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想想纪远的情商，夏颜也暂时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能保住命再说。 真相确实如他们所猜测的一样。 纪远被绑上拖拉机后，眼看着一群男人在后车厢上死死把她按住，纪远终于不再挣扎，因为她发现自己挣扎也没用。 纪远妥协后，发现那些男人并没有更粗暴地对她。 看来，她妥协是对的。 只是这些是什么人？ 人贩子？ 真是太大胆了，竟然闯入民宅抢人？ 不管是什么年代，闯入民宅抢人，肯定都会引起轩然大波，也是一桩重罪。 纪远想不通，什么人敢冒大下之大不讳，私闯民宅，强抢民女？ 如果是人贩子，肯定是穷凶极恶之徒。 因为她不是独居，是和一群人合居，大家现在肯定发现她出事了，按小雪她们的本能，肯定是会报警的。 而桃源县公安局的破案能力，按夏草之前的遭遇，还是很不错的。 这些人，不怕被抓吗？ 但这些都是纪远心里想想就好，她可不敢对这些人说，如果被抓，你们就惨了这样威胁的话。 在自己力量明显弱于对方的情况下，这样说，不是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吗？ 于是，纪远索性装死，躺着不动。 见她乖乖的不再反抗，这些人倒也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依旧警惕地在她周围守着，同时拖拉机也是一刻不停地“突突”往着未知的地方去。 夏草本身游历的地方就不多，夏家村，基地，大埔镇，桃源县城，就这几个有限的地方。 所以出了这几个地方，纪远也不知道她现在会去哪里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卖进山里 纪远假装闭着眼睛睡觉，其实她微微张开了一条缝，不时观察着路边的情形，想要在脑子里画一条路线，好方便她后面逃走。 但是，天实在太黑了，这时候县城还有几盏路灯，但农村的路边，是完全没有路灯的。 出了县城，到处乌漆麻黑一片，月亮本来还亮，但这时候也不知道躲进哪片云层里了，四周除了拖拉机的车灯，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村道边，不时因为拖拉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阵阵犬吠声。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村子，有些村子比较大，犬吠声简直是此起彼伏，象一首交响乐。 纪远欲哭无泪。 这么多狗叫，就没有人起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没有人怀疑大半夜的，拖拉机是偷运什么非法物品吗？ 想不到是偷运人，也该想想是不是偷运什么物资吧？ 各位村干部们，你们的革命觉悟哪里去了呢？ 纪远心里狂叫，但眼睛还得闭上。 眼不见，心不烦。 拖拉机上蹿下跳，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机耕路，把纪远颠得屁股疼，但和这之后的路相比，纪远才明白，刚才的路只是颠簸的开胃小菜。 这之前，拖拉机走的还是正常的平路，但后面，就开始爬坡了，而且是越爬越陡，进入了山林里。 以前人家说桃源县是山区，纪远还不明白，现在看到拖拉机四周的景色，她就懂了。 是山，都是山，根本爬不完的山。 她对拖拉机恐怖的适应道路的能力，也有了新的认识。 在不是路的地方，走出一条路来，这就是拖拉机。 等拖拉机终于在林子里左冲右突，不断攀高，最终停下时，纪远觉得，自己全身都要颠得散架了。 还好，自己还年轻。 要是一个腰椎、颈椎病患者，说不定已经立马病变了、残疾了、站不起来了、瘫痪了。 当然，这时候的纪远，根本不需要自己动弹，她依旧是被几个人抬了起来，抬下了拖拉机。 纪远想起以前看过的杀年猪，好象那头待宰的猪，也是从拖拉机上这么被抬下来的。 纪远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也有这种年猪的待遇。 然后，她看到拖拉机原来是停在山坳里，这处山坳应该是在半山腰，往下还能看到山下依稀的景物。 如果是来这度假，纪远会觉得这里空气好、温度宜人，大夏天的，山风吹来，打在皮肤上，还有几分凉意。 但她是被绑来的，到了目的地，心里反而更加惶恐，不知道这些人想对自己做什么。 “阿强，媳妇给你带来了，你今晚上好好享用啊！” 抬她的男人，开起了玩笑。 “呵呵，你可得省着点用，我们把她弄来也不容易，象做贼一样，累死了！” “就是啊，爱惜点用！” 男人开着粗俗的玩笑，唾沫星子在夜空中乱喷。 纪远听到这，心一凉。 完蛋，被人贩子绑来山里，卖给人家当老婆了。 这都什么事？ 没想到被拐妇女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纪远想到了小雪、小云和郑岚的经历，猛地意识到，如果自己不积极想办法脱困，那小雪、小云和郑岚的遭遇，就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要相信夏颜，她和石磊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她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拖住他们，给大家救自己争取时间。 纪远不愧是纪远，见多识广，胆子大，这一瞬间，她就想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 纪远没有反抗，乖乖地被抬进边上一间小屋内。 “你不要乱闹，乖一点，我们就把你绳子解开。” 有个男人道。 纪远顺从地点点。 于是，有人把她身上和担架绑在一起的绳子解开。 但就是这样，她身体也没自由，手被反绑着，双腿也被绑着，有人把她放到了床边坐着。 床是一张小木床，有点单薄，纪远坐上去时都吱嘎响。 于是，有人笑道：“阿强，你这张床不行啊，得换了，不然我怕你床会塌了。” “是啊，弄到一半床塌了，小心木钉扎进屁股。” 大家哄堂大笑。 纪远此时看到他们不断打趣，终于看明白了，这些人怕都是一个村的村民，他们把她绑来，肯定是认为热心做好事呢，所以才一脸无所畏惧。 “辛苦大家啦！今天太晚了，明天请大家喝酒。” 这时，一个粗壮低哑的声音道。 纪远忍不住在人群里找到这个人，定定地看着。 看到这人时，纪远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这人就是他们说的阿强？ 他不高，大约165公分左右，国字脸，大头大脸，粗壮的上半身，显得他很壮实，从体力上来看，绝不是纪远能对抗得了的男人。 但下身就很遗憾了，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是个瘸子。 哎妈呀，如果她辛苦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嫁这个瘸子，那也太不公平了吧？ 纪远收起最后一点浪漫的思想，开始努力寻找对策。 众人嘻嘻哈哈，笑着走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纪远和那个粗壮的阿强。 “我，我把你嘴里的布拿开，你别叫。”阿强道。 “唔，唔。”纪远嘴里被塞得难受，当下用力点了点头。 “你叫破喉咙也没用，这里方圆几里地，只有几户人家，都是我们村的人，他们不会来管你的。” 阿强放话道。 纪远又点了点头。 看她目前还算顺服，于是，阿强便上前，把纪远嘴里的布扯了出来。 纪远出了口长气，妈呀，差点没把她憋死。 “这是哪里呀？你们抓我来是要干嘛？” 纪远装出害怕的样子，一派少女无知的真天，清澈的愚蠢。 演戏谁不会？ 她一个纵横商场的成功女人，变脸是她最擅长的事，揣摸人心的能力也很强。 这不就是做销售的本事吗？ 要不然，她也不会从医疗器械的销售干成销冠，后来再成为电商界某一领域的销冠。 但凡成功的女人，都是有两把刷子的。 把这些招数用在这个阿强身上，他再“强”，也受不了哇！ 果然，看到纪远这么胆怯，阿强挺满意的，懂怕就好，他估计就不必用拳头教她学乖了。 打人也是要消耗体力的。 自己的女人，打伤了也不好看。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反洗脑 纪远没想到，她的示弱很快就让眼前这个男人占据了强大的心理优势之感。 反正，这本来就是双方合谋的，而且阿强也自认为自己占理，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 见夏草这么楚楚可怜，阿强态度也放缓下来，温和地说： “你莫怕，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乖乖听话，给我生个儿子，以后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别看这是山里，也不会比你们山外穷，我们山上有各种菌子、山笋、野菜，吃的一点也不少，你们在外面瓜菜代的时候，我们这里都没饿死人，不比你们外面好多了？ 而且，你别以为我们只吃野菜，其实我们还会进山打猎，什么野兔、野鸡、野猪、蛇，一年四季，肉都吃不完。 你看我腿是瘸的，但我打猎是一把好手，我也是因为打猎，年轻的时候被野猪夹子夹到了腿，伤了腿筋才瘸的。 要不是腿瘸，哪能到这时候才娶媳妇呢？ 当然啦，你也别以为跟着我就委屈了，我家腊肉还有三百多斤，野菜、菌子啥的，也有上百斤，足够你吃喝的了。” 纪远听了，确定这是一起人口拐卖婚姻无疑。 可是怎么办？ 没有手机、没有电话，远在深山老林里，她要怎么把音信传给夏颜？ 恐怕她传到的时候，肚子里孩子都有了。 一想到要和这个身上脏呼呼的中年男人生孩子，纪远就不寒而粟。 看这男人的意思，已经有马上生米做成熟饭之意。 额滴乖乖呀，这可是大夏天，两个人路上还奔波了半天，他澡也不洗一个吗？ 啊？ 不对，她疯了吗？ 竟然真地已经有屈从这个男人的想法了吗？ 以前纪远还会觉得pdst的人好可怜，丧失了自己的独立意志，还会被伤害过自己的人洗脑。 现在纪远则觉得，原来她的意志更薄弱，才这样呢，她就准备把自己洗白白送上。 “强哥，你是怎么认识我的？我看你们去找我的时候，好象是一早就选中我了？”纪远放缓了语气，柔声问，“咱们既然是要过一辈子，你总得说个原委给我吧？” “哈哈，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认识你？是你父母说的地址，我们前一天还去观察过了，知道你住哪里，睡哪间房，要不，怎么可能准确无误找到你！” 阿强一听纪远叫他哥，整个人半边身子都要酥了。 对他这种山里汉子来说，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女人，看到夏草，就象看到一块大肥肉一样，垂涎欲滴。 如果夏草反抗，他自然会有手段对付夏草，可是现在夏草表现出明显顺从之意，再加上他也是和夏家有打过交道的，怎么可能会再对夏草粗声大气呢？ “什么？我父母？他们收了你多少彩礼？难怪把我绑来的，之前也没认真和我商量过。” 纪远做出责怪父母的样子。 “没给彩礼，我妹子嫁给你弟弟夏广了，我就娶了你，咱们是换亲，不需要给彩礼，两清了。” 看来，阿强对这桩婚事还满意。 也是，他年纪一把，30多岁了，夏草20岁不到，老牛吃嫩草，娶上这么个水嫩年轻的媳妇，他能不开心吗？ 他妹子嫁给夏广也不吃亏，好歹算是嫁到山外去了，而且夏广的年纪也不比他妹子大多少，两个人正合适。 总体算起来，还是他们家占了大便宜。 “什么？原来是换亲？也没收彩礼？”夏草眼睛瞪圆了。 “是啊，这样不好吗？咱们两家都不用另外花钱。” 阿强说话间，上下打量着纪远，脑子里怕都是开小车车的画面了。 纪远也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不行，她现在还是个雏呢，可不能这么就让这个男人糟蹋了。 拖时间！ 怎么样才能拖时间呢？ 纪远的脑子快速转动着。 “强哥，你们今晚的举动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被拐卖了，现在听你一说，原来不是被拐卖呀。 既然咱们结婚，是双方同意的，我家里父母也允了，那不得正经举办个婚礼？这样才显出对我的尊重。 我总不能不明不白就和你睡一张床上吧？ 那以后咱们孩子问起，我是怎么嫁人的，我还有脸吗？” 纪远说得义正辞严。 “啊？你说的也是。” 阿强若有所思，抓了抓头，觉得纪远说得不无道理。 “再说，一辈子还很长，也不急在今晚上，你不是说家里不缺花销吗？你们这个角落，也只有几户人家，何不办一场正式的婚礼，请大家热闹热闹，也不用花几个钱。 我也该正式和你拜了祖宗牌位，才能算真正成为你们家的媳妇，要不，以后我生的孩子，怕是祖先都不认。” 纪远拿话来压制阿强。 但说的都是正理。 而且，纪远能这么说，说明她已经不打算反抗了，比较认同这门亲事了。 于是，阿强点头说： “你说得对，我妹嫁到你家，听说还办了酒席，你好歹也是我老婆，总不能悄无声息，一点动静也没有，让村里人笑话。 但是要办婚礼，还得好好筹备，我还得通知亲戚，尤其是我舅舅、姑姑这些人，都在山外头，还得买酒、买菜。事情太多了，怎么也得到后天吧，你应该等得及吧？” 阿强还一脸好心地问。 “可以，你办得越隆重，就说明对我越尊重。” 纪远赶紧赞成。 心里暗暗祈祷：夏颜，好姐妹，你给力点吧！这两天一定要找来，把我救出去。 救命，我不想给这个瘸子生孩子啊！ 阿强这下总算愿意放过纪远了，虽然看她的眼神还粘乎乎的，但估计想到明媒正娶这件大事，便没有强迫她成事。 “那我把你的绳子解绑了吧？你可别想要逃。一来，我们这里都是山，你不知道路，逃不出去。 二来，我妹已经嫁到你家了，如果你逃了，我妹肯定会让她回来，你弟就没媳妇了，懂吗？” 阿强威胁道。 纪远赶紧用力点头，说：“我懂，你赶紧给我松绑吧，我手和脚都麻了。 这要是绑太久了，我的手脚万一废了，你怎么办？” 我呸，去他个夏广，没老婆最好。为了娶老婆，害了两个姐姐，活该他一辈子没老婆。 纪远在心里暗暗唾骂。 第三百二十七章 诱供 阿强确定纪远没有想逃的打算后，还真给纪远解开了手上和脚上的绳索。 主要是纪远在认真应对“客户”时，的确会释放出一股很强的真诚之感，让人无可拒绝。 这一次，这项“演技”又得到发挥。 只是纪远没想到，以前她的“演技”有美貌加成，轻松容易得多，这次算是很不容易了，也还好她变成夏草丑了许多，要不然，这么“真诚”，都不懂阿强能不能抵挡得住美貌的诱惑。 众所周知，男人对美女是没有抵抗力的，更别提说对他散发“诚意”的美女。 纪远过后回想起来，还得感谢自己长得丑，要不然，清白都保不住。 纪远看到阿强走出屋，反手把门关上，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床上。 家人们，谁懂啊，演技也很耗费脑力和体力的。 尤其是周旋在一个想要夺取自己清白的男人面前。 躺了一会儿，恢复了些许体力后，纪远觉得憋得慌，想要去上厕所，她下意识地走到门前，却发现门拉不开。 “别拉了，我在外面锁着呢，这段时间，你都不能到处乱走，要在屋里好好呆着。” 屋外，是阿强粗重的声音传来。 纪远吓了一跳，不敢去挑战这个男人的底线。 于是她说：“我要上厕所，内急。” “你等着。” 男人的脚步声“啪啪”地离开，不一会儿，又“啪啪”地走近，门开了。 阿强打开一条门缝，然后将一个东西递了进来。 纪远一看，是个脸盆。 天嘞噜，让她用这个解决？ 看阿强态度坚决，纪远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她想着，即便自己到外面去，阿强也会一直跟着，与其那样，不如用脸盆了。 于是，她把脸盆接了进来。 夏颜他们并没有纪远想像中的来得快。 至少，等她在那个又硬又臭的床上醒来时，身周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吃饭了！” 门开了，阿强用一个茶托盘，将饭和菜端进屋。 纪远起身，有些迷糊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即清醒，自己是被绑来结婚了。 还好夏颜是她的人，要不然，没有人会救她，她就得嫁给眼前这个又老又瘸的男人了。 曾拿过数个世界、国际、全国选美冠军的纪远，想到这些，心里一阵恶寒。 她的历届追求者，恐怕都不会想到，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美艳动人的选美冠军纪大小姐，会住在这种穷乡僻壤，还被劝嫁给一个文盲，关键是可能好几天都没洗澡了，稍一近身，就有一股馊酸臭味传来。 纪远不敢看他太久，把眼睛挪开，“嗯”了一声。 “你吃饱点，我们家不会亏待你的。” 男人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好象也是从来不刷牙的。 纪远又“嗯”了一声。 男人说：“你昨天说要办桌，我家里人已经开始去通知村里了，一会就摆桌起锅了。也催舅舅他们要来，怕你等不及，今晚上咱们就可以入洞房。” 纪远真是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她啥时候表现得迫不及待？饥渴了？ 真是冤枉啊！ 这时候，她才发现，有些男人的普信，绝不会因为地域、身份、外貌、家境、年代，而有所不同。 也不照照镜子打量下自己，全身上下，哪里有让她可以迫不及待的地方？ 纪远敷衍应过后，还好，阿强要准备婚宴，要忙的事情很多，也顾不上和她多说话，把吃的放下就离开了。 纪远待他锁门走后，才看到，他端来的是一碗捞饭，菜有两个煎鸡蛋、一碟空心菜、一碟炒瘦肉。 确实，在吃的上面并没有亏待她。 也可能是因为今天要办婚宴，家里有料，所以给她吃得比较好。 纪远知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应对，于是，也不客气，端起捞饭，就着这些菜，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捞饭是煮稀饭时，趁着米还没煮烂，捞起来的干饭，饭粒颗颗分明，qq的，别有风味。 纪远把饭和所有菜都吃了。 吃完，抹抹嘴，却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看看床头就是一个窗户，便站到床上，从窗户往外看。 屋外的院子，大约50多平方，山里的地不限制，庭院还挺宽敞的，此时，院子里忽然来了许多人，有人在摆请酒席用的桌椅，有的在一角搭起土灶，正往灶上架大铁锅，准备做菜。 还有一些闲人，蹲在院子的一角，抽着烟，在闲话家常，手下一边帮忙劈着柴。 纪远也没吱声。 小雪和小云的故事告诉她，这些人别看都是朴实无害的村民，但这种时候，就是阿强一家的“帮凶”。 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应她，更不会有人帮她。 大家对她的来历、身份，心知肚明。 如果她喊得狂躁了，可能还会换来阿强的拳打脚踢。 既然如此，她就省省力气。 于是，纪远躺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此时，在桃源县公安局。 林桂珠和夏志成被分开审问。 谁知，他们二人嘴巴象灌了铁水一样，被牢牢封住，就是不说话。 公安问了一个多小时，他们都不吭声。 最后，夏颜主动要求去见林桂珠，刘局长准了。 “妈，你把夏草弄到哪里去了？” 夏颜问。 林桂珠不答。 夏颜眼珠子一转，觉得他们肯定知道谁对夏草下的手，没准他们还是幕后策划者。 于是，她把李明远配合刑侦人员画的那张图给林桂珠看，问道： “这个人你认识吗？” 林桂珠看到画像，眼神定住了下，又飘忽闪开，不说话。 “妈，夏草现在在县城，过得不错，赚了钱，还说以后要给你们出钱盖新房子，她那么想着你们，那么孝顺，你们就这么对她？” 夏颜故意刺激林桂珠。 事实上，夏草原主不会说这种话，不会有这种心思，纪远更不可能会“孝顺”。 但夏颜的话，果然刺激到了林桂珠，她怒气冲冲地突然开口道： “还不是你？都怪你，上回要是你弄成了，嫁给那个孙傻子，小花就能嫁夏广，不就没夏草什么事吗？ 现在夏草会这样，还不是因为养了你这只白眼狼？” 第三百二十八章 焦灼 听到林桂珠这么说，刘局长打开审讯室的门进来了，他冷哼一声，道： “夏草到底在哪里？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桂珠方才被夏颜套话，一激动，无意中说的话，证明了她知道夏草的下落。 此时，听到刘局长这么说，林桂珠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原本她和夏志成在来的路上，就串供好了，两个人到了局里，死不开口，公安也拿他们没办法。 没想，夏颜进来后，看到夏颜，想到夏草是替夏颜去嫁到山里，嫁给那个瘸子，她怒火中烧，急火攻心，口不择言，就暴露了真相。 看到刘局长严肃的面孔，对法律的畏惧让林桂珠嗫嚅道： “夏草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 “那你说，夏草怎么会大半夜在出租屋里失踪？” 刘局长没好气地道。 “也不是失踪，是我女婿来带她走的。这不叫失踪吧？只是没和周围的人说罢了。夏草是我女儿，我让她嫁人，父母做主，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可以？你们有什么理由抓我？” 林桂珠说着说着，胆气忽然壮了起来。 没错嘛，女儿是她生的，她想让女儿嫁谁就嫁谁，为什么这些人要干涉呢？ “你女婿？怎么没听夏草说过？还有啊，半夜三更私闯民宅，把人带走，那就是绑架，就是违法！ 不要以为夏草是你女儿，就是你的私人物品，任你处置！ 快把她去的地方说出来！” 刘局长一条条反驳。 林桂珠没话讲了。 她蔫蔫地道：“一个愿娶，一个愿意嫁，你们管不着。” “管不管得着，要我们核实情况再说。现在你赶紧把她去的地方告诉我们，要不然，抗拒从严，你懂的！” 刘局长用严厉的语气道。 林桂珠哪里会不怕呢？刚才也是强撑着。 但再一想，现在天都亮了，夏草和那个瘸子应该入了洞房，女人只要没了清白，只能死心塌地了。 即便这时候公安找去，夏草也会配合家里，说是她自己愿意嫁的，大不到自己再和她好好说说，她总不会让父母坐牢吧？ 于是，林桂珠才迟疑地道： “那地方叫猪姆林，很难找，我带你们去吧！” 刘局长一听，这人终于松了口风，大喜。 夏颜一听林桂珠要一起去，虽然觉得她怪怪的，但救人要紧，便没吱声。 纪远在床上又迷糊睡着。 等她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飘来阵阵肉香和饭香，更多的吵闹声传来。 有剁菜的，有大声叫各种帮忙的…… 她站在床头一看，外面的桌子都已经摆好，桌上还放了两、三道菜，热腾腾地，冒着烟。 阿强此时瘸着腿，走到院子里，喊道： “各位亲朋好友，可以上席了。” 大家也不客气，就闹哄哄地各自找了位置坐。 外面摆了七张桌子，竟然也坐满了人，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阿强，你老光棍终于不用晚上一个人睡啦！恭喜啊！” “是啊，听说新娘子年纪不大呀，你有福啦！” 众人一边分着碗筷，一边大声议论，一点也不怕被屋里的纪远听到。 纪远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托大家的福，呵呵！” 阿强还挺美的。 “阿强，你妹妹小娟呢？怎么不见她出来帮忙啊？” 这时，不知道谁不识趣，问了一句，也可能是不知道实情的。 阿强一时回答不上来。 屋外，也安静了下来。 还是有些人知道内情的，晓得阿强的这桩亲事是小娟换亲换来的。 问话的人，被边上的人提示，这才知道缘由，顿时不敢再问了。 稍沉默片刻后，大家又赶紧说了别的话题，用喧闹声掩盖方才的尴尬。 纪远这才想到，这门婚事，还有一个不幸的女人，那就是阿强的妹妹。 但她现在也顾不上同情对方了，只是焦灼夏颜怎么还没来救她。 哎，这深山老林的，不定位，她都找不到。 夏颜不会没办法了吧？ 天啊，难道她真的要栽到这个男人手里？一辈子呆在山窝里？ 纪远害怕了。 酒宴开始了，阿强再度进屋，端了好多肉、菜、炒面，肉丸汤，给纪远吃。 纪远这回没上午时心大了。 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她根本吃不下去。 山里的婚宴，虽然菜式做法原始、简单，架不住食材好，随意的烹煮后，依然香气扑鼻。 纪远却没了胃口。 现在看着这些饭菜，她心里发堵。 夏颜，不会放弃她了吧？ 一定不会！ 林桂珠一路上乱指路，拖拖拉拉，让三辆车走岔了好几个路口。 夏颜是看出来了，林桂珠就是在拖延时间。 再拖下去，也不知道天黑了能不能到她说的猪姆林。 最后，石磊建议，在附近的村子里打听一下，看谁知道这个叫猪姆林的角落的，让知道的人带路。 于是，他们都到村里去打听，只留了司机和看守林桂珠的人。 石磊和夏颜一组，二人问了不少村民，才从一个经常进山的猎户嘴里，打听到了这个角落。 “猪姆林在对面山腰里，路不好走，你们车开不上去，只能开到山脚下，再走上去，估计得走个把小时。” 这个知情的村民道。 “麻烦你带我们去，给我们指下路。”夏颜恳求道。 村民看到来了这么多辆警车，也知道事情有异，于是热心地答应了。 好不容易，在他指路下，来到了山脚下，他指着一条半米宽、埋在草丛中的小路说： “你们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山腰里有几户人家，也就那几户，再往上也没有了，应该很容易找到你们要找的人。” 石磊到了小路前一看，那里有一道很深的车辙印，他一眼认出，那是手扶拖拉机的轮胎印。 这种山路，也只有手扶拖拉机能上去，看来是这里无疑了。 夏颜谢过那个良心村民，对方赶紧自行离去。 虽然是做好事，但是如果让人知道是他指路的，怕会被对方家里人骂到门上来，因此村民也不敢跟上去，最好就是这样，既做了好事，又不暴露身份。 警方一行人下了车，原本是要把林桂珠留在车上的，因为一路上她都不好好配合，此时知道路，再带她也没意义。 可是谁知道，林桂珠这时却主动提出要一起上山。 带不带她呢？ 刘局长看着她，一时没有做出决断。 第三百二十九章 现在就洞房吧 “把她带上吧！” 夏颜带。 她想让林桂珠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被她包办结婚后，是什么样的情形。 “好。” 刘局长见夏颜做出决断，考虑了下，觉得现在已经知道了上山的路，林桂珠一起去，也没有什么妨碍，便一口答应了。 虽然他们已经在尽力追赶时间了，但在林桂珠夫妇人为的阻碍下，时间已经被一再拖延，眼看距离解救的最佳时机一再错过。 现在纪远是什么状态，夏颜有点不敢想像。 小雪和小云，也都是智慧的姑娘，但她们被拐到“善人”村后，依旧是被制住，只能乖乖听话。 虽然她们没有被驯服，但买家不约而同，采用的都是激烈的暴力手段，她们一个被打得快疯掉，一个被圈在地牢里。 可以想象，纪远再有智慧，再聪明，再桀骜不驯，遇到不讲理的买家，都只有被暴力相向以对的份。 不服？揍得你服！ 夏颜心内实则已经恨透了林桂珠夫妻，此时也不愿意再叫她妈了，只是用“她”来代替。 石磊眼神一闪，他自是发现了夏颜情感和语气上的变化。 象林桂珠夫妻这样，为了一己私利，牺牲了两个女儿的家庭，在农村，虽然不算罕见，但两次都采用了这么极端的作法出卖女儿，确实算是罕见。 再说，夏颜还不是林桂珠夫妻亲生的女儿呢！ 当初，他们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夏颜抱养来的。 张卫东糊里糊涂说不清楚，张家老太太又老年痴呆，不能完整表达，所以夏颜和她妹妹到底是被送出去的，还是被偷出去的，谁也说不准。 问林桂珠夫妻，他们肯定不愿意说实话。 石磊能理解夏颜这种感情变淡的变化。 既是做了决断，一行人便押着林桂珠一起上山。 开始的时候，林桂珠还算配合，在押她的女警的拉动下，走着正常的速度。 但走了半个多小时后，林桂珠开始各种不对劲起来。 先是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接着说口渴，要喝水。 然后又说肚子饿了，走不动。 最后，夏颜明白了她的图谋。 她气愤地走到林桂珠面前说： “林桂珠，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你只顾着疼那不成器的儿子，把女儿一个个推离你们的身边。 现在带你去找夏草，是给你当母亲的一个最后拯救自己的机会。 不要以为我们没有你，就救不了夏草，也不要以为如果夏草和对方生米煮成熟饭，就必须留在山上。 我告诉你，如果时间拖晚了，夏草真的被对方侵犯了，那叫强奸，你知道吗？ 违背妇女的意志发生的性行为，就是强奸，是重罪，要判大刑的。 一点法律意识也没有，你不要以为我是吓唬你，不信，你问问身边专业的公安？” 夏颜很生气，说话的声音满满的愤怒，石磊心内一抽，不知道怎么的，听出了夏颜话里的一丝丝委屈。 她也曾经是林桂珠设计要卖出去的女儿，所幸他遇到了危难时候的她。 更庆幸的是，当时他用理智战胜了欲望，没有做出不尊重她的行为。 但因为被关在破庙里一夜，为了她的名声，他还是去求婚了。 如果夏颜不同意，他当然不会强求，但没想到的是，夏颜竟然同意了。 这时候说这些话的夏颜，是不是想到了那时候无助的自己？ 石磊不由为她感到心疼。 “我，我又不是想害夏草，她也是我女儿，人家是山里的猎户，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虽然大一些，但家境殷实，一年到头都能吃得上肉。 我嫁女儿，当然是想她嫁个好人家。 可是夏草没什么文化，心高气傲，你以为她能像你一样嫁个当官的呀？ 她书没读好，又不上进，好吃懒做，象她那样的，能有人家愿意娶她就不错了。” 原来，在林桂珠心里，把夏草看得这么清楚。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的夏草确实如林桂珠形容的一般，所谓知女莫若母就是如此。 林桂珠辩解。 夏颜不想和她争。 她发现，人的认识不在同一个层面上，你再怎么和她讲道理，也是讲不通的。 就象鸡同鸭讲。 只是做无用功罢了。 大家都知道包办婚姻违法，而且采用绑架这种极端手段，更是法理不容。 但在林桂珠看来，女儿是她生的，她可以决定女儿的婚姻，女儿们若是不听她的安排，就是不孝。 为了防止女儿不愿意嫁人，她让夫家把女儿强行带走，这又怎么了？ 只要成了夫妻，还有过不去的坎吗？ 见林桂珠气鼓鼓的，夏颜不再和她讲道理。 不过，经过夏颜一吓，林桂珠后面路上就不敢做妖，跟着大家往山上正常走去。 纪远看着天色暗下来，屋外，热闹了大半天的酒宴，已从渐入佳境，到接近尾声，心里不由充满了绝望。 她自不是什么丢了清白就活不下去的女人，非要寻死觅活那一挂。 但她是崇尚爱情至上的女人，如果她喜欢的，主动也未尝不可，但对方现在明明不是她的菜呀！ 一想到要和那个不刷牙、不洗澡的瘸子睡在一起，纪远不由便有一种恶心之感。 更别说还要被他酱酱酿酿了。 她摸了把剪刀在手里，剪刀是她从五斗柜里发现的，这家人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所以屋里的危险品也没有收干净，让纪远找到了一把防身的武器。 她偷偷把剪刀放在枕头下，一旦那个男人真的要强迫她做什么，她会先行一番博斗反击。 实在体力不支，落于下风之时，她就会抽出剪刀…… 纪远又不是法盲，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她肯定已经算是自卫反击啦！ 就在纪远把剪刀刚放好，门突然“碰”地一声开了。 一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坐在床沿的她面前，“吃吃”笑着说： “夏草，你说要明媒正娶，我就请了亲戚和村里人吃饭，现在，你我已经是过了明路的夫妻了，我们现在就洞房吧！” 第三百三十章 断亲 别看瘸子阿强虽然酒喝了不少，但脑子只是有点发飘，并没有酒醉的意思。 他平时也没少喝烈酒，因此酒量不错。 今天这场酒，虽然从中午喝到了晚上，但时间拖得长，前面喝的酒一边解着，竟也没有比平时喝多了晕。 看到纪远，他一直被压抑的欲望升腾起来，搓着手，嘿嘿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蛋。 “哟，女人的皮肤和我们男人的果然不一样，你虽然长得普通，皮肤却是那么光滑，真是好摸。” 纪远听到阿强用力天口水的“咕噜”声。 我去，这个瘪三，他说什么？ 就他，还说她长得普通？ 颜值拉垮，一直是纪远穿过来以后的痛点。 但夏颜一直在安慰她，以后可以适当整容，多少缓解了她的容貌焦虑。 而小雪她们经过磨难，也不是在意颜值的人；雇的女工，谁会在意雇主长得怎么样，能按时发钱就是好雇主，所以，除了她自己抱怨长得不好看，也没人再当面说她颜值低。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明目张胆嫌弃她的，竟然是这个瘸子瘪三？ 纪远气坏了，不由忘了要“自卫”的自我保护，结结实实，就是一巴掌打在阿强脸上。 “你个老瘸子，竟然敢说我长得普通？” 纪远怒吼道。 阿强也没想到，纪远敢打他一巴掌。 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捂着脸，呆住了一会，马上醒悟过来。 山里男人，哪能被女人压制？ 尤其是第一天才进门的女儿，家里老人都说了，谁压谁，谁就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占上风，他可不能一来就被这个女人压制住。 于是，阿强也摔了纪远一巴掌。 纪远被打懵了。 两个人缠斗起来。 阿强扯掉了纪远衣服的扣子。 而纪远，因为闻到阿强身上酒臭味加汗臭味的“生物臭弹”，全身恶心得瘫软了。 “住手！” 门被公安“碰”地踢进来时，正好是阿强压在纪远身上的时候。 看到刚才还生机勃勃、象条狂躁泥鳅一般的夏草忽然不动弹了，阿强用力压着她，心里还得意洋洋的，觉得终于在结婚第一天把她压住了，以后这辈子她就得听他的了。 还没等他得意完，屋门就被踢开了。 就这样，裤子还没来得及脱的阿强，被戴上了手铐，喜提银镯子一副。 而纪远，也被焦急的夏颜从床上拉了起来，问道： “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太臭了，我快被熏晕了。” 纪远的回答，让着急的夏颜哭笑不得。 不过，她从焦急得只注意到闺蜜存亡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这时鼻端也闻到了一股奇异的恶臭。 夏颜登时能理解，为何纪远会被臭味熏晕了。 换成她，也差不多。 石磊看了下阿强的面容，和李明远描述的肖像画能对上，再撩了下阿强的裤腿，看到他左腿上有一处新的咬伤，确定他就是被旺财咬伤的人无疑了。 阿强，也亲自参与了绑架，铐了他，一点也不冤枉。 公安的行动，把阿强一家人都惊动了。 看到阿强戴着手铐被押出来，他的父母和爷爷，都拿着锄头、菜刀跑出来，企图阻止警方的执法行动。 夏颜一看他们这阵仗，心里不由庆幸，还好公安来的人多，也带了武器，要不然，真不可能把纪远带走。 “亲家母，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不是说好亲上加亲的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女儿嫁都嫁过去了，怎么你女儿嫁到我家，你还报公安把她带走？” 这时，阿强的母亲看到人群中的林桂珠，上前责问道。 “啊？这，他们说这是犯法的。” 林桂珠一时也解释不清。 “犯什么法？如果你要把女儿带走，那你把我女儿也还回来！” 阿强母亲不依不饶。 “如果你女儿嫁人，也不是情愿的，也是包办的，我们会继续跟进，该怎么样，我们警方会做主。” 这时，刘局长出面道。 “你们公安也是乱来吧？我们这是明媒正娶，今天家里还请了全村人，还请了亲戚来吃席。 现在你们突然把新娘带走，以后叫我们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这就是你们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把我们老百姓娶的媳妇抢走？” 阿强他爸虽然怕穿制服的，但一想到赔了个女儿，又花了那么多钱请客，自是也要来说道说道。 光是听他这么说，简直了，纪远根本不用带走，直接留下来在这里原地生娃好了。 “我不愿意，我从头到尾都不清楚这件事，我是昨天晚上在县城，睡梦中被你们绑架的。你们的所作所为，是犯法的！” 纪远生怕公安一犹豫，自己就被留下来，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吓得马上跳出来为自己申辩。 “是非曲折，我们公安会依法办事，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们涉嫌非法绑架妇女，也一起押回局里。” 刘局长一挥手，几名公安上前把阿强父母手中的器械也缴了，铐上手铐，押着他们离开。 一时间，阿强的父母也懵了。 …… 一天一夜的，象做梦一样，一直看到夏颜出现，纪远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她激动地说：“555，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你会来救我！” 夏颜看她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只好哄道： “我当然会救你，我不救你，谁救你？” 石磊边上默默站着。 纪远一抹眼睛，擦干眼泪，抬眸正好看向石磊。 咦，怎么觉得姐夫脸色有点凝重呢？ 照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下山。 路上，林桂珠趁着夜色，慢慢凑近了纪远，道： “草儿，我跟你说，一会到了公安局，你就和公安说，家里和你说的时候，你是愿意这门婚事的，只是后来发现这个男的太丑，你不想嫁他才反悔的。” “啊？我为什么要说假话啊？妈，你让我说假话，是为了包庇你们吧？但是包庇罪会判刑的，我不可能说假话。” 纪远断然拒绝。 在她心里，这份所谓的母女亲情，也就此88了。 她是不可能再和夏家的人，有什么亲情血脉联系了。 当夏志成夫妻算计她，放任阿强把她绑架走时，她就和夏家断亲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前一段故事的后续 “你，你这个不孝女，你怎么说话的呢？是不是想我们都去坐牢啊？ 我辛苦养你这么大，你不帮家里分忧也就罢了，你连替我们说几句好话都不行，我非得逼我们全家去死吗？” 林桂珠说着，一边哭，一边骂，不过都不敢大声，只是小小声的。 要不是边上还有女警押着，她可能就坐到地上撒泼打滚了。 “你别这样，是你先害我的，不是我先害你们的。你们出卖我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如果你们不是及时来了，我可能已经捅那男人一剪刀了，会死的人是我，不是你们！” 纪远也激动了，忍不住愤怒地反驳。 她活了两辈子，总算见识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无耻的父母。 “你、你……” 林桂珠还想骂啥，女警把她拖离了纪远，道： “不许私下交头接耳。” 旁人都听不下去了。 纪远并没有太多的意难平，毕竟她不是夏草，不会有被信任家人辜负的感觉。 她的情绪，最多的就是被绑架后的愤闷，和对这对父母的不耻，这些情绪，没有一样是对双亲背叛的伤心、失望。 因此，纪远的精神并没有崩溃，反而还能据理力争，把林桂珠怼得回不了话。 夏颜其实在前面一些的地方走，也发现了林桂珠接近纪远的举动。 她知道纪远是什么性情，一个火辣的小辣椒，不可能在言语交锋上吃亏，所以也没理会林桂珠，让她去受受气就舒服了。 果然，林桂珠铩羽而归。 夏颜在前面的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如果是真的夏草，发现自己被父母卖了，肯定伤心得要命，但最后可能还会迫于无奈，接受现实，和那个瘸腿老男人过一段时间。 而纪远，肯定不会妥协。 一行人下到山下，直到上了车，林桂珠都没机会和夏草再单独接触了。 救到人，一切事情就好办了。 回到公安局，已经是下半夜，大家都累了，也没有马上做笔录，而是安排先休息，然而第二天上午再分头做笔录。 纪远被石磊和夏颜送回出租房。 到州里巷的出租屋时，大家都睡了，当然，睡不安稳。 听到外面传来的吉普车声，李明远先醒了，接着，他听到夏颜的敲门声，便赶紧开门。 夏颜很安慰地看到，门开了，旺财也站在门后迎接他们。 旺财虽然走路还有些趔趄，但看到熟悉的人，还是努力地摇了摇尾巴，表示一下欢喜的心情。 李明远一看到纪远，高兴坏了，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说： “夏草，你回来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夏颜姐一定能救你你回来！” 这时，屋内众人都惊醒了，大家纷纷起床，看到夏草，都很高兴。 石凌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雪和小云也上前安抚夏草，因为她们有类似被拐的经历，也懂得不去刺激夏草。 石磊蹲下身，摸着旺财的脑袋，安抚旺财。 “小家伙恢复得不错，今天能喝米汤了。” 李明远也跟着蹲下来道。 二人就旺财的身体状况展开了讨论。 纪远看到小云和小雪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无所谓地笑了，进屋后，就把今天的遭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大家不时跟着她的经历唏嘘感叹。 见她心很胆地诉说经历，没有难受和尴尬，大家也跟着放心了，说明夏草没有心理阴影。 石凌不知不觉，煮了一锅面，给纪远当点心。 大家也陪着吃了一些。 由于天亮还要做笔录，于是大家便安排纪远先睡。 夏颜和石磊则去华侨酒店开了一间房休息。 没想到，开房时的前台，是上回他们送杰瑞和艾美回来时，接待他们的那一个。 夏颜和石磊是如佳偶天成的一对，都有超高的颜值，再加上又是送醉酒的人回酒店，所以前台对他们印象深刻，看到他们，就主动打招呼道： “是二位呀，上回送来的那对华侨，第二天醒了，还说感谢你们送他们回来呢，要感谢你们，问我你们有没有留地址。 我说没有你们的地址。 原本以为你们是他们的好朋友，没想到只是陌生人，你们还真是好心，把喝醉的他们送回来。” “哦，这样啊，他们醒了没事吧？”夏颜问道。 “没事，挺好的。第二天他们还兴致勃勃地和县里去弄了个什么基金会，听说专门资助贫困优秀学生，花了20万元，真是太有钱了。 也亏得你们在他们喝醉时送他们回来，让他们觉得咱们桃源县山美水美人更美，值得他们出资帮助。 听说，原本他们是有几个考察目标县的，但是受到你们乐于助人行为的感染，立马决定其它县不去考察了，就把资金投在咱们县。” 前台小姐姐知道得还真多。 这年头，能在国营酒店工作的服务员，往往身份地位都不简单，很多都是县里大小部门负责人的子女、亲属。 考不上大学后，他们无处可去，就把他们安排招工到了这样的国企单位。 现在要弄个编制，简单多了，只要给人事部门打个招呼，讨要名额，然后组织一场只有内部几个想去的人知道的考试，招工成功，就拥有国企编制了。 虽然是服务员，但在国营饭店里，不用在外面没白天黑夜地干体力活，生活规律，还能接触到各地不同的旅客，还显得见多识广，因此，很受那些子女学习不好，考不上大学的负责人青睐，是他们消化自己亲属、小辈的绝佳岗位。 所以，这个前台小姐姐，没准还是哪个实权部门负责人的女儿呢，才能把这些事情，说得头头是道。 夏颜没想到今晚住酒店，还能听到杰瑞和艾美的后续版本。 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虽然基金会的钱投在桃源县，但他们应该没找到张卫东，要不然，现在张卫东那里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了。 从之前张卫东和她说的家族故事来看，难道要找张卫东的基金会高管，是太爷爷留在海外的后人？ 夏颜一想到真相可能是这样，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以他们目前的状态，还是少和美国人接触为妙。 毕竟，她现在和石磊结婚了，而石家在京城的地位又很微妙，不可能允许她私下接触美国人，甚至还和美国人攀上亲。 算了，就先不打探了。 但真相，比夏颜想像中的还要更曲折。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一个大教训 大家稍事休息，等上午十点时，相关人员都齐聚桃源县公安局。 纪远面临的程序比较简单，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确认无误，就可以画押走人了。 而夏志远夫妻和阿强一家几口就复杂了，他们涉嫌参与绑架、拐卖妇女，先被拘留了起来。 后续要怎么处置，则是警方的事了。 纪远可以回去过自己原来惬意的小日子。 而郑岚几天后回夏家村看儿子，也带回了一个八卦。 她说，夏广扣着阿强的妹妹小娟不放，说已经结婚了，不可能再让小娟离开。 但那个小娟性子也很烈，偷了夏广的钱，大晚上趁他睡着了，就跑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夏广也挺怕出人命的，求了村里人，山上、溪里、水塘、井里，到处一通乱找，就怕小娟想不开去寻死了，他要负责任。 后来，夏广在枕头下才发现一张小娟留的纸条，说这是一出包办婚姻，她不同意。 但在家里的压力下，为了哥哥能娶上媳妇，她只能勉强答应了。 现在哥哥出事，媳妇鸡飞蛋打，她也有权力自由了，让夏广不用找她，她不会留在这里，肯定也不会回山里的家。 如此一来，小娟才算有了准信，夏广也就不用每天疯魔了地找，但人却变得颓废起来，天天喝酒，灌醉自己。 “切，活该，一个大男人，想要找老婆，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全靠出卖姐妹，和结婚的对象没有感情，难怪怎么找都找不到好的对象。” 听到郑岚说这些，纪远一点也不同情，因为本场舆论中心的受害者是她，一提到夏家，她就来气。 说起夏广，她象评论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丝毫同情。 “你不回家安慰安慰你哥？”李明远还开玩笑地道。 结果，收获了纪远一顿“老拳”。 旺财上来护主，紧张地盯着纪远打李明远，一时间不知道帮谁是好。 但看它紧张地盯着纪远，生怕她打坏了李明远，明显还是比较偏向于李明远。 谁让它差点被人掐死后，是李明远用米粥和肉汤，一点一点把它喂回来的呢？ 畜牲都懂得感恩！ 这时候的法律程序并不严格，把人拘留了，关起来，也没个时限。 如果按法律上的规定，刑事拘留不能超过30天，特殊情况可延长到37天，但如果被“忘”了，可能就是无限期了。 夏志成夫妻被关起来后，在做了笔录之后，就被“忘”了。 于是，他们夫妻俩在拘留所里，度过了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 以前在家里，穷是穷吧，粮食自己种，自己收，再炒两个青菜，不至于饿死，生活虽不好，但还有自由。 想串门就串门，想去哪里走动，就去哪里走动。 关在拘留所里，一个20平方米左右的牢房，阴暗潮湿，进进出出，保持在最少七个人以上。 这些人，有的是小偷，有的是打架斗殴的，各种原因被抓进来的，他们当然不会是善茬。 夏志成夫妻这样的农民，在牢里算是最老实巴交的那种了，当然少不了被他们欺负。 心情不好，他们就会各种折磨人当娱乐，夏志成夫妻就是被娱乐的对象。 虽然是分开男女牢，但男女牢里，到处都有比夏志成夫妻更难对付的牢头狱霸。 二人在这里呆个三五天还好，呆了个把月，简直要疯掉，夏颜第一次来看他们，是他们蹲班房半个月后，他们都恨不得赶紧、立马出去。 “女儿啊，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们又没犯什么大错，怎么关我们这么久？” 夏志成和林桂珠一见到夏颜，说的就是这种话。 夏颜眉头一皱，觉得他们还没受到教训，随便敷衍了几句，就走了。 于是，他们又被关了半个月。 夏颜再次申请来看他们时，他们老实多了，嘴上说： “我们在牢里已经学了很多法律，听教官天天讲，知道包办婚姻是违法的。 以后我们再也不做这样违法的事了。 女儿啊，你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夏颜觉得他们反省得还不够深刻，又敷衍了几句，他们继续被带进去关着了。 又过了半个月，夏颜又申请来看他们时，他们都瘦了十来斤，人都快瘦脱形了，一看到夏颜就痛哭流涕，说： “女儿啊，快把我们救出去吧，以后我们再也不乱做主张了，回家好好种地，你弟要是娶不到媳妇，那就打光棍好了，他都成人了，自己找不到老婆，也怪不了我们。 以后，夏草她们想嫁谁就嫁谁，我们肯定连彩礼也不收，绝不包办她们结婚的事。 我们以前包办婚姻，真是大错特错，我们写保证书可以吗？保证不再犯错。 能不能赶紧把我们放出去，这里连阳光都没有，整天关在小黑房子里，被人打，被人吐口水，都快疯了，我们再也不敢犯罪了，求求你，让女婿和这边领导说一声，把我们放出去吧！” 看到他们是真的怕极了在牢中的生活，夏颜觉得教训也差不多了，这才收手。 夏志成夫妻走出看守所，听到身后铁门关上，被火辣辣的阳光一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真怕梦醒了，还是在大牢里。 “老夏，咱们赶紧走，这辈子都不来这个衰地方了！” 林桂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痛，确定不是做梦后，赶紧对夏志成道。 “是，快走，我这辈子连县城也不想来了！” 夏志成更害怕。 大牢里什么都有，他见过来此过渡的重刑犯、死刑犯，听说过他们的故事，还有他们对活下来的渴望，对自己做的坏事的懊悔，当时他总是庆幸，自己不至于被判死刑，还有走出大牢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真的来了，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了。 夫妻俩一出看守所，就象后面有鬼追着他们一样，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颜自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狱，也不去接他们。 夏志成夫妻，就是不能捧着，一捧着，他们可能又会得意忘形，老毛病又犯了。 知道他们要出狱，夏颜还拉着纪远，躲在看守所对面的店铺里偷看。 看到他们出狱后，仓惶而逃的样子，二人不由笑得前仰后俯的。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变了一个人 “妈呀，他们活像后面跟着一群恶鬼，我想经过这一吓，他们这辈子怕是都不敢再做坏事了。” 纪远捂着胸口，笑得太痛快了，以至于笑得抽痛。 “但凡要做坏事，他们就会想想这一个多月在牢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夏颜也笑得捂着肚子。 不是她们不想给夏志成夫妻弄到真正的大牢里拘几年，而是如果夏志成夫妻真的坐牢，以后也会反噬子女。 夏草以后还得进京落户吧，到时候万一政审她父母坐过牢，那还能通过吗？ 夏颜总还是他们名义上的女儿吧？石磊还想不想进步了？ 一旦要升职，审核到他岳父母是刑事犯人，那不是给对手送上一把亲手锻造的刀？ 因此，如何把握好“恐吓”夏志成夫妻的度很重要。 既要他们此生难忘，再也不敢做坏事，还不能送他们吃真正的牢饭。 “绑架”夏草这件事，可大可小，夏草在去做笔录时，只说当时吓晕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阿强家。 如此一来，要不要确定阿强等人的行为是不是“绑架”，就有想像空间了。 只要夏草咬死她吓晕了，作案过程她晕着怎么知道，那接下来，就得看阿强和夏志成夫妻的表演了。 他们自然是把事情说得越轻越好。 于是，最后他们都只被拘留了个把月，就被释放了。 这个年代，司法确实有含糊之处，夏颜也不想自己履历上盖上黑章，她考大学，也得政审呢。 如果要考京城大学，政审肯定要过关呀！ 夏志成夫妻蹲大牢，这样的背景是过不了政审的。 出于这些考虑，夏志成夫妻终于侥幸不用再捧牢饭。 可是为了给他们长教训，石磊托人在狱中，狠狠地让他们吃了些苦头，让他们把看守所视为畏途，永生难忘。 “行了，把他们这对活宝解决就好，接下来，咱们要回京城，大展手脚了。” 纪远信心满满地道。 她说话间，用的是“回”，足见她有多么迫不及待了。 农家乐虽好，但终究不是她习惯的生活方式。 纪大美女，应该是在日常的奢靡中过腻时，才去把“农家乐”当当开胃小菜，而不是把开胃小菜当成主食。 出来久了，她自是会想念在京城呼风唤雨的日子。 “不要太高调，毕竟现在的京城，也不是我们熟悉的京城，回去先蜇伏一段时间，摸清形势再说。” 夏颜道。 “我懂。”纪远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 夏颜只叮嘱了一句，也就不再重复多说了，纪远处理人情世故的手段，只会超过她，不需要她一再强调，说一次就够了。 过了几天，郑岚回家探亲。 结果，又从夏家村带了夏志成夫妻的八卦回来。 她说，夏志成夫妻自打从看守所出来后，回到家就象变了一对人似的，越发低调起来。 夏广哭诉老婆没了，夏志成夫妻便说要分家，让成年的夏广分出去，他们带着夏安和夏麦一起过日子。 等夏安和夏麦成年后，也同样会分家。 反正，他们现在不想管夏广的事了。 夏广没想到最疼他的父母要和他分家，气得找他们讨说法。 夏志成说，他蹲大牢时，夏广一次都没去看过他们，光顾找那个叫小娟的姑娘了。 这不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吗？ 既然这样，他们现在也想清楚了，养儿无所谓防老，夏广也成年了，该自己思考一门营生了。 而他们，也打算做豆腐、养猪，自己多赚点钱，攒钱养老。 夏广被他们说得一楞一楞的，到郑岚回县城，这桩家事还没完，夏广还在闹不想分家，而夏志成夫妻根本不理他。 纪远听了，不由乐了，说： “没想到我爸妈还长本事了？真舍得分家？我记得他们以前不会做豆腐啊，怎么突然想做豆腐了？” “我听村里人说，他们做豆腐，是在牢里学会的。 他们在牢里时，三不五时放风就被食堂叫去帮工，看守所的食堂是自己做豆腐的，所以他们在那里学会做豆腐了。 而且，他们还算了一笔账，说做完豆腐的豆渣可以养猪，猪粪肥可以去肥田种黄豆，怎么算都不亏，他们干劲大得很，去后山自己烧荒地，说要去种黄土先。” 郑岚还是挺有心的，知道夏草其实也想知道夏志成夫妻回村后的动态，所以打听得挺清楚的。 如果只是普通听八卦，不会知道这么详细。 她懂得夏草不想回夏家村，所以她一回去，除了看顾儿子，给家里做家务，其余时间就是打听这些事了。 纪远听了，就放心了，笑说： “那还不错，进牢里长本事了。” 夏志成夫妻看来是想明白了。 他们三番五次要给夏广娶老婆，为此不惜断送两个女儿的青春，没想到，两次都是因为这样出事。 这一次，直接把他们送到牢里了。 坐过一次大牢，他们就懂得自由的可贵，懂得自由对做人的尊严有多重要了。 踩过这一次大坑，对他们来说，能重获新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既然他们找到自己立世的新观点，奋斗的新目标，以后大抵也不会再来骚扰夏颜和她了。 纪远松了口气。 “今晚我姐要过来这里，她高考成绩今天出分了，大差不差，是要说高考后的安排。 咱们几个做好心理准备，看看有什么打算，大家可以做好心理准备。” 纪远扫了下日报上的日期，1978年8月20日，对大家伙道。 一时间，屋里安静了一下。 纪远看看大家脸上的表情，心知他们早有决断。 只是既然箭到了弦上，她还是要提前通知一，好让他们再次确定内心的想法。 夏颜提前和纪远说过，等到高考出分那天，她就会来找大家，确定大家以后的工作意向。 纪远一点也不怀疑夏颜会考不上。 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天才夏博士。 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考试，从千军万马中轻易就杀出阵来，回到这种年代，大家文化基础都不牢靠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失手。 今天既然出分，夏颜肯定会按她之前说的，来找大家。 第三百三十四章 她查到分了 8月20号这天，天气晴，干热无雨。 如果李明远会写日记，肯定会这么写。 但他虽然不会写日记，却会把这个重要的日子记在心里。 因为这一天，决定了他们所有人的人生走向。 因为今天特殊，所以小雪他们早早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下午四点，就回到州里巷。 “哟，西瓜、冰条、仙草粿，花生、啤酒、卤料，这么丰盛啊！” 纪远看到小雪他们回家后，李明远从推车下搬了一堆吃的东西下来。 冰条啥的是去冷库买的，为了怕融化，还买了一个泡沫箱装着，里面冰块也是堆得满满的，至少能维持四小时以上。 “不就是为了等一会夏颜姐来，好好庆祝一下嘛！” 李明远人小鬼大。 他在老家时就很机灵，来县城锻炼一段时间后，就更加懂得人情世故了。 纪远打开泡沫箱，一股白汽冒出来，扑面而来的冷气，激得她毛孔一缩，不由一种久违的冰爽之感传来，她笑说： “这么多冰块，咱们可以先调几杯冰饮料喝。” “行啊，渴死了。你会调吗？” 小雪是大城市的姑娘，夏天也是喝惯冰饮料的，到这里来后，才渐渐没有了喝冰饮料的机会。 此时被纪远一说，也勾起了想法。 “冰饮料还不简单，明远，去巷子口买几瓶橙子味的汽水来。” 纪远走的是偷懒路线。 李明远屁颠屁颠去了。 不一会儿，手里用桶装了十几瓶的橙子味汽水。 今天是个好日子，李明远也舍得出血本。 纪远把象砖头大小的冰块凿开，然后把碎冰放到杯子里，再把汽水倒到杯子里，就成了。 小雪见她这招，也乐坏了，说： “这样一杯汽水，如果在我们老家，可以卖五分钱，成本不到两分钱，都是翻倍赚。” “卖得出去吗？这么贵？”李明远不相信。 “当然卖得出去。大城市，乌泱泱的人，什么生意都好做。” 纪远肯定道。 李明远一听，眼睛登时有了神彩，道： “那京城有比上海人多吗？” “当然有，京城比上海大多了。”纪远肯定道。 李明远对即将到来的京城生活，充满了向往，说： “等我去了京城，一定赚很多的钱，然后回老家盖房子，让我家里人住上大瓦房。” “噗嗤”，纪远笑了，说：“真可爱，果然是华族血脉，赚钱第一想法就是买房。” 众人说说笑笑，喝着凉沁沁的饮料，都觉得心头一片冰爽。 夏颜和石磊是太阳下山后的七点才到的。 今天高考出分，但二人还要上班，所以查到分，高兴归高兴，却还是要等下班后才能离开单位。 石凌有点坐立不安，她的分已经查到了，是去县城高招办查的分。 她想分数都出来了，反正都在那里，太早去查，怕是很多人，要排队，于是一直熬到下午再去查。 但她没想到的是，下午查排队的人也一样多，一直等轮到她，已经是四点多了。 当她报上准考证号和姓名时，高招办的工作人员查到分数，忍不住推了推眼镜，定定地看了她好几妙。 石凌以为自己完蛋了，是不是分数没过线？或者没查到分，出意外了？ 没想到，高招办的工作人员说：“恭喜你，这次考得很好，超过切线一百多分，是我们县的第二名！” 石凌脑子“嗡嗡”地响。 成了！ 虽然她知道，这次一定不会考得很差，但没想到，她竟然可以考到县里的第二名。 稳了！ 这下稳了！ 石凌一向喜形不露于色，显得比较稳重，此时也难忍心中的欢喜，脸上笑开了花。 一时间，排在后面等查成绩的人，听到这个成绩，都露出了崇拜的神色。 “姑娘，你太厉害了，你哪个大队的？” “这下可以考全国最好的大学了！” “前途无量啊，恭喜！” 成绩既是出来了，大家眼见对手实力如此强劲，也由衷地上前道贺。 石凌谢过大家，拿过那张工作人员手抄的成绩数字单，晕乎乎地往外走去。 她是骑纪远的自行车来的，找纪远借自行车时，她也没敢说要去查分，生怕万一考不好，会让大家失望。 但其实，纪远哪里能不知道她去干嘛呢？ 原本纪远还想问要不要陪她去，见她不想声张，便按下好奇心，只是把车借她，并没问她为什么要借车。 分数查到了，大出意料地好，石凌推着自行车，出了教育局的大门，都忘了骑车。 车子推到教育局门口，就看到有挑着筐子在街上叫卖荔枝的，纪远停下，问卖荔枝的大爷，一斤多少钱。 “一斤三毛，来点吧，今年是小年，荔枝减产，价格比往年贵不少。” 大爷解释道。 “来二十斤吧！”石凌豪爽地道。 考了一个这么好的成绩，她内心的喜悦无以发泄，此时看到红彤彤的荔枝，就象看到了一张张喜庆的笑脸。 “好嘞。”大爷没想到石凌会买这么多，赶紧称重，“姑娘，你是去看高考成绩的吧，买这水果好啊，大吉大荔。” 没想到，大爷也是懂营销的。 石凌闻言一乐。 等称好了荔枝，大爷帮她放在自行车筐里，石凌给了他六块钱，然后这才回过神来，骑上自行车回家。 到家时，见大家正在喝冰饮料，石凌把车推进院内支好，然后从车筐里取出荔枝说： “请大家吃荔枝，这些天，麻烦大家照顾我了。” “石凌姐，你也是好事到了呀！” 李明远大着胆子道。 大家看到石凌进来，一时间都不敢问她，大家都知道她查成绩去了，却又装着不知道。 此时，看到她脸上笑意难抑，顿时感到了她扑面的喜意。 “不错，稳稳上线。” 石凌谦虚地道。 “多少分？”李明远紧着问。 屋里众人也停下手头的活，围过来准备听喜讯。 毕竟考上了嘛，此时可以大胆一点问了。 这是国家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身边不时有听到考上大学的例子，都知道现在考上大学能包分配，能将农村户口转为居民户口，考上大学，相当于解决了人生数件大事，因此，大家对高考非常重视。 第三百三十五章 状元 榜眼 “318分。” 石凌声音有点暗哑。 “这是好还是坏啊？”李明远书读得不多，一时懵了，脱口而出。 300多分，听起来好象不高啊？ 纪远只熟悉自己那边的高考成绩，卷生卷死的，什么700多分之类的，听到300多分，也有点担心，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而且，这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成绩 还好，她理智地问了一个问题：“今年高考总分是多少？” “500分。我是文科。”石凌晓得大家虽然关心高考，但其实也说不出个道道，毕竟，真正参加高考的人，在身边其实也不多，于是，她道，“高招办的人说我考了全县第二！” “什么？全县第二？榜眼？那你肯定上京城大学啦！” 纪远正在喝饮料，被石凌一说，差点没被呛着。 “估计，会吧！” 石凌努力忍着喜悦。 “什么估计会，京大和华清，至少一个县会录个十人左右，你是全县第二，上京大华清任你挑！牛啊！石凌，你是我身边第一个靠自己的分数考上京大的！” 纪远虽然是选美小姐，但也是正儿八经名牌大学的医学生，自是知道高考之卷、之苦。 她万万没想到，石凌竟然会考到全县第二。 这要是放在后世，那简直立马成为全县的名人，会被媒体采访，大吹特吹。 “哇，石凌，你太牛了！恭喜！” 纪远甩掉手中的饮料瓶，上前一把纂住石凌的手，用力摇动。 石凌脸红扑扑的，但马上眼睛里又有泪水流了出来。 “太不容易了。” 石凌哇一声哭了，然后把脸埋进了纪远的怀里。 这也是情绪到了，说实话，石凌都没想到自己会哭。 “我懂，我懂！没事，你哭吧！” 纪远拍着她的背。 李明远看着觉得好感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想哭，于是他也抹起了眼泪。 夏颜进屋时，看到的就是一屋子人抱头痛哭的情形。 “喂，你们怎么了？” 夏颜吓坏了，这是出什么大事啊？ 这些人，平时不是都挺坚强的吗？哭什么呢？ “石凌她，查到高考分数！” 纪远亦是被大家感染到了，不禁眼圈也红了，听到夏颜这么问，抬头道。 “石凌怎么了？没考好吗？不要伤心，我们明年再战。再说，就算没考好，哥也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石磊不太会安慰人，很直男式地道。 他有些不安地放下手里提的吃的喝的，挠头，不晓得要对妹妹说什么好。 “噗嗤”，听到石磊的安慰，纪远破涕而笑。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夏颜敏锐地问。 “哎，不是没考好，石凌是考得太好，激动的！我们都替她高兴呢！” 纪远赶紧解释。 “哇，哇！”石凌一听，哭得更欢了。 好象要把这几年来受的委屈都哭掉，用泪水来洗涮过往的艰辛。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她一个城里的姑娘，来的时候白白嫩嫩的，啥也不懂，下田就被蚂蝗扎得发炎发烧，上山又不小心摔到山谷里，还好有软草垫着，没有摔死。 现在，这一切都随着高考成绩的尘埃落地，而结束了。 “没事了，没事了，都结束了。” 夏颜能体会到她内心的苦楚，尤其是高考前还发生了韦光明劫人事件。 石凌能不受影响，考出好成绩，值了。 哭吧，狠狠哭吧！ 夏颜也上前搂住了石凌。 好一会儿，石凌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不好意思地离开纪远，抹了把眼泪，说： “让大伙见笑了，我也没想哭，不知道怎么就哭出来了。” “哈哈，没事，我们正好也借机哭一哭，发泄下不良情绪。” 纪远开解道。 “对了，考了几分？”石磊关切地问，“只要能上线就好，有书读就好。” 怕石凌压力大，石磊还加了一句。 “什么呀，你家妹妹厉害着呢，考了全县第二，京大清华任她挑。318分呢！” 纪远一挑眉头，自豪地道。 “什么？这么高？太好了！” 石磊一握拳头，几乎要以手捶地了。 “恭喜石凌！”夏颜也开心了，一听这分数，她就放心了。 夏颜是在意石凌的，一直鼓励她参加高考，还给她“透”了题，还不是担心她考不上。 石家的人，要进京城，也得堂堂正正的，不是象外人想的，靠关系就可以。 而且，她其实能记得的题，也就是作文的大题了，其它小题，夏颜是没有印象的，所以，能考这么好，也是石凌自己的实力。 “夏颜姐，那你考了多少分？” 这时，又是调皮鬼李明远，冒“死”道。 “我，我考了357分。” 夏颜也没想到，自己会考这么好。 而且，该死的英语还考了99分。 英语是100分计算的，但仅作为参考，不计分。 只是，既然有参考作用，以后估计进了大学，外语好的学生，也会被高看一眼，因为现在实在太缺外语人才了。 “什么？难道高招办的工作人员说的第一名就是你？” 石凌被惊到了。 她知道夏颜会考好，但没想到会考这么好。 “是啊，因为我的档案里有留基地的电话，所以高招办的人看到成绩，直接打电话来基地报喜了。” 夏颜摸了摸鼻子，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后世她高考都没考这么好。 当然，主要是这才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届，大家文化水平都还没有全面提升，好多高龄考生、工农兵学员，都没受过全套的高考培训，好多人都是自学，所以才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只是，夏颜也不好谦虚地这么说。 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也是自学成才呀！ 石磊在背后，看着夏颜和石凌，倍感自豪。 他也没想到妹妹和妻子都考这么好。 尤其是夏颜，在档案里留了基地的电话，结果被高招办的工作人员兴奋地直接打到基地报喜。 基地接电话的是通讯员小何，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惊人的好消息传遍到基地各处，弄得基地都一片沸腾，恭喜之声不断。 要不然，他们下班后早来了，家里被恭喜的人坐满了，才推迟了来县城的时间。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何方神圣 “应该是我，我也没想到会考这么好，意外之喜！” 夏颜有些尴尬。 第二名石凌在此，她说自己是第一名，好象有点压制的嫌疑。 但还好石凌并没有这么想，她满心欢喜地道： “我还想谁这么厉害呢，考第一的大仙是何方神圣，原来是我嫂子！” 这下，石凌也不哭了，而是含泪带笑，象别人一脸崇拜地看着她一样，她一脸崇拜地看着夏颜。 夏颜呵呵一笑，说：“侥幸！” 一时间，众人都被二人的喜讯给感染到了，出租屋内，欢声笑语，就连那些做事的女工，也被请喝了冰饮料。 大家听说全县高考的一、二名都在这里，都纷纷道贺，来和二位碰下杯子，说沾沾她们的喜气，以后让自己的子女也能在高考中考好一些。 夏颜只是高兴目标达成，所以没有石凌那么激动。 毕竟，夏颜没有经历那段特别艰难的岁月，原身从出生到20岁，都是在本地农村长大，身份落差没有那么大。 而石凌则是京城长大的姑娘，也是京城世家，只是特殊的岁月，让她从高高在上，一下子被打入尘埃。 此时，被历史的车轮不小心辗压到的落难蝴蝶，有机会再振翅高飞，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激动过后，大家情绪慢慢恢复平复下来。 石磊赶紧把买来的手信分发给大家。 什么平时难得一见的古巴糖、草原英雄小姐妹饼干、岭南饼干、糖水罐头，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还有一些苹果、梨等家常水果，堆在院子中间的桌上，让大家自行取用。 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好不开心。 晚上，李明远主动报名，说要做大锅饭，小雪去割肉，虽然晚了些，现在菜市场应该还有肉，而且价格还会稍便宜一些。 小云则忙着洗水果、切水果，然后把水果放在盘里，供大家取用。 这时，李明远喊纪远，让她去剧团把小五载来，晚上一起加餐。 这一对难兄难弟，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也不会忘了叫来一起分享。 纪远答应了一声，骑着她的破二手自行车“咣当咣当”地往剧团而去。 找小五也要看运气，因为他们剧团经常下乡，如果下乡，小五就不会在。 纪远到了剧团，看到场地里冷冷清清的，便觉得小五可能不在，因为剧团都没人在练功，肯定是下乡了。 但她还是试着在宿舍楼下喊了几声： “小五！小五在吗？” “在！谁啊？”没想到，小五的脑袋从二楼探出头，看是纪远，冲他挥挥手，“是纪远啊！啥事？” “石凌和夏颜高考过线了，晚上大家给他们庆祝，吃大餐。明远让我载你过去吃。” “好。你等下，我马上下来。” 小五光着上身，见状，把脑袋缩进去，应该是穿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篮球背心下来了。 “哟，好事啊！考上哪里了？” 小五面容有些憔悴，但一听说有好消息，仍是挤出了笑容。 “状元和榜眼呢，牛大了。”纪远也很自豪。 “哟，这要是在古代，那可得跨马游街啊！” 小五不愧是唱戏文的，虽然过去没学什么文化，但这样的桥段，简直就是张口就来。 “哈，那是，不过现在没这传统了，可惜了。”纪远顺口道，“剧团冷冷清清的，人都不在，下乡了吗？你怎么没去？” “哎，大家排斥我，那个姓薛的正式拿到编制，填表后已经批了，就抖了起来，说我在背后诋毁他，人品不行，不让我当主演了。 这段时间，团长下乡也不叫我了，把我凉在这了。 听说，以后可能会让我打扫剧场。” 小五垂头丧气地道。 “原来是这样，哎，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们现在是井底之蛙，只看着一个编制好，但是我和你说啊，以后剧团就会变成一口死井，很长时间都没什么活路，你信不信？” 纪远看他一个精神的小伙子，变成这种颓靡，也是于心不忍，但稍透露出一些未来剧团发展方向的信息。 “不会吧？这么多人要听戏，我们剧团可红火了，十里八乡下去，大家都抢着来看，我不信剧团会凉。” 眼下这么红火的单位，怎么可能会凉？ 他觉得纪远是在安慰他。 纪远也不好强说，只是道： “你现在这个单位对你不友好，只要那个姓薛的在，他就会针对你，现在连主演都不让你演了。 不演主角，你就没有那么重要。有他捣鬼，你估计再五年也转不了正了。” 纪远说得很现实。 小五一想，似乎也是这样。 他不由后背一阵发凉。 纪远骑车来，小五载她，路上，小五一直默默地踩车，没有说话。 隔了好久，小五才道： “夏草，你之前说的话算数吗？” “啥？”纪远问。 “就是让我去帮你们干活。” 小五闷声道。 “我们要收拾摊子，去京城了，你敢去吗？”纪远笑道。 “京城？那么远？我可以吗？”小五有点难以置信。 年轻人，谁没有一腔热血。 尤其是此时小五身处逆境之中。 “当然可以，明远也去，你们俩正好可以相互扶持，以后我们是要做大事业的人，现在正缺人手，你们要是现在跟着我们做事业，就是元老。 以后，还会分你们股份，让大家赚大家。 你真有想法，就大胆跟着我们，不会让你吃亏的。” 纪远要不是胸太小，就会拍胸脯保证了。 小五没回答，只是用力踩着车，很快就到了州里巷。 小五刹住车，让纪远下车，然后突然道： “我跟你们走！” “哟，真的？那你赶紧去办职辞手续！” 纪远高兴了。 “哎，什么辞职啊，不用，只要和团长说一声就好，我是临时工，没有编制，走了人家也不在乎。 而且剧团的工作还是挺吃香的，虽然是临时工，也是有许多人盯着的。” 小五冷哼了一声。 他心头不服，但他也想明白了，没有后台和关系的他，想要在本县的剧团混出头太难了。 他那么努力了，还敌不上姓薛小混混姐夫的一句话。 第三百三十七章 满满的占有欲 “那就行，跟着姐姐混，咱们以后就象戏文里说的，光宗耀祖，跨马游街！” 纪远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感染到了小五。 小五是没见过纪远还是夏草的时候，要不然，估计也不会这么快就被她的话吸引住。 现在的纪远，和夏草的气质天差地别，说话自信满满，还是很有欺骗性的。 “哈哈，那你好好准备准备，我们九月应该就会去京城了。” 纪远现在可以大声说了。 之前因为高考分数待定，所以不能确定离开的日期，自是不能和小五说确定。 而小五听说夏颜和石凌，一个考状眼，一个考榜眼，立即无条件信赖。 国人对会读书的人，有一份从古以来无条件的信赖。 尤其是状元这类人物，看着就是人中龙凤。 见招募了一直想要的新人手，纪远心情大好，拉着小五就进了屋。 屋里，热汽腾腾的，还有一股食物的香味，零食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大家都带着笑容。 小五一来，大家就热情地招呼他。 小五方才一个人正在宿舍抑郁呢，此时被这股人气一搅，也立即绽放了笑容。 最重要的是，真的有好多好吃的。 甚至有果啤。 凤梨味的果啤，是小五最爱的，他喝了一瓶，就有点晕乎乎了，其实果啤的酒精度很低的，但是对于没有喝过酒的人来说，一瓶就够放倒他们了。 小五酒足饭饱，站起身，顿时觉得有些头晕，他迷糊地要起身去喝点水，却一脚踩在了李明远的脚背上。 “哇，痛死我了，你走路不会看路啊？踩我干嘛！” “明远，我好困，我想睡觉。” 小五说着，身子就软了下来。 还好李明远就在边上，赶紧扶住他。 看他闭眼就睡的样子，李明远吓坏了，问道： “小五这是怎么了？” “他喝醉了。”石磊倒是很有经验，“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石磊颇有经验，看出小五有心事，借酒浇愁呢。 李明远只好把小五一把背起，放在他自己床上，又点上蚊香，免得他被蚊子咬出一身包。 小五睡得象猪一样，李明远就出来继续吃吃喝喝。 “我要报京大医学院，石凌你呢？” 既然这个成绩具有压倒性优势，夏颜也不必隐瞒。 要是换成后世，这个成绩一出，两大顶级名校的招生老师上门来抢人了。 但她和石凌这个分数，想报哪里就可以报哪里，不必顾忌。 此时，夏颜和石磊都喝了些果啤，也有几分熏熏然。 石凌道：“我报京大法律系，这样可以和夏颜姐一起。” “好。”夏颜也很开心。 事情就这么定了。 石磊看着夏颜，若有所思。 夏颜和石凌都可以进京了，石磊想到了自己。 他的功绩点累积到了一半，要在一个月内，取得回京城的资格，还需要再立一个大功，找领导才有把握。 看着夏颜神采飞扬的脸庞，石磊不由失神，深深地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他心内暗暗思忖，想着下回也要接一个s级任务才对。 夏颜的容颜，在月光下眉目如画，带着微熏的醉意，一颦一笑，都那么吸引人。 石磊现在天天和夏颜相处无间，一旦想到要和她分开千里，心里难还禁受得住？ 但又想起爷爷的叮嘱。 他心里就一抽一抽的难受。 不可能，让他放手夏颜。 先不管真相如何，他一定要在九月底，实施调动计划。 石磊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啤酒。 这时，夏颜正好看向他，顿时觉得有点不对，怎么石磊还有一点借酒浇愁的味道。 今天，不应该是高兴吗？ 热闹的场面一直维持到十点多，大家说次日再聚，具体商谈一下今后发展事宜。 本来是今晚想谈一谈的，但大家都有点兴奋过头，喝多了，显然也是谈不成了，于是便约明日。 石凌待夏颜要走时，紧紧抱了她一下，开心地说： “谢谢嫂子，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石凌这么说，提到的作文题的事。 她不知道夏颜怎么会这么精准，得到作文的内容，但这种事情，只能藏在心里。 如果没有精准练过这篇作文，她肯定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那样，她上京城大学就增加了不可测因素。 夏颜懂得她的意思，也用力回抱了一下她，说： “不用谢，我们是一家人。” 石凌的眼圈又红了。 夏颜拍拍她，说：“好好休息。” 石磊发动车子，夏颜问： “你还能开车吗？” “能啊，没喝多。”石磊沉声道。 这时候没有禁示喝酒开车，所以很多人喝了酒依旧可以开车，但喝太多的话，自是没有人让他们开的。 夏颜自己觉得已经完全清醒了，担心石磊是不是喝高了，才有此一问。 石磊心内暗笑，要是这点酒就能放倒他，那他还做什么特训人员？ 车子稳稳地开在路上。 夏颜转脸看向石磊，侧颜的他，帅气无匹，真是难以相信，完全是按她喜欢的心上人的模样长的，她回到这里，就是为了遇到他吧？ “怎么？为什么一直看我？舍不得我吗？” 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其实，还是有受酒精影响吧？石磊心想。 “当然舍不得。但是，你不是说也会一起回去吗？” 夏颜听出石磊话中的意思，好象对回去一事还不确定。 “回去当然会回去，只是我还差一个任务，完成了就可以申请回去。” 石磊没有说得很明白，夏颜却懂了。 “你不要急，慢慢来，我在那里还要读五六年书呢！” 夏颜想着自己完全可以跳级，所以时间上算宽松了一些。不然，正常读完医学博士也得八到十年。 “怎么要读这么长时间？本科不是四年吗？”石磊听着迷糊了。 “我肯定不止于本科呀，我还会考研、考博。” 夏颜淡定说出自己的安排。 石磊听了心里一阵悸动。 “这么厉害？我要有一个博士老婆了？” 话时，是满满的占有欲。 “未来的博士，现在还不是。” 夏颜很笃定地说。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这是命令 石磊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野心这么大。 本科才考上，就想着未来读博士了。 现在本科生都被称为“天之骄子”，那博士呢？比明星还令人羡慕，和科学家、作家地位并列。 老婆越来越成为自己需要仰望的人了。 夏颜觉得，既然已经考上大学，石磊也是自己的爱人，是可以交流一下未来的学习规划了。 因为要读博，哪怕她会抓住机会跳级，但可能在现实的程序上，会有阻碍，也许不象她想像的那么顺利。 既然如此，肯定要取得家庭的支持。 以前没说这些，是因为高考成绩还没出来，没有说服力，现在高考成绩出来了，她此时告诉石磊，顺理成章。 “我相信你一定行，这时候能考状元，未来肯定能达成博士的目标，不管你读多久的书，我都支持你。” 石磊还不算笨，第一时间表态。 夏颜轻轻点了下头，心情愉悦。 这种可以和亲密的爱人分享喜悦的感受真好。 车子到了基地，石磊去还车，夏颜先行下车，独自往家里而去。 “你去哪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夏颜耳畔。 “哟，是你啊？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夏颜笑了笑，看到熟人，她以为对方是来祝贺她高考大捷的，全无防备。 “走，这里很危险，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对方上前拉住她的手。 夏颜有点不适应，但看他的表情很紧张，而且她也相信他，不由脑子里警铃大作： 基地被入侵了？ 出什么大事了？他是来这里通知石磊的吧？ “我走了，那石磊呢？” 夏颜脱口而出地问道。 “石磊？你先和我走，这是命令！” 对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好吧！” 夏颜左右顾盼，没看到石磊。 但一听说是命令，在基地里这段时间形成的本能，让她马上想到的是服从，何况，对方还是她信任的人。 “走。” 对方拉着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借着地形的掩护，开始了“逃跑”。 之所以说是逃跑，是因为对方不时让她伏低身子，一会藏在树后，一会伏在菜畦地里，还掏出身上的武器，不时警惕地左右张望。 这让夏颜愈发相信，基地是受到了侵蚀无疑。 只是在这场入侵中，基地到底受到了多大的伤害？ 象荷花婶、崔小妹这样的平民，是否安全？ 一想到这些，夏颜心中就浮起一股凉意。 万万没想到啊，自己才刚考上大学，就遇到这么倒霉的事，幸好石凌在县里住，要不然，今晚也一起回来的话，她不知道会怕成什么样。 夏颜强行稳定情绪，听着对方的指令行动。 “到了，上车。” 终于，在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次后，夏颜和他通过一条地下水沟，跑到了基地外面，上了一辆停在外面的吉普车。 夏颜担心着石磊，不由回头看基地。 就见夜色中，基地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如既往地温和静谧，没有闻到刺鼻的硝烟声，也没有一些异常的举动。 夏颜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可以等石磊吗？” “你越线了！快走！” 对方催促。 夏颜觉得有些不对，道： “不行，我和石磊一起回来的，他现在肯定没事，我要等他。” 对方见说不服夏颜，眼眸中有一抹犹豫的神色闪过，左右思量后，他突然出手，对着夏颜后颈用力击打了一下。 夏颜猝不及防，只觉得眼前一黑，人就软软倒下了。 对方将她扶到车上，然后启动车子，离开了。 石磊把车停好，又在车上坐了会，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绪，这才下车，走回家。 走到家里，也不过短短的五分钟时间。 一路上，石磊想了很多。 他想，要不要告诉夏颜“离婚”的真相。 但是如果夏颜知道了，作为未来准大夫的她，是否能理解他现在的不“离婚”的行为？ 如果不理解，会不会骂他是变态？ 石磊很担心很担心。 只是他也知道，再怎么拖，等夏颜这次再回到京城，说不定爷爷也会告诉她。 或者，她也会找爷爷求证一些事。 之前，他可以忽悠夏颜，尽力把时间往后拖，现在，高考结束，拖无可拖，他还能怎么办？ 今晚就和她说吧？ 石磊走到宿舍门前，见自己屋里黑乎乎的，有点奇怪。 夏颜刚到家就睡了？ 灯也全关了？ 以前只要他不在家，夏颜都会在外屋留一盏小夜灯，说不想让他夜里回家，觉得黑乎乎一片，没有温暖。 也许是酒意发作？到家就躺下了。 石磊打开房门。 房间是锁着的。 房门一开，他就觉得不对劲。 凭着长期作战训练的本能，他发觉，屋里没有大活人。 没有声息，没有人体的热度。 咦，夏颜呢？ 难怪灯没开，她根本没进来。 难道是方才有人正好看到她，向她道贺，聊多了就去哪里继续聊？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基地的家属太热情了。 直到夏颜高考成绩出来，基地轰动了，石磊才发现，夏颜的人缘有多好。 一堆人跑来道贺，家里傍晚时分被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是趁着人少的时候跑掉的，要不然，根本就挤不出去。 大家都说要来看看高考状元，来沾沾状元的福气。 夏颜和石磊离开时，有多如释重负，现在石磊就有多担心。 他思考了一下夏颜下车后，离开的方向，明明就是家里嘛，路上也没有遇到人，她会去哪里？ 基地里是安全的，石磊并不认为夏颜会遇到意外，只是有点着急没能看到她。 一时半刻地看不到，就感觉很久了，那以后离开一年半载的呢？ 石磊甚至担心，夏颜到了京大之后，遇到的都是优秀的同学，思想感情上会不会有新的变化。 胡思乱想了一阵，石磊看看手表，过去了十分钟。 奇怪，人怎么还没回来，快11点半了。 石磊还走到隔壁崔指导家的窗前听了听，崔指导一家早睡着了，黑灯瞎火的。 如果他们早回来，荷花和崔指导家的几个孩子，肯定跑来和夏颜聊天。 石磊不由地走到宿舍外围，站在高处看过来。 这里一片，除了他方才拉亮的自家的灯光，到处都是黑乎乎一片，显然，夏颜不可能在这边任何一户人家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消失的她 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石磊终于按耐不住了，在夏颜回宿舍的路上，对必经的人家，一家家开始敲门。 现在的人入睡都早，大家睡得迷迷糊糊的，没想到会被石磊叫醒。 但还好是石磊，一看到是石主任，大家哪怕是睡得正香被吵醒，也不敢来气呀。 然而，听到石磊之所以敲门的原因，大家都惊呆了，再迷糊也被吓醒了。 “没有！夏医生没来我家！” “我九点就睡了，你说是十点半左右？不可能，我们都睡着了。” …… 一番问话下来，都是类似的答案。 石磊突然又想到什么，于是又去敲崔指导的门，荷花睡眼朦胧地问道： “石主任，怎么了？” “麻烦你帮我去厕所，看看夏颜有没有在里面。” “好。” 方才石磊敲门，是崔指导开门的，荷花睡得还迷糊，崔指导进屋，她也无力问出了什么事。 这一次，敲门声又响起。 崔指导好一会没动弹，应该是睡熟了，荷花只能用力爬起来。 一听是关于夏颜的，荷花立马精神了，问道： “怎么了？” “我，我找不到她了，到处都找不到，只有那里没去过。” 石磊一脸焦急地道。 荷花没想到，是关于夏颜的事。 她呵呵一乐，说：“石主任就是紧张夏医生，夏医生知道心里肯定很高兴。她怎么了？肚子疼吗？” 她还以为是夏颜到厕所，半天没出来，石磊怕她病发。 石磊也没说什么，依旧是一脸沉重。 荷花赶紧打手电去厕所。 厕所离宿舍不远，是公用的，这一片的宿舍都用这个厕所，路上比较，但厕所里是有五瓦的灯泡的，虽然暗，也能看清有没有人。 荷花到里面转了一圈，出来对石磊说： “石主任，你确定是这个厕所吗？里面没人！” “里面没人吗？”石磊咬了下唇，然后有点尴尬地道，“要不，能麻烦你附近的女厕都转一转吗？” “没问题，看把你急的。” 荷花反正醒了都醒了，难得看一向沉稳的石主任这么着急失措的样子，心里暗自好笑，还想着明天把石主任这么不淡定的样子告诉夏颜。 但等到她把基地里，夏颜可能去的厕所都转了一遍，又到卫生院里转了一圈，都没见着夏颜时，荷花也懵了。 “石主任，你确定夏医生有回来？是不是你喝了点酒，然后忘了呢？其实，她还在县里？” 荷花不得不提出这个假设，因为她闻到了石磊身上淡淡的酒味，也知道今天夏颜高中，大家一定高兴，喝了酒也正常。 “没有，怎么可能，我们一起回来的，到宿舍入口这条道上，我让她先下车，我去把车入库。结果，入库回来，就没看到她。” 由于石磊敲门时，大家都睡得比较熟，所以开门时一般大脑都来不及反应，只会回： “什么事。” 石磊问：夏颜有在你家吗？ 没有。 石磊离开。 迷糊回去睡。 因此，这还是石磊自敲门后，第一次说急迫找夏颜的原因。 荷花一听，也急了，说： “到底去哪里了？我叫老崔起来，把大家发动起来找一找。” 石磊之所以早前没这么做，就怕是个小误会，弄出大阵仗，结果是乌龙事件，让夏颜尴尬。 但到了这时候，四处寻找无果，由不得他另做他想了，于是石磊便道： “那就辛苦你了，我也去找小何，让大家起来帮着找。” 不一会儿，基地里，有灯的地方亮起了灯，没灯的地方，大家打着手电筒。 石磊担心夏颜是不是喝了酒，酒后劲发作，在他不在的时候，夏颜颠到哪个坑洼、角落里趴着，或者失足落到哪个隐藏的坑洞里。 现在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够，只能拜托大家了。 面子和性命相关哪个重要，自然是性命，石磊不会分不清楚。 天都亮了。 寻找无果。 夏颜可以确定说出事了。 石磊坐在家门前的长条凳上，胡子拉碴的，一夜间人就老了十岁一般。 “磊子，我让人去州里巷看看，说不定，你真的是喝了酒忘了。” 崔指导安慰石磊。 石磊知道这绝对不可能，但也没反对，反正有疑惑就去验证一下。 他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嘶哑地说：“辛苦大家了！” “哎，这事是自家人的事，谈什么辛苦呢？你一晚上没睡，要不，去休息一下？咪会也好。” 崔指导看石磊这样，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五内俱焚。 谁不是哦，自家的老婆在最安全的基地内，也能下落不明，换成他，也要疯。 “我现在怀疑，夏颜是出了意外，而且是有外力介入，不是那种摔倒在哪里的意外。” 石磊虽然受到打击，但脑子还是清醒的。这时，寻找无果，自然就是另一个答案了。 “提升警报级别！基地家属出事，也是基地的事。” 崔指导道。 基地一把手知道这件事，也同意崔指导的意见。 开玩笑，在基地消失，怎么可能？ 那也太小看基地的防御能力了。 在办公室里，小何给石磊端来热茶。 这时，崔指导四下看了看，说： “赵雷呢？他没出任务，怎么不见他的影子？” 崔指导这样问也没毛病，因为赵雷是石磊的发小，好哥们，嫂子这么莫名其妙失踪了，肯定应该来关心一下。 而且赵雷最近腿也好多了，走路都不用柱拐杖了，虽然不能灵活跑动，但来办公室安慰下石磊，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崔指导才意识地有此一问。 没想到，石磊听到崔指导的话，眼神一凝，“霍”地起身，匆匆出了办公室。 崔指导一看石磊的状态不对，便赶紧跟着他，道： “怎么了？磊子，有什么不对吗？” “我去找下赵雷。” 石磊也没有隐瞒。 “他可能还在睡觉。” 崔指导倒是没有太在意。 但是石磊却是一副被崔指导的话点醒的样子，道： “先去看看再说。” 崔指导一怔。 他怎么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不会吧？ 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第三百四十章 锁定主谋 赵雷的宿舍，就在办公室后面一百米开外，按道理，赵雷现在哪怕是休假康复期，也该起床了。 如果他起床了，肯定会听到一些议论，那应该第一时间来找石磊求证才对呀！ “赵雷，你在吗？” 石磊敲门。 赵雷宿舍的门关着。 崔指导心想：难道还在睡觉？ 但基地的人，都不会睡这么迟的。 不是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问题，而是生物钟养成的习惯。 就象崔指导自己，哪怕是休假回乡下，一到五点半就得醒来，比闹钟还准时。 石磊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但赵雷一直没有回应。 “赵雷，你再不开门，我就自己开了。” 石磊喊完，立即从边上找了一截铁丝，然后拗了几下，把铁丝伸进锁孔里，几下就把锁打开了。 石磊这个举动，有点过份了，私自打开同事的房门。 但是这一刻，崔指导竟然没有觉得过份。 房门打开，屋里空无一人。 赵雷的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还是豆腐块，可以判断，昨晚上赵雷根本就没回来。 “查一下赵雷的去向。” 石磊对崔指导道，脸上神情极为严肃。 “赵雷？不可能吧？他可是咱们的标兵，是你最铁的哥们，而且他的腿受伤。” 崔指导大为震惊。 “正因为这样，夏颜也会信任他，才会被无声无息带走。” 石磊这时，心中的疑问慢慢得到确定，但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最好的兄弟，最爱的人。 怎么就把这两个人联结到一起了呢？ 崔指导楞了一下，看到石磊脸上痛苦的表情，他顿时能够理解石磊此时内心的煎熬了。 “好，我马上去办，石主任，你要冷静。” 崔指导只能这么劝石磊。 “我会的。” 石磊抿了下唇。 夏颜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毛坯房内，屋外，还能听到行人的动静，车水马龙的声音。 这是哪里？ 刚醒来的失忆感消失后，她马上回忆起来，昨晚上她在回家时，遇到了赵雷，赵雷突然说基地里有危险，要带她离开。 这是夏颜在和平的后世不会遇到的紧急情况，所以她一时也懵了，本着对赵雷建立的信任，她听了赵雷的话，跟着他摸出了基地。 但后面，她发觉赵雷和基地都不对劲。 赵雷的精神状态不对，显得急躁、易怒，不象是一个正常的赵雷。 而基地的状态，也不是赵雷描述的，有危险，明明一派安然无事的模样。 于是，她想回基地求证一下，但没想到被赵雷砍了一手刀，醒来就在这里了。 夏颜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身体无异状，这才稍放下心。 “你醒了？” 这时，门开了，淡漠的声音传来，正是赵雷的。 夏颜不懂得赵雷为什么要劫持她来这里。 他叛变了？ 要把她当人质？ 但她晓得，现在她能做的，就是不要慌，先观察仔细再说。 “醒了，这是哪里？” 夏颜镇定地问。 还好，从医几十年，最大的品格就是沉稳，遇事不慌。 病人把性命安危交给你，你一个医生要是慌了，病人怎么办？ 听到夏颜语气平和，赵雷似乎也松了口气，说： “安全的地方。这几天我出去打探情况，等安全了再和上级联络，送你出去。” 夏颜听着有点迷糊。 赵雷好象把她当成任务保护对象了。 那就，陪他玩一把？ cos？ 但为什么赵雷会认定她是任务保护对象呢？ 这让夏颜有点想不通。 “我弄了些吃的，你先凑合着吃，这里目前是安全的。” 赵雷絮絮叨叨地道。 夏颜看赵雷拿来的吃的，有午餐肉罐头，有三合面，还有几个水灵灵的桃子，难为他不知道哪里弄来的。 还好，自从她入职基地医院后，因为身份的变化，平时石磊也是多少和她讲一些行事技巧的。 因此，夏颜立即判断出来，赵雷的话语和行动，证明他是处于工作的状态，或者说，他自认为是工作的状态。 “行，我吃。” 夏颜觉得应该顺他的意。 因为她如果反对或者反抗的话，可能会恶化他的情绪，让他采取过激的行为。 夏颜知道，在行动中，如果被判定为任务失败，她可能会被人道毁灭。 这是最坏的结果。 所以，她要表现得很从容，自己很安全，能保证“任务”的完成。 于是夏颜笑道：“好，正好肚子饿了，我先吃。” “嗯。要有能量，才能应对突发情况。” 赵雷有点笨拙地在找话题。 夏颜知道，现在心理疏导还不被重视，尤其是这种创伤后遗症。 她可以比较确定，赵雷现在经受的是创伤后遗症的发病过程。 他以为自己还在执行任务，并尽力要保证任务的完成。 现在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下一步，也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夏颜挺担心的。 但她首先得稳住赵雷。 于是，夏颜若无其事地打开午餐肉罐头，用开水冲了三合粉，将它调成面糊，就着午餐肉罐头吃了起来。 赵雷有一点说得对，吃饱了才有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 夏颜吃完了，身上确实有了力气。 但这力气不是用来对付赵雷的，也别想对付赵雷，因为她也不会功夫，赵雷和石磊一样，都是全基地比赛中的前三名，她绝无可能从这个方面控制他。 但夏颜是医生，学过心理学，可以从精神方面控制他。 既然他不稳定，她就让他稳定，然后建立信任感，最后，让他对她言听计从。 这个过程有难度，但值得一试。 不试的话，万一赵雷走极端，她命都会没了，那就白白牺牲了。 石磊在确定赵雷就是主谋后，整个基地的相关情况很快就汇总过来。 昨天晚上夜班的守门员称，赵雷开了辆车停在基地外面，后来还带了人出去。 因为赵雷提前打过招呼，所以他也没有阻止。 赵雷的通讯员说，赵雷最近精神状态有点异常，时而亢奋，时而平静，有时候还整天睡大觉，躺在床上，行为怪异，不象以前的他。 赵雷的主治医生说，赵雷在执行任务中伤到了脑，可能会导致他情绪不稳定。 第三百四十一章：闲得发慌的病 石磊顿时想起了夏颜曾经提过的：心理创伤。 夏颜每次看到他执行任务回来后，都会问他，需不需要心理疏导。 当然，他都以任务是绝密的，不能说详细为由，拒绝了夏颜。 夏颜还曾担心过，说他这样长久累积，没有心理疏导，会得病的。 石磊不以为然，说能有什么病，他任务执行得很好，四肢健全，没有受伤，有受也是一点小伤，然后头脑也很清醒，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夏颜说是心理疾病。 石磊哈哈一笑，说，他可是第一次听什么心理疾病，这不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有的病吗？ 夏颜当时皱了下眉头，看他不在意的样子，或许也是体谅他很累，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后面，等他悠闲一些时，夏颜还说，让石磊和基地领导说一下，要不要成立心理咨询室，她看了一些心理学方面的书，可以充当一下心理咨询师。 石磊嘴上应着，一忙就忘了。 其实也不是忘了，忘了只是借口，因为他知道基地领导现在都是“大老粗”，还都以“大老粗”为荣，不太重视这些心理方面的东西。 如果要是他提这个建议，基地领导肯定会说，平时都让唱队歌，还加强了荣誉教育，大家士气高昂，要什么心理咨询室？这样反而会降低战斗力，降低大家的素质。 不用和上级提这个建议，石磊就基本知道上级会怎么说。 如今综合一分析，石磊的思绪，立马跑到了夏颜说的心理问题上。 赵雷的忠诚，无可怀疑。 如果赵雷有异常，那肯定是他受伤后，精神出了问题，或者，准确地说，是心理出了问题。 “赵雷心理有问题了？所以会把夏颜当成他的任务对象？” 崔指导听到石磊这个观点，一脸震惊。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匪夷所思！ “嗯，这种可能性最大。”石磊道。 “那如果夏颜是在赵雷手上，应该没事，任务对象，他肯定会全力保护好。” 崔指导反而松了口气。 “不，恰恰相反，夏颜现在很危险。”石磊沉着脸道，“医生说了，赵雷情绪不稳定，可能会容易暴躁，容易愤怒，或者对任务发生错误的判断。 万一他要是觉得这次任务执行面临失败呢？” 石磊的话，惊得崔指导一身冷汗。 他也是执行任务的人，自然知道，执行任务到最后，如果任务失败，就是双方一起毁灭。 以自己的牺牲，最大程度保证任务的保密性。 换成平常人，一般不会下此狠手，但现在不一样，那可是赵雷呀！情绪不稳定的赵雷。 平时的赵雷，肯定能做出很准确的判断，不会轻易下死手。 但是现在的赵雷，可能都不是他自己的，可能都陷入幻觉的状态里了，他还怎么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呢？ 可能上一秒，他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中。 但是下一秒，他会觉得危机四伏，甚至还会有相应的幻觉来配合他的危机感。 石磊只觉得后背发凉。 他把这个情况和崔指导一交流，崔指导一开始也不太相信，说： “赵雷不会这样吧？至少回来基地养伤，我没看到他有什么异常，平时走走路，锻炼身体，喝喝茶！” “喝喝茶？”石磊这时又想到一个细节，“赵雷平时也爱喝茶，但没有这一次的精致感。我觉得，他可能从回到基地疗养时，精神状态就不正常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演了。” “演？演什么？”崔指导说实话，也是一个大老粗。 他初中毕业班，来基地服务了近十年，所有的理论和经验，工作能力，都是在基地里培养起来了。 所以，崔指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心理有病这样的说辞。 这年头，谁都会认为，有病的只能是身体，心理，心，心理有病？是心脏有病吗？ “演一个潜伏在我们身边、精神正常的赵雷。”石磊道。 崔指导还是有些糊涂。 石磊没有试图说服崔指导，更没有长篇大论，给崔指导科普，虽然现在他已经具备了心理疾病的科普能力。 这要感谢平时夏颜三不五时，在他耳边唠叨一些心理名词，做并一些解释，什么ptsd，什么转移型人格，什么人格分裂…… 石磊虽然没怎么回应，但他过耳不忘，不知不觉间，把夏颜的唠叨基本都记住了。 主要是：这些是爱的唠叨。 夏颜晓得他无法接受，就用了滴水穿石的办法，通过唠叨，魔音洗脑，强迫他接受。 他不忍拂了夏颜的好意。 听着听着，还真的有记在心上。 此时，这些过去的唠叨，就成了他行动的指南。 他马上去找了基地的领导，说了赵雷可能存在的心理疾病。 还好，基地的领导虽然是大老粗，但也是抱着学习新知识的开放态度，对这件事很重视。 涉及此事的当事人，一个是功勋之臣的家属夏颜，一个是刚完成s级任务的赵雷，无论如何，这事都必须重视。 于是，基地领导便做了指示：820专案由石磊全权负责，必要时，可以调动全基地的力量。 石磊要求解锁赵雷此次s级任务的内容。 因为他认为，赵雷是在s级任务中受的伤，他所有异常的表现，都是从这次任务后开始的，为了救夏颜，救赵雷，他必须知道这次任务的具体内容。 基地领导向上级打了报告，要求解锁赵雷s级任务的内容。 上级要通过这样的报告，具体时间不详，可能一小时，一天，一个月，或者是遥遥无期。 石磊抱着一丝希望提交报告后，自是不能坐以待毙，而是马上组织了赵雷身边亲近人的，分析赵雷的行为习惯。 “假设赵雷此次任务失败，他觉得需要逃亡，在这里附近，有什么他会觉得安全的藏身之所？” 石磊问大家。 众人面面相觑。 “最安全的就是基地了，还能有哪里？” 赵雷的通讯员小吴硬着头皮道。 基地是最安全的没错，但基地已经全搜查过了，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放过，所以能确定赵雷已经不在基地了。 “除了基地呢？” 石磊继续问。 只有这样不断地逼问，才能让大家全力思考，找出最有价值的线索。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激怒 “几处安全屋算不算？” 这时，赵雷的通讯员小吴开腔道。 果然，只有赵雷身边的人最了解他。 石磊虽然是他的哥们，发小，但只是私下友情的交往，工作则只要不是交叉的，根本不会打听。 保密原则，他们都懂的。 “在哪里？” 石磊问。 上级领导已经明确交待，由石磊负责这件事，再说，这件事能否快速解决，也关系到赵雷的安全，因此，小吴也不敢怠慢。 赵雷就是他在基地里最大的靠山。 如果赵雷出事，他这几年等于白干。 换一个上级跟着吧，他在基地的时间已经十分有限，不在这个时间段内提拔，就可能返回原籍。 人和人相处，靠的是长久积累下来的感情，他和赵雷的感情已经积累得差不多了，赵雷也应允过他，一旦有机会，就会推荐他上大学，进修，成为干部身份。 因此，如果说基地内除了石磊，还有谁更希望找到赵雷，那肯定就是小吴了。 “我知道有几处。”小吴一一说出了详细地址。 小吴知道的一共有八处。 其中有两处在外省，目前来看，不太可能。 因为夏颜没有幻觉，她一切正常，可能开始会被赵雷“骗”了，但当她发现不对劲后，肯定会尽力向外界求助。 石磊相信夏颜是这样的。 而且，他相信，夏颜掌握的“心理学”知识，在她发现赵雷不对劲后，已经派上用场了。 赵雷处于身体崩溃边缘，应该也没有能力带夏颜往那么远的安全屋去。 石磊把外省的两处暂且省略，然后剩下的六处，留了一处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其余交给另外五个小组去搜寻。 “你们要注意，赵主任现在自己认为，他处于任务的状态，哪怕他能认出你们来，但也会认为，你们是他完成任务的阻碍。 在他心里，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如果你们把他逼急了，他会毫不留情出手对付你们。 不要怀疑赵主任这么多年养成的任务素养，弹无虚发都是基本的，他的刀术也很好。 所以，你们一旦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必须隐藏自己，尽可能不让他发现异常，及时通过步话系统通知我，在我没有下命令前，不要轻举妄动。” “收到！” 众人齐声道。 情况都分析后，大家各自领命前行。 夏颜发现，赵雷很焦躁不安。 他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还时不时在屋内走来走去，根本安静不下来。 然后，还时不时撩起窗帘一角，向外观察。 接下来，更过份的是，夏颜发现他搬来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打开后，竟然是一杆枪。 而等他组装好，夏颜虽然不太懂这些，但看到上面的望远镜等装置，顿时明白，这是一杆狙击枪。 赵雷站在窗户边，把枪架好，枪口对着窗外。 夏颜站到他身边，看他在观察什么。 窗外什么也没有。 远处，是一所小学，孩子们在操场上欢乐地奔跑，应该是课间操时间。 赵雷枪口对着学校顶楼，上面有一口钟，是学生们上下课敲钟用的，这时，以她极佳的视力，也能看到那口钟因为风大，被吹得轻轻摇摆。 “不好，是炸弹，会威胁到孩子们的安全。” 赵雷神情紧张，嘴里喃喃道。 夏颜还没有反应过来，赵雷已经扣动扳机。 随着那扣动的“卡搭”声，接着，夏颜看到对面钟掉落了下来，应该是打断了挂住钟的绳子。 这射击的准头也太好了。 只是这钟会不会掉到楼下，砸到孩子们，夏颜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还好，那钟是挂在走廊上的，被打断了，也只是掉在走廊上。 夏颜看分明，没有砸到人，才没有吓出声来。 “好了，没事了。” 赵雷自己也松了口气。 “任务完成了，放松一些。” 夏颜赶紧安抚道。 “没有完成，这只是开胃菜。我们必须时刻关注，对了，一号，和你接头的那个人，安全了吗？” 赵雷好象想起了什么事。 夏颜觉得，应该是赵雷之前执行任务的片段闪回。 能怎么办呢？ 只能顺着他演。 “安全了。你完成得很好。” 夏颜试着顺了一句。 “不必夸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想到，赵雷顺其自然地说。 看来，赵雷对这个任务印象很深，能这么脱口而出。 “这次的任务，咱们要不要互相商讨一下？”夏颜要探他的话。 “保密。”赵雷一口拒绝，“我只负责你的安全。” 夏颜被噎住了。 行吧，保密。 这下又到死胡同了。 但如果赵雷能情绪稳定，她就还算安全。 夏颜不想激怒他。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赵雷又出去了。 夏颜发现，赵雷有钥匙，说明这房子是他的，至少他拥有控制权，不是随便入室破坏得来的。 夏颜有一点比较安心的是，赵雷以前受的是专业的训练，因此对她一直言语恭敬，态度上也带着服从上级指挥的模样。 在这次任务中，她的级别比赵雷高。 夏颜决定要牢牢抓住这点凭仗。 因为，赵雷必须服从上级。 看来，接下来，她不能表现得太弱，必须强势。 赵雷离开后，夏颜拉了拉门，发现门被锁上了，而且从里面拉不开，估计得从外面才能打开。 夏颜无奈，估计踢门也踢不开。 而且，如果夏颜这时候踢门，万一正好赵雷在外面，说不定会激怒他。 夏颜左思右想，决定还是不要操之过急。 还好，夏颜才拿定主意，外面就响起一阵开门声，赵雷闪身进来，一脸警惕地回头看了看，立即锁上了门。 赵雷这回进来，手里拿了一大堆吃的喝的，还是热腾腾的，一看就是去街上买的。 “吃饭。不然可能会下雪。” 赵雷的话，开始颠三倒四。 这边是南方，怎么可能会下雪？ 想来赵雷上回受伤时，执行的任务就是在会下雪的地方。 夏颜迅速在脑海里排查。 这时候，全国都没有一个地方会下雪吧？ 不对，有的地方长年积雪不化的也有。 就是那几个边境地区。 第三百四十三章 解锁绝密档案 夏颜因为思考这个季节哪里下雪的问题，接赵雷递过来的东西动作迟缓了一些，结果赵雷突然就激动起来： “一号，你这是怎么了？对工作一点也不负责任，你要知道，现在吃好喝好，不光是为了你身体有能量，关键还是为了完成任务。” “好，我收到了。” 夏颜再次听到赵雷叫她一号，顿时明白过来，赵雷上回执行任务里，肯定有一个叫一号的人，对他十分重要。 而现在赵雷把自己误认为一号了。 但为什么赵雷会把自己误认为一号，夏颜是一点也想不通。 或许，一号是女性，而自己是在基地里，和赵雷接触相对较多的女性？ 所以他才把对一号的任务投射到自己身上？ 可是不对，一开始，昨天晚上他在基地里叫住她时，明确是叫她的名字夏颜的。 也许，那时候他的意识还没有那么混乱？ 夏颜左思右想，努力顺应他现在的幻像。 “对不起，我的工作态度是粗暴了一些，只是，我害怕，害怕会失去你！” 这时，赵雷突然又激动起来，说出这些话后，又掩面大哭。 确实是非常伤心地哭，夏颜能看到，他的泪水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啊？这…… “没事的，我们的工作都有危险性，我相信你能保护我！” 夏颜没有上前安慰他，而是采取了疏离的态度，斩钉截铁地道，以语气和肢体语言，来表明她的信心。 赵雷的话，已经流露出某些工作以外的情绪。 这对现在的夏颜十分不利。 因此，她不能去安慰他，把原本工作上的距离消灭掉，这样，可能会导致不可测的后果发生。 那样的后果，是夏颜不想去面对的。 万一真有问题，以后她、石磊、赵雷相处都会非常尴尬。 这该死的ptsd。 怎么就没有人重视，及时对赵雷进行疏导呢？ 夏颜额上沁出冷汗，但面上神色不显。 好歹她是国际知名的夏医生，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复杂的情况，要不然，现在的心理压力，真是会让她承受不住。 赵雷听出了夏颜语气里的疏离，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工作的状态中似的，抹了一把眼泪，立即用端正的态度道： “对不起，这次是s级任务，我的压力有点大。” “没关系。淡定，从容。” 夏颜只能用简洁的文字，来表达强大的控制意志。 据她的直觉，在这个s级任务中，一号一定是赵雷的上级身份，可以左右赵雷的一举一动。 但因为一号过于优秀，给赵雷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甚至是一见钟情，让一号的形像一直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以至于当他陷入执行任务的幻境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和一号一起执行任务。 夏颜现在既然要扮演好一号的角色，就必须占据上位者的角度。 虽然她不知道一号的风格如何，但不由在这时候代入了石磊给她在工作中的感觉： 冷淡、疏离、严肃！ 她尽量去模仿石磊的“上级”感。 果然，这一招有所奏效，赵雷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夏颜顺着他的意，乖乖吃起饭来。 石磊正要出发，通讯员小吴跑过来，拿了一个档案袋给他，说： “报告石主任，上级同意解锁赵主任上次s级任务的档案，不过，这份档案只能由您一个人阅过。借阅时间为半小时，半小时后就必须返还。” 石磊一听，大喜。 这份档案不厚，半小时肯定能看完。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份档案，能知道赵雷发病的原因，或许还能找出他为什么掳走夏颜的原因。 档案已经封口，封条上写着“绝密”的字样。 石磊没有犹豫，立即撕开了封条。 封条撕开后，他打开文件袋，一个人坐在吉普车后厢看了起来。 文件袋经他一抽，里面夹的几张照片掉了出来，掉在吉普车的座位上。 石磊将照片拿起来一看，不由楞住了。 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照片，石磊终于发现，他认错人了。 接着，他粗略地看了下任务内容。 其实，这样的任务他也执行过很多，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 而且，他已经明白，赵雷会掳走夏颜的原因，和执行任务的内容，已经相关不大，照片才是因素。 石磊把所有材料又放进文件袋里，然后告诉小吴，他已经阅毕，可以重新封口。 小吴从挎包里拿出封条，将档案口牢牢封住，然后行了礼，便跑回去移交档案。 石磊让车队立即出发。 坐在车上，他脑子里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档案内容，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 夏颜吃饱喝足，忍不住困意袭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都一直提着神经，没有放松，不能好好睡觉。 这时，初步摸索到掌控赵雷的办法，她突然有一股劲松了下来，加上吃饱了，困意就来袭了。 她不由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你困了？先睡一觉吧，我守着，放心，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雷端着他那把大狙，有大狙在手，他觉得心里多了几分安稳。 夏颜觉得，这样面对着他，也着实难熬，于是，便在沙发上躺下，把自己整个人都包在被单下，虽然闷热，她竟然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发觉外面的天都黑了。 而赵雷依旧维持着方才她入睡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抱着大狙，背靠在窗下。 看到她动弹，赵雷起身，拿着大狙，对着窗外看去。 夏颜开始以为他又陷入幻境中了，要观察外面的“敌情”，但后面等她起来，坐定，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看到赵雷已经放下大狙，坐在桌边，正对着一张报纸发呆。 夏颜看到那张报纸，正是之前赵雷出去外面找吃的时候，包油饼的那张。 屋里没有开灯，点着蜡烛，赵雷呆呆地看着那张报纸，好象精神状态又不太对了。 夏颜不由地有些害怕。 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恐惧。 此时，赵雷不出声，她也不想主动提起话头，只希望赵雷这股恍惚劲赶紧过去。 第三百四十四章 解救 “不是！不可能！不会！” 赵雷突然有些抓狂，要手拼命撸着自己的头发，好象要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夏颜虽然焦急，但她觉得，自己现在最好的态度就是先别介入赵雷混乱的意识中。 赵雷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他还狂躁地扫开了桌子上的物品。 桌上的东西零零碎碎也不少，吃东西用的碗碟啥的，被他一扫，都扫到地上，发出了噪音，显得凌乱而仓惶。 而这样的声音，在刚刚赶到屋外的石磊听来，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他顾不得其它，一脚踢开房门，将手中的电击枪对准了赵雷。 赵雷开始狂怒地用一个杯子摔打桌面，石磊见状，立即对他开了一枪。 电击枪打中了赵雷的手，裸露的皮肤被击中，赵雷身体一阵痉挛，然后便倒在了地上。 赵雷的行动能力不亚于石磊，如果让赵雷抓住机会反击，在赵雷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石磊当机立断，对他开了这一枪。 还好，石磊的状态没有跑偏，命中了。 这时，跟在石磊身后的队员也涌了进来。 石磊上前查看了赵雷的情况，知道他只是因为电击晕了过去，便让队员先控制住赵雷，然后把他送到医院。 夏颜目瞪口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从石磊进屋，到他制伏赵雷，也不过短短的三两分钟。 竟然安全了。 因为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夏颜都楞住了。 石磊上前，一把紧紧抱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吓死我了！” “我也是！还好你来了！” 夏颜搂着他结实的腰，觉得太有安全感了。 两个人只是用力抱了一下，就赶紧分开了。 没办法，身边还有其它队员。 虽然大家都装着没看到，但抱一下，是因为重逢平安的喜悦，这大家能理解，如果一直抱着腻腻歪歪，以现在大家“正直”的思想，恐怕会看不惯，觉得他们夫妻太粘乎，不利于工作。 “赵雷怎么样？” 二人拥抱分开后，夏颜赶紧问。 “没啥大碍，我用的是电击枪，只是把他电晕制服。”石磊道，“这是能减少伤害最好的办法了，我想赵雷以后清醒了，也会原谅我的。” 夏颜松了口气，说：“没受伤就好。” 赵雷此时已经被抬走。 石磊扫了眼室内，看到贴窗放着的那把大狙，不由倒抽了口凉气，还好，刚才他们摸上来时，赵雷没有在窗边警戒。 要不然，万一被他瞄着，一枪一个，统统曝头了。 当然，他们在摸进来时，也有尽力隐藏身形了。 不过，赵雷是除了他之后，基地第二个神狙击手，要是有人不小心露了踪迹，被曝头也极有可能。 石磊心中暗暗庆幸。 接着，他吩咐队员，把屋内所有物品带走，封存。 忙完这些，他才带着夏颜离去。 回去的路上，石磊也没什么空和夏颜说话，他不断通过步话机，安排回撤的任务。 因为六个安全屋都有安排行动小分队，现在既是他已经解救了夏颜，自然其余五个小分队要回撤。 一直到基地，石磊都在忙。 下车后，石磊倒也没有跟着大家伙到办公室，而是跟着夏颜回家了。 夏颜这才明白，方才车上一通忙，石磊就是为了腾出和她相处的时间。 “那天晚上，我走到这里，赵雷突然出现，在后面叫我。” 夏颜走到往他们家的路口，指着自己昨天晚上站过的位置道。 “嗯，然后呢？” 石磊见她愿意说话，没有受伤害后封闭内心，大感欣慰。 这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心爱的人失而复得的快乐。 她就算不是说案情，说其它的，石磊也愿意听。 她的声音，原本就婉转动听，现在听起来，更似天籁之音。 于是，在石磊的鼓励下，夏颜一一道来。 “我竟然那时候没看出来他发病了，愚蠢地听着他的指令，在地上、沟里，摸爬打滚，很狼狈地出了院子，然后上了他开在那里等候的车。” 夏颜再回忆这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其实也不能怪她没有识别出来赵雷的精神状态不对。 因为，事情发生时是在晚上，这里四处黑灯瞎火的，她只能隐隐看定对方的身形，并不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 而精神状态异常，如果肢体表现不明显，最有效的就是观察面部表情。 接下来，就是被赵雷击晕，带到那间民居的事了。 “这小子，竟然敢打晕了，我刚才那一枪，真是没冤枉了他。” 石磊听到这，气得牙痒痒的。 夏颜不由“噗呲”一声笑了，说： “既然都‘报仇’了，那你就原谅他吧！不用再计较这件事了，他是发病了。” “那他……”石磊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没问出来，似乎不想问了。 但夏颜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主动道： “他没对我怎么样，只是把我当成了他的任务对象，叫我什么一号，然后还一直强调让我各种注意安全之类的。” 夏颜的话，让石磊心中一震。 确实，赵雷的如此表现，正对应上了绝密文件那些照片。 还好，他及时找到他们，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以后还是要有警惕心，不要以为认识的人，就可以无条件相信。 记住，你是基地执行员的家属，我们做的任务，也有可能会和你们产生交集，影响到你们。” 石磊叹气，心疼夏颜一百遍。 他感觉自己好对不起夏颜。 没有保护好她。 还让她担惊受怕，甚至这次，也是堪堪在生死边缘擦肩而过，要不是他带人及时赶来，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到石磊这种表情，夏颜就大体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在内疚，他在自责。 “这次情况确实是意外，我觉得基地也应该好好检讨一下了，成立专门的心理咨询室，对执行任务回来的人，都做一下心理疏导。 如果不懂这些，可以派人去外面交流学习，我觉得，最好的学习对象是香江制服队伍。 他们和我们同根同源，思维方式相同，他们有丰富的经验，一定会对我们的人有所帮助的。” 夏颜很积极地建议。 石磊看她这下又活力满满，大为宽慰，道： “通过这件事，基地领导会重视的，这个不急，咱们先回去吃饭，休息，平复一下心情。” 第三百四十五章 修复 夏颜回家，也是晚上的十点多了，还好是晚上，要不然怕是要应对好多问候。 看到夏颜经过荷花宿舍后，眼神飘了过去，石磊待进屋后，才道： “不用考虑怎么应对周边的人，会有命令下去，他们都不会再问。这件事已经被列为机密。” 夏颜楞了下。 但马上又释然。 这边的人都是讲纪律的，一旦上级有指令，肯定就会令行禁止，这样也好，省得她去应付。 不过说起来，这桩事也暴露了部分缺点，是时候进行修补了。 夏颜一屁股坐进她平时喜欢坐的木沙发上，想要倒杯水喝，却发现无论如何拿不起杯子。 她的手一直在抖。 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有多紧张、多害怕。 太为难了。 还好石磊来得及时。 看到她这样，石磊忍不住上前，俯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她。 石磊能感觉得到，夏颜的身子抖得厉害。 “嘘，别怕，我在这呢，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夏颜轻轻嗯了一声。 这种颤抖，也不是夏颜能控制的。 确实是一种生理性上的颤抖，就好象冬夜下了大雪，一个在户外衣着单薄的人，机体为了取暖，催动骨胳肌颤抖，逼出身体的热情，保护身体一般。 石磊知道，这时候什么话也不用说，只要给她安全感就够了。 于是，石磊只是紧紧抱着她。 大夏天的，夏颜身上一片冰冷。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夏颜终于慢慢不再发抖了。 “可以了，我好了。” 夏颜轻声说。 “嗯。我倒水给你喝。” 石磊轻轻放开她，看到她真没再抖，就倒了杯温水给她，夏颜接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几口就把水喝光了。 看得出来，她内心的紧张感还是没有消失殆尽。 “别担心，紧张是会有的，我也会进行自我心理疗愈，以后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借口。” “你没有错。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石磊抓着她的双手，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 “我懂，当然不是我的错。只是后怕。还没缓过来。我先去洗澡，我要睡觉。” 夏颜声音已经开始恢复平静。 曾经给世界级名人做过心脏手术的她，有一颗“大心脏”。 在极致的恐惧之后，她在石磊的怀里已经得到了抚慰，此时，身上渐渐暖和了起来，意味着她的恐惧在慢慢消散。 “我烧水，陪你去。” 宿舍里并没有浴室，所以都要到集体浴室去，这时候大晚上的，锅炉房没有人值夜班，没地方打热水。 夏颜是夏天洗澡也不洗冷水的人，石磊知道这一点，听她说要洗澡，马上去烧水。 把水烧开，在大的洗澡桶里把冷热水兑好，二人一起到浴室。 石磊在浴室外面等着她。 夜里很安静，石磊在外面，能听到她洗澡时的“哗哗”水声，他的脑子里没有绮念，只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之感。 这一天，他脑子绷得紧紧的，都快疯了，一直想着万一夏颜回不来了怎么办。 还好，是长年执行任务的素养救了他，让他不至于在见到夏颜前崩溃。 夏颜洗澡出来，头发也洗了，湿答答地垂散下来。 石磊上前帮她拿着换下来的衣物，说：“明天再洗吧，太晚了。” “不用，我在里面拧了几把，已经洗好了。” 夏天的衣服轻薄，好洗，夏颜也不想放到明天捂臭了。 石磊见状，也没再说什么，二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石磊帮她把衣服晾了。 夏颜便先回床上躺着。 不一会儿，她感觉石磊进了屋，把门锁上，然后身边的床一侧微微一沉，石磊躺下了。 再一会，他把她轻轻搂进怀里，安抚道： “睡吧，我在这呢，没事了。” 夏颜缩在他怀里，确实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她闭上眼睛，没什么好怕的，他在呢，于是，她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天已亮了。 这一次的感觉很不一样。 她发现，石磊没有早早起床离开，而是依旧还抱着她。 她一醒，石磊也跟着动了一下。 “怎么，还不去上班？” 夏颜迷糊问了一句。 意识还停留在往常的日子。 但问了这句话，马上想到，为何今天会不一样，全是因为昨天发生的那些事。 夏颜弯了弯嘴角。 真是太意外了。 还好，事情圆满收官。 “早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石磊的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夏颜觉得痒，忍不住晃动了下，忍着笑说： “荷包蛋，煎馒头，牛奶就可以了。” “嗯，好。” 石磊咽了下口水，按下想要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只能先毅然起床了。 夏颜继续躺着，闭上眼睛假寐。 她在想，赵雷到底为什么把她当成一号？ 如果前天晚上不是她遇到赵雷，那如果赵雷遇到别的女家属，是不是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如果赵雷没有特定的目标还不可怕。 但如果只锁定了她这个目标，就不免产生了许多麻烦。 人在精神狂躁下的情况下，会放飞自我。 夏颜自省，她和赵雷相处，没有任何不得体的地方吧？ 不至于引发赵雷什么想法。 而且，赵雷也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和石磊又是发小…… 这种感觉，又不好与石磊交流。 夏颜有点想叹气。 这时，石磊喊她：“早饭好了，要起来吃了吗？趁热好吃。对了，牛奶糖要多加一些吗？” “好，我马上起来，牛奶不加糖。” 夏颜回道。 “嗯，好。” 石磊“叮叮当当”操作着餐具。 夏颜打了个哈欠，起床。 出去外面公共水龙头洗漱时，遇到了不少家属，大家看到她，都纷纷打招呼，庆祝她高考夺魁。 夏颜也一一回应。 大家都没有问她消失的一天里遇到的事。 夏颜心里还挺舒服的。 荷花来刷牙，看到夏颜，她眼睛一亮，也凑上来和她说话，但谈的是崔小妹，说她最近都喜欢听睡前故事，夏颜送她的故事书，她听了过耳不忘，都能自己讲了。 夏颜夸了崔小妹。 生活就这样，仿佛中间打了个结，解开后，又一如既往地朝前铺平直叙而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做了一整天的事 “小妹喜欢看书，我回头再找找，看看还有没有适合的。喜欢看书的孩子，肯定会有出息。” 夏颜很肯定地说。 “行，以后小妹要是出息了，我得让她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给她启蒙，她那么调皮的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坐着翻书呢！” 荷花乐呵呵地说。 崔小妹还不识字，可是夏颜之前送她的书里有连环画，她主要是翻看连环画的插图，再配合之前记忆的配文，翻得不亦乐乎。 二人说笑了一阵，夏颜就先回去吃早餐。 石磊做饭的水平自是一绝，馒头片裹了鸡蛋清，煎得外煎里嫩，荷包蛋是夏颜喜欢的溏心，牛奶温热，上面结了一层奶皮。 夏颜饱餐一顿，然后问石磊： “我是不是要去做个笔录？” “嗯。”石磊点头，“没事，不用紧张，只是叙述当天发生的经过就好。” 夏颜想了下，晓得石磊的担心，便笑说： “赵雷真是很绅士。你懂这个词吗？他没有对我有不好的举动，我会按时间顺序一一叙述，而且，我保证，我说的就是全部真相和细节。” “你呀！”石磊叹了口气，拿湿毛巾替她擦去嘴角的牛奶渍，说，“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夏颜懂了。 如果真有什么，石磊的意思，也是一如既往地爱她。 “夏颜同志，对你的遭遇，我们首先表示慰问，接下来，还请配合我们做个笔录，不要有压力，只是例行程序。” 在基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两名参与笔录的工作人员，还有一名上级，一起和夏颜见了面。 夏颜倒也没有紧张。 但在做笔录时，她数次对赵雷当时的心理状态做了详细的分析，为了不显示这个分析是她事后的主观臆断，她又具体叙述了当时在分析了赵雷的心理后，她由此说的话，采取的动作，以及赵雷的正面回馈。 夏颜知道，这份笔录，心理细节她会说得特别具体，她只是希望，这份笔录被上级看到后，能引起对基地队员外出执行任务后，对ptsd等心理疾病的重视。 如果不重视，继续做鸵鸟，总有一天，会引发比这起更重要的问题。 重点是，赵雷在整个过程中，基本处于致幻的状态，而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战术型天才。 天才都如此了，不要说比他资质更普通的人。 天才本就不多见，普通人占比最高，如果天才都无法克服执行任务后，带来的心理障碍，普通人更难以化解。 必须重视。 心理咨询绝不是无用的浪费支出。 这是夏颜在做笔录时，虽然没有直接说，但却是呼之欲出的观点。 夏颜的笔录做了一整天。 期间，停下来吃了午饭，之后继续。 夏颜也没想到，做笔录的两位同志，加上领导，会问得这么详细，而且当她发表详细的观点时，他们也没有阻拦，而是认真倾听，一一记录。 这些细节，让夏颜感觉到了某种可能。 夏颜更加沉下心来，详细叙述。 傍晚，夜幕将临，夏颜结束了一天的笔录。 “谢谢你，夏颜同志。你这份笔录很重要。再次代表组织，对你进行慰问。” 领导和夏颜握手。 夏颜笑笑。 走到办公室外面，石磊已经在候着了。 看到夏颜出来后，脸上神情释然，石磊也松了口气。 “怎么样？后面还要再补充吗？”石磊问。 “不需要。我说得很详细了，他们懂处理，我猜，可能我之前提议的，加强心理疏导方面的建议，以后会得到很大的改观。” 夏颜道。 “这样啊，那你也算是做过贡献的人了。” 石磊打趣。 做完笔录，夏颜就自由了。 石磊问她，要不要去外面散散心。 “赵雷呢？他人现在在哪里？状态如何？” 夏颜关心地问。 “昨天就进了精神科，分析过后，确实，他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时不时会出现幻觉，易怒，暴躁。 医生说，这和他脑部受伤有关。现在他有些记忆混乱，不能很好地分清现实和过去。 不过，医生给他用了药，有所好转。” 石磊一一通报。 这些情况，夏颜可以知道，无需保密。 当然，出了基地，依旧不能谈起。 夏颜点头，说：“医生的处置是对的，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嗯。会的，我想他有强大的纠错能力，一定会恢复如初。”石磊道。 “如果是因为脑部受伤导致的幻觉，只要伤情好转，就会消失。但他还伴着ptsd，如果能请心理专家给他做疏导，他会好得更快，你可以建议。” 夏颜叮嘱。 “好。” 石磊郑重点头。 他想起那份绝密档案里的照片，不由地又看了夏颜一眼。 “咦，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夏颜此时也很敏感。 “看你有什么不对吗？你是我老婆。” 石磊呵呵一笑。 “不，你看我这一眼，感觉就象是通过我在看别人。” 夏颜还是直接说出口了。 但她没说出来的是，当时赵雷看她的眼神，也是这样，这让她很不舒服。 为什么都从她身上看到别人？ 她就不能是自己吗？ “磊哥，你在过去的任务中，脑部有受过伤吗？” 夏颜指了指石磊的头。 “唔，有。但是不严重，一般就是脑震荡三五天，觉得晕乎乎的，恶心想吐，休息几天就好了，再严重，就去医院打甘露醇。” 石磊认真回答。 “懂了。是什么时候的事，离现在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夏颜指的是脑部受伤。 “半年前吧，你看，右侧这里还有个疤，但藏在头皮下了。” 石磊道。 夏颜赶紧要扒他头发看。 石磊蹲下身子。 果然，头发一扮开，里面有一条狭长的伤疤。 夏颜作为大夫，一看就知道，这条当初伤得有多重了，别看现在愈合了，但当初肯定伤得很吓人。 头皮上血管丰富，哪怕伤到一点，都会血流满面，别说这一条这么长了。 夏颜心里一抽，说： “疼吗？” “不疼。” “骗人的是小狗。” “我不是小狗，所以真的没骗人。” 石磊满不在乎地说。 第三百四十七章 填报志愿 夏颜本意是想看看，石磊会不会也受到心理问题的困扰，或者是不是和赵雷一样，因为头部受伤，才会用那种“透过她看到别人”的眼神。 没想到，石磊竟然也懂得示弱，小小地卖了下惨。 看到他头上的伤，夏颜心疼坏了，一时间也忘了盘根究底，把“透过她看别人的”事问个清楚。 接下来几天，夏颜的日子过得风平浪静。 她先去县里和纪远他们见了面，澄清说自己的失联是个误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 虽然用的借口很生硬，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问。 夏颜也不是不想找个更合理的借口，只是大半夜失联，又是在基地，实在不好编。 但还好，大家都知道她居住场所的特殊性，发生一些特别奇怪的事情，可能就是机密，不必向外人一一道来。 于是，在见过夏颜，确定她毫发无损后，大家都没有继续提这件事了。 夏颜和石凌一起填报了志愿。 因为她们是社会考生，所以一起到县教育局填的志愿。 她们填志愿的当天，石磊坚持要送她们去，还难得全副武装穿上了制服，甚至胸口位置，还挂了他曾经得过的勋章。 夏颜觉得他有点夸张，石磊笑而不语。 最后，石磊说：“你们俩，难得考了这么好的分数，我石磊，三生有幸，成为状元的丈夫，榜眼的哥哥，我用最热爱的事业，来为你们护航，夸张也就这一次，有何不可？” 行吧，这个理由很充分。 夏颜和石凌一时无法反驳。 只好由他了。 人到了县教育局，石磊一到，就吸引了工作人员的眼光，赶紧上前恭敬地请他上座，喝茶。 大家可能具体不识得他是什么职位，但看到他那身制服，身上迫人的气势，便知道他是为国家做贡献的人。 石磊这回也没有谦逊，直接说了夏颜和石凌的身份，和他的关系。 一时间，就连县教育局长也被惊动了。 毕竟，一门把状元、榜眼都包了，还是基地的一名年轻负责人的家属，从职位上来讲，石磊的职位也大过这位局长，于是，局长也亲自前来指导填报工作。 夏颜和石凌早有成算，三下五除二就填好了，至于其它志愿，她俩都没填。 对，就是这么自信。 其实，石磊不止做这些表面功夫，背地里，他也和相关部门打过了招呼，让他们关注夏颜和石凌的志愿填报和录取工作事宜。 这些背地里的功夫，石磊也没有立即告诉夏颜和石凌，生怕她们担心。 填完志愿，意味着她们离京城又近了一步，三人高高兴兴地买了两个大西瓜，到州里巷和大家相聚。 州里巷的工作，最近都处以收缩的状态。 小云和小雪在盘点，看这小半年下来，她们赚了多少钱，能带走多少，还要交接这边旧衣回收的业务。 这边确定要和夏颜一起进京城的人，有小雪、小云、李明远、小五、纪远。 郑岚因为儿子小，要转学也困难，只能不和他们进京城，这时候的她，比较失落。 因为大家进京城，明显都是奔着前程去的，有夏颜带路，他们的前程一片光明。 而她，如果没有了这份活，恐怕又得回到夏家村，受孙村长的摆布了。 一个人，如果习惯了光明，让她再回到黑暗，会比原来一直呆在黑暗里更受不了。 有谁已经开始洗干净身上的污秽，又要回去让蛆虫爬满身呢？ 不过，郑岚没有表露出她的难过和不安，因为人家又不是不带她去，是她出于自己的原因不能前行，实在怪不了人家。 也许，这就是命吧！ 她没有这个命！ 以后，只能把希望寄在儿子身上，但愿儿子能读好书，考上好的大学，那时候，她的人生才有希望。 看到大家都在为石凌和夏颜开心，郑岚也不懂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忙前忙后，切西瓜，给大家烧水，泡茶，为大家高兴。 夏颜走到正在一个人在厨房烧水的郑岚身边，关心地问： “郑婶，你有什么打算？” “慢慢再说吧，我在城里，去找食堂或者饭店找个零工做，慢慢把娃养大，希望他以后能象你们一样，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夏颜坐在灶边，看到郑岚额头上都是汗，然后她好象不怕热似的，便知道她心思在别处，根本不觉得灶前热了。 “什么想法呀？”郑岚迷迷糊糊地问。 “来，让小雪和小云一起和你说，你别烧水了。” 夏颜拉她起来。 郑岚于是赶紧走到厅里，她倒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安排。 “郑婶，你来的这段时间，对我们收二手衣服的活已经全部了解了，自己也做得不错，所以我们想问下你，我们走后，把后续的生意都交给你做如何？” 小雪和小云十分感激郑岚。 要不是郑岚挺身而出，冒着生命危险拦下夏颜和石磊的车，她们现在肯定还被关在牛棚和地牢里，过着痛不欲生的日子。 原本她们想郑婶能一起走最好，但她为了儿子走不了，她们就想到了这个法子来报答她。 “啊？这，但是，我没钱。” 郑岚下意识地道，然后羞愧地低下头，用手捻着衣角。 “钱的事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会留一些运作资金给你，等你回本了，再还给我们就是。” 夏颜道。 其实，把这份已经铺平的事业都送给郑岚也行，只是白送的东西肯定不值得珍惜。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是这样。 郑岚一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不好吧？我一个人不行的。” “怎么不行？你可以再招两个人手一起做，还有时间，我们帮你把关。 你只要再熟悉一阵就行。” “我的大伯人品还不错，就是特别老实，如果可以，我就约他两口子来做，看看能不能把夏凯的学校转到城里来。” 郑岚思考过后道。 “这个可以找下关系，我可以争取把夏凯的学籍转到县城。” 这时，石磊也开腔。 第三百四十八章 巨款 “真的可以吗？麻烦你了，石主任！” 郑岚一听，大喜过望。 石磊淡淡地道：“先别谢，我要打听一下，看行不行。” 石磊过去没怎么操心夏颜做生意的事，今天才第一次听说，郑岚因为孩子上学的事，没办法去京城。 他还没有为人父母，但也能体会到作为母亲对儿子的牵挂。 谁还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呀？ 于是，石磊难得徇了一次私。 “不管结果怎么样，您有这份心，我和儿子都谢谢您了。” 郑岚感激涕零。 以前她在夏家村，因为是被拐妇女的缘故，和村里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丈夫死了，和村里的联系更是断了。 她有什么事，都需要一个人来扛。 也是生活遇到了难题，她心一横，走了捷径。 还好，她本性不坏，最终还是听从良心的指引，救了小雪和小云。 但老话说得好，救人者，人恒救之。 当她开始心存善意时，世界也就开始回馈她微笑。 如果儿子上学的问题能解决，她就可以比较从容地摆脱夏家村的影响，重新开始不一样的人生。 她万万没想到，石磊竟然愿意帮她打探。 不管成或者不成，郑岚感觉到了人和人之间的暖意。 见郑岚有意接手，夏颜挺开心的，觉得对她也有了一个交待。 当然，之所以让郑岚做二手衣服买卖，也是因为这个行当小雪她们已经铺好了路，郑岚来打工了一段时间，熟悉了操作流程，她接手这行，比较轻松。 总比她去外面随便找份工作，赚得要多一些。 而且夏颜觉得，郑岚是有一份大胆在的，她当日敢在路上拦他们的车，请求他们帮忙报警，勇气值得赞赏。 这个年头，要找一个这么有勇气的农村妇女，也不多见。大家都还束手束脚，被绑在一亩三分地和热坑头上。 只要给她指了一条路，她有胆量去闯，一定不会过得很差。 郑岚只是缺一个机会。 现在，机会她给到她，就看她能不能接得住了。 小雪和小云其实也挺舍不得自己第一份创业的基石就这么扔了，见郑岚愿意接手，自是乐意。 她们就象一对把自己亲手喂大的女儿嫁出去一样，把它捧到了郑岚面前。 石磊说有事出去走一圈。 加班的洗衣女工也下班了。 院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小雪、小云和夏颜在屋里盘账。 一番盘点后，扣除投入的六千元左右的成本，她们这小半年，一共赚了五万八千元，几乎是十倍的利润。 看到这个盘点后的数字，夏颜虽然是赚过大钱的人，也不禁为这个数字惊叹。 因为现在一个干部，一个月才20元出头的工资，五万八千元，相当于可以在农村，不，在县城，盖十幢四合院了。 纪远打听过了，现在两百平方米的四合院，大约五千元就可以盖一栋了。 如果按房价来类比，五万八千元，可以盖11栋四合院，放在县城，这四合院一栋价值300万元左右，那11栋的价值，就是33000万元。 咱就是说，这是一笔巨款啊！ 难怪连夏颜都瞳孔巨震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58000元，购买力比后世的33000万高多了。 现在电影票一张五行钱，一条棉裤16元，真皮鞋9元多，可想而知，低廉的物价，能买的东西多了。 只是夏颜也想不到，二手衣服的生意竟然这么赚钱。 难怪80年代，敢摆摊的人，就能赚大钱。 现金小雪也不敢存银行，用饼干盒收了，放在床下的木箱里，木箱还上了锁，一共存了五大箱子。 箱子就在小雪的屋里，她蹲下身，把箱子从床下吃力地挪出来，说： “这么多钱，我也不敢存银行，怕被说钱太多，然后被没收。 但是放在家里，不知不觉就存了这么多，我也一直担心会不会被小偷偷走，每次出去，我的房门都是关着的。 还好，一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 只是这么多钱，我们要怎么带走？” 夏颜看到打开的钱箱，里面都是十元、五元、一分、五分的纸币和硬币，顿时感觉到头大。 这么多钱，也上不了火车，过安检时被查出来，可以全国出名了。 放银行里显然也不行，会查这些钱的来源，甚至可能象小雪说的那样，会被没收。 她们没办法提供来源，做这种生意，哪有账目和流水？ 夏颜想了下，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你们抓紧时间清点一下，看一共有多少钱，给个准确的数字，我来想办法。” “好。” 小雪就知道夏颜有办法。 二人又商讨了要怎么把生意交接给郑岚的话题，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出屋后，小雪和小云叫来郑岚，二人先是表达了对她之前义举的谢意，然后便说，这桩生意，她们会无偿移交给郑岚。 这栋房屋的租金，她们交到明年的六月，这也无偿供给郑岚使用。 除此外，她们还会提供五千元本金，供郑岚作为流动资金，她们发家，也是靠夏颜给的五千元为资本。 这五千元，也是她们从能分到的利润中提取的。 她们没有说报答救命之恩，是担心郑岚有心理负担，但郑岚却知道，她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报答她。 其实，她当初见义勇为，并没有想得到回报，而是觉得这两个姑娘太可怜了，她们不应该走一条比她更惨的路，所以才大着胆子偷偷举报了那两户人家。 没想到，天道好轮回，如今轮到她们来帮助她了。 郑岚连声感谢，说，等以后她赚了钱，这五千元是要还给她们的。 石磊出门，开车到县公安局，找到刘局长。 刘局长习惯了加班，此时还没下班，他正馒头就着咸菜啃，当成晚饭来吃。 看到石磊，他赶紧热情相请： “石主任，一起吃晚饭？我这还有一个馒头还没啃，分你吃？” “算了，刘局长，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气。”石磊婉拒，说，“开门见山地说，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哦？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你只管说。” 刘局长闻言大喜。 他不怕石磊打扰，就怕石磊用不上他。 第三百四十九章 被他装到了 石磊倒也没有犹豫，立即说出他的诉求。 “哦，要给孩子转学，从乡下到县城？这怕是有点难度。石主任，你也不是不懂，如今县城孩子都要看有没有居民户口才能读。” 刘局长一听，石磊要找他办的事，不是给自己的，而是帮助一个外姓人，不由有些疑惑，甚至怀疑，该不会是石磊在外面偷生的孩子吧？ 事实证明，刘局长被“啪啪”打脸了。 “郑岚是上一起被拐妇女案件的证人，她为破了那起案件立了功，你们就不该给她一些奖励吗？ 我现在虽然还没有孩子需要上学，但我可是听说，有些学校是接收借读的孩子的。” 石磊不紧不慢地道。 刘局长倒也不是不想帮石磊。 他怎么可能不帮石磊呢？ 他只是想拿捏一下石磊罢了。 好让石磊觉得，他要托办的事，没有那么容易办到，让石磊欠他一个人情。 没想到啊，石磊让他羞愧了。 原来，他要帮的人，是郑寡妇。 刘局长怎么能对这起案件没有印象呢？ 那两个被救的姑娘重获新生，对他这种混社会的老油子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 只要是人，看到两个姑娘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都会怒从心头来，义愤填膺。 而对于举报人郑岚，刘局长当时还挺佩服的，觉得她一个单身的女人，还有勇气对抗村里的坏风气。 当时为了保护她，不能公开她的身份，更是不能给她表彰。 现在，是时候给她一些奖励了。 刘局长赶紧摒弃肤浅的找石磊讨要人情的想法，忙不迭地道： “原来就是那个郑岚啊？确实要奖励她一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是她了，当时大家不都叫她郑寡妇吗？ 你说郑岚我忘了是谁，说郑寡妇我就记得了。 哎，事情太多，我老了，记性也差了。 行，没问题，我开学前就给安排，上桃源实验小学，给他安排借读，最好的班级，这样行吧？” “可以，谢谢刘局长。”石磊真诚地道。 这本来不用他来谢的。 一时间，嘴快的刘局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笑道： “谢什么谢，这是我应该做在前头的，是我没做到位。” “呵呵，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客气这样，我是想说，以后哪天，我要是离开这里，回京城，麻烦你多照顾一下郑岚母子。 毕竟，她举报过夏家村，就怕久了，走漏风声，有人会对他们母子伺机报复。 这是我爱人交待的，她和郑岚关系不错。” 石磊赶紧声明，免得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懂啦，你不用说这些，我也懂。”刘局长笑道，“是举家调回京城吗？那恭喜你了！” “恭喜早了，是我爱人高考结束，估摸着能考上京城大学，她会先回去，我还得一段时间，不太确定。” 说到回京城的事，石磊还真的有些郁闷。 夏颜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到了京城，而他呢，还需要等待时机，一想到不能每天看到夏颜，石磊心里就涌起无限的惆怅。 “你爱人参加高考？确定能上京城大学？真是太厉害了！” 刘局长当然对夏颜有印象，打过若干次交道了。 “对，她是今年咱们县的高考状元，报了京城医大。” 石磊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是刘局长嘴里啃的馒头一顿，差点没把它噎在喉咙里。 “咳咳，高考状元？你爱人？” 刘局长没想到，夏颜能考得这么好。 现在高考被称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挤过去就是龙，挤不过去就是草鸡了。 一旦成为本科生，身份和地位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刘局长被石磊秀到了。 人家爱人不光参加高考，还是高考状元。 不说别的，就“状元”二字，就够石磊骄傲一辈子。 他可是状元的夫君呀！ 看着石磊脸上不显笑，但嘴角上扬的样子，刘局长心里不由暗暗骂道： 可恶，被他装到了。 “恭喜！” 刘局长止住咳，费劲地吞下馒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真诚的字眼。 “谢谢了，刘局长，我让郑岚有空带上材料来找你，麻烦你给她提供帮助，我有事，先离开了。” 石磊笑咪咪地道。 看到刘局长的愕然，他心中暗爽，为老婆感到得瑟。 “好，没问题。”刘局长点头，然后惊呼，“石主任，你得请我喝酒啊，家里有个状元，这是祖坟冒青烟。” 祖坟冒青烟的状元夫君已经消失了。 等石磊回到州里巷，这门收二手衣服的小生意已经安排妥了，由郑岚接手，小雪和小云提供5000元启动资金资助，但郑岚表示，这算是借款，以后赚了钱，肯定还她们。 关于这5000元是无偿提供，还是借款，暂时无法定论，只能押后再议，但反正钱是会给的。 石磊也报告了一个好消息，说刘局长同意帮忙，等秋季开学前，会帮夏凯安排到桃源县实验小学借读，让郑岚带着户口本等手续去找刘局长就是了。 他都安排妥了，刘局长肯定帮忙。 堂堂一个大局长，安排一件借读的事情，那肯定没问题呀，郑岚一听，高兴坏了。 她正愁这事不知道要找什么人，没想到石磊夫妻，把自己和孩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郑岚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 作为她自己来说，人生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美好，但儿子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谁能把她儿子安排好了，谁就是她的大恩人。 郑岚一冲动，冲着石磊就要跪下，说： “太感谢石主任了！” 石磊平时遇事不慌，但万万没想到，郑岚竟然要冲着他跪下，这下把他吓住了，他赶紧往后退道： “不要行这种大礼！” 夏颜眼急手快，立马一把将郑岚捞了起来，没让她跪成，嘴里直道： “郑婶，不要这样，能帮就帮，再说，主要还是靠你自己争取来的！” 郑岚跪不下去，眼泪汪汪。 这时，石磊才赶紧道：“刘局长说，欠你一个奖励，这次总算可以给你一点帮助了。 以后，我们要是都离开了，你有事还可以去找他，他答应能帮的会帮你。” 第三百五十章 重要证物 夏颜和石磊都这么说了，郑岚登时心知肚明，她用自己的良心举动，为自己和儿子换来了一个光明的前途。 但如果没有石磊和夏颜夫妻，光靠她一个人，依旧是不行呀！ 多少人举报失败的，然后消失的…… 郑岚也不是没听说过。 毕竟，她在被拐来近十年后，因为乖顺，已经被夏家村的村民认为她已经驯化，凡事都不太避着她。 大家说起被拐的女人来，也有一些人脸上一片麻木，因为当初，她们也是被拐来的。 谁让夏家村穷呢？ 穷的村子，男人娶不到老婆。 但男人娶不到老婆，不能传宗接代，怎么可以？断了香火，是很严重的事情，虽然没有皇位可以继承，但老祖宗在地下会不安心的，甚至可能把供桌掀翻。 虽然没有一个人见过老祖宗掀翻供桌的，但大家心里都是世世代代这么想的。 于是，为了有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想要娶亲的男人，就会把家里攒了一辈子的钱，都拿去买一个女人，然后开启老祖宗传下来的繁衍大计。 这不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吗？ 买过来就乖的，便平等过日子； 过来就不乖的怎么办？打到她乖呀！ 或者关起来，直到她服软。 但是会服软的一下子就服软了，不会服软的人，关到腿断了，眼瞎了，依旧不会服软，象小雪和小云。 然而，郑岚是幸运的，她因为一时良心发现，又找对了投诉的人，才能改变自己和小雪、小云的命运。 郑岚事后曾经后怕地想到，当天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而且精准地拦在了夏颜和石磊的车前。 如果她没有一时冲动，拦的不是有能力的石磊夫妻的车，她的下场恐怕比小云和小雪还要惨。 毕竟，大家都讨厌叛徒。 她是小云和小雪生命里的光，却是夏家村光棍的叛徒。 还好，噩梦都过去了。 她有了可以交托的朋友，有了可以展开新生活的事业，孩子也要接到身边来一起生活。 夏凯还能在县城上最好的小学，最好的班级，说不定，以后他也能考一个最好的分数上大学。 一想到这些，郑岚心里就火辣辣的。 她现在开始有些懂了，为什么有的人兴奋起来要喝酒，还要喝醉，那是因为不这样，实在无法表达。 “我，我，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成事还是靠着大家，我会好好生活，好好带孩子，让夏凯好好读书，以后也考个状元！” 郑岚见夏颜不让跪，只好抹着眼泪道。 “行，那我们等着。夏凯要是考大学，以后记得考来京城，我们在京城等他。” 夏颜豪气地道。 “臭小子，到时候我带他玩。我那时候肯定成了京城通，我要带他吃烤鸭，去爬长城，逛故宫。他到京城，我包了。” 李明远大大咧咧地道。 小五觉得李明远虽然很有志向，但这个志向也未免太远大了，他们到京城，能站稳脚跟，混口饭吃就不错了，还京城通。 小五虽然因为辞职而沮丧，但看到李明远那人来疯的样子，也觉得挺好笑的，不由咧着嘴笑了。 看看时间差不多，夏颜便让他们稍安勿躁，有空就带带郑岚熟悉一下生意流程，这段时间可以休生养息，等进京城后，可能就忙得没空休息了。 回家的路上，是石磊开的车。 夏颜便说起赚了50000多元的事，石磊虽然吃惊，但也没有尺到下巴、垂涎三尺那种。 夏颜心想，果不其然，石磊平时经手的钱，肯定数目比这大多了，难怪他一听到这么大笔款项，眼睛也不眨一下。 因为这个数字，放在这年头，哪个人听到了，都会惊叹一番好不好？ “我们没办法将现金存进银行，带着进京，恐怕也过不了安检，你能不能帮我们想想办法。” 夏颜原来的目的是这个。 石磊倒是没有犹豫，说他可以帮忙。 夏颜心情大好。她就知道石磊有办法。 回到家后，石磊没有象以往那样，把车停在宿舍外面的路上，让夏颜先回家，而是开车到了车库，再和她一起回家。 这个细节的变化，让夏颜一下子就想到了大前天发生的事。 夏颜身体抖了一下。 石磊伸出手，拉着她手道： “没事，不要怕。我在呢！” “我知道你在，我不是怕。我是在想，你们进屋前，赵雷突然狂躁，是为什么呢？ 据我观察，他一般不会这样平白狂躁，必须有事情激起他的愤怒。 我现在想起来了，在你们冲进来前，他其实是盯着桌上那张包油饼的报纸看。 那张报纸上有什么信息吗？ 我记得你把所有屋里的东西都打包回来做为证据了，能带我去证物室看看吗？” 石磊楞了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夏颜会这么敏锐。 他本以为夏颜不愿意去想这件事，甚至会刻意去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夏颜还会记得？ 石磊本想拒绝，但想了下，说： “好。”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答应得这么痛快。 她原本还想开玩笑说：你答应得这么痛快，不怕我发现什么吗？ 然而，她不正是冲着发现什么去的吗？ 于是，一时间，夏颜也没说话了。 夏颜直觉，这些疑点和细节，她必须搞清楚，不然如果赵雷以后恢复不好，她都没办法面对石磊了。 毕竟，赵雷谁也不掳走，偏偏掳走她，还对她那么好…… 爱是纯粹的，即便石磊说不在乎，但她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二人一起，到了证物室。 石磊打开证物室的门，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还不止一层。 石磊带夏颜进了写着赵雷820的证物室。 石磊在救人后，都只关注着夏颜，因此，对于夏颜说的报纸没什么印像。 如果报纸上有什么能刺激赵雷的，他肯定会记得。 不过，夏颜愿意自己找就自己找吧。 石磊看着夏颜在证物室里翻腾，终于找到了一团碎纸片，应该是赵雷在狂怒时撕掉的。 夏颜拿起那些有着印刷字体的碎纸片，看到上面那些油渍斑斑的字体，再闻到上面的油饼气味，她可以确信，这就是赵雷最后盯着看的碎纸片。 虽然已经因为被撕碎，看不清上面的内容，但很幸运，夏颜捡到的那一角纸，写着这张报纸的出版日期。 她只要找到这张报纸，就可以知道赵雷为什么狂怒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唱了一夜征服 夏颜下意识地把这角有日期的报纸残片夹在手心里，团成小粒，趁着石磊不注意的时候，在出门后，将它扔到了屋外的水沟里。 水沟里是有流水的，很快将这个小粒冲走，带向不远处的暗沟。 其实，不漂到暗沟里，这样的纸片被泡久了，字迹也就糊了。 再说了，也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样一粒小纸团。 “有找到你需要的东西吗？”石磊看夏颜神情依旧淡淡地，便关切地问。 “目前没有。我只是有所怀疑，某种直觉吧，但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夏颜其实依旧困惑不解。 但她总不能说生怕是赵雷对她有了特殊感情吧？ 万一不是，闹了个乌龙，那她岂不是成了笑话？ 自恋狂？ 觉得天下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白大褂之下？ 如果纪远知道她这种想法，毒舌的她，说不定会这么开玩笑。 而且，赵雷是石磊的发小，一想到这些关系，夏颜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她没有受到冒犯的感觉。 她知道，如果赵雷不是因为ptsd，那他不管产生怎么样的感情，都会有所克制，收敛，尤其是面对她这种已婚的身份，他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份心思的。 只是这个病害了他。 但夏颜也疑惑，赵雷很明显把她当成了执行任务时的一环…… 现在赵雷情绪未稳，她只能先把这件事埋在心底，通过自己的努力，探查真相。 二人回到家里。 夏颜脸上带着一丝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灯光下，让她显出几分神秘感。 “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石磊不由咽了下口水。 一想到要和妻子分开，真是抓心挠肺地难受。 “什么好消息。” 夏颜有点郁闷，自己这么没有魅力吗？ 眼看再有个把月就要两地分居，他们这个年龄，这样的感情，不应该是如狼似虎啥的吗？ 怎么石磊如此淡定？ “上级对你做的笔录很重视，已经要在基地医院挑选合适的人选往香江，找他们系统地接受心理学的训练，这次学习时间很长，至少要三年。 基地领导说了，不学成不要回来。 以后，我们再执行任务回来，就可以接受心理疏导了，至少不会再出现赵雷这样的情形。 比较可惜的是，你考走了，要不然，这第一批参训人员中，肯定有你。” 石磊觉得，去香江培训也是一个极好的成长机会。 “我不适合做心理医生，我还是喜欢内科。”夏颜现在可以表露观点了，“我希望自己有一天成为出色的心脏病学专家。” “是因为岳母身体的影响吗？” 石磊见夏颜愿意和自己交流理想，也很欣慰。 “有这方面的因素。”夏颜欣然道。 “那你一定会很出色。” 石磊深情地看着她。 “我困了，想睡。” 夏颜打了个浅浅的哈欠。 有点装。 刻意的。 石磊都能看出来。 有点郁闷。 当着他的面，大胆地装。 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一时间，男女荷尔蒙对决上升。 石磊一把拉住了夏颜的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 她的身体是柔软的，某些却是q弹的，像果冻一样。 他把她的唇含在嘴里，怎么也尝不够。 太好吃了。 像北方美食黏糕。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掠过的食品，因为太熟悉了。 夏颜被他掠夺着，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强势的占有。 石磊一下子就迷失了，沉浸在她的香氛里。 太好闻了。 他一辈子都闻不够。 宽衣解带，迫不及待。 夏颜被推倒了。 然后，是坚硬与柔软的撞击。 太美妙了，这种滋味。 饥渴的身体得到了雨水的滋润，先是濛濛细雨，然后雨骤风狂，瓢泼大雨…… 但是还是不够，万物滋养生长，仅仅下一场雨怎么满足呢？ 酣畅淋漓，一场大雨，把地浇得透透的。 夏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糊睡着的。 第二天一早，石磊醒来时，看到她睡颜如花，嘴角不由微微上扬。 他到底是禁受不住诱惑，打破了对爷爷的承诺。 可是他发现，自己不后悔。 所有的矜持和克制，在她面前，只要一颦一笑，就能让他把持不住，心情激荡。 石磊愿意终生沉沦。 这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不管后续真相如何，他也要和夏颜一辈子，哪怕不被世人认可，那他就和夏颜一起去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度过余生。 一旦拿定主意，剩下的就是全身松快。 石磊起床，去晨跑。 回家后，他熬了小米粥，切了流油的咸蛋，煎了饺子。 把早餐做好，夏颜也醒了。 不过，不像往常，夏颜醒了，也全身无力。 她只觉得四肢都酸痛。 她翻身时，忍不住哼了一声。 石磊听到动静，一路小跑进去，讨好地伏下身来，说： “颜宝，要起床了吗？我抱你！” 好久没有这么腻歪的石磊，此时的样子，就像一只拼命甩尾巴的大狗狗。 夏颜怀疑，如果此时她撸一把他的发顶，那尾巴能摇上天了。 就这么得瑟吗？ 《征服》唱了一晚上，她也没觉得是自己处于下风啊？ 可是看到他额上残留汗水的痕迹，夏颜便知道，这家伙，一早肯定去跑了五公里。 这体力，不得不服。 夏颜暗自安慰自己，男女本来就有体能上的差距。 于是，她伸出双臂：“抱我起床。” “好嘞！” 一看到自家媳妇这么使唤他，石磊乐得嘴角能扬到耳边。 夏颜被他抱起来，坐正，拿了一条修身的淡紫小碎花长裙穿上，但石磊看她的眼神，却让她疑惑。 “怎么了？” “穿这条裙子不好，还是换一条吧？” 石磊犹豫了一下，用商量的口吻道。 “为什么？不是挺好看的吗？上回在京城买的。” 夏颜是第一次穿这条裙子，挺喜欢的。 石磊抓抓头，取过一面镜子，给她自己看。 夏颜往镜子里一看，脸上一红，道： “也是，我还是换一条，有机会再穿。” 原来，裙子的领口虽然不是开得很大，但她胸前的红痕却是若隐若现，十分明显。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能露 “好，我换。” 夏颜立马二话不说，把石磊推出布帘，找了件小圆领的短袖上衣，又搭了条藕荷色的长裤，显得清新俏丽，不比刚才穿裙子的效果差。 夏颜不是不想穿短裤啊，大夏天的，谁不想凉快啊，但在这个保守的年代，如果她穿上短裤，露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肯定会有道德标兵来审判她。 所以啊，在这年头，有爽的地方，也有不爽的地方。 但她是一个人，怎么能和时代的潮流对抗呢？ 顺应时代就是。 总能等到她可以穿短裤的年代。 等夏颜拉开布帘出来，石磊认真打量了一下她的衣着，这才不吱声地去准备碗了。 “哇，早餐这么丰盛。” 夏颜夸了一句。 石磊道：“起得早，有时间，就多做点，让你补补。” 这是要补偿她昨晚上的体力消耗吗？ 那股酸痛之感又涌上来。 夏颜粉红一脸，算了，不说了，有得吃就吃，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个家伙如此流氓呢？ 吃完早餐，夏颜就要去医院，继续上班，当她的夏大夫。 林丽芬这段时间和她交往频繁，估计也是知道她要走，挺舍不得她的吧。 小夏这个人啊，长得好看，却又不恃宠而骄，明明有后台，但从来不提，都是靠自己实实在在做事。 在学医上很有天赋，帮着邱院长打下手，上过手术台，同期招进来的医生，就没一个像她这么厉害的。 这下好了，厉害的人考走了。林丽芬还觉得痛失人才。 毕竟，她是院长夫人，有战略眼光，看事情和人的角度不一样。 所以，一看到夏颜，林丽芬就立马凑了过来，对她说： “小夏，真是可惜了，这次咱们基地有一批去香江培训心理医生的名额呢，你是高中了，要不然，去香江也不错，学学心理学，回来轻松得很。” 夏颜感谢了她一番好意，顺便问有没有人选了。 按说，人选这种事，本来相对比较敏感，但夏颜是肯定不会去争取了，也不会和人争，她都要上京大了，因此，林丽芬也放心告诉她，说： “都要年轻的，男的女的都要，年龄控制在22岁以下，一共要六个人，这六个人一走，咱们基地医院又得再补招一批人了。老邱呀，这下又该忙起来了。 你看他都要退休的人，现在还要为这个忙里忙外的，得罪人，真是的。” 林丽芬抱怨。 “哦，丽芬姐，怎么就得罪人了？” 夏颜不解。 “有交待想去香江培训的，有交待想要新招进来补充的，你说，如果资质还行，也还好，就怕那些臭鱼烂虾都要塞进来。 我跟你说啊，肖副家的老婆也想进来医院，当然，我不是说她就是臭鱼烂虾哈，但她的孩子那么多，又刚流了一个，身体弱得很，还要补，来医院上班是来疗养的吗？ 老邱一口拒绝了，肖副还很不高兴。说他媳妇可以当护士，扎针有什么难？凭什么拒绝他？” 林丽芬不说还好，一提到肖副这个人，夏颜就想起来，夏草的事还没和他算账呢！ 你可以说夏草自己也做得不对，但肖副你这个已婚男人，也主动散发荷尔蒙，也不拒绝人家，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夏颜漫应着，她晓得林丽芬身份特殊，是院长夫人，有一肚子话不方便和利益有交集的人说。 可是夏颜如今和这事没有交集了，林丽芬自然愿意向她倾诉。 “选人可以有一个标准，你要是不想让邱院长得罪人，我想他应该速战速决，把这件事赶紧解决了，然后把选中的人名单经上级同意后，赶紧公示出去，也就尘埃落定了。” 夏颜道。 “哟，你说的是个好办法。我和老邱说说。” 林丽芬还挺能听得进去夏颜的意见的，毕竟人家是高考状元，这个身份摆在这里，不得不说，确实有一份自加滤镜的光环和魅力在。 “对了，你还可以让邱院长出两份卷子，一份给去香江的，一份给新晋要填补进来的，按分录取呗，这样大家就没意见了。公开化，透明化，谁还能说什么？” 夏颜晓得，现在有些领导抱着权力不放手，无非是想借权力交换，给自己和亲属谋取好处。 但邱院长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分配了工作，远在老家，和基地没什么交集，而邱院长也面临退休，这里的人也给不了他什么好处。 所以，想要不得罪人，出卷子考试是个好办法。 林丽芬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通，当即一拍大腿，说： “好。就这么办。” 林丽芬这话自是说早了，办不办，当然得邱院长同意。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但林丽芬可是邱院长的爱人，三十年的枕头风不是白吹的，而且，是本着为邱院长解决烦恼的态度去的，邱院长能不接受吗？ 所以林丽芬认可了，就相当于邱院长基本认可了。 夏颜也就不再操心这事了。 只是林丽芬提起肖副，夏颜也不可能白白放过他。 夏颜原本还替夏草遮掩着，是觉得夏草太傻了，怕她深陷情网，如果处理肖副，夏草一不冷静之下，没准反而觉得肖副是真爱，为了她丢了这里的事业，反而嫁了他。 现在好了，反正夏颜知道纪远不是恋爱脑，也恶心这种勾勾搭搭的已婚老男人，于是，中午吃饭时，便和石磊说了这事。 石磊没想到，头光得像卤蛋、少年早衰的肖副，和小姨子还有这一出，不由脸色有些难看。 夏颜赶紧道：“这是夏草以前不懂事，恋爱脑，现在不会了，人家一心扑在事业上了。 小姑娘们，哪个不要经受一下爱情和社会的毒打，才能认清现实，是吧？” “嗯。我懂。” 石磊吃完饭，一抹嘴，就让通讯员小吴找了几个班子成员，一起开了个会。 这个会，研究的是这一批转回地方人员的名单。 崔指导还挺意外的，他以为至少要等秋天再研究，没想到石磊这么快把这事提了上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措手不及 当然，这方面的工作一向是石磊负责，崔指导只是配合他的工作，一般都要听从石磊的意见。 虽然崔指导也是正职，但毕竟只是指导，实则还是以副手的角色出现居多。 因此，石磊虽然没有事先和他知会一声，就突然召开这样的会议，崔指导明知有异，但也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提出质疑。 相反，崔指导还十分配合，不断表示赞同，让大家感觉，他好像提前就知道了名单。 如此一来，这事就是他们两个主管一起拿的主意，大家便没意见。 石磊一向很稳重，很民主，会和崔指导有商有量，这次，有点特殊。 一转眼，名单就定了下来。 有些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的，这一次也列入转回地方的名单，肖副的名单也在其中。 但他只是名单中的一员，这次回转的人员共有三十多人，也属于正常的人员流转更替，像他一样奖励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并没有显得特别突出。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会议结束，名单立即报给上级。 到傍晚时分，上级已经签署了同意书。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雷厉风行地通过了。 肖副的一些熟人告诉他这件事时，连道恭喜，肖副还一脸懵，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点预兆也没有。 而且，他近年来根本不想回转回去，因为他在这里过得不要太舒服，当食堂的后勤，可以多吃多占，家里油啊盐，酱油、醋，都不需要花钱不说，自己还能时不时吃香喝辣的不要钱。 如果回老家，工作不知道给分配什么不懂，家里那么多孩子，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小嘴，根本就填不满，好不好？ 现在还能有公家的剩饭剩菜养着，回家后，哪有这么多食堂的剩饭剩菜来养活她们？ 肖副一想到转回地方，就有点压力很大的感觉，他慌里慌张地就去打听。 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有了意外。 他竟然真的在那三十人的名单上。 肖副脑子一片空白。 他着急地去找各路领导，试图把自己从这份名单上抹掉。 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回到家，肖副看着家里满地乱爬的娃，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他觉得，要是转回地方，自己能养活这么多孩子吗？ 入夜，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妻子，这几天本来应该是造人计划的好日子，但肖副忽然就失去了各种欲望…… 夏颜第二天上班，听到林丽芬和她传八卦，说基地这回中层回转地方三十人，行动真是迅速又果决，昨天下午开会，昨天下午下班前就定出了名单。 “措手不及，大家都措手不及，想要找关系，把自己名字撤下来都没有机会。 要论雷厉风行，还得是你家石主任。” 林丽芬夸道。 夏颜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心中一动，心想，这所谓的30人回转名单，不会是石磊听了自己的话后，吃了饭就出去做的决定吧？ 啊？这…… 她是不是提前决定了这30人的命运啊？ 一打听，果不其然，其中就有肖副的名字。 夏颜立马就确定了，这就是一份以肖副为主菜，开的炒鱿鱼菜单。 当然，其它人员，也是实至名归，本来就是到了该转换回地方条件的。 回到家里，石磊也没说啥，依旧认真地给她准备晚餐。 今晚的晚餐，是炖鱼头豆腐汤，卤牛腱子肉，炒花生米、红烧带鱼、炒五花肉、炒地瓜叶，真是意外地丰盛。 石磊做完饭，和夏颜说要请崔指导一家过来吃饭。 难怪五花肉还剁碎了，另外炒了一部分，就是要给孩子们下饭用的。 夏颜也没得到石磊的提前通知，虽然有些诧异，但立即到隔壁叫荷花和崔指导过来吃饭。 崔指导下班前，石磊和他说过了这件事，倒也不意外，荷花受宠若惊，说： “小夏，又要叨扰你们了。” “说什么呢，这么客气。” 夏颜抱起崔小妹，一手拉着崔小弟，崔大弟年纪大一些，听说有好吃的，隔壁石叔叔请客，一溜烟地就跑过去了。 因为天气热，所以石磊把餐桌移出来，摆在院子一角，上面摆了色香味俱全的肉和菜。 “自己坐，可以吗？” 夏颜把崔小妹放在椅子上。 “可以啊，姨姨，我想吃花生米。” 没想到，崔小妹对花生米情有独钟。 夏颜把小碗放在崔小妹面前，舀了一勺的花生米放在她的碗里，交代她慢慢吃。 崔大弟、崔小弟也乖乖坐好，夏颜按他们想吃啥，就把他们要吃的食物放在他们面前的碗里。 他们倒也乖，有东西吃，就不吵。 荷花和崔指导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夏颜和石磊坐在一张长条凳上，开吃。 几个人一边吃一边聊，什么都聊，就是没聊工作。 石磊还拿了一瓶茅台出来，请崔指导喝，说这是这次回家，从家里拿来的。 崔指导一看是这么好的酒，就来了精神，眼睛都笑眯了，道： “好酒，好几年没喝过了。” “今天酒管够。”石磊豪爽地道。 二人你来我往，但其实崔指导只是爱喝两口，酒量不大。 夏颜向荷花请教了秋季要种的菜种，并说她的菜园，以后就转交给荷花打量了。 荷花乐呵呵地说：“我原本以为你不会认真种菜呢，没想到你伺候得这么好，不光种了青菜，还种了长豆、茄子，挺吃苦耐劳的。” 后面，夏颜问荷花要不要喝酒，犹豫了一下，说： “好，喝吧，以后你要去上大学了，说不定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了，真羡慕你能去大城市上学，我就敬你一杯，给你祝贺一下吧！” 夏颜于是重新拿了两个酒杯，给自己和荷花各倒了一杯，两个女人碰了一杯。 夏颜说：“感谢荷花婶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我刚到基地，手足无措，都是你带着我，让我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杯我敬你！” “哈哈，咱们是邻居，我也没做什么，说得我自己都感动了！” 荷花笑道，脸上亦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截胡的录取通知书 当天晚上，一共喝掉了两瓶茅台。 夏颜和荷花喝得不多，夏颜的酒量比荷花差多了，差不多茅台两小杯的水平，而荷花估计能喝到五杯。 荷花笑说：“等你坐月子后，酒量就会突飞猛进了。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 夏颜呵呵一笑。 本地人坐月子，都要喝一个月的红酒，说是热补，因此，本地的女人，如果坐月子，确实，再怎么不会喝，也锻炼得能来几杯。 夏颜觉得，自己是没机会在这里坐月子了。 所以，近期酒量也就这样了。 石磊听到这段对话，眼神闪了闪。 他猛地想起，昨天晚上，他和夏颜太上头了，根本没有做措施。 夏颜好不容易“厚”着脸皮领回来的套套，没有用上。 啊？这…… 不知道会不会中标？ 石磊一颗心提了起来。 这顿酒，说了很多，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总而言之，崔指导和石磊都喝醉了。 醉了就各自回家睡觉。 最开心的就是孩子们，不光吃了很多肉，夏颜又送了他们一套连环画，还许诺说，等到她进城上学，还会经常送他们书看。 荷花听了很过意不去，因为她知道夏颜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话都说出来了，肯定会做到，于是十分不安地说： “小夏，别花这些冤枉钱，书从京城寄回来，邮费比书都贵呢！” “荷花婶，买书怎么叫花冤枉钱，他们愿意看书，我可开心了，京城里的书十分齐全，咱这买不到，以后我不光会寄连环画，什么《十万个为什么》、《民间童话大全》、《舒克贝塔历险记》我都会寄来。” 夏颜喝了酒，脑子比较活跃，努力挖掘记忆中记得的儿童书籍的名字。 崔小妹正津津有味地嚼着花生米。 炒得喷香的花生米，是她百吃不厌的小零食，从上桌她就一直吃到现在。 这时，她听到夏颜说《舒克贝塔历险记》，觉得这个书名好有意思，很想问夏颜，这是讲的什么故事？什么时候夏颜能寄来给他们看？ 但是看到夏阿姨和妈妈聊得正火热，开始懂礼貌的崔小妹就没问出口。 很多年以后，应该是过了七八年吧，崔小妹在书店里看到《舒克贝塔历险记》这本书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虽然这本故事书是第一次出版，但为什么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难道，她曾经梦到过？ 或者，她曾经穿越到了现在，知道未来郑渊洁叔叔会写这些故事，出版这套故事书？ 崔小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夏颜全然不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舒克贝塔历险记》是1986年才会出版的，现在，童话大王郑渊洁的脑子里，还没有这个灵感呢！ 还好，现场的大人都不太懂儿童书，所以竟然也没有人发现这个bug。 夏颜第二天醒来，晃了晃宿醉后的脑袋，已经忘了自己说过的这番话。 她最多只记得，她要给孩子们经常寄书。 夏颜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身子有些沉，啊，以后不喝这么多酒了。 还好茅台绝对是国产良心，喝了不上头。 只是她酒量差了些，一喝酒就有反应。 对于老酒鬼来说，茅台这种酒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上头，不会有宿醉感。 因此，夏颜醒来，发现石磊依旧是一早就起床不在了。 夏颜慢慢爬起来，全身还是有一种被绳索缚着的感觉。 过了半个月，夏颜原本平静的心绪，开始被一根期待的线拉了起来。 毕竟，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该寄来了。 夏颜从原来的淡定，变为暗暗的期待。 毕竟，她上一世，上的也是这所大学，又可以回到熟悉的地方，虽然身边不会有熟悉的同一批人，但到底，她是在那里成长的。 这时，夏颜听到了一些流言。 “我表妹已经嫁人了，但是最近高考不是很热吗？大家每天都在说高考的事。 表妹前一年也参加了高考，成绩还不错，能上个中专，但是一直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表妹以为录不上了，就嫁人了，现在都怀孕了，再过四个月就要生了。 听到大家都在说高考的事，她挺触动的，她报的中专，就在本市，正好她有事去市里，突然灵光一现，就去那所中专，找到教导处，查询去年她有没有被录取。 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查询结果：她不光录取了，她还上学了。 教导处主任和她一说，她人都傻了。 她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以为录不上，家里在高考前就说了，这次考不上就让她嫁人。 于是，她只能嫁了。 然而，等她结婚了，这时候查到的却是，她已经被录取，还上学了？ 教导处主任便让那个在读书的‘她’来当面对质。 最后查出来，在这里读书的女生，是她们镇里副镇长的女儿。 副镇长买通了有关人员，把录取通知书截了下来，又改了户口本，把他女儿的名字改成了和我表妹同名，代替我表妹去上了中专。 我表妹知道真相后，人都崩溃了。 她能怎么样？婚也结了，肚子也大了……哎，可怜孩子，人生被彻底改变了。 要不然，中专毕业，能包分配，能安排正式工作。现在这么重视文凭，她那么勤快的人，上班后，肯定有好的前程。” 和林丽芬正在说八卦的是卫生院里的一个护士长。 大家一起痛骂那个截胡的副镇长。 这时，林丽芬关切地道：“小夏，你这次考得这么好，虽然说目标很大，别人不一定敢截胡你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为了慎重，你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录取通知书到的时候。” 夏颜听了，觉得蛮惊悚的。 这时，她想起了自己和石凌填报志愿时，石磊的慎重，一身制服，表明她们是基地家属的身份。 当时她还觉得石磊夸张，现在突然明白，原来石磊的确是别有用心。 一身制服，就是震慑人间“妖魔鬼怪”的神器。 一想到石磊的用心，从细心对自己的呵护，夏颜便有一种浓浓的安全感。 “谢谢丽芬姐提醒，我会去打个电话到京城大学招生办了解下，看看他们把录取通知书寄来了没有？然后，我就可以掰着指头数收录取通知书的时间了。” 夏颜接受了林丽芬好心的提醒。 第三百五十五章 保卫录取通知书 夏颜是个当机立断的人，说办就办，马上到石磊的办公室，去打电话。 医院也不是没有电话机，但是医院的电话是放在办公室，公开的地方人来人往，人多眼杂，夏颜不太喜欢把私事诉诸公众面前。 石磊之前和崔指导一间办公室，后来随着有些同事轮换回地方，空间多了出来，所以他现在和崔指导一人一间办公室。 在石磊单独的办公室里，夏颜自是行事方便。 石磊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布置任务，办公室空着。 夏颜从走廊上过时，看到他办公室对面写着“会议室”的房门关着，便径直进了石磊的办公室。 石磊今天会议的主题是：安抚回转地方人员。 因为有人反映，有些要转回地方的人员，情绪不稳，喝了酒就发泄抱怨。 本来这种情况，他们都要回去了，要管他们也可，不管他们也可，换一个懒一些的，就不管他们了。 但是石磊觉得，人是从他这出去的，不能让地方上接收一个成天怨天尤人的工作人员。 于是，他便召开了这个会议，要求各单位加强对这些回转地方人员的教育，并疏导化解他们的情绪。 夏颜在办公室里打电话。 现在的电话，大家习惯叫摇把子电话，电话机边上有个摇把，打电话时，拿起话筒，转动摇把，就能接到当地的总台。 要打对方的电话，也不用记号码，只需要打到总台，再由总台转交下一个总台，一层层拨转，然后一直打到需要的对方电话。 这个等待的过程有点长。 夏颜都快打哈欠了，这时，总算听筒里传来了对方电话接通后的声音。 “喂，你好，这是京城大学招生处。” “你好，我叫夏颜，我是桃源县的学籍，报的是京大医学院，想查一下，我被录取了没有？录取通知书什么时候寄出去？大约寄到哪里了？” 夏颜怕电话会突然中断，只好一口气说出所有的问题。 现在的通话质量太不稳定了，谁也不知道说得好好的，什么时候就断线了。 夏颜话音才落，对方反应也很快，说： “您稍等，我查询下录取名单。” “好。麻烦您了。” 不一会儿，对方道： “恭喜夏同学，您已经被我们京城大学医学院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已经发出三天，估计本周内应该会到您那的邮局。” “谢谢。”夏颜开心极了，“对了，麻烦您帮我查一下石凌的录取情况，她报的是京城大学法律系。” “好。” 对方估计也没想到，夏颜身边的朋友也有被录上京大的，这算是比较难得了。 估计对方脑补了一万字朋友互相鼓励，考上京大的动人故事。 很快，石凌的查询结果也出来了。 石凌自然也被录上了，录取通知书和夏颜的是同时发出来的，而且发往的都是基地邮局。 夏颜谢过后，把电话挂了。 这时，石磊正好也结束了会议出来。 看到夏颜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禁问道： “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刚打了京大招生办的电话，说录取通知书发出三天了，快到了。” “挺快的呀，京大办事有效率，是寄到基地邮局吧？我得去交代邮局的主任，让他盯着。” 石磊一听，关切地跟进。 “我和石凌的都是寄到基地邮局。” 夏颜道。 “好，那我马上去交待。” 一听到确切信息，石磊马上行动起来。 但临出门前，他又停下来，奇怪地回身问： “为什么你突然想查一下录取通知书的进度？” “哎，不是听同事说，她表妹的录取通知去年被人截胡了，有人冒名顶替她上学了，现在那可怜孩子都嫁人怀孕了，也不可能再去上学了。 大家都说让我提高警惕，虽然不太可能，但也要注意，别遇上这样的事。” “哼，我看谁敢！” 石磊一听，心下了然。 之前他其实也听说过桩事，自然早早就上心留意了。 当然，既然是知道马上要寄到了，肯定还得再去交代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三天后，夏颜还在医院上班呢，邮政局的工作人员忽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里。 夏颜虽然知道这一刻早晚要来，但真的到来时，鼻子还是酸酸的。 “请问您是夏颜吗？我给您送录取通知书来了，恭喜！” 工作人员笑意盈盈。 不管哪朝哪代，只要读书努力的人，都会被看重。 夏颜按捺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道： “是我，谢谢。” “让我看看您的户口本，然后在这个签收单上签名。” 工作人员道。 夏颜赶紧递上随身携带的户口本，这几天不是等着收录取通知书吗？所以她走到哪都带着户口本。 工作人员核对无误，便把录取通知书双手呈到她面前，夏颜赶紧接了过来。 没想到，一道白光闪过，“啪”地一下，是镁光灯，夏颜向前一看，是石磊给她拍照，替她记录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夏颜擦了下眼角。 然后，林丽芬等同事都围了上来，大家是来祝贺的，也是来看稀罕的，因为还没人见过京大的录取通知书呢。 “夏颜，快打开让我们看看，沾沾你的文气。” 林丽芬笑眯眯地说。 夏颜从善如流，撕开了封条，手微微颤抖着。 石磊在边上拿着相机，不断给她拍照，正是谋杀菲林的时刻，一点也不心疼胶卷啊，基本上是夏颜每做一个动作，石磊就都拍了下来。 夏颜好美啊！ 一头乌发，虽然没有烫过，但因为平时老把头发用发夹固定着，所以放下来时，就显出了烫发的卷曲。 现在她因为上班，用长发夹把脑后的头发夹住，额前几缕碎发松松的飘落，衬着她高挺的鼻梁，立体白皙的五官，美得不可方物。 石磊觉得，自己的老婆真是随便拍随便好看，每一张照片，都可以当成杂志的封面用了。 夏颜微微咬着下唇，好紧张。 等封条撕开，抽出里面的录取通知书，众人发出惊艳的呼声，夏颜还没看明白，大家已经围上来观看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翻到那张报纸 让众人欣赏够了录取通知书，终于，大家情绪稍稳定后，石磊的通讯员小何拿了一大袋零食过来请大家吃。 大家当然知道，这是石磊和夏颜的心意，于是一边不客气地抢来吃，一边道贺。 这时，石凌也来了，带着她的户口本。 知道这几天录取通知书要寄到，夏颜便把石凌接了回来。 果然，才回来一天，录取通知书就来了。 石凌比夏颜还激动，拿到录取通知书时，直接哭了。 石磊说实话，没想到有机会见到妹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一天，手下的相机自是不停拍，给石凌拍了很多照片。 既然是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后续还有一些事要办。 比如，夏颜要打辞职报告，从基地医院辞职，然后办理户口迁移证明等。 石凌也是一样，她同样也要办理云顶村小学教师的辞职手续，然后再回村里盖证明，办理户口迁出的手续。 一通忙。 两个人终于把手续办得七七八八的。 一切就绪，只等进京了。 录取通知书上的报到时间是9月3日。 石磊说8月底启程回京，适应一段时间，然后等9月3号报到。 最后，回京的时间便定在8月20日。 到京城，坐绿皮火车需要三天，乘飞机自然快，石凌提出坐绿皮火车就好，石磊安排了机票。 于是，三个人买了8月20号的机票。 在回京前，夏颜和石凌又去了一次州里巷，和小雪他们聚了一次，大家把茶言欢。 临离开前，纪远忽然拉着夏颜的手，说： “姐，你不会不要我了吧？虽然一直盼着去京城，但是现在你要走了，我好怕你不要我。你一定要记得回来带我。” “傻瓜，我怎么会不带你？肯定会带你去，我先去安排一下房子，你们到了要住哪里，还有观察一下，看看有什么营生可以做。” 夏颜知道纪远是感觉到孤单了。 而别人则以为，是夏颜和夏草以前关系不太好，所以夏草才会有这份担心，都来安慰夏草，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夏颜不是那种人，既然都答应你了，不会扔下你不管。 纪远听到这些安慰有点懵，原来她和夏颜以前的关系，在大家看来有这么差吗？ 好吧，以后得努力弥补和修复。 要不然，大家会以为夏颜对她信任度不够，不利于以后开展商业活动。 接下来，就是几天的空窗期。 不用上班，也不用读书，夏颜有一种突然放空的感觉。 习惯了忙碌的生活，就这样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夏颜和石磊说了自己的打算，上学后，她不想住在石家的大宅里，希望能搬出来自己住。 毕竟，石爷爷虽然没有明面上反对，但背地里说的，让石磊和她离婚的话，让她挺膈应的。 石爷爷不喜欢她，她又何必在他跟前讨嫌呢？ 石磊没想到夏颜会这么想，但也没有反对，道： “那就在京大附近租个房子先住，可以吗？我现在钱不够，还不能买房，但早晚有一天我会攒够钱买的。” “可以呀，先租个房子住，但我估计也不会每天去住，我先去住宿舍，如果舍友好相处，就多住一段。 毕竟，大家也是建立人脉的机会嘛。 如果大家不好相处，我就住在租的房子里，当然，我平时周末也会回去住。” 夏颜的想法，是很快就要买房的，但怕石磊有压力，就先掠过不说。 石磊同意了。 如今一结婚就搬出来独立的小家庭不算多，大家结婚后，一般还都是和长辈住在一起。 因为这样一来热闹，二来能蹭免费的伙食，三来以后有了孩子，还要以让长辈帮着看。 反正好处多多。 长辈的心思也一样，觉得孩子虽然养大了，但肯定要一直照顾他们到自己不能动弹为止，然后就等着小辈来伺候自己。 差不多吧，这时候千千万万个家庭，都是这样的生活模式。 但是夏颜还是觉得，能自己独立出来比较好，有自己的小天地，自由无碍。 所幸，石磊也支持她。 而石磊想的是，万一爷爷看到他和夏颜相处融洽，情绪不虞时，他们也有避风港。 可能他们不老在爷爷眼前晃，爷爷就不会生气。 夏颜自己去了一趟县城的图书馆。 她要查那张报纸。 报纸叫《生活时报》，基地没有订这份报纸。 夏颜想，既然在县城买东西时，包东西用的这张报纸，那肯定在县城有单位订阅，到图书馆查一查就知道了。 桃源县的图书馆是开放式的，分为阅报区、杂志区和小说区。 阅报区有十几份报纸，每一份都夹着至少四、五天的量。而赵雷当时报纸残片的日期是七月五日的。 在公开的阅读区找不到这张报纸，但夏颜看到，县图书馆是有订这份报纸的。 于是，她去问了管理员。 管理员说，他们的报纸过期了就收在后面的仓库里，然后打包收藏起来，作为以后的资料。 夏颜便问管理员，可不可以让她查下资料？需要查看下前几天的报纸。 管理员开始不太愿意配合。 夏颜想了下，厚着脸皮把自己京大的录取书拿出来给管理员看，说自己是京大的学生，要查一些写文章的资料。 管理员看到这份录取通知书，立马改变了对夏颜的态度，变得极为热情，马上就答应她，还亲自带她到后面的仓库。 仓库还真的是个仓库，有两扇硕大的门，管理员打开门，里面都放着一堆堆的书和报纸。 “喏，这是最近一两个月换下来的报纸，你慢慢找吧，我外面离不了人。” 管理员热情地说。 她在外面，要随时接待那些来借书、办借书证的人员，还得盯着看书的人，有些人就是不太道德，看着书，就会把精彩的部分撕下来带走，如果没看好，就成残书了。 夏颜赶紧谢过她，说自己找到了就把仓库门锁上。 等管理员离开，夏颜赶紧去找，翻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生活日报》。 她按捺着“怦怦”跳动的心，把七月五号的报纸翻到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可疑的内容找到了 《生活日报》是8开两版，第一版讲的是时政内容，夏颜翻来覆去地看，虽然有报道一些国策的内容，但似乎与赵雷突然暴怒无甚关系吧？ 夏颜又翻了下第二张报纸，里面介绍各种生活常识小技巧，也有一版副刊，专门发一些酸文人的无病呻吟的散文作品。 啊？这？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呀？ 不对，等等，这是什么？ 夏颜在重新反复看报纸的每一条报道时，忽然意识到，她真是傻了，被魇到了，她只要查印了日期的那一版，不就知道赵雷当时看的是什么了吗？至少能锁定重点内容。 她赶紧扒到印有出版日期的那一片，是社会杂谈版，里面有一些软性的新闻，还有一些社会资讯。 这时，夏颜的注意力，被下面一张图吸引到了。 这是一张图片新闻。 图片上是一个露出一半侧脸的女人，正和一个她面对的男人握着手，配图的文字是： 柳文勇主任和柳雯女士达成儿童贫困基金会投资协议合作。 呃？ 什么意思？ 出于谨慎，夏颜拿起手中的相机，把这份报纸拍了下来。 接着，图书馆管理员进来了，夏颜便拿起这份报纸，问她： “姐，这份报纸我能买吗？” “你要这份吗？送你啦，旧报纸，不用卖！” 图书管理员自从知道夏颜的身份后，对她十分热情，一听她要旧报纸，一副不在话下的模样。 “那就谢谢了。”夏颜赶紧道谢。 早知道能拿走，她就不用拍照了。 “一般我们都会订三份以上，还有底，没事。” 图书管理员大气地一挥手。 夏颜再次道谢。 她觉得，刚才看到的那条新闻，大有玄机。 照片上的那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照片中的女子，虽然只露出半个侧颜，却让她觉得很熟悉。 说大白话，就是像她。 夏颜心里升起了疑惑，难道是她三妹？ 要不然，除了夏染之外，世界上哪里还有一个这么像她的人？ 夏颜大有收获，回到家里，拿着报纸，本来想问石磊，但事到临头，又退缩了。 她生怕会触犯到什么禁忌，还是等她了解之后，把事情弄清楚，再和石磊商量。 于是，夏颜便把报纸藏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8月20日，夏颜和石凌，在石磊的护送下，踏上了回京的飞机。 “嫂子，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呀！天上的白云真好看。” 石凌激动地道。 夏颜拿起相机，给石凌在飞机上拍了好几张照片。 飞机餐也颇为惊艳，地道的南方菜，卤蛋、鸡翅、梅菜扣肉，水果有苹果、梨，甜点就是南方的豆花。 石磊坐在三人位的最外侧，看着老婆和妹妹互相，一脸宠溺，最后，他还请空姐帮他们仨拍了一张合影。 三个人一起出行，时间过得很快，飞机落地京城机场。 石凌提着行李出航站楼时，看到熟悉的京城景象，内心一阵波澜起伏。 “京城，我，石凌，回来了！” 忍不住，她小小声嘀咕。 夏颜也听到了，她嘴角上扬，笑着说：“京城，我夏颜，回来了！” 石磊背后，有点伤感。 “哎，我等下次再说这句话了。” 二女失笑。 夏颜道：“我们在京城等你。” 这回轮到石磊失笑了。 “好啦，你们不用安慰我，我会努力的。” 三人下到航站楼的停车场，石家的司机小吴早就在这等着了，看到他们，赶紧上前帮忙把行李提到后车厢上放着。 这是辆大的切诺基，放行李，再加上他们三个人，挤是挤了点，但完全够了。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是想到了再告诉你们，我爸妈已经在一周前回京了。” 石磊此言一出，夏颜乐坏了，说： “你怎么不早说？我以为他们还没能回来呢！是调回来了，还是只是探亲？” 夏颜和司琴、石泰的关系自是没得说，在探亲的时候，双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司琴和石泰的夫妻感情也很好，给了夏颜很大的温暖，此时一听公婆也回来了，夏颜自是高兴坏了。 “调回来了，他们俩休整一个月，等待组织上安排工作，但大抵跑不了，妈还是会去做职工的工作，爸去教育部门工作，算是回到原来的起点吧！” 反正车上都是自家人，石磊也没藏着。 石凌听了，也为大伯父、大伯母感到高兴，说： “太好了，这样一来，咱们在京城的人气又旺了。” “对呀，你们俩回来，我爸妈回来，爷爷以后也不会太孤单了。” 石磊深有同感。 夏颜这时不由想到，自己之前提出的，搬出去住的问题，没想到公婆也回京了，这个计划，是不是要必变一下？ 但这是自家的私人问题，她准备等回家后再和石磊商量。 车子行驶在熟悉的京城大街上，马路宽阔，建筑宏伟，石凌既熟悉又陌生，她道： “我在乡下这么多年，现在看到马路上这么多车和人，都有点害怕了。” “正常，我刚来时也这样感觉，适应两天就好了。”夏颜安慰她。 车子到家。 司机小吴帮着把行李提进客厅里。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石爷爷竟然在家，这个点，按道理，他还在上班。 石泰和司琴夫妻也在家里等着他们。 一看到他们仨露面，司琴上前高兴地说： “颜宝，小凌，你们总算回来了，以后咱们家回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说到这，许是想起还未能回京的亲戚们，司琴不由抹了把眼泪，眼圈都红了。 石泰显得气色很好，可能是回京，那些小毛病在喜气的冲击下也消失了。 他乐呵呵地上前说：“别哭了，这可是大喜的日子，以后天天在一起，高兴不完的。” 石爷爷在边上，看到他们，颔首带着笑意。 夏颜也踩不准石爷爷的点，但是看到公婆的表现，似乎石爷爷也没有对他们说什么嫌弃她的话。 真是奇了，怪了。 夏颜也不是没有礼数的人，赶紧上前和石爷爷打招呼，说了声： “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我好想你。” 石凌挺小孩儿性格的，上前拉住石爷爷的胳膊晃着。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击碎冷硬面甲 石爷爷这才呵呵地乐了，笑意有达眼底，看来，再威严的老人，也架不住含饴弄孙的乐趣。 虽然石凌已经是大姑娘了，但正因为她会撒娇，石爷爷缺的就是一个会撒娇的孙女，久别多年，再次尝到孙女撒娇的甜头，石爷爷的威严就破防了。 此时，他脸上的笑意，把之前硬戴上去的冷硬面甲击碎，一块、两块、三五块，零乱撒落，露出一个爷爷的温暖和煦。 借着这股暖意，石爷爷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对着大家，都展露了同样温暖的笑意。 石凌感觉到了这一点，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她离开家很多年了，自己也长大了，不懂这一招对爷爷还适用否，没想到，爷爷还吃这一套。 夏颜在桃源县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很多，石凌原本以为，夏颜已经来过京城，见过爷爷，以她的社交能力，应该和爷爷处得不错。 万万没想到，二人之间似有一些嫌隙？ 石凌不欲看到这点，也不想让夏颜回京第一天就难堪，于是赶紧补位，充当了撒娇小可爱的角色。 虽然这么多年粗糙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的笑容和动作都笨拙了，但还好爷爷或许是这么多年没有孙辈如此的滋润吧，竟然一下子笑逐颜开。 大家都高兴就好。 暗暗救了场的石凌，事了拂身去，不留功与名。 但这一切，哪能逃得过夏颜的眼睛。 放行李时，在后院遇到，夏颜拉着石凌，小声说：“谢谢。” 夏颜虽然没说谢谢的内容，但石凌一听就知道她谢什么，不由微红着脸，胡乱摆手说：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夏颜呵呵一笑，也不多说，提着行李回石磊的屋里。 大家初步安顿好。 对于石家来说，一下子回来四个人，真是大喜事，大家还是住原来的屋，也不难安置。 但是，夏颜听石磊说，这才知道，原来没下乡前，石泰夫妻也不是和石爷爷住一起的，他们在附近有个小院子，也是上级按照他们的职级，提供给他们住的。 一说到那个胡同，夏颜也知道，离这里虽然不远，但环境和条件自然远不及石爷爷这里，倒也符合石泰夫妻的身份。 石爷爷这里，是逢年过节，大家相聚，为了热闹，才短暂住在一起。 其它两个叔叔的情况也是如此。 但现在的问题是，石泰夫妻的房子已经被收回去了，他们虽然安排了工作，但房子的事还没有着落，只能先暂时住在石爷爷这里。 不过，上级已经在安排占着房子的人退房事宜，相信很快他们就可以搬回原来的地方住了。 石磊说，父母的意思，是想让夏颜和他们住。 因为石磊现在还没调回来，夏颜一个女人，如果单身住在外面，也会有很多不方便，不过，石磊也没有马上答应下来，只说要征求夏颜的意见。 这时，两个人单独相处，石磊就赶紧和夏颜知会一声。 夏颜以后在基地，只需要和石磊相处，可以说，仗着石磊对她的宠爱，她任性妄为也没事，虽然她也没有任性妄为过，但心里总归有那份底气。 但现在，到了京城，从两个人的相处，到要和一大家子相处，情况就变得复杂一些了。 还好的是，石磊现在做得不错，他至少没有不尊重夏颜的意见，一口就先答应下来，而是先来征求夏颜的意见。 看他的意思，如果夏颜还是执意要外面租房子，他也不会反对。 “我要是在外面租房子，你会不开心吗？会不会觉得夹在爸妈和我之间，左右为难呢？” 如何婆媳相处，是夏颜两世遇到的新难题。 她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现在则要开始积极学习。但与此同时，不光是她一个人要学这门新课程，她也要带着石磊一起修这门功课。 不能她一个人悟出门道了，石磊还停留在原处。 这是最糟糕的一件事。 所以，夏颜没有马上很痛快地答应“是”或者“否”。 她的问题，是要带动石磊一起思考。 “你在外面租房子，是我们原来就商讨好的，你要是坚持原来的想法，我肯定不会有意见，我也喜欢咱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光。 你现在若是还坚持这种观点，我也依旧赞成。 但现在情况有了新变化，咱们原先说在外面租房，是在爸妈没有回城的基础上，现在他们回来了，如果你能和他们住一起，安全感有了，我就不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了。 你的安全，是我最侧重考虑的点。 还有一点就是，咱们之前去探亲时，爸妈的处境比较狼狈，他们一心想对你好，也没有啥能力。 现在他们返城，肯定会好好补偿一下你。 我只想你被好好照顾到，生活起居方方面面。 如果你和他们住，这方面肯定不用操心。 当然，我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建立在爸妈都是民主的父母的前提上。 只是，你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媳妇，之前他们肯定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人家都说距离产生美，之前如果是因为距离的原因，你们短暂相处，可以十分愉快，现在要长久生活在一起，也许生活上就有小摩擦。 一旦你要是觉得不好相处，我们就马上找个适当的借口搬离，一点也不含糊。 你觉得，我这么想，可以吗？” 石磊不愧是成熟、有阅历的人，他肯定也看过别家婆媳相处的情况，所以把可能遇到的情况都分析了一遍。 夏颜见他如此坦诚，明事理，便笑道： “我也不一定非要搬出来一个人住，我也希望有家庭的温暖，只是我确实没有婆媳相处的经验，生怕住近了，会破坏了原来朦胧的好感。 但不管是什么样的好感，只要生活在一起，才能检验出来，是不是持久。 如果我和爸妈相处愉快，我愿意和他们住一起，如果真的觉得住在一起是个负担，你既然心里也有了准备，那到时候搬出来就是了。 所以，我最后的结论，可以暂时住在一起，磨合一段，我想这个观点，你也可以和爸妈委婉地说一下。” 一个好的丈夫，要会懂得当好两边的传声筒，这个话题的度如何把握，夏颜过了自己一关，接力棒传到了石磊这边，就看石磊怎么表现了。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只问一次环节 “没问题，我会和爸妈好好说的。生活习性不同的两代人，住在一起，自然有需要磨合之处。 但妈说了，以后你也是住单独的小院子，进出那个院子有个侧门，你做什么，她都不会限制你的。” 石磊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夏颜倒是没想到司琴能这么替她着想。 一般来讲，大家谈到婆媳相处，都是各种对立，但像司琴这样能为儿媳妇着想的婆婆，似乎在夏颜的生活里还没有遇到一个。 难道她运气这么好？ 就由她来当朋友圈里的第一个遇到好婆婆的儿媳妇？ 哎，还是先别抱着过高的期望。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多。 她淡定从容就好。 “那就谢谢爸妈了。对了，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吗？他们人呢？和石蝉一样，也滞留在外地了？” 夏颜在来京的飞机上和石凌聊天，才知道石凌还有一个叫石蝉的姐姐，去向不明，至今没有联络上，也不知道近况如何。 说起这个姐姐，石凌没有透露的是，石蝉曾经和柳芳芳是好朋友。 可能两个人从小到大，都读同一所学校的缘故吧，柳芳芳又主动粘着石蝉，所以就成了好朋友。 但石凌现在长大了，结合柳芳芳做的事，她多少有点明白过来，柳芳芳当初会缠着和石蝉做朋友，目的怕是为了接近石磊吧。 要不然，以石、柳两家敌对的气息，还有柳芳芳的心高气傲，怎么会低头，主动找石蝉做朋友？ 石凌说到姐姐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姐姐和柳芳芳是好朋友一事说出来。 因为柳芳芳反正都蹲大牢了，姐姐回来，也不会和柳芳芳有交集。 再说，友情都会变的，姐姐下乡，柳芳芳肯定和姐姐断交了，这么多年没联系，别说朋友了，甚至再好的亲戚都淡泊了感情。 因此，石凌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夏颜以后看到姐姐，心里膈应。 她却不知道，夏颜的性格很开放，已经切割好的关系，她都抱着相信的态度，如果石蝉说和柳芳芳早没联系了，夏颜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石蝉曾经是柳芳芳好友的。 毕竟，石蝉和柳芳芳是好友，也是她不认识石磊之前发生的事。 她总不能因此就讨厌石蝉吧？ 夏颜才不会做这么小气的人。 石磊此前很少提过两个弟弟，因为生活在基地，夏颜和石磊的原生家庭有着距离，所以不提这两个弟弟，倒也不是很奇怪。 但是既然都到了京城，如果夏颜和公婆要先住一起，那两个弟弟当然得关心一下。 夏颜有猜到，这两个弟弟肯定各有情况，毕竟，像石爷爷这种层次的长辈，小辈受到他的波及牵连，情况糟到什么程度都有可能。 夏颜一直怕会牵扯到石磊的伤痛，才没有主动问的。 但如今形势明显不一样了。是时候了解了。 夏颜之前只知道大弟弟石拓也是出任务时，发生了一些状况，因为涉及机密，也不好一直缠着石磊问。 至于还有一个小弟石硒，石磊更是从来没有提起过，就好像不存在这个人似的。 反正，因为石磊家三代根正苗红，所以他们能从事什么职业，或者接受什么教育，夏颜用小指头想也知道。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问一次，得不到答案就好。 现在，就到了问一次环节。 于是，夏颜就问了：“那石拓和石硒呢？他们现在是在京城了，还是依旧在外面？” 石磊愣了下。 就在夏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石磊道： “石拓的档案，依旧是绝密件，我不久前才查过了，他依旧被列为失踪人员。 石硒，他和你一样，是个医学天才，前年已经被招募进基地医学研究所工作了。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不能回来，也许，他回来要十年八年后，甚至可能到退休了都不能回来。” 夏颜听了，也不淡定了，说：“他们都上交给国家了？” 上交给国家？ 这个词倒是很新鲜。 但石磊一听就懂，感觉这句话太形象了。 于是他点头说：“是，上交给国家了。像他们这样的人还很多，一辈子隐姓埋名，因为工作内容的缘故，不能和外界有往来，包括和家人。 石硒是这种性质，但石拓不是，他和我一样，在西北一个基地工作，可能就是出了意外。” 说到这些，石磊语气沉重。 夏颜赶紧安慰道：“二弟应该没事，如果有事，国家已经派人上门慰问了。” 呃，这倒也是。 石磊本来心情沉重，被夏颜一说，不由展颜道： “也是，你说得对，说明国家现在也没有确认他遇难了。这么说，好象挺有希望的。” 夫妻二人说完小话，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赶紧去前边院子的餐厅。 他们到时，餐厅里还没人，估计大家都忙着收拾。 保姆阿姨开始摆菜了。 又过了一会儿，石泰夫妻和石凌才陆续出现了，最后出现的是石爷爷。 大家按着辈份，自觉分列坐下。 石爷爷坐在上首，看着一桌的人，不由感慨了一句： “好久没有这么多人陪我吃饭了。” 大家知道，他说的是家里人。 要不然，石爷爷平时出外应酬，那场面，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 可见，人不管在外面多么风光，心里最想要的就是家里有家人相伴的四季三餐。 看到大家脸上表情有些沉重，石爷爷笑了，说： “这些年，大家都经历了一些挫折，我不能说这些挫折是好事，但好歹你们都回来了。 以后，我们继续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这杯酒，我这个当长辈的敬你们，你们辛苦了，没给我丢脸。” 石爷爷这些话，颇有深意。 夏颜能听得出来，石爷爷对大家离开京城后的表现都很满意。 想想也是，那些年头，不出卖，不背叛，默默在乡下做好自己的本分，坚守着那份初心，有几个人在低谷时能做到？ 石爷爷最自豪的就是这点吧？ 众人拿起酒杯，陪着石爷爷喝了一杯。 第三百六十章 被劫持 晚餐因为带着接风洗尘的意味，所以菜还是比较多的，烤鸭、焖酥带鱼、鱼香肉丝、虾仁木耳、排骨炖玉米汤，主食就是米饭。 喝了一巡酒，大家就开始吃饭。 夏颜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所以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石凌却把一杯酒都喝完了。 夏颜觉得，石凌是有一种告别的意味在这一杯里的。 喝下这杯酒，告别过去的苦难，揭开人生新的一页。 这餐饭，大家有说有笑，司琴和石凌都注意带着话题的节奏，让夏颜能参与得上，不至于让她觉得冷场、难以融入。 夏颜待在这种环境里，虽然面对一个对她曾经有看法的石爷爷，但总体还是挺舒服的。 这天晚上，大家吃完饭，又在客厅里聊天看电视，折腾到将近九点半，才打算各自回屋休息。 谁知道，就在这时，石磊接到了一个从基地打来的电话。 打电话的人是崔指导。 “赵雷今晚从基地医院转院的路上，被人劫走了。” 崔指导报告的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什么？怎么会这样？现在有线索了吗？” “没有。我们已经连夜派人，在各主要路口设卡，对他的安全屋重新进行排查。除此之外，还调查了他身边的所有人。 他的通讯员小吴最近都在贴身照顾赵雷，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们现在先控制住小吴，等排查他和此事无关再释放他。” 石磊头“嗡嗡”地响。 他万万没想到，赵雷竟然会被人劫持走，于是石磊问道： “在转院前，赵雷的治疗进行得如何？他本人的状态呢？” “治疗没有进展，虽然治疗他的是外面派来的专家，但赵雷的精神防线十分牢固，那些专家都还没有取得他的信任。 专家说，这主要是和赵雷平时根深蒂固的‘保守任务秘密’的教育有关，这种意识已经深入他的骨髓里了，所以他们根本没办法深入赵雷的内心。 再加上这两天，小吴发现赵雷有自残的倾向，所以和专家做了报告，专家建议将他转移到京城的安康医院进行治疗，以免病情进一步恶化，到时候要是真成了精神分裂症，后悔就来不及了。 有鉴于此，基地领导同意将赵雷转移到京城安康医院治疗。 没想到，就在转移过程中出了意外。 他乘的救护车被人袭击，跟随的两名基地工作人员受伤，小吴因为要收拾赵雷的行李，晚了一步出发，没有受到伤害。 但这也成了小吴被怀疑的理由，现在他仍处于被拘禁的状态。” 崔指导说了一大堆。 石磊的心情特别沉重。 因为，赵雷是他的发小，从小玩到大，到基地分配在一起工作后，又成了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 万万没想到，赵雷会因为一次任务受重伤，变成这样。 石磊冷静却又十分坚定地对崔指导道： “麻烦崔指导，和基地领导说明一下，我相信赵雷身上，肯定有被劫持的那一方需要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因此，在这种精神极度煎熬的状态下，也不知道赵雷能坚持多久。 赵雷同志如果出现意外，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希望基地能全力以赴，找到赵雷。” “会的，赵雷是个优秀的同志，你不说，基地领导也明白。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原本你刚回京，一家人团聚，但你们情同手足，不说我也过意不去。” 崔指导叹息道。 石磊想了下，说：“我原来请了五天的假，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我明天一早就回去，坐最早的班机，你让小何来省城机场接我。” “嗯，好。” 崔指导觉得石磊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他原本想说，基地的人马能出动的都出动，让石磊不用赶回来了。 但又一想，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兄弟出事，石磊会不赶回来吗？于是，便也没有出言劝阻。 这通电话石磊是在客厅接的，这时候，客厅里只有他和夏颜，夏颜全程都听到了石磊的应对。 因此，虽然知道的不是很全面，却也知道，是赵雷出事了。 石磊挂断和崔指导的电话，就又忙着拨打了几个电话，搞定了明天一早买机票的事。 然后，转脸看到夏颜，石磊才抱歉地说： “本来想多陪你几天，但没想到赵雷突然出事，我只能先回去了，看看能不能提供一些帮助，毕竟，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 “好。那边需要你，当然得回去。我这里没事，到京城，就是到了家里，这么多亲人呢，你不用担心我，他们大家都会照顾我的。” 夏颜并不担心自己在京城的生活。 先不说自己前世也是京城人，对京城的地理位置门清，就是夏家的人，也处得很好，大家对她的架势，也是拿来当掌心宝贝宠。 反倒是石磊，看到夏颜这么爽利的架势，内心反而更加依恋。 没办法，赵雷出的是大事，他只能飞身回去处理。 第二天一早，石磊天还没亮就赶往机场了。 等十点的时候，他已经在省城打电话回来，说自己平安落地了。 石泰和司琴整了个一脸懵，司琴说： “颜宝，是有紧急任务吗？石磊昨天不是说要多陪大家几天？今天怎么就偷偷跑了？” “没错，紧急任务，昨晚上突发的。”夏颜叹了口气。 她是在为赵雷担心。 也不知道赵雷招谁惹谁了，脑子都被搞混乱了，还有人不放过他。 司琴听到她叹气，反而担心她不适应，赶紧安抚道： “颜宝，这就是他们工作的常态，有命令就得出发。没事，咱们一家人现在在一起了，你要是无聊，妈陪你到处走走，我可是老京城了，可以带你到处玩。 你要是不喜欢和我这种年纪大的人玩，喏，不是还有石凌嘛，你们俩同一天报到的，都有空，闲着也别老呆在家里，到处走走看看，不要闷着。” 没想到，司琴这么开明。 夏颜虽说对离开感到难过，但心理上早做了建设，也不至于想不开，只是司琴这么说，正中她的下怀。 她可不是想出去到处逛逛吗？给纪远他们找住的地方，再打探一下京城现在什么生意能赚钱。 第三百六十一章 触角伸开 “妈，你别担心，我能适应的，毕竟，以后几年，主要还是学习为重，我和石磊也不可能天天在一起，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夏颜见婆婆深明大义，也说了几句让她宽心的话。 司琴闻言，道：“对了，你爸妈也在京城，我和老石，得约个时间去登门拜访，都是亲家了，别还见面不相识，闹出笑话。” 司琴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 之前，两家之所以没有碰头，是因为历史的特殊原因，现在两家都在京城，自然要正式会晤一下。 无论如何，也是石磊娶了夏颜，作为男方的家人，更应积极主动一下。 “好，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妈，看她什么时候有空，身体行不行。” 夏颜立即着手安排。 她听婆婆说话，感觉其实公婆相处的模式，也是公公听婆婆话为主的模式。 难怪，石磊也这样。 原来是从小耳濡目染，言传身教哈。 不过，夏颜相信，公公应该也是那种小事听老婆的，大事听他的风格。 夏颜现在一周至少都会和夏染通话两次，母女俩进入了随便聊家常的状态，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夏颜主要是想观测一下母亲的心脏问题，自是不能中断联系太久。 同时，她也发觉夏染有些不对，出了一些异常，她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猜测，还没落实。 上回来探亲，时间仓促，不足以让她求证一些事。 这回来，可以慢慢了解，一窥真相。 夏染早盼着夏颜回京了。 这次，夏颜是荣归，自然值得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夏颜说了司琴要去探望他们的事，夏染自是一口答应，还说如果不怕仓促的话，明天就有空，可以明天下午过来，然后一起吃个晚饭。 司琴在边上，夏颜就和母亲说，要给婆婆电话，让她们俩自己对话。 于是，夏颜就把电话机递给了司琴。 司琴和夏染聊起来，那就是长篇大论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先是比较拘谨地问了好，后面，聊天夏颜和石磊的婚事，两个人似乎就找到了共同关注的点，开始聊个没完。 夏颜估摸着她们这个电话能打一个小时，就先行离开，去洗澡准备睡觉。 不过，当然不可能那么早睡，于是，她洗完澡，就在屋内，拿出收音机，调到bbc电台，让耳朵过过英语。 但还好，她发现自己英语水平并没有改变，还是第二母语的状态，于是就把收音机关了，随便拿了本书，准备看会，就睡觉。 在这里养成的好习惯就是早睡早起，不用刷手机。 事实上，不能刷手机对纪远比较难熬，她则不然。 因为平时工作忙，她哪有时间看手机上的各种软件，就连朋友圈也是万年不发一个的，不像纪远，每天不凑齐三两个九宫格，就像这一天白过一样。 因此，她对这里的生活，反而比较适应，比较开心的是，不会再有人隔一段时间，就问她： 微博上、朋友圈里、小某书上出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她当然不知道。 现在可好，没人这样逼着她去了解各种“大事”。 其实那些所谓的“大事”，也不过是互联网上的泡沫罢了，哪怕它刚诞生时，显得华丽硕大，也改变不了它破沫后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命运。 就在这时，有人敲她的门。 “谁？” “我，石凌，能进来吗？” “好。我开门。” 夏颜起床开门。 反正都是女人，夏颜也就没有再刻意套上内衣，穿着睡衣就去开门了。 结果一开门，石凌看到她这么穿，虽然以前在基地也和她一起睡过，但那时夏颜和她还不熟，睡觉也有穿内衣的，此时第一次看到她没穿，不由夸道： “嫂子，原来你身材这么好，主要是没解放出来，都没察觉。” “哈，你也会拿我开玩笑？” 夏颜没想到石凌平时一本正经的，也会到说“不正经”的话题。 “不是开玩笑，只是羡慕。”石凌考上大学，回到自己家，背井离张的胆怯没了，信心慢慢回来了，说话也落落大方的，“我来找你聊聊。” “好啊。” 夏颜让她进屋，于是，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床边，开始聊天。 “大伯母没和你说过吧？石拓哥的事，她挺难过的，别看她现在乐呵呵的，可是会一个人躲起来抹眼泪。 我今天下午就看到她眼圈红红的，还说了句，如果有石拓的音信就好了。” 夏颜听石凌这么说，也觉得心里塞塞的，道： “就没办法打听一下石拓的下落吗？” “打听不了，规矩你懂。可能要等他执行的任务解密了，才有机会知道。 或许，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石凌叹了口气。 “只要国家没有通知，我们就不要放弃希望。” 夏颜安慰道。 她之前看过很多老一辈英模故事的报道，许多人被召集去执行秘密工作，甚至来不及和家人告别，家人也不知道其生死，一直到晚年，才能回家。 只是这时候，也会有许多遗憾，比如家里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家人都以为他们死了…… 当时，看到这些报道，夏颜是很佩服的。 但没想到，现在她家里就有这样的情形。 夏颜结合看过的那些报道分析，她觉得石拓肯定还活着，只是因为工作性质，没办法和家人接触罢了。 “哎，你不懂，石拓哥是有未婚妻的，他高中毕业就去了基地，待了两年，就回来和青梅竹马的俏梅姐订婚了。 许俏梅的家，在大伯原来家的对面，他们俩从小在一起长大，感情要好。 这几年，俏梅姐估计挺伤心的。” 夏颜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 如果石拓一辈子不能回来，难道让许俏姐等他一辈子？ 那也太不人道了。 但如果不让她嫁人，苦苦等待，谁知道能不能等回石拓？ 这真是两难啊！ 谁都知道，女孩子最好的青春只有这几年。过了就过了。 “我妈是因为这件事为难吗？” 夏颜问。 “也有这部分原因，大伯母现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左右为难。” 石凌道。 选择和夏颜聊聊家里的事，她也觉得心里舒服一些。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敬我一尺 “哎，这样啊，真地很难取舍。” 夏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悲欢离合的故事。 于许俏梅、于公婆、于石拓，确实不好取舍，难怪各方纠结。 “是啊，所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石凌叹气。 “许家那边，家长怎么说？” 夏颜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许家的家长，和大伯父、大伯母也是做了几十年的邻居，他们只有许俏梅一个独生女，原本说两家离得这么近，嫁了女儿，也像没嫁一样，天天都能回家，他们还挺支持的。 现在就不好说了，毕竟我哥都两年没音讯了。俏梅姐也20了。如果23岁以前不嫁出去，就成老姑娘了。” 石凌说着，就有点跑偏了。 夏颜一听这个年纪的“老姑娘”，不由深深感觉，婚嫁年龄焦虑一事，看来后世还是有进步啊，至少大家会认为30岁以后才算老姑娘吧？ 她自己就是一个老姑娘。 上辈子没嫁人，原来等的是这辈子的姻缘。 想到这，夏颜笑道： “我觉得，咱们算是围观群众，当事人怎么想的，咱们一点也不知道，在这里替她瞎着急。 有机会你带我一起认识一下俏梅，再不济，咱们经常陪陪她，可以了解下她的想法。也好尊重她的选择。” “咦，嫂子，你说的是。我其实也好几年没见着俏梅姐了，都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怎么想的。 等你有空了，我去约她，一起出来吃个饭啥的。” 石凌眉宇间一下子疏朗了，似乎夏颜解决了她很大的困惑。 “行，明天我们两家要碰个面，明天没有空，以后到开学都有空，你随便约。” 夏颜道。 “好，嫂子，那我先去睡了。” 石凌打了个哈欠。 石凌走后，夏颜忽然想起，还没问过二伯父一家的情况。 但再一想，如果有好消息，石凌肯定会主动告诉自己了。 当然，下一次两个人在一起时，还是可以问一问，不然显得自己太漠不关心了。 夏颜以前没和石二伯一家相处过，对他们没有感情、不会第一时间想起来，也是正常。 第二天，石泰和司琴一早就要出门，还拉着夏颜一起去，说是要逛商场。 夏颜猜到他们是为了买见面礼。 但他们又没明说，夏颜总不能说，不用买了？ 好吧，她就假装不知道吧！到了购物现场，随机应变。 结果，司机小吴一溜烟就把他们送到了京城百货大楼。 说起这京城百货大楼，被称为“全国第一店”。 它是京城规模最大的商店，比东长安街、王府井大街、东华门大街上7个百货的面积总和还大上两倍，而且店里能同时容纳上万名顾客，一千名售货员。 让夏颜想不到的是，这么时髦的百货大楼，竟然是1955年就开业的。 据传开业当天，人流达到了16万多人，光是被踩丢的鞋子，事后就捡了两大筐。 夏颜上回来京城的时候，没来这里买过东西，主要是当时也不知道这里的名气呀！ 在她印象里，京城有名的就是长安街、王府井大街的百货店。 没想到，在这个年头，还有这么大的一家百货店。 当地老百姓常说的是：“百货大楼买不到的东西，您哪儿也别去了。” 因为在计划经济的这年头，它是唯一一家被批准，享有全国采购权的零售企业。 可以说它是这个时代最牛的零售业实体店了。 它不仅能从上海、广州等大城市进货，在还没有对国外开放的年头，外汇十分宝贵，但它甚至还能销售国外的进口商品，在这里，只要有实力，就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就像后世的女人以提着lv、爱马仕店的手提袋走出商场为荣一样，这时候能提着一个写着“京城百货”包装纸的礼盒，那简直会羡煞一片。 夏颜被提溜着到这，感觉到了被尊重。 石泰和司琴是懂尊重人的。 他们并没有因为夏颜已经嫁到了石家，就抠抠搜搜，不把夏颜当一回事，省一切可以省的钱。 夏颜以前没有结婚和两家人相处的经验，她也是人生第一次啊，但看到他们这样，心里是舒服的。 他们现在尊重她和她的家人，花的每一分钱，以后都会成倍地回报到他们的身上。 而且，不光是以金钱的形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种大道理，不是白说的。 在百货大楼里，人群涌动，夏颜第一次发现，哪怕是现在收入不高，商场里依然是人气是最旺的。 “你妈喜欢什么东西？你觉得我买这条链子送她合适吗？” 夏颜一看那条手工精致的金链子，也要五、六百元，赶紧摆手，说： “妈，随便买点就好，意思一下。” 夏染在场，不知道会不会嘀咕一句，合着我就是随便啊？ “亲家母戴金太扎眼，还是选低调的。” 司琴这十几年，更加懂得韬光养晦的重要性。 刘强的职位也是敏感的，她送一条金链子给夏染，夏染总不好都不戴吧？ 在一些场合也是要客气地戴戴的，说不定就会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这么一想，司琴犯难了。 “颜宝，要不，买这款玉镯吧？漂亮，温润，还能养生。” 司琴也知道夏染心脏不好。 “太贵了，妈，不要，你买个进口的化妆品吧？脸上涂的那种，保养，就可以了。” 夏颜看到一些国外熟悉的品牌，不过，不是高奢的那种，平价产品，但在国内，这种品牌已经显得很高端了，于是建议道。 “哎，不行，第一次见面，怎么能这么随便，只是亲家母的手腕多大？你知道吗？” 司琴有些着急。 “嗯，估计和我的手腕差不多，我能戴的，她应该也可以。” 夏颜看得出来，司琴是真心想买送夏染，也就不再阻止。 “那好，你的手试试？” 司琴欢天喜地让售货员拿出来试玉镯。 售货员也是有眼力的，看她们打扮，虽然不是什么富贵气息扑面而来，但一身的气质，不容小觑。 虽说在京城，一个招牌掉下来，可能会砸到三个带长的，但毕竟人家带长，售货员也就没有发挥毒舌之功，而是笑眯眯地把玉镯拿出来给她们试。 第三百六十三章 神仙父子 夏颜伸出手，售货员拿了个内圈58的，夏颜戴上，套进手腕最宽处时，稍有些阻滞，用点力气，就戴进去了。 这应该是戴镯子最舒服的感觉了。 “好看，更显得你的手莹白如玉，我们这款镯子是冰种，种水足，通透性好，没有裂，是从和泰王妃现在手上戴的同一块玉石上切出来的，可以说，你要是戴了这个镯子，就和泰王妃同款了。” 售货员促销水平也不错，几句话说得人心痒痒的。 夏颜戴在手腕上，也能感觉玉质温润，油性好，问了下价格，说要780元。 这在如今，也是个天价了。 相当于一个干部快三年的工资。 如果非要换算成后世的货币，那大约就是30万元左右吧。 夏颜觉得挺贵的。 不过，贵得还有价值。 这玉镯子的品相很好，配得上夏染的身份。 “好，买。麻烦你用精美的礼盒包装一下。” 司琴果然是家里的掌事人，也不用和石泰商量，当下就吩咐道。 “好。您稍等，我开个票。” 售货员服务态度还是不错，京城的售货员，眼界确实高多了，不至于拿尖酸刻薄当日常。 石泰也是个宠妻狂魔啊，只管掏钱的那种，一听妻子说要买，当下就拿了售货员开的发票，去收款处付账了。 主打就是一个霸道总裁宠妻范。 难怪石磊会懂得怎么宠她。 爱了，爱了。 这是什么神仙父子？ 夏颜觉得自己也是蛮幸运的，能有这么优秀的婆婆，养出石磊这么优秀的儿子。 石泰把收款发票拿回来，给售货员看，售货员确定无误，将镯子用一个十分精美的礼盒包装了起来，外面还扎了红绸带。 如果夏颜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礼物，准会以为，这里面装的是青瓷花瓶，太高大上了，还有点喜庆。 搞定了夏染的礼物，刘强的礼物就简单多了，石泰说他有一幅国画，是齐白石院长画的虾图，不知道刘强会不会喜欢，可以包装一下，送给刘强。 齐白石？ 一听这个名字，夏颜正在走路的脚差点没打了个踉跄。 爸爸，你确定是齐白石真迹？画的是虾吗？ 你知道以后这一幅画多少钱吗？ 你就这样随便送人？ 夏颜正在无声控诉，接着猛地想起，石泰可不是随便送人，送的是她继父。 好吧，你的大画家朋友多，你的真迹多，你想送就送吧！ 夏颜发现，什么是底蕴？这就是底蕴。 石泰看到夏颜吃惊，便稍解释了下，为何齐白石院长会送他画，原来，他青年时期，为了颐养身心，曾短暂和院长学过画，当时得他青眼有加，送了虾图和牡丹图等数张画作。 他把这些画作当成师长对他的鼓励，倒是很珍惜地收藏了起来，没想到，院长去世后，画作愈发受到追捧。 夏颜百感交集。 果然，这世界上，有些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就是别人“轻易”就能拥有的。 齐白石啊！ 随便一幅画作，在她那个年头，拍卖会上都是千万啊！最高价是9亿多。 但也不要以为石泰就不知道这些画作的价值，毕竟，齐院长在解放前，成名时，他的画作就可以卖到二百两银子以上。 这可是解放前的二百两银子，普通老百姓年入十两银子都艰难的年代，相当于他们十年的总收入。 夏颜觉得，二老拿出这样的礼物，真的太尊重她了。 虽然人的价值不能物化，但有时候确实俗气到只能用物化来比拟。 在他们眼里，有多重视她，才能拿出这样的见面礼，送给亲家。 石泰打定了送刘强的礼物，便买了一些礼糖、礼饼等普通的手信，但包装得依旧很精美。 下得百货大楼，一路上，大家看他们提的纸盒，果然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夏颜回到家，才发现还有一个惊喜等着她。 司琴回家后，把礼物放好，这才招呼夏颜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个朴实无华的扁形长盒子。 “颜宝，你们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允许，委屈你了。 知道磊子结婚后，我和他爸一直很内疚，觉得没有给你们一个正式的婚礼。 这是一份迟到的礼物，你收下吧！” 夏颜打开盒子一看，不由惊艳到了。 “妈，太漂亮了。” “是，售货员说，这是和那个镯子同一个玉切割出来的，一整套的，我听说，国家政策要放开了，以后条件允许了，你就可以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经常戴。” 原来，司琴送她的礼物，是一套玉的项链、玉坠、玉石耳钉，这一套饰品，美得朴实无华。 夏颜是有打耳洞的，司琴一定是注意到了。 一整套的饰品，夏颜一一戴上，司琴看了，满意地说： “和我想象中你戴上的感觉一样，低调、温润，我家小子有福了，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 哪怕夏颜就是农村姑娘出身，原生家庭在农村，还有很多弟弟妹妹，但是就凭她考上京大，就足以配得上当下所有的门庭了。 司琴对她的满意，自不待言。 “谢谢妈，且不说雕琢复雕琢，片玉万黄金，就是砥砺琢磨的喻意，都会让我奋进。” 夏颜一时难以言表，只好秀了一个。 夏颜的话，让司琴心生欢喜。 谁家的姑娘，现在会这么有文化呢？难怪考得上京大。 自家那个五大三粗的儿子，糙人一个，真怕配不上夏颜。 糙汉……石磊……一脸懵！ 妈，也不用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吧？ 你儿子没到基地前，也是被夸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好不好？ 这一套玉石饰品的价格，自不待言。 礼物有价，心意无价。 夏颜感觉到，公婆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下午，出门，去刘强家。 司机小吴开车，他已经来过刘强这里一次，这回更是熟门熟路，车到岗亭前时，经过核验车牌，确定车上的人数，这才放他们进门。 他们进门后，路上，还有一辆机动巡逻车跟着他们，一直跟到刘强的院子前。 刘强和夏染，已经接到电话，知道他们要来访，听到车声，此时已经站到院前来迎接了。 夏颜心想：这牌面，也是挺给女儿撑场的。 她最高兴的是，夏染看到她，眼里流露出熟悉的眸光，气色也好了很多，好像心脏病已经不是她的困扰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相见欢 “妈！” 夏颜看到夏染，那熟悉的眸光，忍不住喊了一声。 夏染意有所动，走下台阶，竟是用力抱了一把女儿。 这样亲昵的动作，在这年头实属少见。 但夏颜从这一抱中，忽然感觉到一阵久违的亲切感。 她差点喊出来：“妈，是你吗？是你吗？妈？” 这力道，身上的淡淡茶香味的香水，都和她亲妈一样一样的，她从小闻到大，能不熟悉吗？ 夏染不动声色，将她放开，然后笑说： “大家见笑了，这孩子大了，还这样，就是有阵没见到她，太想了。” “哎，姑娘嘛，肯定比小子要宠！” 司琴赶紧附和。意在声明：你们亲热，我不会嫉妒。 夏颜连忙不好意思地叫了声：“刘叔。” 她到现在，还没有思想准备，叫刘强父亲。 刘强也不以为意。 因为夏霜叫他父亲，也是熟悉了后的事，至少用了五年的时间和她建立起父女亲情。 刘强颔首，脸上笑意满满，说： “夏颜，恭喜你啊，考上京大，都是你努力之功！弟弟们要向你学习！” “姐！” 两声齐刷刷的姐，让夏颜精神一振，是刘卫国，刘卫民，他们现在在科大少年天才班就读，未来打算攻读国防军工专业，他们的优秀，一点也不逊色于夏颜，是刘强谦虚了。 夏颜赶紧也回应了他们。 这时，双方长辈已经亲热地交谈了起来。 京城这么大，但是圈子这么小，说的不认识，并不是真的不认识，而是过去没有交往。 其实，互相都是知道对方的。 “我们回京这是第二周，之前都要和单位报到，交接工作，安顿家居，不然想过来了。” 石泰赶紧解释。 刘强哈哈一笑，说：“特殊时期，特殊对待。”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是他们不想讲礼数，而是有时代的原因。 刘强因为职业，算是全身而过，夏染也被他保护得好好的。 但石家就不一样了，和柳家等几家，可谓几败俱伤，直到现在才又有起色。 现在成了儿女亲家，一下子就熟识起来。 都是场面上的人，有姻亲这层关系，一下子就亲热了。 说实话，石泰和司琴都不是肤浅的人，对儿女的亲事，只要儿子乐意，对方人品可以，也没有做太大的要求。 他们万万没想到，儿子在那边偏远的山沟沟里，还能娶到夏颜这么优秀的儿媳妇，而且夏颜的娘家一点也不比他们差。 这算是意外之喜吧！ 一家几口人进了屋。 司机小吴帮着把礼物送进屋。 言谈间，双方相谈甚欢。 卫国和卫民，也喜欢看到夏颜，姐姐对他们很亲切，总觉得她懂得很多的样子。 夏颜发觉母亲的气色好了很多，不由大为奇怪，心想等有空再回来，问问她身体的状况。 之前都在忙着筹备考试的事，她在电话里问夏染，夏染也是三不五时地回答，说身体好多了云云，夏颜也就是听着，心里不太相信。 她争分夺秒地想高考，想进京，也是怕母亲会哪天撑不住，等不及了。 现在见她气色果然不差，夏颜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妈，你最近吃了什么药？有换新药吗？” “没有。我最近连药都不吃，感觉心脏好像又能转得动了。” 夏染拉着女儿的手，好不亲热。 “嗯，有照常体检吗？下次体检是什么时候，我陪你去。”夏颜道。 “好。” 夏染说下周一。 夏颜暗暗记在心里，准备到时候开车陪母亲去地坛医院。 当天，石泰和司琴留在刘家吃晚饭。 晚饭也是比较丰盛，上了九个菜，酒也是一款内部限量供应的酒，成色不亚于茅台。 刘强和石泰喝酒，其余女眷大家喝鲜榨的橙汁。 刘强因为夏染的身体，在吃喝上一直是很讲究的。 橙汁含丰富的维生素c，对心脏好，他就买了全国各地酸甜可口的橙子，天天榨汗给夏染喝。 说真的，夏染能感受到刘强的爱意。 还好的是，现在是她的适应期，加上以前夏染也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和刘强分开睡，所以她还不算尴尬。 只是夏染住的地方，有点像医院，床就是高级病床，能自动升降，边上还有吸氧机，紧急按钮，真是要了命，在家也像住院。 夏染只能不动声色。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过诡异，她也不懂要向谁说。 还好，这个夏染样子和她长的一样，让她不至于难以适应。 而眼前的夏颜，又让她仿佛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三个女人吃着吃着，就到边上喝茶了。 刘强和石泰拼了一轮酒。 看到他们孔雀开屏的对象没有了，顿时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致，改为刘强带着石泰参观家居。 看到刘强后院有乒乓球桌，石泰差点没脱了外衣，和刘强来一局。 还好被司琴给制止了。 她说：“老石，别忘了你之前心脏病才住院呢！” “哟，那咱们以后酒醒了再打。” 刘强对心脏病这些字眼可敏感了，赶紧停下跃跃欲动的小手。 夏颜道：“等有空了，大家都去医院做个体检吧，建档立册，由我负责你们的医学档案。” 夏颜有点严肃。 几个大人，看到她这样，都不由低下长辈的头颅，说： “行，听你的。” 司琴和夏染心中暗暗窃喜，家里有个当医生的就是好。 虽然夏颜还没有正式入学，但是大家已经把她当准名医来看了。 实则也没有错，她就是个名医。 一家人相处甚是愉快。 等石泰和司琴他们离开后，夏染打开那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发现里面是一支成色极好的玉镯子，她往手腕上一套，不大不小，刚刚好。 “老刘，石家真是有心了，送我这么漂亮的镯子。” 夏染不由夸道。 刘强打开石泰送的礼，不由张大了嘴巴。 这礼也太厚重了吧？ 竟然是齐白石院长画的虾。 “送你的是什么？”夏染凑上来一看。 她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一看这画，再看落款，铃印，震惊。 主要是，她见过差不多的画作，拍出了几千万的高价。 第三百六十五章 声音都激动 而且，夏染记得，齐白石院长画的虾，最高价拍出九亿多元。 石泰就这么随随便便把他的画送人了？ 哦，不是随随便便，是送亲家。 再看她手上的镯子，也不是凡品。 夏染不是没见识的人，夏颜以天才心脏科医生的名头出道后，赚了不少钱，也给她买了世界上能买到的好东西，光是玉镯子，她就有十几个。 什么和田玉、翡翠，价格都是几十万到百万级别的。 这个镯子，算是她在这时代见过最好的，不知道价钱，但也不会太低。 现在镯子价格还没有炒高，因此价格比较实，也许会比她想像中的低价一些，但这种镯子绝对是经得起岁月的考验的。 但和齐白石的虾图比起来，镯子又不算什么了。 “这画太贵重了，我得还给老石。” 刘强也是有眼光的，看到这幅画，诚惶诚恐。 “啊，别，人家刚送给你，你就还给人家，这不是让人家难堪吗？ 他能出手这么大方，就是看得起我们女儿。以后想办法再找等价的东西送给老石就是。” 夏颜一言定调。 刘强也只好先收下。 刘强和夏颜比较安心了，亲家第一次上门，出手如此大方，至少他们是看重夏颜的。 晚上回家，夏颜打了个电话给夏染报平安。 夏染小小声问：“你边上有人吗？” “没有啊，大家都去休息了，怎么了，妈？” 夏颜一听夏染的声音，就有些紧张起来。 “不是啊，我想问你，亲家公、亲家母怎么送了那么贵重的礼啊？” 夏染的声音在耳边通过听筒放大，让夏颜再次确定，这位就是自己的母亲了。 夏颜乐呵呵地说：“放心收吧，都是正经来的，画是齐院长送公公的，他年轻时向齐院长学过画，齐院长欣赏他，送了他好几幅画呢！ 这虾图，我估计也是其中的珍品。 镯子是我们去京城百货买的，不过不是我提出来要买的，是婆婆自己看中了，硬要送的，按着我们以后的价值，估摸着30多万吧！ 品相在这里也是最好的。” 夏颜话说到这，耳边的听筒里，感觉对面的呼吸都是一滞。 夏颜心想：还和我装。 夏染似乎还没做好暴露自己的准备，有些慌乱地道： “都这么贵，公婆好看重你，你要珍惜。” “我懂，妈。” 夏颜晓得母亲还没做好全部心理准备。 这事实在太匪夷所思，一旦暴露了，万一夏染认错人，可能就万劫不复。 夏染挂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嗡嗡”的蜂鸣声，夏颜笑了下，她能理解母亲的逃避。 说来也巧，她刚把电话放在电话机上，电话就响了。 夏颜接起电话，是石磊打来的。 一听那略显疲惫的声音，夏颜心疼地道： “也不懂打电话来，我打回去办公室，小何说你不在基地。” “嗯，是。在处理赵雷的事。” 石磊倒也不必隐瞒。 “怎么样？有线索吗？”夏颜问。 “里呼外应，司机因为拉肚子，临时请了当地的一名司机，这名司机是对方的人，把位置发给对方后，路上实施了拦截。 当然，事后调查发现，司机拉肚子，也是吃的饭里被人放了巴豆。” 石磊说得很清楚。 “司机呢？” “司机直接被同伙灭口了。” 石磊很郁闷。 夏颜听了，吓了一跳。 司机被灭口，意味着她熟悉的通往外界的路上，发生过一起凶案。 而在没有深入了解前，夏颜一直以为，自己身边的世界相对平安。 “你要注意安全。” 夏颜道。 “好，我会的。” 石磊疲惫的声音，因为听到夏颜对他的关切，显得有了暖意。 “放心，目前来说，赵雷没有性命危险，对方掳走他，似乎别有目的。” 石磊赶回基地，崔指导给了他一份在赵雷被掳走的车上，掉下来的一张照片，严重怀疑是赵雷藏在身上的。 石磊看到照片，脑壳开始“嗡嗡”地响，是夏颜的一张彩照，应该是他上回和夏颜在京城爬长城时拍的。 赵雷，一个未婚男子，为何会把夏颜的照片放在身上？ 崔指导道：“报案后，我第一个进入车厢里，看到这个，我就收起来了，没让第二个人看到。” 这是违反原则的。 但是崔指导还是做了。 “谢谢。” 石磊也没多做解释。 这种事情，解释多了，反而让人生疑，不可信。 崔指导认识这三个人，晓得他们人品都端正。 夏颜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再说，石磊不比赵雷香吗？ 这事，其中必有误会。 因此，崔指导把相片藏了起来。 不然，一旦被外人发现，扯到层面上，对他们三人的名声有损。 “崔指导，这份情，我欠你的。”石磊要离开办公室前，郑重地对崔指导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不是人们通常想的那样。” “好。” 崔指导点头。 此时，一个人给夏颜打电话，听到她温暖的声音，石磊心里激起浓浓的保护欲。 “我快要回京城了，通过一些私人的力量，赵雷似乎被柳家控制了。 要救赵雷，只有回京城盯着柳家，我和基地申请了一个交换交流的机会，会到京城先交流半年。” 石磊的话，让夏颜喜出望外。 “这样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是。”石磊听到妻子激动的声音，眉眼间也泅染了笑意，说，“能和你天天在一起。也一定能救出赵雷。” 夏颜只能安慰他。 石磊说领导已经批准了他的方案，认可了他的线索，他明天就回京城，傍晚就会到。 夏颜也没想到，石磊成了空中飞人，这么快就能回家。 开心之余，也为赵雷担心。 此时，在京城的某处，赵雷从昏迷中醒来。 他茫然地看向四周，感觉这里像是民居，不由奇怪地蹙眉，喃喃道： “这是哪里？” “你的家！” 一个听起来耳熟的声音道。 “我的家，这里不是我的家，你是？”赵雷头很疼，眼前出现很多重影。 “我是一号。”一个女子的倩影出现，向他伸出一只右手，“恭喜，我们再度搭档。” “一号？”赵雷什么都忘了，但记得这个声音，这个女人，他的声音都激动起来！ 第三百六十六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赵雷对于一号的印象之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雷却不知道，在他房间的另一头，隐藏着双向玻璃，外面的人可以看他，他不能看到外面的人。 所以，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外面的人的观察中。 “老大，这小子，遇到她，抵抗力为零啊？之前来的车上和飞机上，我们对他催眠了几次，都不起作用，一直在反抗。” 一名手下一脸讨好地道。 “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被叫老大的男子，不过40出头，一脸阴鹜，“天天给他上项目，保证为我们所用。” “是。” 夏颜对平静生活下面的激流浑然不知，依旧按着自己的节奏生活。 “颜宝，组织上把旧居的钥匙还给我们了，今天你要有空，就一起去看看吧，你可以挑一下，和小磊想住哪里。” 司琴真的是个好婆婆。 她笑眯眯地把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展示在夏颜的面前。 “好的，妈。” 夏颜被公婆的诚意打动，打算听石磊说的，先和他们住一起，观察磨合后再说。 现在他们相处的时间短，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公婆一拿到钥匙，就约她一起看房，这让夏颜觉得很窝心。 她差点脱口而出，问：“妈，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想了下，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公婆未来要住的房子，离这里有两条街，以后就算每天回来吃饭也是很方便的。 石爷爷身边并不孤独，他的公务繁忙，身边不是保卫，就是秘书，只有晚上休息时，才是一个人的。 他估计也习惯了，所以听说要搬出去，只是说好。 婆媳、石凌、小吴，一起去看旧居。 “大伯母，记得小时候我一个人过马路去看你，我妈可担心了，我姐追我都来不及。” 石凌看着眼前的街景，颇有感慨地道。 “是，你姐姐她……” 司琴说到这，突然不说了。 “大伯母，我姐姐怎么了？你知道她的消息？她是在哪里，能告诉我吗？” 石凌想起大自己三岁的姐姐，无比想念。 “我不知道，她应该会和你爸妈联系。” 司琴躲闪地道。 司琴这说话的语气，连夏颜都听出有些不对，更何况一心想着姐姐的石凌。 可是大伯母不说，石凌心里一阵难过。 她隐隐觉得，大伯母是知道一些什么。 但今天是大伯母收房的好日子，她打算等大伯母收好房，晚上回家再问她。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两条巷子外的旧居。 榆树胡同。 人行道上，种满了榆树，难怪叫榆树胡同。 整条小巷也种了高大的榆树，巷子口很热闹，卖早点的摊子，煎饼、豆浆、油条都有，还有小炒的馆子，临街一溜的店面，看起来就很市井烟火气息。 夏颜莫名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胡同。 可能因为这里卖吃的比较多，能满足她一个吃货不出门，就有美食吃的美好想法吧。 好像有什么想法，在她脑海里跳跃。 “哎，咱们是夏天回来，要是春天回来，这些树上结的榆钱可多了。 每年春天，我们都会打榆钱、摘榆钱，像石磊、石拓、石硒兄弟仨，都会爬上树，把附近所有的榆钱撸光，回家蒸着吃、煮着吃，可怀念那个味道了。 明年开春，我就用这一片的榆钱，做榆钱窝窝头、榆钱饺子给你们吃。” 司琴说到这些时，嘴角上扬，显然，她以前在这个胡同里的日子过得充满了温馨的记忆。 那时候一家五口，他们夫妻早出晚归，三个孩子聪明、上进、爱读书，谁不羡慕他们家有三个懂事的儿子。 还有人直接说石泰，说，现在大家都石磊或者石硒仨兄弟，是石泰的儿子。以后，等他仨儿子成年后，怕是人家反过来会说，这是石磊、石硒的父亲石泰。 作为家长，听人家夸自己儿子，肯定要谦虚一下，石泰自是满嘴谦虚之词。 但架不住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当天说这话的人，是在一个开小会的现场，会议间隙开的玩笑，但谁知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家的人也在现场。 后来石泰去查过当天出席会议的记录，但奇怪的是，当天的会议签到本不见了，从档案室里消失了。 连管理员都说奇怪，从来没有一本会议签到本会丢失。 说来更奇怪的是，因为过去的时候久了，石泰一直回忆不起来，当年参加会议的柳家人，是哪位。 除了和他开玩笑的那位，其它参加会议的都是保密部门的人员，石泰都不认识。 但开玩笑的那位，也在那几年失联了。 石泰后知后觉，才发现，石拓会出事，似乎和当年在会议间隙这句笑谈有关。 柳家和石家一向不对付。 你儿子优秀？ 好，我就让你没儿子。 石泰过后想，为什么他记不起柳家那个人的样子？ 还好，石拓出事后，石磊和石硒，各有所长，一次次从险境中脱身，都成为各自单位重点提干的对象。 石家，也不是没有牙齿的纸老虎。 像柳芳芳这样的小事，只是小练牛刀。 夏颜只看到石泰的和熙，没看到他对恶人的狠绝，一直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欺骗到了。 司琴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139号胡同的门。 两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木门后面，是一地的凌乱。 霸占房子住的杂牌军被清理走，上级对返还他们家这套房，已经尽力了。 看到院内没有其它住户存在了，司琴内心一阵轻松。 之前，她刚回单位上班，就听到几个和她一样遭遇的同事说，她们要霸占房子的杂牌军腾出房子，那些人根本不听他们的，硬是赖在院子里不肯搬走。 要嘛说自己搬走就要露宿街头，要嘛就说家里八十老母，身体虚弱，看谁敢动她？如果出了事，让那个人养老母一辈子。 大家伙斗智斗勇，好不容易才把这些外来户清走。 “回来了，真不容易。” 司琴看到院内一片凌乱，旧家俱扔在地上，横七竖八，院落里长满杂草，不禁眼泪都要流出来。 “大伯母，我们帮你收拾吧？” 石凌很懂事。 “不急，咱们到后面看看。” 司琴心中笃定，这场面是有人故意破坏。 第三百六十七章 姐姐 夏颜一看院子里的凌乱的阵仗，也是挺气的，什么人啊？白白占了人家房子十几年住，现在要搬走了，就故意埋汰人，把家里的破烂货留下了。 “算了，我们不计较。说快要出政策了，以后说不定房子咱们可以自己出钱买，到时候，咱们肯定要把这老宅子买下来。 别看宅子不大，但是这里离你们爷爷家近，方便以后他年纪大了去照料他。 还有这一院子的榆钱，我们也舍不得。 他们兄弟仨从小都在这里长大，最记得的，应该就是这里了，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说到这，司琴眼圈又红了。 “妈，别难过，你看日子不是一天天变好的吗？我们家也会变好的。” 婆婆还未和她具体谈过家里兄弟仨的事情，夏颜也摸不清现在都发展到什么状况了，不好乱安慰。 “嗯，你们都回来，那就是好事。” 司琴说这些时，腰背是挺直的。 她也是一个坚强的女性，别看以前总是跟在丈夫身后，默默无闻，实则在外是工作一把手，在内则是操持家务、管好儿子的贤内助。 司琴说起来也是传统型的中华妇女。 但真的家庭发生变故时，她却坚韧地撑起了家中的一切。 石泰从高处跌下，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心情可想而知，不去投湖就很好了。 所幸，有司琴从旁安慰，哪怕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她也能去当了自己的嫁妆，用高价买来米，给家里熬一锅香喷喷的粥。 就是这样的人间烟火气，留住了最低谷时期的石泰。 要是没有司琴，早就没有石泰了，何尝说现在有重新翻盘的石泰，他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现在起复后，石泰坐着电梯直升上去，有人送这个送那个，还送女人，石泰反感极了，他不会落下在危难时期一直陪着自己的爱人。 司琴站在院子里，思前想后，一时忡怔。 夏颜和石凌静静陪着她发呆。 这时候的气氛，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滋生，她们多说一句话，哪怕咳嗽一声，也会破坏这一刻的气氛。 司琴好像在这几分钟内，短而迅速地回顾了一下过往的艰辛。 最后，她抹了下眼睛，笑道：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在这里，突然想起从前的好日子，想起人心险恶，想起我们在苦寒之地时，孩子们受的苦。 我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我以为，只能在梦里回来。 刚才一晃神，要不是看到你们，我还以为在做梦。” 夏颜上前亲热地拉着司琴的手，说： “妈，不是梦，以后我们都是好日子。” 夏颜有这个信心。 司琴抚了下她的头发，又看看她修长白皙的手指，说： “明天我打几个人过来打扫，然后还要叫装修的师傅，把这里重新好好粉刷一下，再添置好家具，总得三个月吧，希望今年能在这里过年。” 夏颜算算，差不多要这些时间，就点了点头。 这是两进的院子，边上各有一间侧院，夏颜看过，侧院里亦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卫生间、厨房，卧室，应有尽有。 夏颜很钟意这样的小院子，却又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人住，当司琴问她想挑哪里住时，还说尽管挑，哪里都可以。 夏颜哪里敢顺杆子爬呀？ 规矩就是规矩，家里的公婆，肯定住后院右厢房的大房。 至于两个小叔子，也不知道过去他们是怎么住的，夏颜不想抢了他们熟悉的地盘。 于是，夏颜说：“我也不知道过去他们怎么住的，要不，左边的小院子有人住吗？没有我们就住那。” “没呐，那里过去一直空着，但设施基本是全的。不过这些年也是有人住的痕迹，你们看，墙都黑了，卫生间也是乱七八糟的。 不过没事，全部重新装修一遍，等我们住进来，就一切如常了。” 石家的宅子，不在于大，而在于隐私空间隔断好。 司琴果然介绍了这点，说，她以前就想到，自己家生了三个儿子，空间就这么点，但大家肯定都喜欢过自己家的小日子。 因此，她会有意识地多做隔断，如果三个儿子都住家里，也能拥有自己独立的空间。 两个侧边的小院子，是当时两边的地有空余，他们搬进来后，再向上级申请加盖的。 夏颜哪里会不满意？ 这样的四合院，以后价值上亿，她能不满意？ 婆婆估计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看完旧居，选定了夏颜两口子要住的院子，司琴就把门锁上，先回公公家。 石凌一直有点恍惚。 到爷爷家后，石凌正想着怎么搭话呢，司琴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自己先憋不住了。 她说：“小凌啊，我知道你想打听小蝉的消息，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小蝉自己不让我说的。” “什么？大伯母，你和我姐联系上了？我姐出了什么意外？为什么不让你和我说她的近况？” 石凌急了。 他们就家姐妹两个，从小感情不好，石凌晚上不敢一个人睡，都是姐姐陪她睡，一直赖到下乡，两个人才分开，石凌能不急吗？ “你姐，再有三天就回来了，她呀，这些年很不容易，她不告诉你，是怕你难过。” 司琴说着，眼圈红红的。 “难过？我姐到底怎么了？大伯母，你能透露一些吗？” 石凌听说姐姐也要回来，心里的不安感稍减。 只要人在，哪怕怎么样，也没事，她会一直陪着姐姐。 “你姐在那里结婚了，和当地的根正苗红庄稼人，住的是土窑洞，喝的是浑黄水，还生了两个孩子。” 司琴摸着心口，不要说石凌了，她自己听到都难受。 那可是石蝉啊！ 会写诗、会画画、会弹钢琴的石蝉。很多小伙子心中，白月光仙子一样的石蝉。 司琴都不敢想石蝉现在是什么样。 “我姐活着就好，能回来，她是离婚了吧？带了孩子一起回来吗？” 和当地人结婚的，不能回城。 既然能回来，肯定是离婚了。 石凌却是无比冷静。 当年，跟在姐姐后面的小屁孩长大了，她可以保护姐姐了。 石凌曾经一万次地幻想姐妹重逢的场景。 也包括这种情况。 所以，这事变成真的时候，她似乎并没有太难过。 第三百六十八章 会带姑娘回来 “是，离婚了。具体过程我也不太清楚，是前几天我和你妈联系，她转述给我的，当时你妈哭得稀里哗啦的，我也问不出太多，她只说小蝉回家就清楚了。 我估摸着，你姐也没和你妈说全部实话。 但不管怎么样，你姐回来后，咱们看情况吧，她想说就说，不想说咱们也不要苦苦追问。 如果她不想说，每一次问话，都是一把刀扎到她心上。” 作为大伯母，司琴真的很善解人意。 夏颜在边上，听得有些恍惚。 话说，她一来就嫁给了石磊这么好的男人，当初她以为这里的生活已经很苦了，其实她还是幸运的。 夏颜上前搂着石凌，轻拍她的后背安抚说： “小凌，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小蝉受到多大的伤害，我们都要努力弥补她，相信时间能抚平她的伤口。” “嗯。”石凌用力点点头。 “哎，有空的话，咱们就好好给小蝉准备回来的房间，只说带了个孩子回来，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方不方便在一起，索性就打扫两间，屋内尽量用最舒适的床和家俱。” 司琴抹了把眼泪。 回京这些天，太多感触了，弄得她这几年的眼泪比过去几年的都要多。 说实话，过去她是真不敢哭。 可能她一哭，石泰也崩溃了，只能强颜欢笑，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现在好了，石泰起复了，她也不用强撑着了。 有多心酸，就有多少眼泪。 “好，我现在就去打扫。” 石凌心里像刀绞一样痛，让她一个人在边上默默难受，还不如发动起来，让她为姐姐做点事，这样她也能好受一些。 夏颜发觉婆婆做事还是很有策略的，不愧是经过大风浪的女强人。 她内在坚韧，外表温婉。 夏颜也起身帮忙。 家里虽然有保姆阿姨，但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厨师，其它就是安保人员，所以照顾这么多人，家里的人手还是不够的。 但大家都有手有脚，遇到特殊情况，才会让保姆阿姨做事，不然平时她们是连地都自己扫的，保姆阿姨主要还是照顾老爷子。 石凌打算让姐姐和自己住隔壁，这也是她们之前住的屋子，现在自然不可能维持原貌了，因为东西都丢了，或者被破坏了。 石爷爷搬进来前，屋里的破烂杂碎都清了一遍，屋子也重新粉刷修整了一番，当然，每个人住的屋子，还是要各自再布置、安排家具。 夏颜拿了拖把，石凌用抹布清洁，两个人配合默契，倒是很快把屋子清洁干净了。 “嫂子，我去找仓库要行军床，先拼成一张吧，我猜，我姐带回来的，一定是个姑娘，正好她们母女俩可以先睡一起。 小姑娘嘛，刚回家，肯定胆小，不适应，让她一个人睡一间屋子，她会害怕。” 石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 “哦？你怎么想她会带姑娘？万一是儿子呢？其实，现实地讲，如果是清醒的男方，一定会让她带儿子回来的，毕竟，儿子在京城才有大发展。” 夏颜还是现代人的思维，一时没转过弯来。 “呵，怎么可能把儿子带回来，男方肯定不愿意，传宗接代的儿子，怕我姐带回来后，改成别人的姓，那他的家族、他的人生，不就失去了意义？ 所以我打赌，我姐带回来的肯定是姑娘。 当然，带姑娘回来好，如果还留在农村里，孩子得不到培养，重视，男方没准还把怒气发泄到孩子头上。 儿子嘛，他总想着传宗接代那些事，想着以后养儿防老，自然不敢对儿子怎么样。” 石凌说出自己的判断。 夏颜愣了愣，这才想明白，她现在可不是在21世纪，而是在19世纪。 石凌自己也在农村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会看不透？ “嗯，不管是带男孩还是女孩回来，我们都对他们好就是。” 夏颜觉得，亲骨肉无差别。 安保送了两张床过来，是那张单人睡的小床，把它们拼到一起后，就变成了一张大床。 由于地面有些不平，石凌去屋外找了些石片垫在床脚，然后再躺上去试试，床平了，人躺上去，不再“咯噔”乱响。 这个季节，京城很热，家里有风扇，但风扇明显不足，石凌也是回来几天后才刚有的。 于是，石凌就打算把自己屋里的风扇拿到姐姐屋里，给她用。 石凌搬了书桌，装了台灯，说外甥女回来，上学可以写作业用。 又把自己的书架搬过去，里面的书也原原本本放着，书架上颇有几本书，什么《战争与和平》、《罪与罚》等等。 石凌说这些大人的书给姐解闷，有空打算到北图再买些儿童书，给外甥女看。 “有你这样的小姨真好，给我来一打。” 夏颜羡慕地道。 “不用羡慕，你有磊哥，你有大伯母他们，他们都对你可满意了。” 石凌笑道。 果然，边做事，边布置，想着这些都能给姐姐生活带来新的气息和便利，石凌的心情也好多了。 屋里摆上了家具后，马上变得温暖许多，不再是原来空荡荡冷静的样子。 石凌歪头打量，说：“总觉得还缺什么。” “嗯，缺一些零食，儿童玩具。小孩子的最爱。” 夏颜虽然不赞成小孩吃太多零食，但吃一点是可以的，这也是人生乐趣嘛。 “好，我把这些要买的都记下来。不然太零碎太多，会忘了。” 石凌拿起纸笔，认真记录： “驴打滚，她肯定没吃过，让她试试；稻香村里的点心；北京烤鸭肯定要请她吃一顿； 巧克力、大白兔奶粮、冰峰汽水、老酸奶，不行，这得现吃，不能买放着，不然不好吃了； 还要带她到北图买书，让她自己挑，喜欢什么，我就给她买什么。” 石凌要一掷千金的感觉。 “小凌，你不要一下子给的爱太多了，她还小，慢慢来，等她适应了京城的生活，我们再带她去一一实现。” 夏颜看出了石凌的急切。 她是在想补偿，不光是补偿那小小的孩子，还要补偿石蝉。 但其实，她又哪里比石蝉过得好了？ 她和石蝉比，就缺在没有嫁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笑颜保卫战 夏颜知道，满则溢，太丰盛的爱，过犹不及。 石蝉或许，缺的不光是爱。 至于石蝉缺什么，这就要等她回京后，注意观察才知道了。 “嗯，嫂子，你说得对，是我太急切了，恨不得一下子就补偿她和孩子。” 石凌忽然就松了劲，不写了。 夏颜看到她耷拉下来的肩膀，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你自己也是个孩子！” 是啊，石凌才20岁不到，参加高考时，夏颜看过她的户口本，其实才19周岁。 因为习惯说农历的岁数，所以石凌总称自己是20岁。 姑娘家谁想把自己年纪往大了说呢？ 是因为石凌急着长大，生怕自己会被人欺负了吧？ “嫂子，谢谢你。” 石凌懂夏颜的意思。 “小蝉经历的一切，是谁也不想让她经历的，但既然发生，无可改变，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必给自己背上太沉重的负担。” 夏颜不想石凌活得苦大仇深。 夏颜不了解石蝉，目前还没有和她有过任何交集，她的情感，自然是偏向石凌的。 她很不赞成石凌把所有苦难都背在身上，这意思，如果石蝉过得苦，她以后就不该快乐了。 这是多好一个小姑娘呀，好不容易，才因为考上名牌大学，人生走上了光明的康庄大道，脸上的笑容才多了。 夏颜开启了石凌的笑颜保卫战。 石凌怎么难过，她就怎么去戳破石凌难过的泡泡。 果然，夏颜一通说辞之后，石凌终于抬起头，疑惑地道： “嫂子，你说得对，从知道姐姐的遭遇后，我就一直觉得对不起她，但为什么对不起她，我也想不通，就一门心思想对她好。 还觉得自己很羞愧，有时间可以读书，没有在当地嫁人，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 这样的人生，我觉得好像是偷来的。 偷姐姐的。我不配！” “你呀，这么想就错了。你都不知道姐姐和前夫当时结婚的情况，现在先不要点评他们的婚姻，等了解清楚情况后再说。” “我懂了。”石凌耷拉的肩膀又抬起来，眉眼松快了些，盯着夏颜说，“嫂子，我觉得你报错了学科。” “为什么？”夏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呀，应该去报心理学。” 石凌笑了。 “唔，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可是作为一名未来的准医生，我在动手治病救人上比较有心得，在治疗心病上，也不到其位。 我以后会选修这门专业，认真学，争取心病、身病一起治。” 夏颜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傍晚，石磊风尘仆仆的回家了，还带了两个超大的行李箱，显然，是把他在基地多年积攒的家底也带回家了。 司机小吴去机场接他。 夏颜也一起前往。 还好，大切诺基后排足够宽广，但夏颜看到司机小吴帮着石磊抬行李时，胳膊上的肌肉都突出来了，说明行李可沉了。 “石主任，你这些行李超重了吧？我记得飞机上免费20公斤，这些行李，都补不少钱吧？” 小吴调侃道。 “是，交了快半个月的工资。没办法，离开太久，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南方，会发霉的，多可惜，不如带回来了。 如果半年后再回去，想要用重新买。” 石磊呵呵一笑。 夏颜不由道：“难道你锅碗瓢盆都带回来了？” “那倒没有，都送给崔指导了。他一家子在那生活，用得上，还有什么油盐酱醋，我要带回来，多不划算。” 石磊碎碎念。 小吴在前边开车，完全惊呆了。 这个石主任，一直给他很男人的感觉，他竟然也会家长里短？还什么油盐酱醋？ 行吧，直接送他上一线吧，这么帅的基地一哥，竟然成为家庭煮夫？ 可是他怎么觉得，这样的石主任，多了几分成熟的男人味呢？ 不再是过去冷冷清清的钢铁硬汉，好像天上下来的人物，不像在凡间的英雄。 现在的石主任，才给了他一种接地气的感觉。 果然，男人娶到好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夏颜乐呵道：“用了半瓶的醋，你也敢给人家。” “哎，关系好才敢给啊，对了，知道我要回来，小花那个小胖妞，还写了封信给你呢！托我一定当面交给你，还叮嘱了我好几次。” 石磊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封信。 “哟，还正经用了信封，小花好认真，没亏我疼她。” 夏颜一听那小胖妞惦记自己，也很高兴，打开信一看，乐坏了，说： “我心里想着她怎么会写字，不是还没上学吗？人家可聪明了，原来是用画的。” “对呀，就像密码一样，可费猜了。我都看不懂，她的信，保密程度完全没问题，也不知道和你聊了些啥。 反正信是我帮她封的，我也光明正大地‘偷’看了，能写得我这个密码破解高手都不懂，我也是服了她。” 石磊乐呵呵地开玩笑。 “你当然看不懂，你没有和她一起生活。你看，她这里画了一朵花，意思是姨姨你种的花我有浇水，边上不是有些小点点吗？那不是雨水，是她的喷壶。 还有这幅，姨姨，我很想你，我以后会好好读书，到京城看你。” 夏颜一通翻译，石磊竖起大拇指，说： “崔指导家也出了个密码天才，就这生活密码，也只有你和她懂了。” “那是。” 夏颜美滋滋地道，将崔小花的信反复看了又看，这孩子，也实在太可爱了。 石磊见夏颜对这封信如此重视，心里不由酸溜溜地，附耳小声道： “怎么，光顾看信，也不看我了？” “大白天，在外面，还有别人，你让我看你什么？” 夏颜也附耳过去，还瞪了石磊一眼。 石磊立马怂了。 行吧，看今天晚上，他怎么收拾她。 小夫妻在后座上眉来眼去地打“官司”，不曾想，都被小吴从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哥，姐，你们可要矜持啊！ 这么甜蜜，让我一个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怎么顶得住？ 司机小吴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一擦，竟然流鼻血了。 好家伙，还是赶紧偷偷擦掉吧，太羞人了。 第三百七十章 追击 石磊回家，事先没有告诉父母，他倒也没有玩惊喜的心思，而是因为不确定因素很多。 比如说，谁知道会不会有突发任务？ 谁知道会不会临时征调？ 父母年纪大了，不适合这样一惊一乍的。 所以，他只通知了夏颜。 要不是行李太多，得让司机小吴来接他，他连夏颜都不想说，省得她担心。 不过，现在顺利回京，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滞，还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妻子来接机，石磊恍如一梦。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在机场，他们就被盯上了。 甜蜜不过五分钟，这时，司机小吴忽然警觉地说： “石主任，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后面有辆车，从机场出来后，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我以为是不是同路的车，为了判断准确，我还故意换了一条回城的路线，结果，它还是跟过来了。 现在，这里是偏僻路段，它的车速越来越快，要追上我们了，现在怎么办？” 石磊和夏颜都回头看去。 果然，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正在他们后面狂飙。 车速此时应该接近百公里每小时，正在不断缩短和他们车子间的距离。 而且，能看出它森森恶意的是，对方竟然不是走边上的道，直接就在他们车后面顶上来。 “小吴，我接手驾车，你慢慢移到副驾上。然后大家都系好安全带。” 石磊吼了一声，然后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和小吴一起交接开车一事。 小吴也是受过训练的，但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手忙脚乱，差不多过了半分钟，才用左脚踩着油门，右脚迈到边上的副驾舱内，并让出驾驶座。 石磊倒是像泥鳅一样灵活，马上钻进驾驶舱，然后对小吴说： “我喊123，你到3放开踩油门的脚。” “好。” “1、2、3，就是现在。” 小吴松开脚，车没给到油，仗着惯性往前冲。 石磊趁这时候接上位置，然后狂踩油门，而且是一踩到底。 因为，就在这会功夫，黑色的吉普车已经冲上来，对着他们车屁股猛撞。 大家都受到了第一波的冲击。 还好，这时候，夏颜已经把安全带系上了。 如今人们不注重绑安全带，但高配的车不一样，乘车的人，也比一般人有安全意识，所以即便是后座，标配的安全带也是很好找，一拉就有。 不像有的车，不注重安全带，还嫌安全带麻烦，恨不得把安全带塞到哪个缝里去，真要找起来，就特别慢。 夏颜扣好安全带时，就感觉车后重重一击，整个人正不受控制地要飞出去，但就在这时，她被一股力量给拽住了。 夏颜知道，是安全带发挥作用了。 “你专心开车，我系好安全带了，能保护好自己。” 夏颜对石磊喊话。 石磊看向后视镜，黑车正蓄力，对他们的车发动第二波攻击。 看得出来，黑车对第一下攻击很不满意，觉得力道轻了，想要来重重一击，摧毁他们车的行驶能力。 石磊一阵火大，把油门踩到底后，开始蛇行开车。 直线开走，就会成为黑车的目标。 蛇行开车，黑车就无法对准目标撞击。 果然，石磊这么开车，黑车便拿他没办法似的，只能狂怒地继续加速度。 什么仇？ 什么恨？ 黑色要这么疯狂地撞他们？好像恨不得他们死了一样？ 夏颜通过后玻璃看去。 接着，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她没看错吧？ 那个开车的司机，竟然是赵雷。 会不会是和赵雷很像的人？ 夏颜要再次确定。 不然看错人了，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果然，没错，就是赵雷。 赵雷的眼睛血红，还直勾勾的，状态不太对。 夏颜看向他时，赵雷竟然频频朝她挥手。 夏颜不解。 司机小吴，现在是被保护的小吴，看到这一幕，他也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石主任的爱人，和后面的“马路杀手”认识？ 石磊也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但他自然是看不清黑车上的驾驶员，正在他不解之时，夏颜道： “后车司机是赵雷。” “什么？你看清楚了？” 石磊听得手下一顿，整个车也不蛇形了。 这让后车抓到了机会，又是用车一撞。 但夏颜因为对方是赵雷，所以这时候察觉出来，赵雷并没有想要撞翻车的意思，控制了力道，而且，不撞她乘坐的这一侧，而是撞到了左边，她空出来的位置处。 “没错，是赵雷。但他的状态不太对。” 夏颜提醒石磊。 “明白了。” 石磊突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向外面的马路驶去，减速后，正好和黑车并线。 石磊一转头，果然，就见驾驶座上的司机是赵雷。 石磊眉头一皱，然后一打方向盘，主动撞向了赵雷的车。 赵雷没想到石磊会反击得如此激烈，可能是有所顾忌吧，他把车速慢了下来。 石磊还想等他追上来，却见那辆黑吉普驶向边上的侧道，从荒野之处驶离了。 这是搞的哪一出？ 司机小吴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刺激！ 真刺激！ 夏颜也吓得心“怦怦”跳，大马路追车，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还好这种马路不是高速，路上也没有什么车，不然太容易出事故了。 “你们都没事吧？” 石磊问。 “没事，哥，你的驾驶技术太好了！” 小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确定了是大拇指，赶紧伸出来夸石磊。 石磊笑笑。 这算什么？ 雕虫小技。 比这更惊喜的是在雪山上飙车，为了抢一份重要的绝密资料，他和敌方足足飙了十分里。 边上就是悬崖绝壁，轮胎在冰坡上打滑，那才叫刺激呢！ 夏颜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也赶紧回道： “我没事，就是被安全带勒了下。” “哥，要不要去派出所报案啊？”小吴谨慎地问了句。 他们的车，可是石老爷子的专车，竟然被人攻击，这可是大事。 石磊平静地说：“不用，人家车早开远了，车牌号也遮着，要查，只能从别的途径查。” “好的，哥。” 小吴佩服得，也不叫石主任了，改叫哥。 夏颜忍俊不禁。 第三百七十一章 偶尔八卦 虽然夏颜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也是苦中作乐了。 摆脱了黑车的追击，司机小吴本想换回驾驶座，但石磊说换来换去麻烦，还是他开车为宜。 于是，就由石磊开车。 还好，接下来都没有任何事发生，车子顺利地开到了家里。 把行李卸下来，趁着还没人到前院，石磊赶紧让小吴把车开去修，免得家里人看到了会担心。 小吴在石磊露了一手车技后，简直对他奉若神明，眼神只有清澈的崇拜，对石磊自是言听计从。 夏颜发现，一个男人要征服另一个男人的心很简单，只要这个男人比另一个男人强就行了。 没看石磊现在吩咐小吴，小吴简直是轻手快脚，一副我哥注意我了，我美死了快乐。 这时，听到动静的司琴和石凌赶紧出院子察看是谁来了。 这时，夜色已经降临，司琴并没有看到夫妻二人身上略带的煞色。 其实石磊和夏颜在方才的追击中，多少都有些碰撞淤青，方才刚撞到没显出来，到家就显现出来了。 司琴有些老花眼了，石凌却是眼尖的，她情知有异，于是便赶紧上前帮着要提行李箱，说： “哥，嫂子，我帮你们。” 她试了一个中等的行李箱。 拿不动，根本拿不动。 石凌长年在乡下干活，力气养得挺大的，但竟然拿不动这个行李箱。 但生活的毒打，让石凌明白，有时候要正视现实，直面自己的无能为力。 于是，她放弃了攻克中等行李箱的准备，而是转手拿起了那个小的行李箱。 但是小箱子依然是那么重。 石凌只好用尽全力，提着箱子。 边走，她边问： “哥，你里面装的是什么？这么沉？” “哦，吃剩的米面啥的，我都带来了，密封，装袋。” 石磊愉快地道。 石凌一听，傻眼了。 虽然，可是，但是，这么爱惜粮食的吗？ 是没错，但不是应该送给邻居啥的吗？ 回家，这么远，坐飞机，带一箱米？ 其实，现在大家都这么珍惜粮食，把吃剩的米带回家也正常，但是，这事可以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就是不应该发生在石磊身上。 至少石凌认为，不应该发生在石磊身上。 难道，结婚对一个男人的改变有这么大吗？ 石凌一脸纠结地看着前面，轻松提着两箱行李的大哥。 “嫂子，你有没有觉得，咱哥结婚后变了很多呢？” 石凌忍不住要从夏颜这边打探，为什么石磊会有这些变化？ “啥？变啥？没变啊，我感觉他一直是这样子？” 夏颜认真了，炯炯有神地看着石凌，好像要从她身上得到一个石磊变化的证据。 石凌又说不出口了。 这事，搁在任何夫妻身上，肯定是好事不是？ 男人高大帅气，阳刚十足，温暖又顾家，事业有成…… 可是，让石凌困扰的是，这个人根本不应该是石磊呀！ “呃，没啥，可能是我的感觉错了吧。”石凌只好道。 “哦，可能是南北差异吧！”夏颜认真地想了想。 “南北差异？有关系？”石凌一脸懵。 “当然，南桔北枳！北方人到南方人，会变化，在南方生活久了，到北方生活，也会产生变化！” 夏颜一本正经解释。 “哈哈，你听你嫂子乱说。” 石磊在前面，长年训练，他的耳力超于常人，只是听到了只言片语，却能串联得起来，只能摇头。 两个傻姑娘。 石磊脸上露出宠溺的表情，两边的嘴角疯狂上扬，像一只会笑的狼，看着也是憨萌可爱。 石凌没有勇气问大哥，为什么把米带回来，就把小箱子放在他们的小客厅里。 然后她关切地问：“哥，嫂子，你们手臂上的淤青是怎么回事？还好前厅灯暗，要不然，大伯母就发现了，可不是要担心坏了。” “路上遇到突然跑出来的野狗，小吴踩了急刹车，大家措手不及，撞到了车上，没有受伤，手臂上这些只是撞击。” 石磊给扯了一个解释的理由。 听起来，勉强解释得过去。 石凌见他们没有受伤，也就没再继续问，谈起了大姐要回家的事。 石磊也很关心，这时，他无意中提了一句： “上次回京开会，我遇到了柳沉舟，他还没结婚。” “他？要不是他，我姐会去那个该死的地方吗？” 石凌一听柳沉舟的名字，立即沉下了脸。 石磊“嗯”了一声。 他也不是故意要提的。 柳沉舟，本来就是不好人。 夏颜一听，这又是个什么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 柳、石两家，你死我活的，石蝉和柳沉舟有故事？ 罗蜜欧与朱莉叶吗？ 夏颜默然。 怎么感觉，来京城后，有些事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果然，上流社会人家，也是一地鸡毛。 石磊不是太会八卦的人，他的一点八卦精神，也是因为夏颜喜欢八卦，所以他才学会了带回一些八卦的东西。 只是他八卦起来难免有些生硬。 像这种柳沉舟和石蝉的事情，石磊就是脱口而出，他还没意识到，对夏颜来说，这就是个惊天八卦。 石蝉还没回家，关于她的事情，已经在夏颜这里几进几出了，让她对石蝉涌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从石蝉嫁到乡下，到她离婚了，到带孩子回来，这一切画风都还正常，也是这年头京城落难白富美的不幸故事。 但突然，石磊一句话，提到了柳沉舟，顿时给石蝉的人生故事，又勾勒出一道闪闪发光的金边。 石凌这时又不好意思了，赶紧道歉说： “磊哥，嫂子，我是一听到柳沉舟的名字就强烈反感，一时出言无状，对不起。” “没事，我懂。” 石磊有点憨憨地道。 石凌离开后，夏颜看他在收拾整理行李箱，果然一堆都是在基地用过的熟悉物品，甚至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夏颜打开一看，里面是那些没用完的套套。 夏颜无语了。 “还好没有暴露在别人面前，不然丢脸了。” “不能浪费。” 石磊郑重地道。 “你看看，你都用了几个？我那时候领了一个百，怎么现在还有这么多？” 夏颜趁机讨伐。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她和他的爱情故事 夏颜不说，石磊还真没意识到。 他看了看那个袋子，脸都绿了。 里面一个个橡胶做的精致套套，这时代难得精美的工业产品，竟然还把袋子装得满满的，真是太浪费了。 而且，夏颜还变本加厉，把这些套套倒出来数了数。 石磊的脸色愈发沉重。 “还有多少个？”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 “82个。” 夏颜数到最后，给了一个确切的数字。 “啊？还有这么多？” 石磊摸了下鼻尖。 是他的错。 100个，竟然只用了18个。 真是大错特错。 如果不是此行回京，他还不会发现，自己错过了许多良宵。 那些错过良宵的日子，他都在干什么？ 任务？赌气？避讳？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的错。” 夏颜瞪着石磊，气鼓鼓地道。 “对，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石磊服贴地道，“现在回京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夏颜不解。 她差点问出来，你不是拒绝我，还想和我离婚？ 但一想石磊肯定会矢口否认，还是不问了。 “以后再告诉你。” 果然，石磊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深聊下去。 夏颜便把话题转移了，问道： “石蝉和柳沉舟，是怎么回事？小凌怎么那么恨他？一提起他来，咬牙切齿的。” “说来话长，你要听，我东西收拾完了再告诉你。” 石磊一看夏颜眼中燃烧的熊熊的八卦之火，知道妻子这个热度是吹不灭了，只能先暂时安抚她。 他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说。 石磊慢吞吞地收拾行李，原本以为很多，很杂，需要很多时间，谁知道有夏颜的帮忙，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 石磊干咳了一声，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司琴敲了敲外院的门，叫他们要去吃饭。 夏颜只能继续按捺。 没有一餐晚饭，比这一餐更让夏颜坐立不安了。 连司琴都看出她的焦灼，问道： “颜宝，晚上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今晚的打卤面不好吃？” “好吃，我喜欢吃，就是今天去机场来回，有些累了。” “累了就赶紧去休息。因为今天飞长途，所以吃清淡点，等明天肠胃恢复了，再做好吃的。” 司琴很高兴，这次儿子能回来长住。 这是他们一家分开几年后，儿子能和他们住在一起最长的时间，她都幸福得受宠若惊，好害怕一睁开眼，结果是一场梦。 所以，她对儿子、儿媳简直是宠不完，宠没边，宠上天。 夏颜为什么会这样，看她心急火燎的样子，石磊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也假装很累，和她回屋休息。 到这时候，夏颜反而装起了矜持，回屋后，东摸西拿，就是装着高冷，不问事。 石磊看她这样，一时也糊涂了，不知道夏颜是真心想知道，还是其它。 最后，夏颜只好问：“喂，你快说啊，小蝉和柳沉舟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从哪里说起？”石磊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从他们认识时开始。” 夏颜提示。 石磊只好抓了抓头发。 然后他理了个思路，才缓缓道来。 石磊也不知道夏颜想听什么，就听她的，从二人如何认识说起。 石磊可能是把《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故事糟蹋了，反正他说的语言十分朴实，他言语的努力，就是努力脱水那些浪漫和甜蜜。 原来，石蝉是中学时遇上了柳沉舟。 柳沉舟是中学才从苏联回来的。 和战斗民族长期生活在一起，他身上自带一种洋气，整天吃牛排吃大列巴，并没有让他个头壮硕，他是那种站在人群中，就会想努力隐藏起自己的人。 如果要说形象，石磊觉得，他更适合做kgb。阴郁，冷峻，冷血、无情。 甚至石磊都怀疑，柳沉舟肯定在kgb受训过，听说他们也训练童子军。 柳沉舟是柳家的小儿子，因为伤病，在那里养伤，一家在那里住了十来年，后来，病没好，人没了，柳沉舟就和母亲回国了。 可能因为家里长期有病人的缘故，柳沉舟不经意间显现的都是阴郁。 但就是这样的柳沉舟，引来了石蝉的关注。 也不知道谁先喜欢谁的，反正两个人看对眼了。 石蝉是班长，外语彼时都是俄语，她的俄语却老是学不太好，但和柳沉舟在一起后，她的俄语水平却是突飞猛进。 这点也没让家长注意。 石蝉一向是个乖孩子，会弹钢琴，学习成绩好，是大家眼里白月光的那种闪闪发光的女孩。 而柳沉舟，在柳家一向不被重视。 他的父亲，柳家的幼子，也是如古时的庶子一般，被扔到遥远的西伯利亚。 他回国，也同样不受人待见。 在柳家，他一直被同龄人欺负，长辈给他的，只有一些淡漠、不知所谓的同情。 柳沉舟的心里，种下了一颗要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 石磊不知道的是，石蝉遇到他，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那天，他饿着肚子上学，结果因为低血糖，晕倒在了男厕所外面。 而石蝉，正好在那时候遇到了他。 上课铃已经快敲了，石蝉来了大姨妈，她狼狈地去女厕所安排好自己，一出门，就看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的柳沉舟。 因为正好倒在石蝉面前，吓得石蝉以为是不是自己惹的祸。 这时，上课铃敲响了。 石蝉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装着没看到，去上课，啥事没有。 另一个就是帮助他。 石蝉做了第二种选择。 当在命运的泥沼里回首往事时，石蝉才发现，命运的齿轮，从她做出第二个选择的时候就开始转动了。 如果没有救助柳沉舟，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 石蝉正好身上带了两块红糖，这是她知道自己要来姨妈，小腹酸痛，带在身上预备的。 此时，她把红糖塞了一块到柳沉舟嘴里。 柳沉舟也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当嘴里有甜味的东西塞进来时，他下意识地咀嚼着，咽进肚子里。 有了糖，他就有了力气，眼睛睁开了。 “你？为什么帮我？” 柳沉舟并没有感谢，而是很不客气地问，脸上的表情，十分冷峻。 “好心没好报，谁想管你？” 石蝉生气地道，此时已经上课了，她身为一个班长，还迟到，肯定会被班主任说。 她也没想要柳沉舟感谢，却没想到，柳沉舟又硬又臭，她甩手就走人了。 这时候的石蝉，还是个傲娇的小公主。 第三百七十三章 他的踏板石 这样傲娇的小公主，此时心里只有学习。 她最担心的就是被班主任批评迟到，那她堂堂一个品学兼优的班长面子还要不要了？ 于是，石蝉扔下柳沉舟，转身离开。 柳沉舟也没想到，石蝉竟然就不管他了，甩下他就走，仿佛他的问话无足重轻似的。 柳沉舟低哑地笑了。 没错，他本来就是一个无足重轻的人。 出生时，父亲已经生病，大家都嫌弃他，觉得他克父。 母亲也不待见他，因为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又要带嗷嗷待哺的他，母亲气得想要把他掐死的心都有。 回国以后，家族因为他没有了父亲，在家里这么多年在海外生活，在国内没有一点根基，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无足重轻的人物，也没人把他放在心上。 柳沉舟可以说尝试了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他因此知道，生存远比同龄的学生想得要残酷多了。 早上出门时，桌上剩的馒头被堂兄扔去喂狗了，说他要吃，就和狗抢。 柳沉舟没抢，直接来上学了。 他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没吃早饭，才第一节课下课，就在厕所前晕倒了。 只是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全校最漂亮的石蝉。 柳沉舟的鼻腔里是少女身上的香味，嘴里嚼着少女带着体温的红糖，他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摘下这枚白月光。 后来的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外人是不清楚，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但因为石、柳两家不对付的原因，所以两个人的恋情一直不敢公开，走地下恋爱的渠道。 当然，就算能公开，高中的他们也不敢公开，早恋可是要命的，会被全社会当成坏孩子。 这年头，女生要是坐过男生公交车上热乎的位子，都会被传怀孕，所以，男女生恋爱应该是十分单纯。 后来，那场历史大事来了。 柳沉舟抓住机会，逆势而起，一举成为柳老爷子心中的红人，最能干的孙辈，着力培养的对象。 而柳沉舟的踏板石，正是石蝉的父亲，石平。 石平在高校，是一个重要项目的学科带头人。 当时，学校有有两支小队，一队保护石平，保护科研成果；一队则说石平是美帝的走狗，必须打倒。 石平被护着退到了科研楼里。 科研楼因为楼里有国家级的保密项目，所以固若金汤，加上又有大量罐头类食品、做实验用的纯净水储存，坚持一、两个月都不成问题。 而当时，柳家抱的大腿，需要把石平的失败当成战果。 但面对易守难攻的科研楼，柳家子弟无人敢出战。 只有柳沉舟，抓住这个机会，主动应战。 谁也不懂的，为什么柳沉舟会知道一条可以通往科研楼内部的下水道，他带着一伙人，从那里轻松进入科研楼，拿下了石平。 石平出事了，家人自然也没能保住。 于是，大家分崩离析，天南海北。 而到分别的时候，石蝉精神几近崩溃，才道出真相。 原来，柳沉舟进攻的那条下水道，是她有一次无意中和他说的。 没想到，柳沉舟会为了抓住机会，狠狠用他们恋爱时的甜言蜜语刺了她一刀。 柳沉舟是抓住机会，得到柳家爷爷的宠爱和信任，扶摇直上，但石蝉却背上了沉重的枷锁。 家里没人怪石蝉。 孩子小，犯错难免，总要给孩子成长的机会，虽然代价很大。 大家都原谅石蝉。 但石蝉不能原谅自己。 下乡报名时，她报了一个离家最远、最苦的地区，目的也是为了惩罚自己吧！ 石凌因此也和姐姐失去联系。 因此，石凌能不恨柳沉舟吗？ 夏颜听完石磊干巴巴的八卦，却是自行脑补了许多，等他讲完，不由倒吸了口凉气，说： “这好像言情小说的调调啊，还是霸总虐我千百遍的虐恋文。” “啊？” 石磊表示听不懂。 “算了，这是女人看的，你们男人不懂。最坏的就是你们男人了！” 说完，夏颜被一种忧伤的情感裹挟着，一个人躺到了床上，脸朝着天花板发呆。 石磊莫名顶锅。 “你们男人”不也包括他吗？他又不是太监，自然是男人。可是，好像哪里不对。 “石蝉的事，我也了解不多，但是那个柳沉舟，确实不是人，靠出卖石蝉发家。我早晚有一天，会收拾了他。” 说到柳沉舟，石磊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杀气，那不是虚的。 其实，柳沉舟在那件事之后，只能算是初步被信任，逐步被委以重任，经他的手，后来又做了很多臭名昭著的事，他才由此崭露头角。 准确地说，石蝉只是他的踏板。 柳沉舟，这个名字，倒是挺好的，有点悲剧美学的味道。 夏颜哼了一声，说：“法治社会，文明行事，你不想我一个人守活寡吧？” 石磊一下子就没脾气了，应了声：“好。” 石磊被借用到一个保密部门暂时做事。 问他工作，问他单位，就是两个字：保密。 都是一家人，大家都懂规矩，也就不问了，反正只要早晚能看到他平安出现，大家就心满意足。 第二天，夏颜陪石凌去买书。 儿童书。 还去百货商店买了小孩子穿的漂亮衣服。 “我姐68年离开的，孩子说是十岁了，农村的孩子，瘦瘦小小的，长不开，衣服应该不用买太大。” 石凌嘀咕着。 夏颜也觉得没毛病。 现在的孩子营养不良，普遍身高、体重远落后于正常指标。 什么减肥啊？ 如今的孩子根本没胖过。 夏颜跟着挑。 挑了两件桃红的上衣，绣着小花，粉粉嫩嫩的，一看就是小女孩穿的。 还有一件是中性的浅蓝，不管男孩女孩都能过度地穿。 石凌见她跟着挑小孩的衣服，便道： “嫂子，你别买，我来买。” “我这当舅妈的，怎么能送点小礼物呢？也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先买衣服吧，这还有个洋娃娃，还有积木，我也各买一套，只要她喜欢就行。” 夏颜给崔小妹也买了花裙子。 给她哥哥和弟弟买了水兵服，蓝白条纹的针织上衣，上衣的领子是水兵的飘带，配蓝色短裤，是最流行的款式，一定让小朋友们羡慕得流口水。 崔家兄妹，只要一起穿上这些新衣服，一定是全基地最靓的崽，一想到崔小妹，夏颜嘴角也不由上扬。 夏颜和石凌又去了百货公司，买了好多吃的，糖什么的，牛奶粉、乐口福，生怕孩子饿着似的。夏颜只能看着石凌撒钱，好歹劝点。 第三百七十四章 穷得只能开豪车 去百货公司买完东西，二人都是大包小包的，还好夏颜把夏小泽的豪车开来了。 虽然夏颜觉得最好还是开个切诺基啥的低调，不过切诺基是石家的，每次用也会从石爷爷的账户上扣钱，但老是用公家的车，夏颜还是觉得不太好，只能硬着头皮开夏小泽的车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她现在想买一辆低调的车的话，最现实的就是没钱。 别看吉姆、切诺基粗又笨的感觉，但人家现在也要卖十几、二十万元。 不得不说，如今，夏颜主打就是一个穷字。 既然买不起车，又图方便，只能开夏小泽的车。 车放久了不开更容易坏。 穷得只能开豪车的夏颜，把车开到了邮局，往基地邮了崔小妹兄妹的衣服、书。 接着，才和石凌回家。 石凌又是先到姐姐的屋里，把衣服拆开，准备拿去洗，玩具则也擦过，放在桌上显眼的地方，好让孩子一来就能看到。 夏颜觉得石凌一举一动，都流露出对姐姐的上心，不由轻轻叹息了一下。 但石凌是敏感的，听到这声叹息，她犹豫了下，还是说： “嫂子，你是觉得我会有怨恨是吧？恨天恨地恨所有？ 其实吧，刚开始遇到事，会怨恨，为什么是自己，不是别人？ 为什么是我们这么幸福的家庭，不是那些平时看起来很冷漠、互相指责抱怨的家庭？ 但后来我明白了，在面对磨难时，还要继续生活下去，这才是活着最好的方式。 我现在已经不恨了，家里人完完整整的，一个不缺，我已经很满足了。” 夏颜摸摸她的头，说： “释怀就好。” “就这几天全部想开的。我们家和很多家庭比，已经很幸运了。” 石凌真是一个阳乐大女孩。 夏颜喜欢。 只要苦难没有磨去她的乐观，她的人生会是美好的。 夏颜还有很多事要忙。 司琴让她帮着一起去老屋看施工进度，问她要不要再加装一些什么方便设施。 夏颜能看得出来，司琴对老屋的改造，也是充满了极大的热情。 她和石泰，都恢复到了原来的职务和岗位，这几年没有发的工资，也一次性补发到位。 可以说，现在她和石泰突然拥有了一笔“巨款”，花销上也自由多了。 这年头，像司琴这样突然多了一笔“巨款”的老干部不少，这些人，成了如今不少普通人羡慕的对象。 但是羡慕的人，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笔钱，其实也是人家的工资，只是过去没发，一次性领到罢了。 这次老屋重新装修，司琴打算把它加入现代生活的元素。 比如，做好洗浴系统，至少要是一个有马桶的卫生间，因为老屋以前没有卫生间，用的都是公共厕所，很不方便。 当时的格局就那样了，要改就要大动干戈，一时也没有下定决心。 现在既然要整屋装修了，那肯定要趁机实现她原来的想法。 如此一来，排水排污系统也要改，还要办理一些相关手续，就有点复杂了。 还好，司琴一直是个贤内助，这些杂事，她都包揽了，跑部门，递申请，等批示，她一手包办。 夏颜也看到了婆婆的能力。 她觉得，婆婆的性格中，和纪远有些地方挺像的。 就是擅长和人打交道。 不过，她和纪远不一样的是，平时不温不火的，但需要的时候，就会挺身而长，积极推动事情的解决。 这种性格，正好和她形成了互补，就像她和纪远一样。 而石磊，和石泰一样，以事业为重，兼顾家庭，是整个家族的门面和担当。 也不能说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吧，但这个结构总体是平衡的，令生活其间的人舒服的。 夏颜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而且，婆婆对她也没有太多苛求，她能帮就帮，不能帮，她也不会抱怨，相反，每次需要夏颜帮忙时，还用很怕麻烦到她的语气说话。 夏颜本身也不是一个懒惰的人，也不是毫无能力的社会小白，和装修师傅打交道什么的，她也很擅长。 以前医院做装修，都是她和纪远跟进的。 因此，装修一栋院子罢了，对她来说，驾轻就熟。 对于婆婆说的，引进现代设施的想法，夏颜自是赞成的。 她可不想一觉醒来，还要提马桶去公共厕所倒。 虽然后来人家天后王菲都能做到这一点，夏颜觉得，能避免还是避免的，毕竟，也挺不卫生的。 除此外，院中原有的石榴树啥的，就没有改动它了，到时候装修好了，往上面再挂个鸟笼，养只八哥，树下再放一个大的金鱼缸，一个京城味的四合院就齐活了。 但夏颜估计，石泰不会允许挂鸟笼，养金鱼，不为啥，因为那样也像纨绔家庭的作风了。 所以，她觉得，找一些防腐木，做一个院中小吧台这样的休闲场所，应该也算是引进现代化设施了，再搞一些灯带。 只是现在防腐木不太好找，最后夏颜让木工师傅做了木料去白蚁的活，打上几层油漆，先对付着用。 一通忙活。 夏颜觉得在家太闲也不好，石磊早出晚归，正好司琴让她盯着装修，她也跟着早出晚归有事做。 有天早上，夏颜经过榆树胡同口时，发现这里原来那家热闹的早餐铺关门了，门上还贴着招租启事。 夏颜心中一动，便按着招租启事写的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一听说夏颜要租店面，就立即赶来了。 “这铺子怎么不做了？” 夏颜不好夸生意好好的铺子为什么不做了，这一夸，不是自己给自己涨价吗？ “哦，租期到了，他们嫌贵，说要找个便宜的地方去租。反正我这是旺铺，随便都能找到有人租，随他们了。” 房东说这店面是供销社的，也不是他私人所有，供销社有一批这样的店面，都在外租，他就负责出租的业务。 夏颜没想到还是公家的产业，便问这种店面有没有可能出售啊？租的话，租金多少？ 第三百七十五章 租下落脚点 “租是可以，卖没听说。姑娘，你要买啊？” 中年人自称姓莫，说叫他老莫就可以。 “莫叔，听你语气，可以买？” 夏颜试探地问。 “店面不卖，但是有一处旧办公室，听说近期要卖，是原来供销社办公的楼，下面也是店面，不过太破旧了，成危房了，不敢住人，供销社已经搬到新办公楼，所以那里还真是想卖。 但不拆零了卖，要卖就得一整栋楼起买，私人也不能买，要企业才能买，三层的小楼，有一亩地左右，一平方米200元的话，估计拿下得二十万以内。” 老莫见夏颜这个大美女主动叫他莫叔，感受到了被尊重，心情大好，也愿意和夏颜多聊几句。 实则他也不太相信夏颜有能力买下一整栋。 夏颜心想，需要企业为主体购买也不难，他们注册一个企业就可以，但二十万元，确实有难度，他们现在才有五万多元呢。 原本以为五万多元在这年头不错了，要创业有了启动资金，但现实是： 机会太多，钱太少！ “这么贵？” 夏颜小小感叹了一句，反映了当代年轻人的真实情感和窘迫的经济状况，还有对金钱的淡淡些许向往。 老莫倒也没有看不起她，谁私人能痛快地拿出二十万元来呀？ 可能只有那些因为政策平反并且补发工资的老干部可以了。 听说有人按政策补了十几二十万呢，羡慕不来。 老莫上班，同事经常在议论这些事，言谈中不乏羡慕之词，所以大家都有耳闻。 和美女聊天，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老莫也愿意多聊会，于是他说： “这只是在传，大家在议论，八字还没一撇，还要等上级批复，这一走手续，不知道要多久。” “今年能批吗？” 夏颜听说了那个地点，心痒难忍。 那个位置，二环以内，如果推倒重建高楼，是能看到京城最久远历史建筑的地方。 未来，那里可是寸土寸金，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可能要到年底了。你想买？” 老莫看夏颜一直打听，来了兴趣。 “我朋友有能力买，但是要等手续批下来才能买不是？这样吧，莫叔，你帮我盯着这事，如果手续一旦真的批下来，你打这个电话告诉我行吗？ 我家都会有人接电话，如果我不在，你就留个电话，我会打过去。” 夏颜说着，写下石家的电话号码。 现在通讯如此落后，真是太不方便了。 老莫接过纸条，放在钱包里，说：“我的电话就是你刚才打的那个，单位的电话，上班时间我基本都在。不在就是出去做事了，可以让同事交代我。” “好。”夏颜点头，道，“那莫叔，这个店面要租，得多少钱？” “一个月50元，一年起租，先交半年租金。” “你能打开我看看吗？我注意到店面后面，好像接着院子。” “是接着院子，是个仓库，以前我们装白糖用的，现在用不上了，空着，你要是愿意一起租，每个月多二十元，随你用。” 老莫看出夏颜的意图。 店面打开，差不多20平方左右，后面有一扇门，打开，就是接后面的院子。 就是四周围墙围着，有一间很大的空屋，差不多有60多平方米这样。 夏颜道：“我把这仓库改成居住的房间，可以吗？” “可以，但你要去稍微再装修一下，比如要去自来水公司申请用水、取暖也要考虑，这些费用也不少，你要愿意是可以。” 夏颜说：“这些都没问题，但是我要签三年合同，可以吗？” “那当然可以，签越久越好嘛！” 老莫一听，也挺开心的。 合同签久点，固定租户，也省得他整天处理这些事。 反正他端的是铁饭碗，多做也是拿这份钱，少做也是拿这份钱，多干活干嘛呢？ 夏颜当下就和老莫签了租店面和租房的协议，协议里自然写明，夏颜这一方在不破坏建筑主体结构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对房屋进行重新装修。 如此一来，店面加后面的屋子租金20元，一共是70元，一年就是840元，先交半年房租，夏颜交了420元。 老莫带她到供销社，将钱交给财务，还开了发票，然后就把钥匙给了夏颜。 夏颜拿到钥匙，心情是愉悦的。 她算是把纪远他们来京城的落脚点找好了，只是房屋还需要再装修，再快，至少得半个月。 正好家里在装修，夏颜便让装修的师傅再介绍一支装修队伍来，她还有院子要重新装修。 人找人很快，他们给夏颜介绍了一支工程队过来。 夏颜和这支工程队说了装修的想法各种，还要跑一些手续，也是一通乱忙。 她都没意识，三天就这么过去了。 夏颜这天傍晚回到家，一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 屋里有哭声、有叹息声，差不多就是那种久别重逢后的情绪氛围的感觉吧。 夏颜这才意识到，石蝉回来了。 对于石蝉，夏颜是有一份好奇与期待在心头的。 所以，她赶忙进到客厅。 就见客厅里放了两个尿素袋，鼓鼓囊囊的，应该就是行李吧。 再抬头一看，石凌正抱着一个神情有些漠然的女人哭。 这应该就是石蝉了吧？ 可是，如果是在街上遇到石蝉，夏颜肯定以为这是哪个乡下中年妇女，哪有一点大家说的，白月光的样子？ 她头发枯黄打叉，皮肤粗糙黧黑，手上都长了茧子，最主要的是，她眼神空洞，给人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夏颜心一揪，感觉好心疼。 在她边上，还有一个扯着她衣角，怯生生的小姑娘。 没错，夏颜猜对了，石蝉带回来的，果然是姑娘。 她看到母亲被石凌抱着哭，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但仍克制着。 她虽然只有十岁，但长得应该是和石蝉以前很像，在她身上，还真能看出几丝未来成为白月光的风采。 眼睛是丹凤眼，鼻梁高挺，皮肤天然地冷白，只是头发营养不良，显得发黄发软，有些稀疏，再加上营养不良，身子一看就是不太健康的瘦削，影响了她的颜值。 夏颜赶紧和她们母女打招呼。 第三百七十六章 亲情最暖 石凌见夏颜进来，这才放开姐姐，对她介绍说： “姐，这就是磊哥的爱人，夏颜。” “你好，欢迎回来。” 夏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例行地说了一句。 石蝉冲她点点头。 夏颜发现，她的淡漠不是对人的冷漠，而是一种对一切都不太感兴趣的绝望后，表现出来的无所谓。 夏颜并没有不满。 她知道，这些年大家都有心理创伤。 何况，她才听大家说了那么多石蝉的事，于是她转而蹲下身子，更加热情地问： “这是小凌的外甥女吧？叫什么名字？长得好漂亮。” “我叫柴筝，风筝的筝，舅妈你好。” 没想到，小姑娘懂事又聪明，一下子从石凌的介绍中，判断出夏颜的身份，舅妈直接叫上了。 这可把夏颜乐坏了，说： “小筝是吧？刚到吧？吃过饭没？看你姨乐的，都只顾和你们说话了。” “哎，是啊，姐，你们赶紧吃饭，我都忘了，太高兴了。” 石凌嘴上说高兴，手上还顺便抹了把眼泪。 “早就准备好了饭菜，看你们聊得投入，也不敢叫你们吃。” 保姆阿姨赶紧道。 然后，她看着地上两个尿素袋有些为难，不知道要如何处理。 石蝉见状，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道： “我把行李拿屋里去吧？我，我住哪里？” 说这话时，石蝉挺不自信的，可能她下意识觉得，这屋里已经没她的地了吧？ 石凌赶紧道：“你屋就在我边上，我和嫂子这两天都给你打扫整理好了。” “是啊，拎包入住就行，小筝，跟舅妈去你们屋里看看，顺便把行李放进去，再出来吃饭，好吗？” 夏颜不动声色，帮着提起两个寒酸的尿素袋。 里面轻飘飘的，应该就是几件衣服，其它什么也没有。 “好。” 柴筝很乖巧地要上前帮忙拿行李。 夏颜不让。 于是，夏颜带着柴筝，石凌拉着姐姐的手，一起往后院而去。 打开石蝉的房门，柴筝站在屋外，完全被震住的感觉。 “这是我和妈住的地方？” “是。床先拼一起，如果你们不习惯，就再拆开。还有，如果你胆子大，也可以自己住一间。” 石凌赶紧介绍。 柴筝在屋外愣住。 又大又干净又明亮的屋子，真的是她和母亲可以住的吗？ 屋里香香的，不知道是喷了香水还是其它。 除了铺着干净花床单的床，还有一个硕大的书架，上面好多书，有一张书桌，桌上有小熊形状的粉红台灯。 这些，都是她以后可以用的？ 柴筝眼睛都亮了。 石蝉看到女儿这副表情，倒是笑了，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说： “进去吧，小姨和舅妈布置辛苦了，你要和她们说什么？” “谢谢小姨，谢谢舅妈。” 可以看出来，柴筝被石蝉教育得很好，礼貌又懂事。 “谢什么，快进屋看看。桌上还有舅妈给你买的玩具呢！” 石凌见她喜欢，比什么都高兴。 柴筝进屋后，先是看到那个粉红的玩具小兔，又看到桌上的积木，又去看了书架上的书…… 石蝉倒是比较淡定，对石凌和夏颜说： “那里上学离家十公里，走路要走一小时，早上六点不到就要出发，路上还有狼。 于是她爹就没让她上学，都是我自己教的，现在能识五百多个字吧！” 这话虽然不长，但信息量很大。 “没事，咱们秋季安排她上小学，就从一年级学起吧，不然基础没打好，也不行。” 石凌道。 “好。” 石蝉点头。 “妈，我一定好好读书，我可想上学了。”柴筝听她们这么说，开心地道，“我以后也要考上大学，像小姨这样。” “唔，你都知道了？” 石凌没想到连柴筝都晓得她考上大学了，不由不好意思地问。 “是，打电话时，妈说的。”石蝉说到这，脸上也流露出几分喜色，说，“恭喜你，小凌。” “姐，要不，你也复读吧？你以前学习就比我好，你读一年，一定能考上的。” 石凌看到姐姐的神情，心里不好受，陡然冒出这个主意。 “我？复读？”石蝉显然没有想到这条路，她犹豫了一下，说，“我原本想去随便找个工作，供小筝读书。” “爸妈马上要回京了，他们有说过，手头上会有一笔补发的工资，他们想拿出一半给咱们，说过去让咱们受苦了，好好补偿一下咱们。 有了这些钱，你先不用上班，专心读书，你一定可以的。” 石蝉眼眸一亮。 她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她还能回学校再读书。 石凌的提议，给了她新的思路，也是新的活法。 现在工农兵学员很多，带着孩子上学的也不稀奇，石蝉以前学习好，基础挺扎实的，好好学习一年，哪怕考不上本科，也能考个中专。 现在考上中专就能分配工作了。 如果她能分配工作，意味着以后就能比较轻松地养活自己和孩子。 一想到这些，石蝉心就火热起来。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让我再想想。” 石凌一看姐姐的样子，分明就是动了心。 这事十拿九稳了。 石凌也不点破，但内心很高兴，她可希望姐姐能独立起来，有一个好前程，这样她才安心。 姐姐以前学习那么好，她要是肯拼，一定能考上的。 “吃饭啦，大家！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这时，司琴也来后院叫大伙。 她之前已经和石蝉见过了，这时上来拉起了柴筝的手，左看右看，对这个长得像石蝉的小姑娘，也是满心喜爱。 她心里暗暗想，如果石磊和夏颜有个孩子，会像谁呢？ 不管像谁，她都喜欢。 不过，两个孩子都忙，都在做事业的时候，她也不敢催生，顺其自然就好。 一群人到餐厅吃饭。 石老爷子也难得早回家，一起吃饭。 看到石蝉变成现在的模样，石老爷子也很心酸，但脸上神情不露，只是让她安心住下，后面再图发展。 石蝉原来的忐忑不安，在家人的安抚下，慢慢消失。 年少时的青春倔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石蝉现在想要一一修复它。 第三百七十七章 今天是过年吗 石蝉回家，第一餐饭，小筝吃得最开心了。 她从没有在饭桌上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肉、菜，雪白的米饭。 “妈，今天是不是过年？” “不是过年呀？还有好久才过年呢！”石凌不解。 “家里过年才有这么多菜。”小筝感慨地道。 “呵呵，以后天天有这么多菜。” 司琴赶紧道。 石蝉脸色一黯，赶紧道： “孩子不懂事。” “什么呀，姐，我一个人在云顶村的时候，也是天天吃水煮空心菜，吃得烧心，哪里有这么多菜吃。 现在我们条件好多了，以后要多吃肉，才能长个子。” 石凌怕伤到孩子的自尊心，赶紧道。 “是啊，我以前在基地，还要自己种菜，差不多一周才能吃一次肉。” 夏颜也附和。 石磊默默。 心想，我啥时候让你这么苦了？ 夏颜赶紧趁大家不注意，在桌子底下轻轻捏了下他的手心。 石磊能不知道夏颜这么说，是为了缓和尴尬吗？ 但被夏颜这一安抚，心情大好，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司琴正好坐在石磊边上，偷眼正好看到夏颜捏石磊的手，她会心一笑，也没有说破，继续亲切地和柴筝说话。 吃完饭，大家在厅里陪她们母女说话。 这些年的经历，自是大家想知道的，但又怕开口问，让石蝉难受，一时间，只好东拉西扯。 石蝉倒是主动开口，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经历。 原来，她下乡后，分到了一个最偏远的大队，那里只有牛车，走路的话，从镇里到大队要走四个多小时，大队只有十几户人家。 经济来源，主要是靠种一点粮食，养猪、鸡、鸭。 除此外，再没有其它收入，一年也就能剩个十几元。 她到大队后不久就嫁人了，嫁的是大队长的儿子柴进。 人还不错，老实，不爱说话，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柴筝。 大队长一家人还不错，也没嫌弃第一个是女儿，后面，她又生了个儿子，叫柴清。 这一次回来，按政策她结婚了是不能回来，但是丈夫主动说要和她离婚，让她带着女儿回来京城。 丈夫说在他们那疙瘩，柴筝以后到18岁就要嫁人，一辈子就那么过去，生儿育女，不会有任何出息，让石蝉带她回京城。 儿子他会认真带，至少小子在农村不会被欺负。 石蝉自是不甘心一辈子待在乡下这么偏僻的地方，而且为孩子考虑，也确实如此，于是，她就和丈夫离婚，带着女儿回来了。 石蝉说的这些，和大家想象的还是有出入的，一时间大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在原来大家的想象中，石蝉是主动提的离婚，没想到会是那个老实的乡下小伙子。 而且，让她带女儿进城，也是因为害怕女儿埋没在乡下。 说起来，这个姑爷还是不错的呀！ 要不是两个人文化不匹配，生活的条件不匹配，整体是个过日子的实在人。 但是，各种文化、生活上的差异是肯定存在的，石蝉那时候嫁给柴进，也是有特殊原因的。 大家自然也说不出让石蝉和柴进继续凑合的话。 “苦日子结束了，小蝉，你是想找工作呢？还是有其它安排？想找工作的话，大家尽力帮你找一些满意的工作。如果有其它安排，你说说，我们大家也会帮你想办法。” 这时，司琴道。 “刚才有稍微商量了一下，我想要复读，想参加高考。” 石蝉道。 “好，我支持。” 司琴一听石蝉要读书，特别满意。 诗书传家，在他们这种家庭里，其实一般不会去糊火柴盒啥的，至少也会安排做一个闲职。 但这种闲职也是一眼看到头的，没有文凭，又是离婚带孩子，以后前程至少比由家里安排的好。 而且，离婚带孩子，于如今也不算是个污点，都是正常的经历，只要手续是合法，就没问题。 以石蝉以前的学习能力，哪怕考不上大专，考个中专也可以，都能包分配。 而到了包分配环节，他们就能帮得上忙了。 这些家庭的琐事，自然由家里的女人来操持，像石老爷子、石泰，都不会当场发言的。 “我帮你联系城东中学复读吧，校长是我的同学，我和他说一下。” 司琴做这些人情世故，驾轻就熟。 “那就谢谢大伯母。” 石蝉一回家，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 就好像，一直漂泊在外的游子，无依无靠，什么事也没人帮，没人管，但是一回到家，就可以什么也不想，自然有人帮你安排好。 柴筝一直在边上安静地听着他们谈话。 听说妈妈要读书，柴筝开心地说： “妈妈，我要和你读同一所学校。” “行啊，正好城东是从小学到高中都有，我一并安排了。” 司琴大包大揽。 “那正好，我可以每天带你去上学，咱们都不会迟到。” 石蝉原来的规划中，可没想自己会和女儿一起成为同学，但既然安排水到渠成，她也就从善如流。 又聊了会，司琴让她们母女早点休息，在没开学前，好好休养身心，有空的话，也可以做一些衔接学习。 石蝉带着女儿回到后院，石凌也跟来了，把姐姐衣柜打开，说： “里面的衣服是我临时买的，有你的，也有小筝的，不够明天咱们再抽空去买。” “好。” 石蝉也不言谢，自家姐妹，说太多谢反而生分。 “小筝，这些玩具和书都是你的，你可以随便玩，随便看，姨姨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带你去爬长城，看故宫，要吗？” “要。当然要。” 柴筝用力点头，眼睛闪闪发亮。 母女俩此时已经洗了澡，一身清爽干净，换上石凌给她们准备的睡衣，显得一身清爽，一扫之前的颓气。 石蝉果然是底子好，只要稍一收拾，就能隐隐看出原来的风采。 如果在家里休养一个多月，再去弄下头发，营养有够，到她复读时，至少不会让人一眼觉得她是刚从乡下来的。 姐姐，早晚还会是白月光的。 石凌暗暗想。 第三百七十八章 认床 柴筝还不太相信，自己以后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她以前住的窑洞，又黑又闷，还有一股牲畜的气味，因为她住的那一孔窑洞外面，就是家里的猪圈。 家里还没通电，入夜点的是一盏土油灯，如豆点般大的火焰，只能勉强看清屋内的摆设。 当母亲说要带自己进京城时，柴筝完全被惊住了，她还以为母亲是说梦话呢！ 那个每天从早到晚默默干活的母亲，和四周的村妇们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她怎么可能是京城人呢？ 后来，父亲和母亲离婚，确定了，她必须和母亲一起回京城。 她第一次出村子，坐上牛车，来到县城，然后第一次乘班车，颠了一天一夜，到了省城，再从省城第一次乘绿皮火车，直抵京城。 柴筝万万没想到，自己母亲不光真的是京城人，而且似乎还是高门大户的人家。 在母亲的老家，桌上有吃不完的美味，柜子里都是新衣服，还有她爱不释手的洋玩娃娃，好看的小人书…… 最让她震撼的是，入夜，屋里到处都是明亮的灯光。 这里没有人点油灯，电灯亮得像白天一样。 柴筝此时万分想念留在老家的弟弟柴清，要是他也能进京多好。 柴清和她一样瘦瘦的，聪明的他虽然只有八岁，但已经学会认很多字，不输给她。 等姨姨走了，柴筝和母亲躺在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床太舒服了，屋里有风扇，小风呼呼吹着，夏天也不觉得热，凉快，还到处是一股香喷喷的味道。 不像家里的窑洞，一股霉臭味，以前闻惯了不觉得什么，现在闻到这股香味，顿时觉得以前住的环境有点太差了。 当然，耳边还少了窑洞外猪娃的“哼唧”声。 一时间，柴筝辗转反侧。 “怎么了？睡不着吗？” 母亲温和的声音响起。 “妈，这里和家里不一样，可能有点认床吧！” 柴筝老实地说。 石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 “想你弟弟吗？” “想。” 天天在一起玩闹的两个小伙伴，怎么能不想呢？ “想的话，等咱们在这里站住脚跟，把他接回来，和咱们一起过，怎么样？” 石蝉轻轻问道。 “好啊，那当然好。让柴清也能去上学，他可聪明了，如果去上学，一定能考得很好。” 柴筝这时候很想弟弟。 这个点钟，弟弟平时都已经睡了，屋外的猪们也在睡梦中发出哼哼声，蟋蟀和知了混合着唱小夜曲，自家的院子里，月光照在黄泥巴墙上，上面满是牵牛花。 柴筝想着这些，忽然被母亲抹了把眼睛，然后她听到母亲柔声问她： “你哭了？想家了？” “是啊，想家里了，妈，你为什么要和爸离婚？他不能和哥哥一起来吗？” 柴筝也想爸爸了。 他不爱说话，一直闷头干农活，但会从山上摘野果给他们吃，会带他们砍柴时，把份量最重的柴火自己背着。 石蝉犹豫了一下，抱住了柴筝，说： “时间久了，就好了。你就不会那么想了，在这里，才是培养你最好的地方，你爸他也知道，所以才让你跟我来。” 柴筝的心得到了安慰。原来，爸爸让她来京城，不是不要她，是为了她好。 母女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夏颜此时也和司琴做了沟通。 她如实说了，自己有一帮小姐妹，要来京城创业。 司琴开始还奇怪，夏颜为什么要带她们进京。 但听说了小雪和小云的遭遇后，就理解了。 “如果他们要进京，记得要打介绍信，然后要在这里的派出所办理暂住证。” 司琴提醒。 夏颜一听，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漏了交待这件大事。 如果没有办理相关手续，他们就算进京了，一旦被有关部门查到，也会被送回去。 “妈，如果他们以后想取得这里的户口，难吗？” 夏颜想起来了，这年头，户籍限制还很多，人员不能随便流动，要方便，最好就是把他们的户口转为京城户口。 但像他们这样没学历的农户，有诸多限制。 司琴想了下，说也不是不能解决的，比如，他们既然想创业，以后纳税额超过一定额度，然后有了稳定的住房，有了合法的职业，或许有机会。 夏颜听到这个，倒是马上有信心了。 当然，她也不好直接欢呼雀跃，说找到了解决户口的办法，免得司琴怀疑她。 夏颜道：“他们都很勤快，赚钱没有问题。” “那他们来的话，打算做什么生意？”司琴问。 “在榆树胡同口那家早餐铺不开了，我已经先租了下来，打算先开个特色火锅店吧，也就是京城这边说的涮肉锅。看看生意如何再说。” 夏颜晓得，现在的人都还节俭，不会经常下馆子。但是也不乏吃货，只要有好吃的，有特色美食，一定有拥趸。 而且，她打算做鸳鸯火锅。 因为鸳鸯火锅是1983年才出现的，现在还没有呢，经夏颜的手一推，提前面世，肯定能占据市场。 鸳鸯火锅，是1983年重庆队参加全国第一届烹饪大赛的参赛菜品， 传统毛肚火锅的红汤卤再加上宴席菊花火锅的清汤卤，同在一个锅里，中间用铜片隔成两半，让喜辣和喜清淡者可以同时食用。当年在烹饪大赛上惊艳亮相后，立即风靡开了，征服了无数老饕的味蕾。 夏颜和纪远当年因为爱吃火锅，也在医院边上开了一家中等规模的火锅店，方便她们自己解馋。 实则这家店的生意也很不错，算是给了她们利润惊喜。 夏颜和纪远，作为火锅店的老板，自是掌握了不少配方和调料秘诀，因此，她对火锅店的成功，充满了信心。 夏颜计划是一年内，在京城开20家分店，成立连锁品牌，然后开启加盟模式，狂赚一把，有钱了，再做它想。 司琴听了，也没有反对，只是说： “做生意很辛苦，开始投资不要太大，先摸索出经验再加大投入。你要是需要钱，妈这里有，看多少，我拿给你。” 没想到，司琴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夏颜听了，差点破防。 第三百七十九章 各种忙活 “妈，钱您留着自己花用，我们有钱，之前在桃源县，她们已经通过做小生意，攒了些小钱。 接下来开店，我们也听您的意见，从小做起。我打算先做15张桌子就好。” 夏颜没想到司琴对她这么好，愿意相信她，还愿意拿真金白银支持她。 石磊又不是没有弟弟，夏颜可不想和别的儿媳妇一样，抠长辈的钱养肥自己，最后还会闹出家庭矛盾。 赚钱的门道她很多，即使她不会，纪远也会想出来的，夏颜现在缺钱只是暂时的，只要纪远她们进京，火锅店开起来，很快就能摆脱经济危机了。 当然，能在你低谷时谈给你钱的人，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夏颜自是感动。 “你呀，和小磊一样，有困难喜欢自己挺着。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告诉家里，我们有能办到的话，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司琴见夏颜不肯接受金钱上的资助，只好无奈地道。 “好。” 第二天，夏颜一早就打电话给纪远。 电话是打到桃源县州里巷口一家小卖部的电话里，店主叫一次收费一块钱。 纪远一听到是夏颜来电，兴冲冲地去接，还没来得及问她进京后的感受呢，还有什么时候安排他们进京，就听夏颜说让她们去开介绍信。 小雪和小云的介绍信比较特殊，因为她们的户口按理还在原籍，但被拐后，买她们的两家人通过不太合法的手段，给她们办了合法的户口。 被解救后，她们就从原买主那里拆户，自己立了一个户口本，被吴局长安排到了桃源县城的桃源镇集体户上。 因此，小雪和小云她们的户口本都捏在自己手里。 此时也大大方便了她们，只要带着户口本去找派出所开介绍信就行了。 而纪远的户口还在夏家村，她要开介绍信，就要拿到户口本，然后自己再立一个户头，才能把户口本随身携带，以后到了京城，要乘火车、飞机，才能买票。 到了城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用到户口本，就像现代的身份证一样重要。 李明远和小五只能回大埔镇找爹妈要出户口簿，打介绍信。 还好夏颜及时告知他们，不然他们什么证件都没准备，兴冲冲进京，然后因为没有户口本，没有暂住证，被人送回原籍，那就麻烦了。 虽然纪远打证明有点难度，但再难也得办呀，这关系到她以后的自由和幸福。 夏颜也知道这是为难纪远了，但她人在京城，相隔万里，也回不去呀。 反正纪远那么聪明，总是有办法解决的。 夏颜也就不替她愁了。 “那如果介绍信都开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京啊？” 纪远有点着急地问。 “我这边已经租好店面，进行重新装修，同时在改造后院你们住的地方，弄下来也得一个半月吧，你们别急，现在来了也没地方住。 这样吧，你们就继续在那里给郑婶打工吧，哈哈！” 夏颜也没想到，进京要折腾这些，她还是理想化了，以为是拎包就走的年代。 早知道，他们不用这么早结束生意，在桃源县无所事事。 “哦，没事，我们也没闲着，反正不回收旧衣服了，我们去卖冷饮了。 我们拿冰桶到电影院，河边晚上人多乘凉的地方卖，一杯甜冰水三分钱，甜蜂蜜水五分钱，生意也不错，现在已经赚了五百多元了。” 纪远得意洋洋地道。 夏颜也是无语了。 这家伙，干啥啥不行，赚钱第一名。 知道纪远他们都在折腾，夏颜也就松了口气，说更多的等他们都办好介绍信再说。 “所有人的介绍信都办好了，我再安排你们进京。” 夏颜还有好多事想和纪远讲，毕竟两个一直是闺蜜，但这电话在客厅里，难保会有人听到，让她变得不好倾诉。 夏颜只好和纪远说，等她进了京再聊。 于是，挂了电话，夏颜就去榆树胡同，一边看老宅的装修，一边去看胡同口自家店面的装修。 后院，工人师傅已经在拆旧仓库的柱子和隔断，重新砌上砖墙，将偌大的仓库隔成六间房。 夏颜把自己的设计意图和工头说了，就去跑各种证件的手续。 大半天都在忙这些，直到中午要吃饭，她才回家。 石蝉和柴筝正在客厅里看电视，虽然只有枯燥的新闻，还有纪录片，但两个人，尤其是柴筝，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京城只有少数人家有电视，而且还是彩色电视，这台电视是匈牙利进口的，着实把从没有看过电影的柴筝镇住了。 从保姆阿姨早上打开电视机，她就一直看到现在。 她开始是想不通，为什么铁壳子里有人，人怎么不出来，后来又觉得，里面的内容太有趣了，她竟然能在铁壳里，看到平时老乡们嘴里说的大人物。 她都有点不相信那些大人物是真的了。 石蝉也没有制止柴筝，因为现在多看新闻，是了解国家大事的一种方式。 柴筝既然有兴趣，就让她多看看，没有坏处。 石蝉开始是陪柴筝看，后面自己也看上瘾了。 在封闭的乡村那么多年，她都不太了解外面的时事变化了。 要不是柴家是大队长，公社有什么新政策会通知她公公，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回京了。 看了电视上的新闻，石蝉发现，这世界变得太多了，和她以前在京城生活时的也不太一样了，有一种面目全非的感觉。 “吃饭了，新闻后面慢慢看，天天都有新闻，不着急。” 石凌去关电视机。 她发现，如果她不关电视，柴筝肯定能被封印在电视前机挪不动。 还好，柴筝还挺乖的，她只是被节目内容吸引，对她一个封闭山沟里的孩子来说，这些几乎是爆炸式的信息。 中午吃饭的人少，只有她们几个女人，男人们一般不会回家吃中饭，晚饭有时候都不一定回来吃。 所以，餐桌上固定的组合，都是女人居多。 这样一来，也少了许多无形的拘束，大家也没有食不语的规矩，说说笑笑，让石蝉和柴筝也自如多了。 第三百八十章 医学院的美女学姐 夏颜发现，石蝉果然有传说中的几分范，不是指她的外貌，她的外貌如今已被岁月折磨得不复当年的风采了。 想想就知道，在黄土高坡上，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四季，都在西北风呼呼吹的黄土高坡上劳作，全身毫无遮挡，日晒风吹，是神仙姐姐去劳作一年也变成黑炭，别说一去就是近十年了。 石蝉乍一见时，苍老得像个中年乡下妇女，也不足为怪。 但人的气质是与生俱来，兼具后天培养的。 石蝉回到京城的家里，迅速和家里的气氛相融，家里熟悉的一切，像一把刻刀，正一点一点剔除苦难岁月带给她的赘物。 她原本的气质开始浮凸呈现出来。 岁月从来不会败美人。 夏颜相信，假以时日，石蝉会慢慢美回来的。 她能在那么艰苦的环境里，舍弃原来的荣华，自身的美丽，一般人肯定做不到的，熬不过就是一个死字。 雏鹰要成长，要能飞得起来，就要自己勇敢撞击石壁，脱去喙壳，咬去爪子上的硬壳。 没有痛，哪里来的成长？ 石蝉似乎注意到了夏颜的眼光，不由抬起头来和她对视了一眼，夏颜冲她笑笑，她也冲夏颜笑笑。 一个有故事感的女人，夏颜难免会关注一些。 一转眼，就到了开学报名的时间。 夏颜和石凌两个同一天开学，自是同一天去报到。 石磊虽然一直很忙，但显然是为了这一天留出了时间，坚持说要开车送她们去报到。 当然，为了低调行事，到学校后，他会把车停在校内停车场，他们自己提着行李进去就好。 夏颜挺激动的，毕竟，入学之后，就是自己未来合法行医的开始。 现在她在努力克制着才能。 超出时代太多的妖孽天才，会被逮去研究的，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石磊今天，应该是有刻意收拾了一下。 就是那种，你觉得他没有收拾，其实他是收拾了的，显得格外帅气。 比如说，头发精心剃过了，胡子刮了，牙齿雪白，脸上甚至早起时，用香皂洗过了，显得格外清爽。 以至于石凌提着行李出来，看到他时，都愣了下，说： “哥，你今天好光彩夺目啊，感觉去大学里，说不定好多女生都会对你一见钟情呢！” 夏颜站在边上，笑而不语。 原来，某人是怀着这样的小心思呀？ 想要借机去大学里，看看有没有清纯可人的女大学生吗？ 石磊感受到了来自边上老婆大人的气场威压，赶紧干咳一声： “乱讲，我是结婚领证的人了，我一会进学校，会把结婚证贴在脑门上的。” “噗嗤！” 听到石磊这么说，石凌不由笑了。 原来，哥也不是没有幽默。 嫂子就是他幽默的源泉。 就挺好。 石凌拉着夏颜的手，上了车。 石磊开车。 本来，司琴也想来送，石磊劝她不要去了，免得给大家太多压力。 但是他们带上了柴筝。 主要是，柴筝自己也想去看看全国最高学府长什么样，大家也觉得正好可以促进她的学习动力，就一致同意她陪行。 柴筝怯生生的，离开母亲的陪伴，有点胆小。 石凌搂着她的肩膀，坐在后座上，道： “小筝，咱们家离学校不远，以后我住校，你想我也可以来看我。” “好的，姨姨。” 听到石凌这么说，柴筝感觉好亲切，忍不住偎进她怀里。 石凌在她回来后，经常带她去玩，吃好吃的，一下子就拉近了二人的感情。 夏颜坐在副驾上，回头看她们，笑说： “就你们腻歪，有外甥女很了不起吗？” “就是了不起。怎么样？” 石凌得瑟地显摆。 柴筝还没适应她们聊天的风格和节奏，但听她们说得这么欢乐，总觉得是好话，而不是坏话。 不到20分钟，车就到了京城大学。 石磊进校后，找到停车场，停了车，就开始帮夏颜她们提行李。 行李不多，离家近，有需要随时能回家拿，因此只有夏天换洗的衣物，床上的铺盖，蚊帐等，石磊一个人拿两份铺盖，她们各自提行李。 柴筝帮他们拿着脸盆等小件的杂物。 倒也不是非得征用童工，只是大家都觉得，做这事，一来能让她能参与其中之感，二来也是锻炼她的勤快。 四个人走在大树参天的校园里，颜值出众，一时间，吸引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回头率。 “哥，那有个漂亮的学姐看你呢！” 石凌逗他。 “你就是来添乱的。” 石磊无奈地摇头。 夏颜抬眼看去，哟，石凌还真不是乱说，前面有一个正妹，一路走来，一路一直盯着石磊看。 她的样子像刘晓庆，浓眉大眼，身材也不错，长相符合时下的审美标准。 尤其是那双妩媚的大眼睛，加上知识女性的清雅，特别吸引人。 说实话，连夏颜看了，都觉得是一个有内涵的美女。 如今的人都不化妆，清新健康自然美。 要化妆成一个美女不难，化妆术好就行，但要长成一个天然的素颜美女，那就是几世修来的功德了。 “你们好，请问，是哪个系的新生？” 没想到，“刘晓庆”还主动出击了。 啊，仗着学姐迎新的身份是吧？ 她话是对众人说的，眼睛却只看着石磊。 这就过份了。 夏颜醋了。 “我们一个是医学院的，一个是法学院的，请问您是？” 石凌见状，赶紧回道。 “哦，我是医学院的，你们哪位是医学院的？我可以带你过去。我叫柳絮，医学院的小学妹是？” “刘晓庆”原来叫柳絮。 一看她落落大方的样子，夏颜也就不好再沉默了，她也微笑地自我介绍说： “我是医学院临床专业的新生，我叫夏颜，还请学姐多多指教。” “啊？这么巧，我也是医学院临床专业的，今年大二，原来真的是学妹。” 柳絮热情地道。 “那以后咱们就是一条线上的战友了！”夏颜开玩笑。 “那是，请问，这位男同学呢？” 柳絮终于扯到了她的正题。 石凌在边上又想笑，就看嫂子怎么应对了。 夏颜也是无语了，石磊就这么招人吗？ 第三百八十一章 送妻子上大学 但还没等到夏颜放大招，石磊先挺身而上了。 他很坦然地说：“你好，我不是新生，我是送妻子来上学的。”然后他指了指夏颜，意思就是说：这是我妻子。 这年头，大学生有刚从高中毕业考上来的，年纪轻轻，18、19岁，但也有结婚生子，30、40岁的都有。 所以，石磊这么说，也很正常。 柳絮一听，脸上神色微微一变，但马上恢复了正常，笑说： “原来是学妹的爱人，我真是看走神了，还以为你们仨都是新生呢！” 夏颜气顺了。 要是石磊躲躲闪闪，不肯表露身份，她肯定生气呀。 但石磊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石凌也挺满意的。 磊哥的表现真好，她一直对磊哥有信心的。 “请问学姐，新生报到处在哪里？” 夏颜逮着羊毛也要薅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免费的指路人。 方才不是很热情地要当“学姐”嘛，总不能因为知道石磊是已婚身份，就不帮忙了？ 果然，柳絮也抹不下这个面子，硬着头皮道： “那你们跟我来吧！” 在柳絮的引导下，他们来到医学院的新生报到处，拿着录取通知书，户籍迁移证件等，很快就报到完毕。 柳絮陪他们到这，和报到处的师生打了个招呼，也就离开了。 当然，夏颜也客气地向她道了谢。 “夏颜同学，你被分在京医五号楼，303房间，是四人间，欢迎你成为临床学生。” 办理手续的生管老师，拿了钥匙给夏颜，给她指了方向。 夏颜走后，有几名帮忙的男同学不由议论开了。 “今年学妹的颜值好高啊，她要是当医生，病患门庭若市吧？” “你们就别流哈拉子了，没看到公主身边还有个不带刀的护卫吗？一看就是人家的正主。” “也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没有人追？” “可她是从那么远的南方考来的，那人就是她男朋友，早晚也会被甩的吧？距离这么远，不太现实。”有人心里还觉得自己有希望。 “人家难道不会毕业后回南方工作？再说，你知道那男的什么家世？一看他站在那里，就玉树临风的，和学妹还挺配的。” 还有人比较理智。 “你们都别争了，都没注意看她的档案吗？” 这时，一个男生一脸失望地道。 “什么意思？” 大家不解。 “人家档案上，婚否，写已婚。我没猜错的话，方才那个男人，就是她的爱人。” 啊…… 现场惨叫声一片。 夏颜一行人走远了，突然听到后方传来的惨叫声，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 但一想，在大学校园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没理会，径直往五号楼走去。 他们打算先把夏颜行李放下，再去给石凌注册，免得东西背来背去的。 303宿舍的门开着，夏颜进去时，发现宿舍空无一人，还没有人到。 也是，她本地的，家又近，应该是最早到的。 外地的人，可能现在还在路上，最迟的也许要等到下午了。 宿舍现在都是上下床的结构，还有四张书桌在空隙间排开。 还好，舍管已经把各自的名字贴好了，免去了夏颜的选择困难症。 她被安排在入门那张床的上铺，看着自己的名字贴在上面，夏颜还有一点不真实的感觉。 大学生活，再度开启。 好青葱的岁月呀。 临床医学要学五年。 但是夏颜知道，五年太久了，她不能耽搁。 只要入了这个门，就可以有一些天赋展示，到时候，她就有机会跳级了。 据她了解，现在的大学学医是可以跳级，但需要在学业成绩优异的情况下才能跳级，将相应的学分修够，同时，跳级也需要经过学校的审核和批准。 当然，这些都是小case。 专业课她还怕啥？ 满级学分的学霸！ 京大医学院，她就是来碾压的学神。 石磊麻溜地将夏颜的床位擦洗一番，等干了就放上铺盖，铺盖是来前都洗过的，铺上就好。 因为是夏天，北方干热，擦洗的床位也是很快就干燥了。 石凌也帮忙收拾。 石凌把装行李的皮箱放进行李架。 石磊这时已经搭好了蚊帐。 哎，真是不无惆怅啊，以后老婆就要天天住校了，周末才能回家。 明明他是借调来了京城，但却和老婆不能日夜在一起。 夏颜看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说： “走吧，给石凌报到去，不然一会中午，人家说不定去吃午饭了。” 夏颜的行李都放在宿舍了，所以出门时就关上了房门，反正后面来的舍友，也会有钥匙。 夏颜帮石凌分了一些行李，柴筝不太说话，一路上一直四处打量。 走出宿舍时，柴筝才道： “大学真是大啊，比我们村里都大，我们镇上的中学都没有这里一个角落大。” “哈哈，大学当然大了，这个大学，占地就有7000亩，你要是想走完都不容易。 对了，嫂子，以后咱们还得买两辆自行车，方便在校园里赶课。” 石凌这时想到了。 “自行车？这附近好像有卖二手车的，咱们只要买二手车就行了。” 夏颜迅速地道。 说完了，她才想，完蛋，疏忽了，她怎么会知道附近有卖二手车的？这不是招人怀疑吗？ 还好，大家没注意到她言语里的漏洞，石磊道： “一会等石凌报到安排好，咱们去看看，我也听说，从北门出去，是有二手自行车可以买。” 石凌报到，有了夏颜之前的经验，愈发驾轻就熟。 她报完到，知道自己的宿舍是在31号楼的203室，便兴冲冲地拎着行李去宿舍了。 四人一到203，还没进门，就听到宿舍里传来讲话声。 看来，是有人先到了。 石磊便没有进去。 毕竟，不知道现在里面什么情况。 石凌、夏颜和柴筝一起进的屋。 就见屋里已经有两个妹子，显然床位都收拾好了，正在热烈地聊天。 不过，一个说的是口音浓重的湖南腔，一个说的是福建腔，两个人都在试图理解对方的普通话，很有点搞笑的意思。 看到石凌进来，二人都起身相迎。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他还没有忘情 “你好，你是我们的舍友啊？我是胡建人，胡州的，我叫苏瑞。” 这个舍友妹子圆圆脸，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甜甜的，挺可爱的，但说话前后鼻音不分，口音听起来好独特。 “对，我是京城本地人，你们好，我叫石凌。” 石凌也赶紧和二人打招呼。 “我叫许惠玲，你们好。我是河南人。” 三个人互相问了好。 石凌又介绍说夏颜是自己嫂子，这次也考上了京大医学院，边上那个男青年，就是她哥，夏颜的爱人。 小女孩是她的外甥女。 有了话题，大家就亲热多了。 石磊不方便在女生宿舍多待，夏颜帮石凌擦洗，铺床，两个舍友也热情地来帮忙。 把石凌这边安排妥当，石磊就要带着柴筝离开了。 夏颜便也回了自己的宿舍。 看着石磊带着柴筝离开的背影，夏颜忽然想到，如果自己和石磊有个女孩，也挺好的，石磊一定会倍加呵护，是个宠女狂魔。 石磊边走，边和柴筝聊天，问她对校园的看法，柴筝也是有问有答。 大家都看出这个小女孩腼腆，所以都想和她多说话，让她放开一些。 还好，柴筝只是以前封闭在农村，接触的人少，看到的新鲜事物少，到了京城，全国顶尖的地方，自是大不一样。 而且家里人对她都很好，她的自信心大大提升。 两个人正说话，聊天间，突然，有一个人挡在了他们的路前。 石磊收住脚步。 “哟，石磊，你女儿这么大了？” 眼前淡漠疏离的男人，正是柳沉舟。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柴筝，但目光刚锁定柴筝的脸，脸色突然一变，然后道： “你女儿？” 他再次不确定地问，声音里有了几分喑哑。 “外甥女。”石磊眼神扫了柳沉舟一眼，道，“石蝉的女儿。” 石蝉回京，这个消息早晚柳沉舟会知道，没必要遮遮掩掩。 不如大大方方公布。 这也表明石家的态度，由石磊发布，说明石家根本没有放弃石蝉。 石蝉为何会去下乡，石柳两家心知肚明。 柳沉舟眼眸一沉。 他身边的女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此时看到柳沉舟神色不对，便娇滴滴地说： “石蝉是谁啊？别用不相干的人，污了我们柳台的耳朵。” “啪。”没想到，柳沉舟听到这话，突然一巴掌甩到这个女人身上，全身一股阴狠之意，让那女人都惊呆了，嗫嚅着嘴唇，虽然脸上疼得要命，但也不敢说出来。 柴筝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她只是个小姑娘，不由吓的“哇”一声哭了出来。 柳沉舟一见柴筝哭，却突然换了一副和煦面孔，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一脸温和地道： “怎么啦？小姑娘？是她说得不好，所以叔叔打了她。你几岁了？在哪上学？” “你别管！” 石磊见状，上前一把拉过柴筝，不让她和柳沉舟说话。 柳沉舟看着柴筝酷似石蝉的面孔，一时失神，竟没有再和石磊互怼。 看着石磊拉着小姑娘离去，他脸上，竟流露出几丝说不清的惆怅。 然后，再看看身边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甩袖子走了，也没有安慰她。 那个女人捂着脸，却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一跺脚，追了上去。 “舅舅，那是什么人？太凶了，动不动就打人，和我们村的疯汉子一样。听说那个疯汉子是死了婆娘，所以疯了，动不动就打人，那个叔叔是疯了吗？” “呵呵，他和疯了也差不多，是条疯狗，以后你见着他，离远点，别和他说话，他是坏人。” “啊？坏人？那我知道了，以后我会离他远点。不过，他刚才打的那个阿姨，长得和我妈有点像呢！” 柴筝天真地道。 石磊一愣。 他刚才那到那个女人，确实也觉得有些面熟，但他为人一本正经，不会过多去打量别的陌生女人。 现在被柴筝一说，顿时也觉得，怪不得会眼熟，确实长得有点像石蝉。 那家伙，还对石蝉念念不忘？ 一想到这，石磊心中就一紧。 柳沉舟有多阴毒，手段有多狠厉，石磊一清二楚。 只是柳沉舟还很聪明，他这些年行事都极为谨慎，从没留下手尾，以至于石家的人想整他，也抓不到把柄。 而柳沉舟，也太恶心了，竟然找了一个石蝉的替身？ 现在石蝉回来了，他会不会又疯起来？ 想当年，石蝉谁也没有告诉，自己去下乡，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柳沉舟和石家为此结了十年的仇，石家好多莫名其妙中暗箭的事，都是柳沉舟干的。 一想到这，石磊心中一紧，就带着柴筝赶紧回家，也没啥心思说其它。 柴筝也是被那个怪叔叔吓到了，恹恹的。 回到家，正好只有石蝉在客厅里。 看到石磊，石蝉笑说：“这么快报名好了？” “好了。” 石磊点头。 然后转脸对柴筝说：“小筝，你先回屋看书，我和你妈有事要说。” “好。” 柴筝很乖地回屋了。 “怎么？有什么事还要特意说给我听？” 石蝉有些莫名其妙。 “是这样的，我今天和小筝在京大校园里，遇到了柳沉舟，他身边带着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石磊能看得出来，那个女人对柳沉舟撒娇的样子，分明关系不一般，绝对不是牵手的情侣关系。 但石磊也知道，柳沉舟不是吃素的和尚，现在还没结婚，但也不可能不开荤，那个女人，估计就是他的床伴了。 然而，那个女人长得像石蝉，这样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法？” 石蝉并没有太意外的感觉。 也许，她早有心理准备了，只要回京城，就会遇到柳沉舟，除非他死了，要不然早晚会遇到。 “柳沉舟到现在还没结婚，他身边的女人，长得像你。” 石磊也不懂怎么说好，如果夏颜在就好了，她懂得怎么委婉说，但他只能白描。 他怕石蝉难受、尴尬。 石蝉闻言，却是淡淡一笑，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对我还没有忘情？” 第三百八十三章 旧情不可能复燃 “呃，这个嘛……”石磊感觉到和女同志说话比较复杂，说重了，怕她们伤心，说轻了，又怕她们没有警惕心，虽然这个女同志是自己的堂妹，他再一次想，夏颜要是在这就好了，这些棘手的话，夏颜一定能说得比自己委婉，“对，我的意思就是这样，你要提防他，如今的柳沉舟，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人了。” 最后，石磊心一横，一股脑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磊哥，你放心，我在十年前下乡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没有幻想了，我更不会对他抱着旧情复燃的念想。 这十年的经历，足以摧毁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信仰，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你当初最爱的人时。” 石蝉应该是放下了，也想开了，这些话也说得坦坦荡荡。 反而是石磊显得比较狼狈。 主要是，情情爱爱的事，他不擅长在除了夏颜以外的异性面前展露。 哪怕这个人是他妹妹，他也有一种天然的羞耻感。 于是，石磊无意识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道： “你有所警惕就好，对了，我还忘了给夏颜和石凌买自行车的事，我得再回去一趟。 还有，柴筝可能被柳沉舟吓着你，你仔细观察一下，真要有吓着，你好好问问她，帮她疏导一下，别吓出病来。” 石磊郑重交待。 经历了赵雷心理疾患的事件后，石磊一时间对心理病变也注重起来。 “好。谢谢磊哥。” 石蝉转身向自己屋走去。 “妈，我们在京大遇到那个怪叔叔好可怕！他一生气就打人巴掌，那个漂亮阿姨被打了，还不敢哭，却把我吓坏了。” 柴筝正在看《铁道游击队》的小人书，见石蝉进屋，就赶紧和她絮叨。 柴筝在石家人眼里，有点内向和不自信，但其实没有其它人时，只和母亲在一起，柴筝还是和她无话不谈的。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还是信任母亲，依赖母亲的，愿意和母亲说心里话。 “哦，你们当时遇到怪叔叔是什么情况？你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石磊虽然告诉石蝉遇到了柳沉舟，但并没有说详细，因此石蝉便问女儿，因为她觉得问石磊，看他说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挺痛苦的。 就是这么一个憨直的小伙子，怎么娶到了夏颜那个鬼机灵的姑娘？ 不得不说，人和人的缘分，真是特别奇妙。 于是，柴筝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遇到柳沉舟的经历，甚至连他身边那个女人，长得像妈妈也说了。 石蝉听完，眼眸中的淡漠没有变化，只是轻轻抚了下女儿的发顶，道： “舅舅说得没错，他就是个坏人，以后要是遇到他，离他远点，不要和他说话。” “好。” 一听妈妈也说怪叔叔是坏人，柴筝郑重地点了点头，心里一阵后怕，心想： 还好是和舅舅在一起，不然那个怪叔叔靠近她时，身上总有一股阴森的气息传来。 就像，就像她们大队村口那座阴森森的小庙，里面也不知道供奉了什么神明，反正她都不敢靠近，怕得很。 石磊确实一着急，把买二手自行车的事忘了，直接带上柴筝就回来了。 还好，学校离这不远，他返回去，正好还来得及。 要是拖到明天，她们估计得开班会，选班委、然后军训，开始忙起来。 而接下来每一天，她们都需要用到自行车。没有自行车，可不方便了。 所以，今天能办的事就今天办好。 石磊雷厉风行地回到京大。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宿舍是开放的，要不然，他是进不了女生宿舍的，只能让舍管阿姨去叫人。 石磊上了三楼，还没到303，就听到里面一阵欢乐的笑声，自是夹杂着夏颜的。 一想到夏颜离开自己，也过得这么开心，石磊心里，莫名有些轻微失落。 好想她的一切快乐，都是自己给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石磊赶紧调整心态，他可不要变成夏颜说的，拥有变态占有欲的人。 石磊清了清嗓子，喊道： “夏颜，在吗？” “哎，来了。” 夏颜一下子就听出石磊的声音，赶紧从宿舍里应声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 夏颜一时摸不着头脑。 “你们的自行车忘了买，走，现在去买吧，你有空吗？” 石磊怎么有点可怜巴巴的感觉？ 夏颜笑道：“当然有空。”她凑到他身边，轻声说，“对你，永远有空。” 这虽然是一句甜蜜的废话，真要忙起来，两个人都能十天半月见不着，但石磊听了，心里马上甜丝丝的。 哄老公嘛，甜言蜜语肯定是要的。 夏颜无师自通，这一手掌控得越来越好了。 反正啊，哄老公开心，自己开心，大家都开心，有什么不好？ 而且这个开心的成本太低了，无非就是说几句好听的嘛。 夏颜挽着石磊的手，离开宿舍。 “走，找石凌去。”夏颜道。 “不用去了，再走到她宿舍，又是一段距离，咱们出去直接买了，正好一人一辆骑回来，你骑给她不就得了？” 石磊道。 “行，就这么安排。” 夏颜也觉得有理。 于是，两个出了北门，到了传说中的旧自行车二手市场。 这里有些自行车，是上一届毕业的校友转卖的，而且，估计还是好几届接力传下来的，自然新不了。 但是，只要能刹得住车，车子骑起来自己感觉舒服，也就够了，倒不必在意车的新旧。 不一会儿，夏颜和石磊就挑了两辆六成新的女式凤凰牌自行车，这是上海的名牌产品，如果全新的要160多元，再加工业券。 现在成了二手的，一辆还是要卖到70元。 贵是贵了点，但是不用工业券，直接付现金就可以，还是挺划算的。 石磊付了钱。 然后，他骑一辆，夏颜骑一辆，二人进了校园。 石磊把自己骑的那辆蓝色的自行车放在夏颜宿舍楼下车棚里，让夏颜把另一辆粉色的骑给石凌。 “那你呢？” 夏颜问。 “我回去了。”石磊说得很干脆，但身子没动弹。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太黏糊糊的。 “那你还是和我一起去吧，我把自行车交给她后，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吃了饭，你再回去。” “好。”石磊一听，大喜过望，一口应允。 第三百八十四章 来自天之骄女的追求 石磊看着夏颜骑自行车离去，等她背影消失时，才意识到，自己可以骑车和她一起去，然后再载她到食堂吃饭。 但再一想，如果这时候跟上去，会不会显得太粘人？让石凌笑话？ 本来石凌就经常笑他在夏颜面前毫无抵抗力了，这一下岂不是又添了新证据？ 为了当哥的面子，石磊硬是撑住了，他想：反正也没一会，在这安静等夏颜好了。 他也不是那么离不开夏颜，十几分钟都不行。 于是，石磊就在自行车棚里等着。 自行车棚里，不时有来取车和放车的女大学生进进出出。 无一例外的，今天每个进出的女大学生，都惊喜地发现，自行车棚里多了一个帅气的管理员。 “之前反应多少次了，说自行车会被偷走，让学校给派个管理员，这回学校真的响应了？” “不是吧？这么年轻？长得像《平原游击队》里的队长，不会就是那个演员吧？” “不好说，在京大，一切都有可能。” 女大学生和普通姑娘可不一样，她们更加大胆，主动，这也是她们认为的成长的表现，身为女大学生，如今绝对拥有和普通姑娘不一样的自信。 果然，在一群姑娘叽叽喳喳议论之后，就有一位烫着大胆的卷发，穿着大胆的姑娘，走到了石磊面前。 可能她人还是很大胆的，在同龄的男同学面前。 但是当她自信满满地走到石磊面前时，看他一脸莫名的样子，却突然胆怯了，愣愣地看着石磊，一时间忘了自己第一句开口要怎么说。 石磊微皱了下眉头，不解地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姑娘道： “同学，有什么事吗？” “呃，你好，是这样的，哦，我是临床77级的学生。我，我想问下，咱们交个朋友可以吗？” 姑娘回过神来，在石磊眼眸的注视下顿时一阵慌乱。 原来，她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镇定大胆。 身后，和她一起的同学都发出了轻轻的哄笑声。 当然，这声音是善意的，在鼓励她继续。 “交个朋友？我们第一次认识，一般难以成为朋友。” 石磊没转过弯来。 他没结婚前，满脑子的任务、任务、还是任务。 结婚后，他就是家庭主夫了，没有再想过别的事。 老天的安排有点奇葩，给了他英俊吸引人的外表，却给了他一根筋的脑袋。 现在，石磊就用这一根筋对着眼前青春可人的女同学。 这可是京大！ 全国最高学府！ 他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自行车管理员，被京大的女同学主动表示要交朋友，他难道就不激动一下？ 要不，就是她太逊色了？ 女同学不由有些气馁。 “交朋友”，这三个字，已经是如今姑娘能对陌生男同志表现出来的最大交往诚意了。 没想到，石磊这么爽直地拒绝了。 真是让她把脸往哪里放？ 刚才没过来前，她们宿舍女生还说只有她长得最好看，和这个男同志最有戏，鼓励她要像娜拉一样，追求真爱。 京大的思想一般领先于外面的社会，因此，反常理也是京大学生们引以为豪的事。 既然看顺眼了，为何不能表白呢？ 但没想到，高贵的女大学生、天之骄女，竟然在一个自行车管理员面前，落了下风。 要不是看他长得太帅，她也不会动了心。 女同学顿时面红耳赤。 她到底没有经过这么大的阵仗，在宿舍同学面前跌份。 但她不愧是京大的学生，稍难堪后，就立即摆脱了颓状，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是老朋友，只要见面三次，你就可以成为我的朋友了嘛。” “我不是这里的学生，以后也见不到了。” 石磊虽然莫名其妙对方的纠缠不休，但一想到她也是夏颜的学姐，就不好冷面以对。 夏颜才来上学呢，可不能因为自己而树敌了。 于是，石磊好言相对，甚至态度还放软和了一些。 这么多年来，他在基地带队伍，都是直来直往，而且都是指令式地下方，无人敢反驳，毕竟，服从命令听指挥，就是他们的天职。 在基地，可没人管你长相如何，样貌好不好，实力和职务决定一切。 因此，石磊应对女同学的纠缠，显得有些吃力。 不，他自己不觉得吃力，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不对劲在哪里，一时也说不上来。 “嘘！” 这时，自行车棚里嘘声一片，有些替同学抱不平的姑娘站出来说： “这位同志，你不要太过分，人家能放下像白天鹅一般高傲的头颅来追你，你何必姿态摆得这么高呢？” 现在的女大学生，是有几分傲气在的，说话用这种文艺腔一点也不奇怪。 何况，她们还是京大的女大学生，万里挑一的人中精英。 石磊听到对方这么说，这才猛地醒悟，这是什么和什么呀？ 原来，人家说的交朋友，是交男女朋友？ 他正待发言辩解，没想到，夏颜的声音，此时在人群外清凌凌地响起，道： “姑娘大胆追求喜欢的男人没有错，绝对值得鼓励，但是，在追求他之前，是不是要先了解一下，对方有没有女朋友？结婚了吗？总不能你一厢情愿，对方就得不管身处什么情况，就必须接受吧？” 石磊听到夏颜的话，一身轻松，这也是他刚刚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想到，夏颜说得这么好，完全表达了他的心声。 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呢？ 石磊不由美滋滋的，原本严肃的脸上，笑容就像太阳穿过乌云，把眼前姑娘们的眼睛都照花了。 原本以为他冷硬严肃，没想到他笑起来更迷人？ “那你有女朋友了吗？” 没想到，那个女同学还是保持着大胆的作风，坚持不懈地追问。 反正面子已经碎了一地，如果能因为自己的大胆追求，让这个男同志改变下想法，放缓下语气，对她来说，也能捡回些许面子。 咱主打的不就是一个豪放的作风吗？ “没有。”石磊诚实地道。 “没有女朋友，那不就得了？咱们可以尝试交往一下嘛！”女同学乐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京大粉丝 人群外，夏颜听得扎心。 所以石磊是这么好“好吃”吗？ 随便站在自行车棚里，就有人喜欢？ 还被人表白？ 这京大，果然是京大，大胆！ 而且，夏颜还听到议论，大家都推测石磊是自行车棚的管理员。 然后，这个女同学也不管身份地位，就主动追求，真是学校里的“活娜拉”。 夏颜也是服了。 这么不知对方根底，就大胆率性追求的行为，哪怕放在21世纪，也是很大胆的行为好不好？ 不光是大胆，还可能是无知者无畏。 因为，帅哥有可能不只是自行车棚的管理员，还有可能是缅北“嘎腰子”的成员。 这么盲目追爱，还如此上头，就不要用京大的金字招牌来粉饰自己了。 只能说，恋爱脑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有。 “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爱人，我结婚了。” 石磊一脸莫名其妙。 为什么这个姑娘如此执着？ 他却不知道，这些学生中，有些人已经自诩为先锋实验派了，非要在日常生活中表现一下，不如此，不足以表明自己是当代女学生。 而他遇到的这个姑娘，正是其中的一员。 “啊？这？” 姑娘这下尴尬了。 然而，四周又是嘘声一片，有人不满地道： “既然结婚了，就早说嘛，害我们的系花在这里白白和你浪费时间，真是个陈世美。” 石磊听了，有点火大。 “你们是大学生，也不能不讲理是吧？我在这等我爱人，突然莫名其妙要来找我交朋友，我拒绝有错吗？我都拒绝几次？ 你们是没听到，还是没看到？ 现在好了，你们还把陈世美的帽子扣到我头上？” 石磊轻易不发火，一发火，还是挺吓人的。 这时，夏颜挤进人群里，站在石磊的身边，落落大方地道： “同学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爱人没做错事，这位同学也没有做错事，错就错在，你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到了对方，在时间无垠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比我晚了一步！ 没办法，我才是那个幸运儿！ 同学，你没有输其它，你输给了时间！” 夏颜的说法，比较幽默，又充满了文艺气息，正合了时下大学生的调调。 同时，也保全了那个女生的面子。 让大家不再关注于她的表白失败，而转到了“早遇到晚遇到”这些爱情玄学上。 也是，表白的姑娘也不是不优秀，她只是败给了时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喜欢的人。 拒绝的男子也没有错，人家已经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有爱人了，拒绝了后来者的追求，理所当然。 这个“小剧场”里，谁都没有错。 错的只是时间。 这种调性，正是浪漫的大学生喜欢的。 一时间，大家又喜欢，又觉得有趣，都哄堂大笑起来。 夏颜说完这番话，老脸一红，自己觉得说得挺茶的。 要是网络时代，她说这些话，被录下来放到网上，肯定成了“网黑”，不被网暴得跳楼，估计喷子们不会罢休。 所幸，她不光幸运地较早遇到了石磊，还幸运地生活在一个没有网络、大学生思想积极、光明、向上的年代。 大家为她说出这样的精妙言语而折服，还有人鼓掌，大声喝彩。 “你们会不会觉得，她说的这些浅显、却颇有哲理的话，和最近热销的散文作家石颜很像啊？” “难道她也是石颜散文的爱好者？” “也许人家就是这么有才！” “不管怎么说，我狂热地迷恋石颜，我绝不会变心的！” 一个女大学生斩钉截铁地道。 夏颜在边上听了，微微失神，啊，不会吧？她在京大竟然就有粉丝了？ 没错，她们说的“石颜”就是她。 她出版“心灵鸡汤”式散文的笔名。 取了石磊和她的各一个字组成。 算了，夏颜是不会自曝身份的，不然太羞耻了。 夏颜拉着石磊就跑了。 自然没有跑远，去食堂吃饭了。 吃饭的时间到了，自然是饿了。 石磊还沉浸在刚才的“表白迫害”中，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进了食堂，显得呆呆的。 夏颜笑说：“怎么？还在回味？要吃什么？” “随便。”石磊回过神来，赶紧解释，“我没回味，我只是害怕。” “真是难得，也有石主害怕的时候？” “谁说没有？刚才那场景，是我最怕的。我宁愿接一个s级任务，也不想再面对那样的场景。” 石磊一脸无语。 “哈，多锻炼，要不然，以后出任务，要求你和别人假扮夫妻怎么办？” 夏颜开玩笑。 石磊听了，也不说话了。 夏颜瞪了他一眼：“真的有这种任务？” “要是有，也是假的。”石磊只好挤出一句，马上又补充，“目前我还没有接到任何这样的任务。而且，上级也会考虑到我们的实际情况，除非不得已，像我这样已婚的不会派这样的任务给我。” 夏颜没想到，上级还这么体贴。 不错，真好。 “行吧，咱们吃煎饺如何？” 她也不意干扰石磊的工作，便转了话题，指了指食堂提供的菜肴。 不得不说，京大果然是京大，食堂多，菜品多，价格还特别便宜，当然，这全是因为国家有补贴。 二人点了两份煎饺，当然，是不同馅料的，夏颜点的是海鲜馅的，石磊点的是牛肉馅的。 这样，两个人还可以互换，尝到不同的馅料。 石磊又点了两份疙瘩面汤。 找了个位置坐下，二人愉快地吃了起来。 “不错，外焦里嫩，料也放得很足，虾仁很新鲜，你也尝尝。” 夏颜夹了一个煎饺给石磊。 “唔，是好吃。我的牛肉的也不错，你试试。” 石磊也夹了一个饺子，他看了看四下，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于是他直接喂进了夏颜的嘴里。 呃，也不是无人注意到他们。 石磊发现，有几个坐在夏颜边上的男生，时不时就瞄她一眼。 瞄了夏颜，又瞄石磊。 最后，看到石磊投喂夏颜，他们才把眼光转光，心凉了，不再偷瞄了。 石磊心想：老婆太优秀了，到处都有关注的眼神。好愁人！ 他也想把老婆养在家里就好，让她只为他一个人独美。 但显然，夏颜肯定不愿意。 其实，他也知道，这只是一点痴念罢了。 就算夏颜愿意，他也不能支持呀！ 因为，鲜花也要种在土壤里，才能持续生长，不断吐蕊争艳。 如果鲜花被剪了，哪怕插在名贵的水晶瓶里，也逃不过迅速枯萎的命运！ 第三百八十六章 她是石家的人 两人在食堂吃完饭。 石磊从兜里抽了一张手帕，给夏颜擦嘴。 擦完，石磊说：“咱们就在这分开吧，你去宿舍，我就不过去了。” 夏颜笑。 她知道，石磊肯定被方才那阵仗吓住了，现在哪里还敢过去？ “好。回去吧，好好工作，我好好学习，早日争取成为名医。” “嗯。” 石磊依依不舍地目送夏颜离开，自己才往停车场走去。 好巧不到，他才到停车场，就看到柳沉舟。 柳沉舟也是来取车的，身边那个女人依旧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柳沉舟估计是被她哄好了，现在那个女人手挎在他臂弯里，笑得前俯后仰，一脸谄媚。 石磊视而不见。 别人家怎么过，是别人家的事，尤其是这种男女私情，他最看不眼了。 不曾想，石磊懒得理他，柳沉舟却很敏感，他斜睨了石磊一眼，上前挡在车门前，道： “刚才那个小姑娘呢？你把她扔学校里了？” 石磊和柴筝上午在这里出现，其间不过两个多小时，所以柳沉舟会认为他还和柴筝在一起，也不奇怪。 “莫名其妙，关你什么事？” 石磊一听他提起柴筝，莫名就想炸毛。 有一种家里的宝贝被坏人窥觑的感觉。 “不关我的事，只是，她是石蝉的女儿，你们要是敢不好好对她，我不会放过你们。” “你也知道她是石蝉的女儿？石蝉姓石，是我们石家的人，我们干嘛要不好好对她，还有她女儿？” 石磊不客气地怼了过去。 和女人怼，他差了点成色，但是怼柳沉舟这种阴毒的小人，他才不会客气。 “哼！” 柳沉舟脸色一沉，倒也没有再反怼石磊，而是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石磊看着他车子迅速驶离，眼眸一深。 这小子，看来对石蝉还是念念不忘。 他想再郑重提醒一下石蝉，但上午已经说过一次，再说不是很尴尬？ 哎，忘了告诉夏颜了。 等她周末回家，好好和她唠下这件事，她肯定有办法。 柳沉舟这小子，现在已经是柳家位高权重之人，应该不会像毛头小子那样冲动了。 石家现在如果连保护石蝉母女的能力也没有，也就不用在京城混。 夏颜进了宿舍，另外三个舍友都已经把蚊帐支起来，生活物品也基本就绪，正坐在其中一张下铺聊天。 “夏颜，刚才那个男同志真的是你爱人？你结婚了？” 舍友一脸好奇地罗织问道。 罗织是个天然卷，娃娃脸，广东人，操着一口广普，夏颜听起来倒也不吃力，因为她上辈子打交道的好多广东商人。 “是哟，那个男同志长得好像电影明星，不过夏颜也漂亮得很，你们俩如果真是一对，那就是金童玉女。” 说这话的，是她们刚选出来的舍长，江葛。 她是四川人，操着一口浓浓的四川口音，方才拿着一根辣椒在啃，一点也不怕吃辣。 “啊？你们都看到了？” 夏颜没想到，自行车棚里发生的一幕，会被舍友都看到，不由有点尴尬。 “看到了，我们还想上去帮助你发声，结果你们俩就把她们都说得哑口无言，哈哈，太解气了。 后来看你们俩甜甜蜜蜜地走了，我们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 留着一头浓密长发的，是个京城大妞，端云，别看她外表清秀，可是性格就是北京大妞的性格，大大咧咧。 “呵呵，谢谢大家理解。那位就是我那口子，一激动也没发现你们在现场，要不就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样吧，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约大家一起吃个饭如何？” 来大学，不光是学习，也是联络情谊，尤其是大学的舍友，如果处得好，以后出了社会，都是自己的助力。 尤其是京大这样的舍友、校友，以后出去，指不定哪个就混成了学科带头人、院长、科研院所的骨干，好好交往，总是没错的。 而且，其实大家都很优秀，起到的是一个互帮互助的作用，也不是你帮我，我就不帮你，因此，只要格局大，相处愉快，那是必定的。 “行啊，那就不客气了。你眼光真好，爱人这么出众，连那个大二的学姐，一眼就看上了。 哈哈，不过你们走了，我后面听大家议论，说她是个什么先锋派，就是想试试主动之举，会不会取得成功。 学校里各种思想也很乱，我们正本清源就好了。” 京城大妞端云果然一如既往，表现出京城人什么都知道的特色。 “嗯，谢谢提醒。我来这里，只是想认真学医，不想掺杂其它。” 广东姑娘罗织果然是人间清醒。 她自我介绍说来自医学巨家，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一家到她这里，三代从医。 果然，家学渊源和教养，让她人间清醒。 夏颜觉得自己的舍友都挺有意思的。 四川姑娘江葛自我介绍，说家在成都，好吃好喝的不少，欢迎大家放假时去她家乡玩。 夏颜也介绍说自己家在京城，因为嫁人了，所以现在和公婆住在一起，不过他们很开明，支持她上学，她也是一个要将毕生投注到医学事业的人。 大家经过一番相互介绍后，感情上更亲近了几分。 这时，学校的辅导员来通知她们去开会。 开会就是选班委，但辅导员也没有马上定下名额，只是让同学们先自行报名，班长、体育委员、学习委员、劳动委员，这几个班委先得有人代职，否则班级工作没法开展。 当下就有人主动报名了。 夏颜和舍友都没报名。 这只是个人选择罢了。 有人喜欢参与群体工作，有人喜欢心无旁骛，专注学业。 最后，辅导员先定下了这四名班委，巧的很，都是男同志，女同志暂时还没有人自荐。 夏颜觉得，这是因为现在的姑娘都比较腼腆内向，不善于表达自己。 而这四名班委，年纪一看都挺大的，至少都23、4岁了，估计都经过了社会的毒打。 夏颜觉得，看他们这么成熟，当班委也挺合适的。 第三百八十七章 新生活的呼啸的列车 接下来，姓彭的辅导员就介绍了一些校规、军训时间、相关事宜等等。 夏颜没想到还能再来上一次大学，因为时隔久远，第一次上大学的感觉早就忘了，此时再来一次，却还有新鲜感，因此也不觉得枯燥。 新生活就像一列呼啸的列车，迎面而来。 夏颜发现，自己现在的生活，和在桃源县，已经全然不同了，但她也很快就适应了新生活的变化。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军训结束。 军训时暴露在户外的时间长，大家都晒黑了一圈，不管是广东来的，还是四川的，或抑是本地京城的妹子，只有牙是最白了。 但夏颜因为是冷白皮，虽然没有涂防晒霜，但还是依旧白皙，让舍友们大为羡慕了一把。 军训结束后，就是选课。 夏颜选的课，把大家吓了一跳。 “你这是打算三年就毕业的节奏啊？这么选？” 经验丰富的医学世家出身的罗织，一看夏颜选的课表，一脸不敢置信。 按夏颜的课表，就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她得在几个教室穿梭往返赶课，不光跑教室紧张，基本的学习也很紧张。 “你也太拼了，南泥湾开荒牛呀？” 江葛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只是笑笑。 不管舍友怎么惊叹，但夏颜还是会按照自己既定的课表跑，按自己想要的成长节奏走。 为了出入方便，夏颜平时在学校穿行就骑自行车。 但她把夏小泽的车开来，放到了学校的停车场，这样如果有事，也方便她进出。 如今的公共交通虽然也方便，但因为私家车少，开私家车速度更快，也更自由，能大大缩短出入时间。 反正停车场被包围在一片小树林中，平时学生少人经过那里，夏颜上车后就是个人小天地了，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开着豪车。 但夏颜也不会刻意低调。 因为一来她已经结婚，双方都知根知底，不需要再去遮遮掩掩；二来夏家的财产已经过了明面，不会被有关部门查探。 夏颜开的是夏小泽的车，这车是夏家买的，又不是她贪污受贿买的，没必要低调。 而且，京城大学也不是眼皮浅的地方，这里卧虎藏龙，什么人没有？什么泼天的富贵没见过？ 最重要的是，夏颜知道，从今往后，国家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包容、开放，她没必要担心因为一辆车引起的非议。 在开始紧张上课的同时，榆树胡同的店面和住宅终于都装修好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婆婆司琴。 夏颜开学时，榆树胡同的店面和住宅还没修好，她到学校报到后，又是内宿，又要马上军训，接下来就是上课，除了周末，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时候去跟进装修的进度。 司琴主动揽过了这个活。 她说自己现在上班状态比较松弛，因为她也快退休了，安排她分管一份闲差，现在她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来跟进装修事宜。 于是，夏颜就全权委托给了婆婆。 因为，有时候过分生份，也是一种疏离和伤害。 果然，见夏颜把装修的事委托给她，司琴很高兴，十分认真，生怕哪里装修不好了，就会辜负了夏颜对自己的信任。 等装修收尾后，司琴便让夏颜抽时间来看看装修成果，同时验收一下，看哪里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趁装修队还在，工程款还没结，修改好说，要是结了工程款，再找他们就难了。 装修好了，纪远他们就能来了，如此一来，夏颜有许多话可以和纪远说。还有生意也能做起来。 一想到这，夏颜就心情舒畅。 周末，石磊陪她去验收，司琴和石泰也一同前往，因为他们自己家的院子也要验收，就一并做掉，省得拖拉。 看到夏颜兴冲冲的样子，石磊也跟着欢喜。 司琴和石泰看到小两口这么默契，不由心里也是暗自高兴，司琴对着小夫妻俩的方向努了努嘴，道： “突然觉得，那时候在极寒之地，咱们受尽委屈，坚持下来，值了。” “嗯，值，值！” 石泰也连连点头。 他温文儒雅，面目和煦，看起来就是一个老好人的样子，惧内形象十分到位。 但和他一起共事的同事就知道，他做起事处，行伐果决，和他这时候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到儿子憨憨地站在儿媳妇身边，俯耳贴耳的样子，石泰忽然感觉儿子这副形象有点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过了一会，司琴喊他将一块石头搬了，石泰赶紧轻手快脚地上前搬石头。 司琴就站在边上指挥他，往左用力，往右用力，好，搬起来了…… 石泰这时灵光一现。 他知道刚才儿子那似曾相识的画面在哪见过了。 不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吗？ 难怪，只觉得熟悉，而想不起是谁…… 石泰不禁哑然失笑。 “不错，这个店面装修以后，就显得宽敞明亮，等再安排上明快颜色的餐桌，就会显得干净整洁。 店面等小雪他们来了，我再去注册，恐怕得用我的名字，不然他们都只能办暂住证。” 夏颜检查了一下，发现店面前厅、后厨都符合她的心意，再去看宿舍，就见原来的大仓库隔出六间房，每间也有25平方米，单身住的话，就像精装的单身公寓，也不错了。 屋里暖气、床、柜子等家俱都配全了，卫生间做了男女两间，配备了简单的淋浴系统，冬天洗澡，就得到外面的澡堂去了，不冷又能洗得干净。 夏颜验收完，十分满意，对一脸忐忑的司琴赶紧道谢说： “妈，辛苦你了，要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弄完，装修质量也挺好的，我很满意。” “满意就好。那咱们现在去看看自己的宅子。要是合格，过几天看个好日子，咱们可以搬出来住。” 司琴一提到自己的宅子，就有点小兴奋。 这可是想了十年的家啊！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重新住进去。 夏颜能理解公婆的心情，因此乖巧地说： “好。有妈监工，错不了。” 司琴被她夸得很舒服。 四人进了胡同，果然，宅子重新装修后就是不一样。 门条石重新砌了，显出了低调的矜贵。 大门是传统的金柱大门，重新换了新的门板，刷了新的朱漆，门口立了两只新的石狮子，可谓焕然一新。 第三百八十八章 准备进京 院子里的装修，也尽显京城老宅子的特色。 这院子，前前后后经过了重新翻修、扩建，如今形成了三进四合院的格局。 从宅门进去后，再经过一个垂花门，就到了内院，内院的绿化带移花种树，绿意盎然，将小院装点得生机勃勃。 原本的两个侧院，也拆了院建，并入东、西厢房，让空间变得宽敞了许多。 宅子外观朴素，内里焕然一新，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大家参观浏览一番后，对整体装修比较满意，又试了试院里的其它生活设施，如水龙头、卫生间的喷淋头、马桶等，一切正常。 于是，司琴说接下来就是购置家俱了。 这又会是一通忙乱。 司琴让夏颜和她先去看家具，把他们新房的家具先定下来再说，不然夏颜要上课，没时间。 夏颜本来想说，让婆婆自行决定就行，她没意见。 但再一想，如果这样说，显得很没有家庭的参与感，便一口答应了，不出所料，司琴又是很开心。 石磊本来想替老婆婉拒，他也觉得夏颜又要上课，又要看家里忙，太辛苦。 可是看到夏颜也是兴致勃勃的，就没再说这种话了。 于是，一家人约了，便到家具城去看家俱，重点是先把夏颜他们那屋的家俱看好了，其它的，他们可以自己慢慢看。 石磊开车，夏颜坐副驾，老俩口坐在后座上，四人就往家俱商场赶去。 到底是京城，石磊选的家俱店很大，里面什么家俱都有。 现在的家俱都是手工做的，看着粗笨，却很结实，也有一种古朴的雄浑气势。 夏颜挑了一套仿古家俱，说是红木做的，也不是很贵，买了全屋的，连床加上书桌、沙发、书架，花了1200多元，主要是家俱的材质好。 服务员说，这样的家俱能传几百年都不会坏。 红木的当然能传几百年。 这套家俱的做工也不错，现在虽然没有古董值钱，但年代久了，一样升值。 夏颜选定的家俱都是中式风，非常合司琴的口味，于是她纤手一挥，把全屋的风格都定下了，和夏颜买的那套一起，成套订下。 这样一来，买家俱的事情就解决了。 夏颜又订了一些物美价廉的松木家俱给纪远他们的宿舍。 服务员说，可以定制他们火锅店用的家俱，他们可以派师傅过去量尺寸。 夏颜感觉到，服务员的态度变化了，还能主动问要不要订制。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 司琴觉得留电话不方便，便说看师傅什么时候有空，她来载师傅去店里量尺寸。 夏颜没想到婆婆还会开车。 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婆婆。 出得店来，看到夏颜“崇拜”的眼光，司琴笑说： “其实我30多岁就会了，你爸那时候刚配了车，我有兴趣，就去学会了开车，也顺便有了驾照。 这么多年了，应该还懂得开。” “你妈谦虚了，在我们下乡的时候，她还是大队的女拖拉机手呢，要不是她，我也不会有好一点的日子过。” 没想到，这时候石泰插了句话。 看着并不是很“伟岸”的司琴，夏颜一阵感动。 一个家庭外在的光鲜亮丽，往往有一个坚韧的女主人。 司琴笑笑，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可不能各自飞。” 石泰看向妻子的眼神，简直是含情脉脉了。 夏颜顿时能理解了。 像公公婆婆这样的感情，真的是情比金坚啊！ 一起享过福，患过难，不离不弃，还有什么感情比这种更珍贵？ 定完家具，四人索性一起在外面的小饭店吃饭。 吃的是京城卤煮。 十分接地气。 夏颜口味杂，并不挑剔。 京城的样貌现在变了，但卤煮的味道，依旧是几十年没变，让她倍感亲切，仿佛在美食上找到了现在和未来的连接。 吃完饭就回家了。 周日就这么匆匆结束。 夏颜设想的鸳鸯火锅是6个人一桌，店里差不多能摆下6桌，面积也不大，先从小本生意做起，试试水。 她把桌子的格式，都画好图，交给了司琴。 司琴不懂的，她也一一解说明白。 如此一来，夏颜就可以专心上课了。 虽然课程她都学过一遍，驾轻就熟，但她也不能逃课呀，逃课教授也不让过。 还好，夜里的时间是自由的。 每次下课，夏颜就和舍友知会一声，向彭辅导员请了假，才离开。 彭辅导员问她为什么夜里老请假，她说最近家里在装修，人手不足，她晚上要回家盯着。 辅导员后来调出她的家庭住址、家庭关系看了看，也就懂了，不再问她为什么请假。 夏颜并没有仗着家庭关系就耀武扬威，作风很低调，不像有些子弟，颐指气使，辅导员也同少遇到过的。 相较那些人，夏颜已经很低调了。 除了她漂亮的容貌天然只能高调外，平时真看不出是那样的家庭出身。 夏颜中规中矩写了请假条，心里也是蛮惭愧的，没办法，火锅店要开业，各种装修，她都得回去盯着。 虽然司琴帮她解决了量尺寸等问题，但具体细节，她也不能不管，当甩手掌柜。 当然，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纪远来参与。 纪远是做生意的小能手，管理和细节的制定方面，她不在话下。 于是，夏颜赶紧打电话给纪远。 纪远一接到夏颜的来电，第一句话就是说：“你还记得我们呀？以为把我们忘了。” “这不是赶装修吗？又要上学，好不容易整差不多了，你们赶紧来吧。 宿舍弄好了，店也装修得差不多了。 对了，你们户口本都到手没？还有介绍信？” “都搞定了，放心，我们现在马上开拔就能进京。” 纪远果然是纪远，连最难缠的林桂珠夫妻也拿她没办法。 纪远仰仗的就是“亲女儿”这个身份。 反正林桂珠夫妻不给她拆户，她就说要赖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人，不找活，吃家里，穿家里，把林桂珠夫妻弄怕了，只好把户口本甩给她。 可能也是因为之前卖了她一次，心有愧疚吧，后面林桂珠二人也没有再闹腾。 所以，纪远现在是自由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接站 夏颜听纪远在电话里絮絮说和林桂珠夫妻斗法的经过，不由失笑，道： “行，自由就好。赶紧来，不然我一个人顶不住了。” “对了，你说让我们去开店，开的什么店？” 纪远这才想起正事。 闺蜜就是这样，往往好像有什么正事在一起，结果唠了半天，要分开了，才想到正事还没说。 二人只好继续说正事。 纪远才想起问夏颜，要他们做什么生意。 夏颜现在才卖起了关子，说： “你们来就知道了，我现在和你也说不清楚。” “行吧。那我们收拾一下，过几天买到火车票就出发，等要出发，我会电话告诉你。” “好。” 夏颜知道，现在要买火车票也没那么容易，不是说到了售票窗口，想买票就能买得着的。 也不是她舍不得钱给大家乘飞机，而是因为现在买飞机票，也得单位的介绍信，或者居委会啥的介绍信，不然也买不到。 总体来说，这个计划经济的年头，是物资匮乏，人找物，而不是物找人。 约好了马上进京，二人就放下电话。 夏颜回去安心地生活，上学。 榆树胡口宅子的家具来得很快，因为原本就是现成的。 又过了一个周末，夏颜回家时，司琴便和她说，宅子已经就绪，就差挑个黄道吉日搬进去了。 她问夏颜，搬进去后，要不要回家住，当通读生，反正夏颜会开车，每天开车往来，也不远。 夏颜倒是没有马上答应，因为她觉得现在在学校里，更能专心学业。 但最后考虑了一通，她觉得通读也行，她中午在宿舍休息，晚上回家，可以方便处理各种事务。 再加上她是已婚的身份，石磊为了她，特意借调到京城，她总不能冷落她？ 学生、妻子、商人，这三种身份，她肯定要兼得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能力出众的人，可以同时做好许多别人看来不可能的事，还能做到完美。 何况，夏颜还是开了挂的人，除了没当过妻子，其它两种身份，她都驾轻就熟。 夏颜和司琴兴致勃勃地参观了新家。 果然，安排上新家具后，院子就开始有了人气，不再显得空空荡荡。 “我想院子里再种些花草，你有什么想法吗？有没有特别喜欢的花草？” 司琴很擅长和夏颜沟通。 夏颜觉得挺幸运的，她是一个没当过人家儿媳妇的人，结果第一次还遇到了一个好婆婆。 夏颜想了下，说：“我比较喜欢牡丹，开得绚丽，也适合咱们京城的水土。” “好，我也喜欢，那咱们就多种一些牡丹。” 司琴兴致勃勃。 夏颜忽然觉得，一家子生活在一起，只要没有人犯浑，大家都有理克制，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相处。 而且，还挺有家庭温暖的感觉。 回家不用做饭，不用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平时各过各过，也不会过度打扰，夏颜觉得这样的状态她也能接受。 趁着司琴在研究花种，夏颜告诉她，纪远他们要进京了。 司琴听了，便热情地说：“等他们安顿好，你找个有空的时间，我们一起到外面吃京城烤鸭，迎接他们来京城。” “好。” 夏颜也没有客气地拒绝。 因为这样的拒绝，也是一种不礼貌。 她过去会以为，不麻烦别人，就是文明。 但最后发现，越不麻烦别人，就越没有亲密的感觉，越疏离。 而她之所以会和纪远成为闺蜜，事业上的搭档，可能就是一开始，她就不怕麻烦纪远。 处理婆媳关系，是世纪头一遭，夏颜虽然没有经验，但她会观察，会总结，慢慢也能找到一些相处的办法。 而司琴对她朋友的尊重，也让她感觉到了司琴对她的尊重。 傍晚，夏颜和石磊各开一辆车，到京城火车站接纪远他们。 之所以开两辆车，是怕他们人多，行李多，一辆车装不下。 火车还是挺准点，在出门口，乱哄哄的游客中，夏颜终于锁定了纪远。 “夏草，我们在这呢！” 夏颜冲她挥手。 “夏颜姐！” 跟在纪远身后的一帮人都欢快地响应。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他们还是坐硬坐，腰都快坐断了，身上也是一股火车上的混杂气息，自己都觉得难受。 可是一看到夏颜来接他们，顿时一路上风尘仆仆所有的疲劳似乎都一扫而光。 快两个月没见，看到夏颜，他们都格外高兴，纪远更是一路小跑，把行李扔给了李明远。 在屋里闷了两个月，没出去做事的纪远，皮肤似乎白了一些，而且，她原本骨子里的气质就很好，夏草的皮囊虽然不尽如人意，但衬着她的气质，还有穿衣打扮，竟然别有韵味。 夏颜看到她，就感觉出来了明显的变化。 原本又黑又土，小鼻子小眼的夏草，经过纪远两个月的努力修炼，好像有了几丝撩人的女人味。 正是那所谓的高级感。 她现在的风格，和二十多年后的超模吕燕类似。 这是另外的一种美。 夏颜心想，这样的夏草，倒也不必再去整容了。 身为医生，她最懂，整容肯定有后遗症，双眼皮需要不断修补，垫鼻子，可能会引发各种并发症，还有削脸，万一手术操作不当，还有死在手术台上的风险。 主是夏草现在这副模样，完全不用整容。 这只是她看到纪远第一眼时，心里掠过的想法。 很快，她就被纪远撞进怀里，结结实实来了一抱。 外人看到了，就当她们是姐妹亲热。 但石磊感觉很奇怪，因为她们姐妹以前没有这么好啊！ 不过，这自然是好事。 他也不想她们姐妹不和。 看来，夏草是有长进了，要不然，夏颜也不会和她这么好。 石磊是了解夏颜的。 接着，小雪和小云他们也怯生生出现了。 毕竟，念叨了很久，要来京城发展，当真的来了，他们站在偌大的京城火车站，一时间又有点心虚。 他们如此渺小的人物，竟然要想来这里混口饭吃，可以吗？ 一时间，要不是夏颜在，给了他们最大的心理支撑，他们肯定选择转身就跑了。 第三百九十章 创始人合照 “小雪、小云，李明远、小五，怎么了？看到我都生疏了？好像不认识我了？” “夏颜姐！姐夫！” 听她这么说，小雪他们的拘束感顿时打消了，找回了在桃源县无拘无束的感觉。 夏颜看着这群未来的创业伙伴，不禁想笑。 以后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们，如今这么青涩哇？ 夏颜觉得，若干年后，他们若是能看到自己进京第一天的青涩，会是什么样子？ 还好，她特意带了相机，就是想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我说你们，第一次，也是第一天来京城，开启自己成为大人物的第一步，怎么也得照张相留念吧？” 夏颜拿出石磊买给她的海鸥相机，示意大家在火车站门口，以京城火车站几个大字为背景，照几张集体照做纪念。 石磊说要帮他们拍。 夏颜一想，也有道理。 本来她想用延时功能，让石磊和大家一起拍的。 后来一想，石磊的职业，不方便到处合影。 于是，便让石磊掌镜。 大家把夏颜簇拥在中间，几个人对着镜头呵呵傻笑。 因为来到了梦想中的京城，太激动了，几个人笑得都咧开了嘴。 石磊拍照技术那是没得说，“咔嚓”几下，给大家照了好几张集体照。 照片上的大家，青春生涩，却又朝气蓬勃，果然成为他们以后最宝贵的青春记忆。 “这是京城创业六人组的第一张合照，磊哥，你可要洗好点，一人给他们洗一张，底片还得留起来，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洗。” 夏颜怕自己忘了，赶紧交代石磊。 石磊这点就挺好的，老婆交代的事情，事无巨细，从不会遗漏。 真的是，他不当老婆奴，谁当老婆奴。 当然，也要看谁是他老婆了。 夏颜帮着大家把行李装上他们的车。 纪远看到夏颜开的车时，不由吓了一跳，说： “乖乖，你也太奢侈了吧？考上京大，马上跨越阶层，都开上大奔了？现在竟然有大奔？我以为要十几年后才有呢！” 夏颜在现代社会里，车库放了三辆车，一辆保时捷，一辆奔驰大g，还有一辆法拉利，就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不太符合。 像她这样知性美女，不是应该开香槟色的卡宴吗？ 但其实每个人都有内心潜藏的一面，可能不会从平时的一举一动中暴露出来，然而，却可以从她的喜好中判断些许。 开着和本人反差萌的车，也能看出夏颜内心还是会有一些小狂野的。 “嘘，不要说得这么大声。这车是夏小泽的，他人去了美国，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他让我帮着开呢，不然车越放越坏。” 夏颜瞅了眼正在另一辆切诺基上忙碌的石磊，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才对纪远道。 “哦，我知道了。”纪远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夏颜的车，就是三个姑娘坐，纪远坐副驾，小雪和小云坐在后座上。 小雪虽然是上海姑娘，有眼力劲，但也是第一次坐上大奔这样的豪车，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颜姐，这车是你的？” “不是我的，我表弟的，他人在美国，车借我开。” 夏颜坦荡地说。 这种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对于自己要培养的得力助手，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弄神秘感。 夏颜和纪远的神秘感觉还在未来呢。 商业零售、服装百货、超市、绕不开的房地产、网络风云……哪一桩，未来不会令他们咋舌？ 即便夏颜如此坦荡，小雪他们还是陷入了深思。 不会吧，开着大奔来接他们的夏颜姐，还是基地那个踩着自行车来看他们的普通女实习大夫吗？ 看人家，经过努力学习，一上子就考上了京大，现在又要带着人们创业，而且，人家似乎本身就很有钱…… 但一想到夏颜和夏草的姐妹身份，大家又糊涂了，夏颜的父母，不是夏家村人吗？ 为什么夏颜在京城这么有底气？ 夏颜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反正，夏颜是他们的老大，能带着他们发家致富，成就一代伟大事业就是了。 这话不是他们想出来的，而是夏颜说的。 当时，他们觉得夏颜还挺会吹牛的，难怪能考上京大。 但现在他们又有些看不透夏颜了。 也许，夏颜姐说的是真的？ 大家掂量了下自己，有两个小学还没毕业，有两个曾经是被拐妇女，还有一个不学无术的夏草，怎么看，也不像能成就伟业的样子。 但，不管怎么样贬低自己，只要看看夏颜，他们似乎又马上信心爆棚。 见夏颜开着车，带着她们老练地在环京的公路上疾驰，小雪羡慕地说： “夏颜姐，你一下子就认路了，我可是路痴，再多开几趟，我也不一定记得回去的路。” “人啊，都是练出来了，逼出来的，当你有一天觉得自己可以时，你一定行。女人也是可以的，不比男人差。” 夏颜不赞成女性事事都要依靠别人，难免说话时带着“石颜”味道的毒鸡汤。 “呵呵，夏总，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趁着这两个月等你翻牌子的时间，我也去学了驾照，如今我也是有证之人了。” 纪远得瑟地道。 这个女人，以前开的是风之子，不知道多拉风了，她学驾照？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两个月，够她拿驾照了。 但确实，以后店里的生意，是需要一个会开车的。 夏颜想到这，说： “以后有时间，你们在京城立足脚了，全部给我都弄本驾照，不然，有车都不会开。” “开车？什么车？小货车吗？” 小云好奇地问。 她倒不是嫌弃小货车，她还真想试试。 在乡下，能开手扶拖拉机，地位都比别人高一大截，她们公社以前有个女拖拉机手，还被记者拍了照片，上了报纸头版，风光无限，当年因此还被评为劳模。 “不是啊，以后我们赚了钱，你们一人都可以买辆车，买套房，过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对，一年还可以出去到处旅游，冬天海南，夏天云南、东北，再远一点，还可以去外国。” 纪远开始跟着满嘴跑火车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懂事的李明远 “真的？我也可以学开车？”小云一脸向往，说，“咱们开店，需要进货的话，我会开车，就能帮着进货了。” 小云原来是这么想的。 至于说以后她能有像夏颜这样的车？ 不敢想！ 不敢想！ 她原本就只是一个能活着得到自由、还能靠双手赚碗饭吃的女人。 现在得到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夏颜如果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和她说：这才到哪里？现在你得到的一切，连开胃的前菜也不是。 “反正技不压身，有时间，你们都分批去学。” 夏颜也是和大家愉快地聊天。 几个月没见，她看到大家也倍感亲切。 小雪安静地坐在车窗边的伴，看着车窗外一掠而过的城市美景，她心里不由浮起淡淡的惆怅，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只不过因为一个散心的旅行，她误入贼窝，从此改变了人生。 现在，生活好像又回到了起点。 听着四周伙伴热烈的讨论声，小雪觉得身边一切都暖了起来，还活在人间，还能用双手为明天奋斗，不要太美。 在夏颜的车上，大家说说笑笑，许久不见的尴尬一扫而光。 但是在石磊的车上则不然。 李明远和小五十分严肃地坐着，背挺得直直的，都不敢靠在车靠背上。 石磊身上的威严太可怕了。 和夏颜姐在一起时，能被夏颜姐的甜笑冲淡，但现在夏颜姐不在，他板着脸，目视前方开车，像冰山一样，好冷。 李明远和小五都想要瑟瑟发抖。 好想念夏颜姐。 才分开不到五分钟，就开始觉得她令人如沐春风般地好。 温暖的夏颜姐，能中和姐夫身上的寒气。 石磊感觉车内没有动静，好一会，才恍然道： “明远，小五，你们第一次来京城吧？” 废话。 不过，他总算开腔了。 好像不回话也不好。 李明远战战兢兢地道：“是，第一次。” “呵呵，我也是第一次。” 小五赶紧道。 不回话多不礼貌呀。 没有其它的话说，只能这么说了。 三个人都是很尴尬。 说完这句话，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空气中一阵尴尬。 都是男人，好像没有碎嘴的功能。 其实李明远是很碎嘴的。但遇到石磊，就变成了闷葫芦嘴。 车子到了榆树胡同，然后车停在店门口。 这里唯一不方便的是，要进宿舍，就得从店堂进出。这点不好，但人家房东也不愿意他们墙上另外开门，只能凑合着了。 “哇，这是我们的店！好新啊！” 李明远一下车，立即就活了起来，全身上下透露出了活泼的劲。 石磊站在后边看到，也是无语了。 为什么在他车上，大家都默默无语。 一下车，就如释重负一般？ 他，有这么吓人吗？ 石磊还不错，已经能意识到，是自己的原因造成大家的担心和恐惧了。 小五赶紧跑离石磊身边，冲到了李明远边，跟着张望。 他可是舍弃了一个事业编制，不远万里，来到京城。 小五比李明远有社会经验，所以难免疑心多一些，担心大家是不是被夏颜画的饼骗了。 他小五，可是被画饼骗过一次的人。 但他一到店前，就惊呆了。 虽然只是一个崭新的门面，还没有看到内里的布置，但他已经能感觉得出来，夏颜给他们的不是假的，也不是画饼，还会超出他们的预期。 果然，夏颜走到店门前，然后打开店门，让大家进去。 “啊，都是新的，所有的餐桌、椅子！” “还有这么宽敞的厨房！” “我觉得我想天天睡在这店里，其它地方都不用去了。” 一众人等，议论纷纷。 大家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夏颜姐，你对我们太好。” 小雪眼里都是泪水。 “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小云也捏着拳头，表决心似地道。 她倒不是在做戏，只是一激动就会这样。 夏颜心想，厨房宽敞吗？ 在她看来，还不够。 只是做生意的事，不用急，一来先练手，二来这年头，店堂别看这么小，赚钱致富也是够了。 当然，只是超越一般人的富。 要成为一个小目标那种，光是一个店是不够的。 夏颜等他们高兴够了，才带他们到后面的宿舍，说： “走，你们挑个房间，看想住哪里。” 大家到了后院，看到一个这么精致的小院，大家都愣了： “这里是我们住的？” “简直像皇宫一样！” “啧啧啧，什么都有？还有卫生间，不用到外面去蹲坑了。” 李明远道。 大家都笑了。 但说真的，夏颜能做到这份上，连卫生间都准备好了，这份细心是谁也没想到的，真地把他们当成一群亲人来看。 当然，说是随便挑，但小云和小雪在他们一群人中最有威望，就像他们的姐姐，于是，大家都让她们挑房间。 小云和小雪也不客气，以后在生意中，她们还要做主导，于是就先挑了两间靠里相边的房间。 她们俩没有安全感，想要住在附近。 接下来就随意，李明远很自觉，挑了一间离卫生间最近的。 大家问他为什么要挑卫生间边上，李明远笑说：“我的屎尿多，方便，不想跑太远。” 夏颜觉得，李明远初心没变。 虽然是进京了，但是李明远还懂得，把最好的留给别人，自己住在以后会时常飘臭味的卫生间。 他没说出来，但夏颜能明白。 大家现在只顾高兴，但过后应该也能想清楚，知道李明远是什么人，能体贴大家，不计较自己吃亏。 夏颜撸了把李明远的头发，觉得他好可爱，自己的眼光不错。 石磊在边上看了，眼眸一深，李明远只觉得自己发顶凉凉的，不由缩了下脖子。 奇怪，明明是被夏颜姐摸的头，为什么觉得脖子凉？ 李明远选好房，小五也和远在他的隔壁，因为他想和李明远做伴，两个人晚上可以一起聊天。 本来以为两个人必须住一间房，没想到还可以一人一间，这么舒坦。 当然啦，一个人住也是有点寂寞，还是要经常聊天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才是小奶狗 大家选定了自己的房间，就开始从车上搬行李。 说起来，大家的行李都不多，一人只有一个大的行李箱。 说起这个行李箱，也是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平生购置的第一件奢侈品了，为了出远门才舍得买的。 当时李明远还有点舍不得，说： “这不是人家大学生才配买的吗？咱们用那种进口的化肥袋装，也挺结实的，这么多人，能省一大笔呢！” 当初要买的时候，除了纪远，大家都是舍不得的，于是纪远这个败家女，说从公款中提取“工会经费”，给大家统一购置。 大家如果拒绝，都互相害怕对方喜欢，要是自己针对买箱子这事投了反对票，岂不伤害别人？ 于是，这才勉强答应。 纪远巧妙地利用了大家伙的从众心理，见没人反对之后，索性把订车票的钱也一并纳入工会的预算。 这家伙，是从现在起就培养一群合格的劳动者，不光要会做牛做马，也要懂法，懂得要翻身做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一直被劳役。 大家伙在第一次买皮箱接受后，接下来也就接受了公款买车票的事情。 当然，纪远也明确了，以后需要大宗的公款支出，都会征得众人的同意。 如果意见不同，就举手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规则慢慢制订出来，大家伙也慢慢接受，而且觉得这种方子比较靠谱。 如今，到了京城，大家伙就发现，买行李箱还是靠谱的，因为行李箱有锁头，大家平时一些隐私物品、贵重物品都可以放在行李箱里，锁上。 把行李拿到屋里放好，大家伙发现，其实除了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橱里，他们也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 夏颜已经把入住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床上四件套，卫生间洗浴用品，大家私人的毛巾、拖鞋、脸盆等物品也贴上了各自的名字，放在卫生间门前走廊的置物架上。 这样，大家需要使用时，只需要取用贴了自己名字的物品，方便多了。 每一样用的东西都是崭新的，看起来也很美观大方，不是随便买来应付他们的。 夏颜的用心，大家都能感觉得到。 进京城前，他们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现在，则是完全敞亮了。 “姐，拎包入住，太感谢你和姐夫了。接下来，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呀？” 纪远笑眯眯地上前揽着夏颜的脖子。 现在她的身份是夏颜的妹妹夏草，再亲昵别人也不会嫉妒，姐妹嘛！ 纪远简直是仗着这个身份，开始做妖了。 夏颜一把将她推开，扇了下鼻子前的风，皱起眉头，嫌弃地说： “味道好冲，味大。姐先带你去泡澡堂。” “好！” 纪远也嫌弃自己呢。 这么多人，如果都用卫生间洗澡，那得等好久，夏颜早就安排好了，带他们到附近的澡堂洗澡。 于是，大家又收拾了衣物，好奇地来体验京城大澡堂。 现在的大澡堂，还是以洗浴的功能多，没有后世附加的什么按摩各种放松的项目。 但是采耳、刮胡子这些传统项目还是有的。 夏颜让大家先洗洗，然后带大家去吃饭。 李明远和小五都是南方人，第一次来泡澡，什么也不懂，愣愣的，还好有石磊带着他们。 当光溜溜地泡入澡池中时，全身上下一阵清爽，李明远打了个哆嗦，对小五美美地说： “太舒服了。” 石磊见状，也不由发出一阵闷笑，然后道： “要不要叫一个澡堂师傅给你们搓搓背？” “好啊，好啊！” 这俩小子是初来乍到，一点也不怕生。 而且，石磊泡在温乎乎的澡池里，冰块一样的脸也好像化了一般，没有车上那么压迫人了。 可能是因为车上空间小吧，再加上处久了，熟悉了，大家现在又坦诚相对，看到石磊笑，小五和李明远也跟着嘿嘿傻笑。 “姐夫，你怎么这么……” 李明远无意中看到石磊拿下挡在腰间的围巾，不由大为震撼，比划着说不出口。 “呵，你这臭小子，看什么呢？你呀，多吃多做事，以后也会这样的，毛没长齐呢，操心这个！” 见李明远这个表情，石磊也是无语了。 小五在边上又是一阵呵呵傻笑。 就李明远这傻小子敢这么说。 他可不敢。 这可是石磊啊！ 虽然小五不知道石磊在基地是做什么的，但他能感觉出来，石磊不简单。 这时，搓背师傅到了，给他们三个人搓背。 李明远和小五叫得特别大声。 痛并快乐着。 石磊在边上看得直摇头。 完事了，问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要不要？” “舒服，要。” 李明远大声应道。 夏颜从女浴室出来，听到他们说什么舒服不舒服，要不要的，一脸懵。 “姐，我们刚才搓背了，真是太痛了！皮都搓了一层，都是油泥啊，可是痛完感觉人都轻了，真是好舒服。” 李明远乐呵呵地道。 夏颜听了，微哂道： “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怎么了。” 嗯，是姐想复杂了。 姐脑子不单纯。 姐太不干净了。 纪远和小雪、小云她们也洗好澡，换了新衣服出来。 大家都是一身清爽。 “明远，你和小五进京第一天就不一样啊，整个人好像白了一层！感觉都要闪闪发光了。看不出，你还是个俊俏的小奶狗。” 纪远一脸惊艳地看着李明远和小五。 “我才不是狗呢，你才是狗！” 李明远哪里解得了这种“远早”的风情。 他以为说他是“狗”，是骂人的话呢。 他和纪远说话，都是当同龄人，因此怼她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反映。 而纪远也没有把自己当30多岁的人，和李明远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而且觉得很有趣，还时不时喜欢和他来两句。 夏颜看着纪远这样，也很无奈。 倒也不是因为穿到夏草年轻身体的缘故，所以纪远才变幼稚了，她之前工作之余，是有几分“逗逼”的特性在的，要不然，性子外人看来比较闷的夏颜，也不会和她成为好朋友了。 朋友之间，都是互补的。 第三百九十三章 美食暴击 纪远抬眸看到夏颜那一闪而逝无奈的眼光，老脸一红，这才觉得逗这个十来岁的小弟弟，有点出格了。 小奶狗，在夏颜和她的年代里，是姐姐们的宠爱专属。 但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啦。 就单纯想逗李明远。 她很想冲夏颜解释，又一想，算了，越解释越不清楚。 姐姐我，真不好这口啊。 纪远哼了一声，对李明远说：“小奶狗是萌萌哒可爱的意思，你现在这样子，我是夸你早了，根本不萌，是个大土狗。” “土狗怎么了？我们家阿黄可机灵了。” 没想到李明远的脑回路也是清奇。 竟然夸起自己家的土狗来了。 在少年的心目，狗是他的好伙伴。 所以，李明远不是反感纪远说他是小奶狗，而是介意纪远说错了是什么狗，如果说他像家里的大土狗，他肯定不会反驳的这么激烈。 纪远挠挠头，算了，大人不和小孩子计较了。 小雪看着他们斗嘴，不由抿唇微笑。 她定定神看看李明远和小五，还真如纪远说的，白了一层，洗澡搓背后，都快闪闪发光了，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两个人。 以前收旧衣物时，整天和二手衣物打交道，在外面晒太阳，风里来雨里去，赚的都是辛苦钱，李明远也是晒黑了一层。 自从脱手二手衣服生意后，李明远在家闷了快两个月，人又白回来了。 在火车上几天，大家一路风尘，看着是灰扑扑的，现在洗了搓了，猛地一看，就像珍珠上的灰被洗了一样，莹润白净，果然，如夏草说得，奶呼呼的感觉。 难怪夏草叫李明远小奶狗了。 小雪在边上听他们俩斗嘴，心里感怀，自己竟没有这种斗嘴的想法了，经过那些事情，她真的是老了。 小雪想到这，脸上的神采暗淡了下。 夏颜拍拍手说： “好啦，都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咱们去吃晚饭，今晚都是京城特色菜，让你们吃个够。 后面，我公公婆婆还说要请咱们吃大餐，等安排好了告诉你们。” 夏颜先来了个预告。 大家开始听了，还没什么感觉，毕竟他们中乡下来的居多，京城这一级别的人情世故，一时还没领会到。 纪远倒是大有安慰，觉得夏颜真是在石家混得不错，竟然公婆连她朋友的面子也给。 夏颜的公婆都是什么人物啊，拿到地方上，能压倒桃源县顶级掌门人的存在。 甚至桃源县的顶级掌门人，如果进京想要见他们，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地位。 更别说如果他们到桃源县，这些人想见他们，排队不知道能不能排得上号了。 夏颜能混到让他们主动要来招待，看来在石家的地位是坐稳了？ 他们大伙还是分两辆车坐，去东来顺。 一听说是东来顺，纪远就精神了，说是不是请吃涮羊肉。 因为东来顺她在后世也经常吃呀，里面的涮羊肉是她必吃的，但纪远没办法确定，现在的东来顺就是她印象中的东来顺。 东来顺现在的门面位于金鱼胡同东西走向街道的南侧。 因为开车，他们没到店门前就找了地方停车，然后步行到店里。 “来嘞，您呐，几位？” 服务员操着纪远熟悉的京腔一上来，就让纪远差点感动得稀里哗啦。 她容易吗？ 她终于回来了。 “七位，安排一个靠窗的位置。” 石磊安排上了。 “好。您请，跟着我，小心，别撞着了。” 服务员带着他们，穿行在店堂摆的餐桌间。 这些餐桌和家里吃饭用的四方桌类似，四边摆了长条凳，桌上摆了一个个烫羊肉的锅子，入秋了，这气候吃个羊肉锅子还挺舒服的，就见用餐的顾客都是一脸满足、大快朵颐的感觉。 小五和李明远看得暗暗流口水，太香了。 服务员安排他们在靠窗的位置坐好。 几个人坐定，夏颜看了眼纪远，问： “你们想吃什么？” “涮羊肉呀，素菜拼盘。” 纪远点得挺老练的，听得李明远一愣一愣，说： “夏草，你点就有吗？别点人家没有的。” “这位客人点的菜，我们都有，我记下了，七人份的涮羊肉，素菜拼盘。” 服务员在边上帮纪远的腔。 李明远一点，脸红了，算了，他也不懂。 咦，可虽夏草怎么懂呢？ “小云，小雪，你们呢？还有小五，你们都别客气，想吃什么就点。” 夏颜问大家。 “不用了，夏草点的就是了，太多也吃不完。” 小云拘谨地道。 夏颜看他们这样，是做不出决断，还有点不好意思点，便道： “那我自作主张了。服务员，麻烦再来一个羊后肥，一个肥牛。” “好，您们稍等，菜马上来。” 服务员走后，夏颜才发现石磊不在。 “咦，你们姐夫呢？” 夏颜问。 “哦，你们点菜时，他出去了。” 小五赶紧道。 夏颜也没再问。 石磊出去肯定有事。 这时，服务员又拿来一大壶茶，发了茶杯，大家自己倒茶。 石磊在锅子还没上来时，他已经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几个纸袋，里面装了吃的吧，油都把纸袋泅湿了，露出半透明的质地。 石磊把手里的纸袋放在桌上，说： “这是东来顺的另一个特色，肉饼，大家先吃。” “太香了，我饿了，那就不客气了，谢谢姐夫。” 李明远口水“哗哗”，手伸了出去。 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他先把肉饼递给了石磊、夏颜，小雪，小云，然后是纪远，小五，再是自己。 夏颜没想到李明远年纪不大，却十分会照顾人，让人心里暖暖的。 “你个小屁孩，吃就吃，分什么分，好像我们不会自己拿。” 纪远还是想调侃他。 “不想吃给我。” 李明远瞪了她一眼，用力咬了口肉饼，然后脸上露出一种超级震撼的表情。 这是第一次吃到一种直达心灵美食才会有的表情。 这一刻，李明远应该是幸福的，爽上了天。 夏颜都被他的表情弄得很有食欲，也不由用了咬了口饼子。 这年头，虽然也有很多不方便，但吃的东西，真材实料，是真的香啊！ 大葱葱花加剁碎的肉调的馅，肉饼里外刷油，烙熟的肉饼酥软香脆，吃在嘴里油香爽口。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一斤八十片 “也太太太好吃了！” 李明远年纪小，不露怯，来京城不到半天，就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了。 说起来，这小半天过得比他这十几年都要巴适。 从没坐过火车的他坐了，祖宗十八代估计都从没人到过京城他到了，从没泡过的澡泡过了，从没吃过的肉饼吃过…… 李明远开始飘了。 对于一个小县城小山村的少年来说，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当然，对于夏颜来说，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众人尝到肉饼的妙处，“咔咔”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薄脆的饼壳落到桌面上。 这时，服务员把热呼呼涮锅端了上来。 现在的涮锅都是用炭火的，一上来，就一股热气呼了上来，但顾客却不觉得热，因为与之相配的是，伙计还端上了杏仁豆腐、豌豆黄、水果、冰激凌等夏令消暑食品，让人不光看了，吃着也冰爽。 “我们这的羊肉，都是自家养的，客人尝过就知道了，慢用。” 服务员很自豪地道。 几碟红白相间、肥瘦得当的羊肉端了上来，还有菇、青菜、豆腐等佐料。 “这东来顺的羊肉是一绝，这边的师傅能把一斤的羊肉切成80片左右的薄肉片了。 选用的羊肉都是考究的后腿肉，但由于这刀工出众，所以1斤肉片售价相当于2.5斤到3斤的肉价，大家尝尝。” 没想到，这段介绍的是石磊。 他从小在京城长大，东来顺自然也没少吃，对于东来顺这些美食，也是顺手拈来。 要不然，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买肉饼了。 石磊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向话不多。 要不是有夏颜从中缓和，大家和石磊坐在一起，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没想到，石磊竟然会和他们主动介绍东来顺的美食。 大家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吃，拼命吃，吃不够再点。” 夏颜看大家拘谨，赶紧自己先挥筷子上。 纪远早就憋不住了，她在桃源县都素了小半年了，好不容易回到了熟悉的故地，吃到了熟悉的美食，能不赶紧大快朵颐吗？ 一吃起来，气氛就热闹了。 李明远吃得“哈”个不停，连说好吃，然后觉得热，又吃起了冰淇淋，结果，这个美味又一次成功的俘获了李明远的心。 大家一吃就没停。 纪远是因为熟悉而激动得想流泪，再加上之前在桃源县确实是饿惨了，小县城也没啥好吃的，现在吃到这美味的涮羊肉，筷子都停不下来了。 “姐，我饱了，从没吃得这么饱过。” 李明远满足地摸着肚子。 在所有人里，李明远是最放松的了。 他和石磊夫妻相识最久，加上年纪小，没有太多忌惮，因此反而没有其他人这般束手束脚。 “不够就继续点，管饱。” 夏颜逗他。 “不了，再吃就爆炸了。小五，你呢？吃饱了没有？” 小五赶紧点头，腼腆地说：“吃饱了，京城果然不一样，连羊肉都比我们那里好吃。” 小五这时候觉得，自己大着胆子一回，似乎来对了，跟着小五来京城混，一定能混出息。 其实大家都不知道，有夏颜打前战，他们初到京城的境遇，比九成多的人好多了。 大家初来乍到，睡地下室都还算好的，如果不是夏颜熟悉这里的环境，都给他们安排妥了，他们就算有钱，初来乍到，也没有这么从容。 吃饱喝足，桌上的肉和菜也正好都吃完了，石磊又打包了十来个肉饼给李明远拿着，说让他们晚上回去当点心。 小雪和小云几人在和石磊夫妻相处中，慢慢感受到了，石磊是面冷心热，而且，是宠妻狂魔。 现在他们还不懂宠妻狂魔，这个名词还是纪远告诉他们的。 从东来顺回家，一路上，看到京城的夜景繁华，李明远和小五、小云这些没到过大城市的乡下孩子，都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纪远在心里呵呵乐，现在这夜景，最多只能算是照亮了街道，算不得什么景，后世他们还是有机会见到的，那时候的盛世夜景，震惊了全世界。 纪远懒懒才闭上了双眼。 夏颜把他们送回家，但也不能休息，说要和他们开会，没办法，安排得这么仓促，因为她明天一早就要去上课了，明天晚上才能出来，有些事她需要交代一下，让大家能做的就先做起来。 石磊在店里，看报纸。 夏颜的事，他也不参与的。 夏颜把他们带到宿舍最左侧第一间屋子，这屋子一推开，里面是一张小会议桌，边上摆着椅子，可以坐十来个人。 桌子一头空出的空间，摆着三张办公桌，还放着文件柜、保险柜等办公用具。 纪远眸子一闪，原来夏颜把办公室都弄好了。 “这里就当成会议室了，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开什么会，就来这里。还兼具办公室的功能。” 小五好奇地到处打量。 小雪和田小云也是一脸新奇。 以前他们收二手衣服，哪有这样的待遇，还有办公室？办公室还配风扇？ 想都不敢想。 而这里，是夏颜给他们大家打造的事业起点。 每个人按捺着内心的激动，都各自找了座位坐下，准备听夏颜讲话。 夏颜也没有太多废话，就说了自己的想法。 纪远一听要推鸳鸯火锅，便道： “现在是火锅的淡季没错，但正好给我们听顾客意见、不断改进的机会，到冬天的火锅旺季，到时候咱们已经锻炼得差不多了，到时候一定能大赚特赚。” 一听夏颜说鸳鸯火锅，纪远就知道她的想法。 这玩意后世能占领大江南北饕餮的胃口，现在肯定也可以。 不要以为现在是70年代，京城可是首都，不管是哪个年代，都会有一大笔有消费能力的人挤占在这里。 而且，不论是什么年代，吃作为最大的消费支出之一，都是人们的必须开支。 而火锅丰俭由人，对于喜欢吃美食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乐趣，本小利润丰厚，看东来顺就知道了。 只要把一件事做到极致，就能获得巨大的利润。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宠妻狂魔上线 夏颜把要做火锅的构思一说出来，小雪和小云有点懵，主要是她们从来没做过这个行业，不免有些疑虑。 看到她们为难的样子，这些反应也是在夏颜的预料中，于是，夏颜便道： “正因为担心咱们做的事业会不会水土不服，所以我才不敢租大的铺面，咱们先小试身手，不要担心。” 听到夏颜这么说，大家才稍稍提振了些信心。 “可是我们都不会厨艺，更不懂得备料，怎么办？” 小雪问道。 “这个只能先招人了。”夏颜沉吟。 这也是当初她犹豫的点。 “不行，咱们小本生意，现在就招人，一会基础未稳呢，手艺就被人学去了，最怕的是经营理念也被人学去。” 纪远持反对意见。 “那怎么办？”夏颜问。 她是打算把这个挑子扔给纪远了，哈哈。 要不然，让纪远来干嘛。 这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领域。但她和纪远也有绝招，她们有各种后世流行的各种火锅底料配方。这是现在的人没有的。 这种“绝学”就是底气。 “先招人，再自己学，小五和明远先试试有没有做厨师的天份，一定要做到离了厨师，咱们也能撑起来。 后期扩张的时候，咱们就采用加盟店的形式，迅速扩充经费，再后面，如果有更好的发展，咱们整个品牌做起来后，都可以打包卖掉。” 纪远和夏颜以前做过火锅店，深谙个中道道。 纪远一番发言，有点出乎大家的意料。 “哟，小草儿，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李明远听得一楞一楞的。 “谁像你？前两个月整天吃饱了就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哪里去疯，人家我可是到新华书店，看了两个月的书呢！到京城，肯定要学习呀！” 以纪远的经商经验，根本不用学，随便出几个招，在这个时候都好用死了。 李明远刚想说：你是受了什么刺激，这么爱学习？ 突然想到夏草被掳去嫁人一事，顿时闭上了嘴，笑笑说： “以后向你学习。” “下面来谈谈火锅店的股份吧，在商言商，亲兄弟明算账，这样说清楚了，以后大家心里也有数。” 夏颜提了个头。 大家也表示同意。 经过一番商讨，最后还是夏颜占了五成，小雪、小云和纪远各占1.5、李明远和小五占了最后的0.5. 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 尤其是小五和李明远，二人赤手空拳出来闯，现在也是小股东了，虽然只占了0.5，但也是股东不是吗？二人心里都有些小高兴。 通过这次明确股权占比，夏颜牢牢控制了这个火锅店，哪怕大家一起投票反对她，只要她和纪远还站在一起，就没有人能超越她们。 当然，现在店小，以后还会通过各种资本运作的手法，把自己剥离，但仍参与操控。 这需要与时俱进。 资本眼花缭乱的手法，纪远和她还是掌握得很熟练的，实在不行，也有各种相关的成熟事务所帮她们。 如此一来，核心内容敲定，就开始整活。 夏颜把除了开店、宿舍装修后剩下的五万多元钱也用行李袋装了，提来给他们用。 这些钱，肯定得放在保险箱里，不然现在小偷还是挺多的。 这时，李明远伤心地说：“可惜旺财不能带来，还好岚婶收留了它，我让夏凯要好好对它。不然现在也能给我们看家护院了。” “你好好学车，以后会开车了，回家把旺财放在车上带来，咱们给它办一个养狗证，它就能在这里和我们生活了。” 夏颜趁机鼓动李明远。 “真的可以？那得花多少钱？” 李明远眼睛都亮了。 离开桃源县，他好舍不得旺财，旺财一路追着他们，送到了汽车站，看他们车开远了，还追了一段。 李明远现在想来，都怕旺财不知道懂不懂回家，路上会不会被人偷敲走吃狗肉。 “当然是真的，以后我们都有钱了，还怕花这点钱？旺财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纪远道。 虽然旺财是一条土狗，但是它真的很聪明。 纪远以前养的都是过万、十几万的名猫、名犬，现在发现，原来在别人眼里不值钱的土狗，也这么聪明可爱。 纪远也不由跟着想旺财了。 有些人和事，还有动物，天天在身边时不觉得，一旦离开，还想得慌。 “一会儿回家打个电话给岚婶，看看旺财回去没，也顺便告诉她，你们平安到达了。” 夏颜道。 如果郑岚在他们走后，能兢兢业业做事，善待旺财，夏颜也不介意再带她发财。 反正，这接下来以后几年，都是捞金的时期，随便点破一个，就是不尽的财源。 一番话说到这，大家主题开始散乱了。 最后，会议散时，夏颜让大家每个人明天要提三点以上建议，看如何做好火锅店，再汇总，满意的形成规程。 会议就这么散了。 石磊报纸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张。 夏颜走出来，他还在等她。 “等得不耐烦了吧？姐夫？” 纪远呵呵乐。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闺蜜嫁人，还嫁了个不错的好男人，就喜欢故意刺激他一下。 “没有不耐烦。正好看报纸，今天的报纸还没看呢。” 石磊也不在意地道。 “这个姐夫，我看可以。” 纪远对着夏颜挤了挤眼。 夏颜一拍她的脑袋，说： “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等你起出出章程呢！” 纪远做了个敬礼的动作说：“收到。” 夫妻二人把车开走。 李明远和小五兴奋地在床上打滚。 太开心了，没想到在这里就住上了“豪华”单间。 二人左看右摸，还把电风扇打开吹，凉快。 小雪和小云二人在床上躺着，也是充满了新奇刺激，辗转反侧。 夏颜回家，果然就打电话给郑岚，得知旺财平安回去了，但是到家后，不吃不喝了好半天，晚上才稍吃了点肉。 郑岚让他们放心，她会照顾好旺财的，肯定把它养得膘肥体壮的。 总算把他们迎到京城了，这一晚上，夏颜睡得特别好。 第二天一早，夏颜就买了早餐，送到榆树胡同，生怕他们初来乍到，不熟悉地方，找不到吃的。 油条、大饼，怕他们喝不惯豆浆，还买了粥。 拎着一大袋早餐到了店里，大家果然还没起床，夏颜知道他们坐火车累了，就把早餐放在桌上，留了字条，自己去上学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故意恶心他 夏颜现在虽然通学，但她平时都挺早到的，不会迟到，但今天上午，由于要帮纪远他们带早餐，所以是踩着上课的钟点到教室的。 还好，罗织帮她占了位置。 看到夏颜进来，罗织热烈地冲她挥手，让她坐到身边。 “谢谢啦，今天上午有点事，稍迟了。” 夏颜一看有座位，还是前面的位置，赶紧感谢罗织。 “谢什么，都是一个宿舍的。还好你没迟到，今天是欧阳教授的课，听说他有项目和国外合作呢，他还是研究生导师，如果以后考到他门下，还有机会出国呢！” 罗织是医学世家，来这里上学，家里自然也会她的师承做一番了解。 夏颜听了，心里一动。 欧阳教授和国外有合作项目？ “是什么合作项目呀？” 夏颜问。 “好像是心脏移植，国外的技术比咱们好，但是国内现在还没有这个方向的完整技术。” 罗织果然是个小情报库，“哒哒”一通报告。 “哦，这样，我还挺有兴趣的，以后多和欧阳教授接触接触。” 夏颜坦然地道。 她只是如实表达自己的内心，以她的医术，当欧阳教授的教授都够资格了。 “我还是喜欢做临床，你加油。不过，如果你想和欧阳教授接触，让他认识你，我可以帮你牵线。” 罗织凑在她耳边道。 夏颜没想到罗织这么热心，顺口道： “好啊，方便吗？” “方便，他是我爸的同学，嘻嘻。” 罗织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夏颜恍然大悟。 果然，这就是医学世家的好处，几代从医，积累的医务界的人脉，不可小觑。 但罗织真的很不错，还舍得把自己的资源和别人分享。 夏颜却不知，罗织的家训就是格局和胸怀。 格局说的是做人要大方，胸怀则是心中要有仁爱，平等对待每一个患者。 有这样的家训，罗家一直在当地颇有威望。 这时，欧阳教授进来教室，他50出头，两鬓微白，头发还是很浓密的，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灰蓝格子衬衫，黑色西裤，显得风度翩翩，带着几丝洋气。 夏颜一看，就感觉欧阳教授和国外的确是经常进行交流合作，看他谈吐和打扮气质，就和现在穿四个兜的教授们不太一样。 当然，也不是说穿四个兜的教授就土了，夏颜知道其中好多知名教授，年轻时也在海外留过学，他们的照片，后世在网络上被“铺”出来。 个个头发抹得油光滑亮，头发梳向一侧，西装革履，皮鞋领带，英气勃勃的少年，让人发出一片惊艳之声。 但回国之后，面对现在的国情，他们也开始撇去浮华，专注学业。 在京大当教授，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随着欧阳教授的讲课，大家专注听课，没有人再窃窃私语，讲话。 “夏颜同学，这边欧阳教授讲了一个点，我不太懂，你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 才下课，随着同学们陆续走出教室，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男生，样貌十分帅气，突然走到夏颜面前，专注地盯着她的双眸道。 “同学，对不起，我也是大一新生，你要是问课堂上这些知识点，我建议你还是问欧阳教授比较准确。 我现在没空，得赶回家，我爱人在家等我，我们家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夏颜一看他的表情，再看看那个简单的知识点，就知道这个男同学是有意找借口来搭讪的。 夏颜不欲在这种事上多纠缠，让人心生妄念，于是就委婉地说出了这些话。 一听夏颜说家里有爱人在等她，那个男同学脸色变了变，道： “好的，谢谢，打扰了。” 走出教室，夏颜抱着书，罗织挽着她的胳膊，凑到夏颜耳边说： “夏颜姐，那个男生高高大大，看起来长得很俊，你竟然不动心？” “我成家啦，不会再做它想。” 夏颜笑笑。 罗织吐了下舌头，说：“知道，我开玩笑的。” “好啦，我先回家，最近我家要搬新家，有空请大家去我家里吃饭。” 夏颜觉得这也是待客之道，家在本地，请大家去家里做客也是应该的。 不然，相处五年下来，人家说不定会说，她家最近了，结果一个宿舍，还没被她请到家里过，实在也说不过去。 再说，夏颜这些舍友都挺好的，大家都是各省的学霸，学习十分自律，而且来到大学后也没有放松，一心钻在学业上。 大家专注学业，自然没有其它歪心思，因此相处简单透明。 夏颜和罗织在宿舍门口分开，夏颜匆匆赶去停车场。 等她把车开出停车场，却没有注意到，停车场外的小树林里，有一名男子钻了出来，看着夏颜远去的小轿车背影，眼神里浮出一抹狠戾之意。 如果夏颜看到他，就会发现，这人正是方才找她搭讪的男同学。 “沉舟哥，那个石磊的老婆，一本正经，不上当。” 这人回到京城一个院落，对着正在抽烟、一脸阴沉的柳沉舟道。 “是吗？我一直觉得你长得七仙女都会动心，怎么，也遇到对你不动心的女人了？哈哈！” 柳沉舟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 那人低着头，不敢作声。 这人是柳沉舟派去恶心石磊的，本来也没抱多大的指望。 石磊的媳妇是正经高考考到京大的，分数还很高，一看那架势，就知道平时是个冷静自律的女人。 能考上京大的，没有一些突出的长项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夏颜果然挺经得起考验的，连理都不理他的手下。 要不然，石磊要是收到他们一起约会的照片，会炸成什么样子？ 可惜了，计划没实现。 柳沉舟也没在意。 他原本就没有抱多大希望。 “石蝉呢？最近有出门吗？” 柳沉舟问。 “嫂子没出门，一直在家里。” “她不用上班吗？石家的人没给她安排单位？” 柳沉舟好像是问他，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这个……” 手下不由犯难。 他又不能变成石家的蛔虫，怎么知道石家要怎么安排石蝉。 第三百九十七章 遇到石蝉 “笨蛋，什么都不懂？你吃干饭的？我派你出去做什么？” 柳沉舟嚯地站起身，用力踢了一脚椅子。 吓得手下一愣一愣的。 啊这，老大最近脾气为啥这么火爆？以前都不是这样啊？ 但看到老大阴沉的面孔，他也不敢说话了，帅气的面庞因为惊恐，显得有些猥琐。 柳沉舟踢完椅子，就摔门出去了。 他在屋外，迎风点烟，但是怎么也点不着，划掉一根火柴，就再擦一根，再划。 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站在下风向，不管划多少根火柴，都会被风吹掉。 他烦躁地把手里没点着的烟扔掉，然后摸到口袋里的车钥匙，便上车，走人。 开着车，沿着胡同狂飙。 他脑子里不断闪过他和石蝉的往事。 是石蝉让他褪去懦弱成长。 要追到石蝉，就需要勇敢。 柳沉舟第一次在小胡同里暗中护送石蝉，把三个围着石蝉调戏的小混混打倒。 那一次，他有意放水，让胳膊被小混混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石蝉吓坏了，连忙要送他去医院。 他却表示没事，不肯。 石蝉只能给他包扎。 他在苏联，闲来无事，跟着同学学了跆拳道，达到了黑带九段的段位，对付几个没有拳脚功夫的小混混，轻而易举。 凭着苦肉计，他终于打开了石蝉的心扉，让她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他一天比一天更接近石蝉，终于，有一天，他提出让石蝉做他女朋友，石蝉没有拒绝。 他什么都好，长得高，样貌帅气，从国外回来，会说流利的俄语，绅士风度，除了有点小阴郁，他已经成为城东中学的校草了。 而且，他对石蝉还那么好，为了她，奋不顾身，还受了伤。 石蝉没有谈过恋爱。 一旦动了心，就完全沦陷了。 柳沉舟想到这，猛地一踩油门，径直来到了城东中学。 这里是他第一次认识石蝉的地方。 他把车停在校门口，然后下车，看到门卫大爷，扔了包烟给他，说自己是这里的校友。 门卫见他打扮不俗，还开着车，而且读的几届，老师是谁，说得头头是道，就让他进去了。 校园里的会有不少毕业的学生，时不时来怀旧一下。 柳沉舟走到一间教室边上，这是他们原来的教室，他个子高，总是坐在后排，而石蝉，中等个子，坐在中间的位置。 每次上课，他都会时不时看向石蝉的位置。 看着她漂亮的侧颜，想像着以后一起上大学，娶她为妻。 然而，他和她相处什么都好，但唯一不好的就是，他姓柳，而她姓石。 石和柳两家，在京城一直不太对付。 长辈的这些事，他们开始不以为意，总觉得新时代了，不至于影响到他们。 但是，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爷爷在说石家的事，他们在布一个很大的局，要将石家全部套入笼中，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而为首要锻炼的，则是他大伯的儿子，他的堂兄，柳明。 柳明说，他可以设计去娶石家最出色的石蝉，只要将石蝉控制在他手心里，石家就有了软肋，不敢动弹，在那些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得退让。 柳沉舟以为柳明是说笑，没想到在场的大人和长辈都没有反对。爷爷还夸柳明有出息。 石蝉，的确是石家下一辈子，才貌俱佳的一位，如果娶回来，生的孩子肯定也很优秀，还能把她当成质子。 爷爷直夸柳明这一招用得妙，还说可以拨一笔钱，让柳明去追石蝉。 柳沉舟心悬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柳家如此下作，为了能争取到利益，不择手段，连这样的办法也能想得出来。 他第一次意识到，他保护石蝉的路太漫长太沉重。 不行，他要迅速成长起来，他要代替柳明，成为那个娶石蝉进柳家的人。 很快，一股浪潮席卷全国。 柳沉舟万万没想到，他要上位之举，竟然让他错手失去了石蝉。 一想到这里，柳沉舟的胸口就一阵闷痛。 “妈妈，你看那个叔叔怎么了？脸那么白？是不是病了？” 这时，一个清脆略带熟悉感的童音响起。 “哪里？我看看？”这个声音更加熟悉了。 柳沉舟不敢相信地回头一看。 眼前的女子，一脸风霜，岁月在她身上烙下了苦难的痕迹，和同龄人比起来，甚至有些苍老。 柳沉舟眼睛一眨不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沉声颤抖道： “小蝉？” “小蝉？妈妈，叔叔叫你了。” “不认识，小筝，我们走。” 石蝉万万没想到，眼前高大的男子是柳沉舟。 她和柴筝到城东中学找这里的王校长，谈入学的事情。 现在入学已经晚了一周，主要是办理入学手续遇到一些麻烦，还好，石家出面很快搞定。 而王校长，正是她当年的班主任王老师。 石蝉特意来感谢她。 王校长也是很感慨，没想到当年那么出色、让多少男同学魂牵梦萦的石蝉小公主，变得这么沧桑。 太多年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王校长帮她们母女都安排了最好的班级，叮嘱她们安心学习，有困难就找她。 石蝉和王校长聊了会天，这会正出门，没想到就遇到了柳沉舟。 和她的沧桑相比，柳沉舟则还是当年差不多的模样，除了更成熟，身上的狠戾气息更浓。 看到他，石蝉就气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柳沉舟几步挡在她们母女面前，看看石蝉，又看看小筝，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 “小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记得，那天在京城大学遇到过你，还有一个漂亮阿姨在你身边。” 柴筝一五一十地道。 柳沉舟尴尬无比。 虽然他和那个女人从来没什么，但是被柴筝当面说给石蝉听，他还要面子不？ “我和那个女人没什么。”他赶紧道，然后看了眼石蝉，石蝉脸上一点表现也没有，“真的没什么。” 就像他以前每次向石蝉解释一样，还是一样的套路，没有变，好熟悉的味道。 石蝉面无表情。 第三百九十八章 书友 “你和别人有没有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小筝，咱们走。” 石蝉说完，面无表情地伸手拉柴筝，不欲在柳沉舟面前逗留。 柴筝经过柳沉舟面前时，出于孩子的天性，却还是抬头瞅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他堂堂柳沉舟，京城五少之一，竟然被一个孩子同情到了？ 柳沉舟想要扬眉立目，做出让小孩子害怕的神情，扳回一些面子，但没想到，看到柴筝酷似石蝉的眉眼，柳沉舟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 在柴筝看来，这个坏叔叔，挺可怜的，被妈妈骂了也不敢还嘴，比在石磊舅舅面前还老实。 回头看他时，就像一头被主人呵斥了的大狼狗，低眉顺眼的，肩膀也耷拉了下来，竟然有几分可怜。 柴筝经过柳沉舟身边时，他低头看到了石蝉拉她的手，心不由象被一把铁媲子刮了过去，留下道道血痕。 石蝉曾经光滑如玉的手，竟然变得这么粗糙了？ 柳沉舟甚至都忽略了石蝉变得比他苍老的容貌，因为在他心里，石蝉的美貌除了开始的时候实吸引到他之外，后面，石蝉是整个人都在吸引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吸引着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他。 就像现在。 除了第一眼心疼石蝉脸上的沧桑，石蝉依旧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发光体。 柳沉舟想要冲她飞去，沉沦其间。 但是石蝉看到他时，那戒备、嫌弃的眼神，还有手里拖着的小女孩，已经明确无误地告诉他： 我石蝉，已经有了别的男人，已经放下你了。 柳沉舟看着这对母女走远，他忍不住捂着胸口，然后背靠着校园里硕大的槐树，这时，他的胃部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一样，一阵绞痛，让他忍不住扶着树，呕吐了起来。 这时候的柳沉舟，可怜的像一只狗。 柳沉舟也觉得自己像一头老狗，他边吐，边笑，笑到最后，眼泪又流出来了。 “妈妈，他真的是坏人吗？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走出学校，柴筝才怯怯地道。 “是坏人。不要相信他，如果相信他，他会变成一头吃人的狼。” 石蝉直到柳沉舟看不到自己，才大口大口喘气。 如果有旁人在，就能看出来，石蝉哪里淡定了？ “妈，你没事吧？”柴筝看到石蝉很难受的样子，“你发烧了吗？” “没有，走，咱们去新华书店买书，王校长说，咱们得买一些辅导材料。” 石蝉抬手，抹起眼角的泪花。 母女俩二人走了一段，石蝉的心绪才平静下来，没有那么大喘气了。 “妈，我要看这本书。” 柴筝到了书店，看到这么多书，不由眼睛一亮。 这些天来，小姨放在书架上的书，她都看了个遍，越看越爱看，如饥似渴。 石蝉见状，也心生欢喜，把那本《英雄姐妹》从架子上拿下来，放在柴筝手里。 爱看书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 石蝉找到一些参考书，然后带着柴筝去付钱。 这时，店员热情地拿起边上一本新杂志，说： “这本要吗？好多人都想买，我们正好昨晚上刚进的，如果现在不买，一会就抢光了。” “什么杂志？这么畅销？”石蝉奇怪地问。 “《人民文学》，里面有石颜的新作，大家都抢疯了，这是加印版。” “这样啊？那我也买一本试试。” 石蝉看看是《人民文学》，知道质量上至少没有问题，她也有很多年没有看过这本杂志了，便痛快地掏钱买了一本。 店员还真没骗她，她才买完，后面就有人急匆匆地进来问： “你好，我前些天让你们进的《人民文学》最新版来了吗？” “来了，来了，我们进了一千本，这次肯定保证有。” 店员笑眯眯地指了下那摞新书的位置。 石蝉这才发现，原来那一摞竟然都是《人民文学》。 “没办法，石颜的新作，一书难求啊，我写信给编辑部了，得到回信说，以后每一期都会推出石颜的作品，你以后就给我预留一本吧。” 这位买书者看来是个老顾客，店员痛快地说： “行，没问题。” “同志，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石颜？他的作品是小说还是散文？” 石蝉觉得自己这十年，果然是封闭的十年，孤陋寡闻了，连作家的名字也没听说过。 “呵呵，看来你还没看过石颜的作品吧？他是文坛新秀，写的都是散文作品，反正他的散文作品，清新淡雅，富有哲理，看了之后，心灵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当然，这还不只是他作品的魅力，他的作品，积极阳光，听说有人原本想要自杀的，自杀前，无意中翻到了他的作品，顿时鼓起了生活下去的能气！” 这位读者看来对石颜是真爱了，侃侃而谈，对他作品发表后发生的奇闻趣事，如数家珍。 “啊？真的？那我回去要好拜读一番。” 石蝉大为震惊。 “你不会失望的。”那名读者年近四十，但身上仍保留着一股年轻人特有的激情，他看到石蝉手里拿着好多书，没看清是辅导的书，道，“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石颜读书沙龙？我们每月有一个聚会，一起探讨石颜的文章。” “啊？那我考虑一下。” 石蝉并不想参加，她还不是狂热的石颜的读者，一时间没有兴趣。 “你还没看到他的作品吧？如果看到了，就会喜欢上了。 我们沙龙有一个想法，等有第一百个人加入时，我们就联系杂志社，邀请石颜参加我们的沙龙。” 这名男读者看来很有想法。 看他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石蝉沉吟了下，说： “算了，我很久没看书了，没时间参加这些聚会。” “没关系，我告诉你一个地址吧，你要是想来，我们每周六晚上七点开始，九点结束，在棉纺厂的工人俱乐部。” 说完，男子找店员借了纸和笔，写了个地址，递给石蝉。 如果是普通男人，这么热情，石蝉早就板着脸离开了。 但是这是个读书人，随着那十年远去，高考的恢复，国家对读书人的尊重开始复苏，普通老百姓骨子里对读书人的敬重被勾了出来，石蝉也没办法冷脸面对一个读书人。 于是，石蝉接过了这张写着地址的纸。 第三百九十九章 直击心灵 一看石蝉接过那张纸，那人脸上露出笃定的笑容。 他坚信，只要石蝉看过石颜的作品，一定会来加入这个沙龙，一起探讨那些触及灵魂的文字。 “我叫徐寒，您呢？” “我叫石蝉，抱歉，我孩子要回家了。” 石蝉不欲多聊，向对方点头致意后，就拉着柴筝走了。 “妈妈，那个叔叔怎么和你说了好一会话，你喜欢和他说话吗？” 柴筝不喜欢妈妈和那个眼镜叔叔说话。 但奇怪的是，那个坏叔叔和妈妈说话，她却不反感。 年纪尚小的她，还不懂做比较，更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双标。 石蝉笑笑说：“礼貌而已，人家问你话，你肯定要回答人家。但也要看人，陌生人的话，适可而止。” “好。我懂了。” 柴筝懂事地点点头。 石蝉回到家，母女俩各自拿了书看。 柴筝看她的小人书，石蝉翻了会参考书，开始给自己制订复习计划。 她虽然是复读，但有些功课她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进度先行复习。 其实，她在乡下的时候，已经先行复习过部分功课了，本来想着参加今年的高考，但因为在老家要种地干家务，没时间，复习不充分，就放弃了。 现在来了京城，既然要开始学生的身份，她打算全身心投入一次，如果能参加高考，成为大学生，那就可以给自己和女儿、儿子挣一个光明的未来。 石蝉看了会参考书，觉得有点累了，想换换脑子，便拿起边上的《人民文学》，想起徐寒对石颜的推崇，便好奇地翻看目当，找到写着石颜名字的页号，看了起来。 石颜的文字，如徐寒说的，很浅显，但…… 太出乎石蝉的意料了。 因为，她从没读过同样类型的文字，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心，如雷风雨中的列车一般，呼啸而来，一下子就撞在她的胸口上，“咣咣”地锤进了她的心里。 “不要沮丧，不必迷茫，做努力坚持飞的笨鸟，我们一路跌跌撞撞，试着长大，虽然我们会被生活的风暴和磨难打得遍体鳞伤。但只要我们坚持着，总有一天，我们一定会站在最高的地方，活成自己曾经最渴望向往的样子。” …… 这段文字，一下子就让石蝉产生了共鸣。 石颜的文字，一下子就挠在了石蝉的敏感点上。 没错，她是被生活打得遍体鳞伤了，但她还有机会爬起来吗？ 看到石颜的文字，她忽然觉得，她可以，她能够，她最终还是要活成自己渴望的模样。 “让你难以前行的不是重重阻碍，而是你鞋子里一粒细小的沙子。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场大冒险，能够让你在破败的岁月里坚持下去的，只有一直藏在心里执着的信念。” 石颜的散文，只占了一页的版面，但却牢牢地吸住了石蝉的心，她只觉得光这些不够看。 她还想看更多石颜的文字。 于是，她让柴筝在家里好好看书，自己出去一趟。 柴筝乖乖地答应了，虽然觉得妈妈有些奇怪，但也没敢问。 石蝉骑自行车到书店，问店员，还有没有往期的《人民文学》，有石颜作品的，旧的也要。 店员还是早上那个，她还记得石蝉，因为是她向石蝉推荐的《人民文学》，便笑道： “果然，看过石颜文字的人，没有一个不会被他吸引的。只是可惜，我们过往的都卖脱销了，现在店里没有了。” “什么？一本都没有吗？” 石蝉很失望。 “你要是有关系，可以到《人民文学》的编辑部去打听一下，看他们编辑还有没有剩的，要是书店，我敢打包票没了，哪家都卖脱销了。 不过，以上你都拿不到的话，可以去找别的读者借来看。对了，早上那位叫徐寒的，他是中学老师，也是文学爱好者，他手头每本发过石颜散文的《人民文学》都有。你看看能不能找他借来看。” 店员好心指点。 这两年狂热爱看书的人越来越多了，国家不禁止后，读者群体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作为新华书店，现在业务除了卖教辅书，文学类的书籍杂志也构成了销量的大部分。 这时候还没有《读者》、《读者文摘》，这类杂志如果出来，石颜在《人民文学》里只有单薄的一页鸡汤，显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 但夏颜巧的是，选在这个精神文化的荒漠中发表这样的心灵鸡汤，正值大家需要补心灵鸡汤的时候，所以一下子就爆红了。 “这样啊？那谢谢你了。以后能不能也给我留一本新一期的《人民文学》？” “没问题。每个月15号会到。你记得来就是。”店员热情地道。 石蝉一腔热情前来，只能悻悻离去。 回到家，她捧起那本杂志，反复欣赏，觉得石颜写得实在太好了，以前的杂志也是一扫而空，说明以前发的那些散文一定也很好。 石蝉心痒痒的，真想马上看到石颜以前发表的散文。 她贫瘠已久的心灵，感受到了这番精神滋养，她实在太需要更多类似的文字来填补内心的荒芜和惶恐。 在家里，夏颜正在和柴筝对话。 柴筝回家后，夏颜看她经常一个人待在屋里看书，便也会主动来陪她说话。 “舅妈，我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神色紧张地冲出去，你说，要不要紧？我要不要去找她？” “哦？那她走之前怎么交待你的？” 夏颜一愣。 “她说让我乖乖在屋里看书，其它没说什么了。” “是吗？我问问你舅舅，如果再一会她不回来，咱们就去找她。” 夏颜一听，也生怕石蝉出事，赶紧道。 她正要打电话给石磊，因为石磊知道石蝉的性情，应该也知道最近在石蝉身上有什么事发生，她要让石磊判断一下，说不定知道石蝉那么慌张是去哪里。 没想到，她电话还没打，就看到石蝉怏怏地走进来。 “妈！你回来啦！” 柴筝开心地道。 石蝉嗯了一声。 夏颜看她兴致不高，便问道： “姐，出什么事了？” 第四百章 那就尴尬了 “哦，没事。怎么了？” 石蝉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只是买不到杂志而心情郁闷罢了，所以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哦，我是看你心情不太好。” 夏颜赶紧解释道。 “没什么，就是看到一个作者写的文章，特别喜欢，结果出去再要买其它的，没买着，确实有点郁闷。” 石蝉道。 夏颜一听就理解了。 后世玩网络的小孩子，可能无非理解这时候人们对文学的狂热爱好。 因为，除了看电影、听广播外，知识分子最大的消遣就是看书了。 在特殊的年代里，人们被取消了看很多书的自由，但还好现在又允许了，所以大家读书看报的热情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 夏颜自己写的心灵毒鸡汤，还意外地受到了读者的热情追捧，《人民文学》编辑还向她发来邀请函，让她有机会进京晤面，并且向她持续约稿，请她一定要写满今年这几期的每月版面。 夏颜刚收到这个征稿函时，也被震惊到了。 没想到，她一个医界的大咖，文坛的小白，还能被抬到这种地位，真是惭愧。 于是，夏颜稿子是有照样提供，但见面却是不敢，哪怕她现在已经到了京城，距离杂志社不足20公里，她也不好意思登门拜访。 主要是，那是《人民文学》啊，莫言、张晓生这些文坛大咖在上面发表文字的圣殿，她算哪根葱？ 在桃源县，文学爱好者不多，还没有这么明显，但到了京城，每次进书店，她都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读者，大家或看书，或挑选合意的书籍，让她有一种文学神圣不可亵渎的感觉，更加不敢去《人民文学》杂志社了。 虽然不待见自己的鸡汤，但夏颜倒是能理解石蝉此时的心情。 于是，她顺口安慰道： “是什么杂志？哪个作者写的？让你这么着迷？” “是《人民文学》，作者叫石颜。” 石蝉的话，让夏颜大吃一惊，继而脸上一红。 哎，好尴尬，这不是她不待见的心灵鸡汤吗？ “你喜欢她的文字？为什么？” 夏颜硬着头皮问。 “他的文字，清新淡雅，没有口号式的喊话，给人心灵上的鼓舞，真的是大受感动，有触动。”石蝉见她问，便说了一些自己的感悟，然后道，“你也看过他的散文？你喜欢他吗？” 夏颜心想，何止看过，还是我写的呢！ 但这种时候，抵死不能承认，不然就是大型社死的现场。 于是，她只好含糊地道： “看过一些，无意中翻到的。” 见夏颜并不是很热衷的样子，石蝉觉得没有和她知音共鸣的感觉，也就不再提起。 但她也能理解就是了，毕竟，自己的人生和夏颜的人生不一样。 她前期少年得志，是家里和学校都捧在手心里的人。 然后，后面遇到了柳沉舟，随后，她人生厄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直向低谷坠去。 打死她，在她15岁时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嫁给一个陕西的农民子弟，大字不识的文盲。 不要说她了，就是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谁会想到呢？ 石蝉苦笑。 夏颜见状，有些心虚，说： “她写的也不是很好，无病呻吟，十分浅薄。” “不，你错了，我想他一定是个40多岁的中年作者，有人生的阅历，才能像他说的那样，把苦酒喝下，化成奶牛身上的奶水，滋养别人。” 石蝉为自己心爱的作者辩解。 夏颜当然不会和她争辩，石蝉越喜欢石颜，她就越尴尬，这辈子可别让石蝉知道她就是石颜。 不然，她真是没脸见人。 夏颜见石蝉没事，便赶紧道： “嘿嘿，我正好要去处理店里的事，麻烦姐和妈说一声，我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司琴还没找好黄道吉日，所以还没往新家搬，估计要在这住到过年，因为司琴说家里装修的味道挺大的，要散得差不多了再搬进去。 夏颜也支持她这个做法。 哪怕现在用的都不是化学漆，但有刺激性的气味，还是影响居住体验感的。 对于夏颜来说，住哪里都没差，都是一大家人一起住。 只是如果搬到对面的榆树胡口，她离店近，天天可以去巡查一番。 现在这局面有点尴尬，她借机逃遁，倒也不是借口，这一周上学的，也没怎么搭理纪远那里。 反正她放心纪远，就让她自己折腾。 纪远既熟悉火锅店的商业运作，也认得京城的路，知道哪里采买食材，纪远还是社牛，方方面面都懂处理。 只要钱到位，她没必要去替纪远担心。 石蝉觉得夏颜语气和态度有点古怪，但也没多想，就进自己屋，继续反复看心灵鸡汤去了。 到了火锅店，门半开着，夏颜进去时，就听后厨一阵“噼里啪啦”在切割食物的声音，还有炒锅“嚓嚓”的声响。 夏颜探头一看，好家伙，后厨都是人，李明远他们正在学颠锅呢，小雪她们在学切菜，动作也是很利索。 “夏颜姐！” 看到她，大家都纷纷打招呼，但手下动作不停，十分认真地在拜师学艺。 “准备得差不多了，厨师也请到了两个，切菜的杂工、还有小炒的厨师，就让李明远和小五顶上。我就去大堂当伙计。” 纪远看到夏颜出现，便上前汇报工作。 夏草以前在这个团队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刚被夏颜领进这个团队时，小雪和小云还担心她会搞挑拨离间这样的小伎俩，搅得团队不得安生。 没想到，夏草不知不觉间，已经以她的处事能力，占据了这个团队的话语权。 小雪和小云倒是没意见，因为她们在那些年的非人折磨中，已经对社会产生了一定的恐惧心理，不爱和人打交道，只想默默做事赚钱就行。 因此，夏草能顶上，替她们处理一切需要和人打交道的事，她们反而是感激不尽。 上回开第二次股东会时，小雪和小云还一致同意，推举夏草当这个火锅店的总经理，她们任副总，还一脸赚到的表情。 夏颜当时开会完也是一脸懵，没想到纪远这么顺利上位，她以为还要做一番小雪和小云的说服工作呢。 因为夏颜知道，小雪和小云的能力，说起来真比不上纪远。她这是举贤不避亲，知人善任，为了火锅店更好的发展，而不是为了夺权。 第四百零一章 开门大吉 纪远果然是最闲的一个。 总经理纪大人，手里拿着她心爱的紫砂茶壶，一边抿着茶水，一边悠然自得地出现在夏颜面前： “姐，你来啦，看看，我这边筹备差不多了，准备过几天就正式营业了。” “目前在做什么准备？”夏颜看大家对纪远的悠闲自得似乎没啥意见，便问，还四处看了下，故意大声说，“怎么就你最闲啊？” “夏颜姐，夏草不是最闲，她这几天忙前忙后，招聘厨师，添置厨具，还有订制火锅，忙坏了。 也就你来这阵，她才闲了会，你可别怪她。 你看我们忙，我们只是在里面忙，夏草都是做外面的事。 反正大家分工不同，做的都是自己能做的事。 我们不懂做夏草的事，夏草也做不来我们的事。” 小雪赶紧上前解释。 一看小雪这维护的样子，夏颜也放心了。 她就怕纪远什么事都不做，让大家嫌弃。或者纪远做了一些事，大家没看到，反而怪她。 现在一听小雪这么说，大家也跟着频频点头，显然大家也懂得纪远的劲用在哪里，这样就好。 “行吧，她没偷懒就好。她要是偷懒了，你们大家尽管对我举报啊！” “姐，冤枉，我怎么可能偷懒。你来之前，我不是在写开业的策划案嘛。” 纪远懂得夏颜的意思，也跟着配合了一把。 “写好没？我看看。” 夏颜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公事公办。 在大家眼里，纪远是夏草，是她亲妹妹，她就怕大家认为她会徇私，这样一来，小团队会人心不齐。 目前看，大家对纪远的表现很满意。 “喏，给你。” 纪远拿出一迭纸给夏颜。 夏颜翻看了一会，夸道：“不失水准。” 纪远满意了，笑说：“你怕什么？肯定行。” “不要搞得太花哨，要符合年代感。” 夏颜生怕会触犯这里的底线。 “没事，我已经研究过了，不会触犯底线。” 纪远表示明白。 在京城住了一周，李明远和小五放开得多了，至少从小县城里来的畏缩感没有了。 夏颜进后厨时，李明远和小五都在认真颠锅，还挺有范的。 “夏颜姐，中午留我们这吃吧，你来尝尝我炒的菜。” 李明远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甜。 “可以，我要尝尝你们是不是有进步。” 刚学的时候，夏颜也来吃过一次，只能说水平一般般，家常菜还行，但要是开饭馆，就还差一些。 中午，夏颜果然留在这里吃饭。 虽然是鸳鸯火锅，但也会应顾客的要求上一些小炒，加料，这是适应火锅淡季的做法。 因此，他们就需要学会一些炒菜。 西芹炒鱿鱼，辣炒白菜，焖鸭……中午大家一起吃了饭，互相点评，感觉进步很大。 至少夏颜觉得，色香味俱全，她已经觉得物有所值了。 就在这次午饭中，大家把店名定了下来，就叫“味全美鸳鸯火锅店”。 夏颜说，以后“味全”就是咱们连锁品牌的名字了，之所以叫味全美，是因为鸳鸯火锅，就是味道大全，滋味很美嘛。 准备一周后开业，纪远已经印制了一些小广告，让大家早晚趁四周有人流时，发下小广告。 李明远和小五一组，小雪和小云一组，纪远自己一个人，到处发小广告。 按现在的标准，他们都挺大胆的，看到人就塞小广告。 被塞小广告也是懵的，但接过广告一看，发现拿着这张小广告去消费的，可以打八折，顿时就舍不得扔了。 这边日夜不停地操作了将近一周，到周末时，已经把火锅店开张的气氛拉满了。 好象不开业都不行了。 快到开业时，不时有顾客到店门前探头探脑，问开业没，想来消费。 怕人少忙不过来，夏颜也来店里帮忙。 大家穿着统一的制服，雪白的短袖外套，戴着白色的贝蕾帽，一看就显得干净精神。 纪远对餐厅的要求，就是两个字“干净”。 包括东来顺吧，人家最早的发家史，在摆路边摊时，主打也是一个干净。 一个餐厅，如果油腻不干净，也就走不到头了。 但如果讲究极致的干净，哪怕一个小火锅店，一定能打出品牌。 和夏颜、纪远所料的，生意大爆。 来的食客对鸳鸯火锅都赞不绝口。 店内的格局是6个人一桌，提供的涮料，有羊肉丝、羊肉片、牛肉丸子等各一盘，每一盘的规格是500克。 另外，还有小车上的蘸料任取，一共有30多种蘸料。人均消费是2.5元一个人。如果要吃肉饼的话，则另外自行购买，一个肉饼1毛钱。 这年头，学徒工一个月18元的工资足以养家糊口，此时猪肉6毛多一斤，米是一毛二一斤，一顿饭吃2.5元，已经算是奢侈了。 顾客如果带着小广告来，还能打八折，如果加会员，预先存个十块、二十块钱的，还能多打一折，真的还有很多顾客预存钱了。 如夏颜和纪远所料的，只要食材好，干净，锅底诱人，一定不会缺有消费能力的食客。 京城从来就不缺有钱人。 缺的是让他们乐意掏腰包的消费场所。 第一天到夜里十点关门，结账盘点。 纪远一番计算后，得出了今天的营业额，总的营业额是216元，再加顾客预存的会员费，这笔钱有151元，所以实到手的钱款是366元。 这个数字，震住了除了夏颜和纪远以外的所有人。 366元…… 所有人看着这个数字，浮想联翩。 第一天，就有这个数目，后面名气打出去，能保持这个数目的一半的话，一个月也有三、四千元，一年不得四、五万啊？ 现在京城的住宅，一套差不多6000元能拿得下。 计算一下，他们如果努力干，省吃俭用，光是靠这个店，两三年都能在京城买房子。 大家的信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看到大家眼睛亮闪闪的，夏颜就知道，自己也不用动员了，没必要。 因为业绩是最好的动员令。 “大家早点睡，明天起来继续干活。” 纪远第一次在这年头赚到钱，还挺开心的，要不然，以前她钱赚得有些麻木了，这点业绩对她算不上啥，所有人里，她和夏颜都是挺冷静的。 她们高兴，只是因为证实了在这里，她们的生意经同样行得通。 第四百零二章 开业绝不止是巅峰 “啊，姐，这么早就让我们睡，第一天开门大吉，没有什么奖励吗？” 李明远一声哀嚎。 “今天太累了，大家都很兴奋，早点休息。” 夏颜一脸铁面无私。 万事开头难，只是第一天，不能因一时的赢利而忘乎所以。 “姐，能不能宽容一点？” 李明远继续嚎叫。 “这么说吧，一般来讲，开业第一天，往往就是店铺赢利的巅峰，往后就是走下坡路，然后才是稳定在一个数值，所以我们要稳住，打破这个开业即巅峰的魔咒。” 夏颜这么说，李明远也不敢嚎了。 如果开业就是巅峰，那以后钱越赚越少，他还得瑟个屁。 纪远今天负责打气，夏颜负责给大家降温，不要头脑发热。 泼了点冷水，大家冷静了不少。 见状，夏颜又说：“以后大家每新开一张会员卡，可以提成5元，直接发到下个月工资里，大家要努力呀！” 夏颜和纪远采用的都是后世的奖励机制，多劳多得，不存在多劳不得，或者多劳少得的事情。 如此一来，大家果然热情高涨。 今天可是开了20多张卡，象李明远嘴甜的，就促销了8张卡，这不得有40元的收入？ 大家虽然羡慕，但也知道这是各人的本事，都暗暗下决心，明天自己也要勤快嘴甜，把客人服务满意了，让他们办卡，成为回头客。 夏颜回到家，石磊看她一脸疲惫，就要上来给她肩。 夏颜却不让他靠近，一脸警惕地向后退去。 石磊莫名其妙，问：“怎么了？” “我身上有味，我去洗澡，洗了再说。” 夏颜以为石磊是要和她贴贴呢，自是不愿意带着一身异味。 石磊这才恍然大悟，放手让她去洗澡。 洗得一身香喷喷地出来，石磊正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拿着一本书在看，一本正经，热爱学习。 夏颜在他身边坐下，然后看了被书遮住的他，不由笑了，伸出手把书从他手里提起来，道： “你走神啦？” “啊？”石磊不承认，鼻息间是老婆身上香喷喷的味道。 这是他平时洗的香皂的气息，但怎么到了老婆身上味道就变了呢？ 奶香奶香的，好闻得很，沁人心脾。 “书拿反了。” 夏颜把封面给他看。 石磊脸一红。 老婆夜里回家，他哪有心思看书？也就是夏颜从浴室出来那会，他快速拿起来，遮挡一下他脸上写的小心思。 此时见被揭穿，他索性也不遮掩了，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 “不许当小狗咬人。” 夏颜话音才落，某处已经被咬了。 她懊恼地想，说晚了。 明天不得穿有领能遮住脖子的衬衫？ 石磊的攻城略地很奏效，很快地，夏颜就连思想都没有了，让自己处于空白之地。 第二天，夏颜一早醒来，看到外面天光大亮，还以为上学要迟到了，猛地拿起床头的闹钟一看，原来已经九点了。 “糟糕，上学要迟到了，你怎么不叫我？” 夏颜抱怨。 没有声响。 她回头一看，才发现石磊早就起床了。 又是这样，自己早起，把她一个人扔下。 夏颜这么想着，但再一看手表上的日期，不由松了口气，放松了身体，躺在床上。 今天是周末。 不用上课。 行吧，这下可以放松了。 她先去了趟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果然，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有处处红痕。 行吧，有领的衬衫穿定了。 夏颜洗漱后，穿上衬衫，然后起身去吃早餐。 “舅妈，早上好。” 柴筝正在客厅看书。 虽然电视对她很有诱惑力，但是石蝉说，一天只能看半小时，柴筝乖乖地答应了。 因此，她一天到晚看书的时间就多了。 京城的家里，有好的学习氛围，柴筝不知不觉，就沉浸其间。 看不完的书，一日三餐都能吃饱，这让她觉得很幸福。 但是在京城，也有不完美之处，离开老家，父亲、爷爷、奶奶，还有弟弟，柴筝也经常想他们。 她也很机灵，知道母亲不想提老家的一切，也就把这些默默压在心底。 她不知道的是，这让她身上带了一股淡淡的忧郁气息，好象一下子就快速成长了。 夏颜能感觉出这个孩子到京城后的明显变化，也愿意和她多聊聊，于是吃完饭，就来客厅里，和她说了会话。 有人和她说完，柴筝开心多了。 夏颜随意问她：“你妈妈呢？吃早饭没？” “她吃了，在屋里看书，下午让我也要写作业，我们周一都要去上学了，我和妈妈成同学了。” 柴筝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好呀，再过一年，你妈妈考上了，和我就成了同学。” 夏颜逗她。 “好呀，那我和我妈是同学，我妈和舅妈成了同学，我和舅妈也是同学了。” 柴筝自己发散思维完，就“咯咯”直笑。 夏颜觉得这孩子挺聪明的，还能发散思维，看来，多读书果然没有错。 “对，以后咱们成为同学，舅妈在京大等你，加油。” 夏颜鼓励她。 在京城上学有个好处，要考京大，分数比全国平均的低，只要好好努力，是有很大机率上的。 柴筝是到过京大的，知道舅妈上的是全国顶尖的学府，哪里会不羡慕？ 当下就用力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上京大这个目标种子是埋下了。 柴筝下定决心，暗暗努力。 石蝉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夏颜和柴筝相谈甚欢。 石蝉不是个一开始就好接近的人，她感觉夏颜和她相反，看上去很好接触，但实则不好走近她的内心。 但夏颜也不是虚伪，而是她这个人太真诚，所以会在接近她的真心前，又用一层保何色把自己的善良隔绝起来。 石蝉慢慢觉得，夏颜是个好人。 只是，她万万想不到，此时正温暖她心灵的石颜老师，会是夏颜。 这一周以来，她反复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石颜的文字，大受鼓舞。 因此，她也疯狂地想要看更多石颜的文字，但四处寻找《人民文学》都无果，让她闷闷不乐。 所幸，周末到了，她想起了那个留地址给她的男人徐寒，店员不是说他有每一期石颜文字的《人民文学》吗？ 第四百零三章 掌嘴 石蝉原本是不打算去棉纺厂的，但一想到徐寒手上有石颜完整的“散文集”，心里顿时升起了一股必需去的想法。 她现在特别强烈地想知道，石颜之前到底写了什么精彩的文字？ 一定是不输这次她看到的这篇吧？ 光是这些文字，就让她的心灵桎梏得到些许松动。 如果看到其它文字，她是不是能得到更大的感悟？也许，能让她的心灵得到更大的慰藉？ 石蝉打定主意，安排柴筝晚上看电视、做作业，并托付司琴，让她时不时去看看柴筝，都安排妥了，这才忐忑不安、又心生向往地去往地址上写的棉纺厂工人俱乐部。 石蝉离京已久，所幸去棉纺厂的路她还记得，骑自行车前往需要半个多小时。 夏天天暗得迟，石蝉骑到棉纺厂时，天边还有些许晚霞。 问过厂里的工人，石蝉推着自行车来到俱乐部，就见俱乐部前，已经停放了数辆自行车，看上去前来参加石颜作品沙龙的读者还不少呢！ 石蝉不由紧张了起来。 好多年没有和这么多人共处一个空间，她抿了抿唇，但想着要折采石颜这朵悬崖峭壁开出来的精神之花，哪有这么容易？ 于是，石蝉强行镇定之后，锁好自行车往俱乐部唯一开着的小门走去。 石蝉进门后，她却不知道，自己来俱乐部的这一幕，被正好来这里办事的柳沉舟看在眼里。 柳沉舟身着黑色的笔挺衬衫，整个人的脸被埋在阴影之下，就象地狱里的恶魔。 “你找个人盯着，看她在里面做什么？有什么不对，该怎么处置你懂！” 柳沉舟扔下一句话给身边的随从，便匆匆往副厂长办公室而去。 “扑通”一声，棉纺厂副厂长一看到柳沉舟上门，二话不说，立马就跪下了，嗑头如捣蒜。 柳沉舟也没有吃惊，更没有叫停，只是点了支烟，悠然地抽了起来。 副厂长见状，也不敢停止嗑头。 不一会儿，血就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糊住了他的眼。 疼，非常疼，满面鲜血，面目可怖。 可是他不敢停止嗑头。 眼前这位，心狠手辣，他自己不要紧，他的女儿…… 一想到这，副厂长甚至还加大了嗑头的频率，往死里整自己一般，将地板还嗑出了响声： “咚咚咚！” 这么惨的大男人，连柳沉舟的手下，眼里也露出一丝不忍。 但看到柳沉舟沉着的脸，他们赶紧收起那抹同情。 “哼，你是以死相逼是吧？把自己整得这么难看？” 柳沉舟的烟总算吸完了，他把烟头潇洒随意地一弹，还红着的烟头，正好落在了副厂长的跟前。 副厂长一听柳沉舟这么说，惶恐地道： “柳老大，是我的错，是我办事不力，我女儿她，她才15岁！” 窗外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眼神一凝，不由地脚步虚浮，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摔倒。 她只觉得胃部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她赶紧捂住嘴，强忍恶心，想要悄无声息地退走。 在她离开后，身后两个黑影悄悄尾随着她。 柳沉舟眼神掠过一抹疑惑，但看到手下对他做的手势后，没有再吱声，继续看着副厂长，喝道： “话要好好说，什么15岁，15岁还是孩子？她能做出那种事？” “对不起，柳老大，你要处罚就处罚我。” 副厂长直挺挺跪着，血从头上流下来，也不敢擦，就这么任它流着，不一会儿功夫，整张脸都是血红色的了。 柳沉舟用眼神瞟了一下地上的烟头，再看了看副厂长。 副厂长陡然明白过来，从地上捡起烟头，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烟头的高温烫得他手心起泡，但他脸上神色不变，就好象捧着一块冰似的，一脸乞求地看着柳沉舟道： “柳老大，要我怎么样都行，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以后叫她别这么大胆！” 柳沉舟也惩罚够了，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副厂长及其家属以后再也不敢做类似的事，这才收手。 依稀间，柳沉舟感觉得出，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副厂长，还有别人。 他不动声色。 随着那道少女低低几不可闻的哭泣声传来，柳沉舟才神色一松，转身离开。 看着柳沉舟如魔鬼一般阴森的背影离开办公室，副厂长才“扑通”一声，失去了最后的强撑力，摔倒在地上。 “爸！” 这时，看到柳沉舟离开，父亲受伤，副厂长的女儿才从办公桌底下钻了出来，趴在父亲身上哭了起来。 “没事了，妮，以后别做傻事了，这一关，熬过去了！” 副厂长心里知道，柳沉舟是手下留情了。 别看他一脸血拉糊糊，除了刚开始嗑头受了点苦，还有手上被烟头烫了点泡，这点皮肉伤，和他原本最坏的预期相比，已经不算什么了。 女儿被放过，他这点皮肉之苦算什么？ “爸，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都怪我，是我不懂事，让你受这么大的苦。” 副厂长的女儿刘妮简直要吓破胆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得罪的人，来头这么大，连父亲平时这个威风凛凛的棉纺厂副厂长，手下管着上千人的“大人物”，都要靠做践自己，才能救她。 刚才柳沉舟带人进厂时，在楼下似乎遇到什么事，停了一会儿，就是这会儿，让刘妮被父亲有时间塞进办公桌下，让她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出声。 刘妮在办公桌下听着父亲嗑头如捣蒜的声音，心如刀绞。但这一刻，她陡然明白，如果自己冲出去，既救不了父亲，自己也会受伤，还会辜负父亲的好意。 刘妮只能在办公桌下面死死咬着自己的拳头，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等柳沉舟一行走了，她都没发，自己的拳头已经咬下了一块皮，即便如此，她也没觉得疼。 看到父亲如此狼狈，刘妮和他抱头痛哭。 “老大，不好了，那个女人，刚才不知道怎么走错了地方，在窗外看到你在审刘副厂长！” 柳沉舟才到楼下，方才派去盯石蝉的手下，赶紧冒出来报告。 “自己掌嘴！” 柳沉舟面色一沉，忽然道。 第四百零四章 吃醋 手下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低头颤抖道： “老大，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啊？” 是了，在兄弟们面前被自己打自己嘴巴，也太没有面子了，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叫什么那个女人，叫大嫂！” 柳沉舟身边倒是有个识眼色的道。 “是，老大，是我说错话了！” 听到这个，那手下顿时恍然大悟，赶紧就抽了自己两嘴巴，嘴里还道：“是我没眼力劲，是我不尊重大嫂！” 这两嘴巴抽的还挺真心的，额啊在脸上“啪啪”响，主打就是让老大满意。 树威嘛！ 为那个女人，不，大嫂树威！小弟有所表示是应该的！ 重点是，老大身边那个叫樱桃的女人，跟了他十来年，老大都不允许人家叫她大嫂！ 打自己嘴巴的小弟这时候心里痒痒的，说实话，八卦之火烧的他嘴巴都不疼了。 柳沉舟其实开始就是单纯听到他叫石蝉那个女人恼火，没想到有懂眼色的手下额外解读了他的心声，他听着挺舒服的，也就没有制止，还觉得蛮悦耳的。 “行了，别打了，说正事。她听到什么？” 柳沉舟嘴角微微上扬，不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手下很罕见老大笑得这么甜丝丝的，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那个，不，大嫂，她走错路，不知道谁给她指的路，从后面那个楼梯上来的，我看到是她，以为是来找你的，你们约好的，也不敢喊住她，正好，她来的时候听到你在审姓刘的，她突然做出要吐的表情，就急匆匆跑了！” “要吐？为什么？我当时说了什么？” “哦，我记起来了，你说的是15岁姑娘啥的。” 手下还不算笨，一拍脑门道。 柳沉舟郁闷死了！ 怎么别的不听，听到这句！ 柳沉舟骂了句，该死，就匆匆下楼。 “石蝉，你觉得我们读书沙龙怎么样？大家发言都很热烈吧？大家是真的喜欢石颜，写得太好了！” 徐寒陪石蝉走出工人俱乐部。 “确实是个大才子，没想到石颜发表了这么多作品，质量还都不差。” 石蝉在刚才读书沙龙上，听到了很多人分享石颜的作品心得，才知道，石颜已经在文坛上形成了自己的潮流，甚至有人已经定义他为心灵大师，有个男人说，他曾经艰难至极，想要自杀，是石颜文字鼓励了他，让他活了下来。 有个一脸疲惫的女人说，石颜文字撑着她，让她高考成功，考上了大学，如果不是石颜，她也回不了京城，成不了大学生。 现在她的人生有了转机，石颜功不可没。 还有一个男人说，石颜的文字，让他离婚后倍受折磨的心好了许多。他是在起了轻生念头后，正好看到石颜的文字，他的文字鼓舞了他，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石蝉没想到，石颜的文字真是治愈人心，这么多人喜欢石颜，是有道理的，石蝉也高兴自己能在俱乐部找到同类。 她津津有味听了分享，感悟更深了。 听到徐寒这么说，便夸起了石颜。 她很多年没有表达观点的欲望了，这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欲望。 虽然只是短短一句话，却是她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的。 “石蝉同志，你如果看的越多，了解得越深，就知道，石颜对大家精神舒缓有多重要了，刚才大家都说了，如果不是石颜，他们今天也不会活的好好的，我可以断言，石颜很快会和大家见面，杂志社也肯定会让她和大家见面的。” 徐寒胡说八道，他就是为了引起石蝉和他说话的念头。 石蝉看着样貌虽然比较粗糙，但是真正的美人如名玉，越打磨越精彩。 石蝉也回京一段时间了，皮肤养好了不少，身上农活带来的粗糙感在消失，就像美玉磨去了那层挡住她光芒的石皮，骨子里的贵气开始散发。 徐寒是老油子了，怎么看不出来，石蝉家庭背景必然不同？ 一看她就是那种老干部家庭出身的女人，下乡多年才回京。 最近京城大热的话题就是老干部补发工资。 有的老干部加上安家补贴，补偿，一口气发了好几万，成了万元户，羡慕死人了。 石蝉家如果是这种老干部家庭，把她骗到手，多少能骗些钱花吧？ 徐寒想的美滋滋的，对石蝉格外在意，用心。 石蝉感觉有点不太对，但是为了石颜的文字，她硬着头皮应付着，问道：“您之前应该也有石颜早前发表的几期吧？能借我看几天吗？” 石蝉打定主意，把书借了，她抄好石颜写的文字，就还给徐寒。 这年头没有复印机，大家喜欢什么文字，只能是抄！ “我今天有带了一本来，这本是多买的，送你！”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徐寒很大方的说，接着，从挎包里把一本过去的杂志掏出来，送给了石蝉。 “谢谢，我给你钱，多少买的？” 石蝉怎么能平白接受人家好意？她赶紧掏钱。 “这就太客气了，咱们文学青年，怎么能谈钱这么庸俗呢？” 徐寒推却，却趁机一把抓住了石蝉的手。 “呦，这是干嘛？两个男女，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耍流氓啊？” 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石蝉一顿！ 徐寒吓了一跳，赶紧放开石蝉的手。 “我没有耍流氓，你别乱说啊！” 现在的人还是很重名声的。 徐寒大声解释。 柳沉舟手下大眼瞪小眼：咦，现在不是晚上吗？哪里来的光天化日？可能是他们上学那个臭老九不会教，成语都教不明白。 听老大发飙就好了，他们只是背景板。 石蝉看到柳沉舟，想起他对15岁姑娘的那些想法，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不想理他，转身要走！ “大嫂，你别走啊，和老大多说几句！” 方才自己掌嘴的手下，看到柳沉舟脸色随着石蝉离开沉下来，赶紧讨好的喊道。 石蝉脚步又是一顿，嘴里骂了句，不要脸，头也不回离开了。 “老大，她走了，你怎么不追啊？” 掌嘴手下一看自己得罪大嫂，感觉不妙，赶紧献计！ 第四百零五章 不一样的女人 柳沉舟一般是拉不下脸去追女人的，而且手下也从没见过他去追过生气的女人！ 他们老大，只有女人追他的份，比如那个追了他十多年的樱桃！ 手下见惯了老大被女人追的戏码，现在听那人让老大追大嫂，大家心里暗暗冷笑，果然是几巴掌打糊涂了，让老大追女人？开玩笑啊！ 万万没想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柳沉舟已经追了上去！ 那个提议老大要追的手下，话出口才知道自己又蠢了！ 他沮丧的想，不会又要被掌嘴了吧？ 他抬眼都看到大家在笑话自己了！ 没想到，下一刻，老大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我的乖乖，老大竟然追上去了？他什么时候那么听自己的话了？ 他都不由得有些飘了！ 大家看他的眼神，也从你小子要倒霉了，到你小子行啊！ “石蝉，你听我解释！” 柳沉舟看着脸臭得像石头的女人，却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张脸，已经满是岁月风霜，但是他就是想把她揽在怀里，像以前那么热烈的亲吻她！看她在自己怀里软成一只小猫！ “没什么好解释的，没想到，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连15岁的姑娘也不放过，我奉劝你好好做个人！” “咱们认识的时候，不也才15、6岁？” 柳沉舟不要脸的道。 “那时候你也才16岁！现在呢？” 石蝉不由想到石颜书中一句话，男人啊，可以说是专一的，因为他们永远爱18岁的姑娘！ 她眼神暗淡下来，但是觉得石颜果然是了解男人的劣根性的。 但再一想，石颜果然是值得她崇拜的作家。 “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柳沉舟暴怒起来，看到她眼里嫌恶的样子，他控制不住，急于表达，“她去跳贴面舞，还告发，我这是保护她！她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 没想到，柳沉舟“看上”15岁姑娘的内幕是这样？ 石蝉心中一松。 回京这些天，她也不是完全封闭，知道贴面舞是什么！ 京城一些大少，为了刺激，经常开各种贴面舞会，邀请社会闲散青年参加。 这阶段，由于回京城的青年陡然增加，好多找不到工作，都在社会上浪荡，这种可以近身摸摸捏捏的贴面舞会，自然符合他们的胃口，因此很快流行起来。 开始大家只是正常跳交谊舞，后来发展到把灯关了，跳贴面舞，黑灯瞎火，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整个舞会最刺激的环节，就是把灯关了那个环节！ 正常能开这种舞会的，和大家想的是社会闲散青年不一样，相反，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子弟。 当然，都是一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这些年亏待了他们，让他们受苦了，只要不玩的过份，有的家长也就睁一眼闭一眼，毕竟，他们自己做的事比这更脏的多了！ 只是跳舞，贴脸，算不了什么。 于是，这种舞会在地下暗暗流行！ 能进这种舞会跳舞，也成了这些子弟拉拢人的手段。 这个小姑娘刘妮，因为长得漂亮，又没心思上学，就被社会闲散青年骗到舞会上了。 没想到，刘妮虽然不爱读书，但是她家境还可以，父亲好歹也是副厂长，哪里受得了被人在黑暗中乱摸？ 当下就打了那个人下一巴掌，还说要去派出所告他耍流氓！ 现在耍流氓可是重罪，轻则关几年，重则枪毙。 好死不死，也不知道谁把灯打开了，这下大家看清被刘妮打的是舞会发起人，有头有脸人家的二少大家都傻眼了。 本来如果看不清人，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随便找个人说是摸刘妮的，这下好了，几十张嘴，堵不住了。 这个二少家对柳家有恩，便让柳家帮忙处理这事，务必让刘妮不敢去告发。 于是，这脏活就落到柳沉舟身上。 柳沉舟知道，这事善了不了，原本以他现在的资历已经不用理会这事，但还是接下了。 刘副厂长果然上道，把自己整得血淋淋的，堵住了他还让人拍照了，相信对方一定满意！ 如此一来，刘妮也算逃过一劫。 这些弯弯绕绕，柳沉舟没办法告诉石蝉，只能说个大概。 石蝉却是聪明的，看到她脸色松了，柳沉舟也跟着轻松起来。 他就是不想石蝉误会他，不然，换成别人，他都不会解释。 还好，石蝉没抓着这事不放。 “我已经清楚了，你可以走了！不要跟上来！” 石蝉冷冷的道。 看着她的背影，柳沉舟胸口闷闷的。 石蝉在前面，眼睛有点湿，想起柳沉舟说的15、6岁。 那是他们最好的年华，一起度过了最美的时光！ 可是现在他们都快30岁了！ 刚才，她对他做的事在意了，石蝉恨自己还会在意他做了什么。 她强行解释，就是为了柴筝吧！为了不给她起个坏头。 “老大，怎么不追了？” 掌嘴手下看石蝉走了，跟了上来，自以为是的说。 他觉得老大又会夸他聪明，给他台阶下。 “掌嘴！” 没想到，这回柳沉舟不惯他了。 “不会吧？老大！” 掌嘴手下愁眉苦脸。 大家面面相觑，老大的脸色奇臭无比，不敢惹！ 快跑！ “你们几个，去给我查刚才和她一起的男人，什么身份来历，我下午就要！” 柳沉舟却不放过他们。 大家哪敢说不，赶紧去办事了。 “老大，樱桃姐来了！” 这时，掌嘴手下讨好的指了指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暗暗吞了下口水。 柳沉舟看到那个女人，眼皮都没抬，上了吉普车，走人！ 背后的樱桃，气的直跺脚。 “张三，你和老大说了我什么坏话？你冲我一比划，你们老大就走了？” 樱桃有气没地方发，找茬。 “樱桃姐，你这就怪错我了，我好我们老大烦，是因为一个女人！” 为了洗脱罪名，张三只好道。 “哦？什么女人？柳沉舟会有其他女人？” 樱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大对她可上心了，我看就差没哄着她了。这样的待遇，樱桃姐你可没有！” 张三是个没眼力的，都没发现樱桃脸沉了。 第四百零六章 欺骗 大家使劲给张三使眼色，但是张三果然是掌嘴上瘾了，竟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继续道： “没错，那女人，不，大嫂生气，老大还去追人家了，你说说，樱桃姐你能有这待遇吗？ 你和老大在一起几年了，人家都没这样对你！” 边上的弟兄们扶额，心里哀叹，张三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没救了。 樱桃已经气得脸色发白，见张三还笑着说，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巴掌甩在张三脸上。 “哎，樱桃姐，你怎么打人？” 张三快哭了，他今天招谁惹谁了？老挨巴掌。 樱桃气呼呼走了！ 几个弟兄上前看着张三肿起来的脸，笑说：“活该！” “我哪活该了？” 张三呜咽。 没救了！这家伙！ 大家伙摇头走人。 就说，老是被人打是有原因的！ 石蝉回家后，心情慢慢平复。 她心性早就在这几年磨练出来了。 还好，徐寒塞给她的杂志没丢，她从挎包里掏出来，如获至宝，迫不及待的翻到石颜文章的那一页。 “妈妈，你在看什么，这么入迷？” 柴筝好奇的凑过来。 “妈妈在看一个叫石颜的作家写的文章，太震撼人心了，妈妈教你一起读好吗？” “好啊，太好了！” 柴筝现在这个年纪，最想的是妈妈对她的重视，渴望妈妈做事能带着她，见妈妈教她朗读，又怎么会不肯？ 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瞰沟壑…” 石蝉念，柴筝跟读。 这些文字非常有力量，以至于柴筝念起来后，眉眼都是闪闪发光的。 夏颜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就见小柴筝边出来边念叨着什么。 夏颜好奇的问：“小筝，你在背唐诗吗？” “不是，是我妈妈喜欢的作家，她说这个作家写得可好了，还教我背，舅妈，我会背了，你要听吗？” 柴筝这么认真，夏颜自然是不好拒绝，便点头鼓励说：“好啊！快背来听听，也让舅妈学习学习！” “我生来就是高山…” 一听柴筝是背这个，夏颜还好不是站着，不然肯定一个趔趄，站立不稳了。 我去，这不是她发在人民文学上的文字吗？ “你妈喜欢的作家还是那个石颜？” 夏颜心情复杂地道。 “是啊！她还去参加什么书友会，说石颜的书迷好多！舅妈，什么是书迷？” 柴筝一脸好学。 夏颜摸了摸鼻子，还好我批着马甲，除了石磊，目前这里没人知道她是谁。 不然就太尴尬了。 “书迷？书迷就是喜欢一本特定书的人，也叫读者。” 不对，难道石蝉也是她的书迷了？ 那万万不能脱了马甲，就，听羞耻的。 “哦，谢谢舅妈，我懂了。我妈就是石颜的书迷！” 柴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颜嘿嘿一笑，说：“石颜我看也就一般般吧！” 她这是自谦之语，她总不能夸自己吧？ “石颜虽然文字浅白，但他不讲大道理，家长里短，就能给人信心和勇气，我觉得你这么说，是没看过他的作品，你可以看看，说不定会喜欢他的。” 没想到，石蝉这时候正好走进客厅，闻言，把一本拿在手里的人民文学递给了夏颜。 夏颜只好硬着头皮接过来，嘴里说着谢谢，一边看自己炮制的鸡汤文。 石蝉也没说太多，她相信文字的力量。 她安静坐下来，和柴筝看起新闻来。 夏颜和石蝉打了个招呼，拿着那本人民文学就回自己屋里。 临走，她和石蝉说，书看了再还她。 回到自己屋里，夏颜把书放书桌上，石磊看到了，不禁稀奇的问： “这不是你写的吗？经常反复看？为什么？还看不够。找灵感吗？” 夏颜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说：“别乱说话，以后不准在外人面前提说我在人民文学发表作品。”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不很光荣吗？” 石磊不解。 夏颜只好说了石蝉是书迷的事。 “这也挺好的啊，如果石蝉知道石颜就是你，你们可以交流嘛，她肯定不知道多高兴。” 石磊道。 “反正你别说出去，我不想让人知道作家的身份，太多身边人知道，会影响我的灵感！” 夏颜只好这么说。 “那好吧，不说就不说。”石磊叹气！ “你在舞台上跳过舞没有？” 夏颜突然问石磊。 “跳过！问这干嘛？为了出任务跳的。” 石磊没有说谎，他在舞台跳过《红色娘子军》的男主。 “如果舞台下有认识你的人，你跳起来会别扭吗？”夏颜问，“诚实的说。” “会尴尬！”石磊想起男主那紧身裤子，认真点了点头。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穿那么紧身的裤子出现在大众面前。 “那你懂我的感觉了！我要是让身边人知道石颜是我，我就是那么尴尬。” 夏颜一脸苦逼。 “懂了，我肯定保密，在家谁都不说。” 石磊说着，一把抱住夏颜，夏颜也抱着他。 两个人倒在床上。 明天是周末，因此这一夜，这张床承受了超负荷的运动。 夏颜一觉醒来，觉得连手指头都在抗议，不想动弹。 一周后，石蝉去新华书店买书时，书店服务员把徐寒给她留的一封信交给她。 “石蝉同志，石颜见面会于本周六晚七点，在棉纺厂工人俱乐部举行，望参加！” 落款是徐寒。 徐寒不知道石蝉地址，但他能想到这个办法留言给她，也是有心有头脑了，还有一点点浪漫。 石蝉一看时间，今晚就是石颜见面会，她有点激动。 怎么能不去呢？ 去，一定去！ 石蝉不是迷恋这个石颜本人，而是喜欢他的文字，她想去能不能有机会问问，石颜是在什么情况下写出这些文字的。 石蝉买了自己要的参考书，赶紧回家，她还特意去洗澡，换了新衣服。到六点半，石蝉就从家里骑自行车出发前往。 夏颜在客厅里悠然吃着水果，见石蝉有些匆忙出去，心想：石蝉谈恋爱了？ 算了，还是别问，不然她会害羞。 夏颜自行脑补，也没在意。 她会这么想，主要是石蝉换了一身新衣服，见对象才打扮不是？ 第四百零七章 跟踪 石蝉到了棉纺厂工人俱乐部，这次不用问路，她熟门熟路把自行车放在俱乐部门外，然后进屋。 奇怪的是，俱乐部二楼会议室的黑乎乎的。 上次沙龙是在这里开，这次难道换地方了？ 石蝉正想下楼，却听到楼下有脚步声，往楼上来。 石蝉以为是她来早了，别人才来，便没有下楼，继续在楼上等着。 “啪”，会议室灯被拉亮了。 石蝉原本看灯黑着，就要离开，因此没有拉灯，随着会议室灯亮起，她猛的出现在新来的人面前。 “呦，石蝉同志，你来了。吓我一跳，还以为是谁？” 没想到，来人正是徐寒。 看到石蝉，徐寒赶紧挤出笑容。 他留了信给石蝉，其实不抱希望她能及时收到，一般人一年都难得去一次书店，谁知道石蝉近期会不会去呢？ 现在石蝉来了，看来是收到他的信了。 见石蝉一收到信就赴约，徐寒心生得意，觉得原来自己能左右石蝉。心里顿时滋生了不少自信。 “我收到你留在书店的信来的，你不是说石颜会来吗？他人呢？” 石蝉赶紧奇怪地问。 “哎，我来就是想通知你，石颜临时有事，改期了，别的参加沙龙的同志我知道他家或者单位，都通知了，就你住哪里我不知道，所以就来这看看，免得你白等。” 徐寒假惺惺的说。 其实，自然没有石颜来参加沙龙这回事。 徐寒就是用这个借口来钓石蝉。 没想到，石蝉还真上当了。 石蝉听说石颜没来了，心里很失望，但是看到徐寒还辛苦巴巴跑来通知她，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下，就告诉徐寒自己在城东中学复读高三。 还说以后临时有什么通知，可以去那里找她。 石蝉太喜欢石颜的作品了，她以为徐寒也是如此，才有了这些退让。 “呦，原来你还是个准大学生啊？” 徐寒一脸敬佩。 石蝉淡淡一笑，说既然晚上没有沙龙，自己要回去了。 徐寒便跟着她下楼，然后边走边从挎包里取出一本《人民文学》前几期的杂志，说借石蝉看，里面都有石颜文章。 石蝉一听很高兴，道谢不迭。 不知不觉，徐寒就和石蝉一路走了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聊，还挺投机。 这时，二人经过一个黑乎乎巷子，石蝉猛的发觉，徐寒竟一路跟来了，赶紧道： “今晚麻烦您了，我家也不远了，你家呢？” “哦，既然离你家近，我送佛送到西，就送你到家，大晚上，不然你女同志不安全。” “不用，不用，这条路我常走，我路熟，没事！” 石蝉婉拒。 徐寒不走，却凑近了，现场气氛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声音带着暗哑道： “石蝉同志，你是单身吧？” “是。怎么了？” 石蝉退了一步。有点奇怪的看着他。 “我觉得咱们志同道合，都喜欢石颜的文章，挺能聊得来的，我想和你处对象！可以吗？” 石蝉没想到徐寒抱着这样的心思，顿时又后退了两步，急急道： “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参加沙龙，没有想找对象！” “石蝉，我喜欢你，从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心里就都是你，再也忘不了你！ 你也一定很喜欢我吧？不然怎么会来呢？” “你误会了！我只是喜欢石颜的作品！” 石蝉吓坏了。 徐寒才不信呢，突然上前，一把想抱住石蝉，一副企图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石蝉同志，我想亲你！石颜说，女人说不，就是说要。” 徐寒终于说出毁三观的话，这是他乱改石颜的文字，石颜才没写过这个呢，徐寒套石颜头上了。 石蝉吓得一激灵，扔下自行车就跑！ 徐寒见状，在后面奋起直追，喊到 “石蝉，别跑，我是真心想和你处对象！” 眼看跑到巷子尽头，有光亮的地方，石蝉脚下却被什么拌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就这功夫，徐寒追了上来，他一把抓住石蝉胳膊，把她按在巷子墙上，就要亲她！ 石蝉怒极了，左躲右闪，但是到底是徐寒力气大，眼看臭嘴就要凑近她。 就在这时，徐寒头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痛极捂头。 石蝉一松，赶紧脱身。 “你是谁？你怎么随便砸人家脑袋？” 徐寒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男人，对方手里还拿了块砖头，显然刚才这人就是用砖拍了他脑袋。 来人也不说话，把砖头扔了，一脚将徐寒踢翻在地，然后骑他身上，狠命揍他，真是拳拳到肉，疼得徐寒哭爹叫娘。 “够了，再打就闹出人命了！” 石蝉喝止。 对方终于停手。 徐寒躺在地上哼哼。 那人把徐寒一把抓起来，恶狠狠道：“你自己说，结婚几年？孩子几个？不老实说，我往死里打。” “我，我结婚五年，两个孩子，啊，别打，疼！” 徐寒迫于对方压力，不得不从实招来。 石蝉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徐寒结了婚的人，还敢出来骗女人，想到他刚才说喜欢她的话，感觉太恶心了。 石蝉看着柳沉舟又摔了徐寒一巴掌，她不说话了，回去找到自行车，推了就走。 柳沉舟后面快步跟了上来。 “你跟踪我？” 石蝉愤怒。 “没有，我只是正好路过！” 柳沉舟嘴硬道。 “我都不清楚徐寒的情况，你怎么知道？” 石蝉是真的怒了，这个男人，还不放过她。 因为他，她已经失去了一整个青春。 “我不去了解，你不就被他骗了？要不是我及时赶来，你不是被他占便宜了？”柳沉舟气急败坏，“难道你喜欢他？愿意让他占便宜？” “啪！” 一个巴掌摔在柳沉舟脸上，他呆住了。 石蝉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柳沉舟没有追上去。 石蝉回到家，心情好久才平复。 柳沉舟出现得太突然，只能说，柳沉舟一直在跟踪她。 石蝉心情复杂。 “妈妈！” 已经睡着的柴筝突然喊了她一声。 “妈妈在。” 石蝉上前查看，才发现原来女儿是说梦话。 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石蝉不禁潸然泪下！ 石蝉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女儿的额头。 心绪复杂。 第四百零八章 搬家 二天，柴筝一早就被闹钟叫醒了。 她还不想起床，偷偷又闭上了眼睛。 但这时候她突然觉得有异，身边躺着妈妈，睡得正香。 柴筝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还没回来呢！ “亲爱的好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柴筝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就把一首歌唱出来了。 她不由害羞地“咯咯”笑了起来。 “女儿，你醒了？” 听到柴筝的笑声，石蝉才真正清醒过来，她跑起来，看了下闹钟，砰砰跳的心才稳了下来，“还好没迟到，咱们快起床，上学去。” 这是母女俩要去上的第一节课。 柴筝早就十分向往了，立马一骨碌起床。 石蝉骑自行车载柴筝。 如果是冬天，她打算坐公交。不然太冷了。 她下乡后，手都冻长冻疮了，现在还没好呢！可不能让女儿受这种罪。 一路上，石蝉总是隐隐感觉有人跟着自己母女。 但是她每次四处寻找目标，都没看到。 石蝉没有感觉特别的不安，也就没放心上。 柴筝此时坐在自行车后架上，听到头上一阵整齐的哨声，她抬头一看，是一群鸽子飞过。 “妈妈，鸽子，一大群！是什么声音啊？” “鸽哨声！” 石蝉头也不抬的说。 “妈妈，你好厉害，你都没抬眼看看就知道是鸽哨！” 柴筝一脸崇拜。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有几个不崇拜父母的，总感觉他们如此博学多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父母。 你要是说他们父母不好，比自己父母差，小朋友间肯定会掀起一场世界大战，就是父母最好世界大战，非要列举父母的各种能耐，比如： 放屁最响！ 比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比如：每次拿厂里优秀奖！ 最后，是优秀奖的父母胜利了！ 小朋友们一哄而散… 石蝉想到这些，嘴角微微上扬。 童年，真是美好！ 还好，女儿能接续她的童年，时光仿佛一个轮回，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没变。 夏颜周末回家报到。 司琴看好日子，要搬回去了。 她早半个月就告诉石爷爷。 石爷爷格局，没有挽留。 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而他还有家国大事为伴，忙不完，根本忙不完，哪有空悲秋伤月的。 石爷爷大手一挥：“知道了！” 司琴见老爷子没意见，是同意了，便选了个好日子搬家。 其实，后来她偷偷告诉夏颜，她所谓的好日子，就是周末，大家都有空，热闹。 夏颜乐了！ 婆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搬家挺忙乱的，按道理，但是石家不缺人手，还有一些亲朋故旧来帮忙。 夏颜因为是京城大学的医学生，还特别被照顾，大家喊说，小夏手，是拿手术刀的手，娇嫩，不能伤着。非不让她搬重物。 于是，夏颜只能意思意思，搬搬小件，自己衣物什么的，搞得她老尴尬了，好像她不能搬重物，弱不禁风。 后来夏颜自己想想，也是太多虑了，国家一直提倡重视知识分子，医生这个职业一直受尊重，不管哪个年代，现在更甚。 大家这是发自内心对京城大学未来一把刀的尊重，提前反馈了。 夏颜释然。 她当然希望亲戚朋友永远不用找她，但是如果找到她，她能对得起大家的信任。 夏颜太闲，也就胡思乱想了下。 天就黑了。 家也搬好了。 大件齐活，零散的要慢慢整理，找到它们合适的位置，或者主人喜欢的地方。 等这些小物件都各得其所，家的味道和氛围也就出来了。 味全鸳鸯火锅，抽出小雪和纪远来帮忙夏颜搬家。 搬好后，石家顺势请客，说今天来帮忙的辛苦，去吃味全鸳鸯火锅。 亲朋故旧好都是第一次吃鸳鸯火锅，本来以为就是普普通通的涮锅，没想到，汤底不同凡响，大家吃了个肚儿圆才回家，临走都赞不绝口，说以后还要带亲朋来吃鸳鸯火锅。 请吃鸳鸯火锅，这是司琴的主意，如此一来，很是替鸳鸯火锅拉了一波好感，生意火开了一大截。 司琴做事润物细无声，让夏颜自己体会，和婆婆关系是一直很好的。 眼看大家都走了，夏颜刚要关大门，突然，她发现门前站了个人，不由吓了一跳。 “你找谁？” 夏颜借着灯光，看清对方是个年轻姑娘，这才恢复镇定问了一句。 “你是？” “你不是石家的人！” 对方失望的道，俏丽的脸上都是淡淡的忧伤。 “我是，我是石家的儿媳妇。” 夏颜愣了下，鬼使神差的道。 “石家儿媳妇？你是石拓哥的媳妇？” 夏颜猛的一愣，石拓？石磊的双胞胎弟弟？ “不是，我是石磊的媳妇。” 夏颜看她伤心欲绝，不忍心再逗她，赶紧道。 果然，听到夏颜这么说，那个姑娘眼睛一亮，问道： “石拓哥呢？他在吗？” 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夏颜噎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姑娘的样子，分明和石拓关系不一般。 如果一般关系，也不会上门找他。 就在夏颜不知道如何应对之前，司琴激动的声音在夏颜背后响起： “小娟，是你？” “司姨！” 叫小娟的姑娘也特别激动。 “快进来，傻孩子，在外面站着干嘛呢！” 司琴出门，拉着她的手，把她拉进院子。 “司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家搬了，我也没有你们的音信，我经常来这里看看，每次都黑乎乎的，没人。 大半年没来，我今天第一次来，没想到看到灯亮着。” 姑娘说到这，一阵呜咽，泣不成声。 夏颜有些懵，这是？ 谁？ 怎么回事？ 司琴一直安抚她，带她进屋坐下，喝水，拿毛巾给她擦脸。 夏颜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觉察出这个姑娘和石家颇有渊源。 “她啊，叫罗文娟，石拓的，同学！” 司琴顿了下。 夏颜隐约感觉她是想说石拓的女什么，后来临时换了称呼。 女朋友？ 应该是。 夏颜哑然。又点点头。 石拓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难怪这姑娘看到他家人，哭成泪人。 “好孩子，别哭，喝点水。” 司琴轻轻拍了拍罗文娟的后背。 第四百零九章 老姑娘不值钱 “小娟，你现在工作了吗？过得怎么样？” 一听司琴问话，夏颜就知道，司琴和罗文娟也好久没有接触了。 想想也是正常，怎么可能接触？ 小娟在经常，他们两口子在千里之外，不熟悉彼此现在情况也不奇怪。 “我在火柴厂上班，家里会糊我带回家的火柴盒，多赚点钱，勉强过得去，我弟弟待业在家，等分配，今年也20岁了。” 罗文娟不好意思说，她弟弟高不成低不就，她托厂里安排的工作不去，嫌弃会没有姑娘看上他，别的门路他们家又没有，就一直在家游手好闲。 她和石拓失联后，家里人一直催她赶紧找对象。 说石家不行了，石拓以后的前途也不会有多好，因为他父母的缘故，各种考核都会受影响，让罗文娟别傻了。 好好找个正经对象，能帮她弟弟罗泽坤找到对象才是正理。 罗文娟也是被逼得没办法，经常跑来石拓家附近张望，希望石家能回京，能重续旧缘。 罗文娟不知道石爷爷家在哪里，也不知道石家在经常真正的身份地位，因为石拓一直普普通通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罗文娟连石拓家都没去过，只知道他家在这里，还以为是几乎人家合居的大院子。 没想到，竟然是他们石家独居的院子？ 在父母离京时，石拓带她去火车站送过自己父母，还主动说罗文娟是自己女朋友。 当然石家父母大感安慰，和罗文娟说了很多拜托的话。 罗文娟因此认得司琴。 只是没想到，当日火车站灰头土脸的石家夫妻，今天这么贵气？ 罗文娟出来社会几年，已经不是学校里单纯的小姑娘了，此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前男友，未婚夫，是个有家世背景的人。 罗文娟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自己可能人生命运有改变的可能，悲的是，石拓失联好些年，家里已经托人到单位表明退婚的态度。 司琴既然回来，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但是看到司琴对她这么好，罗文娟心里又浮起希望。 是不是石拓回来了？ 他的工作风险很大，石拓之前也和她说过，她能怎么办呢？这个时代的女人，只有选择支持了。 没想到，开始石拓还有探亲假，他们也如愿订婚，后来石拓一年年的，开始不能回来探亲，后来索性失联，家里人都说石拓肯定没了，让她趁年轻赶紧找好男人嫁了。 罗文娟是放不下石拓的，便一直拖着恋爱结婚的事，家里骂她熬成老姑娘不值钱了。 还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今年找不到对象，就按他们安排的嫁人。 罗文娟难受极了，时隔半年，又来石拓家张望。 万万没想到，石拓家亮起了灯光。 罗文娟到底没忍住，上前张望，没想到看到了司琴。 “阿姨，石拓呢？你知道他消息吗？” 罗文娟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也没有他的消息，组织上有事会通知我们的。” 司琴只能这样说，希望这孩子能听懂。 第一次在火车站，看到罗文娟，她一脸学生气，眼里都是石拓，看到她的眼神，司琴明知道门不当，户不对，还是没有反对。 以他们当时的落魄，谈及门户相当，着实有点矫情。 但是司琴眼里的门户，指的是家庭教养出身眼界各种，如果双方理念不同，容易以后家宅不宁。 但是看到单纯的小姑娘满眼儿子，司琴也是着实不忍，没有反对，让年轻人自己去处，去磨合。 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看到罗文娟。 毕竟是儿子爱过的姑娘，司琴对她很好，甚至带着补偿的意味。 “阿姨，那石拓还能回来吗？” 罗文娟没有听到确切答案，只能硬着头皮问。 如果石拓还活着，她高低是愿意等他的。 但是如果石拓真的不在了，她只能随便找个人嫁了，成全对父母的孝顺。 然后，她也没有太多想法，就麻木的过一生吧。 谁让她把最热烈真诚的爱都给了石拓。 但是罗文娟的门户，让她听不出司琴话里的答案，非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哪里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工作叫保密工作。 见她执意追问，司琴只好说，她确实不知道。 罗文娟失望至极。 在她听来，司琴这么说，就是没希望了。 如果石拓有希望回来，她一个当母亲的会这么说吗？ 这时，夏颜给她端了一杯刚泡的茉莉花茶，让她暖身。 看她衣服湿答答的，问她要不要去她屋里换件干的衣服。 罗文娟原本不想去，但是心里又好奇石拓家是什么样的，就跟着夏颜起身去换。 夏颜带她穿过院子，来到自己住的那屋。 今晚石磊没有回家。 夏颜也就不避讳。 她找了件新买的短袖衬衫，粉紫小花的的确良，洋气又青春，看看罗文娟应该能穿的，就道： “这件衬衫我是新买的，没穿过，和你身材差不多，送给你。” 罗文娟原本想客套推辞，但是看自己衣服确实湿答答贴在身上，不像话，只好道了声谢，说： “等我洗了再送过来，谢谢。” “不用再送回来了，我估计得一整年不能穿了。” 夏颜笑笑说， 罗文娟不知道夏颜为什么这么说，一脸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罗文娟担心的问。 “没事，就是我去上学，在学校里都是上课居多，没时间打扮。” 夏颜随便扯了个借口。 是好消息，但是这么好的消息，她还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不能先告诉一个外人。 罗文娟也就不再问了。 夏颜退出房间，让罗文娟换衣服。 罗文娟匆匆换了衣服，忍不住打量了下房间。 这房间四下都是书卷气，上好木料打造的家具，书架上都是书，机械制造，医学类，让她感觉和家里氛围完全不同。 书香世家！ 罗文娟心里涌起这句话。 如果她嫁石拓，也是这样的待遇吧？ 她心里有点酸酸的，羡慕至极。 只是石拓，你到底在哪里？ 夏颜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罗文娟从屋里出来，不由觉得眼前一亮！ 第四百一十章 出色的罗文娟 罗文娟只不过喝了杯热茶，换了一身新衣服，整个人的气色，就像干花被泡到了营养液里，身上有了鲜活的气息，如果石拓在，她肯定更加滋润，像一朵鲜花一样。 夏颜有点懂了，当年石拓怎么会爱上罗文娟。 这姑娘，美而不自知，带着淳朴的气息，却又如鲜花般迷人，难怪连婆婆司琴也没有反对他们交往。 一来，石拓和她交往是石家特殊时期，二来，罗文娟确实长得好看。 一个姑娘，哪怕有千般不足，但是好看又爱自己的爱人，也就够了，毕竟，美貌也是珍惜资源。 石家，虽然不是浅薄的家庭，但是一代代后人，男的高大俊秀，女的容貌平均值高于常人，这都是有能力拥有稀缺资源的选择进化的结果。 鬼使神差，夏颜指着对面的厢房道：“那是家里为石拓留的新房，和我们这边格局是一样的，只听说他长得像老大，我却也还没见过他！” 夏颜看出了罗文娟的忧伤，这么说，也是想给她一些安慰。 要嫁给石家的男人，就要有这种心理准备：时刻可能会失去她们的丈夫！ 在夏颜看来，只要罗文娟稳住，确实爱石拓，那等石拓任务结束，就是迎娶罗文娟的大好日子。 双方相爱，家人不反对，夏颜看不出这门亲事有什么可以变故的。 至于退婚，也可能是障眼法，保护罗文娟用的。 罗文娟听了，内心一阵波动。 她没想到，夏颜能为自己做这么多事，她感激的道：“谢谢你，今天我突然上门打扰，还是搬新家，我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真是唐突了。” “没事，人来就好，公公婆婆都不讲究这些，他们更看重人。” “嗯！” 罗文娟估计还是没明白。 夏颜带她去前厅，司琴张罗让她吃了热汤面，才放她离开。 夏颜想开车送她回去，她说不用，自己是骑自行车过来的，车还是得骑回去，不然家里没自行车可用。 大家只好给了她一把伞，这才放她离开。 罗文娟骑着自行车，才回到家，她妈妈陆曼听到自行车声就冲出来：“死丫头，跑哪里去了？王厂长刚才带着他儿子过来相看，你不在，人家等了大半天，才刚走！” 罗文娟心头一堵，王厂长是他们火柴厂的厂长，他儿子是个脑膜炎，小时候没有疫苗，得了流感，病毒伤了脑，就傻了。 别看他快30岁的人了，智商只有8.9岁，像孩子一样，光吃长肉，却不长脑子。 不过，年纪一到，这个吃成190斤的胖子，就开始想女人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火柴厂找他爸爸，结果遇到罗文娟，就开始死缠着她，说要娶她当媳妇。 王厂长还真动了心思，因为他也知道罗文娟可是厂花，娶到家，儿子是傻子，那还不是他的一半？ 原本他还想着没机会下手，这不，机会来了！ 王厂长因此特别热心，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找儿媳妇呢，都觉得罗文娟算是掉福窝里了。 王厂长家条件是真不错，两个老的都有退休金，儿子虽然傻，女儿却是大学生，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大院子，这两年按政策退给了王厂长。 罗文娟父母都是临时工，一家挤在胡同一间15平方米的小屋里，后来孩子大了，才向外又临时搭盖了一间石棉瓦顶的十平方小屋子，给罗文娟姐弟住。 虽然罗家条件差，但罗文娟是真的长的好看，大家都说罗家翻身靠她了。 果然，罗文娟入了王厂长的眼。 虽然对象有点傻，但人家也是火柴厂的正式工，领了一份工资，啥事也不用干。 如果不是傻，王家这么好的条件，也不会想娶罗文娟啊！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觉得王厂长家还是比较吃亏呢！ 因为娶了罗文娟，她两个没有退休金的父母，以后也是要帮衬的，那不就是娶了一大家子吗？ 没有一点实力，真是不敢娶。 罗文娟一听母亲说这事，再想想石拓那个等他回家的小院子，胸口就一口气上不了，差点没堵住。 “妈，你就那么盼着我嫁傻子吗？” 罗文娟哀怨至极。 “女儿啊，妈会害你吗？妈还没害你？小王除了傻一点，哪样不正常？哪里不是男人了？ 你嫁给他，你们生了儿子，女儿，以后你孩子就是王厂长的继承人，家产还不是你的？ 忍一时之气，后面就幸福了。” 陆曼道。 罗文娟郁闷了。 她总觉得王厂长心思不单纯，看她的眼光，让她害怕。 如果真嫁给傻子，天天和王厂长在一个屋檐下，那就太吓人了。 “妈，我不嫁给王傻子，他现在还流口水。” 罗文娟不肯。 “臭丫头，你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你也不看看，你以前和别人订过婚，如果不是傻子，谁还要你，大家都嫌弃你是二手货！” 陆曼口水乱飞，差点喷到罗文娟脸上。 罗文娟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别人这么说她，结果妈也这么说她，她好想石拓快点回来。 她永远忘不了，三年前，基地来人，告诉她，石拓和她退婚的场景。 她求他们带她去见石拓，可是没用，他们说石拓不知道在哪里，也可能牺牲了，他们也不知道劝她早日嫁人。 罗文娟当时就晕倒了。 等她醒来，基地的人都走了，只留下一个红脸盆，一套她送石拓的新衣服，还有200块钱说是石拓给她的补偿金。 钱被陆曼收去，脸盆被坤泽坤当尿盆天天吱，石拓的新衣服，也给罗泽坤出去相亲时穿了。 说起来，她和石拓谈恋爱，真没落下什么，就落了个二手货的名声。 还有，就是她无意中在垃圾桶里发现的，被家里人撕得粉碎的她和石拓的合影。 罗文娟把碎片捡起来，一片片排好，粘好，他们合影脸支离破碎都变形了。 没想到，母亲会用这事刺激她。 罗文娟闭上眼睛，眼泪流了出来，道：“妈，我不想嫁人！我不想嫁傻子，不想嫁任何人！我是二手货，那我生是石家人，死是石家的鬼！” 第四百一十一章 弟弟的心机 “死丫头，你是想逼死我啊？”陆曼跳了起来，“你口口声声提石家，石家哪里好了？如果他们当你是回事，就不会对你不闻不问，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陆曼的话，让罗文娟无可反驳。因为他们被迫害的事，罗文娟也不清楚内情，事情发生得突然，前一天石拓还在和她商量，过段时间带她回家，和父母见面，但是第二天，石拓就带她去火车站送别父母，还当场改口叫她未婚妻。 石家父母虽然意外，但却是一脸欣慰。 司琴还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补偿她，人家姑娘订婚该有的，石家也不会拉下。 结果，这么多年，就是这样的局面。 罗文娟成了超龄姑娘，邻居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她订过婚，都暗暗嘲讽她家，说她嫁不出去是因为二手货。 现在母亲又这么说，罗文娟反应能不大吗？ “妈，你要是觉得我丢了你们的脸，湖上又没有盖子，你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 罗文娟下了决心，不会嫁王家傻子。 她记得王厂长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晓得嫁进王家就是个火坑。 “啊？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陆曼拍起大腿。 但是面对女儿以死相逼，她突然没了主张。 她是当妈的，她着急女儿年纪大，嫁不出去，王家那个虽然是傻子，但好歹是独子，王厂长刚才来说了，如果文娟嫁过去，小王工资上缴，给文娟管，任她花用。 以后他们老夫妻退休了，还能给他们带孩子。 小王是小时候烧坏脑子，并不是天生傻，他生的孩子，肯定是健康的，这样文娟以后老了也有依靠。 别说，人家连以后的事都考虑好了，能不让陆曼心动吗？ “傻子就是傻子，我嫁给一个傻子，交流不了，能幸福吗？到时候，家里不是一样被人嘲笑？说咱们一家贪慕虚荣，说你和爸爸卖女儿，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弟弟一样娶不到媳妇。” 或许是看到了石家人，感受到了司琴对她的善意，罗文娟今天反抗得有理有据。 其实，这些话也不是她临时起意，而是一直想说但没说出口的。 “你这个臭丫头，就知道气我们！” 陆曼一时语塞。 “够了，妈，你也别逼姐姐了，我去看过那个傻子了，现在足足有200斤了，除了吃，就是吃，和七八岁小孩子智商没错，但是和七八岁小孩子一样，会喜怒无常，生气就骂人，打人，姐姐这个小身板，肯定受不了。” 罗泽坤声音突然冒出来，把罗文娟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弟弟蹲在屋子角落暗影里，从头到尾都在。 “泽坤，谢谢你理解。” 罗文娟感动的道，还得是自己的弟弟。 “姐，你是我姐，说什么客气话呢！” 罗泽坤咧嘴一笑。 王厂长私下找过他，答应如果姐姐嫁小王傻子，就给他招工，进厂就当采购员。 谁不知道采购员是肥缺，每个采购员都富得流油，吃得红光满面的。 国营企业的采购员，能决定是否购买乙方物料，是乙方拼命都要巴结的对象。 如果他能当上采购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连对象都可以马上去提亲，他怎么可能让姐姐不嫁？ 只是姐姐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要是逼狠了，直接去跳湖怎么办？ 那不就鸡飞蛋打了吗？ 那可不行，他以后一辈子的幸福，还要姐姐的婚事来换呢！ 不就是说几句好话吗？谁不会？ 果然，他随便糊弄几句，姐姐就相信了。 还以为他是为她好。 罗泽坤在姐姐看不到的阴影里，咧嘴露出邪恶的笑容。 他这一笑，正好被陆曼看到了，陆曼不由一个机灵，虽然她不知道罗泽坤为什么这么笑，但总觉得不是好事。 陆曼稳定心神，突然发现女儿身上穿了一件看起来挺贵的新短袖，她原本会问的，但是突然不想问了，心累。 在石家。 司琴目送罗文娟离去，不由难过的道：“是个好姑娘，就是小拓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 说实话，石拓现在生死未卜，石家确实也没办法知道他确切的消息。 司琴一想到石拓，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孩子都是妈身上掉下的肉。 不管哪个孩子，司琴都放在心上。 但是石家的人懂规矩，这就是献身伟大事业必须承受的。 正因为如此，司琴也不能张口让罗文娟等石拓。 她只是寻思着，今天太匆忙，后面得了解下，罗文娟有什么困难？是不是需要石家帮忙？ “妈，文娟走了，你快进来，别淋到雨。” 夏颜看婆婆还站在院外，赶紧打了把伞遮她。 “哎，小拓在就好了，我们当年下乡时，小拓急匆匆带文娟去车站送我们，还说是他未婚妻。我们当时其实双方都还没见过面，小拓这样很失礼，但是文娟没有生气，还安慰我们，说我们一定很快会回京城。 没想到，一别就是这么久，小拓也没有了消息。” 听着司琴絮叨，夏颜对罗文娟也是好感倍生。 顿时也能理解罗文娟的失魂落魄。 “妈，文娟好像有难处，我看她今天，好几次欲言又止。” 夏颜说出自己的感觉。 司琴眼神一闪，她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夏颜回自己屋里，她从没有一刻，这么盼着石磊回家。 石磊这几天却是很忙，说赵雷有了一些线索，他正在组织追踪。 夏颜叮嘱他小心，赵雷现在精神状态不知道有没有好转，如果继续恶化，她让石磊不要把赵雷当成往日的兄弟了，因为赵雷现在行事，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石磊让她放心，说自己会根据现场判断。 一连几周，事磊都在忙，搬家都没回来帮忙，事业为重，长辈倒是全力支持，就是夏颜自己揣着个好消息，没得倾诉，憋的难受。 但是这件事，她又必须和石磊一起分享。 所幸，今晚夏颜没有白等，她刚换好睡衣，关了屋里的灯，打开床头台灯，准备睡前阅读十分钟就睡觉，门开了，石磊带着一股让她安心的气息出现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夏颜放了个惊雷 “快睡着了吗？我吵醒你了吗？” 石磊见妻子手中的书已经搁在床头，依着他对她的了解，肯定是快睡着了才会把书放在边上。 “有点迷糊，没事，你知道我睡眠质量挺好的。” 夏颜看到石磊，就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 石磊心中一颤，哈，老婆不会是想那啥了吧？ “我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澡。” 石磊自己一身泥，一身汗，可能还有一点血腥气，所以不想让夏颜受到惊吓。 夏颜先是一楞，马上明白了石磊的意思。 咳，这什么人啊？ 净想什么事啊？ “行吧，你去洗澡，我等你。” 但夏颜一想，听这种好消息，一身清爽，干干净净确实有必要。 她可不想一会石磊一身汗臭味地把自己搂住。 于是，夏颜点了点头。 石磊这下误会更深了。 他美滋滋地去洗了澡。 头皮上受了挫伤的地方，冲了水挺凉的，还有些刺痛，但冲出一些淡淡的血水后，再搓上香皂打一打，洗干净头发，有了头发的遮掩，夏颜肯定不会发觉。 想到有老婆的温香软玉在等着，石磊冲澡的速度不由加快了。 等他洗香香回到屋里，夏颜差点又睡着了。 她最近爱犯困，瞌睡大，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夏睏，现在发现不是。 “颜宝，你睡着了？” 石磊轻轻问了一声，听她没动静，也不敢再吵，只好轻手轻脚上了床。 床头灯未关，他能清晰地看到夏颜长长的睫毛覆盖在下眼睑上，就象一只息翅的蝴蝶。 这时，那只蝴蝶抖动了几下，然后，夏颜的眼皮费劲地张开了。 “唔，你洗好了？” 夏颜意识到，自己在等石磊的过程中，又睡着了。 她说话声音迷糊中带着一些小奶音。 石磊刮了下她的鼻尖，说： “是啊，你都睡了，就继续睡吧。” 夏颜努力想睁开眼睛，但真的不行，眼皮象灌了铅一样沉重。 看来，当激素发生变化时，人的意志有时候也是敌不过的。 夏颜只好顺从身体的变化，迷糊地交待道： “明天早上，你要是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记得等我醒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好。” 石磊犯了嘀咕，什么重要的事？ 但是看到夏颜困成这样，只好放弃追问。 果然，学医不容易啊，每天要看那么多大部头的书，背那么多名词，能不辛苦吗？ 石磊拥着妻子，很快也睡着了。 说起来，他每天的紧张程度不逊于夏颜，只能说，比夏颜还累，而且，还有性命安危。 还好，睡到第二天早上，夏颜醒来时，脑子相对清醒多了，看看身边，石磊还在，看来，他没有食言。 “唔，你醒了？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告诉我？” 石磊觉得，最好赶紧问，不然就怕夏颜有人找，或者他临时有要事要出去。 现在不问，也许要知道答案，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夏颜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道： “我怀孕了。” 毕竟是医生，夏颜没有用含糊的“我有了”。 石磊又不是傻瓜，自然一下子就听懂了。 “你怀孕了？” 这个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象个惊雷，但却是给石磊带来惊喜的大雷。 一时间，他看向夏颜的眼神很复杂。 夏颜慵懒地笑道：“怎么了？不高兴呀？” “怎么可能？我太高兴了。只是突然间又觉得，你现在不是在上学吗？这样岂不是很累？ 哎，都怪我，是上次那次吧？一时没忍住。” 石磊想起个把月前的一次天雷勾地火，情急之下，二人没有采取隔绝措施，应该就是那次了。 “嗯，按时间推应该是。”夏颜保留了医生的冷静。 “那现在怎么办？” 石磊忍不住伸手抚了下夏颜的肚子，还是扁平的，结实的，看不出里面已经孕育了小生命。 “当然是生下来呀！” 夏颜挺开心的。 她上一辈子没有当过母亲，也不是刻意的，更不是厌倦婚姻啊，讨厌小孩吵啊，养不起啊，只是单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因此造不出可爱的小生命。 听到石磊这么问，夏颜稍一想又有点不高兴： “你不想要？” “不，不，怎么可能不想要。我是觉得你太辛苦了，又要上学，又怀着孕，等孩子生出来，你还要分一些心照顾他们。” 石磊一想到二人有了爱情的结晶，高兴自是特别高兴，但一想到要让老婆受苦，心中又着实不忍。 一时间，左右为难。 “放心吧，我会合理安排时间的，孩子生出来，白天可以请靠谱的保姆带，我可以把母乳挤出来放在冰箱里，他们饿了，保姆可以喂他们吃，营养方面一点也不缺。 学业方面，我肯定不会放弃，我还要跳级呢，放心，这些我自从知道怀孕后，就想过了，也计划好了。” 夏颜是个计划性极强的人，虽然孩子是计划之外来的，让她刚知道的第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但她马上开始了她有了孩子后的计划。 石磊沉浸在即将成为父亲的喜悦中，脑子有点发懵，又心疼妻子，又掺杂着复杂的欢喜，一时间表情十分纠结。 夏颜看乐了。 说：“你家当爸爸的都很高兴，你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是不是不欢迎宝宝的到来？” “不，当然不是，我肯定欢迎它的到来。我，我要去告诉爸、妈，我要出任务，让他们好好照顾你。 对了，以后你上学都开车，不要骑自行车，我要是早回家，就去学校接你。 还有啊，上课也不要太累了，每门都想考高分，差不多就可以了。” 石磊一下子就想得很多。 男人的脑回路，果然和女人的不同。 夏颜原本以为象是电影演的一样，男人一听到老婆怀孕了，兴奋的抱着老婆，转几个圈圈。 以石磊的身材和体力，抱夏颜还是很宽松的。 万万没想到，石磊的欢喜，是缓慢绽放的，并不是她想象中一下子爆开的。 不过，这种缓慢绽放的方式，更让夏颜有时间平缓过渡。 第四百一十三章 长辈的风流往事 石磊得知消息后，不到半个小时，石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包括纪远。 纪远现在是夏草，石磊甚至还跑到味全鸳鸯火锅店告诉了她。 “你姐以后就是带身子的人了，你们姐妹俩多交流，有什么地方上的习俗，我不懂的，你懂的，记得提醒多，比如哪个月份要进补什么，坐月子要怎么坐，有什么规矩……” 石磊这是兴奋没地方表达吗？ 还跑来和小姨子说这些？ 纪远听得一楞一楞的。 她光听明白了，夏颜怀孕了，她们俩要多交流经验。 什么经验？ 怀孕的经验？ 她没有啊！ 还有什么本地坐月子的经验，是怕夏颜水土不服吗？ 大可不必！ 夏颜原本就是京城土著。 她按京城的风俗坐月子是最轻松的。 “姐夫，你别紧张了，我姐是医生，她该懂的都懂。” “哦，对，也是。” 石磊讪讪一笑。 但马上脸上的神情飘远，再一回神，似乎想起什么应该做的事，他紧张地道： “你姐是医生没错，可不是学妇产科的，我有个同学是妇产科大夫，我去问问她。” 纪远看出来了，敢情石磊挺紧张的，但他又不敢在夏颜面前表现出来，所以跑她这来撒欢了。 行吧，谁让她现在是夏颜的亲妹妹呢？ 石磊离开味全后，纪远看看店里井然有序，就先去探望怀孕的亲姐姐。 听到石磊如此夸张的举动，夏颜先是一怔，接着笑得前俯后仰，道： “敢情他在我面前的淡定都是装的呀！” “那是自然。”纪远也“噗嗤”笑了，说，“恭喜夏大夫喜当妈。” “哎，还早呢，怀胎十月，还差八个多月，我现在就觉得全身不对劲了，不知道剩下的八个月怎么熬。” 夏颜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从前天去医院挂号，测过后，知道自己怀孕，夏颜就没敢再做一些大动作，如跑、跳、抬腿，举些重物等，自然而然地谨慎了起来。 司琴和石泰欢喜自不用说。 司琴主动请膺，说要早退，给夏颜照看孩子。 夏颜却劝她大可不必。 “妈，你好不容易才刚刚恢复工作，职业女性比在家里带孙子有意思得多了。 你放心，我照上班，我照上学，咱们现在就开始物色一个靠谱的保姆。” 夏颜作为现代职业女性，是不赞成为了孩子放弃一个成年人的职业身份的。 她们有经济能力，完全可以找合适的保姆，给自己搭把手，如此一来，带娃事业两不误。 前世，夏颜虽然没有当母亲，但她其实内心是有一定的想法的。 她还打算，等她45岁左右，如果她还没有成家，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就去人工辅助生殖，让自己成为母亲。 这一世，既然结婚了，也找到了意中人，成为母亲，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这孩子来得有些突然，但也不至于让她忙乱，手足无措，失去方寸。 司琴没想到夏颜如此冷静从容。 并没有仗着这是石家第三代的长孙、长孙女，就乱提条件，相反，夏颜表现得比她还要放松。 司琴被夏颜一劝，也冷静了下来，笑说： “那就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保姆是肯定要先物色的。” 不过，让夏颜没想到的是，因为将要升级成父亲，难以抑制内心喜悦，而到处撒欢的石主任，在爷爷那里遇到了阻碍。 “这孩子不能要。” 石磊回家后，便沮丧地告诉夏颜。 和早上出门时，他象只摇头摆尾的常胜军大鹅的状态相比，现在的石磊，就象被打了一棍子的哈士奇，蔫头耷脑的，没了早上的欢快劲。 “为什么？”夏颜没想到还会横生这种枝节，“谁说不能要？谁说也不好使，我就是要。” 夏颜态度很坚决。 “是爷爷说的。”石磊郁闷地道。 “上次爷爷还说要你和我离婚，你怎么不离？” 夏颜这一次忍不住了，直接开火。 “这，事关家庭的秘密。” 石磊脸红脖子粗。 事关长辈，他实在说不出口。 “有什么不能说的？人命关天。” 夏颜生气了。 “我怕说了，你会离开我。” 石磊郁闷地道。 “到这时候了，你不说也不行。” 夏颜冷静地道。 石磊自知是逃不过了，想了一会，只好硬着头皮说了。 “咱们不是先斩后奏地结婚了吗？当时在基地，我把情况写信和爷爷说后，爷爷原本是赞成咱们的亲事的，说只要我们夫妻恩爱就好，世俗的外面不必去理会。 谁知道，你的身世还有曲折，竟然和京城的夏家扯上关系。 这事是我们结婚后才发现的，爷爷知道后，头也很大，只好很尴尬地对我说，他曾经和你外婆有过婚约，后来因为他去了延安，就解除婚约了。 但在我爷爷离开到延安后，你外婆来过一封信，说她怀孕了。再后来，因为战火纷飞，就失去音信了。 爷爷也打听不到你外婆的消息，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后来，听说你外婆在退婚后，很快就嫁到夏家，也就是你的亲外公，如果正常分析，她怀的孩子要是生下来，就是你母亲。” 石磊说到这，看了看夏颜的脸色。 他当初听到爷爷说这一段时，可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夏颜听石磊说完这老一辈的风流债，也是陷入了沉思。 啊？ 这？ 如果夏染真的是石爷爷的女儿，夏染和石泰岂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那石磊就是她的表哥…… 在古代，表亲倒是可以成亲的。 但是现代，不行。 不过，他们结婚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些情况。 所以，才有石爷爷让石磊离婚一说？ 但石磊又舍不得夏颜，才一直维持了下来。 石磊那段时间的奇怪表现，这时也真相了。 原来，石磊过不去心理那一关，只好强行和夏颜保持距离。 时间一久，石磊心理关碍冲破，结果，二人又有了爱情的果实。 石爷爷听完，很担心孩子以后会不会有遗传上的毛病，毕竟，他们算是近亲。 真是一笔糊涂账。 夏颜身为医生，听了也头大。 “怎么有这么荒唐的事？ 怎么还不告诉我？” 夏颜如果早知道了，肯定做好措施。 “爷爷身为长辈，他实在说不出口年轻时的旧事。” 石磊叹气。 “现在怎么办？”夏颜无意识地抚了下扁平的肚子，然后突然道，“去问我妈，直接问清楚。”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没有血缘关系 夏颜可谓杀伐果断。 猜来猜去，在这里徒伤脑细胞，为何不直接去问个清楚就得了呢？ “我不想问。”石磊郁闷地道。 石磊何尝不知道最好是找夏染问个清楚。 但问题是，石磊害怕答案是自己不想要的。 因此，石磊一直在逃避。 他可以无畏地执行任务时去堵枪眼，但却不敢去问这件事的真相。 夏颜脱口而出之时，也明白了石磊一直存的畏惧心理，她又好气，又好笑： “现在事情迫在眉睫，必须知道真相。” 石磊看看夏颜的肚子，知道夏颜说得对。 “如果你妈真的是我姑姑，那你和我如何相处？” 这真是一个世纪难题呀！ 夏颜不正面回答，只道： “先了解真相再说。” 二人驾车，径直前往夏染家中。 刘强不在家，刘卫国和刘卫民住校，但周末也不常回家，他们周末会泡在心爱的实验室里，尝试参与各种武器的研发，作为天才，这是属于他们特殊的福利。 因此，他们通常是一个月回一次家。 夏颜和石磊问过夏染，知道他们父子仨都不在家后，神情稍松，感觉好说话多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有什么事吗？” 夏染整个人现在看来精神了许多。 上周，她才给夏颜看过她的心脏检测报告，竟然有趋好的迹像，很多指标开始修复。 如果继续维持这样的状态，很可能最后都不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了。 地坛医院的曹医生说这是医学奇迹。 他从医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心脏病可逆的情况。 病人得了这种心脏病，只有慢慢趋坏的迹像，尤其是夏染，已经接近到需要换心的边缘了，没想到还能好转。 夏颜看了眼夏染，不确定她有没有之前的记忆。 但按她的穿越经验来说，穿越者是会接收原身的记忆的，等于一个人有两份记忆。 对于夏染心脏病的好转，夏颜倒不认为是医学奇迹，而是得归功于夏染被穿越了。 夏颜严重怀疑，穿越夏染的，就是她21世纪的亲娘。 因为，现在夏染的一些生活细节和肢体小动作，简直是复刻她亲娘的。 “夏染”亲娘还不愿意承认，估计是还担心没有人能接受她这样的身份。 她也不知道夏颜也是穿越者。 夏颜不打算逼她，让她先接受后，和她相认的事再徐徐图之。 “妈，是这样的，我才刚得知一个八卦，是和石爷爷有关的八卦。” 夏颜不懂怎么开口，就从她和亲娘以前习惯说话的口吻开头。 果然，听她这么说话，夏染眼睛眨了眨，露出几秒的疑惑，似乎在想，夏颜说话的方式，怎么和“亲”女儿如此相似？ “什么八卦？你呀，作为小辈，不要随便闲扯长辈的事情。” 夏染还教训了一番夏颜。 “这个八卦很重要啊，石爷爷年轻时和咱外婆订过婚，后来他去了延安，外婆给他写过信，说怀孕了，后来没收到石爷爷回信，再加上他临去延安前和外婆退婚了，外婆就嫁人了。 现在我们严重怀疑，你是不是石爷爷的女儿！” 夏家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而夏染是长女，如果说这三个孩子谁会是石爷爷的，自然是夏染。 夏染听了，先是露出吃惊的表现，然后努力回想了一阵。 这个“努力回想”，让夏颜确定，“夏染亲妈”是两个人的记忆都有的。 但对于“古早”原身的记忆，她就需要努力回溯寻找一番。 果然，不一会儿，夏染淡定地道： “这都什么陈年老八卦呀？我才不是石爷爷的女儿呢，我妈在我前头，是怀过一个孩子，但是因为思念悲伤过度，知道怀孕后没多久，就流产了。 她是流产后，养好身体，才嫁了你外公。 你们肯定以为，那个年头，退过婚，怀过孕的女人不好嫁吧？ 但其实，外公早前就喜欢外婆了，外婆如何优秀的女人，其实等着娶她的男人多着呢，石爷爷的退出，对外公来说就是一个机会。 如果当时外婆那个孩子能保住，外公也会帮忙抚养的。 但真的是没保住，我确确实实是夏家的女儿，和石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们三姐妹，没有任何一个和石家有血缘关系，你们放心吧。 如果真有血缘关系，知道你和石磊结婚，我为什么不反对？我肯定一早就反对了呀！ 我不会看女儿眼睁睁跳火坑的！” 听夏染这么说，“火坑”石磊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和老婆离婚了。 原来，他们并不是表亲。 真相一出，石磊就觉得自己亏大了，浪费了多少良辰春宵！ 夏颜乐了，说：“我一个小时前才知道有这个八卦，现在真相大白，我们不用离婚了，太好了。” “哎，我说你们，想什么呢！” 夏染摇摇头，笑着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摸了一下左手的小指。 这个小动作，让夏颜不禁挑了下眉，这就亲娘最惯常在遇到事时，会做的小动作呀！ 要不是石磊在，夏颜都要忍不住和母亲相认了。 “颜宝怀孕了。” 石磊在解除了血缘危机后，忍不住得瑟起来，不能不显摆呀！ 哪怕是在丈母娘面前。 “什么？颜宝你怀孕了？哎呀，怎么不早说，现在是孕早期吧？有好多事要注意。” 夏染一听，果然激动起来。 石磊在边上呵呵笑着，乐得象是一条哈士吉，就差少条尾巴了，不然现在指定疯狂地摇着。 夏颜早就预料到亲娘的反应了。 前世她没有结婚，自然也还没有孩子，母亲虽然开明，不会整天象别的妈妈那样念叨，要求她结婚，生孩子，但心里肯定是想的呀。 没想到，这个愿望在这里实现了。 夏染能不激动吗？ 夏颜于是听了大半天怀孕初期应该注意事项，又被塞了一大堆营养品，才得以回家。 石磊这下彻底放心了。 他可以不用离婚，也能保住孩子了。 回家后，石磊让夏颜先去休息，自己赶紧去找爷爷，把关于“那个孩子”的真相告诉爷爷。 爷爷听了，总算能放下心来。 但心里却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第四百一十五章 遗憾得到补偿 当年，他选择为了国家，去了延安，放弃了小家，这肯定是没错的。 他最终失去了那个爱他的女人。 夏颜，长得和她外婆有七成相似。 刚开始看到夏颜，石爷爷总是会被拉回四、五十年前，他和她都正值青春，意气风发。 这就是一代人的过往，一代人的青春，一代人的家国情怀。 有遗憾吗？ 当然有。 但看到夏颜和石磊在一起，这份遗憾，也得到了补偿。 知道自己是闹了个大乌龙后，石爷爷自然也是想找补的。 于是，借着夏颜怀孕的喜庆由头，石爷爷办了个家宴。 说是家宴，当然请来了家里最重要的亲友。 夏染夫妻、石泰夫妻、夏草、石蝉、柴筝、石凌…… 请客的地点，就在石爷爷家的大宅子。 为了让大家坐得宽松，石爷爷让保姆把大圆桌拆到院子里，让石磊在院子周边拉了盏一百瓦的灯泡，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月朗星稀，清风送凉，在京城的中秋节过后，马上就凉快了起来。 在院子里设的家宴，氛围宽松，大家吹着习习凉风，好不惬意。 石爷爷居上首，刘强坐他身侧，二人都是朝中之人，自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女眷们也很随意地聊天。 石磊比较苦逼，他得负责帮忙端菜，倒酒端茶。 但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快当父亲的人，心情那是好得没话说，端茶送水那是身手敏捷。 再边上，盘亘心中许久的顾虑消融，石磊一直承受的压力陡然消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宴席伊始，石爷爷作为东道主，先是举杯祝贺石家有了第四代，接着对石磊提出了要求，希望他好好呵护夏颜，呵护孩子，专一钟情一生，如有违反，家法伺候。 夏颜没想到石爷爷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竟然会在家宴上，给石磊下一个这么具体的“指示”。 尤其是那条：专一钟情一生…… 真是扎心了。 想来，石爷爷对自己的第一个爱人，也是有颇多不甘心吧？ 如今，这个八卦，只限于石磊和夏颜，夏染之间知道，他们都明白，必须帮石爷爷守着这个秘密。 据夏染说，夏颜外婆早就原谅了石爷爷。 因为，他和她，是因为特殊年代才分开的。石爷爷也是迫于无奈，并不是他渣。 夏颜看过了外婆年轻时的照片后，才明白，为何石爷爷看她的眼神，仿佛在透过她看别人。 因为，她和外婆年轻时，长得有七分以上相像。 这下，夏颜也解开了石爷爷若有所思眼光之谜。 可能，石爷爷之前看夏颜时，也在想，她身上有没有他的血脉…… 好吧，这下总算真相大白了。 石爷爷给石磊上了一道紧箍咒，也算是对夏颜的一种善意呵护，同时也是对当初真相不明时，给她造成了困扰，展示的另一种道歉方式。 一切尽在不言中。 席间，大家开始谈起以后夏颜要怎么带孩子和学习兼顾的问题。 夏染表示，如果自己身体继续向好，她可以配合保姆一起看顾宝宝。 司琴也表达了早退回家带孙的想法。 夏颜说，能请到靠谱的保姆，她也会尽量抽时间陪孩子，具体要如何带娃，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石蝉暗暗羡慕夏颜，柴筝出生时，都是她一个人带大的。 当然，她只是羡慕夏颜遇上了好时候，并不嫉妒。 她们每个人的命运，都和大时代背景绑在了一起，作为历史车轮中的小螺丝钉，她们是无法摆脱，只能伴着历史的车轮前进。 石凌是来到宴席上，才知道夏颜怀孕的消息。 她和夏颜住的宿舍有点远，两个人又不是一个专业，平时碰头的机会不多，现在才知道，也不奇怪。 见夏颜打算学业和孩子一肩挑，石凌也是挺佩服夏颜的勇气。 因为，她自己上了京大后，才发现，别看她考上京大的成绩不错，但在京大的同班同学里，她只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同班同学里，比她天份好的太多了。 有过目不忘的，有能把一本宪法一字不漏背下来的…… 石凌觉得，自己天份不够，只有努力才能弥补。 她做不到象夏颜这样，一边要照顾孩子，一边学专业。 她和夏颜的专业都需要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投入，而且，夏颜的专业要求比她更高。 她却不知，夏颜老神在在，胜券在握，是因为专业学习对她来说已经不在话下。 柴筝作为宴席中年纪最小的一员，应大家的热情，展示了她的朗诵才艺：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我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我站在伟人之肩藐视卑微的懦夫……” 柴筝朗诵落落大方，声情并茂，年纪小小，却能感觉得出来，她已经能领略到这段文字的意境。 石蝉大感欣慰。 夏颜在边上偷偷扶额。 略尴尬。 她是扒着人家的诗抄的。 这铿锵有力的文字，前世太火了，她经常听到，自然记得住。 石蝉真是走火入魔了，这么喜欢石颜的诗词。 但看她痴迷的样子，确实在诗词中得到治愈，夏颜慢慢感觉也挺好的。 家宴的风格就是散漫，但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感觉真好。 “姐，这周要盘点店里的营业收入，下午两点，记得过来店里。” 纪远坐在夏颜边上，想起这件事，赶紧顺嘴告诉她，就怕自己忘了。 其实选在周末盘点，也是为了配合夏颜的时间。 周末，身为学生的夏颜才有空处理这些杂事。 现在，除了学业，夏颜意外加上怀孕这个选项，一时间，纪远有些懵，前世她和夏颜配合创业时，没遇到这种情况啊！ “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只是发困，没有其它太多不舒服的症状，太小看我的能耐了。” 夏颜信心满满地道。 表示她可以创业、学业、孩子一起，齐头并进。 大家正吃吃喝喝，聊得开心，院子里的电子门铃却响了起来。 这年头，大户人家才有门铃。 但谁这么晚来按石家的门铃？ 保姆去开门，大家不由都齐刷刷地看向大门方向。 第四百一十六章 海外来客 当保姆把按门铃的人领进院内时，大家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以为远在万里重洋外的他，会出现在这里。 “小泽？你这孩子，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姨妈好去接你！” 夏染吃惊。 看到夏小泽，她心里油然升起的是一种亲切感，这是血脉的天然羁绊，谁让夏小泽叫她姨呢？ “大姨，表妹！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制造惊喜吗？”夏小泽进院后，看到一桌子的人，顿时有种叫不过来的感觉，索性不叫了，咧嘴一笑，惊喜地道，“我赶上请客了？” 夏颜他们一听，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孩子，听口气，就象号子里关了几年才放出来一样。 然而，夏小泽是缺一顿请客吗？ 不，他缺的是这种亲友团聚、热闹的场面。 这大半年，他在美国那里过得实在太憋屈啦！ 信用卡不能用，银行存款被冻结，明明家里资产过亿，却处处被管制着每一毛钱。 夏小泽发现，属于自己的财富，原来也不会完全听从自己的调配。 为了活下去，不至于被饿死，夏小泽选择了在餐馆打工。 后来，为了如夏颜说的“发家致富”，还在越洋电话中，接受夏颜的指导，学会了做扬州炒饭、海鲜炒饭、广式炒饭等等，靠着数道蛋炒饭在中餐馆谋生。 在香江的母亲，和在美国的三姨，她们还要接受各种调查、监管，都顾不上夏小泽，就算能顾上，她们也得放手，因为那样的话，夏小泽反而会被美国人盯上。 夏小泽原本的纨绔少爷形像，在这特殊时期，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总算盼到监管的氛围松了些，夏小泽护照的限令被取消，他能回国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夏小泽迫不及待地用炒饭几个月攒的工资，买了一张回国的机票，第一时间跑回来了。 夏小泽也不敢在国外联系国内的亲人，怕被外围窃听到他要回去的信息，会不会突发奇想，又来阻止他回国。 于是，他电话也没提前打一个，下了飞机，就直奔他最感亲切的夏颜这来了。 夏家原本喝最贵的红酒、穿最时髦流行衣服的夏小泽，这大半年里，自我感觉尝尽了人间疾苦，到了国内，自是要奔着可以倾诉的表姐家而来。 夏小泽还不知道夏颜搬家了，误打误撞，正好今天石爷爷请客，夏颜一家都在。 夏小泽却第一时间冲上去用力抱了下夏颜，然后就“呜呜”地拉着她手，撒娇了好一会儿。 石磊从后院拿新茶出来时，正好看到夏小泽直扑夏颜，他不知道那个身材修长瘦削的男人是谁，看他把夏颜搂在怀里，脸都绿了。 以石磊的功底，自是能飞起一脚，把胆敢抱他女人的男人踢飞。 可是一想到夏颜怀孕了，石磊就收住了脚，那男人双手正紧紧拉着夏颜的手，一旦飞起，势必会牵扯到夏颜，把她带摔了。 石磊只能先按下踢飞那小子的想法。 还好，他再定晴一看，那小子还真是踢不得，是他小舅子。 真把小舅子踢飞了，不要说情面上过不去，伤了自家的人，夏家的人不怪他，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话虽如此，石磊的后槽牙还是有些痒，他用力咬着，露出一脸假笑，上前努力“热情”地招呼： “哟，小泽回来了？姐夫我正好刚换了新茶，你一路上渴了吧？来，端着，喝茶！” 石磊平时没伺候过人，除了夏颜，但在执行任务时，三教九流都伪装过，此时化身茶楼小伙计来，演技也是一流的，瞬间把夏小泽代入茶客的角色，明明不渴，夏小泽却还是在石磊的蛊惑下，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茶水。 如此一来，石磊就轻松地把夏小泽和夏颜分开了。 夏小泽不懂石磊，夏颜却是把石磊的小伎俩看得清清楚楚，她抿嘴一笑，也不道破。 这种醋也吃？ 石主任真是越来越石三岁的感觉。 “姐夫，谢了！” “单纯”的夏小泽还乐呵呵地向石三岁道谢，喝了几口热茶，人倒是真的立马精神了许多。 “小泽，我们吃到一半，还有好多菜没上，你快一起坐。” 夏颜招呼夏小泽道。 保姆添了新碗筷。 纪远听说这位就是夏小泽，便主动让了个位置，夏小泽正好坐在她身边。 纪远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位经过夏颜之口介绍，在她心中“赫赫”有名的夏表哥。 这小子，留了个时髦的背头发型，还打了发腊，油光水滑，苍蝇站在上面都会滑断腿，身上喷了古龙水，是时下国内普通老百姓眼中油头粉面、不太正经男青年的典型样板。 但在纪远眼里，夏小泽这样的造型，却是“复古”的亲切，她在竞选亚洲选美小姐冠军时，和她搭档的亚洲先生，用的这是这样的“复古”造型，身上喷的也是这股复古意味的古龙香水。 夏小泽上座后，和诸位长辈打过招呼，就开始认认真真地开吃。 在美国这大半年，他想的就是国内纯正的美味食物。 现在好不容易近在眼前，他不赶紧吃到嘴里，享受一下美食的乐趣，万一他是在做梦呢？醒来就没有了。 这种“恶”梦，他可是做过不少次。 每一次面对美食垂涎欲滴，舍不得吃喝，结果醒来直拍大腿，应该先吃嘛，吃了哪怕立马醒来也不亏。 没吃就醒，真是太亏了。 孩子因为这样的“恶”梦，难过了大半年。 现在看到美食的第一反应，就是先吃为敬！ 结果吃着吃着，孩子忽然感受到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在打量自己。 夏小泽猛一抬头，就看到纪远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 “看什么？没见过美男子吃饭？” 夏小泽厚着脸皮，大颜不惭地道。 这时，宴席上的众人，也从夏小泽回来的惊喜中挣脱出来，正在各自愉快聊天，没有人注意到夏小泽和纪远这一出。 “确实，美男子象饿死鬼投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第三世界国家回来的，此前刚被饿了大半年。” 纪远脱口而出。 第四百一十七章 你要多准备孩子的衣服 纪远也是不经脑子，脱口而出。 她以为象夏小泽那么张狂的人，会第一时间跳起来反驳她。 没想到，夏小泽只是往嘴里安静地填了个虾仁饺子。 也是，被迫害得银行卡、资产全部冻结过的夏少爷，是见过大阵仗的人了，哪里会和夏草这样的乡下土包子一般见识。 不就是被嘲讽几句吗？ 有他在唐人街时，被洋人用那玩意指着头、冲他情绪激动地要20美刀吓人吗？ 他夏小泽，别看名字有个小字，其实现在已经历炼得心胸很“大”了，和这种乡下土妹子计较，只会折辱了他这段经历。 夏小泽的表现，让纪远反倒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了。 夏颜打了个哈欠。 她不是不礼貌，这么多长辈在的场合，她就是要打哈欠，实是因为怀孕使然。 她也没想到，怀孕的反应，这么直接。 她一天到晚，只觉得睡不够，脑子昏沉沉的。 这就是人类对繁衍下一代保护机制的启动吗？ 让母体用更长的睡眠，来减少能量的消耗，身体全方位运转，适应为了一个胎儿健康成长带来的变化。 夏颜困了。 石磊看在眼里。 其实，一众长辈也看在眼里。 相较于石磊，他们都是过来人，都有经验，于是，石爷爷宽容地说： “小磊，带你媳妇先回去休息，我们再聊会天。” 石爷爷几十年来的困惑得解，心中块垒消失，但新的不甘情绪又涌上心头，这让他自己也大感诧异。 到他这个年纪，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竟然还会对第一段感情有那么鲜活的记忆…… 可能是因为爱而不得吧？ 得不到的，永远是心上白月光。 石爷爷略感安慰的是，当年造成他和爱人分离惨剧的现实因素，再也不会存在了。 他心里缺的一块，有机会在下一代身上得到填补。 石爷爷这么说，夏染和司琴夫妻自然不会傻得去反对。 他们一对是夏颜的父母，一对是夏颜的公婆，疼她都来不及，便都跟着顺嘴道： “是啊，小磊送媳妇回去休息吧！” “磊子，把颜宝照顾好。” “夏小泽，你和我妈回去。” 夏颜真的是克制不住打哈欠的欲望，大家一边说话，她一边打哈欠，连生理泪都出来了。 听到石爷爷的话，夏颜如释重负，一门心思就想着回屋倒头便睡。 但经过夏小泽身边时，夏颜还是努力清醒了一下，附在夏小泽耳边说： “小泽，你和我妈回去，明天再来找我。” “好。” 夏小泽莫名和夏颜投缘，愿意听她的差遣。 见夏颜状态和之前不一样，正在担心呢，却发现她还记得自己，不由心生感动。 这就是姐啊，自己不舒服，还掂记着安排他。 夏颜先行退场。 纪远便跟着他们离开，因为他们顺路，省得一会她一个人晚回去不安全。 纪远一路上光发光发亮了。 看到石磊美滋滋地牵着夏颜的手走在前面，纪远觉得自己灯泡的瓦数还挺大的。 不过，她这个灯泡也没当太长时间，走了十分钟，她先到榆树胡同口，就回去了。 石磊和夏颜看着她进屋，才往家里走。 石磊让夏颜先洗漱。 等夏颜洗漱好，他去洗漱后回屋，就见夏颜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石磊无奈，只好抱着老婆睡了。 还好，夏颜睡相很好，几乎一晚上不动弹的，就这么被石磊乖乖抱着，睡到起床。 睡了十来个小时，夏颜脑子也不迷糊了，感觉清醒多了，能正常运转了。 “唔”，她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石磊不在了，又去做事了。 她只能自己起床。 嫁给石磊这种工作性质的女人，注定只能大部分时间起床就是一个人。 她早就习惯了。 这时，她脑子里浮起了夏小泽的脸。 对了，夏小泽回来了。 夏颜猛地清醒了。 她临走前还说让夏小泽今天来找她。 以夏小泽的个性，说不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夏颜刚抬腕看手表，见手表上显示九，就听院子里传来夏小泽咬字南方化的口音。 “姐，你醒了没有？我给你带早餐了。豆浆油条包子……” “你真有长进啦，还懂得一早上门，就不空手而来。” 夏颜笑咪咪地出现在院子里。 看她一身清爽的夏天打扮，夏小泽夸张地将手里的早餐放在桌上，然后感叹道： “老天啊，我的姐姐真美！东方美人，非她莫属。光是看你这一眼，我就美饱了，不用吃早餐了。” 这么明目张胆地拍马屁，不就是看到石磊不在身边吗？ 夏颜乐了，说： “夏小泽，我才说你有长进，现在某些地方又退化了。行了，别贫嘴了，一起吃饭吧！” “姐，我昨晚上听大姨说了，你怀孕了？恭喜你呀！” 夏小泽坐下吃早餐，突然一本正经地道贺。 “谢谢！”夏颜笑咪咪地。 虽然孩子来得有些计划外，但其实呢，结合她前世的心态，又是意料中的。 所以，夏颜在刚知道之余，吃惊过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 “我们家和石家，都有生三胞胎的传统哦，姐，你要注意，孩子的衣服啥的，要准备三套，不然到时候手忙脚乱，有的孩子刚到这个世界上，发现没衣服穿，肯定会大骂，说我的爸妈真是不靠谱。” 夏小泽还真能编。 也得有这股乐观劲，才不至于家财全失的情况下还能撑得住。 夏小泽虽然一股吊儿郎当劲，但家族底蕴还是发挥了作用，关键时刻没有掉链子。 现在看来，他近期遭遇的这些，也未必不是好事。 培养一个家族接班人，需要逆风而行。 一路顺遂，反而对成长不利。 夏颜倒是被夏小泽要准备三套小衣服的话题吸引住了，笑道： “生双胞胎都难，还想生三胞胎，你饶过我吧！” “是吗？你不信，你算算，姐夫家是三胞胎，大姨生了三胞胎，这是身边知道的，还有一些不知道的亲戚，也许还有双胞胎的。 你说生多胞胎的概率很低吗？ 至少在咱们两个家族里，不算低呢！”夏小泽随口道。 第四百一十八章 实力才是王炸 夏颜听了，心里一“格登”，夏小泽不说，她还没注意到，夏小泽一说，真香！ 作为医生，夏颜当然知道： 生多胞胎的机率是较低的，尤其是三胞胎比较罕见的。 在没有人为干预时，生双胞胎的概率为九十分之一，生三胞胎为八千分之一。 而小概率事件，等于不可能发生。 就是这不可能发生的小概率事件，一直在自己身边上演？ 听到夏颜提及这些数据，夏小泽也是咂舌，说： “姐，你现在真的象医生了，我只是随口一提，你就能摆出这么翔实的数据，我听着也不象假的数据呀！你确定不是胡编的吧？” “本来就不假。” 夏颜现在还能喝得下豆浆，趁着还行，多吃点。 “那概率这么低，怎么咱们身边都是？”夏小泽不解。 “幸存者偏差听说过吗？”夏颜想了下，道。 “这个我知道，在国外有听说过这个理论，就是咱们能听到的信息，都是幸存的人发出来的。 而那些没有幸存下来的人，已经死了，自然不能发声。 假设有一个十人组，里面有不确定对芒果过敏者，要测试这个芒果是不是会引发过敏。 吃了芒果过敏的人都不在了，而吃芒果不过敏的人，都活了下来，有人问起，幸存下来的人，自然会说这芒果又香又甜又好吃。 是这个理吧？” 夏小泽虽然现在是唐人街的蛋炒饭界天花板后厨，连胳膊上的肌肉都因为经常颠锅而浮凸了几块，但人家也是斯坦福的学生呢！理论知识也是蛮扎实的。 夏颜点头称是，然后说： “还有一个办法，能提高多胞胎的发生率，那就是人工干预，经过人为干预后，双胞胎的发生率达到了五十分之一。 至于三胞胎，还没有统计数据，但应该也是能提高不少。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有这方面的准确数据来源。” 夏小泽觉得这个姐姐，虽然出身农村，从小也没有得到养父母很好的培养，但只是上了一学期不到的京大，信息量就能掌握得这么大了？ 果然，环境造就人。 当然，姐姐天生的夏家优秀底子在，也是一个因素。 夏小泽笑道：“姐，和京大优秀高材生在一起吃早餐，最愉快的除了能吃到中华美食，还能有脑力激荡的精神享受。” 说这话的夏小泽，不象那个第一次见面给夏颜留下深刻纨绔印象的他了。 夏颜只当他在历炼中成长了，也不以为意，笑说： “以后有机会去国外进修，还能和你一起喝斯坦福医学院的下午茶。” “可别，那种地方，自带一股让我毛骨悚然的气息，我无比尊敬你们救死扶伤的职业，但受不了那些老教授们边喝咖啡，边拿着头骨比比划划的画面。” 夏颜笑了。 夏小泽害怕了，这不是医学生的日常吗？ 以前她在大学校园里，还看到一个赶着上课的医学院女教授，手里拿着一个头颅骨骼，匆匆赶往教室。 那画面，说实在的，不了解内情的，还以为大学里发生了什么命案了。 这个话题掠过。 “小泽，喏，这是你奔驰车的钥匙，还给你。” 夏颜心里挂念的就是这件事。 夏小泽回国了，出入要方便，肯定得有车。 他的车被自己征用了，现在自然得还他。 夏颜现在想起来了，昨天自己让夏小泽来找，估计也是在迷糊中还记得要还他的车。 “不用，姐，你都怀孕了，车你用，以后这车就转给你，就当是舅舅对外甥的一份小礼物吧！” 夏小泽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吊儿郎当，其实也有心细如发的一方面。 护照没限制时，他时不时经常回国内和夏染一起生活，国内的生态和人情世故他耳濡目染了不少。 他知道，象姐夫这样级别的人物，在国内虽然可以调拨工作上的专车，但要用到私人上不太方便。 而以他们的薪水，要拿出一大笔钱来私人购车，不说根本没有车可购，就是有车可购，也容易太出风头，引起注意。 夏颜还好，她是夏家的人，上头就算现在不知道她的身份，以后想要查她时，也会知道她的身份，马上就会明白，她有用车的资格和能力。 有夏家财团在背后支持，夏颜想要什么车没有？ 只是现在夏家经济再好，按目前的状况，资金也不好大量进到国内，只能委屈夏颜了。 区区一辆车，算什么？ 何况夏颜还怀孕了，只是为了她代步方便。 夏小泽其实在夏颜用他车时，就想提议送给夏颜了。 只是他知道，当时夏颜不会接受。 现在夏颜怀孕了，正是送车的好时机。 不得不说，夏小泽把这些都考虑到了，夏颜哪怕没有他想得深入，但也觉得用车是必须的。 “那你呢？在京城不得走路来丈量？” 夏颜也不矫情，她要问清楚。 “我车库里还有其它车呢，高调的有雪佛兰，低调的有吉姆达。不用担心，我有的是车用。” 夏小泽把目前他车库里质量最好的奔驰车留给了夏颜。 “是吗？那些角落里用蓬布盖着的就是这些车吗？我也没有掀开来看。” 夏颜这下放心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抽了，当时一口气进了这么多辆车。 可能是觉得，都要找关系弄批条了，找一次也是找，两次也是找，索性一次多要几辆。 没想到人家还答应了，也没有收我任何好处。 我开始没明白，还以为是自己风流潇洒的海外派头镇住了人家。 现在我懂了，人家在给我发批条时，早就知道我们夏家的贡献了。” 夏小泽苦笑一下。 夏颜默默。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要不然，夏家现在也不会在海外寸步难行，夏小泽车库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难得一见的进口车。 “嗯，也对，你放着吃土长灰，不如我来开。” 夏颜晓得他的心事，也就不再提了。 现在夏家的人进出不自由，也不懂对手会下什么狠招，别看今天还一切云淡风轻，风和日丽，可是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也许就风云突变了。 夏颜也没有去安慰夏小泽。 见不到实效的安排，是最苍白无力的。 只有自己有实力，才是最大的王炸。 那种时候，无需安慰，自然破局。 第四百一十九章 欢喜冤家 夏小泽意识到夏颜是孕妇，也就不欲再提不愉快的话题，他正想切换一下话题，这时，院子里响起一阵欢快的声音： “哟，一大早吃豆汁吗？远远就闻到味了。 我最好就是这地道的一口，姐，你可真懂我的心。” 咋咋唬唬跑来的是纪远。 自从身体变年轻后，她原本高冷的模特派头也少了，多了几分这个年龄可以装疯卖傻的活力。 夏颜原本以为纪远是控制不住身体本身的洪荒之力，现在看来，纪远也是乐在其中呢！ 她也不戳破她，就让她尽情享受青春的活力。 这种事，敢来第二回，谁能保证，会有第三回？ 所以现在她们主打的状态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喏，小泽买了不少，我们俩都吃不完，赶紧一起来吃。” 夏颜招呼。 夏小泽冷哼一声，说：“还有一份是给姐夫的。” 眼里摆明了就没有纪远。 这小子，刚说他历炼开了，格局大了，心胸开阔了，结果，一遇到事情，就原形毕，还记小仇呢！ 昨天晚上大吃特吃，被纪远一通嘲讽，现在正好收账。 “哼，姐夫又不在，每天早上，基本都是我姐一个人吃早餐。” 纪远才不惯他呢，脸皮也厚，坐下来，拿起油条不客气地就豆汁吃了起来。 夏小泽默默。 他目前还真收拾不了这个象刺猬的女人。 全身长满刺，无从下嘴。 先暂时放过她。 夏小泽后槽牙痒痒的，很想咬人。 夏颜看得忍俊不禁。 这两个人，好象欢喜冤家。 已经有这种苗头了，看到对方就喷火，想轧对方的苗头。 “姐，我不和这家伙说话。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对下账。本来想让你下午过去店里的。 早上醒来一想，我傻呀，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为什么我不把账本带过来？ 小雪他们都没意见，我就过来了。想着你早上比较有精神。” 纪远说着，从军挎包里抽出帐本。 夏小泽气乐了。 这女人，长得黑黢黢的，虽然符合白种人的审美，但以他一个华国贵公子的眼光来看，怎么看怎么难看。 现在竟然还敢甩他的脸？ 给他脸色看？ 哼，咖啡豆女人，给本少爷提鞋子都不配，本少爷才懒得和你说知呢！ 自以为是的自大狂！ 夏小泽以为自己是脑补这番话的，但当他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下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象中把这些话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最怕空气突然地安静。 纪远拿起帐本，就要砸他： “夏小泽，你别跑，你有种站住，咱们好好聊聊！” 夏小泽抱头鼠窜，跑出院子，回头看着纪远追不上他，还得意地吡牙一笑，说： “小短腿，跑不快！”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纪远前世身材高挑，身高足有175公分，谁不夸她一双大长腿倾倒众生。 穿到夏草身上什么都好，年轻了二十岁，青春了，但腿短了，皮肤黑了，样貌丑了，这一直是纪远心中的痛。 看到纪远脸色陡变，夏小泽也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而且，以他的家教来说，攻击女子的相貌，着实犯了大忌，有失公允，有失绅士风度。 夏小泽也不敢回来了，惭愧地跑了。 边跑边懊悔，怎么不好好说话，怎么就说了几句话，就把人得罪了？ 说人家哪不好都好，说人家外表，属实太low了。 夏小泽一溜烟跑远了。 他想，只能后面找补了。 不然，看夏草气坏了，估计也是个自尊心很强，特别重视外表的女人。 他要怎么样表示，才能和她好好道个歉呢？ 哎，先不想了，赶紧跑，跑得离现在暴怒的夏草越远越好，保住小命重要。 夏小泽毫不怀疑，如果他不是远期得过斯坦福大学男子一百米组季军，近期唐人街和那些饶舌“歌手”在给不给20美刀时练的跑步速度，让他长时间没锻炼的身体，又得到了大运动量的开发，让他继续掌握奔跑这门生存艺术，要不然，他现在肯定已经被夏草的夺命军挎包砸中了。 他惹不起，躲得起。 谁让他这次做错了呢？ 男子汉大豆腐，能屈能伸。 纪远恨恨地捡起地上的军挎包，拍了拍上面沾的泥巴，挎包是装账本用的，没有账本，里面就是一个薄的笔记本，真要砸中夏小泽，也砸不死他，顶多给他挠痒痒的。 但看到夏小泽如此狼狈狂奔，仿佛后面有三百头饿狼在追他，纪远也忍不住想笑。 一笑解千愁！ 算了，就一个上过名校的普信男，她才没这么幼稚呢，快40多岁的心理年龄的成熟女人，理会一个幼稚小男孩干嘛？ “你呀，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夏颜看他们逗闹，忍不住笑。 “你呀，这话真有慈母的范。” 纪远忍不住怼她。 “嗯，我现在就要成为慈母了，羡慕吧？”夏颜激她。 “不羡慕，我马上要当干妈了，轻轻松松，也不用大着肚子，忍着孕吐，捡现成的，羡慕吗？” 纪远也是毒舌。 她们俩前世就说好了，以后谁万一结了婚，又万一中了标，有了孩子，就成为对方孩子的干妈。 一起爱护孩子，互相依靠，这种感觉也不错。 夏颜想要纪远有机会也结一次婚，生一次孩子。 不过，这只是她个人的幸福体验，不能强加到自己以外的人身上。 她时刻告诫自己，不能成为前世自己讨厌的那一挂人。 那一挂是什么人呢？ 恨不得大家都结婚、生娃，如果别人不结婚生娃，就拿长辈的权威念叨，逼迫，非让她们走回“正常人”的轨道。 还好，她和纪远都实现了经济独立，财富自由，母亲又明事理，她没遇到那么糟心的事。 所以，这一世，她才有勇气尝试不一样的生活。 但纪远没有，她还停留在原来的生活经验里。 夏颜自是不想自己成为她和纪远都讨厌的那个唠叨的人。 因此，她只是适当毒舌，适可而止。 这种毒舌，相当于心灵鸡汤。 能给人或多或少一些营养，但绝对不残害生命。 第四百二十章 连锁集团的出炉 夏颜和纪远吃完饭，就开始对账。 不得不说，京城就是京城，不论什么年代，总是有富藏于民。 尤其这种餐饮行业，只要口味独特，风味佳，具有辩识度，就能牢牢吸引一批忠实的老饕。 因此，味全鸳鸯火锅店，两个月开店的盈利，超过了十万元，这是所有的盈利，包括充值了卡的消费，还有打折后激发大家的消费热潮，节假日大家拖家带口来吃火锅。 他们小店的翻桌率达到了10翻。 这一数字代表了他们的门店，在营业的10小时里，每个餐位每隔半小时就会接待新的一拨的客人，最高的翻台率，纪远稍微观察过，大约是10倍。 这是个很惊人的数字，一般经营正常的小店，翻桌率只有1.18，就已经能正常维持盈利了。 虽然心中有数，但真的把盈利算出来，纪远还是面露惊喜。 现在的十万元，相当于后世的千万购买力了。 十万元，可以在京城买一幢和夏颜现在住的差不多大的四合院，还含装修家俱。 而这样的四合院，在后世顶峰时，能卖到上亿元的价值。 更别说十万元，能买多少物资了。 最主要的是，这些盈利证明了他们在京城经营的味全鸳鸯火锅店是可行的。 “下一步，我们自己开连锁品牌店，在王府街的东风市场、大栅栏、西单、天桥，都要占领市场，宜快不宜慢。” 夏颜谈起事业，眼眸闪闪发光。 纪远前世并不是京城土著，她是上海人，后来到京城读大学，就留在了京城。 因此，她对京城的历史，知道得并不比夏颜深厚。 她知道一直延续到她那个年代有名的王府井大街，知道西单，但东风市场、天桥这些，她就不太清楚了。 开店做生意，肯定要了解市场。 纪远便问道：“在天桥为什么要开火锅店，那里不是中华电影院所在地，比较热闹吗？” “对呀，就是因为有这个中华电影院啊，平时和周末看电影的人不要太多。 如果小情侣约会什么的，先吃顿热乎乎的火锅，再去看电影，或者看了电影，肚子饿了，再来吃顿火锅夜宵，不就是全套吗？ 而且，原本只有看电影这个节目，现在加上吃火锅，接下来马上就要冬天了，火锅正好大热，说不定，我们还能带动那一片的餐饮业呢！” 夏颜这么一分析，纪远也被调起了情绪，道： “离天冷时间也不远了，要还得快，先找店面，再装修，招服务员，招厨师，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嗯，最好买店面。租的话，等我们生意好了，后续就会有很多麻烦。” 夏颜道。 “但是现在房屋买卖还不是特别放开，要在短时间内把房子买下来，有难度。” 纪远沉吟道。 她们所在的年代，要买卖房屋店面，只需要有钱就行了。 价格谈到符合对方的心意，拿钱去砸就成了。 但现在，要厘清店面的产权各种，还有相关部门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卖房屋，都挺麻烦的。 但麻烦不是理由，也不是不做的借口。 纪远是个成功的商人，自是懂得要攻坚克难，才能吃到时代的红利。 夏颜一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肯定不舍放弃到手的红利，这时候随便买个店面，而且都是当红的地点，假以时日，都是一笔惊人的隐形资产。 就象金拱门和肯老爷爷，大家开始以为它们是做餐饮的，到最后才发现，原来它们是投资房地产的。 夏颜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就是有时候可不可以打出夏家的旗号？”纪远问。 “不可以，我和夏家关联的不是很紧，而且也不要打石家的，不是说不让借势，借势的话，有利有弊。 万一哪一天查起来，我们借势的所有资产都可能化为乌有。” 夏颜很清醒，很冷静。 “啊？你说的也是。” 纪远一想到后世那些典型的案例，也觉得夏颜实在是人间清醒，明明借势是最容易的事，但借势也是最容易失去一切的开始。 “不过，不代表我们不能含糊借势嘛！”夏颜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只要我们的店铺和它们都没有产生利益上的关联，相关人员对我们同夏家、石家关系的脑补，就只是自行脑补。” 夏颜很清醒地道。 “好，懂了。我会尽量不用这层保护色，如果有人想从中插一脚，分一杯羹，也用到一些势力再说。” 纪远懂得，最好是尽快发展自己的势力。 除了天桥一带，现在京城餐饮业最发达的是西长安街的商业大街。 在这条不到一里长的商业街上，各式的大小饭庄尤其集中，人们逢年过节，请客下馆子都会来这里。 老京城的人将西长安街上最有代表性的饭庄，称为“八大春”，指的是： 方壶春、东亚春、淮扬春、庆林春、大陆春等，这些饭庄以经营江苏、淮扬菜肴为主。 现在，纪远要先到这里和天桥，各再开一间味全鸳鸯火锅店。 这对味全这个饭庄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也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如果在这两处能开业成功，那味全就能开始占领京城的鸳鸯火锅市场了。 谁也不会想到，风靡京城的味全鸳鸯火锅，是由纪远这个外表黑瘦干瘪的乡下小姑娘点燃的。 当然，背后煽风点火的，就是运筹帷幄的夏颜了。 有些渠道，她还是可以让石磊直接出面处理。 两个人在夏颜这幢小院里聊了一天，把连锁店的风格、地点、规模、发展计划都聊了个八九不离十。 “行了，就这样吧，剩余的细节你去填充，这些都是大纲。接下来，要辛苦你了。” 夏颜疲惫地揉了揉眉眼，对纪远道。 “你今天才是受累了。注意休息，我之所以想一气呵成，就是想以后你都能休息，尽量不来打扰你。” 纪远关切地道。 毕竟是她干女儿或者干儿子的亲妈，除了石磊心疼，她也会心疼。 “吃个晚饭吧，天也不早了，到饭点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被放倒了 “不吃了，都几点了。我要回去了，店里生意红火，人手不够，我也得搭把手。” 纪远嘀咕道。 这时，放空下来，她才想到夏小泽骂她外表的话。 不过，这时候她也不生气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她也想开了，正是因为顶着一身黑皮肤，又土土怂怂的，她才能抹下脸面，甩开做服务员。 要是和以前一样，是个都市丽人，她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给普通客人端菜送零食？ 别看她嘴上说自己是火锅店的经理，但其实平时店里的客人一多，她端茶送水的活没少做。 总不能因为没有服务员，让客人干等着吧？ 客人要是不满走了，就是钱跑了。 她什么都不爱，最爱钱了。 眼看钱要跑了，不能忍，真是不能忍。 于是，她撸起袖子，自己就上了。 因为她皮肤黝黑，看起来就是乡下丫头，事实上现在也是乡下丫头，所以客人使唤起她来，特别自如。 一会要她加点瓜子，一会儿要她多给一碟小菜，一会让她帮忙加汤底。 反正，纪远只要上阵，准比小雪她们要忙。 谁让她看起来就是服务员的样子呢？ 肤白貌美的小雪她们反倒象是经理了。 纪远也很无奈啊！ 夏颜见她执意要走，却也执意挽留，说： “你辛苦了，不用这么赶，好好吃饭，相信我，地球离了你一样转。 饭店没有你端盘子，也不会倒闭。” “嘘，可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行，我留下来吃饭。” 纪远现在可热爱自己的事业了，这是她穿到倒霉催的小人物身上后，唯一能抓住的，逆风翻盘的机会。 而且，“味全美”真的是大家共同的事业，每个小伙伴都抱着发财梦来到这个大都市，这个店，就是他们所有人美梦的起点。 所以他们每个人对待这个店里的一切细节，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放松。 也正因为如此，味全美才大获成功。 纪远虽然迫不及待想回去和大家分享成功的喜悦，但再一想，现在店里生意正红火，她回去也分享不了，大家都没时间，没人会停下来听她说喜事。 反而是夜里下班后，大家洗漱一番，收拾好自己，再和大家分享赚钱的好消息，大家才有心情享受成功的快乐。 “伙食不错呀，还有白切鸡，海参红烧肉，炒空心菜，鸽子汤，行啊，你！” 纪远边吃边一脸羡慕地道。 “没办法，我是双身子，我要补充营养。” 夏颜嘿嘿一笑。 好吃的太多了，每顿虽然有换花样，但是营养过剩，会让胎儿成为巨大儿，会让生产不顺，反而不美。 现在有纪远来帮她吃掉一些，就不会吃撑了。 这是婆婆要加的菜，却之不恭。 和长辈住在一起，也有好处，也有坏处啊！ 还好，只有周末一天半需要加菜，要不然，夏颜估计会胖上十几斤。 不，她必定是会胖上十几斤的，生孩子，在所难免。 “以后我回家，你有空就过来陪吃。”夏颜热情地对纪远道，“好姐妹，有好吃的就要一起分享。” “行了吧，谁不知道呀，你就是怕吃胖，吃撑，才让我来帮你吃的。” 纪远一离开正事，又恢复了和夏颜相处时的毒舌。 “行了，你就乖乖吃吧，呱噪。” 夏颜现在就是主打一个不动如山，不温不火，中正平和，急怒易伤肝。 她要给孩子创造一个成长发育的良好环境。 纪远受不了她了，吃完转身就走。 傍晚，夏颜又是昏昏欲睡。 纪远走了，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正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哟，这确定说的不是她吗？ 古人诚不欺我呀！跨越千年时空和她对话了。 夏颜觉得腹中微涨。 不会是吃太饱了吧？ 她想要站起身，忽然闻到一股腥臭的刺激性味道，她一阵晕眩，眼前一黑，摔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快，你们动作快点。” “轻点，别让她醒来看到你们。” 夏颜在迷糊中，隐隐约约听到这样的声音。 是谁？ 她是在做梦吧？ 她感觉自己好象陷入了时空的黑洞中，她举目四望，四周都是黑色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 转瞬，她的身体在迅速下滑，好象在通过一个悠长柔软的甬道，有人在喊： “出来了，看到头了！” 夏颜觉得奇了。 她难道是又重生了？ 这样的状态，分明是从母亲子宫里娩出的状态呀？ 夏颜想要动弹，却是无能为力。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想到了现在的生活，想到了石磊失去了她，会不会难过？会难过多久？ 她想叫人，不能发声。 她想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在搬动她身体的是谁，但眼皮好象有千斤重。 “你不要动弹，我知道你还有感知，我放了最小的剂量熏人气体，现在我会给你打针，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我不会害你。” 一个人凑到夏颜耳边，对着她小声说话，由于贴得近，声息只有她能听到。 夏颜睫毛扑闪。 她心中忽然一凛。 她听出来了，这个声音是谁。 接着，她感觉自己胳膊上被扎了一针，一阵刺痛传来，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等石磊回家，发现躺在台阶上的夏颜时，急得抱起她，就往院外跑去。 跑着跑着，石磊忽然感觉不对。 他手上为什么湿答答的？ 他凑近眼前一看，是血。 石磊心中一凛，脚步一个虚晃，差点没摔倒。 关心则乱。 石磊强行稳定心神。 赶紧把夏颜送上发动机还灼热的吉普车，然后一脚油门到底，飞一般驶往附近最近的医院。 把夏颜送进急救室后，石磊这才有时间，借了医生办公室的电话，打电话给家里。 司琴接到电话，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家里的司机把他们夫妻俩送到医院。 石磊正在急救室门外不安地踱步。 “颜宝怎么样了？” 司琴匆忙赶来，一向注重形象的她，睡衣都来不及换，只来得及在外面套了件薄的呢大衣。 京城的深秋，夜里已经是到了穿厚衣服的季节了。 司琴是来的时候随便抓的，不禁冷得有些发抖。 但是比起天气冷，心里发凉更加难受。 她抓着石磊的手，一直在发抖。 “她被医生拉进去急救了，还不知道具体如何。” “是夏颜的家属吗？麻烦和我这边来。” 这时，急救室门正好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上去一脸严肃的中年女大夫。 第四百二十二章 白霜染尽少年头 “我是！”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道。 “病人情况不太好，怀孕了是吧？我们刚才给她做过了b超，由于大出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你们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一道送命题，经由这个严肃女医生的口说出来，众人心中都凉了一下。 “保大人。” 石磊毫不犹豫地道。 他脸上掠过痛苦的神色。 作为父亲，他也想保孩子。 可是长年的训练让他明白，在绝境的时候，活下来，才是最后能翻盘的资本。 夏颜现在人不好，孩子只有一个半月大，就算保孩子，也只能是一时的…… 但其实，说来话长，石磊在听到医生问候的一瞬间，并没有想太多。 这是他下意识地反应。 “嗯，你是病人的？” “我是她爱人。” “好，我懂了。” 医生说完，拉上口罩，又冲进急救室。 “给亲家打电话了没有？” 还是石泰比较理智。 “没有，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给你们打电话。” 石磊有气无力地道。 “那我去找医生借个电话，给亲家打，让他提前安抚好亲家母，不然她的心脏怕是受不了。” 石泰沉吟道。 对于病人家属来说，这是最难熬的时刻。 石磊点点头，表示认可父亲的做法。 于是，石泰夫妻二人就往医生办公室而去。 亮出工作证，和值班医生说明情况，值班医生就把电话借给了石泰用。 石泰先打给刘强是对的。 刘强接了电话，说自己在京城家中，马上去叫醒夏染，陪夏染一起过去。 当问及夏颜现在的情况时，石泰如实告诉他，不太好，可能孩子会保不住。 刘强呆了一下，但马上就坚决地道：“请全力以赴，把夏颜保住。” 这是为人父母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事。 石泰马上道：“我刚才和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两家人达成共识，电话里也不好说为什么夏颜之前还一直好好的，傍晚时分，还给夏染打了电话，一切如常，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刘强虽然没有处理婆媳此类关系的经验，但有一点做得很好的是，在这种时候，他没有责怪，没有埋怨，而是默默想着，要如何通知夏染。 怎么让夏染不惊慌，把这个消息来带的冲击伤害降至最低。 他和夏染这些年来，因为夏染身体不好的缘故，都是在两间房里睡的。 他们卧室相通，中间隔了一道门。 这样，既方便互相照顾，也不会互相过度打扰。 夏染有心脏病，需要中正平和的心态。 不能一下子太过刺激，要不然，一会医院里需要急救的，就不只是夏颜了，连夏染也得送进急救室。 刘强轻轻拧开卧室中间的门，却见夏染的屋里，已经亮起了灯。 大半夜来电话，总是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夏染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心中还是异样的狂跳。 “怎么了？” 看到刘强开她的门，夏染就知道，这事和她有关系，要不然，刘强也不会来吵她。 虽然她现在心脏情况日趋向好，但还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比较虚弱，怕吵怕刺激，这也是她得以继续和刘强分床而卧的重要理由。 “亲家那边打来电话，说夏颜怀孕出了些状况，现在在医院里处理，不过她人没事，就是打电话来告知一下。 你要是不困的话，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她？” 刘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夏染的脸色，如果她脸色有什么不对，他会第一时间反应。 还好，夏染只是神情慌张，并没有刘强想象的那么不堪。 “走。赶紧去。” 一听到女儿不好，夏染心里一惊，一瞬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跳也跟着加剧，有些不堪重负。 这个身体，真是太差了。 还好，现在情况有好转了，不然夏染自己都要抑郁了。 不一会儿，家里的司机载着他们夫妻，一溜烟地赶往医院。 “怎么样？我女儿她还好吗？” 一到医院急救室门前，夏染在刘强半扶着，逮着司琴就问。 “从送进去到现在快两个半小时了，其间医生出来一次，问我们是保大还是保小，我们就说先保大，然后她就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一听医生竟然问出这些话来，夏染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管怎么样，母亲对女儿，的确是骨肉相连，心灵相通。 她在临睡前，就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还以为是自己心脏又要恶化，反而不敢和刘强说，生怕大家一慌，又要送她进医院。 夏染十分讨厌医院。 这种厌恶医院情绪，其实是对自己生病身体的无奈和担心。 她闻到消毒水的味道，都会打寒战，所以她实在不想频繁进去医院。 没想到，她吃了安心的药才睡着，就接到女儿出事的消息。 夏染强行让自己镇定。 “亲家母，你要紧吗？不然，你先去医生办公室那坐着？这里是风口，冷。” 司琴看她这个状态，心也提了起来。 就怕夏染会有事。 “我不要紧，我在这等着，衣服够暖和。” 夏染捂着心口，靠在刘强身上，虽然脸色不好，但身边有刘强结实的肩膀可以依靠，整个人也没有那么心慌了。 石磊看着自己的父母，还有夏颜的父母，心里忽然涌起一股羡慕之情。 什么叫相儒以沫，什么叫白头到老，这就是他的样板。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他的父母和爱人的父母，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以后和夏颜，也要做这样的夫妻，一辈子，直到白霜染尽少年头。 这时候，在大伙的焦急等待中，急救室的门开了。 先出来的，是方才在抢救的女医生。 “大夫，我爱人怎么样？” 石磊紧张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是啊？我女儿要紧吗？” 夏染也立马站起来，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我儿媳妇她人没事吧？” 司琴也焦虑不安地问，直到此时，一直显得很镇定的她，才暴露出内心的焦急。 第四百二十三章 大人小孩都没事 “没事，大人小孩都没事。” 女医生拉下口罩，露出紧张疲惫后放松的面容，脸上也流露出救死扶伤后的喜悦。 “谢谢你，太好了，大夫！” 石磊冲上去，紧紧地握着女医生的手，激动得说话都打结巴了。 众人都一片欢喜。 这是等了几个小时后，最好的结果。 “嗯，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看完病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有些话要交待交属。 嗯，丈夫来就行了。” 女医生说完，冲他们大家点点头，就离开了。 在身后，急救室里，夏颜被放在移动担架床上推了出来。 “麻烦办下住院手续。” 这时，有护士上来交待家属。 石泰赶紧吩咐家里的司机去帮忙补挂号，办理入院手续。 护士看着这一家子气势不凡，挺有来头的，而且，其中一个年长男性，似乎也挺面熟的，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小护士正琢磨呢，回到护士站，放下手中的医药包，随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昨天的报纸一翻。 她不由楞住了。 难怪她会觉得刘强眼熟。 报纸第一版上面，居中有一幅大的相片，刘强虽然不是主角，但却是站在主角身边的人。 她们这个小医院，今晚可是接了大人物呀！ 还这么低调，朴实。 要不是她昨天也扫了几眼这张报纸，还真不会发觉呢！ 夏颜脸色苍白，人还没怎么清醒。 家人围上去，也不敢马上吵着她。 推着移动床的小护士说，在她清醒前，先让她好好休息，家人只要看着点滴瓶就好。 这时，石家的司机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拿着单据找来。 小护士便按单据上开的房间，把夏颜送到了贵宾病房。 说是贵宾病房，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单间，屋里有两张床，墙上甚至还放着一架14寸的黑白电视，还有沙发、茶几、卫生间等一应设施。 相比现在七、八个人、十几个人挤的大病房，这种条件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 石磊问清楚夏颜今天要点滴的药水，交待了下母亲，看看病床上夏颜苍白而脆弱的面容，心里一抽。 想着大夫的话，他只好匆匆赶往医生办公室。 女医生叫刘婧，看到石磊一脸匆忙地赶来，她疲惫地抚了下眉间说： “是病人的爱人吧？” “对。” 石磊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象小时候期末考等老师发试卷的紧张状态。 他有点害怕一会医生嘴里说出来的话。 如果是什么不中听的，他吓都会吓死。 不要说他一个大男人如此脆弱什么的。 自从和夏颜感情升温后，他就没想过要离开她，更不敢想像失去她的日子。 在基地里，谁不赞他情绪稳定，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妻子和家人，是他最大的软胁。 谁要是拿捏住了这一点，谁都可以往他坚硬的外壳上捅上一刀。 此时他坐在这间平平无奇的医生办公室里，就象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下一秒，只有这个医生可以决定他是哭还是笑，是快乐还是悲伤。 “你妻子送来时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急需输血，而且，我们检查发现，她竟然是罕见的大熊猫血型，rh阴性血。 运气很好的一点就是，我们医院，前几天刚好有人来献过这种血，我们就立即给她输了血，情况就控制住了。 后来，b超一检查，发现，你妻子之所以这么敏感，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她怀的不是单胎，而是多胎。 怀多胎的话，对母体负担重，要求也高，容易造成流产。” 医生的话，简直自带桥段，跌宕起伏，不时甩出的包袱，就象一个个王炸，把石磊炸得一楞一楞的。 首先是夏颜大出血，为什么大出血？ 是因为先兆流产吗？ 夏颜竟然是熊猫血？这种血型，也太罕见了吧？ 石磊头嗡嗡的，更让他吃惊的是，夏颜竟然怀的是多胎？ 什么？多胎？ “那是几个孩子？双胞胎？” “三胎，我们在b超时，发现了三个孕囊。”医生此时也面带疑惑，说，“我从医这么多年，你爱人还是我接手的第一位怀三胎的孕妇。” “什么？三胎？” 石磊听了，又是一个王炸。 他家虽然也是三胞胎，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老婆也会怀三胎。 “对。这种概率虽然很小，但让你们遇上了。先道一声恭喜，但是我建议你们，后续要注意观察，定期到医院体检，有什么不对，就要赶紧就医。” 对医生来说，在职业生涯里，如果能遇上特殊病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运气。 因此，说到夏颜怀了三胎，医生也是一脸重视。 “谢谢大夫，竟然是三胎？那我爱人岂不是很辛苦？她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次差点流产的？” 石磊十分内疚。 要不是他没有及时带夏颜来体检，也就不会是这种局面了。 都怪他。 “你爱人，平时会不会乱吃药？或者说，不小心吃错了药？ 有些病人刚怀孕时，会有情绪不稳定的事情出现，为了缓解她的焦虑，医生有时候也会开药给她吃。” 医生忽然问。 “乱吃药？不可能呀，我爱人本身就是大夫。她是京大医学院大一的学生。” 石磊此言一出，女大夫也就不再怀疑是不是夏颜自己用错了药。 京大医学院，那是培养顶尖医学人才的地方。 女大夫推了下眼镜道： “我们发现她胳膊上有一个针孔，还提取了些血液样本在进行分析，她来时，神智不清，看着就象吃了什么药的样子，所以我们做了这些措施。 后续的，主要是止血、输血、检查胚胎、保胎，还好，你爱人意志很顽强，孩子发育得也不错，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只是后续要跟踪观察。” 女大夫一口气说完。 石磊松了口气，说： “谢谢大夫，等她清醒了，我再问问她情况，如果有什么相关的，我会及向报告您。” “嗯，这对后续治疗比较关键，谢谢配合。” 女大夫此时看出来了，这家人素质都挺高的，也就不用再特别交待什么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转危为安 “颜宝，你醒了？” 坐在床边看着夏颜吊瓶的司琴和夏染，同时发现夏颜睫毛微动，都惊喜地问。 “妈，你们怎么来了？我这是在哪里？” 夏颜迷糊了。 “你晕过去了，是石磊回家，发现你晕在院子里，赶紧把你送来了。” 司琴赶紧道。 “我晕过去了？” 夏颜一瞬间有些失忆。 但清醒之后，有些事情就慢慢回忆了起来。 突然间院子里传来的异味，有人跑进院子，摆弄她的身体，还有人要给她打针？ “我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样了？” 夏颜下意识地用没有扎针头的右手，摸了下肚子。 除了酸酸胀胀的，好象也没有其它难受。 “你没事，孩子也没事，石磊刚刚去医生办公室，医生说有事要交待她。” 夏染赶紧安慰道。 “妈，你们大晚上都来医院。现在几点了？” 夏颜记得自己失去意识时，大约是晚上七点。 因为纪远吃完饭，六点半走的，她一个人要院子里，又坐了大约半小时，所以现在是几点？ “嗯，一点。”夏染看看表，笑笑说，脸上有掩不住的疲惫。 “妈，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醒了，没事的。” 夏颜脑子还处于比较迟钝的状态。 但她知道，一个亲妈心脏不好，一个婆婆年纪也大了，万万不能在医院里熬夜。 她肯定是出了事故，但既然只是身体受了些折腾，孩子也保住了，没事就好。 可别她好了，把两个亲妈累坏了。 她们俩，可是在过去的岁月里，吃了不少苦呢。 “我们没事。” 两个妈都在安慰她，守在她身边。 两个父亲看她由危转安，就到屋外去了。 夏颜还想说什么，石磊进来了。 看到夏颜醒了，石磊眸中波光一闪，赶紧收起泪意。 面对和爱人有可能的生离死别，原来他也无法淡定。 这时候，他有点理解赵雷了，为何要执着于要寻找他在做任务时遇到的“她”。 可能，赵雷都没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磊子，颜宝醒了，你别担心，她现在好多了。” 司琴看到儿子脸上的表情，不太好说的样子，心就提了起来。 石磊也不打算隐瞒大家。 因为怀孕是一项时间跨度长的体力活，他常年要在外面东奔西跑，平时要照顾好夏颜，还需要家人的配合。 在查看夏颜现在状态良好后，石磊道： “我刚才去了医生办公室，她和我说了颜宝的一些情况，我觉得大家可以一起了解下。” 这时，石泰和刘强也进屋了，听到石磊这么说，大家都跟着紧张起来。 “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特殊照顾的吗？” 夏染问。 夏颜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医生说，颜宝是熊猫血，还好医院血库昨天正好有人来捐这种血，不然就麻烦了。 另外，颜宝怀的是三胞胎，不是单胎，所以怀孕时会比较辛苦，前期比较敏感，不好照顾，后期稳定后，她自己会比较辛苦。” 石磊这么说，让大家万分吃惊。 夏染和司琴都是怀过三胞胎的人，但她们万万没想到，夏颜也会怀三胞胎。 “这，三胞胎？是遗传吧？好事啊，只是夏颜会太辛苦了。” 司琴喃喃地道。 她自己怀孕时，也是凶险万分，所幸有丈夫悉心照顾，她还是一关关闯过来了。 夏染也很惊诧，说起来，她之所以会心脏病，和怀孕时负担大，也有很大的关系。 此时听说女儿怀了三胞胎，她虽然高兴，但更多的是担心。 “我？三胞胎？” 第一受惊吓的人，是夏颜。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小身板，竟然有三个孩子在她身上发芽成长。 这…… 太不可思议了。 “这方面，我们经验很足，颜宝，你不用担心，前前后后，我们都要帮你的。” 这时，司琴怕她心里有负担，赶紧道。 石磊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夏颜其实倒是无所谓，因为怀一个也是怀，怀两个也是怀，现在一次性有三个孩子，属实不错，她只要生一次，以后就不用再生了。 应该，三个孩子里，会有男有女吧？ 如此一来，她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 想到这，她还挺开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见夏颜还能笑嘻嘻的，家长们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都松了口气。 大家都沉浸在这个消息带来的喜悦中。 眼看时间不早，夏颜就催两对父母回去休息，说让石磊看着她。 见夏颜状态越来越好，他们留在这也没有多大意义，就同意先回去。 不过，司琴说明天早上会让人带早餐过来，让石磊和夏颜安心休息，不用操心这些事。 夏染倒是没说什么，她身体不太好，要照顾人有些力不从心，主打一个精神陪伴。 等长辈们都走了，病房里空荡荡的，夏颜这才问石磊： “说吧，还有什么在长辈面前不敢说的？” “没有了。情况大体如此，就是，医生说你是不是有吃错药？说你进来时，精神恍惚，不太正常。 医生还说你胳膊上有针孔，她已经抽了血样去化验。 颜宝，如果你还有什么隐瞒着我的，趁结果没出来前告诉我，我有办法销毁。” 石磊没说销毁什么，但是夏颜知道，他是想说，如果她有某些不良行为，他要帮她隐瞒。 当然，前提是今后不能再犯。 夏颜笑了，说：“我是个大夫，我会有什么不良行为？其实，我今天晕倒在院子里，不是身体不好，也不是怀孕反应，而是人为的意外。” “什么？”石磊一听，“噌”地站了起来，说，“是谁害你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是这样的……” 夏颜于是一五一十说了她昨天的动态。 说到闻到刺激气息，然后就晕倒这一节，再说到有人在她耳畔说要帮她这一段，石磊不由皱起眉头。 这些情节，很熟悉啊！ 他们有时候做任务，也经常会用到。 当然，这些手段都是用在敌对势力身上，怎么会用在夏颜身上呢？ 这里面，透露出一股浓浓熟悉的味道。 石磊整个人不好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排雷 “那个扎你针的人是谁？” 石磊问道。 “那时候我人虽然很难受，也迷糊了，但我能感觉得出来，那人就是赵雷，声音是他的，一模一样。 我想，他还能认得出来我，只是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要做那样的事？现在被谁利用？” 石磊也是皱着眉头，一脸心情沉重，道： “赵雷现在估计不太认得人了，有一次，我查了七天的线索，好不容易能和他接触了。 但是，他完全不认得我了。 如果他当时认得我，完全能跟我走。” 石磊沉默不语。 他有点觉得，赵雷这次会跑到他家里来，还差点伤害了夏颜，全是他害的。 原本这段时间，赵雷都快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了，结果，因为想救他，他努力去唤醒他的记忆。 因为此举，让赵雷好象想起了什么，反而跑到家里来，没找着他，看到夏颜。 而他对夏颜印象深刻，所以才会在药倒她后，又阻止了别人伤害她的行为。 还好赵雷还有一点良知未泯，要不然，日后他们都不好相见。 石磊无法想象，自己和赵雷，会陷入怎么一场纠葛中。 但现在，控制赵雷的人，要来伤害他的家人，这已经是越界，超越了他的底线，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磊握着夏颜的手，宽慰她道： “赵雷肯定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放心，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象他们几家内斗，一般是祸不及家人。 如今天一般明目张胆的，还是第一次。 柳家，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他们也就太放肆了。 “没关系，宝宝能保住就好，当时我的第一想法也是孩子要糟糕。 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以后加强防卫就好了。” 夏颜看石磊神情凝重，便劝慰道。 石磊抿了抿唇，没有吱声。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夏颜住院的消息，就象长了翅膀的风，很快就传遍了认识她的人。 纪远他们是第一拨来看夏颜的。 起因是一大早，纪远早早醒来，跑来看夏颜，想要蹭早饭吃。 结果就从司琴嘴里听说了昨晚的事。 当然，司琴没有说全部，只说是因为腹疼住院了。 纪远自是坐不住，回去一说，正好上午大家有空，就买了水果来看夏颜。 夏颜躺在床上，经过医院及时的治疗，现在人已经舒服了很多，此时看到大家来看她，心情大好。 不过，大家也知道，保胎这种事，不能消耗精气神，于是，都只敢和她说了几句宽心的话，表示看到她气色还可以，就都放心离开了。 夏颜十分感动。 后面，她因为向学校请假，结果同宿舍的同学也知道了，也赶来看她。 所幸，夏颜在京城资历还浅，认识的人也不多，来了这么几拨人后，也就没人再来了。 再有，就是自家亲友每日的探望。 三天后，夏颜血液的检测结果出来，里面果然含有使人短暂昏迷的药物成份。 医生问石磊要不要报警。 石磊和家人商量后，考虑再三，拒绝了。 报警不能解决问题，还会打草惊蛇。 夏颜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倒也没有感觉到太奇怪。 不过，所幸是因为吸入少，医生说不会对腹中胎儿产生什么影响。 住了一周的院，夏颜感觉也差不多了，没有再出血，便申请出院。 医生经过检查，也认为可以出院，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但因为夏颜怀的是三胎，医生有告诫她，头两个月一定要注意，防止流产的工作还很长。 夏颜也是郁闷了。 按医生的意思，最好是一直躺在床上，少走动，这样才能保证胎儿无恙。 但夏颜则认为，优胜劣汰，如果孩子真是这样才能保下来，意义也不大。 所以她打算视情况而定。 不可能真的十个月都躺在床上吧？ 如果那样，她的学业怎么办？她的店怎么办？ 夏颜回家后，又休养了一周。 还好，她的同学很义气，下课后，舍友轮流一个人一天，给她拿来笔记本，夏颜没事就自己学习。 但这些笔记，让夏颜很好地了解了教授上课的方向。 她很轻易地就能抓住重点。 有些观点是过时的，但现在很流行，这让夏颜比较踌躇，如果考试有考到这点，她按自己的答案，会不会被教授判为不及格？ 但如果按教授的答案，明显又是误导学生。 当然，夏颜还是祈祷期末考不要考到这些观点，不然，她只能凭理性来选择了。 夏颜在课业上倒是没有负担，估计到期末，她会爆出一个，不怎么上课，或者是上课老是请假，还能门门a的学霸人设。 没办法，现在上的课都太基础了，基础到她闭上眼睛，也能回答。 还有那些手术的操作项目，她以前就是指导别的学生的，现在自然也不会拉下。 学业上的忧患排除，夏颜倒是在家能呆得住。 纪远时不时来看她，主要是和她探讨新店的位置，怎么买店面，要如何装修。 这些，她们前世都很有经验。 但她们决定，装修风格不要太离谱，还是要统一趋向于现在人们比较能接受的风格，稍稍时新一些就可以。 免得风格太前卫，让大家接受不了。 她们只想赚钱，不想引导时代的潮流，也不能偏离时代风格太多。 因为这是一个推陈出新的年代，大家固化已久，如果有一点变化，一旦被捕抓到，都可能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 哪怕是穿高跟鞋、烫卷发、穿牛仔裤，都会引起社会的大讨论，引发两派的思考。 低调做人，闷声发财。 纪远不意让夏颜过劳。 但是夏颜求纪远把她当个正常人。 现在她象大熊猫一样被保护起来，一个风吹草动，大家都如临大敌，反倒让她觉得神经紧张。 纪远见她这样，也就放松心态，有事就来找她商量。 毕竟，她不是京城土著，开店需要支应方方面面，很多时候，还需要石家和夏家帮忙。 夏颜倒是没想到，石家和夏家的资源还挺多的，一旦用起来，就特别顺手，帮着纪远解决了不少难事。 其间，夏小泽闲极无聊，也介入了他们的品牌运营打造带宜中。 因为，他也想未来在美国开一个连锁中餐馆，自己做一番事业，也可以帮衬家里。 家里不能总是搞高精尖，万一被封，连饭都没得吃。 到时候，家里没饭吃，吃他做的饭就好。 第四百二十六章 赚钱了 这其间，夏小泽和纪远也起了很多纷争，两个人整天矛盾不断。 夏小泽的理念是要前卫，让大家感受到不一样的时尚。 而纪远则早就和夏颜商量定了，低调发财，不想成为话题中心。 两个人为此还差点把桌掀了。 最后，每次争执不下的时候，就要找夏颜，让夏颜来评判。 火锅营业的红火期，是入秋后到春天，避过夏天，基本上都是吃火锅的好日子。 眼看要入冬了，时间紧，任务重。纪远忙着新店的事，嘴上都起了两个泡泡。 结果，夏小泽看到了，还嘲笑她说，是不是因为工作经验不足，手忙脚乱，睡不着，才长的泡。 自然，又招来纪远一顿痛揍。 最后，在初冬来临前，“味全美”鸳鸯火锅店天桥店、前门店开业了。 能一下子同时开业两家分店，纪远得到了很大的锻炼。 不管是从员工的招聘、培训，到店面的选址、买卖、装修，她都是亲力亲为，人都瘦了一圈。 好歹，在嗑嗑绊绊中，新店于12月1日顺利开业。 由于店面选址准确，定位精准，一开业便引爆了京城火锅圈。 这两家店，都往大里做，每家都能容纳下100张桌子。 但就这样，翻桌率最低也达到了三倍，每家店一天的流水上万元，可以说，日进斗金。 纪远把小雪、小云都派到两家分店，作为分店的总经理，打理分店事宜。 她们俩有了第一家店的经验，学了不少技巧，加上现在经营环境比较单纯，所以应对起来，也不显吃力。 味全美鸳鸯火锅店一时间风光无俩。 食客们对它创新的双重锅底，都大为惊艳。 这点无需赘言，它在后世食材丰富、资源不缺的情况下，都能风靡几十年，长盛不衰。 更不用提现在的人，缺衣少食，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火锅，自是马上获得了好口碑。 而且，最为要命的是，这种火锅的汤底，味道十分特殊，京城不知道多少做餐饮业的，眼红它的红火，想要模仿破解，都无法攻克。 夏颜和纪远的底气也在这里。 这道汤底，也是她们前世开的火锅店里，食客最喜欢的一味，里面要加几种特殊的香料，而且只有特定的区域才能生长，才会调配出这种绝世美味。 因此，她们大肆招收厨师，服务员，不怕他们偷师学艺，密诀就在这几道汤底上。 火锅店的生意火爆一时，几位“创始人”意气风发。 在火锅店开业一周后，纪远做了阶段的盘账，结果发现，这两家火锅店，一年至少能给他们带来各20万的进账。 这在70年代末，是一个惊人的数据，相当于互联网风光的年代，一年上亿的收入。 纪远于是在1月的一个周末请客，准备在聚会上宣布这个好消息。 这天晚上，他们在榆树胡同的火锅店歇业后，创始人们自己准备了火锅夜宵。 夏颜现在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胎相已稳，但还没怎么显怀，比起正常单胎怀孕三个月的人来说，肚子还是有点大。 夏颜自是不会错过这个热闹的场面。在石护卫的陪伴下，她也来参加火锅聚会。 石磊这三个月也是很忙的，把柳家一些项目搅得七零八落，而且是公开表明身份。 柳家自知理亏。 搞什么，都不能搞到人家家里，这是底线，也只能由得石磊发泄了一通，柳家因此损失不少。 至于那个始作俑者，要怎么承受柳家家主的怒火，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但不管石磊怎么闹，赵雷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好象就没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般。 石磊多方打听，但这次赵雷的消息被捂得很死，上回的线人，也不知道到哪里找赵雷。 在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后，柳家终于服软，送了一株百年人参，说给夏颜补身子，还送了王府井大街的一家店面的购买权。 这几件礼物，自是店面得到了夏颜的欢心。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揭过。 打人不打脸，做事不波及家人，划地为牢，大家再次重新认识了这点。 要不然，以这次石磊疯起来的劲，柳家在京城的根基，估计要损失过半。 没办法，谁让他们理亏在前？ 不光是女眷，还怀着身孕。 唇亡齿寒。 柳家确实不占理。 如今云过天青，石磊分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夏颜。 大晚上出门，石护卫自是陪伴左右。 夏颜到火锅店里，门只有一侧开着，里面隐隐传出欢声笑语，大家都到齐了，就等着她呢。 12月的京城，已经零下了。 夏颜穿着轻薄的黑色羽绒服，这是夏染给她的，说是几年前妹妹从美国带回来的。 现在国内还没有羽绒服，不是做不出来，是原材料不够，大家都穿着厚重的棉服。 夏染的两个妹妹，每次从外面回来，知道国内物资现在匮乏，都会带一些衣服、电子产品回来，供夏染使用。 夏染以前一直生病，哪有心思打扮，所以衣服好多都是新的，未拆封的。 这回夏颜怀孕，天气又凉，夏染陡然想起自己还有好多件羽绒服没拆，就去衣柜里找了下，竟然给她找到了好几件。 黑色的羽绒服洋气简单，适合的年龄跨度大，从20岁到50岁都可以穿。 她和夏颜的身材也差不多，就把羽绒服都给了夏颜。 夏颜一看品牌，不错，还是前世熟悉的那几个，果然是经典款，现在就有了。 一穿，还挺合身的。 比那些厚重的棉衣舒服。 一身暖洋洋地到了火锅店，大家正等着夏颜来呢，看到她出现，不由都欢呼起来。 “来，大家吃宵夜，顺便告诉各位老板一个好消息！” 纪远乐呵呵地招呼大家坐下。 大家也很自觉，按照长幼尊卑坐好。 夏颜他们自然是居上首。 李明远和小五，两个乡下的小男孩，平生第一次出门到大城市赚钱，眼看就要发财了，他们也是激动得心脏一直碰碰跳。 “什么好消息，夏草姐，你快说嘛！” 李明远火锅都不香了，只想知道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钱。 第四百二十七章 集结号 纪远用筷子敲了敲玻璃杯，“叮叮”响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大家知道她有话说，立马安静了，就连李明远也不闹腾了。 因为，谁都知道，最期待揭彩的时刻到了。 “纯利润目前是一个店可以保证平均有2万以上，淡季和旺季还是有差别，淡季能保证在2万以上，旺季或者还会翻倍。 目前我们刚做，没有一个长的时间周期观察，所以也不好说。 另外，鉴于这两家店的成绩不错，我们打算再开一家新店，把赚来的钱，投入到购买王府井大街的店面里，而这些利润，最终还是会转成红利，成为大家今年的收入来源。 目前由于急需资金，暂时不考虑分红的事，只是按正常工资发放，维持大家的生活，大家有意见没有？ 有意见的快点提啊！过期不候！” 纪远这些话，侃侃而谈，不象是一个农村出来，没怎么读书的女孩子，却恍若一个商业精英一般，气场全身，身上仿佛煜煜生辉。 夏小泽坐在她对面，都看呆了。 不会吧？ 夏草为何这么优秀？ 而且，最近这段日子，夏小泽闲极无聊，说是帮着夏草一起弄开新店的事，他明则捣乱，但其实暗地里也帮了不少忙。 但和夏草越处，夏小泽就越吃惊。 因为，夏草不经意见透露出来的投资理念，装修的想法，对于未来的设计，都是他接触过最顶尖的。 夏小泽不会想到什么魂穿不穿的事情，他的反映是：此姝是商业天才，前后古人，后无来者！ 夏小泽出生的家庭，注定了他以前再纨绔，但见识不凡。 什么人物都见过，投资天才巴菲特也曾经是他家的座上宾，所以夏小泽一直以为，在国内，不会再有让他觉得惊才艳绝的人物了。 万万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个。 夏小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他发现，自己在看到夏草时，一颗心在剧烈地跳动不已。 啊？ 他病了？ 心脏有毛病了？ 他大姨有心脏病，难道这下他也有了？ 家庭遗传？ 夏小泽按着自己的胸口，神情古怪。 但只要他低头，不看夏草，心就舒服一些，不会跑得这么厉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小泽古怪的神情，落在夏颜眼里。 她先是诧异，再观察了一段，心里有点数了。 夏小泽想要努力不看夏草，但他忍不住呀！ 就是想看！ 因为！ 她在闪闪发光！ 夏小泽简直眼睛离不开夏草的一举一动了。 这么自信，这么神采飞扬！ 天啊，让他好爱！ 爱死他了！ 此时夏小泽心里，已经没有了当初嫌弃纪远皮肤黑黢黢、眼睛小、鼻梁不高挺的想法。 哎，老外非洲裔的不也长这样？ 人家还能拿世界选美冠军呢！ 夏草长得比她们还要顺眼多了。 毕竟，同我族类，审美才对嘛！ “太好了，我同意，我没有反对意见！” 李明远第一个跳出来说。 “我也没意见！” 小五赶紧附和，生怕说晚了，夏草会把他的分红分给他。 他又不是傻子，他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他数学成绩还是蛮好的，知道把红利投资，会产生更多的赚钱效应。 数学老师以前都夸他，脑子活络，如果好好上学，是棵好苗子。 可惜啊，家境贫寒，为了生活，只能早早缀学出来干活赚钱，养家糊口。 哦哦，扯远了。 小五赶紧把思绪拉回来，以备第一时间回应夏草的问题。 “我和小云都没问题，愿意投入。”小雪也道。 夏颜笑咪咪地说：“没问题，同意开新店再投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在大家一致赞成下解决了。 “一个月两万，一年24万，是吧？2乘以12，等于24，李明远，我没算错吧？” 小五在边上问。 一边说，还一边扳着手指头。 “没错，你数学不是一直很好吗？在班里都是拿第一的，每次数学老师发作业，都恨不得把小红花戴到你头上。” 李明远乐呵呵地道。 “臭小子，敢笑我。你自己数学不好，是嫉妒吧？” 小五喝了点果啤，凤梨味的，有点醉醺醺的感觉。 “我才不嫉妒呢，你说，我们让你从剧团出来，对不对？”李明远也有点小晕眩。 他们平时不敢喝酒的，要上班，怕没精打采。 而且小雪她们也管得很严，不许他们变成喝酒的小孩。 但是象这种开心时刻，还是可以喝一些替代品，果啤就是，对于会喝酒的人来说，它基本没度数。 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它又有点酒精度。 对了，就象后世的利奥。 但李明远和小五事后交流了一下，觉得喝果啤也不好，酒精一上头，什么话都敢说，尤其是在夏颜他们面前，太失礼了。 下次再喝果啤，他们就是小狗。 当然，这些都是事后的感受。 当下，听到李明远这么问他，小五顿时激起了他的热情，他站起来，大声道： “没错，如果我小五不是被哥哥、姐姐们带来京城，现在还混在剧团，我小五一辈子都要被那个姓薛的踩在脚上，成为他脚底的烂泥巴！ 但是，我，小五，今天要向姓薛的大声宣布，感谢你们的后门、走关系，排挤掉了我，成全了我！ 总有一天，我小五要衣锦还乡，春风得意马蹄疾，让你在我面前俯首称臣！ 哈哈！ 我太开心了！ 感谢各位哥哥，姐姐，各位老大！” 小五此时用的是剧团戏文里的那股忠臣的表演劲，浑然天成，恰到好处！ 最后，还甩了个花腔！ “好！太棒了！” 这时，夏草第一个鼓掌！她用的同样是看戏时，台下观众那种用力的鼓舞叫好声！ 小五的话，真是朴实动听，却让人热血沸腾，正好可以吹响他们创业的集结号！ 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比什么动员令都让人动容。 “太棒了！小五，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一定都会成功的！” 李明远也放开了，放肆地叫了起来，还激动地一把揽在了夏草的肩膀上。 夏小泽在对面看了，眉头皱成了疙瘩。 李明远这小子，黑黢黢的女人你也要？ 夏小泽心想：你小子也太没品味了吧？ 第四百二十八章 宿醉后的羞耻 可是，为什么看到李明远把手放在黑黢黢女人的肩膀上，夏小泽好气，想要上去把他的手扯下来？ 算了，算了，没眼看，非礼勿视。 关我什么事？ 夏小泽心里这么想，一时间，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没有“碰碰”跳得那么剧烈了。 生气和心跳，相抵销了。 而夏草那个女人，也真是的，为什么允许李明远的爪子放在她肩膀上？ 女人，你的名字叫矜持！ 你就不懂得矜持一些吗？ 夏小泽好想教育一下夏草，然后把《女诫》《三从四德》这样的书扔到夏草面前。 但再一想，夏草文化水平不高，这样的书，她看不懂吧？ 夏小泽一时很苦恼。 要哪里找到意思差不多，但讲话浅显，让夏草能听懂的类似“女德”的书呢？ 要不然，便宜都让李明远那小子占了。 夏颜坐在边上看热闹。 她现在可是一胎三宝的妈妈呀，享受着石家大少奶奶的待遇。 走到哪，石护卫都鞍前马后地跟着，生怕她一个闪失，人就不舒服了。 就象这样的聚会，她舒舒服服坐在上首，吃东西有人夹了送到嘴里，手上不时还能拿到塞到她手里的水果。 这些动作怎么那么熟悉？ 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之感？ 她想起韩国爱宝动物园的大熊猫“爱宝”，记得那时候爱宝一胎二宝，也是这样的超国民待遇。 夏颜觉得，啊呸，自己就象是个大熊猫。 一时间，夏颜看看手上拿着的小苹果，石护卫还精心切成一片一片的，顿时不香了。 熊猫花花不是这样的待遇吗？ 坐实了，她就是熊猫。 而且，短胖炸毛，行动迟缓，咀嚼缓慢…… “喂，你是不是把我当熊猫投喂了？” 夏颜低声问边上的石护卫。 石护卫正拿着水果刀切苹果呢，一听夏颜这么说，手一哆嗦，差点没把手指头削了。 “熊猫？你是人啊，你不是熊猫。你想什么了？怎么会这么认为？” 石磊楞了下，耿直地道。 哦，现在还没有熊猫粉这一说法，石护卫不理解也正常。 夏颜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被你呵护备至，好象我是国宝大熊猫似的。” “你当然是国宝，我的国宝，但你不是大熊猫。 放心，人和大熊猫投喂的方式怎么会一样呢？ 人家大熊猫吃竹叶，你又不吃。” 石磊一时不明就里，索性按着科学的方式来解释。 夏颜哭笑不得。 还好，这时她的注意力再次被夏小泽吸引了过去。 夏颜坐在上首，真的是把双方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觉得太可乐了。 不会吧，夏小泽会喜欢纪远？ 但是，也有可能。 在夏小泽眼里，她是夏草，是农村姑娘，不学无术。 但真实的纪远，她是国际选美亚洲区的冠军，是成功的商业精英，是有御姐范的成熟女人。 纪远心里，除了变年轻，和夏草的融合度并不大，现在夏草表现出来的一切能力，就是纪远原有的水平。 这一切组合起来，对夏小泽来说，形成了了一种反差萌，所以，反而让夏小泽注意到了纪远吧？ 夏颜觉得大有可能。 但是，他们真的有可能发展吗？ 在纪远心里，夏小泽就是小屁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在装修店铺两个多月期间，纪远不知道多少次来找夏颜抱怨过，说夏小泽整天来破坏她的好事。 还说早晚要把夏小泽抓起来打一顿，以解心头之恨。 夏颜给他们俩人当“社区大妈”，调解了好多次，不然两个人早就干架了。 哎，不管了，看夏小泽目光闪闪，一脸崇拜，至少不用冲来她面前，对她说纪远的不好了吧？ 今晚上聚餐的主题定调后，剩下的就是吃吃喝喝，一起欢乐。 大家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晚上。 第二天一早，李明远是被一声惨叫吓醒的。 那惨叫还持续不断了，仔细一分辩，原来惨叫声是小五发出来的。 李明远的房间和小五隔壁，他以为小五出什么事了，吓得只穿着短裤，就冲到隔壁，一边拧着门把锁，一边喊： “小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小五来开门。 “我没事，我好好的。” “那你叫什么叫？吵人睡觉，看看现在才几点？六点半。你这家伙，鬼叫什么？” 李明远一听他没事，气坏了。 小五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于是赶紧压低声音道：“明远，我们昨晚上喝醉了吧？我一睁开眼睛，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你当然喝醉了，是我背你回来的，把你放床上，还帮你盖被子，怎么样，够兄弟吧？ 记得今天请我喝罐老酸奶。” 胡同口有家卖老酸奶的，一罐要五分钱，李明远可爱喝了，就是舍不得花钱，久久了，才会想到买一罐解馋。 “喝酸奶算什么，我请，请你两罐。”小五意外大方，“你能告诉我，昨晚上我喝多了，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喝多了？”李明远一皱眉，道，“没错，你后面很亢奋，又唱又跳的，还说春风得意马蹄疾啥的，直接唱开了戏文。” “啊？我惨了，我没脸见人了。” 小五羞愤不已。 好气自己。 “这有什么没脸见人的？你平时演戏，还给几百号人看呢！” 李明远不解。 小五欲哭无泪。 平时唱给好几百号人看，那是工作。 但是昨晚上，那叫显摆。 太丢脸了。 一听小五这么说，李明远也乐了，他回味了一下，说： “哟，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那叫显摆。哈哈。确实挺显摆的。” “我打死你！” 小五一声哀嚎，拿枕头追着李明远要打。 李明远也不示毕弱，进屋也拿了自己的枕头和他打。 一大早，两个人就闹开了枕头大战。 纪远一觉醒来，就听两个小兔崽子在闹。 但仔细一听，他们的对话还挺有趣的，不由乐得笑开了。 啊，年轻真好。 重新找回创业的激情真好。 纪远自己禁锢在成功女性的形象中十几年了，如今从头再来，遇到的事情不一样，要处理的人际不一样人。 但蓬勃的青春生命力，让她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第四百二十九章 化妆后换了个头 虽然昨天晚上熬了夜，但纪远感觉自己在床上躺也躺不平，只想起来为事业拼命。 昨天晚上，夏颜和她说了王府井大街有一个店面可以购买的事，让纪远激动不已。 那可是王府井大街的黄金店面啊，全国商业中心的商业中心，一间铺子，如果捂着不动，是可以传代的，要是卖的话，几亿不在话下，竟然可以买到？ 但后来夏颜说起是柳家给的好处，纪远就哑然了。 这店面，来得不容易。 可以说，是夏颜和孩子用命换来的。 这铺子，认真说是无价。 纪远一大早，就揪心着这件事，自然没能睡好。 她起床洗漱，这时，小五和李明远听到她起床，自然也不敢打闹了，以为是把她吵醒了，当然，也是把她吵醒了，赶紧收声了。 纪远换了一套漂亮白色软纱宽松上衣。 下面搭了一条米色的长裤，衣服和裤子，她都自己做了修改，身为模特，这些都是基础本领。 这套在西单花了十块钱买的一套衣裤，穿在她身上，立即就显出了时尚感。 纪远又描了眉，化了个淡妆，涂了个口红。 之所以如此郑重，因为那可是王府井的店面呀！ 而且是夏颜和孩子用命换来的。 不郑重其事一番，不足以体现对夏颜被迫付出的尊重。 “哇，夏草，你今天这么穿，好高级啊！” 李明远从卫生间钻出来，看到纪远，开头只是瞥了一眼，还以为是哪个外面漂亮的女人走错地方了。 但脑子里掠过一阵奇怪的感觉，再定晴一看，竟然是夏草，顿时惊艳得呆站在当地。 他也没有太多的形容词说得出来，只能用他刚学到的“高级”二字来形容。 李明远嗓门跟个驴嗓子似的，在变声期，声音又粗又哑，但又刻意拔高，一下子大家就听到了。 所有人都跑出来围观。 纪远的化妆技术那还用说吗？ 虽然限于原身外貌条件不咋的，但纪远自然有办法通过化妆这项“换头术”，让容貌更加出彩。 “是哟，夏草，你怎么一夜间皮肤变白了这么多？有什么秘诀吗？” 小云羡慕地问。 她在农村长大，脑子里并没有要嘲讽纪远皮肤黑的观念，只是真诚地问。 她皮肤也黑，她也想象纪远那么突然一夜变白。 小雪倒是比较懂女人的心，没有问，但她也好奇。 虽然小雪是在大城市长大的，但她一直是“乖乖女”，只懂读书的那种。 所谓“乖乖女”，就是只懂读书，不懂打扮的那种。 但凡会涂口红的，在大家眼里就是爱打扮的，不太正经的，不会上进的，小资流氓的。 不过，哪个姑娘会抑制得住爱美的心呢？ 看到美好的事物，就象飞蛾扑火一样，哪怕会灼伤自己，也要拼命冲上前去，搂抱火焰。 现在看到身边的纪远涂了口红，描了眉毛，上衣是宽松的，裤子却是收紧的，虽然单个来看，很惊心动魄，但整体看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呢？ 小雪好羡慕地说。 “这叫化妆换头术，哈哈，你们想学，我下回有空教你们，专门来给你们俩上一课。” 纪远对教她们化妆、提高衣品，自是有十足的信心。 “会不会被人叫做女流氓啊？”李明远小心翼翼地问。 “有这么漂亮的女流氓也可以啊？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流氓吗？” 小五也看得眼睛都移不开了。 夏草的皮肤还是整体偏黑，但她打扮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女人味，马上提升了她的整体形象。 小五觉得，她比剧团最美的花旦还好看。 真是奇怪啊？明明剧团的花旦人又瘦，皮肤又白，夏草是怎么一下子比花旦漂亮的呢？ “什么流氓不流氓的？你们这跑进流氓了？” 夏小泽一早就鬼使神差地在他们屋外转悠。 对，就是鬼使神差。 他明明是要去找夏颜姐吃早餐的。 但是，在去之前，就忍不住想看看，夏草他们昨晚上喝多了，是不是起床了。 此时，听到屋里有尖叫声，还有人说流氓，他顿时来了劲。 有流氓？ 那他进去，岂不是可以英雄救美了？ 于是，他抄起路边的一根棍子，气势汹汹从小门就进屋了。 “小泽哥，早。我们这没有流氓，我们在说夏草呢。”李明远赶紧解释。 “是啊，她涂了口红，出门会不会被人当成流氓啊？会不会被抓到社区写检讨？” 小雪也是很担心。 小雪记得，在她老家，有一个巷子里的姑娘，她奶奶以前是做窑姐的，不知道怎么的，她也爱涂口红。 于是，有人发现了，就讲开了。 传的人多了，她就被社区叫去写检讨，这份检讨后来还被一群人贴在了墙上，名声立马臭了。 当时，小雪母亲还把这事当成反面的例子说给她听，让她要专注学习，不要去搞化妆这种妖蛾子的事情。 不然，被当成女流氓，就全区出名了，以后嫁都嫁不出去。 小雪还记得母亲有点发黑的嘴唇郑重说出这些话时的颜色。 她心里还想，如果母亲也涂了口红，肯定会漂亮多了。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要是真的说了，肯定会被母亲骂死。 但现在，看到夏草一下子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小雪突然也心动了，她也好想变得更美一些。 没看到，李明远盯着夏草的眼睛都挪不开了吗？ “啊？你是夏草？见了鬼了？” 夏小泽一听说这个大美女是夏草，顿时眼睛瞪得溜圆。 “见什么鬼？夏小泽，你会说话吗？” 纪远一听他说话就来气。 “什么叫我不会说话，这人还是你吗？夏草怎么可能会这么好看？南洋风情，太美了，你，你肯定不是夏草。” 夏小泽这么说，反而让纪远心虚了。 她还真不是夏草。 但是，夏小泽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我是不是夏草，关你什么事？走开，我要出门。” “咦，这脾气象夏草，我确信了，你就是夏草。哎，大美女，你要哪里去？需要保镖吗？ 你这么漂亮，如果不带个保镖，路上很危险的。” 夏小泽跟在纪远屁股后面，追了出去。 第四百三十章 夏护卫 看着夏小泽突然要化身夏草护卫，“味全美”一干创始人站在后面，呆呆楞楞，楞楞呆呆。 啊？ 这？ 画风不对呀！ “小雪，你说夏小泽是不是看上夏草了？” “不好说。夏草平时上班为了做事，灰头土脸的，但一化妆，突然就变好看了。 也不是说脸就猛地变好看了。 对了，是李明远说的那种，高级了。” 小雪评道。 李明远刚才还怕自己夸人词不达意，没想这下就被小雪引用了，说明他夸得好，李明远心里别提多美了，吡牙一乐： “我就觉得夏草的衣服裤子，和现在街上大伙穿的不一样，我记得，这套衣服裤子，明明是我和她一起到西单买的呀。” 小云疑惑地道。 “她自己改了呀，衣服下摆加了一圈橡皮筋，下摆收紧，裤子大腿和小腿都改小了，正合体，显出了……曲线。” 小雪踌躇了一会儿，才说出“曲线”二字。 这二字，也是她新学的，听一些海外来的客人说的。 没错，味全美鸳鸯火锅，连外宾都寻“味”而来了。 餐饮业的口碑很重要，如今没有地方打广告，餐饮业全靠老顾客带新顾客，因此，积累口碑是最主要的引客基础。 小雪是个热爱学习的人，送菜的时候，听到香江那边的客人在说人体曲线的话题，大胆而突破禁忌，这是时下新兴的时髦词吧？ 她不由默默记下了。 “曲线？什么叫曲线？我听数学老师说过，以后数学要学曲线，是那个吗？那个和夏草改的裤子有什么关系？” 小五不懂就问。 小雪也是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因为再解释下去，就要探讨人体禁区了。 “曲线”二字，十分炸裂。 见小雪面红耳赤，李明远多少闻到味了，情商很高的他，立即上来解围： “小五，你数学好就显摆是不是？来，我问你一道题，考考你，看你能答出来不？” 说话间，李明远就将憨憨的小五拐带到边上去了。 小雪松了口气。 “喂，夏草，我开车来了，那辆吉姆尼就是我开来的，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夏小泽屁颠屁颠地跟在纪远身后。 “你开车来的？”纪远一听有车，立马停止脚步。 以前有大长腿的时候，迈一步就够夏小泽追两步了。 纪远嫌弃地看着夏小泽172公分的身高。 虽然她现在自己经过努力天天喝牛奶、跳绳，只长到了165公分，但还是万分嫌弃夏小泽的身高。 夏小泽感觉来自脚底的凉意。 不知道怎么的，他莫名想要掂脚尖。 “是啊，我开车来的。” 有车，让夏小泽勉强挽尊。 “那行，送我到王府井大街，123号。” 夏颜让纪远去这里找人谈价钱。 柳家只是说买入权，但可没说白送，价钱还是要谈的。 柳家这么做，也是知道这里是黄金店面。 但是柳家不会知道，这里的黄金店面，比寸土寸金更过份，有价无市那种。 可能再过不到十年，柳家的家主就要后悔了。 现在他们以为如此补偿，是占了大便宜，但未来，估计也是肠子都悔青了。 不过，这自然是他们的想法。 对于石磊和夏颜来说，这只是找补而已。 不然，区区一间店面，能换夏颜和三个孩子的命吗？ 要不是柳家的人已经莫名折了三个，再加上经济损失超过6位数，石磊也不会征求过夏颜的意见后，在中间势力调停后，才收下百年山参和王府井店面的购买权。 夏小泽一听纪远愿意搭车，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来，美丽的夏女士，请上车。” 夏小泽要玩起绅士派头来，那不是现在内地的男青年能模仿得来的。 纪远白了他一眼，倒是有点感受到后世被绅士们捧着的感觉了。 夏小泽注意到，夏草上车时，双腿是并拢进去的，这乘车礼仪，未免太高级了吧？ 一般来说，只有生活在海外的姑娘才懂这一套。 不过，可能是夏草在京城生活了几个月，学会了吧？ 不得不说，夏草这姑娘还挺聪明的。 夏小泽恭敬地关上后面的车门。 纪远自是不可能坐在夏小泽副驾的。 即便这时候副驾的女友专属权还不是很明晰，但纪远还是下意识地避开副驾，主动坐在后座上。 夏小泽香车美人，心里别提多美了，一路冒烟地将纪远送到了王府井大街。 这时候停车可方便了。 到处都能找到宽敞的停车场。 夏小泽把车停好，陪着纪远找到了123号。 这是家热闹的洋餐厅。 这年头，能在这地面上开洋餐厅的，身后都有不俗的背景。 这家主打苏联风味，大列巴、奶油浓汤、烤牛排…… 反正，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纪远进到餐厅，看到的都是西装革履的年轻人，他们抽着骆驼烟、喝着烈性的伏特加，一副岁月静好、生活富足的派头。 纪远不由感概，果然，不管什么年代，都由这些装逼人群存在。 久没闻到洋烟味，或者说这身体就没闻过洋烟味，十分不适应，夏草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两位是要用餐的吗？这边请。” 服务生也很有洋范，让纪远恍惚还以为在后世，进入了一家怀旧餐厅。 再看看身边露出嫌弃脸的夏小泽，她才猛醒，哦，不是怀旧餐厅，而是她在这个过去的年代里。 “不是用餐，找王店长，我是石家介绍过来的。” 纪远按照事先约定的说法道。 “好，我们王店长在楼上。” 服务生自是不明就里，但王店长今天开晨会确实有交待过，有石家的人找他，就带去见他。 纪远和夏小泽跟着服务生，穿过一张张橡木餐桌，然后经过一道旋转楼梯，上到二楼。 二楼差不多是楼下三分之一大，但没有设餐位，估计用不到那么多餐位，都用来做办公区了。 服务生带着他们，推开一间房门，纪远看到那个转过头来的男人，略吃惊。 因为，这个男人她也并非不认识。 只是，她认识他时，他已经90高龄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保赚钱的他出现了 王店长，王连柯，京城餐饮界传奇人物。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京城第一家洋餐馆，就是他开的。 由于稀缺，高档，这家洋餐馆让他在当年就成功地挖到了第一桶金。 两年后，这家餐馆歇业，王连柯继续开了火锅店，在京城开创了连锁火锅店的先河，赚得盆满钵满。 …… 以上，就是纪远看到王连柯时，脑子里飘过的媒体上对他传奇人生的介绍。 纪远之所以在后世认识他，是因为当时她和夏颜要在自家医院边上开一家火锅店。 她们打算开个火锅城，租个上下三层，至少弄200张火锅席位。 但当时她们又没有开火锅城的经验，于是，夏颜多方打听，她经手治好的一名患者，便把王连柯介绍给她们。 其实，她们原本也不需要咨询这么高段位的餐饮界元老。 但夏颜的患者，都是高端精英，认识的自然也只有精英，他们也只能给夏颜介绍这种层次的专业人士。 王连柯当时虽然90了，但头脑依然清晰，主要是从业经历丰富，很能说出个道道来。 但这次和王连柯会面，纪远和夏颜最大的收获，其实是王连柯送她们的三道汤底秘方。 嗯，没错，纪远和夏颜，现在的鸳鸯火锅，绝味汤底，就是王连柯送的。 而王连柯会送她们这三道“发财汤底”，实是因为王连柯的一个孙子，得了一种罕见的心脏病。 当时，全世界只有两个人能给王连柯的孙子做手术，夏颜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是美国的医生，但那个医生排号已经排到了半年后，王连柯的孙子根本等不起。 而给夏颜牵线王连柯的人，其实也是在给王连柯牵线。 因为有求于夏颜，所以王连柯自是拿出最私房的密招。 夏颜又不是缺钱，也不是靠火锅店赚钱，她和纪远就是自己贪吃，带着玩票的心理。 反而是王连柯的孙子命在旦夕，比开火锅店急迫多了。 王连柯才舍得拿出能打动夏颜的杀手锏。 夏颜则是被他救孙子的诚心打动。 在收下他的三道汤底秘方后，夏颜便给他孙子安排了手术。 手术自是很成功。 王连柯献出汤底秘方，大超所值，也觉得十分划算。 能赚钱又怎么样？ 不是还得有命享受？ 自然是命比钱重要。 纪远对王连柯印象深刻，因为她们的火锅城，当年有了那三道秘方汤底，做得风升水起，她们自己解馋的同时，也顺带多了一个赚钱的好渠道。 万万没想到，今天会遇到年轻时的王连柯？ 纪远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夏小泽在边上看得酸溜溜的。 这位王店长，梳着个大背头，穿着一件灰色的薄款中山装，显得精神利落，是现在姑娘们一见面就会倾慕的对象。 夏草一直盯着他看？ 什么意思？ 夏小泽赶紧干咳一声，说： “王店长，我们是石家的人，来和你谈收购这间店面的事。” “哦，你们好，请坐。” 王连柯一听是石家的人，马上看坐，接着，还动手自己煮了两杯咖啡上来。 纪远发现，王连柯的生活，一直都挺小资的呀，哪怕在这个封闭的年代。 京城阔少的生活，果然不一般。 据夏颜后世考古，说王连柯其实是柳家现在家主的私生子，长辈的恩怨情仇不得而知，但柳家主对这个私生子倒还挺扶持的。 王连柯从小被安排在苏联生活，成年后，确定他不吵不闹，不会有意暴光自己的身份后，生父便安排他回国了。 王连柯在苏联学会了做餐饮，便在生父的支持下，开了这家洋餐厅。 纪远没想到，柳家要赔给夏颜的，就是王连柯的餐厅。 一时间，年轻的王连柯和年老的王连柯形象交织在一起，别有一番感触。 想起那三道火锅秘方汤底，纪远觉得，恐怕现在的王连柯都还没研究出来，因为他还没做火锅店。 没想到，造化弄人，她们成了秘方汤底的彻底实控人。 夏小泽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留意到，纪远一直频频察看王连柯的一举一动。 不管是他煮咖啡，还是拉花，啥都看得津津有味的。 真是的，当边上的他不存在了吗？ 煮咖啡有什么了不起？他还懂好几道秘方蛋炒饭呢！ 一番寒喧后，王连柯对出售这家店并没有抗拒之意。 这家店本来就是父亲送他的。 现在父亲要让他出售，也是换个方式，把店变现给他，这倒是好事。 因为不如此的话，父亲百年后，这家店柳家怕是又要收回去。 趁现在父亲还掌实权，把店卖了，换成钱，他再去做别的营生。 纪远于是问他要卖多少钱。 王连柯报了个价格。 夏小泽一听，气得要跳起来，说： “你们柳家有没有道歉的诚意？这种店你也敢要十万元？” 王连柯倒是没有生气，他做了几年生意，深深懂得和气生财的意思。 他从容地说了这个店的优势，位置好，黄金地段，京城商圈的中心，有人流。 另外，他还以熟知上层秘密的口吻，说以后商业会更进一步活跃，他们花这个价钱，买这个店，只会赚，不会亏。 王连柯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店以后的价值无可比拟。 目前，以他的眼界，也只能算计到必须在父亲过世前，把这个店卖出去，转成钱，捏在手里。 柳家的家主已经85岁了，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活着的最后一天，卖店的事不快点办不行。 “十万就十万，你们包办手续，如果答应这个条件，就成交。” 纪远倒是很淡定，没讲价，一锤定音。 夏小泽气得要命，他觉得纪远是被王连柯的男色迷住了，所以晕头晕脑的，也不懂讲价，被坑了。 现在京城最繁华的大栅栏和这个相似的店面，估计也只要五万元左右。 夏草果然没见过大世面，不懂讨价还价。 他好心帮她讲价，她还不懂领情。 夏小泽一边暗骂，心里一边发酸。 其实，纪远这么痛快，一来是不想再生枝节，二来是王连柯到底也是“熟人”了，那三道保赚钱的火锅汤底秘方，还是他贡献的，多给点买店面的钱，就算对他有所补偿了。 王连柯才不管夏小泽高不高兴呢，立即拿出早就拟好的店铺出售合同，给纪远签字。 第四百三十二章 用汤底打败汤底 王连柯也很淡定，现在餐饮业其实利润爆棚，因为竞争对手少，他这家店的生意因为是京城独一份，所以一直很火爆。 但王连柯也没有想长久经营下去。 因为，经营一段时间后，虽然餐厅赚钱了，但因为经营的是洋餐厅，有些眼红的人就到处举报，说在餐厅里有许多流氓坏份子，抽洋烟，说洋话云云。 果然有执法部门上来检查。 要不是餐厅是友好大哥类型，早就被封了。 再加上能保他的父亲的身体一再衰弱，王连柯也就乐意把餐厅出手。 10万的价格，是他的心理价位，再低他是不会卖的。 最多让客人再另觅其它店铺。 没想到，对方很大气。 王连柯心情愉悦，便取出合同，要和夏草签了合同。 夏草见一切谈妥，却是借了他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了一个谁，然后笑说： “合同是由我姐来和你签的，我只是先来谈条件，谈妥了，她就会过来。” 王连柯倒没有意外。 他只是意外夏草这么年轻，家里长辈竟然这么信任她，让她一个将将20岁的小姑娘来谈这笔大生意？ 他心里不由感概，如今社会，是竞争越来越剧烈了，人家年纪小小，就能操作这么大的买卖了。 等了不到一小时，夏颜出现在王连柯他们面前。 王连柯看到夏颜，不由楞了楞，除了被这位“长辈”的容貌惊艳到，还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明明没见过夏颜，但猛然会觉得，夏颜会是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 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让他有了片刻的失神。 “你好，王店长。” 其实，夏颜看到王连柯，也和纪远一样楞住了。 她的记性比纪远还好，自然一看到王连柯，就认出年轻版的他。 万万没想到，人生还有这样奇妙的相逢。 坐定后，王连柯察觉出夏颜应该不方便喝咖啡，于是让人热了一杯牛奶上来。 由于纪远和王连柯都谈好了条件，王连柯也拟好了合同，于是，夏颜在察看过合同后，就一口气签了下来。 王连柯说三天就能把手续办好，到时候，店铺就会真正挂名到夏颜名下。 至于出售店铺的款项，按合同要求，先交2万元订金，后面等店铺更名后，付清尾款。 夏草把装着钱的旅行包递给了王连柯。 王连柯也没有含糊，当着她们的面算起了钱。 做生意就是这样，明算帐，免得事后发生纠纷。 夏颜和纪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出对王连柯出现在她们生命里的诧异。 上一世，她们没有和王连柯这么早相遇，这时候，王连柯也还没打造他的火锅连锁店品牌，自然也还没有那三道汤底秘方。 而现在，她们则要用王连柯的汤底秘方，来打败王连柯吗？ 这就有点奇幻了。 王连柯此时已经把钱都数好了，他微笑点头说： “是两万元没错，那等我办完转让手续，再联系几位。” “好。” 夏颜办完事，也不意在外面多停留，就起身和王连柯告辞。 王连柯送他们到餐厅外面，看着他们各自开车离去，心头一阵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会有很多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摇摇头，看着餐厅里人头攒动的食客，忽然觉得，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夏颜三人回到她家，商讨后续这家餐厅事业。 “其实还是第一次去123号，没想到空间还挺大的，十万值了。” 夏颜道。 夏小泽说：“你们打算在那开火锅店？” “那是自然，现在是我们自己的品牌，乘胜追击。而且开餐饮，又是中华美食，目标小，现金流活跃通畅，是目前我最拿手的行业。” 纪远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 夏颜有点累。 她怀孕后，可能是因为前期胎相不稳，有点伤到了，就特别容易乏，最近一直很少去上课，请了长假在家。 这些手续自有家人操办，校方那里，原本问她要不要先休学，怕她跟不上。 但是夏颜执意要继续学业，她还不想耽误呢，校方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答应了。 或许，校方想的是，到期末夏颜挂科的话，就会主动要求休学了。 现在呢，见她固执，也就只能先顺着她，等到了考试，就会转变态度了。 见夏颜拿到店面，平静而从容，夏小泽都佩服自己姐姐的定力。 他要是能拿下这家店，不知道会多高兴。 夏颜和纪远交流了一阵，两个人是多年的默契知交，对彼此的行事风格都很了解，三下五除二，就决定了这家店铺的装修风格各种。 纪远见夏颜露出疲惫之色，也就先行告辞，不再打扰她。 夏颜见她走后，这才想起，纪远今天看着很舒服，原来是恢复了以前的衣品，还对自己的妆容上了心。 呃，一孕傻三年，都忘了夸夸她。 以前纪远最爱臭美，有什么漂亮的衣服、合心意的口红，都会拿来和夏颜显摆，两个人私下好好美一美。 这时，石磊正好回来，看到夏颜在发呆，便放下手中的公文包，给她拿了件厚一点的棉服，从身后搭在她肩上，笑问： “怎么？又伤感了？” 夏颜怀孕后，经常会出现伤感的小情绪。 一个人发呆，盯着花园某处看，他没上班就尽量陪着她，他上班了，看不到，也只能让保姆多盯着她。 夏颜察觉他的不安后，只是解释说，那些都是怀孕后，体内激素变化爆表，身体在适应的过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石磊自是不会轻易相信。 为此，他还偷偷买了相关的医学书籍来啃。 看了专业的书，他倒是相信夏颜说的一些话，但这让他更加心疼夏颜，只想多一些时间，在她身边呵护她。 石磊暗暗下决心，他一定要争取多立功，为早日正式调回京城打基础。 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借调，一旦那起案件破了，案件结束，他就得回单位复职。 一想到这，他搭在夏颜肩膀上的双手，也不由无意识地用了些力。 第四百三十三章 和大树道歉 “怎么了？”夏颜感觉肩膀一沉，问石磊，“是不是事情不顺？” “没有。”石磊不欲把工作上的烦恼带给怀孕的妻子，他岔开话题道，“我看你在发呆，有什么心事吗？” “没有，就是习惯性发呆。看，蚂蚁在抱蛋搬家，估计要下雨了。” 夏颜指着眼皮下一堆小动物。 石磊也看到了，他身上感觉一股带着水汽的寒意，笑说： “看来是要下雨了，我们进屋吧，我煮你喜欢的红枣给你暖暖身子。” “好。” 这种时刻，岁月静好，是夏颜喜欢的。 夏小泽没放过纪远。 他觉得今天的夏草很奇怪。 英姿飒爽，言谈不凡。 “哎，夏草，你别走啊，我开车送你。” 现在有车是夏小泽拉近夏草距离的最大神器。 “送什么送？不需要。” 纪远正闷头思考新店的经营呢，被夏小泽热情一吼，不由吓了一跳，生气地回了一句。 “啊？为什么？公交车多不方便。”夏小泽意外地没有回吼。 纪远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了，她回头白了夏小泽一眼，说： “你这是成天闲的吧？我要去店里，抬脚就到了，坐什么车？你要那么闲，给我们家端盘子去。” 夏小泽一心扑在纪远身上，埋头赶路，此时抬头一看，哎，没错，这不就到店门口了吗？ 他讪讪一笑说：“行啊，端盘子谁不会？” “夏小泽，我知道你喜欢看我现在的样子，就象你嘴里的南洋美人。可是你有想过吗？ 这样的我是化妆化出来的，衣服也是我在西单十块钱买的，自己缝改成的。 如果洗掉妆，换上店里的制服，又变成那个黑黢黢的乡下姑娘，你还会这么跟着我吗？ 走吧，你，别吵我，姑奶奶我在忙事业呢，男人算什么狗东西？” 纪远很烦。 觉得夏小泽影响了她的事业。 整天粘乎乎，娘叽叽，也不知道做什么。 就很烦。 让她心头无名火起。 夏小泽这个富二代，何曾受过这种打压，尤其是来自女人的鄙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变了脸色，怔在原地。 夏小泽不跟了，纪远爽了。 抬眸见店门开着，径直进店了。 接近中午，店里已经有几桌客人了。 这不是生意最好的时段，晚上的时候生意才是最好的。 纪远换上店里的制服，妆容也没必要洗掉，就这么开始端盘上菜，服务顾客。 有些老顾客看到纪远，一时也认不出来，直到纪远开腔，他们才吓一跳似地说： “小夏，没想到是你，我以为是你们店里又新招了漂亮的服务员呢！” 纪远心想，有这么夸人的吗？ 这岂不是说她以前不好看？ 得，其实还真是不好看。 纪远露出三颗牙齿的笑容，道： “感谢光临，您要什么火锅汤底？” 夏小泽站在店门外，看着正在忙碌的纪元，只觉得她在一众人群里，煜煜生辉，就象小太阳一样，吸引了他的目光。 纪远不时记着客人点的菜，时不时又感觉好象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纪远顿了顿，也没有接招。 不合适就不要开始。 夏小泽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会变得这么差。 这两年家里遭逢变故，他都没有心情这么迷茫过。 但今天，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 心情起起落落，时好时坏。 一直迷糊走到撞到了谁，额头一疼，夏小泽赶紧道歉： “对不起呀，撞了你。” 对方没回应。 谁呀？这么高冷？ 夏小泽抬头一看，是一颗路边的槐树。 你给槐树道歉，让槐树怎么回应你？ 夏小泽郁闷坏了。 他捂着额头，茫然失措地走了。 他却不知道，这一幕，被正在餐馆里忙碌的纪远看到了。 透过玻璃门，她就看到夏小泽走在马路牙上，正纳闷了，就看到他一头撞到树上。 撞到树上不算，还和大树啼啼咕咕，然后再一抬头，哑然失声了，离开了。 纪远虽然听不到夏小泽说的话，但大体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 她莫名乐了，不由“噗嗤”一笑。 “哟，小夏，什么事这么开心？” 老客人笑问。 “没什么，刚才看到一个傻子。” 纪远敷衍着。 她站着低头写着。 曾经模特的训练，神经还有那种记忆，因此腰背挺拔，虽然个子不高，却显得特别有型。 纤细的腰肢上，女式制服在腰间打了个结，正衬出她腰身的曲线，结合她的站姿，显得特别柔韧而又坚强。 客人不经意扫瞄间，都不由呆了。 说不上哪里美，但就是不经意间，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自有一种吸引人的韵味。 李明远在后厨正在努力学颠勺，他当然不是要当厨师，但从事一个行业，一定要学会这个行业的基本功，以后才不会被人骗了。 小五发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月领到了60块钱的工资。 这可是一笔巨款啊！ 抵得上他在县城三个月的收入了。 虽然背井离乡，虽然很苦，但他觉得自己心情不压抑了，日子也看到希望了。 以前夏颜姐说他们可以在这里买房买车，安居乐业，他觉得是做梦，万万没想到，这个梦竟然有可能成真。 小雪在边上，看着李明远颠勺，不由抿嘴一笑。 这孩子，真是个开心果，每天都笑呵呵的，不知道去茶馆里听了几次相声，就把那些包袱和梗都记下来了，看她心情不好，就会说给她听。 每次都逗得她很开心。 赚到钱了，生活无忧，小雪第一次感觉心中有别的光亮照了进来。 小云捏着自己的存折，告诉自己，等存够了一笔钱，就要让夏颜姐帮忙，在京城买房，这样，她就可以安居下来，不用再受恶梦的困扰了。 随着日子的变好，李明远营养跟上，正在发育期的他，一下子蹿了30公分，长成了个大高个，赚到钱了，他想要寄一半回去，让家里人改善生活。 这群创始人还懵懂不察，以后他们的事业版图将可以扩张到多大，何止是衣食无忧。 第四百三十四章 他不配 石蝉和柴筝放学后，经过榆树胡口，看到远处有一家店，大大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店里的食客，温暖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食物很好吃，人们的笑容很有传染力。 石蝉忽然动念，说：“小筝，咱们也去吃火锅吧？” “妈妈，可以吗？我听同学说，这家鸳鸯火锅可好吃了，我们班好多人吃过。” 没想到，女儿对这家店也是久闻大名。 石蝉鼻子一酸，说：“好，咱们现在就去吃。” “妈妈，你有钱吗？我听班里的同学说，这家火锅店可贵了。” 柴筝知道妈妈很难，舍不得。 “妈妈有钱，傻孩子。” 石蝉抱女儿下了自行车，母女俩牵着手走了进去。 纪远一抬头，就看到石蝉母女，赶紧招呼： “姐，来吃火锅呀？” “是。带小筝，都说你们家火锅口味好。没想到，人这么多，真是热闹啊！” 石蝉也是比较意外。 “呵要，小本生意，主要经营口味，口味好，回头客自然就多。来，姐，坐这边，靠窗的位置。 许多人喜欢这个位置，这里早就成了我们的vip席位了。 因为大家喜欢边吃，边看外面的风景。 你看，从这里看出去，整条街都在眼底。还能第一时间看到从学校出来的你们。” 纪远热情地介绍。 她刚才在店里，就看到石筝母女了，一眼就知道，她们肯定喜欢这个座位。 石蝉谢过。 母女坐定。 一时间，不知道吃什么好。 纪远问过她们喜不喜辣后，就给她们安排了店里的秘制汤底火锅，和走地鸡菌菇火锅汤底。 柴筝看着食材上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以前在偏远的农村生活，哪里见过这场面？ “妈，怎么吃？” 柴筝不安地问。 有点怕四周的食客笑她。 “就是把这些肉啊、菌菇啊，用筷子夹起来，放在汤里煮熟了，或者涮几秒，就可以吃了，小心烫。” 石蝉心底一阵酸楚。 柴筝的童年，和她的真的不一样。 年少的她，肆意张扬，锦衣玉食。 而女儿呢？ 却是从小在农村长大，没有接受过太好的教育，看到什么都新鲜。 柴筝很聪明，马上就学会了吃火锅。 她满足地吃着，脸上露出似曾相识的笑容。 有一段，石蝉很怕他会看到这样的笑容，因为，实在和他太像了。 柳沉舟背靠着那棵槐树。 好险没被她看到。 这么偷偷跟踪人家，真的是很羞耻的事。 柳沉舟老脸一红。 自从知道石蝉重新回城东中学复读后，柳沉舟就心神不宁，每天最想做的事，就是在她出现的路上偶遇她。 如果不行，让他看到她一眼就好。 她老了，不漂亮了，头发也灰白了，眼角有皱纹了，手也粗了，甚至身材都变形了，没有他身边的莺莺燕燕好看。 但是在柳沉舟眼里，她更加神秘不可测了，就象巫山女神，在夜里频频入梦来，惊扰他的一宵好梦。 有时候，他即便在睡着，也能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眼前不断闪过她在自己面前第一次出现的场景。 他眼前一黑，摔倒了，以为自己就这么挂了。 没想到，下一秒，再一睁开眼，就看到一张软软糯糯、可爱温暖的少女脸庞出现在眼前。 他脑子里第一反应是：她是天使吗？ 从此，石蝉就彻底驻进了柳沉舟心里，生根发芽，这段感情长成了茁壮的参天大树。 “妈，你看外面，有个叔叔对着树砸脑袋呢！” 柴筝吃着火锅，辣得直吸溜，但也很开心。 这时，她象看到了什么趣事一样，赶紧指着窗外道。 石蝉抬眸向外看去。 什么也没有。 树还是树。 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她牵挂的。 石蝉笑。 说：“小筝，你看走眼了吧？哪有人？” 柴筝也没有争辩，而是噘起粉嘟嘟的小嘴，说： “妈，这个好吃，涮的羊肉，好香，象老家的味道。” 窗外的槐树…… 也是无语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树霉。 一连两个男人都来撞它。 流年不利啊！ 柳沉舟回到家里。 看到堪称豪华的大宅子，柳沉舟的脸倏地沉了下来。 这个院子，别人羡慕，但在他眼里，这就是禁锢他的牢笼。 “沉舟啊，这是你吴阿姨的女儿，在华清是副教授，最年轻的女副教授，今天来我们家玩，你带她在家里走走？” 一进屋，母亲就上来热情地让他陪客人。 柳沉舟看着眼前腼腆的姑娘，只觉得不耐烦。 又是相亲的那一套。 这么多年，他没有结婚，大家都为他的婚事操心。 还有各种流言蜚语。 有的说他不能人道。 有的说他在外面养了五六七八个女人，乐不思蜀。 还有的说，他就不喜欢女人，是兔儿爷。 柳沉舟知道这所有的传闻，每次传到他耳朵里，他总是淡淡一笑。 “柳、柳大哥，伯母说让我们到处走走。” 看到柳沉舟发呆，华清女副教授腼腆地道。 是个女人都会喜欢柳沉舟。 虽然他年纪大了一些，快30了，可是他身上的气质，就是这个时代最喜欢的忧郁男子。 深沉，干净，不爱说话，但总是给人一眼安心的感觉。 “哦，不好意思，我想事情出神了。” 柳沉舟很绅士地道歉。 看到姑娘如小鹿一般惊惶闪烁的眼神，他心里轻轻叹口气，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只是，他不配。 “没关系，其实，在这里坐着说说话也可以。柳大哥，你有什么爱好吗？” 姑娘虽然脸红了，但是意外地勇敢。 可能，她感觉自己找到真爱了。 每个人，都要为爱勇敢一次。 “好啊，就是比较凉，这里有个软垫，给你坐吧。” 柳沉舟觉得就这样坐着也挺好的，但院子里的石椅凉，便贴心地取了个软垫铺上。 姑娘脸更红了。 真是……好体贴啊！ 这一瞬间，她甚至脑补到了他们以后有孩子，在院子里嬉戏打闹的情景。 这一次相亲，她来对了。 然而，半个小时后，姑娘几乎是快哭了地离开了柳家。 柳妈妈大骂。 柳沉舟也很郁闷。 他只是不想耽误人家，不想给人家幻想，他做个好人不好吗？ 第四百三十五章 保住马甲 夏颜怀孕的时候，也不是一无是处。 当她大学舍友拿来笔记给她的时候，也是她挺开心的时间。 舍友罗织的笔记做得最标准了，她是医学世家出身，上学就十分上道，笔记本都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 因此，她拿给夏颜的笔记本最多。 这个周末，大家难得都想放松一下，于是就都一起跑来看夏颜了。 虽然大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夏颜的亲和力，还是很吸引舍友，再加上她是她们中第一个怀孕生子的，大家都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 端云也是骑自行车来的，说她家其实离石家不远，就隔着几站路。 从她言谈中，也能看出端云家境不俗。 她说话虽然大大咧咧，但其实也是有几丝神秘感在身上的。 江葛这个川妹子，在宿舍久了，也开始释放天性，说话火辣辣的，据说，班里有不少男生对她又爱又怕。 江葛还为此当上了班长。 夏颜谈笑间知道了此事，还尊敬地称江葛为江班长，让大家都笑得抬不起头来。 “学校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啊？” 夏颜人不在学校，心系校园。 “新鲜事倒是没什么，和你在的时候差不多。”罗织道，“学医果然是辛苦，现在大家已经在为期末考拼命了。完全符合夏颜你当时说的什么，内卷。对，内卷。” 罗织长得象小可爱，脸圆圆的，为人善良，以后一定是个好医生。 夏颜没办法想象，象罗织这么小小只的，以后怎么在病人面前树立威信？ 病人可是很脆弱的，医生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着呢。 不过，罗织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做好了所有万全的准备。 别看她们个个现在都看不出端倪，只要毕业后分配到各大医院，一准都是医院里的骨干。 端云笑道：“那也是习惯使然，我们大家都想把自己变得更好一些，结果，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学习，只能更加努力了。” 优秀的人在这个大学府里相遇，本身就极其自律，不就是学习嘛，肯定不会落于人后。 夏颜露出愁容，说：“希望我期末考能追上大家的脚步。” 众人听到她这么说，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因为，在大家心里，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已经以为，夏颜期末考怕是不好过。 万一挂科太多，说不定要留级，都不定和她们继续当同学。 只是她们不会想到，夏颜不光会和她们继续当同学，过后还可能会当她们学姐。 罗织看空气中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善良的她赶紧打圆场说： “哦，对了，还有一件趣事，学校现在最新流行，人手一本石颜的书。好多人都会背石颜的句子，大家说，那叫金句。” “啊？”夏颜被这个消息猛然撞着，吓了一跳，“石颜的书这么火？” 前有石蝉，现在有一众京大的学子。 石颜的书到底有什么魔力？ “哎，夏颜姐，大家都是吃过苦的人，石颜的文字，你读着会感觉心里流过一泓甘泉。” 没想到，一向略带高冷矜持的端云也这么说。 看来，她也喜欢石颜。 江葛别看大大咧咧的，竟然也能背一段石颜的文字。 “这么火？”夏颜喃喃道，“看来我落伍了，倒是要找几本他的书看看。” 夏颜这时瞥到书架上有几本《人民文学》，不由心里一紧，这是还没出版的《人民文学》的样刊，编辑先寄来给她过目的，市面上还没有呢。 要是有人去翻阅，那就糟糕了。 马上，她的马甲就会掉了。 不要啊…… 一旦马甲掉了，想到那尴尬的场面，夏颜又有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还好，她抬腕看时间差不多了，便道： “中午我请大家吃‘味全美’鸳鸯火锅如何？就在我家胡同口，走几步就到。” “好啊，味全美，那今天我们来赚大了。” 罗织挺开心的。 江葛一听就乐了，说：“我要吃辣的。” “味全美都有，有辣和不辣的。”罗织欢快地说，“我吃另一边不辣的。感谢味全美，要不咱们一个广东的，一个四川的，真不能在一起吃火锅。” 众人一听说要吃火锅，都开心坏了，而且都说早就想去吃味全美了，只是听说它家店客人多，去要排队，还经常会排不到，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今天来探望夏颜，还能得偿所愿。 夏颜打了个电话到店里，让纪远安排一桌视角最好的，五个人的座位。 纪远一听大股东驾到，自是赶紧把位留好。 离开家里，夏颜的马甲保住了，她不由松了口气。 等夏颜一行人驾到，也不用排队，服务员恭敬地领到视角最佳的vip餐位上，正是石蝉母女那天坐的那一位。 一整面玻璃墙在她们面前，一抬头就能看到墙外的风景，边吃边享受着，真是绝佳的位置。 换成平时，她们自己来吃，肯定轮不上这样的座位。 云端是京城姑娘，晓得这样红火的餐馆，不是普通人开的，这样的vip座位，也不是普通人能订的，不暗纳罕夏颜的身份。 但只要夏颜不说，打破脑壳，她也不会想到，其实夏颜就是这家餐馆的最大股东。 眼看大老板驾到，店里的众人都突然背上皮一紧，忙碌起来。 有人端茶送水，有人摆上切好的果盆，就连火锅的蘸酱，都恨不得送到大家嘴里，让大家张嘴就能吃火锅。 夏颜差点扶额。 她自己较少来店里吃火锅，结果来一次，搞得大家这么紧张，人仰马翻的。 看来，她还是要多来几次为好，免得大家看到她，都充满了神秘感，又紧张，又向往。 火锅的味道自是不待言。 大家吃得停不下来。 不管是爱吃辣的江葛，还是清淡口味的广东姑娘罗织。 云端吃过不少好的店，她久闻京城朋友说起“味全美”，但机缘巧合，今天是第一次来。 万万没想到，菜品大出她的意料。 她以为火锅店就是嘈杂、乱，甚至因为人多有些油腻和脏，因此心理上一直抗拒去。 万万没想到，味全美和她想象中的火锅店完全不一样。 干净，清爽，菜品，不管是蔬菜还是肉类，都是肉眼可见的新鲜，比家里弄得还干净。 室内环境也是如此，在火锅上方，加了吸烟机，闻不到火锅杂糅的气味，台布是雪白的，汤底新鲜明艳，滋味分明。 这哪里是火锅店？ 这不是自家的私家小厨吗？ 第四百三十六章 胎动 说来惭愧，云端自从进店后，边吃边和姐妹们聊，都浑然忘了，自己是在一家火锅店里。 这样清爽的饭店，云端可以发誓，京城里除了东来顺等，也没有几家这样的。 而且，云端对夏颜的身份更感好奇了。 因为，她发现，每个上菜的伙计，看到夏颜，都会露出惊喜的样子，想要和她打招呼，但马上欲言又止。 夏颜在这里，也是气场全开，一副和这里融为一体的样子。 夏颜，和这家火锅店有什么渊源？ 云端大惑不解。 石磊回家，发现老婆不在家，他不由一个激灵。 还好，他马上发现在书桌上有一张老婆的留言，说和同学去胡同口吃火锅了。 石磊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赶紧去接她。 走到火锅店门口，正好看到夏颜和同学出来，正和同学们挥手告别。 大家都是骑自行车来的，从这里骑回学校，也只要半小时的时间，吃饱喝足，骑回去更有动力了。 夏颜送过她们，正要回去。 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夏颜正想说对不起，却听到石磊宠溺的声音： “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还能撞到人？” 夏颜莞尔：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位先生，你何故自己撞上枪口？” 石磊听得心头一荡，伸出手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搂到身边，怜爱地抚着她的额头说： “撞疼了没有？” “嗯？没有。” 夏颜没感觉到疼，却把石磊紧张到了。 “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石磊看她身上泛着一股轻松的气息，好象多日的沉郁一松而尽，心里不由一松。 “开心，和同学聊天，才发觉，原来自己和校园生活有距离了。” 夏颜是想专心学习的，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 石磊十分内疚。 感觉自己就是老婆不快乐的罪魁祸首。 “要不，你也去上学吧？要是感觉自己身体能够承受。” 石磊突然道。 “啊？为什么？我不得在家养胎吗？” 夏颜知道大家在乎她的身体，加上怀孕初期出了那件事，大家一直提心吊胆，便顺了大家的意，在家休养。 最主要的是，她这段时间也需要调整一下心情。 她从来没怀过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大着肚子，和同学们一起上学。 要不然，光是家里的人意志，也没办法让她停下上学的脚步。 现在，正好她调节得差不多了，石磊这边也松口了。 但夏颜就好奇，石磊不是最好她整天待在家里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同意她上学了？ “因为你在家里，虽然安逸，但不快乐。 我想过了，胎儿也是孩子，如果它们和我们有缘，肯定会留下来的。 如果需要失去生活的一切乐趣，才能保下来，那它们就是不喜欢我们，没有缘份。 你自己上学时，小心一点就好。” 石磊这么说时，忽然发现老婆僵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说错了，正疑惑间，夏颜脸上露出了惊喜，道： “磊哥，它们动了！” “动了？”石磊不解。 “胎动，是胎动，我能感觉到，它们可能被你吓到了，就动了，正在轻轻踢我的肚子呢！” 夏颜一直以为自己怀的孩子是不是不好，没有动静，让她没有一种母亲和孩子交流的感觉。 学医的，明知道五个来月才会有胎动。夏颜隐隐期待着，没想到这时候来了。 那种感觉，就象鱼吐水，咕噜咕噜一个小泡泡，然后是鱼儿在游动，一蹬一蹬的。 石磊听了，也是十分惊喜。 他赶紧凑上前去，用手摸着夏颜的肚子，激动地道： “我能摸摸吗？” “摸不到，只有我能感觉到，它们还太小。” 夏颜得意地笑了。 看着石磊失望的样子，她说： “再过个把月，它们踢我，你就能看到了。” 石磊不相信。 但再个把月，他就被打脸了。 隔着肚皮，他甚至能看到孩子小脚划过肚皮的形状。 次日，夏颜开始恢复上课。 不过，她不是自己开车。 石磊有空就送她，没空就让司机送她。 实在不行，纪远也能顶上。 纪远已经抽空考了驾照。 现在的驾照，因为稀缺，贼贵，考一个驾照要300块。 说出来让后世来的纪远不敢相信。 300元的驾照学习，一个普通人两年不吃不喝，估计才能攒够钱学证。 难怪现在的司机地位这么高。 要拿到驾照都很难，地位能不高吗？ 纪远交了300元后，就没她什么事了。 她本身驾驶技术就很好，虽然开惯了自动档，但手动档也不在话下，开跑车啥的，不是有手动档吗？ 最潇洒的时候，她还和人玩过午夜飞车呢。 纪远没怎么来上班，但考试时，一气呵成，就把所有课程过了，拿下了驾照。 师傅啧啧称奇，说纪远是他教过最省心、最聪明的学生，一天的方向盘没拿过，考试一把就过了。 纪远本来天天接送夏颜都没问题，但最近在装修王府井那家店，所以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能在王府井那开店，说明它们的火锅圈版图再度扩大，b格也再次提升到了一个level。 纪远决心把她的审美提升到极限，争取一次装修保五年以上不会过时。 因此，她采用了大量现在少见的极简元素，同时顾及了现在顾客的普遍审美，把店铺装修得轰轰烈烈，把自己忙得脚不沾地。 接送夏颜，倒是成了她可以休息放松的时间。 京城的水土养人，纪远到京城半年，人也长高了，头发留长变漂亮了，虽然不是很在意了，但皮肤一直在变白，也更柔嫩。 如果再待半年，估计就要白得发光了。 既是在京城，嗅到了开放的气息，大家穿衣打扮，也是走在全国的前列。 于是，纪远穿衣打扮，多了许多的选择。 她本来衣品就好，稍一打扮，楞是把自己和原来的夏草形象做了彻底的切割。 如今的她，走在京城大街上，衣角带风，回头率不说百分百吧，也有百分九十。 夏小泽也很懂眼色，一听说要接送夏颜用，就把他经常开的吉姆尼借给了纪远开。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京大标杆的一届 夏颜现身校园，并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因为现在来上大学的学生，并不是只有18、9岁的青年，其实，这时候的校园里，都是一脸沧桑的中、青年居多。 最年轻也在24、5岁左右了，年纪大的，甚至30多的都有。 这是历史的原因造成的。 还有很多大学生，都是结过婚的，拖家带口的，校园里同样流传类似于“上岸先斩意中人”的故事。 比如考上大学，就和乡下的丈夫、老婆离婚的，有的孩子都不要的，一身轻快来上大学。 考上大学，就相当于有了一个光明的前途： 国家包分配，都成了国家干部，还要黄脸婆（公）干嘛？ 因此，象夏颜这样揣着肚子来上学的，也不算特别奇怪的事。 比较奇怪的是，夏颜大着肚子还来上学，一般不都是直接休学一年，等孩子生了再来吗？ 夏颜其实也只能来到怀孕七个月左右，再往上的月份大了，肚子会大得不象话，行走不方便，她也就来不了。 因为来了，上课坐久了不舒服，还影响其它同学的心情。 人家总是想着要照顾她。 不过，其中正好有一段时间是寒假，寒假过完，再上几个月，到大月份时，正好也快暑假了，估摸着暑假的时候，她就生了。 夏颜打算，生孩子两个月后，身体恢复一些，就去上课。 现在的人，休产假没有休半年的，都是休两个月。 夏颜来上课，班里的同学倒是一阵小小的轰动。 第一天上完课，罗织笑着对夏颜开玩笑说： “夏颜姐，你看到没，咱们班里好多男同学，上课走神了，脸都是黑着的。” “哦？为什么？今天的课难吗？” 夏颜不解。 “不难。是他们看到你来上课，竟然怀了，他们以前都暗恋你，这下失落了。” 罗织和夏颜关系不错，敢这么说。 “啊？不会吧？我有什么好暗恋的。” 夏颜不是矫情，她真的是这么想，所以脱口而出。 “你可是我们的班花呀，不，校花。学习好，人长得美，各种优秀，值得大家喜欢。” 没想到，端云很公道地说。 夏颜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有点意外。 端云一直比较高冷的样子，她竟然会从心底里这么认为？ 夏颜觉得，现在的同学关系，比她以前遇到的单纯多了。 当然，也不是说她后世的同学就不好，因为医学生基本功课就很忙了，根本没心思想别的，她也从没和同班同学交流过私人感情生活。 或者，换个说法，后世的大家，都比较注重个人隐私，不会轻易展露自己的内心。 端云比较纳罕的是，夏颜听到她这番说辞，一脸平静。 笑说：“我以为你会小小开心一下，毕竟，有很多人欣赏你是好事嘛。” “我更欣赏业务能力超群的同行。” 夏颜只是微微一笑道。 女生们在学校食堂间不经意的谈话，一段时间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出去。 可能是有人在边上吃饭，看到一桌的女神，就有意竖起耳朵听，也有可能是经过的人听到了一鳞半爪。 但那句：“我更欣赏业务能力超群的同行”，至少让夏颜这一班的男同学如坐针毡，不敢懈怠。 原来，让女神欣赏的办法只有一条：那就是业务超群。 那只能拼命读书喽！ 40岁前成为主任医师，还能让女神高看自己一眼。 欧阳教授在教过这一届学生后，终于打破了教师对每一届学生说的： 你们是我教过的最差学生评价的魔咒。 欧阳教授在期末时，很诚恳地说： “咱们这一届学生，期末高分的会很多，不是我乱给分，是因为你们的表现实在太优秀了。 平时的表现，你们让我打不了低分，而且有一种感觉，你们卷面考试肯定也是高分。” 就是这么卷。 谁也不知道，每个男同学，心里都惦记着女神对自己未来的评价。 男同学这么上进，女同学本来就比较刻苦耐劳，自是不甘人后。 78届临床，后来确实成了京大标杆的一届。 这一届中，出了不少医学界的大牛。 夏颜不用说了，世界级顶尖心内科专家，泰斗级人物。 其它的，象夏颜同宿舍的罗织，是广东省学科人物，博导； 葛江，川省当年唯一一个女医学博士，政府专家津贴获得者； 端云，留校任教，博导。 可能，这些大咖们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和她们，能获得这样的人生辉煌战绩，源起于那四个女生在食堂里一段漫不经心的调侃对话。 夏颜每天上学，复习功课，重新操练一些基础性的技术，回家又给娃胎教，她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而且，回到学校后，每天和朝气蓬勃的同学们见面，聊聊天，不陷于自己的小情绪中，夏颜精神面貌可谓涣然一新。 石磊见她能适应学校的生活，便放心了。 而且，夏颜后来也觉得，她其实每天认真上学，就是给娃最好的胎教了。 后面随着孩子发育，胎动愈发频繁。 夏颜发现，只要她上课，孩子会先兴奋地踢一阵，后面就慢慢安静。 好象特别喜欢上课，听教授讲课，后面的安静，是在认真听课似的。 夏颜和石磊一说，石磊笑说： “咱家的孩子，上的可是全国最好的胎教课。” 夏颜一想，也是哦。 谁家孩子胎教，能请到全国一流的教授，专家学者呢？ 夏颜上课更积极了。 毕竟，她虽然也是一流的专家，但她不可能天天给自己孩子上课是吧？ 夏颜觉得，她这三个宝贝里，肯定会出一个喜欢学医的。 不指望每个都是，有一个子承母业就好。 石磊在听了夏颜的这套“理论”后，对她上学也从持谨慎，到转而支持。 经过他的狠辣整治，现在京城这些人物，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 事不及家人。 这是大家默契的底线，虽然嘴上不说，但也都再次明确，划了这条红线。 谁没有家人，是吧？ 石磊的出手，也让大家意识到，他们中的第三代领军人物，极有可能就在这几个人中产生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织网 这几大世家中，除了现在公认的石磊，还有就是一直以来备受瞩目的柳沉舟。 赵家原本大家看好的是赵雷，但现在赵雷已经没有了动静。 外界不知道他是蜇伏还是其它。 但只有冒出头的，大家才会关注到。 世家什么没看过？ 好多原本看好的，惊才艳绝的小辈，成长时不定尽如人意，很快就泯然众人矣。 石磊其实并没有想做什么领军人物，后起之秀。 他的性格原本也是低调沉稳。 家族也认为，石家只要有人关键时刻能拿得出手就可以了。 但是夏颜受到伤害一世，石磊出手整治了秩序后，大家看到了他的雷霆手段，反而认可了他。 这让石磊意识到，作为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的男人，要保护好妻儿，就必须站出来，逆风而上，不能再象过去那般低调了。 明明自己有实力，但外人不知道，不害怕，以至于敢出手伤害他的妻儿。事后再找补，其实伤害大过成就。 只有强大到对方死了伤害他妻儿的心，绝了一丝一毫的这种念头，才是正理。 因此，石磊现在也时不时也亮下自己的爪牙。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被夺走光彩。 京城的一间茶室。 两名青年男子正在喝茶。 “人我是给你带来了，能不能控制好，用好这枚棋子，就看你自己了。” 柳沉舟呷了一口福建的乌龙茶。 “哼，他都变成傻子了，有什么好控制的？我以为他是装的，观察了快一年，他到现在屎尿都是拉在床上、裤子里的，还在里面打滚，没救了。” 赵锁钢吡牙一乐。 赵家最悉心培养的继承人，落到他手上快一年，生不如死，正如他所愿。 柳沉舟看了看他酷肖赵雷的长相，不由摇了摇头，说： “我本以为自己是最无情的，谁知道，原来你才是最残忍的。 你把人弄成傻子，还挑拨人家兄弟的感情，差点没弄得人家兄弟反目成仇，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变态。” “哈哈，感谢谬赞！” 赵锁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个叫夏颜的女人，长得和夏霜那么像，傻瓜赵雷对夏霜一见钟情，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一号。 说实话，正是听到了他的念叨，我才产生了这个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基本布局好了，咱们坐等看它触反的连锁反应吧！” 赵锁钢狂笑。 柳沉舟扯了下嘴角。 “大家都说石磊才华横溢，但要说玩弄人心，还是你最绝，大家公认最出色的石磊，也比不过你！” 柳沉舟冲他竖了下大拇指。 画面拉远，阴暗的房间里，两个象坐在暗处，灯也不开，只有眼睛在闪闪发光，就象两只坐在大蛛网里的蜘蛛，阴鹜，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呵呵，话说，你这个绝情谷的谷主，怎么最近动了凡心？听说你天天跟着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转？” 赵锁钢此言一出，室内陡然现出低气压。 “赵锁钢，我郑重警告你，我的事，你少掺和。你敢打我的主意，你怎么弄的，我就还你十倍！” 柳沉舟平静地道。 声音一丝波澜不起。 用最温柔的声音，放着最狠的话。 石蝉是他的白月光，黑暗腐臭心底的最后一丝光亮。 赵锁钢罕见柳沉舟和他发火。 看来，柳沉舟真是急了。 他知道，柳沉舟真要发火，并不是甩脸摔盆，而是象现在这样。 赵锁钢讪讪一笑，说： “放心，我永远不会动你的人。” 赵锁钢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柳沉舟一出茶室，就赶紧一番动作。 无论如何，对石蝉母女是要进行妥善保护的。 现在他理解石磊的愤怒了。 但明明是赵、柳两家的联合行动，而且是赵锁钢出的主意，最后柳家承受石磊的怒火更多。 柳沉舟眼眸一沉，赵锁钢张狂了这么久，也该受下教训了。 当晚，石磊接到了一通神秘的电话。 为了不影响夏颜的休息，他们家电话是放在客厅的，因此，石磊接电话时，夏颜虽然有迷糊感觉到，但孕妇体质，还是让她迅速睡着了。 不过，夏颜有感觉到，石磊接了电话，好久都没回来卧室。 她以为石磊是临时接到紧急任务了，这不是常见的事吗？ 于是，她也没放在心上，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夏颜却不知，石磊没有出任务，而是在客厅里，坐到了天光发白。 那个神秘电话，爆了很多料给他。 这是一个陌生人的陌生来电。 石磊毫不怀疑，即便用了手段来追踪电话，也查找不到。 对方也许在黑龙江一个小厂子里，用厂部的公用电话打，而那个公用电话，又是很多人能接触到的。 然后，这通电话，经过各种总机、分机的接转，到他这时，已经不知道越过多少关碍了。 但也有可能，这通电话，是来自独特神秘的保密线路，外人听不到了，可以直达他这里的。 因为，这通电话的内容，石破天惊，完全颠覆了石磊之前的情报资料。 石磊在思考对策。 对方放出这么多资料，无非是想看他和赵家斗。 但是柳家上回竟然是和赵家联手，然而赵家掩饰得很好，并未受到惩罚。 石磊是想不到的，他以为最好的兄弟所在的赵家，是那样一种策略。 他以为，赵家一直是和石家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石磊想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夏颜看他一身汗津津的进院子，还提着早餐，便笑问： “你去跑步了？” “是啊，喏，你想喝的豆汁。” 石磊不遗余力满足老婆的所有孕期暗黑口味，只要不伤害她和孩子的，都可以答应。 豆汁、臭豆腐，是夏颜现在的最爱。 明明味道很特殊，夏颜也不懂自己就特别、特别想吃。 昨晚上还和石磊念叨呢。 没想到，一早上石磊就满足她了。 夏颜幸福地笑咪了眼，说： “磊哥真好，嫁人就要嫁磊哥。” 石磊跑完步，显得很精神，一点看不出一夜未眠的样子。 听到老婆夸他，石磊坚定了今天要做的事。 第四百三十九章 承受怒火 赵锁钢狼狈逃窜，他跑的时候，屁股上因为沾了汽油，还着了火，是真正的火烧屁股。 柳沉舟在对面高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幕时，对边上的亲信干笑道： “这个变态，祸害了那么多良家姑娘，这回也算是被治到了。” “是。” 亲信喏喏。 柳沉舟笑了一会。 这回他的借刀杀人之计用得不错。 以后不能再用了。 至少短期不能再对石磊用了。 他没想到，石磊的执行力这么强。 昨晚上才透的消息，今天石磊就把赵锁钢最重要的窝点端了。 而且，是一窝端。 如此短的时间，做如此清晰果决的事，只能说，石磊太强了。 不管是他的信息渠道，还是他平时的布局，都比柳沉舟想像得要强大多了。 搞不好，柳沉舟自己也会玩火烧身。 “你们好好看，好好学，不要只会点头。还有，告诉手下的弟兄，最近不要打扰石家的人，不光不要打扰，还要给足尊重。” 柳沉舟的话，让亲信们一怔。 “老大，那石蝉，哦，不，大嫂那……” “她不一样，继续保护！”柳沉舟一楞，然后怒喝道。 亲信怎么听出老大话里，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他们不敢细品，只敢点头称是。 被这些人一说，柳沉舟也失去了观看赵锁钢狼狈逃窜的乐子。 “谁，是谁做的？” 赵锁钢好不容易保命，怒喝。 “老大，是石家，石磊，我看到他了，他没戴面罩，没上迷彩妆！” 一个手下嗫嚅道。 石磊真是好可怕，东部战神不是虚说的。 如果不是他长了八百个心眼，哪怕少一个，现在也已经是窝点里的一摊泥了。 “石磊？石家的人？” 赵锁钢风吹屁屁凉，一摸后头，摸了一手灰，同时还摸到了屁股上的肉。 我去，裤子啥时候没了？ 夏颜的日常上课结束。 今天是纪远接她。 “怎么样，干儿子、干女儿们？今天乖吗？有踢妈妈吗？ 不要太过份哦，小心干妈教训。 我知道你们爹和娘都疼你们，舍不得教训你们，不过，干妈可不一样，我可是很凶的。” 纪远在放叼孩子们。 夏颜莫名觉得正在踢她肚子的孩子们安静了下，不敢踢她了。 “他们都懂了，现在乖乖的，不敢动弹了。” 夏颜笑说。 “哎，看你现在这样子，就是贤妻良母，岁月静好，长着国泰民安的身材和脸蛋。” “你是夸我胖了吗？” 夏颜摸摸自己明显圆润多的脸。 “更好看了，以前太瘦了，现在风情十足。” 闺蜜就是这样百无禁忌。 夏颜摇摇头，笑。 以前她们也是这样斗嘴，说话。 一个充满成熟魅力的女老板，事业有成，一本正经，一个医学天才，高冷精英范。 谁也不会想到，她们私下聊天的话风，如此接地气。 当然，也只限于私下。 回家后，夏颜才坐定，石磊就提着他老干部范的蓝色手提包回来了。 这款蓝色的手提包，上面还印着一些白色字体的标语，只有机关单位干部才会发。 一出门，只要提这个包，大家就知道石磊是个“老”干部了。 夏颜皱了下眉头，问： “你今天上班吗？” “是啊，怎么了？” 石磊有点心虚，他已经洗澡了，还打了三遍香皂才回来的，看夏颜抽鼻子，就知道她闻到了什么。 夏颜抬手道：“过来。” 石磊赶紧凑到她近前。 “放低点。” “好。” 石磊赶紧伏低身体在夏颜面前。 “头发有味道。油烟味，不好闻，太呛了，你是去加油站做事了吧？赶紧去洗洗。” 夏颜坐实了自己的嗅觉没有失灵。 石磊见她没有怀疑其它，赶紧应承下来，去洗头了。 在赵家的窝点，他们搜出了令上级瞠目结舌的种种物证，甚至还有几个姑娘。 姑娘们在窝点太久了，都绝望了，没想到有人能带她们出去。 姑娘们的证词，更加证实了石磊申请的这个行动的合理性。 姑娘们都说，在窝点里那个级别最高的男人自称赵雷。 石磊给她们多人混合的照片，其中就有赵雷的。 她们都毫不犹豫、第一时间挑出赵雷的照片。 说欺辱她们的男人就是这个人。 上级怒了。 发了通缉令，全力通缉赵雷。 这件事，算是给赵家重重一致。 石磊回家后不久。 石爷爷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 “老石，咱们两家不是一向交好吗？怎么你们家磊子竟然如此？不至于抄家劫舍吧？” 赵家家主压着怒气发问。 “你还是好好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吧，问问你们赵雷，从基地开始，就有了什么变化。 还有啊，他在基地逃走的事，还挂着号呢，不是山高皇帝远，我们就看不到了。 明明在你们家，还装神弄鬼，说什么失踪了。 行了，这些事，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孙子就清楚了。” 石爷爷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泥人还有个土性子呢，他“啪”地挂了对方的电话。 石磊行动前，就和他做了告知。 石爷爷自然不可能让赵雷蹬鼻子上脸，把石家的人当傻子耍。 当下，石爷爷就批准了石磊的动作。 有了爷爷的支持，石磊如虎添翼。 当他完成行动，把一干罪证都放到爷爷面前时，石爷爷表示了认可。 这一天天的，石磊做了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他掌握着分寸。 自己的老婆，冰雪聪明，比花还要娇艳，她只需要享受岁月静好就可以了。 石磊从来没想过要让夏颜一起承担这些暗黑。 现在，老婆要他洗头，他绷紧的神经立马放松了。 “怎么样？现在香了吗？” 石磊打了三遍香皂，洗好头，出来凑在夏颜面前。 “嗯，香。”夏颜表示可以，然后一手抚了下他蓬松的头发，一手摸着肚子，笑说，“宝宝们，听到没有？爸爸是讲卫生的，以后你们要学他哦。” 石磊看着妻子无忧的笑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夏颜忽然听到一阵小呼呼声，她低头一看，石磊竟然是倒头就睡，这时睡得好香，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第四百四十章 替罪羊 赵家这边，赵老爷子被石老爷子挂了电话，这可是平生第一次。 边上还有一干亲信在看着呢！ 赵老爷子做出一脸淡定的样子，总之，不能让手下看出来，他被石老头挂了电话。 “去把赵雷叫来。” “是。” 手下刚应承。 赵老爷子叹了口气，说： “算了，他如今不能现身，找个知道他藏身地方的人，带我去。” “是。” 手下纯纯工具人。 要去找被通缉的赵雷，自然不可能用平时的专车。 最后，赵老爷子乘了一辆从未用过的国产吉普。 在郊区一片荒废的民房里，搭了若干个迷彩帐篷，赵家亲信说，这就是赵雷现在的藏身之所。 赵老爷子被吉普车颠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等车子停下，看到赵雷从迷彩帐篷里钻出来，赵老爷子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啪”一声打在赵雷的脸上， 身边的人都是一“哆索。” 这巴掌力道之大，看赵雷的脸都歪过去了，就可想而知。 “爷爷！” 赵雷虽然被打得嘴角都流血了，仍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畜牲，跪下。” 赵老爷子中气十足，但身体气得直哆索，还好身边有人扶着他。 “扑通”一声，赵雷跪下了。 “你做的好事？啊？这些都是你弄出来的？” 赵老爷子把一迭案发现场照片甩到赵雷脸上。 赵雷摸起散落地上的照片一看，怔住了，道： “爷爷，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被诬陷的。” 赵雷一脸蒙。 看表情，不似作伪。 “诬陷？石磊一直和你玩得很好，你们俩就像兄弟一样，为什么他要诬陷你？” “爷爷，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做石磊说的那些事。我用我妈来发誓。” 赵雷郑重地道。 赵老爷子听了，怔住了。 赵雷如果用他母亲来发誓，那他说的肯定才是真的。 因为赵雷的母亲在他年少时就死了，但是因为从小把赵雷辛苦带大，赵雷对母亲之心，一直抱着莫大的遗憾。 赵雷一直很敬重他的母亲。 赵老爷子犹豫了。 “你从基地逃离，我可以给你洗白，说你接了绝密任务。但是如果真做了象石磊举报的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我就没办法救你了。” 赵老爷子目前最出色的孙子就是赵雷了，一时间也没有其它人选可以顶替赵雷，他还不想放弃赵雷。 “爷爷，你放心，那些事绝对不是我做的。我最近都在这里韬光养晦，顺便处理一个s级的任务。 等我把任务完成，就会回基地销任务。到时候，一切真相就会大白了。” 赵雷逃离基地是真。 当时挟持夏颜是真。 现在接s级任务也是真。 象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并不是只能在一处一条路走到黑。 赵老爷子摇摇头，问： “那些姑娘指认照片，都指认是你，又要怎么解释？” “爷爷，我有个手下，是我的替身，长得和我极像，我看应该是他做的。” 赵雷手一挥，就有人带了一个蒙着头的男人从另一处迷彩帐篷里走了出来。 这男人被带到赵爷爷面前后，就被扯下头套。 “啧，真像。” 赵老爷子一看到人，就点头。 “嗯，一早就准备好的。”赵雷笑嘻嘻地道。 爷孙俩心照不宣。 替罪羊就是他了。 其实，赵老爷子前来兴师问罪，自然不是想扳倒自己的孙子，而是想考察一下，他的应对能力。 现在看来，赵雷遇事不慌，早有准备后手，堪当大任。 赵老爷子很满意。 “行吧，那你就把这人交去自首，供词要教好。” 赵老爷子施施然离去。 脸上来时带着的怒火，早就消失不见了。 一家之主，要历炼成长，要成为趁手的刀，就不能在温室里长大。 以前的赵雷，就是太中正平和了。 让赵老爷子有点担心他有没有杀伤力。 但以这件事看来，赵雷算得上有勇有谋，能扛打。 赵老爷子离开后，赵雷进了迷彩帐篷。 柳沉舟一直在帐篷里坐壁上观。 此时，见赵雷进了帐篷，便对身边一个女子挥了挥手，那女子点头，在赵雷面前站定，然后，拿出了一个怀表，在他眼前晃动。 赵雷似乎被定住了…… 女子转脸看向柳沉舟时，如果石磊在肯定惊呆了，因为这个女子长得太象夏颜了，此时，她正毕恭毕敬地对柳沉舟道： “行了，控制住了。” “让他去行军床上躺下睡吧。” 柳沉舟吩咐道。 女子点头，在赵雷耳边说了几句，他就木然迈着腿，往行军床边走去，躺下。 整个过程中，赵雷就象一个傀儡，十分诡异。 “啧啧，夏至，你的催眠术是越发精进了，赵雷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很有成就感吧？” 这时，赵锁钢一脸满意地从帐篷另一侧门进来。 “我看是你演技才是精进了，你家老爷子来，都觉得你像他。” 柳沉舟看了一眼赵锁钢。 刚才被赵雷当成替身展示的，正是赵锁钢。 柳沉舟佩服赵锁钢的胆量，能借着一切机会，在赵老爷子面前现身。 连赵老爷子都认可他长得相像，说明二人角色真正替换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这家伙现在利用夏至把赵雷拿捏住了，角色切换自如，如果不是两个人同时在一起，柳沉舟都不知道谁是赵雷，谁是赵锁钢了。 有一次，柳沉舟在一个重要的秘密宴会上，自己都把赵锁钢当成赵雷，差点误了大事。 为这件事，柳沉舟和赵锁钢差点吵翻了。 柳沉舟怒骂他破坏计划，不该和赵雷同时出现在宴会上，弄得计划差点露馅。 赵锁钢却只是阴森森地说，他只是想试试赵雷以前合作的那些人能不能分得清他和赵雷。 结果，赵锁钢很满意。 大家都把他当成了赵雷。 而今天，赵老爷子也认可作为替身的他象赵雷，他打算彻底替换掉赵雷了。 “你想好了？明天就把真正的赵雷推去公安局顶罪？”柳沉舟不确定地问。 “那是自然，不想再憋屈自己了。为了这一天，我都等了多少年了？哈哈！” 赵锁钢放肆地大笑。 夏至听到他们的对话，局促不安。 她再傻了，也晓得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何况，她还不傻。 看着躺在行军床上的赵雷，她不由地抿了抿唇，似乎在暗下决心。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这一切曾是我的 夏至一直从柳沉舟和赵锁钢那里听到一个代号：一号。 也知道因为自己长得和她很像，才会被带到这里来。 夏至从三年前被柳家的人找到，就一直在柳家的控制下生活。 她被迫学了很多她不感兴趣的技能。 催眠术就是其中一种。 刚开始学的时候，是有一点好玩，但后面，发现柳家是让她用催眠术来控制人的时候，夏至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只是，现在她越陷越深了，明明知道他们在害人，却无法解脱。 该怎么办呢？ 夏至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但她知道，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要不然，哪天她说不定就被两家人灭口了。 因为她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石磊做了一次大动作后，坐实了他“绝命三郎”的名头，一时间，各方势力都消停了不少。 大家都有点不敢惹他了。 这些年，各家都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石磊这是把他们的底牌抽出来，还甩在了曝光台上。 当然，大家也知道，这是因为被曝光的，动了不该动的人。 而且，石磊选中的切入点，也都是各家不能见人的阴暗面。 石磊行事，有出发的基点，有不容置疑的正义理由，众人对他一时也无可奈何。 反而各家家主都在盯瞩小辈，看到石磊，离他远点。别一个不好，把自己赔进去了。 半个月后，石磊听到确切的消息，说赵雷被捕了。 他想面见当事人，但有关方面说，赵雷牵涉甚广，不方便接触，整体尚处于保密状态。 石磊被批准一次探监。 赵雷一脸胡子邋遢，显得很憔悴。 看到石磊，他脸上一派木然。 似乎在想用这种木然来掩饰自己一些曾经有过的非份想法。 石磊一时语塞。 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可以在战场交付后背的好兄弟，会变成这样。 “你过得还好吗？” 半晌，石磊憋出一句话。 “嗯。” 赵雷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石磊。 石磊开始以为是在看他。 但后面发觉，赵雷是在透过他，看他背后的墙上。 显然，赵雷还是无法直视他。 石磊没有办法和他沟通，便选择了起身离开。 石磊也不想放弃这次珍贵的沟通机会，但赵雷显然拒绝和他沟通。 无法沟通。 如此一来，盘亘再久也没有用。石磊便走了。 夏颜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切。 她现在肚子开始显怀，还好，寒假也到了，她正面临紧张的期末考。 舍友们都担心夏颜能不能轻松应对期末考。 只要夏颜来上课，大家都尽可能把自己划了精选的笔记本塞给夏颜，希望能“救”她一把。 虽然夏颜表现得很淡定，但是大家还是很理解她。 因为大家觉得，孕妇本身就很辛苦了，还要上大学，还是上的以严格著称的京大，还是上的京大学业最繁重的医学院。 如果夏颜能勉强及格，就已经很不错了。 结果，紧张的期末考过后，夏颜不光及格了，最后，同学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夏颜的成绩单： 满满功课都是接近满分的成绩。 惊艳自是不用说，怀疑的人也不少。 毕竟，这只是第一学期。 夏颜也不打算辩白。 这种事情，相信的人自然相信，不相信的人，说到死也不会相信。 她从来不用把精力用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 反正，这些考的内容，对她来说，都是最基本的常识，看到试卷，她整个人就轻松了。 其实，学霸也会有压力的嘛。 也会怕考不好。 题目简单，那就没学霸什么事了。 考完试，放寒假。 天气变冷，雪花飘起。 这是夏颜回到京城后的第一个冬天。 当大雪压满枝头，覆盖到宫城上时，天地银装素裹，吃火锅的旺季到了。 纪远把位于王府井123号改成了上下两层的火锅店，装修的风格偏向于明快、整洁。 夏小泽期间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跑前跑后，不时也互相怼一怼，继续往互相毒舌的路上奔跑，乐此不疲。 王府井火锅店装修好开业的那天，正好京城下起了第一场雪。 夏颜和纪远商量过后，采取了最“朴素”的派发小广告的形式。 请了一些放假的大学生，让他们在各大商场、居民区，看到人就往自行车筐里，或者手里塞广告。 这时候还没有流行勤工俭学，但这些大学生接了这个活后，每天能赚到两块钱，都十分卖力。 大学生，长相清秀，文质彬彬，看上去就不象是坏人，而且现在那些关于坏人诈骗的事情，也没有发达的网络传播。 因此，象这样的大学生发广告，大家都不会反感。 既然接了广告，回家就会看看。 看到广告上诱惑满满的新开业、京城绝味、鸳鸯火锅、打折……这些字眼，有些家庭自然心动了。 广告的魅力开始显现。 开业的第一天，王府井123“味全美”鸳鸯火锅店爆满，翻桌率十倍以上。 夏颜因为怀孕，不方便过来帮忙。 纪远和这家店的经理小雪一起站台。 店门甫开，就有客人上门。 惊喜接连不断，很快，所有的餐位都坐满了。 还好，纪远预料到这样的场景，从原来开业的店里，抽了一些业务熟络的服务员帮忙。 店里忙而不乱，秩序井然。 让纪远意外的是，王连柯也来了。 纪远赶紧上前招呼他。 身为“味全美”鸳鸯火锅三道秘密汤底的创始人，王连柯值得这份尊重。 只是现在王连柯自己也浑然不察。 他在纪远挑的位置最佳的餐座上坐下，环顾四周，感觉没有了一点之前外国餐厅的影子，不由感概地道： “纪老板，我也曾经想过要开火锅店，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没想到，这件事你先办成了。” 纪远一楞，问： “那您今后会开火锅店吗？” 如果王连柯开火锅店，那可是他们今后最大的竞争对手。 毕竟，前世，王连柯才是京城火锅圈的霸主。 “你们都开得这么红火，抢占了先机，我就算了，另寻他途吧！” 王连柯笑笑，心头有一些淡淡的惆怅。 他总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与他有关，但明明现在又和他没有关系。 纪远送上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四百四十二章 命运的齿轮 纪远有些遗憾，命运的安排，现在夏颜和她，取代了王连柯曾经的梦想。 不过，王连柯这个人挺能折腾的，加上有柳家人做背书，怎么混，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纪远不会想到，王连柯不开火锅了，改开了咖啡馆。 因为之前，他第一喜欢吃火锅，东来顺那种口味的，但是他有想过改良东来顺火锅的汤底，自己开一家火锅店。 现在这个想法已经有人替他实现了，他想吃美味的火锅，也不用自己折腾了，便放下了这个梦楚。 第二，他喜欢喝咖啡。 现在既然第一个梦想有人替他实现了，他自然是要开始实现第二个梦想。 于是，他开了京城第一家咖啡店。 店址距离王府井大街不远，也能勉强叫做王府井商圈吧。 王连柯开咖啡馆时，倒没想过会赔钱，因为开洋餐厅的经历，让他意识到，其实向往异域风情的年轻人，哪怕忍饥挨饿，也会攒上三个月的钱去吃牛排。 他相信，肯定也会有人愿意攒上一周的零钱，来尝一尝不一样的洋咖啡。 但是王连柯失算了。 他的咖啡馆惨败。 不到三个月就关门了。 因为攒三个月的钱，去吃牛排，至少还能吃到厚实的牛排，满足国人对肉的渴望，而且还顺带能在身边吹一圈的牛，说去吃过洋餐厅了。 但是喝咖啡，还得用攒三周的花费？ 就为了喝一杯“洋药水”？ 苦不拉叽，还烫嘴。 咖啡馆第一周开业还有些图新鲜的客人。 但一周后，经过口碑崩坏式的宣传，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可谓门可罗鹊。 王连柯只能关店。 因为现在这个店是租的，如果继续开，店租都能把他赔死。 后来，王连柯不死心，又考察了别的商业街开咖啡店，但是开一家倒一家。 最后，王连柯只能暂时收手，陷入迷茫中。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会成功，但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懂，当他把王府井123号出售时，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纪远现在虽然对赚钱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迫不及待、饥渴了，但看到123的第一天营业额，也是喜不自胜。 这一天营业收入是四万元。 这可是一桌平均四元的消费。 纪远晚上睡觉，都会笑醒。 这其间，纪远一心扑在了123这家店里。 小雪也在慢慢克服自己的社恐，开始向纪远学习管理，为人处事，和客人打交道。 纪远也在慢慢脱手。 后世的商业经验告诉纪远，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一定要懂得放手，相信自己的手下。 “味全美”鸳鸯火锅，在京城圈彻底火了。 又有三家新店准备开业。 纪远忙得飞起。 夏小泽眼看着纪远越来越光彩夺目，越来越煜煜生辉，走到哪里都有关注的目光，他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想到第一次看到夏草，她黑黢黢的皮肤、单眼皮、粗疏的眉毛，真是哪哪都不好看。 但现在，她的皮肤虽然还黑，却褪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眉毛整理成最适合她脸型的样子，眼皮还是单的，但因为阳光明朗的性格，笑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让人感觉，如果她的眼皮换成双的，还挺协调的，就该是单的。 夏小泽在火锅店里充当顾客，拿着一罐二锅头，看着夏草在店里奔走，柔韧的腰肢上，扎的那块雪白的围裙，似乎都在向他炫耀，它能离夏草最贴身。 夏小泽觉得自己肯定是最近太累了，脑子有点恍惚了，连夏草腰上的围裙都嫉妒。 他这是怎么了？ 他没怎么了。 他醉了。 新来的服务员当然知道夏小泽。他不就是跟在夏草姐身后的那个影子吗？他想主舔狗来着。 但看到纪远的那一刻，他赶紧打住了。 现在的纪总真是闪闪发光。 一身火锅店雪白的制服，搭配着坚实厚挺的衣服材质，衣服很合身型，把她人都衬出了几分贵气。 别说不相信，火锅店的制服能让人觉得贵气。 因为现在还基本是满大街的蓝白灰。 结婚时喜庆才穿红色。 不然平时连艳一点的色彩都没有。 纪远是什么衣品？ 自然要出彩的。 她挑了雪白的制服，材质厚棉布，加上棕色的logo点缀，就象后世很多高级咖啡厅侍者的制服一般。 令顾客觉得，这里的制服，比他们平时穿的衣服还高级。 高级的衣料穿在纪总身上，纪总的气场全开，服务员小声说夏小泽醉了。 小伙子脸红红的，一点也不敢造次。 纪远看到夏小泽趴在餐位上，再看看他身边的酒瓶，就明白了。 这臭小子，一天天就给她找事。 平时没事就跟在她屁股后面怼她，毒舌她。 现在可好，跑到她店里喝醉了？ 他在京城，大晚上能叫得到的亲戚，除了她还有谁？ 夏颜吗？ 现在在养胎呢，估计早睡了。 石磊吗？ 纪远都不敢叫他。 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现在叫醒他，估计来的时候，会带着刀几个人的眼神来。 夏染？ 身体不好，受不了惊吓和折腾。 扳着指头数来数去，纪远发现，夏小泽好可怜，在京城无依无靠，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了。 于是，纪远无奈，只能让服务员帮着把夏小泽扶到吉姆尼内，自己开车送他回家。 夏小泽在京城的院子依旧归他使用，但满屋除了一个保姆阿姨，就没有别的人，透露出一股低调奢华的凄清。 纪远让保姆阿姨开门后，把车开进车库里。 等下车时犯难了。 该死的。 夏小泽看上去也不高，还瘦瘦的，但真要扶他起来时，醉如烂泥的他，象一头猪一般沉。 纪远也扶不起来。 最后，在保姆阿姨的帮助下，才把他勉强拖起来，然后送到了他屋内。 把夏小泽扔上床，原本纪远就想离开了。 没想到，在醉意中的夏小泽，吧哒了下嘴，嘟哝着： “夏草，夏草，你在哪？” 纪远吓了一跳，以为她要离开，被夏小泽发现，逮着了。 “我在呢，你干嘛？要喝水吗？” 纪远难得没甩脸色。 第四百四十三章 喝醉了哼唧唧 就冲一个人醉了，人事不省了，还能念着你的名字，这人好象就有点不太一样了。 此时听到夏小泽哼哼，纪远只好问。 “水，水。” 夏小泽意识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听到有人问他，顺势就道，竟然带了点夹子音。 是撒娇的意思。 纪远吓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然是端了一杯水上来给他喝。 夏小泽还嫌烫。 也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这时候还能嫌烫。 纪远气乐了。 不过，她自己凑近一喝，确实是烫舌头，难怪他不肯喝。 这人，还是挺惜命的。 纪远拿着杯子，一阵无语。 最后，她只好用嘴吹。 夏小泽哼得越厉害。 纪远吹得越猛。 最后，总算吹凉了。 但是夏小泽躺得直挺挺的，也不方便喂啊。 纪远只好扶起他的脑袋。 偏偏他的脑袋又象泥鳅，左转右扭的，滑不溜丢，根本托不住，喝不到又叫得很惨。 夏小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袋虽然晕乎乎的，意识也不是很清醒，但只觉得身边有人在悉心照料他。 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一年多来在国外受到的委屈，家人离散的痛苦，全涌上心头了。 平时他作为一个大男人只能忍着，憋着，现在则全部发散出来了。 而且，身边还有人愿意承受他的宣泄。 愿意哄着他，还喂给他水，身上还香香的，软软的，真是舒服。 夏小泽把头使劲往那个香软的地方拱去。 纪远也是无语了。 她看着夏小泽的脑袋乱拱，总不能嘴对嘴喂他水吧？ 不喂他水，又哭得很惨。 只好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然后按着，强喂。 如此一来，夏小泽才喝了半杯水。 但接下来，滋润过来的夏小泽就过份了。 脑袋不肯离开她的大腿不说，还使劲往她肚腹之处拱。 要说纪远如果是个真十八的少女也好，什么也不懂，最多把他的脑袋不放腿上了，扔到床上。 但纪远的心智，可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呀！ 被夏小泽这样一拱，就拱出火了。 纪远脸都红成一块布了。 夏小泽醉后，能乱性。 她又没喝酒。 不能乱。 看着哼哼唧唧象猪一样的夏小泽，纪远也顾不得他会不会吐，会不会把自己噎到。 一甩，就把他脑袋甩开，然后自己下床，跑了。 临走，交待保姆阿姨，时不时去看下夏小泽，看他有没有吐了。 纪远恨恨地走了。 今天觉得吃大亏了。 真是的，被夏小泽那只猪，全身上下差点拱了个遍。 原来夏小泽这么不要脸吗？ 保姆阿姨自是上心，一小时、半小时就去看看夏小泽。 方才纪远在的时候，夏小泽挺闹腾的。 奇怪的是，纪远一走，他就睡得安静得象头猪，还打起了呼呼。 回到家。 纪远见大家还没睡，正谈讨着今天各种见闻，有点尴尬。 现在她身上，沾的都是夏小泽的香水味。 夏小泽那只猪，还喷香水。 那种复古的古龙水，还是纪远挺喜欢的味道。 此时，见大家都不说话了，神情怪异地看着她，纪远不由尴尬道： “看什么？还不累啊？早点休息。” “啊，不是，夏草，你脸怎么这么红？” 李明远好巧不巧说了句。 “唔，还有香水味，这个味道很熟悉，好象在哪里闻到过。” 小五的鼻子也是狗鼻子，挺灵的。 “什么香水味，整天在火锅店做事，只有火锅味。走开啦，我要洗澡了。” 纪远一听，就知道糟糕，夏小泽身上油头粉面的香水味，蹭到自己身上。 这要是被大家认出来，她长满嘴也说不清楚了。 大家见大老板发飙，都噤声了。 噤若寒蝉，没有一点声息。 纪远也顾不得这么明显的异样，便拿了衣物，去浴室洗澡了。 “哎，姐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她那样子，象戏文里唱的，眉目含情，面带春光。” 小五在剧团混的，看了很多才子佳人的剧本，自然有联想。 “行啦，都太闲了，还不够累是吧？洗洗睡。” 小雪吆喝。 八卦可以，不要八卦到自己人头上。 大家一哄而起，做鸟兽散。 这一天天，开店累的。 这一天天，赚钱美的。 大家都睡得很香。 只有纪远失眠了。 今天晚上，夏小泽不要脸地在她腿上拱来拱去，那种感觉一旦袭来，就让她觉得全身酸麻，两腿沉重。 妈哒，她这是怎么了？ 还被一个小矮个子撩动芳心了？ 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 她纪远，才不会眼瞎，看上夏小泽那种人。 夏小泽肯定也是醉了，才会有那些举动。 不过，夏小泽哭唧唧的样子，也着实好笑。 最后，纪远自行脑补了一通，鸡叫时才迷糊睡着。 不要问为什么京城有鸡叫。 因为有些人会偷养呗。 当然，养的时间一般不长，大了就杀了炖汤了。 第二天天亮，纪远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惊到了众人。 而夏小泽一夜好梦，醒来除了头疼，口渴，感觉屋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似乎是女人身上的气息。 甜甜的，很好闻。带着阳光的气象，就象夏日阳光下的彩虹泡泡。 而且，他醒来发现自己喉咙嘶哑，眼角发涩，但床头一大杯水，已经只剩杯底了。 他半夜起来喝水了？ 怎么没印象？ 难道是保姆阿姨喂他的？ 一想到那个画面太美，夏小泽狠狠打了一个寒战。 正在他纠结之时，保姆阿姨进来了，看到他，便道： “小夏，昨晚上是一个叫夏草的姑娘送你回来的。她在这里照顾了你许久，水也是她喂你喝的。” “啊？这样啊？我以为是我自己起床喝的，怎么没有印象。” 夏小泽讷讷地道，有点尴尬。 “夏姑娘在这里照顾了你一个多小时，你一直闹，她脾气真好，给你倒开水，还吹凉了给你喝。 临走，还让我要时不时观察下你。” 保姆阿姨真是xx观察，全世界到处观察，忧国忧民，就是不观察自己。 她脸上浓浓的八卦欲已经呼之欲出了。 “我没事。”夏小泽干干地道。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死女人，平时老是和他吵嘴，竟然会照顾喝醉的他一个多小时？ 怎么可能？ 第四百四十四章 最不可堪的画面 “当然可能，你，你还扑在人家身上，哭着让人家不要走……” 保姆阿姨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出口。 因为夏小泽不知不觉间，把心声说了出来。 昨晚上纪远姑娘被夏小泽折腾得够呛，夏小泽醒来还怀疑纪远姑娘？ 保姆阿姨也是有正义感的人。 你一个大小伙子，把人家姑娘又搂又抱，阿姨还以为他们俩要原地结婚了。 没想到，夏小泽提起裤子，呃，不，醒来就不认人了？ 是可忍，姨不可忍。 保姆阿姨的话，差不多已经把昨晚上最不堪的画面说了出来。 夏小泽脑子“嗡”地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昨晚上宣泄得很痛快，今天早上心情也不象平时一样，醒来就是沉重如铅压在胸口。 其间，他脑海中也闪回过一些限制级的画面。 但他以为是不是自己以前看的《花花公子》杂志。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那是他对纪远咸猪手了？ 夏小泽虽然纨绔，但并不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人。 就象他以前风光的时候，和一群狐朋狗友炫耀： 我夏小泽再垃圾，也不会做欺负女人的垃圾。 万万没想到，夏小泽他自己终于变成了最看不起的垃圾？ 保姆阿姨看夏小泽脸“唰”地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夏小泽影响巨大。 保姆阿姨一时间也很尴尬，不知道如何收场。 于是，她赶紧顾左右而言他，道： “哎哟，我炖了一锅排骨玉米，快烧糊了，我去看看。” 保姆阿姨走了。 耳边清净了。 夏小泽脑子却依旧“嗡嗡”地响。 完蛋了。 自己变成流氓了。 夏草该怎么看自己？ 人家可是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 而他，夏小泽…… 当然也还是童子鸡了…… 其实他们俩，还挺相配的。 夏小泽停下捶打自己脑袋的手。 不行，他是个人，不是个垃圾，他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该勇敢主动找夏草道歉。 一想到这，夏小泽就有动力起床了。 他赶紧去洗澡，顺便刮了胡子，还喷了点须后水，然后换了一套周正、严肃一些的衣服，带领子的polo衫，不穿花衬衫了，免得看上去就不认真。 开始的时候，只是出于道歉的动力。 但是夏小泽越到后面，就越有打扮自己的动力。 他马力全开，恨不得把容光焕发四个字挂在脸上。 怎么有一种要找女朋友约会的兴奋感？ 夏小泽打扮完，看看镜子里的翩翩少年郎，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他夏小泽，还有这么起猛的时候？ 帅！ 帅就一个字。 夏小泽按着他以前在海外学到的东西，开着车找了半天，在朝阳区找到了一家花店，想让店员整束鲜花。 这家花店是收侨汇券的，只对外宾营业。 营业员其实也好奇，洋人们每天不用吃饭花销吗？ 送什么花呀？ 一把花，能买两三斤肉了，不心疼吗？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华人小伙子，也要送花。 营业员大姐忍不住八卦之心，好奇地问： “小伙子，送妈妈呀？” 夏小泽心想，为什么要送妈妈？ 他妈妈有他爸爸送，轮不上他。 至多每年母亲节时，订一束花，送一盒巧克力。 “送姑娘的。” 夏小泽想脱口而出送女朋友。 但一想，还没到这个份上。 于是，按这里的习惯用语，说了是送姑娘的。 阿姨手下不停，开始弄花束，一边道： “送姑娘好啊，可是送鲜花不太实用，我觉得，你挺有心的，舍得买老贵的鲜花了。 但是，如果要打动姑娘，最好送一罐白糖、几尺布什么的，更实用。” 阿姨也是实在人，她年轻时就是这么被丈夫追到手的。 所以，她也很实诚的提供了人生经验。 年轻人，弄什么花里胡哨的。 送花，哪有送吃的喝的重要？ 白糖水能救命，饿的时候，一勺白糖水下去，人就活了。 小孩子刚生出来，妈妈没有奶吃，干瘪的，喝一杯白糖水，马上有奶了，神奇不？ 布料更是可以蔽体，以前家里穷，一件衣服穿几个姐弟…… 小年轻，不知道困难的时候有多困难。 送花？ 花是能吃啊，还是能喝啊？ 夏小泽正好胸中涨得满满的，好象有一股特别的情绪左右着他，恨不得有人可以让他说道说道。 于是，也不嫌阿姨烦了，笑道： “花好啊，漂亮，姑娘应该都喜欢。” “你错了，我们这的姑娘，不喜欢花。” 阿姨突然有点伤感。 看着夏小泽天真无邪、没有被人世毒打过的眼神，阿姨猛地想起，工作纪律。 她们上岗时就有培训过，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刚才说的，有点过了。 于是，阿姨也没有了说话的心情，默默地把花整弄好了。 13朵粉玫瑰，好象太高调了，夏小泽又加了些满天星点缀。 在西方，13岁粉玫瑰的花语是沉默的爱情，代表一生一世我爱你。 夏小泽说不出口。 但也许夏草能懂花语？ 小姑娘们往往在爱情的事上，都会无师自通。 夏小泽无暇顾及营业员阿姨突然沉默，他看到花好了，兴冲冲地付了8元鲜花钱，捧着粉红玫瑰上了车。 这种店只为外宾和华侨开放，东西卖得和外面一个价格，在普通老百姓看来，就是天价，贵得要命。 除了花，好象还得有点别的东西吧？ 只有一把花，太没有诚意了。 夏小泽便在边上的友谊商店，买了一盒巧克力，小小一盒，贵得要命，28元，美国进口的。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 道歉或者是追求，好象有点样子了。 夏小泽把精心包扎过的巧克力放在车后座上，和玫瑰花放在一起，然后开车去找夏草。 让夏小泽意外的是，在榆树胡口的店里，没找到夏草。 李明远说夏草一早去了王府井那里的店。 说话时，李明远还怪怪地上下打量了几眼夏小泽，然后不阴不阳地道： “咦，今天好象换了个人，涣然一新啊！” 李明远没什么文化，但最近迷上读书看报，夏颜说读书看报会让人进步。 李明远可喜欢进步了。 他想某个有文化的人，不看轻自己。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个成语，用得很到位。 夏小泽难得没有回怼，涨红了脸，哼了一声，开车跑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求好被拒 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衰。 夏小泽原本象一只气鼓鼓的河豚，志得意满，一心想着找夏草道歉。 但没想到，扑了个空。 顿时，气势大受打压。 夏草在王府井的店里，也是不想一早起来，就被创始人们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 她知道自己脖子上有浅痕，然后手腕上也有。 幸好是冬天，都可以戴围巾，穿厚棉衣挡住。 但是挡不住大家八卦的眼神。 纪远也是醉了。 她以为七十年代的劳动人民十分淳朴呢。 但万万没想到，八卦之魂是不分年代，不分性别和年龄的。 于是，她索性找了个借口，说王府井这边店里很忙，便落荒而逃了。 她还不知道夏小泽带着鲜花到店里的事。 不然，肯定一头撞死在夏小泽鲜花上的心都有了。 她，一个老阿姨，被一个七零后占了大便宜？ 画面太美，她不想回放。 只是纪远万万没想到，夏小泽还真是一身孤勇，杀到王府井这里来了。 她正在楼上的办公室里发呆呢。 按理说，她是应该对下账，或者再想想，下一家要盘的店，要怎么和收购方打交道。 有了几家生意红火的店打底后，纪远一行人开始不焦虑了，心放稳妥了，大家都想着多开几家店。 只是现在，纪远有些心乱如麻。 “不好了，夏草，有个打扮得象洋鬼子的男青年来找你，还带了花。” 这时，小雪匆匆跑到楼上办公室。 “啊？” 纪远大为震惊。 谁啊？ 下一秒，夏小泽挡在鲜花后面的脸，出现在纪远面前。 “夏草，是我。” 看到纪远的黑眼圈，夏小泽第一次没有象以往那样嘲笑她。 小雪这才认出，眼前打扮一新的人，不就是夏小泽吗？ 平时吊儿郎当的，今天有点一本正经，难怪她认不出来了。 联想到昨天纪远送夏小泽回家，很晚才回来的事，小雪心中有数，赶紧开溜。 “夏小泽，你疯了？送什么花？” 纪远当然知道送花是什么意思。 她后世都不知道收了多少花。 有粉丝送的，有公司送的，有选美现场主办方送的，当然，也有男人送的。 她能不知道13朵粉红玫瑰是什么意思吗？ 她好气。 夏小泽抱着这束花，招摇过市，都走了哪里？ 她纪远，马上就要成为众人的笑话了。 夏小泽还没听出纪远的不满，只以为她是害羞，赶紧道： “不光花，还有巧克力。我刚才到榆树胡同找你，他们说你来这上班了。” 纪远扶额。 好吧，不光来这里，还去了榆树胡同。 夏小泽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她笑话吗？ “嗯，那你送什么花？” 纪远提醒自己，她是个成熟的年轻人了，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要为小孩子的行为生气。 “我，我想送花给你，表示对你昨晚照顾我的感谢，同时也向你道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对你……” 夏小泽话说到这里，忽然办公室虚掩的门突然开了，门外竖着耳朵压在门板上的服务员，全部摔了进来。 原来，大家看到夏小泽拿花进了纪远办公室，还打扮得那么精神，都起了好奇心。 现在一大早的，还没有客人。 服务员们也是闲的。 有瓜就吃喽！ 二人关在办公室里，说话声音听不太清林，于是她们就把耳朵趴在门上，结果，越听越投入，几个人的体重就把办公室虚掩的门一下推开了。 太劲爆了，这个瓜！ 众人见自己偷听的事暴露，都吓坏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了声抱歉，就赶紧跑。 纪远气得脸都白了。 “你，拿着鲜花，还有你的巧克力，走人！立马，我喊到三，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夏小泽刚还喜孜孜地要道歉。 这种喜孜孜不是因为道歉，而是因为看到了夏草。 他这才知道，原来夏草这么吸引人。 看到她，他就全身心愉悦，嘴角上扬，忍不住开心。 万万没想到，夏草不光不接受他的道歉，还让他滚。 夏小泽十分委屈。 人家平生第一次，送女生鲜花和巧克力。 纪远在气头上，看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瞬间有些心软。 但再一看鲜花和巧克力，又很生气。 这家伙，一出事就懂得送花送巧克力，肯定是做案老手。 她纪远，不需要这种花花公子的爱情。 “纪远，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就可以放肆？” 纪远更火了。 “我，我不是喝醉了吗？我不知道是你……” 夏小泽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简直是字字诛心啊。 喝醉？ 渣男口吻。 我不知道是你？ 渣男口吻。 得了，这鉴渣宝典上，夏小泽都可以排上前几了。 纪远能不火吗？ 当下，把花摔在他身上，巧克力胡乱塞进他怀里，让他走。 夏小泽也是懵了。 他还是第一次送花，送姑娘巧克力。 但好象送错了？ 夏小泽蔫蔫地下楼了。 还好，此时顾客不是很多。 但服务员眼睛可亮了，他们表面上没有看着，其实都在暗中观察。 这可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啊！ 自己家的上司。 还有海外华侨，有钱人。 上司会嫁华侨吗？ 按道理，现在华侨随便和哪一家漂亮姑娘求婚，全家族都好象得到了救赎，立马嫁人不迭，还要传为佳话。 没想到，自己上司二话不说，拒绝了海外华侨。 真是风骨诤诤。 服务员们觉得今晚回家，有八卦和家人说了。 但估计，好多闺蜜姐妹听了，会觉得好可惜，有那样的华侨，那知痴情，为什么不嫁？ 一束花都要十块八块的。 这可是下了重金血本的追求啊！ 纪远在办公室里，犹自生气。 但她掀起办公室的帘子，正好看到夏小泽正灰头土脸地走出下面的餐厅，手里还傻傻拿着那把鲜花。 鲜花束被她甩得零落了不少花朵在办公室。 夏小泽似乎没觉得尴尬似的，正木然着脸，拿着残留的鲜花走出去。 这样的情形，让纪远猛地想起星爷电影里那句台词： 那个人，好象一条狗！ 夏小泽此时如丧家之犬。 大家看着他淡定。 其实他内心一点也不淡定。 强撑着走到车里，夏小泽糊里糊涂地把车开在路上，两眼无光。 第四百四十六章 闹别扭 “啧，这人怎么这样？” 纪远看到夏小泽的背景，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一时也厘不清这是什么情绪。 想想夏小泽以前纨绔子弟的形象。 哎，算了吧，就一个花花公子。 可能一时动了心，就以为冬雷震震夏雨雪，大家都要配合他一起动情。 她纪远什么人啊？ 阅男无数。 专斩男色。 纪远给自己打气。 如果夏颜在边上，肯定会对她说：你没自己想象得那么花心。 那我是什么样的呢？ 你只是还没找到真爱，所以你一直换男朋友。 虽然夏颜没有真的站在她身边。 但如果她们俩对话，大抵如此。 纪远心里轻叹一声。 夏小泽怎么说也是夏颜的表弟，她想换男人，也不会跟他来的。 虽然二人没有血缘关系，找夏小泽也不违反人伦，但到底是自己人。 纪远不伤自己人的感情。 从这天之后，一向象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夏草背后的夏小泽，抓着夏草使劲怼的夏小泽，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不，是说，再也没有以跟屁虫一样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仿佛默契好了似的，夏小泽只会在夏草不在的时候出现。 而夏草也一样，她出现的时候，夏小泽不会在。 第一天纪远下班回家的时候，众人还打趣，说夏小泽给她送花，引发了轰动。 但看到纪远黑得象锅底的一张脸，众人便知道，这个八卦不好笑，当事人怕是闹崩了，顿时一个个傻眼了，赶紧跑。 从此没人敢再提这件事了。 要是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会四顾查看，有没有夏草在附近。 这事，简直成了“味全美”连锁公司的禁忌之事了。 纪远当然不知道大家对此事噤若寒蝉。 但只要夏小泽不出现在她面前烦好，那就行了。 夏小泽自从那天离开后，当晚，找到以前的狐朋狗友，请他们到家里，喝了一晚上的酒，大醉了一场。 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说他一个人太无聊了，结果被他狠狠打了一顿，还好边上的人拉开了，要不，没准打出人命。 夏小泽第二天酒醒后，十分懊恼自己会变成那样。 尤其是看到地上的血，知道昨晚上自己做了什么后，赶紧赔了一大笔医药费给人家。 所幸，这些人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而且自己也有不对在先，都没报警，要不然，夏小泽就麻烦了。 夏小泽很是浑浑噩噩了一周。 这期间，他觉得做什么都没劲，人家约他出去喝酒，他也不出去，约他吃饭，他吃不下。 就这么挨了一周后，他闲极无聊，终于爬起来，去找夏颜了。 他在京城里，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夏颜了。 象刘卫国两个兄弟，都是小孩子，还在上学呢，有什么话题也聊不来。 在夏小泽眼里，他们俩就是两个书呆子。 只有夏颜，有阅历，又聪明，能和他聊得来。 去找夏颜时，夏小泽倒没想其它，就是想去找她说说话，觉得这样，是不是心情会好一些。 车子开到榆树胡口，夏小泽猛地发现，夏草就在店里忙活。 此时她正好站在玻璃窗前，正在给顾客点菜。 夏小泽是开车来的，瞥了这一眼，夏草自然不可能看到他，夏小泽却是滋味万千。 他象做贼一样，胆战心惊地把车开到胡同里放着。 下了车，他还下意识地回头看看，生怕一回头，夏草就在身后。 夏颜放寒假，在家里，穿得很家居闲适。 一身浅粉蓝的棉外套，踩着毛线勾成的毛窝子鞋。 她住的这一片胡同，安装了锅炉，铺了统一的暖气管道，已经实现了集中供暖。 屋里的暖气足，她也不用穿得特别厚。 夏小泽进屋时，因为外头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夏颜并不知道他和纪远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最近都在家养胎，除非纪远主动和她说，她哪里去知道那些？ 因此，看到夏小泽，不由吓了一跳，说： “小泽，你是刻意减肥吗？怎么瘦这么多？” 身为一名医生，夏颜绝对不会说，你病了？为什么瘦这么多。 很多病人都会被这句话内涵到，脑子开始浮想联翩，甚至开始写遗书小作文。 “我没减肥，就是最近吃不下，自然就瘦了。” 夏小泽的话，让夏颜吃了一惊，赶忙问： “怎么吃不了？胃口不好？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安排医院给你体检一下？” 到这时候，夏小泽自己承认吃不下，当然可以提到就医的部分。 “不用，我就是心里难受，吃不下。” 夏小泽知道自己没有病。 “心病吗？”夏颜听出来了，“给姐说说呗。” 夏小泽来就是这个目的，要一吐心声。 于是，夏小泽从那天晚上说起。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整在纪远腿上的事，只说自己喝醉了，夏草认真照顾了他大半夜，于是他就想买花和巧克力感谢她。 没想到，夏草不领情。 夏小泽没有明确提到感情上的事。 但是夏颜什么人呀，她当然懂。 一看夏小泽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少男怀春的样子，她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以她对纪远的了解，如果纪远不接受夏小泽的花和巧克力，就是不想接受这份感情。 想想也是，夏小泽太稚嫩了，完全没有经过历练，在纪远眼里，就是个小男孩。 夏小泽现在肯定不是纪远的理想型。 但看到夏小泽这副模样，夏颜也知道不能再继续打击他了，不然这孩子要是走火入魔，该一蹶不振了。 这肯定也不是纪远想看到的。 以前纪远每一段感情，都是体面分手。 但这建立在双方一致认同的基础上。 而夏小泽，明显是单恋一枝花。 “小泽，你生长在海外，接受外面的教育比较多，你应该知道，咱们国内的姑娘，都比较含蓄，不适合拿着花公开去道谢这样。 不然，会引发别人的怀疑和猜测，对于她的名声有损。 因此，夏草会生气也是正常的。你没必要太放在心上，更没必要茶饭不思，把自己饿瘦了。” 夏颜劝道。 “可是，姐，我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怎么办？” 夏小泽坦露心声。 夏颜为难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恋爱传声筒 一个是她的闺蜜，一个是她的表弟。 夏颜有被无语到。 不过，这件事她现在也不好单方面说什么，因为她还不知道纪远的态度。 万一她把这件事说死了，把夏小泽的心伤了，但纪远对夏小泽其实有意，那不就坏了两位的好事？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纪远的态度。 夏颜略一思考，说： “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你情我愿，不能强买强卖。等我打探了纪远的态度，再和你说吧，如何？” “唔，好。谢谢姐，你真是我亲亲的姐。” 夏小泽喜出望外。 他今天来，原本除了倾吐心声之外，也有抱着让夏颜从中撮和的态度。 没想到，夏颜还真如了他的愿。 果然，还是自家的姐好。 说给别人听，别人怕是背后会嘲笑他。 但他知道，夏颜不会。 也正是因为这份信任，他才会找夏颜倾诉。 “不过，你也别抱太大的期望，夏草嘛，到底是我妹妹，我知道，她现在年纪还小，一心想拼事业，对情情爱爱的事，还没开窍。” 夏颜先给他打预防针。 “不要紧，我懂，也能接受。” 夏小泽还不死心。 夏颜正好煮了养生的红枣茶，就倒了一杯给他喝。 姐弟俩一起喝着热茶，坐在暖气十足的客厅里，看着窗外的雪飘下。 夏小泽觉得，虽然夏颜没说太多安慰他的话，但她什么都懂自己的感觉真好。 夏颜说，让他回去后等消息，有什么再电话通知他过来聊。 夏小泽回家后，精神好了一些，没那么萎靡了，饭也能多吃小半碗，让保姆阿姨大为安慰。 前些天看到夏小泽茶饭不思，她还以为自己做饭菜的手艺遭到了嫌弃，还很紧张。 现在京城里头，象夏家这样给的工资高、活少、主人还挺好的工作，也不太好找。 保姆阿姨是很想在这里一直做下去的。 因此，夏小泽不想吃饭，她比自己吃不下还着急。 见夏小泽有了胃口，保姆阿姨更是变着花样做饭菜，几天不到，夏小泽尝了鲁菜、粤菜、川菜…… 夏小泽走后，夏颜就约纪远过来吃早餐。 但纪远好象闻到了什么味，一直推说自己忙，要装修新店，不肯过来。 后来夏颜火了，小小发了下脾气，说： “纪长腿，你明天早上一定给我过来，不过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长腿是纪远后世的绰号。 因为她个高腿长，在参加选美时，曾经有富家公子说，愿意花50万一夜，一亲纪远长腿的芳泽。 不得不说，这个富家公子是对美女的大长腿有什么特殊爱好在里头的。 但纪长腿这个外号便不迳而走。 当然，也只限在纪远和夏颜几个朋友和当事人间知道就是了。 所谓当事人，就是那些想从中牵线搭桥，谋图好处费的人。 夏颜会知道，则是纪远自己和她吐槽的。 因此，二人时不时会拿这事来开玩笑。 纪远一旦被叫长腿，就有几分傲娇在心头。 但一听到夏颜这么叫她，纪远便知道她生气了，只能乖乖来了。 看到纪远进屋时那躲闪的小眼神，夏颜叹了口气，道： “说吧，你和夏小泽怎么了？” “他来找过你了？” 纪远一听就懂了。 “是啊，前两天来，瘦得象麻杆一样，从我认识他以来，是看到的最瘦的一次。” 夏颜也不是夸张，确实如此。 “什么？他会这样？我只不过拒了他的花和巧克力，何必呢？” 纪远嘀咕。 说起来，是有心疼的成份在里边。 “可人家对你上心了，有了感情。你呢？怎么想？ 你就如实说出你的想法，不需要因为我而拉不下面子，没必要。 你和我，谁和谁啊？ 爱情不能强买强卖，咱们都懂。” 夏颜知道这事不能逼的，又怕纪远会考虑不能拂了她的面子，便坦露内心的想法，从实道来。 “夏小泽年纪太小了，你想，我都几岁的心理年龄了，他才20出头，在我看来，太稚气了，不能担事，我们不合适。” 纪远略沉吟后道。 “那你对他的追求反感吗？未来还有没有发展的空间？” 以夏颜对纪远的了解，现在她这个回答不出乎意料。 “我对他的追求当然不反感。只是反感他的形式。 现在的气氛，不适合送花呀、巧克力呀，又当着客人和员工的面，感觉他有点强人所难。 至于发展空间，我现在也还年轻，他也还年轻，谁知道呢，看缘份了。现在就当朋友处，不必尴尬。” 纪远说出了自己不舒服的点。 但没有堵死夏小泽追求的路。 也是，现在的纪远可是夏草，只有20岁，凡事皆有可能。 “我懂了。那孩子是不懂事，活该让他受下折磨也好。” 夏颜释怀道。 “是他让你来问的？” 纪远知道，夏博士虽然爱听八卦，但从不会亲自参与到八卦中，除非当事人委托她。 夏颜实诚地点点头，说： “前几天来的时候，瘦得脱相，我安慰了他几句，然后他说喜欢你，我看他挺真诚的，才答应要来问问你。” “那你问了问了，要怎么回复他？” 纪远有点期待地问。 “就按你说的意思办呗。现在当朋友处。 反正我帮你们传到话了，相信夏小泽也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知道如何处理和你的关系。” 夏颜说。 纪远点点头。 一切交给时间。 纪远觉得，夏小泽只是抽了下疯，很快就会过去。 夏颜打电话给夏小泽。 夏小泽二话不说，马上就开车来找夏颜。 经过榆树胡同口时，夏小泽瞅了眼“味全美”火锅店的正门脸，这回没看到夏草。 他心里有些遗憾。 把车停好，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夏颜会说什么。 看到夏颜时，夏小泽心“碰碰”跳，就象期末考等发试卷的差生一般，知道自己没做好卷，生怕不及格，内心忐忑不安。 夏颜道： “她不喜欢高调，她觉得你们俩都还年轻，随缘。现在希望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互相不要尴尬。” 夏小泽一听，喜忧惨半。 夏草没有一口拒绝，说明他还有戏。 但这也可能是婉拒，看在双方都是“熟人”的份上，不想闹得太僵。 第四百四十八章 官方地请坐下 夏小泽高兴完，又开始沮丧。 他沮丧没事，夏颜家里的腊梅受灾了。 说完话，夏颜就去给夏小泽倒杯暖身茶。 没想到，一转身回来，就看到夏小泽从花瓶里抽出她前两天刚买的腊梅枝条，手正无意识地抠着上面的花苞。 “小泽，住手。” 这是辣手摧花呀！ 夏颜赶紧让他打住。 夏小泽被夏颜一“吼”，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 他尴尬地把花枝放在花瓶里，讪讪道： “我回头再补送你一瓶。” “哎，瞧你，心神不宁的。这样能好好追人家吗？”夏颜摇摇头，“她最看不上意志容易消沉的男人。” “啊？这样吗？”夏小泽打了个激灵，说，“我没有意志消沉。我只是在想，怎么样做，她才会喜欢我。” “努力工作，男人嘛，先要有事业才行，这样才有自信。 我想，不光是夏草，任何一个姑娘，都喜欢爱人和自己齐头并进成长。” 夏颜说到这，猛地想到，现在可是七十年代呀，姑娘们理应更传统吧？ 相夫教子？ 她说的是不是太超前了？ 但再一想，现在姑娘找对象，看对方是不是京城户口，有婚房吗？是不是工作上的生产骨干？ 万变不离其宗！ “我懂了。”夏小泽却一脸豁然开朗地道。 夏颜心想：你懂得什么了？ “我知道怎么做了。” 夏小泽竟然看懂了她的表情语言。 “那呢？怎么做？” “我要回美国了。” 夏小泽表情决然。 “啊？为什么？要回美国奋斗？可是你在美国，异地恋很难维持多久。” 夏颜的话，让夏小泽眼神更加坚毅，他笑道： “我才不要异地恋呢，我如果真心要谈女朋友，异地恋我也受不了啊，是不是？ 我打算在国外去正式注册成立一家公司，然后回国投资。” 夏小泽的话，也打开了夏颜的思路，她点点头，说： “你确定？” “当然啊，去年的5月20日，国家就开始实行对外开放政策，欢迎外商前来投资。 我这些天和夏草一起筹备开店的事，也能感受到了国内经济发展的活力初现。 我注册公司后，用外商的身份回来投资，会有政策上的扶持，而且能享受免税等很多优惠措施。 之前我虽然看到机遇，但还没怎么下决心。 毕竟，如果我回开公司，就要放弃外面事业的发展机会。 如今，有了一个强大吸引我的理由，我决定回来投资创业。” 夏小泽说完，还有点忐忑地看着夏颜，生怕她会笑他。 但她哪里会呢？ 夏颜首肯，道：“这才有点男人样！” 现在是1979年的2月，国家出台对外开放政策才半年多，因此，很多海外资金都在观望。 虽然也有企业陆续进入，但大家的犹豫和观望也能理解。 如果夏颜不是从后世来的，知道现在是个捡钱的年代，她也会举棋不定，一个人要投身大部分身家创业，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这条路，当代的人从未走过。 夏小泽有勇气趟进时代的洪流，也算吃螃蟹的先行者了。 夏颜心想，自己和纪远的到来，肯定是改变了夏小泽的命运。 他上一世应该没有在这时候回国投资。 夏家的资产上一世主要还是在海外。 要不然，她和纪远多少都会从网络上看到夏小泽的相关报道了。 但是并没有。 说明上一世夏小泽确实没有在国内投资。 这一次，夏小泽选择了在此时进入国内市场，有她的看顾，夏小泽在这里崛起不要太简单。 而且，她还可以避免夏小泽踩坑。 前提是，夏小泽认同她的引导。 夏小泽被夏颜肯定，大受鼓舞。 次日，夏小泽到王府井123号找到纪远。 纪远一看到是他，还有点不自在。 一是怕他送什么追求者标志的礼物，鲜花啥的； 二是不知道他的态度怎么样，怕他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现在这年头，太保守了。 一男一女在街上牵手，都会被报告到居委会。 夏小泽是喝过洋墨水的，万一他大胆来个出格的表示呢？ 纪远觉得自己太不淡定了。 以前参选亚洲小姐时都没这么紧张。 都说人老成精，她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小泽，坐。” 纪远提起精神。 不过，这语气未免有点太官方了。 以前她和夏小泽说话，不是这样的。 是怎么样的？ 纪远深思了一下。 就是比较活泼。 比较随意。 说“小泽，坐”，怎么有点“阿sir，坐”的感觉？ 夏小泽也很拘谨地坐了下来。 看起来，他的动作也挺官方的。 “你要喝茶还是咖啡？” 纪远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 这还是那天拒了他的鲜花之后，她和他第一次见面。 双方一开始多少都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喝茶吧。” 夏小泽想了下，说。 因为他觉得如果出国，有段时间也喝不到茶了。 “不是喜欢喝咖啡吗？怎么换了口味？” 纪远没话找话说。 “我要出国了。”夏小泽努力平静地说，“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如果之前我做了些什么，给你造成困扰，我向你道歉。” 纪远楞了下。 她以为夏小泽是来胡搅蛮缠的。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来辞行的。 一时间，她说不上是放松了，还是失落了。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去机场吧？” 纪远觉得，是不是自己伤到人家自尊心了。 别看夏小泽挺纨绔的，但这种人，没受过伤害，反而一点轻微的伤害，就很敏感。 所以她赶紧找补。 送行，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别，到时候我要是在机场哭了怎么办？”夏小泽突然笑了，说。 “我呸，我信你会哭。” 纪远脱口而出。 “那说不定哦，我要是哭了，舍不得走了，就留下来了。” 夏小泽看到纪远怼他，忽然心里一松，找回了往日和她贫嘴的状态。 “行，你留下来，我这里还缺个洗碗工呢！” 纪远顺口道。 多互怼了几句，两个人的状态都回来了。 可能是知道夏小泽没有怪她，可能是知道夏小泽要走，纪远慢慢就放松了下来。 到送夏小泽离开时，两个人已经说说笑笑，和以前一样了，看得小雪一楞一楞的。 第四百四十九章 醉酒引发的桃花劫 都是豁达的两个人，只要想开了，破局了，就好办了。 纪远亲自送夏小泽上了停在不远处的吉姆尼，落落大方地向夏小泽挥手道别。 夏小泽把车窗摇开，说： “我订的是周五的飞机票，你要是想送我，就记得下午五点前到首都机场，过时不候。” “哈，收到了。” 纪远点头，表示记下了。 这就算是和解了吧？ 一场因为醉酒引发的桃花劫，就此揭过。 看着夏小泽的车开远，纪远笑了，然后，潇洒地转身，回123号了。 小雪正在店里，隔着玻璃窗，边往纪远走来的方向打量，边嘀咕道： “这俩人，没事了吧？” “有什么事？你们想多了！” 纪远进屋，正好听到小雪的嘀咕，笑道。 “呃，没。” 小雪嘀咕被抓包，有点尴尬。 纪远笑笑。 她知道小雪嘴严，不会乱说。 不过，纪远去和夏颜就此事聊了一回。 一大早，纪远提了两套煎饼果子来找夏颜。 她知道夏颜现在孕困已经消失了，反而每天起得早。 八点前到，夏颜肯定已经醒了。 进了夏颜的院子，纪远从保温桶里把煎饼果子拿出来，说： “虽然就几步路，但这天也太冷了，放在保温桶里就不会凉了。 我吃凉的没关系，你可不能吃凉的。” “我成国宝大熊猫了。你们都这么爱护我，情何以堪，只好变胖来报答你们。” 夏颜现在的口味真是比较暗黑。 除了吃臭豆腐、皮蛋这些口味重的食物，有一段时间还特别喜欢吃西红柿。 关键是，人家吃西红柿通常是拌糖，但她吃则是拌醋。 石磊看她吃时，在边上直呼倒牙，但她就是吃得津津有味的，自己说特别好吃，开胃爽口。 当然，除了这些奇葩吃法，就连味觉似乎也变了。 她以前不喜欢吃太辣的，通常是微辣就够了，但现在喜欢吃超辣，炒肉时，以前放虎皮椒就可以，现在要放那种红红的小辣椒才行。 她以前喜欢吃清淡的，现在则喜欢吃油炸的、烧烤的，虽然有些不健康，但对她诱惑很大，属于吃不到就馋得一直想那种。 而且，过了孕早期的敏感期，早餐她从喜欢吃清淡的，到喜欢吃面食。 口味类似于武汉的热干面、西安的肉夹馍、福建的拌面，她都喜欢。 纪远提来的煎饼果子，也是她的心头好。 不过，煎饼果子要到榆树胡同附近，距离一站地的小学才有得卖，通常都由石磊去买。 夏颜一周也就被控制吃个一次。 现在纪远特意买来了，她当然可以再多享受一次，自是喜不自胜。 “夏大夫，没想到怀孕让你变了个人，以前的清淡饮食，有机饮食的讲究人，现在变得烟火气十足，也太接地气了。” 纪远见夏颜这么馋煎饼果子，好笑地道。 “等你自己有了，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 夏颜也不脸红，反正有得吃就好。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属于那种吃了不会胖的体质。 可能是因为一口气怀了三胎，营养要分给三个宝宝，所以她至今只长肚子，其它地方都不长肉。 而所说的长肚子，也是指肚子被撑大了，主要是肚子里的宝宝在长个。 纪远问：“宝宝醒着还是睡着？” “你来就醒了，这会正踢呢。” 夏颜不能正坐着，吃东西又不能躺着，所以她现在站着吃东西，包括平时三餐也是如此，必须站着吃，否则会压到肚子。 纪远觉得她好辛苦，听说宝宝醒着，就伸手摸她的肚子，说： “宝宝们，要乖啊！妈妈在吃东西，吃饱了你们才会长个。 现在要老老实实的，别踢妈妈，等你们生出来，干妈带你们玩。” 好象能听懂纪远的话似的，夏颜肚子里闹腾的娃就安静多了。 “这家的煎饼果子真不错，绿豆面摊的皮，我特别喜欢它加了薄脆，腐乳。” 夏颜边吃边美滋滋的。 纪远没怎么听明白。 夏博士以前不吃这么接地气的早餐。 人家都是自己面包机烤两片面包，夹个煎蛋，加几片生菜，喝一杯有机牛奶，就是营养丰富的早餐了。 现在看她这样，纪远一时还有点不习惯。 “孕激素变化，所以我的饮食习惯也就变化了。至于生完孩子，能不能和从前一样，我也不能确定。” 夏颜见纪远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吃，解释道。 事实上是，生完孩子后半年，有一次纪远又带了煎饼果子给她吃，按孕期口味标配：薄脆、腐乳、辣酱。 结果，夏颜吃了一口，十分佩服自己怀孕时的独特口味，转手给了石磊，说，不要浪费粮食。 吃完早餐，纪远说正事。 “夏小泽来找我了。” 纪远这样开起了话题，说了夏小泽要去美国的事。 夏颜和夏小泽已经商量好了，他准备再回来创业的事，先不和纪远说，也不和任何人说。 夏小泽不打无准备的仗。 要不然，万一事不成，他岂不是变成一个笑话？ 而且，现在提前说了，似乎也就没有了惊喜。 夏颜自是赞成他的说法。 因此，听纪远提夏小泽回国的事，夏颜道： “你们现在尴尬化解了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确实没什么大事。”纪远松了一口气说，“他让我去送机。” “你会去吗？”夏颜笑咪咪地问。 “当然会，我们现在还是朋友。”纪远白了夏颜一眼，“不就送个机嘛，又不会掉块肉。” “对，送个机。这样挺好的，这事就此揭过。” 夏颜虽然这么说，却知道，这事揭不揭过，还要看夏小泽的努力。 纪远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如果夏小泽诚心诚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夏颜绝不会拉郎配。 随缘。 反正，纪远现在这个年纪还小呢，才20岁，有的是大把风花雪月的生活。 纪远说起夏小泽，已经很自如了。 把这个话题放下，二人又谈起了新店装修的事情。 “现在都形成了统一的装修风格，大家也很容易一下子就认出咱们的店，但是最近天桥那里，也冒出几家鸳鸯火锅店，开始抢咱们的生意了。” 纪远不无忧虑地道。 第四百五十章 开辟新赛道 “同行竞争的事情，咱们之前就预料到了。 不怕，咱们有秘方汤底，王连柯靠着这个汤底，在京圈火锅圈火了十几年，咱们这才开始呢。” 夏颜浑不在意地道。 “其实，我在天桥看到王连柯了，他在那里开了一家火锅店，之前他说不会开火锅店的，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开了火锅店。 你说，他会不会把另外十种汤底琢磨出来？ 如果真的琢磨出另外十道汤底，那咱们就危险了。” 纪远原来最怕的就是王连柯。 毕竟，人家后世的时候，坐的就是京城火锅圈的头把交椅。 她们现在手里的王牌汤底，其实也是他调配出来的。 “按时间发展，加上他的天赋，早晚是会研发出那十三道汤底的。 我们现有只有其中三道，他当时自己保留了十道，就这十道，也够他打天下了。 不过也不用急，咱们已经抢占了火锅圈的先机。他最多和咱们打成平手。 你先暗中收购铺面，接下来，咱们得再开辟一个新赛道。 毕竟，鸡蛋不能放同一个篮子里。” 夏颜早就有应对。 “哦，接下来你打算发展什么？” 纪远问。 她和夏颜，以前就是这么分工的，一个绘蓝图，一个具体执行。 “咱们计划发展超市，店面不方便买就先租吧。 看好位置，至少签十年租约，反正现在租金便宜，也防中途咱们发展好了，人家坐地涨价。” 夏颜的设想，让纪远眼睛一亮： “超市？可以有！我就说现在的生活还缺什么呢，没有超市太不方便了。” “不过，目前我们只能发展高端超市，所以你尽量找接近外国人住的多的地方，他们才能消费得起。” 夏颜道。 “好。” 纪远没想太多，觉得按夏颜的提议先去准备就好。 但夏颜没说的是，为什么先发展高端超市。 其实，现在部分物资供应还是比较紧张，比如粮食就禁止自由买卖，这项政策要到1992年才停止。 现在买粮要凭证供应，拿着部门发的特制粮油本，才能买到平价粮油。 京城一个成年人，每个月为28斤粮食，其中白面8斤，小米1斤，大米19斤，都在粮油本上注明了。 如果不够吃，只能买高价粮。 高价粮也叫黑市粮，只能在地下黑市流通，现金交易，价格比平价粮贵了快一倍。 早几年管得很严，地下买卖粮食要是被抓到，就是投机倒把罪。 现在管的宽松多了，只要有钱，就能买到高价粮。 象纪远他们来京城，没有京城户口，领不到粮油本，他们只能买高价粮吃。 光是这项花费，一个月也不少。 超市的话，就需要物资较丰富齐全，在当前环境下，受到诸多限制，难以采购到相应的物资来充实货架。 夏颜便想另僻蹊径，做进口商品超市。 因为做进口商品的话，可以和夏小泽联手，从海外进货，这样就不缺货源。 当然，这样的进口商品，目前也只有外国人能消费得起。 不过，要做这样的高端超市，还有一个困难，那要获得当地工商部门的认可，进口商品也需要办理一系列手续。 但夏颜觉得，她们可以说服有关部门，把这个超市作为开放的一个窗口，展示开放的决心和力度。 再不济，有夏家背书，也是会得到有关部门认可的。 等纪远走后，夏颜就打电话给夏小泽，说了这个想法，并说夏小泽可以在这个超市中获得股权。 这个超市将是剥离火锅资本之外的新赛道。 因此，这个超市成立后，将只有她、纪远、夏小泽三个股东，股权比例，目前暂定4：4：2，顺序分别是她、纪远、夏小泽。 当然，这只是初定比例，还可以再进一步商讨。 夏小泽倒是没意见，因为他目前还要准备在国内搞大动作，所以不是很在意这个超市的股权比例。 夏颜现在还没告诉纪远超市的具体细节，就是不想让纪远知道夏小泽要回国创业的事情。 不然，夏小泽安排的惊喜落空，他该哭唧唧了。 和夏小泽商讨定后，夏颜算是打通了海外的进货渠道，物资供应的源头有了，只要找好店，就可以筹备经营了。 纪远动作很麻溜，一周后，就顺利找到了位于使馆区附近的合适店址。 这里原本是一家对外营业的酒吧，而且竟然属于国有资产，全民所有制单位，员工也都是国企编制，是有关部门开设为外国友人服务的。 但现在因为酒吧经营不善，每年都要往里面贴一笔不小的钱，于是有关部门决定将其关停，另寻他址经营。 纪远现在和京城圈中的中介打成一片，各种地头蛇、信息资源多的本地土著，也结交了一圈。 因此，在她提出想要店面的条件后，就有人推荐了这个歇业的酒吧。 纪远去实地查看了后，挺满意的。 这是临街的店面，有上下两层，合计起来有1000平方米，可以开一个中型超市了。 而且，这里往来的老外多，以他们的消费水准，绝对能hold得住这里的消费。 纪远当即在中间人的帮助下，和这家企业的负责人见了面，签订了十年为期的租赁合同。 一年的房租是2000元，十年就是20000元。 负责人因为纪远给的心意到位，乐得嬉笑颜开，说按年交或者一次性缴清都行。 纪远一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次性缴情。 20000元现在看起来是天价，但随着物价上涨，货币贬值，十年后，1989年，这个租金不要太便宜。 签了合同，纪远就去找夏颜显摆。 夏颜一点也不怀疑纪远的执行力。 她扫了眼合同，看了下新租店面的地址，再看看价格，给纪远竖了个大拇指。 “对啦，我准备拆了重新装修，毕竟那里原来是酒吧，你得出个主意，装修成什么风格，这和火锅店又不一样。” 纪远和夏颜商量。 “先起店名，然后找人设计logo，再确定装修风格。” 夏颜道。 “起店名我最不会了，还是你来吧。” 纪远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夏颜。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孕傻三年 “一孕傻三年，你没听说过吗？还让我起名字？”夏颜摇摇头，然后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道，“不然叫乐购吧！” “为什么？”纪远不解，“有什么解释？” “快乐购物嘛。就这么简单。”夏颜笑。 “嗯，可以，简洁明了，乐购连锁超市，以后也是要开遍全国的，起个简单好记的名字好。” 纪远越琢磨越觉得这个名字真好。 还好被她们抢来用了，不然后世肯定轮不到她们用这个名字，大大小小的超市遍地开花，好名字早就被人注册了。 不过，夏颜自己反倒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乐购？ 好象是网上购物网站的名字啊？ 算了，网上购物就网上购物吧，发展到最后，人人不都是网上购物吗？ 对，以后说不定她们还可以发展购宝网站之类的…… 一想到这些，真是令人心潮澎湃啊！ 夏颜从不掩饰对成功的激情。 于是，和纪远探讨了起来。 两个人一旦说开了，都碰撞出了许多灵感的火花。 比如，等政策允许了，她们还要开办一家医院，邀请后世许多顶级医学专家入职。 因为，只有她们知道，现在还只是初中生、高中生的未来大牛们，出身哪个高校，会有什么成就。 现在就截胡了，以后她们的医院，也可以开设相就的高端研究所，研制疫苗、各种罕见病的治疗药物，坚决把医药价格打下来，造福老百姓。 而这样的梦想，需要有大量的金钱支撑。 这就是她们现在努力赚钱的意义。 纪远是个认真的人，把这些她们关于未来的设想，都记在了一个厚的牛皮笔记本里。 笔记本还是上锁的，不知道的会以为是日记。 当然，具体的详情，她都用代号来代替，免得出现过多来自于未来的符号。 万一笔记本失落，让外人看到了，那就麻烦了。 人就怕小富即安。 更怕没有生活的努力方向。 纪远最近成了几家日进斗金火锅店的股东，晚上闭着眼睛躺睡下今天能分到多少钱，睡觉都会笑醒。 生活似乎因此也金灿灿的，充满了金钱的味道。 这种有了钱，可以随意撒欢的感觉真好。 但时间久了，纪远不免有点迷茫，她又不是没当过有钱人，重来一世，依旧还是有钱，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和夏颜的及时沟通，让她意识到，她们还有更伟大的事业，现在赚的钱还远远不够。 纪远立马象被打足了鸡血一般，赚钱的小马达腾腾地转动了起来。 现在，她要去找个懂设计的人，来设计一下店面。 夏颜说，石凌认识了一个国立美术大学的学生，两个人似乎在交往，可以找石凌介绍。 纪远当然乐意。 如果“自家人”里有这种人才，生意自然是要给自家人做。 于是，夏颜给石凌打了个电话。 石凌表示过来夏颜家，具体和她说。 石凌现在还住在石爷爷那里，她的父母还没有返城，不过也快了。 而且，有了石泰这边的返城经验，石凌的父母已经和原单位先行沟通，要求退还给他们原来住的宅子。 单位也在做现在居住人的工作，表示很快就会把他们清退出去。 再过几个月，石凌父母如果回城，她估计也会搬回原来的宅子住。 所幸，那套宅子离榆树胡同也不远，两家人还是可以方便常来常往。 石凌放寒假后，也没有停下学习，即便在家里，也是经常把《民法》之类的法律条文拿出来背一背。 听到夏颜提起找设计师的事，石凌意动，正好也想来看看夏颜怎么样了，放下电话就来了。 虽然同在一个学校里，但学校那么大，也不是天天能遇上，夏颜有个把月没看到石凌了。 果然，环境养人。 石凌在乡下的时候，灰头土脸的。 现在的她，小脸养得白白净净的，戴着银丝边眼镜，显得斯文清秀。 “石凌，听说你学期末门门功课都是优啊，教授很欣赏你，鼓励你考研究生呢！” 夏颜会从石磊嘴里听到这些消息。 而石磊又是从石爷爷那不时听说的。 石爷爷现在年纪大了，地位差不多止步于此了，开始注重小一辈的成就了。 哪个小辈学业、事业优秀的，时不时就会被他挂在嘴上。 石磊知道夏颜喜欢听这些小八卦，他虽然自己反应平平，但当别人说的时候，也会支楞起耳朵，默默记在心里，回来说给夏颜听。 因此，说石磊就是夏颜的八卦转运站，那是很贴切的。 “教授告诉我，如果功课能一直保持在班级前三，就可以保研。 我反正都是会认真读的，我觉得保研也不错，如果有机会，我是会继续一直读下去的。” 石凌的眼神闪闪发光，手里捧着夏颜递给她的红枣茶，一脸书卷气，杂揉着青春的气息，也变成了一个让人眼睛转不开的女神。 她吸引人的，不是所谓的漂亮不漂亮，而是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活力。 石凌觉得现在夏颜也很养眼。 虽然有点行走不便，但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息愈发浓厚。 和她处于一个空间，莫名心就能安静下来。 石凌觉得，难怪磊哥越来越离不开嫂子了。 作为一个长年在外刀口舔血的男人，谁不想回家，有这样一片温暖的后方在等着自己？ 确定石凌想继续深造后，夏颜也觉得机会难能可贵，可以尝试。 虽然现在大学生被叫做天之骄子，但如果读研、读博，那几乎是以后如业内泰斗般的地位了。 慢一点，也不会迟太多，地位却能提升几个层级。 夏颜十分支持石凌的想法。 二人相谈甚至，夏颜还说了读博的作用，让石凌顿时开拓了思路。 每次和夏颜聊到前程和未来，石凌都能得到很多启发和指导。 这也是她喜欢和夏颜聊天的原因。 闲聊过后，开始提到设计的事。 一听说她们以为设计师是她男朋友，石凌就笑了，说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 原来，那个叫戴忍设计师，是她高中时的同学，他们最近能相遇，说来也有趣。 第四百五十二章 偶遇天才 石凌和戴忍相遇，是在一次艺术展上。 石凌好不容易回城，在乡下几年，相当于处于精神文化的沙漠。 回到京城，周末就喜欢逛大大小小的展会。 什么图书展、艺术展，喜欢去看电影，疯狂补偿那几年的缺失。 结果，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先锋艺术展上，她被一个长头发的男青年叫住了。 这个颇有艺术家气质的男青年就是戴忍。 她没认出戴忍，戴忍却是一眼就认出她了。 还好，戴忍看到她警觉的小眼神，立马就介绍自己是城东中学几届的学生。 一听到他提这个，还说起共同的班主任，班长，石凌这才认出了他。 她记得，戴忍以前个子中等，中正平和，留着男生们都一样的短发。 没想到现在长成了一个瘦削的大高个，还留着艺术家气质的长发，戴着黑框眼镜，略沧桑，难怪她一眼没认出他来。 同学见面格外亲。 于是，戴忍就陪着她逛了艺术展。 还说起自己现在已经是国立美术大学，造型设计大二的学生了。 石凌才发现，戴忍还是先知先觉，抓住了第一次高考的机会，如今成了学长了。 后来，二人就陆续有了一些联系。 比如，周末相约看展什么的。 “是你男朋友了？” 夏颜笑咪咪地问。 听起来这个戴忍，除了长头发令她不适，其它都还好。 是石凌的高中男同学，还是国立美术大学的学生，又有特长，人应该长得也不错，是挺理想的对象呢。 “不是，虽然他人不错，也经常约我，可是我对他没感觉，当朋友可以，当男朋友，我想想还是算了。” 石凌笑了。 “哦，我就是问问。” 夏颜才不做那种催婚族呢。 “没关系，家里人也问我，我也这么说，但是只有你相信我，哈。” 石凌能看出来，夏颜是相信她的，大感安慰。 “找有感觉的人，三观契合的人，如果找不到，不如不嫁。” 夏颜想了下说。 她后世就是这么做的。 没找到满意的，就一直单身。 没想到，她的正缘在这里。 石凌有点意外，又有点认同。 她一直有这种想法，只是不敢和家里人说，害怕家里人会着急。 而且，姐姐石蝉的经历，也让她对爱情产生了恐惧。 恋爱，也会造成悲剧。 这种心理阴影早就被刻下了，深深的，不可磨灭。 因此，戴忍虽然有追求之意，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石凌对他只有普通的同学情，产生不了爱意浓烈的感情。 “嫂子，你这个观点，如果说出去，怕是会招来居委会给你做思想工作，哈哈。” 石凌乐了。 “那你怎么想？” 夏颜悠悠地问。 “我觉得你说的好有道理。每次和你聊天，对生活都有新的感悟。” 石凌喝了一口暖暖的红枣茶。 “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夏颜点头，然后说起做设计的事。 现在既然知道戴忍不是石凌的男朋友，让石凌介绍戴忍做事，会不会有些尴尬？ 夏颜说了意图，然后说石凌要是觉得不方便，就找别人。 “别，虽然做不成恋人，还是能做同学的嘛，他的设计天赋不错，我看过他的作品。 而且，现在他也很需要能证明自己才华的机会。” 石凌还是很乐于助人的。 “行，那你介绍一次我们认识，如果他愿意接受这份工作，以后我们直接找他单线联系，也不用再和你牵扯上。” 夏颜想得很周到。 如果石凌确实对戴忍没感觉，又一直通过工作，让他们产生联系，反而造成石凌的负担。没必要。 于是，石凌带着戴忍和纪远在外面见了一次面。 其间，纪远说了自己的想法，戴忍也提了自己的设想，双方还是比较默契的。 纪远便说，如果戴忍能设计出一个她们满意的连锁店主基调的形象，那她可以支付一大笔酬金。 而且，以后有类似的工作机会，都会交由他来做。 戴忍听到酬金，都震惊了。 这基本上是一个京城人一年的工资收入了。 他是工人子弟，家里让他学艺术，也是负担很大。 虽然现在学费不高，国家还有各种补贴，但作为艺术生，经常需要采风、逛展寻找灵感、还有搞造型需要的各种耗材支出。 要不是他家里只有一儿一女，妹妹还在上中学，家里真的是支撑不起。 如果现在他就能赚这么多钱，这个难题便迎刃而解。 纪远为了他能安心设计，便先给了他一百元订金，说这是从以后的报酬里会扣除的，即便设计不成，也不会再找他索要。 戴忍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回去之后，没日没夜赶工，一周后，顶着一对乌鸡眼，来找纪远，说他的设计基本完成了，让纪远来鉴定下，可不可以。 意外的是，戴忍虽然没有出过国，但因为经常逛艺术展，再加上看过很多海外设计作品，他的设计风格简洁明快，颇为前卫。 入口处，是一个斜坡的屋顶造型，洁白，醒目，屋顶下，就是大大的落地窗玻璃，透过落地窗，行人能看到灯光明亮的室内，摆放着的琳琅满目的商品。 室内，灯光明亮而温暖，靠近落地窗的是大大的货架，上面的花花绿绿的商品包装，经过灯光渲染，会让室外的人，都不由自主被吸引，产生强烈的购买欲。 超市区域，则用不同的颜色和货架进行区块划分，可以摆放不同种类的商品。 “完美。” 纪远看到这个设计，忍不住赞道。 此言一出，她还担心戴忍会不会就此涨价，因为他这个设计很大气，坡面屋顶的设计是一绝。 以后，她们要是开连锁超市的话，超市的外观都统一成这种设计，在时下氛围保守的国内，就相当有辩识度。 没想到，戴忍还真是个天才。 夏颜也表示认同。 因为交设计稿是件大事，夏颜也出来和戴忍见面了。 他们约在一家使馆区的咖啡店里，屋里满是浓浓的巴西咖啡味道，放着西洋乐曲，营造出一种舒适安逸的氛围。 在这种氛围下，一起聊设计，无疑是一桩美事。 第四百五十三章 有点激动 戴忍不眠不休，重复了若干稿，一直反复修改，生怕甲方不喜欢。 这是他人生中接到的第一笔大单，非常有挑战性，而且还是石凌介绍的，他可不想让石凌看轻了自己，所以格外地拼。 现在看来，这二位企业家还是挺满意他的作品的。 戴忍有些激动地在桌上两手互掐。 “我们看过了，觉得挺好的，也没有什么大的需要改进的地方了。 这个设计，我们接受了。 明天，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签一个正式的设计版权合同，到时候也一并支付设计费用。” 纪远道。 她和夏颜都很满意这个设计。 目前这个设计造型，放在这个区域内，只会显得突出，但不会引起反感，还能让这边的外国客户，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家乡亲切感。 果然是全国顶尖学院的造型设计师，既能立足本地的风土人情，又能兼具国际范。 戴忍激动得很，但一想到对面是石凌的亲友，就不能太显得自己小气了。 一个合同，就让他激动得失态。 他要镇定！ 从容不迫！ 对，就是这样，手不能抖，声音也不能颤抖，脸上更不能露出小家子气的激动。 戴忍高冷地点了点头。 没有说话。 但已经明确表示同意了。 没有说话，是因为他不敢出声，一开腔，就是激动的颤音，他自己都会难为情的。 谁懂啊！ 一个工人子弟的娃，一周辛苦，就能拿到一年的薪水的酬劳。 戴忍想着四、五百设计费那个数字，嘴角都抑制不住拼命地要向上翘。 原来，知识就是金钱，这句话是这么来的。 如果他没有辛苦考上美院，没有学到这些设计的知识，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赚到这一大笔钱？ 还是人生的第一笔。 以后，他一定会赚比这更多的钱的！ 见戴忍没有意见，于是纪远就和他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说明天早上见。 因为现在她还要回去拟合同。 走出咖啡店时，夏颜指了指边上一座风格独特的酒吧，对戴忍道： “这间店就是以后展现你设计的地方，我们要在这里，把它装修成你设计出来的模样。” 看到这个青涩而能力出众的设计师，夏颜也是很欣赏的。 只可惜，他和石凌有缘无份。 他身上有一股吸引人的艺术家气息，但那不是踏实和相对一板一眼的石凌会喜欢的。 这一点，夏颜倒是可以确定。 不过，就像石凌说的，她和他当不成恋人，是可以当朋友的。 这种有才华的朋友，多一个是一个，谁不想啊？ 夏颜手指之处，仿佛是一个光环，戴忍看着眼前已经关门的酒吧，脑子里不由浮现出设计成真后的模样。 他的双眼都有点湿了。 戴忍回到自己家住的小四合院里。 他家只有两间房，父母住的那间较大，有18平方米，他和妹妹住一间，只有12平方米，也是临时搭盖的，十分简陋。 兄妹俩在屋里放了两张床，中间用一块布帘隔开。 虽然彼此有相对独立的空间，但长这么大了，还住一个屋，难免有些尴尬。 但这就是现在许多普通老百姓的居住现状。 虽然不方便，但大家接受能力很强，都默默这么维持着生活。 考上美院后，宿舍有了可以居住的空间，戴忍就经常不在家里住了，一直住在宿舍里。 这样一来，妹妹就有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方便她复习生活。 大家都没想到，今天戴忍会回家。 不是周末，也没有休假。 看着戴忍顶着一双乌鸡眼，头发乱蓬蓬的，三天没洗的样子，潦倒憔悴，家里人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正好家里人都在吃午饭，看到他这样子，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母亲才问： “小忍啊，今天放假了吗？吃了没有？我去给你炒个饭吧？” 家里人都快吃饱了，桌上没有饭菜了，可是戴忍平时在家也挺喜欢吃炒饭的，所以母亲赶紧问。 儿子回来，家里哪有不高兴的？ 只是戴忍这样的状态，着实让人害怕。 他不会是在学校里受什么刺激了吧？ 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有家人担心的目光，让戴忍回过神来。 他赶紧道： “爸，妈，小荷，是因为有好消息，我才回来告诉你们的。” “啊？是吗？什么好消息？” 家里人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在他们这种普通工人家庭出个艺术生，本身就是奇迹，和他们的生活格格不入。 父母没有资源可以帮助儿子，只能默默守护。 同时也担心儿子，在那种高级的学校里会不会被人歧视，会不会被人欺负。 每次他回家，家里人都要偷偷观察，看他有没有沮丧的样子。 还好，一直都还正常。 直到这次…… 但没想到，他是告诉大家好消息。 “儿啊，什么好消息？” 父亲也上前，专注地看着儿子。 他是工厂里的八级钳工，一直为自己家里竟然出了一个美院高材生而自豪。 看着父母苍老的脸，妹妹稚气的神情，戴忍强忍眼泪，说： “我设计的一个作品，被一家企业看中，说明天要和我签合同，买下我的作品，而且还开了很高的价钱。” “啊？儿子，你有出息啦！太好了！” 母亲高兴得一拍大腿。 “哥，很高的价钱是多少钱？有50块钱吗？” 妹妹是中学生，但长期营养不良，个子没长开，只有13、4岁的样子，身高还不到160公分。 在妹妹的眼里，50元的确是高价了，父亲的工资算高的了，八级钳工，才40多元呢。 50元，在她想来，就是天价了。 “不止，虽然没有明说，但应该有4、5百元。” 戴忍不想再吊家人胃口，也不敢说得太高，按纪远当时和他提的，应该是有这个价钱的。 “什么？4、5百元？这么高？”父亲一听，也是懵了，“不会是遇到骗子了吗？” “老头子，你乱说什么？难道我们家儿子的那个什么计，不值这么多钱？ 我早就说了，儿子肯定会有出息的。” 戴母赶紧补场。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岁时画的乌龟 “妈，不是什么计，是设计。”戴忍含泪道。 “对，对，设计，就是那个从脑瓜里凭空想出来的东西。”戴母眼眶一热，“我们家儿子，从小就聪明，三岁就懂画画。” 戴忍想笑又想哭。 他也不算聪明。 三岁时，画在老爸工厂的墙上，画了一只大大乌龟，结果被老爸的班长看到了。 一向习惯于欺负老实人的班长，罚了爸一个月的奖金。 奖金一个月可是三块钱。 三块钱，可以买30斤米，好几斤肉了。 就因为他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大乌龟，爸的奖金就被罚没了。 全家人为了这三块钱，难过了好久。 但父母都没有因此责打他。 他于是暗暗下决心，有一天，爸爸从他画画上失去的钱，也要从画画上找回。 后来，他长大后才知道，那个班长，老婆跟一个有钱的厂长出轨了。 班长知道了，但因为忌惮对方的权势，屁都不敢放一个。 正好看到他画的乌龟，而且是画在他们班组的墙上，还引来众人围观，频频夸说很像，就以为是他有意讽刺他。 于是，便把怒火发泄到他们父子头上。 但不管怎么样，那个乌龟刺激得他走到了今天。 他一旦画画，就特别投入。 家里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了还那三块钱的债。 而今天，如果他能成功签到合同，那三块钱的债，应该就能还清了。 “哥哥，你真的一个设计能卖到五百块钱？”妹妹小荷一脸崇拜，“那以后，我也要学设计。” “好，随你，只要你喜欢，哥哥以后赚钱了，供你。” 戴忍知道，父母培养他上美院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父母老了，赚钱能力和身体都走下坡路了，他要撑起这个家。 一家人都被戴忍带来的消息惊喜到了。 于是，戴忍吃了母亲的爱心炒饭，又被妹妹缠着问那个设计的事。 但是戴忍说，要签给别人的设计，是不能透露的，不然就是违法了。 一听违法，妹妹就不敢问了。 生怕这一问，哥哥忍不住说了，结果拿不到人家的钱不说，还要被告。 看到妹妹畏缩的小眼神，戴忍赶紧告诉她，他的设计，会运用在一个很大的商场上。 到时候，等商场开业了，他会请大家去参观。 到了那时候，就可以公开了。 “那岂不是说，以后我每次去那个商场买东西，就可以自豪地和人家说，这个商场是我儿子设计的？” 父亲突发奇想。 “可以这么说。”戴忍点点头。 这么多年，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学习的最新动力。 但是兴奋过后，冷静下来，戴家又陷入了淡淡的恐慌中。 他们有点不自信了。 生怕这个消息，是戴忍的误读。 也许人家老板只是随便说说，随便夸夸呢？ 万一人家回去又反悔了呢？不想签了？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优秀的设计师，凭什么人家就要你一个穷小子的作品？ 一家人不怕拿不到合同，倒是有点怕戴忍万一要面对这样的真相，会接受不了。 毕竟，他刚才回家时，脸上的神情是那么自豪。 让一家人立马知道，这个项目对他有多么重要了。 他们在戴忍身上，看到了过去从未见过的光彩。 而这些光彩，都是建立在那份成功的设计上。 万一失去，戴忍说不定比原来更狼狈。 戴忍自己也有点感觉不真实。 他有点后悔了。 自己回家报喜太早。 应该等明天签了合同再回家报喜的。 万一明天纪远变卦了呢？ 不签了呢？ 那他都回家报喜了，家人再问起，他将如何自处？ 应该不会吧？ 纪远可是石凌的亲戚。 一想到这个活计，是石凌介绍的，戴忍心里就像漂浮在海水里的溺水者，抓到了浮木一般。 石凌这样的姑娘，真诚善良，她的亲戚，肯定也不会差。 而且，石凌肯介绍这样的活给他，应该是有把握的吧？ 戴忍一晚上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他吱嘎转动的声音，把妹妹也吵了半宿。 但妹妹没有责备哥哥，因为她能感觉到哥哥心里的不安。 第二天一早，戴忍一觉醒来，不由吓傻了。 都八点半了。 纪远可是约他九点到王府井123号的。 他家这里，坐公交到123号，就得半小时。 戴忍辗转半夜睡不着，天快亮时眯了会，没想到一睁眼就差点爽约。 戴忍也顾不得其它，爬起床，洗漱用了五分钟不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冲出门了。 连后面喊他吃饭的母亲叫声都没注意到。 来到公交车站，正好来了一路公交，运气不错，戴忍赶紧跳上车，坐到终点站。 看看商店前挂着的巨大时钟，正好是九点。 不算迟到。 戴忍风一般地赶到了123号。 小雪才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长发、一脸忧郁的小伙子出现在店门口。 她吓了一跳，正想问他。 对方却道：“你好，我是纪远的客人，她在这吗？” “在啊，纪远还有十分钟左右到吧，你到店里坐下，先喝点东西。” 小雪送上温暖的笑容。 戴忍一听纪远还没到，松了口气。 他可怕自己来时，纪远已经老神在在地离开了，因为他迟到，不想等他。 现在纪远没到，他高兴得很。 小雪送上一杯加了奶和糖的咖啡，又端上几块搭配点心的小饼干，这些是纪远的私人藏品。 纪远能请到店里来的客人，通常比较重要，所以小雪也不会怠慢。 戴忍放松下来，才觉得饿。 此时也顾不上其它，先吃饱喝足才是最重要的。 一会儿，如果要谈凳，才有精力。 戴忍喝了口蓝山咖啡，觉得满嘴香醇。 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咖啡，也是这辈子，喝到最美味的咖啡，这种滋味，叫成功，他永远会记得。 饼干是华夫饼，松软厚实的饼干，配上咖啡的香醇，这是戴忍吃过的记忆最深的早餐。 他小心翼翼吃着喝着，像一只谨慎的松鼠，连一点饼干屑也不好意思掉落。 他才吃喝完，这时，店门口挂的铃铛响了，有人进来了。 是纪远。 第四百五十五章 满满一包的钱 纪远从屋外进来，门口挂的铃铛“琅琅”地响。 “欢迎光临。” 店员习惯性地道。 说完才发现是纪远，不由腼腆地笑了笑。 纪远一手提着公文包，里面装着今天要签的合同，这是她昨晚熬夜写出来的。 她原身随便留的长发，如乱草一般，没有光泽，不懂保养，现在被她剪成中长发，微微烫过，显得很蓬松。 头发也保养得乌黑茂密发亮，眼妆和口红都上了，面部皮肤不够白，主打一个清爽干净。 如今一来，再搭配上黑色宽松羽绒服，蓝色的喇叭裤，纪远妥妥的一个都市时髦丽人。 “早上好。” 纪远看到小雪，诧异她又来得这么早。 小雪特别投入这份事业中。 可能是因为自己以前曾经跌落至人生的低谷，社会的最底层，所以现在有机会翻盘，她是拼命要倾尽全力。 “夏草，你有客人，我带到你办公室了。” 小雪年纪虽然比纪远大，但现在纪远全然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拿出了后世的商业精英范。 因此，她的气度早就超越了她的年纪，小雪她们下意识地都觉得，夏草现在是她们的主心骨了。 “好，是戴忍吗？”纪远问。 “是啊，是说这个名字。”小雪想了下回道。 于是，纪远赶紧上楼。 看到戴忍的一瞬间，纪远吓了一跳。 怎么戴忍的黑眼圈，似乎比昨天还重？ 哦，是了，做设计的，经常要熬夜。 看来，只要做设计，不脱离这个行业，以后戴忍的这个黑眼圈是跑不掉了。 纪远笑着和戴忍打过招呼。 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递给戴忍说： “戴设计师，你看看合同，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我的，我们可以商量。” 戴忍观察着纪远的表情，发现她没有悔约的表现，松了口气。 此时纪远递过合同，他赶紧接过来认真看。 他不是学法律的，但他语文阅读理解能力还好。 看了合同，他倒吸了口凉气。 他的设计，全球买断出售，一共是三万元？ 三万元？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可是三万元，好多啊！ 远超过他昨天和家里人说的四、五百元。 三万元，他可以买一幢六成新的小院子，一家人可以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还能有自己的卫浴，不用上公共厕所。 而且，冬天，还有供暖系统，不用再烧蜂窝煤取暖…… 三万元，能解决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这还只是他的第一次设计作品出售。 见戴忍看了半天，没有回应，纪远忍不住问： “怎么了？合同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我是第一次看到合同，所以看得认真了一点。” 戴忍不好意思地道。 其实，他是激动傻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那，你看得怎么样？要是没有意见，就可以签了。你要是有什么条款不懂，我可以给你一一解释。” 纪远不想欺负新人。 看这孩子，虽然留着长发，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但其实又有点腼腆。 作为艺术生，长发或许就是他们区别于其它普通大学生的标志吧？ 纪远完全可以催着他签约，他肯定也是会签的，那么高的价码，在普通人看来，吓死个仙人板板了。 人无信而不立。 纪远选择做一个优质漫长的赛道打造者。 她不想十几年后，戴忍想起当初第一份和她签的合同，会一脸郁闷地说： “当年年轻，不懂事，被纪远给骗了。” 至少，戴忍日后回忆起来，会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价格，没有欺负他这个新人。 “嗯，我是比较看不懂，麻烦纪姐给解释一下。” 戴忍想叫她老板，怕不尊重，叫她纪同学，也不对，最后，斟酌选择了叫纪姐。 纪姐远一脸郁闷，不会吧，我像姐了？ 其实她比戴忍还年轻。 算了，知道这是尊重的意思。 于是，纪远坐下来，拿着合同，给戴忍逐一解释条款。 戴忍于是明白了。 这份合同，说的是他这个造型的设计，以后就是纪远公司拥有全部的所有权。 他不能再卖给第二家。 以后也不能有过于相似的设计，否则就是侵权。 同时，纪远他们可以把这个设计运用到各个领域，开发周边的设计。 …… 戴忍听着就懂了，他这个设计，应该是值得这个价格。 人家也不是随便出价的。 就像他养了一个孩子，现在这个孩子要卖给这户人家，以后这孩子是好是坏，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一想到这，戴忍竟然有几分惆怅，几分不舍。 不过，最后他还是下了决心。 这个设计，也就是看重它的人才会值钱。 如果他卖给别人，别人一来不可能开这么高的价钱，二来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 “好，我签。” 戴忍找纪远要了纸和笔，利落地签下了合同。 纪远没想到，看到他还有些犹豫，突然又这么快下了决定。 戴忍签完合同，纪远也签了。 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纪远端上一杯新换的咖啡，递给戴忍，自己也端了一杯，然后举起杯子，说： “签约成功，合作愉快。” 戴忍怯怯地，拿起咖啡杯，和纪远碰了一下。 说实在的，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签合同，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纪远将一个提包递给他，说： “这些就是你的酬劳。以后归你支配啦。不过，我觉得可以先改善一下居住条件。” 现在的人，居住条件普遍不好。 纪远也是好心提醒。 如今有这么一笔钱，足可以买一个80平方的单位套房，还得挑好学区的单位套房，或者买一套二手的6、70平方的小院。 不管买什么，只要买在京城二环以内，以后都是一般人买不起的天价。 但是如果错过这一茬，把钱花在吃喝花乐上，根本就没有意义。 镜花水月一场空。 纪远的提醒，正在戴忍的下怀，他用力点了点头。 纪远提醒下数一下钱，说： “我们生意场上是这样，钱款当面数清，亲父子，明算账，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戴忍拉开提包，看到满满一包的钱，他深吸了一口气。 第四百五十六章 那么多钱 这么多钱，崭新的票子，放在一个黑色的提包里，满满的一包。 戴忍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票子，一次性放在一个提包里。 而且，划重点，还是他的。 戴忍强忍着想要跳起来的身体，然后从提包里取出钱，慢慢数了起来。 现在没有百元大钞，都是十元最高额度。 所以戴忍摸着崭新的连号钞票，都舍不得拆开。 这是纪远昨天托夏颜从银行取的，钞票上银行捆扎的纸条还没拆开呢。 “没错，正好三万。” “好，这就没问题了。” 纪远笑笑。 “谢谢纪姐，以后有什么活，还可以来找我。” 戴忍终于想到要推销自己。 他只是区区的大二学生，竟然已经接到一个大单，还是成功售出的大单。 “噗嗤”，纪远笑了。 戴忍都懵了。 还以为纪远笑他太天真。脸一下红了。 结果，纪远说： “我还以为你赚了大钱，就不想再勤工俭学了。我这边，还有很多设计相关的业务，要交给你做。” “真的？”戴忍的眼睛简直是闪闪发光。 经过一次合作，他已经信任纪远了。 知道纪远和夏颜言而有信，不会骗他一个单纯的大学生。 “是啊，我这家店，味全美，当初也是赶鸭子上架，这些设计虽然有体现我们的想法，但整体还是太粗疏了。 我们想优化一下设计，让店里的这个标志更加突出。 因为我们是连锁品牌嘛，全国各地都会争取开分店，到时候，全国各地都会统一进行装修。 要怎么把它的招牌变得更好看，就靠你了！” “啊？这个，我可以。” 戴忍的灵感上头，有什么不可以？他一定会把这个招牌设计成全国独一份。 要不说大学生就是这么可爱呢？ 只要给一份肯定，就有一份桀骜不驯的热情。 纪远先说了“味全美”的优化设计任务，这个比较急，之前的不好更改了，不然顾客说一天到晚装修。 但后面再开的新店，就可以用优化后的设计。 戴忍表示没问题，他还是会加班加点完成任务。 纪远给了他两个店的电话，说完成了，要交任务，可以电话她。 戴忍提着一兜子钱走了。 回家的路上，他有点忐忑，不知道是把包放哪里好。 现在扒手多，真怕被偷了。 如果是那样，这辈子他都会恨死自己。 于是，清高的艺术生，便把这兜子钱紧紧抱在怀里。 这样，谁想偷走他的钱，除非先要了他的命。 戴忍已经意识到了，在现实的生活里，清高当不了饭吃，给父母不能买来安逸的晚安，给不了改善他家人的居住环境。 只有他靠才华赚来的钱，才可以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一路上，大家看到一个长发男生紧紧抱着一个提兜，都不时报以好奇的眼光。 戴忍不加理会。 回到家。 家里人看到他又回来了，知道他是去签约，正担心他有没有被骗。 还好，他完完整整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人好好的回来就行。 正在家里犹豫当问不当问时，戴忍把一提包钱放在餐桌上，声音有点哽噎地道： “合同签了，我的设计人家认可，能卖钱了。” “多少？500？”妹妹天真地问。 “不是，三万！” 戴忍迎着家人惊愕的目光，“唰”地拉开了提包的拉链。 里面是满满一兜子的钱。 “三万？” 在工厂里做了一辈子八级钳工的父亲，都惊呆了。 “会不会是骗子？” 妈妈又担心地问。 “哪个骗子会给三万？你是高兴傻了吧？” 这回轮到父亲不乐意了。 “哇，这么多钱？哥，咱们有钱啦，咱们可不可以去吃全聚德？我还没吃过呢。” 天真的妹妹道。 “好啊，走，现在就去。” 中午，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出门吃全聚德。 “这钱，存起来给孩子用，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花销大了。” 父亲吃着香喷喷的烤鸭说。 “是啊，现在利息高，一毛的利息，存在工商银行，一年就有300多块钱，不得了，咱们吃喝不愁了。” 母亲看到眼前的利益。 现在有钱能存银行的人不多，所以银行的利息也是高得吓人，让后世的人难以想象。 母亲说的也没错，如果放在银行生利息，等于每个月多了一个人的工资。 但是戴忍突然想起纪远的话，让他买房子。 纪远说的肯定没错吧？ 因为人家有钱，为什么有钱？ 因为人家站得高，看得远。 于是，戴忍道：“爸，妈，我想过了，这笔钱，不存银行，也不吃利息，咱们去买房。 现在咱们住得太差了，还是要改善一下。 相信我，后面我还能赚更多的钱。 公司那边，又给了我一个新的设计任务，我要是能完成，还能赚到一笔钱。 而且，公司说了，如果我完成得好，以后有业务就尽量多给我，我会赚到很多钱的。” 戴忍的话，让父母一阵讶异。 但他们马上反应过来，父亲道： “好，听儿子的。这钱是你赚的，想怎么花，由你决定！” “行，你大舅的一个亲戚，现在干中介，我让他打听打听，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咱们买多大的呀？” 母亲也反应过来。 妹妹开心的是有新房子可以住，她问： “那以后我和哥都可以有单独一间房了吧？” “是啊。你一间，我一间，我做设计的时候，你不许来吵我。” 戴忍开心地道。 “别提你那个亲戚了，做中介整天坑蒙拐骗的，还是自己到处打听打听，勤快点，直接找房主。” 父亲生怕儿子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被骗走。 一家人其乐融融。 纪远和夏颜在创业的时候，也没想到，她们无意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但如果知道了，也肯定特别欣慰。 这就是她们赚钱的同时，额外带来的乐趣。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春节就要到了。 每年的春节，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买年货的人。 夏颜和纪远也耐不住寂寞，约了石凌和石蝉一起，去逛商场，买年货。 夏颜现在肚子虽然大，但因为习惯了，反而更加行动自如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娃丢了 “喜气洋洋过春节，身强力壮迎长征”； “东风吹，战鼓舞，欢天喜地迎新春” …… 走在通往京城百货的街上，到处都是写着对联的春联，迎风招展，等着顾客来买。 而走在街上的行人，衣服的颜色和款式，也比原来的蓝白灰、军装显得丰富多了。 有棕色洋气的咔叽呢大衣，喇叭裤和西服，年轻人都有一股爱美的狠劲，大冬天的，穿着单薄，身上不时打着哆嗦，但脸上却带着得瑟显摆的狂劲。 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 夏颜一行人可没那么拼，她们都穿着厚厚的大棉服，脚上是柔软的长筒靴，很快就闪身进相对封闭的京城百货里。 夏颜就算想穿单薄，也会有大批人不愿意。 首当其次就是石磊。 这次来逛街，石磊本也想陪她们来，但是夏颜说，都是女人，他就不必来了，省得大家束手束脚。 石磊一想也是。 之前大家都说是他管太严了，自从夏颜怀孕，就没怎么看到她了。 还说他一个人独美，把老婆关家里，和群众失去了联系，也不接地气了。 石磊心里大呼冤枉，不是他不想夏颜出门，是夏颜怀孕后，自己觉得在家窝着舒服，不想出门。 而且，他老婆虽然足不出户，但却是在家里运筹帷幄，掌控天下事。 大半年的，夏颜在京城的资产，从“味全美”五家连锁店，到“乐购”一家超市，简直了。 她和夏草姐妹俩联手合作，简直有一种天下无敌的味道。 别人家开店，开一家担心一家，不知道会不会赚钱，但是夏颜她开一家，赚一家，只能让人觉得，她开得太少了。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她学业方面也没有落下，在同班中也是名列前茅，惹得好多教授专家都瞄上了这颗好苗子。 石磊有时候觉得老婆也太累了，学业、事业两不误。 但每天他累个半死，回到家里，看到老婆在暖房里摘花弄草的时候，他顿时觉得，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区别。 老婆气定神闲，也懂得哄他。 动不动就说，如果不是他和战友在一线拼命，也没有她的好日子过。 每每夏颜一说，石磊就被哄得很开心，顿时也没有了怨言。 进到京城百货，这里简直是个大暖炉。 那些被冻得半死的时髦小伙子、姑娘，顿时回过春来，不再冻得抖抖索索，走在百货大楼里，顾盼生辉。 “以后，说不定这里也是我们的。” 夏颜喃喃低语。 石蝉好像听到了些什么。 但也不敢确定。 她拉着柴筝。 孩子第一个学期，在京城学业适应得很好，期末考考了双百，在年段也是名列第一。 夏颜约她们姐妹俩来备年货，石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拉来了柴筝，是想给她添几套新衣服。 来这里一段时间，柴筝营养好了，个子长高了，衣服都有些短了。 于是，柴筝也兴高采烈地来了。 但是石蝉一来这里，就觉得晦气。 因为才进百货，就看到在一个女装柜前，柳沉舟和一个女人正在买衣服，而且还是女人的真丝内衣。 石蝉只觉得一阵气堵。 她拉着柴筝，绕开那个柜台，往别的专柜走去。 “姐，你来看看，这里还卖真丝内衣，去看看呗。” 纪远挺骚包的。 来京城后，经济上的问题解决了，四周也有了购物的条件，纪远的衣品也猛地飞升。 尤其是化妆换头术的合理运用，纪远虽然不是一眼就让人离不开眼神的大美女，但也没人敢说她丑了。 正应了那句，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此时，来到京城百货，她想买的就是那些新鲜玩意儿。 夏颜听到她叫，就和她来到女子内衣专柜。 石凌和石蝉母女都被人群冲散了。 也是，她们年龄不同，爱好不同，想要买的东西也不同，分开来走，反而舒服。 还好，她们早就约好了，等下四点出来，在停车场见，不见不散。 这也是夏颜吸取报社新闻的教训，说京城百货当初开业的时候，光是踩掉的鞋子，就装了两大筐。 过年的京城百货，买年货的人，可谓摩肩接踵，一点也不比最热闹的人少。 于是，夏颜就和大家有了那个约定。 而且，这时候人多，什么扒手、拍花子，也是混迹在人群中，她还特别提醒石蝉注意带娃。 夏颜和纪远一伙，两个人走到专柜，确实看到了一些做工上好的真丝内衣、内裤。 在这种女装专柜，男同志是不敢来的，哪怕是陪妻子、女朋友，也只敢远远等着。 所以，这反倒让她们自在地挑选。 夏颜叹了口气。 自从怀孕后，自己身材不断膨胀，好看的衣服都穿不了。 她盼着赶紧卸货，好恢复身材，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她想像着以前的身材，应景地挑了两套真丝内衣，不过，胸衣她比以前多挑大了一个码。 她感觉，怀孕后，自己上围的尺码暴涨，以后怕是也回不去平胸的年代了。 纪远也注意到了。 夏颜的尺码，她自是很熟悉的。 看到她尺码有了变化，不由暗自窃笑，说： “有一个勤劳的按摩工，果然有变化。” 夏颜开始还没听出是什么，后面听出来了，就想打她。 可是力不从心。 纪远自己也挑了两套真丝内衣，现在的做工，不得不说，一等一的好，上面的花朵各种，都是手工刺绣的，这要放在后世，岂不是一套得卖好几千？ 纪远和夏颜从容购物，但石蝉那里，却是急坏了。 “小筝？你去哪了？” 她带着孩子，在童装专柜里看衣服，才一转眼，就发现柴筝不知道哪里去了。 石蝉吓坏了，想起夏颜来之前说的扒手、拍花子之类的，整个人都要吓得软住了。 她惊慌失措地跑去问服务员，有没有看到她女儿。 服务员正忙呢，哪有空理她，冷冷地道： “自己的孩子不看好，我们又不是保姆，哪有空帮你看着孩子？” 石蝉被一顿抢白，脑子又是懵的，只想赶紧找孩子。 这时，她猛地想起来，应该去找夏颜她们，她们冷静，有主意，应该能帮到她。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世仇也得当牛马用 还好，石蝉第一时间想到了夏颜她们是在女装的内衣专柜。 她带柴筝去童装部时，正好回头看到夏颜和夏草往那去了。 当时，她心里还羡慕地想，这姐妹俩的感情真好，内衣裤都可以一起买。 她和石凌，因为有一些年龄差，所以彼此都有些害羞，是不敢一起买内衣裤的。 更别说还要比划尺码，看看谁大谁小了。 正是这一瞥，让她确定了寻找夏颜的方向。 运气很好，夏颜和纪远因为买了两套内衣裤，正在挑选，耽搁了些时间，刚付款完。 当石蝉在内衣专柜看到夏颜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奇怪的是，顿时感觉有了依靠。 “不好了，柴筝走丢了，我到处找不到她。” 这是石蝉看到二人的第一句话。 夏颜和纪远闻言，脸色一变。 这可是70年代，不是到处都有监控探头的21世纪，坏人因此十分活跃。 像柴筝那么出色的小女孩，一转眼就可能被掳走，这绝不是故事。 “石蝉姐你去商场二楼广播室找播音员，让她第一时间播报寻人启事，告诉她柴筝今天衣着体貌征，让柴筝如果是走失到二楼广播室找你。 纪、夏草，你去打电话给石磊，让他带人来商场附近，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我在商场动员所有人到处找找。 快去！” 夏颜迅速形成出击方案，冷静而准确。 石蝉脑子原本是空白的，恐惧和害怕占了多数，她不知道要怎么找到女儿，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现在听夏颜一说，便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她点点头，快速向二楼商场广播室跑去。 二楼商场广播室不久之后，就在全场响起了“寻找柴筝小朋友的广播。” 柴筝小朋友，女，11岁，身高1.3米，身着粉红棉袄，棉袄上绣了一只黄色的小猫，卡其色棉裤，黑色棉鞋，能记得家里的电话。 现柴筝小朋友与妈妈走失，请听到广播的顾客注意观察，身边是否有这样的小朋友，或者有人带着这样的小朋友，有的话，麻烦送到广播室二楼。 柴筝小朋友，如果你是独自一人，也请马上到广播室和妈妈会合。 广播系统立即在四层楼的商场全场广播。 正在热闹购物的顾客，忽然失去了商场的歌声，听到这寻人启事，都竖起耳朵认真听。 听完，大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四处打量。 就在此时，在一楼商场一个小工具间里，一个中年女人正粗暴地要扒去柴筝身上的粉红棉服。 柴筝努力抗拒着。 女人用力打了她一个巴掌，威胁道： “你敢不听话，我让人去杀了你妈！” 柴筝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一听别人威胁杀她妈，顿时不敢挣扎了。 在柴筝心里，她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不能让别人伤害她。 一看柴筝的软肋竟然是妈妈，中年女人得意了，越发蛮横道： “快点，把棉袄脱了，换上这个。” 中年女人给柴筝拿来的是一件不知道哪里扒来的黑色棉袄，打了补丁，拿近闻还有一股穿了很久没洗的味道。 柴筝在工具间里也听到了广播，知道妈妈在找她。 她只有穿着粉红的棉袄，才会被人认出来，如果换上这件黑色的棉袄，顾客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没人会认出她来，她便得不到解救。 柴筝因此对换棉袄特别抗拒。 但这时，中年女人用妈妈来威胁她，柴筝只好屈服了。 换上黑色棉袄，中年女人将粉红棉袄扔在工具间垃圾桶里，给柴筝戴上棉口罩，就拉着她离开工具间。 临出去前，中年女人让柴筝不许大喊大叫，别人问话不能说话，口罩要一直戴着，她没说脱不能脱。 如果有一件事办砸了，他们跟在她妈妈身边的人就会对她下手。 柴筝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只能点头。 走出工具间，广播还一直在持续播放着寻人启事。 柴筝眼睛“哗”地流下来了。 妈妈在找她。 都怪她不听话，在妈妈转身的时候，看到边上有人拿了一个漂亮的小猪玩偶，她就跟上去看热闹。 一回头，妈妈不见了。 接着，这个中年女人一把将她拉进了边上一个小工具间。 柴筝意识到，她遇上拍花子了，就是拐小孩的人拐。 她想起妈妈以前一直教育自己，要有警惕心，不要和妈妈走失，柴稳没当一回事，现在吃亏了。 完了，这辈子都不能和妈妈相见了。 一想到要被拐到别的家庭，叫别人爸爸妈妈，柴筝控制不住眼泪直流。 “爸爸，那个小姐姐怎么哭了？” 边上经过的一个小男孩好奇地问。 中年女人手一紧，拉着柴筝快步跑，还有恶狠狠的眼神看向柴筝。 柴筝赶紧抹干泪水，被她拖着跑。 眼看就要离开商场，距离大门不足10米了，中年女人心中暗自窃喜。 离开商场，汇人入群，她就如鱼得水，不怕被抓了。 柴筝左顾右盼，盼着人能救她。 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舅妈！ 夏颜捂着肚子，焦急地到处找柴筝。 “你们听到广播了吗？那个小姑娘是我家的，麻烦帮着找找。” 夏颜一边到处寻找，一边不时对过往的顾客道。 大家看着她扶着大肚子，一脸焦急，很多人都停下购物的举动，帮着她找人。 这时，夏颜感觉有一道目光投向自己，她抬眸一看，是柳沉舟。 “你在找石蝉女儿？” 柳沉舟也听到广播，正好遇上了夏颜，鬼使神差停下问。 “是，你赶紧帮忙，估计遇上人拐了，再不找就来不及了，已经过去10多分钟了。” 夏颜也顾不得这是世仇了。 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仇不仇的，只要能帮她找孩子就行。 世仇这时候也得当牛马驱赶着用。 柳沉舟倒没有拒绝，甩开缠着的女伴，跟着在商场找了起来。 女孩的特征广播说得很清楚，他也不用再问，而且，他还认得那女孩的脸。 怎么能不清楚呢？ 那女孩的脸，和石蝉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第四百五十九章 他出手了 “沉舟，你找什么呀？” 和柳沉舟在一起的女人，眼见着他好好陪自己逛商场，突然甩开她，自是不满，上前追着问。 柳沉舟没心情理她。只是指了指头上传来的广播声。 女人生气地道：“不是说陪我买过年衣服的吗？别人家的孩子，关你什么事？” 不说还好，一说，柳沉舟狠狠刀了她一眼。 这一眼，充满了杀气，好像下一秒能抽刀杀了她似的。 女人立即没了继续和柳沉舟讨价还价的勇气。 没想到，平时和她玩乐时，看上去温良无害的柳沉舟，这时候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不要吵。” 柳沉舟只说了这句，就又紧张地找起人来。 “柳沉舟，柴筝在那！” 这时，夏颜突然尖叫叫道。 她是孕妇，那么大的肚子，根本跑不动，眼睁睁看着柴筝在她眼前不到五米的地方被人拖着走，硬是追不上。 还好，这时她看到了柳沉舟。 “在哪？” 柳沉舟飞快跑了过来，但举目没看到一个穿粉红棉袄的小姑娘。 “那个，换了黑棉袄，一个中年女人拉着跑的。” 夏颜指着北门方向，对柳沉舟道。 “你别追了，我一定把她救回来。” 柳沉舟扔下这句话，拔腿追了去。 夏颜扶着商场的柱子，她实在跑不动了，眼睁睁看着柳沉舟追了上去。 还好，柳沉舟很给力，几步上前一把揪住那个中年女人，直接一拳干翻了她。 小女孩扯下口罩，露出柴筝那白白净净的脸，大哭了起来。 夏颜一下子就软了下去。 这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夏颜回头一看，竟然是石磊。 “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在附近有任务，夏草打回家，家里人把电话转到这里了，我马上就赶来了。” 石磊满眼心疼妻子。 方才那一幕，他在进来时就看到了。 眼见妻子大着肚子追人，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已经看到柳沉舟抓到人了，危机解除，他就赶紧来照顾夏颜了。 “快去把那个女人抓去审审，我怀疑她有同伙接应。” 夏颜最恨这种人拐子，尤其还拐小女孩的。 不用想，拐走后，女孩子的命运有多惨。 别看柴筝还没成年，但有些人拐子早就丧心病狂了，只要能卖出钱，他们什么事都敢做。 现在不比日后，全部是大数据，要查一个人，哪怕钻到山旮旯里也能找出来。 现在出了这个商场，可能就一辈子找不到柴筝了。 一想到这些，夏颜恨死人拐子了。 “已经在四周布控了，会有收获的。” 石磊来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带了一整支力量。 他带的人，个个训练有素，他一讲情况，大家都懂得怎么做，因此石磊才能放心跑来商场找夏颜。 没想到，正好看到老婆体力不支，差点倒地上。 他心都提到嗓子眼，还好及时扶住她。 中年女人哪里经得住柳沉舟一拳，当即昏倒在地上，摔下去时，发出重重的“碰”一声。 四周人一阵惊呼。 柳沉舟一看到哭着的柴筝，不知道有多心疼，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说： “别怕，叔叔在。叔叔会保护你。” 柴筝一看这个叔叔，不就是上次来找妈妈的那个吗？ 这时候能看到认识的人，对她来说都是安全的港湾，顿时慢慢平静了下来。 石蝉在二楼广播室焦急不安地等着。 好一会儿，都没有柴筝的消息。 她想离开去找，但又想到万一柴筝来，找不她，俩人又要分开，只能按下焦急。 这时，她被石磊的人通知，说柴筝找到了，在一楼商场。 石蝉当即飞奔到一楼。 看到柴筝时，她楞住了。 柴筝正被蹲在那里的柳沉舟圈着，柳沉舟此时哪还有大哥的霸气，脸上露出她曾经熟悉的笑容，正耐心安抚着柴筝。 而柴筝，也和他有说有笑。 看到这和谐的画面，石蝉不禁百感交集。 “小筝，过来！” 石蝉慢慢走到他们面前，喊道。 “妈妈。” 柴筝挣脱柳沉舟，跑到石蝉面前，一下子就搂着她的腰，紧紧抱着她。 “小筝，以后不要乱跑了，吓死妈妈了！” 石蝉还不确定是什么情况，但也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差点被人拐跑了。” 这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石蝉身边响起。 柳沉舟踢了踢地上的女人。 石蝉这才懂是怎么回事。 柴筝不是自己走失，而是被人拐走的。 她一阵后怕。 半晌，她对柳沉舟道： “谢谢！” 柳沉舟没想到她会道谢，有点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方才的冷漠，似乎也被软化了一些，淡淡地道： “注意看好孩子，现在坏人多。” 说完，转身离开。 “妈，那个叔叔真厉害，一拳头就把坏女人打倒了，你不知道，刚才多可怕，坏女人说如果我敢叫救命，就要让人杀了你，妈妈，你没事吧？” 这时候，柴筝赶紧道。 “我没事，她那是骗你的，以后，一定要跟紧妈妈。” 石蝉紧紧抱着女儿。 这时，石磊身边的人，也押着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进来了，和那个刚醒来的中年女人堆在一起。 “报告，这两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是一个人拐团伙的，我们经过追捕，已经全部落网。” 一名队员上前对石磊报告说。 “请当地公安配合，你们把人押到辖区公安局吧。” 石磊吩咐。 这些事情，说来慢，现场动作很快，也不过20分钟不到，现场都清理完毕，该押的人也押走了，商场又恢复了热闹的场面。 而且，现在也没有智能手机，逛街的人，更不会随身带着现场。 因此，虽然不少人目睹这一场面，但大家也只能口口相传，传播速度有限。 现场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不再激起涟漪。 后续有新进来购物的群众，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方才发生了惊心动魄的反人拐事件。 夏颜一行人，也收拾心情，跟着去了一趟辖区公安局。 报警，立案…… 流程走完，已经是下午三点，回到家里，大家都要累瘫了。 第四百六十章 赚钱也是命中注定 石蝉连连给大家道歉，说让大家年货都没好好买，是她没看好孩子。 大家又怎么可能会怪她呢？ 要怪就怪人拐。 总不能人拐犯的错，由石蝉母女来承担吧？ 夏颜说：“这人拐也太猖獗了，以后京城估计得来一场严厉打击，不然还会有人受罪。” 石磊有点意外地看了妻子一眼。 他确定自己在家里是没有说漏嘴的。 但这回上头确实有意向打击一下犯罪，集中整治一番，以换来更好的发展环境。 没想到，老婆先说出口了。 也正因为有这个任务，他上回严查赵雷团伙案中，表现出现，所以上级让他再申请延期半年，协助严厉打击这件事。 石磊自是赶紧答应。 他还正愁半年借调期限到了，就要回基地呢。 正好瞌睡送来了个枕头，他能不开心吗？ 自然是赶紧答应了下来。 但今天这起案件的发生，也让石磊深深地意识到，现在犯罪活动确实挺猖獗的。 在人来人往的大商场都能发生拐卖儿童的事件，别说其它了。 “这起案件，有关部门很重视，就像夏颜说的，太猖狂了，这起案件必定会判个重刑。 连这次一起出来的团伙，不坐个十年八年的牢，都说不过去。 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石磊宽慰道 众人也是对石蝉一阵好言相劝。 石蝉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纪远为了鼓舞士气，就说今晚请大家吃店里的鸳鸯火锅。 于是，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去了榆树胡同口的“味全美”鸳鸯火锅店。 柴筝到底是小孩子，很快在大家的安抚下，就收拾好心情，愉快地和石蝉说着她要吃的东西。 暖肚的火锅下肚，大家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回到家，夏颜觉得腰挺酸的，坐在沙发上不想动。 石磊知道了，赶紧给她按摩。 夏颜唏嘘说：“今天柳沉舟可是立了大功，要不是他及时拦住人拐，小筝可能就回不来了，想想都后怕。” “是，我们赶过来，还是稍迟了一些。” 这点石磊也承认。 不是他的，他也不会贪功。 夏颜被他不大不小的力道按得正好，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石磊问她，是不是按得太重了。 夏颜说：“没有，按得正好，你是学过按摩的吧？怎么力度刚好，按的位置也对。” 石磊笑笑不说话。 夏颜陡然想起他的职业，哼了一声说： “学得技能不少呀？” “哪里，这个技能是第一次用上。” 石磊听出她语中介意之意，赶紧讨好地道。 夏颜笑说：“我听同学说，她们家有个表哥，转业后到地方，说分配到某局工作，还可以发化妆费呢，而且还要学会跳舞各种。” “那都是一线，表面轻松，其实大家都绷着。” 石磊深谙内情地道。 “那是得注意安全。” 夏颜叹了口气。 可能，石磊也在默默地做着危险的工作，但他从来不告诉她。 “我帮你按按？”夏颜说，“每次都是你帮我按。” “我不累。” 石磊又按了个手法。 夏颜舒服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石磊听到她睡着的小呼呼声，知道今天这一折腾，真是把她折腾坏了，无奈地笑笑。 然后，趁着她熟睡，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小泽，你什么时候回来？手续办差不多了没有？” 夏颜睡够了，第二天有精力打越洋电话去骚扰夏小泽。 夏小泽打着哈欠起床，说： “姐，这是美东时间上午七点，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我还没睡够呢，困死了。” 夏颜一想，自己忘了时差。 只好歉意地说：“这不是关心你吗？怎么样？注册公司还顺利吗？” “当然顺利了。注册食品这类出口的，人家根本不管，管的是那些高精尖的。科技封锁嘛。” “这样，好吧，那赶紧搞定，我们的乐购超市马上要准备装修了，希望你来得及发货。” “没问题。”夏小泽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只好苦逼地起来做事。 不过再一想，他早一天把事情做好，早一天能回国，守着纪远，美美哒。 最近老听表姐说夏草身边有个叫戴忍的天才艺术生，说设计理念和国际接轨，出身还是寒门，人很厉害。 纪远很欣赏他。 一听他的年纪，样貌，上的大学，夏小泽顿时有了危机感。 他的家世固然优秀，可是个人资质平平，样貌也只是中等，夏草现在这么出色，身边有一些优秀的男青年出现也不奇怪。 万一他不在，夏草被别人抢走，先占领了芳心怎么办？ 因此，夏小泽从开始的平静，到现在有点心急火燎。 纪远这边浑不知情，春节临近，火锅店生意大爆，翻桌率是平时的一倍。 每天来吃火锅的客人排起了长队。 为了不影响客人们的就餐体验，夏颜和纪远一商量，索性借用了后世某捞的做法。 给顾客们发取餐牌，然后每个顾客安排享受掏耳朵、肩颈按摩的放松活动。 小孩则是订制了一些绘画角、秋千、游戏区等活动，以消减大家等待时的不满。 没想到，这些活动，反而让火锅店的生意更好了。 国人一向不会浪费花一份钱得到两份享受的机会，此时，哪怕是等吃饭要两个小时，大家也乐呵呵地，没意见。 “味全美”请的掏耳朵、肩颈按摩的都是拿得出手的老师傅，顾客那个享受。 家长们也发现了让孩子不吵不闹的好去处，一边有免费的游戏区，玩累了，肚子饿了，还能美美地吃一顿。 纪远等众人都没想到，一套好的经营理念，能让他们的火锅店火爆京城。 赚钱，有时候就是运气的问题，也讲点命中注定。 后世，她和夏颜虽然也赚了不少钱，但再努力经营，也有一个瓶颈，突破不了圈层。 她们无论如何，也进不了最高的金字塔尖。 纪远发现，这一世，她们似乎有机会。 只要她们保持这个水准，不断在全国扩张商业，同时还顺带把房地产业纳入事业的版图，她们也有机会迈入世界顶级富豪的行列。 第四百六十一章 高级享受 纪远有了这个想法，少不得要去和夏颜吹吹牛。 夏颜睡足了，脸色粉嫩粉嫩的，看得纪远都羡慕，说： “要是孕妇都像你这么美，大家也不用担心怀孕破坏身材了。” “得了吧，到时候抽到什么签就什么签。” 夏颜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生完孩子要怎么恢复身材。 但是，对于纪远的野心，夏颜自是表示赞成。 “要不进入到那个圈子里，咱们就白来了。” 得到夏颜的支持，纪远便道： “年终分红打算怎么弄？是要全额分出去？还是继续投资入股？” “两套方案呗。大家愿意分红的就拿钱，继续投资入股的，也可以。但是我觉得，是时候分一笔钱给大家了。 他们工资虽然高，但是在这里要买房，要开启新生活，得给大家一点激励，没钱是不行的。 人呐，只有财务自由，才能活得有尊严。” 夏颜是针对自家创始人的生活，有感而发。 纪远一听，就表示懂了。 然后又说，过年实在生意太好了，但还是要抽出时间，把乐购的装修搞定，争取过年后能开业。 夏颜表示可以。 而且，她建议，以后纪远还是要继续收购店面，尤其是地段好的，黄金地段买不到，也可以签长租。 反正，她记得后世有人富豪，在香江一直开发房地产，后来，香江九成的地下车位都是他的。 当然，还有数不清的写字楼、物业、工厂厂房等，后世子孙哪怕躺平，也是吃喝不愁的。 纪远听了，笑说：“这么好的事，看来是得多生几个孩子继承家业，奋斗起来才有动力。” “这只是下等的享受。”夏颜忽然道。 “哟，你飘了，你真的飘了，就这样，还下等享受？那什么是上等享受？” “重大的历史事件，我们无能为力，但有一些像滚雪球一样的错误，我们是可以避免的。 从现在起，我们要资助一些生、化、环、材的优秀大学生，保障他们衣食无忧，甚至负责出国留学，但条件是，留学完成，一定要回来报效祖国。 还有一些重大科研项目，比如芯片、半导体等，等苏联解体，要及时抢人才、抢生产线，争取我们自己的科研项目。” 夏颜眼神闪闪发光，超出了一个名医的认知范畴。 “啊？这还真是高级。” 纪远没想到，夏颜想得这么远。 说实话，在和夏颜聊天前，纪远还美美的，想着她每一分钟都有大笔现金进账，已经超过了现在九成九的国人。 但一听到夏颜的远景规划，她恨不得现在每一张桌子，一晚上直接翻一百次，就好翻得“碰碰”响。 赚钱哪里够这个败家娘们花的？ 不够，远远不够。 而且，光靠这几家店，要想实现夏颜的初期理想，就还只是杯水车薪。 纪远顿时感到了任重而道远。 当然，夏颜说的这些高级享受，并没有把她们未来的奢侈生活列入其间。 但，纪远和夏颜都是享受过物质生活的人，讲真，物质生活还真吸引不了她们。 就是这样的三观一致，所以她们能当两世的闺蜜。 “你别紧张，饭要一口一口吃，这些目标，分为五年、十年、二十年规划。还早呢。” 夏颜看到纪远的眼神开始飘忽，便知道她开始想多了。 “哎，那还行。”纪远道，“我在想x想是不是以后就不会出现了。” “有可能。他们让我们失去了整整几十年。” 一说到这些，夏颜和纪远就一起咬牙切齿。 纪远回去后，显摆放松的心没有了，开始“哗哗”地按计算器。 一台计算器都被她按得快冒烟了。 真希望盘点出来的账目，净利润后面再加三个零，这样就能赶紧实现夏颜的构想。 不，夏颜和她的构想。 年前盘点完账后，夏颜和纪远沟通后，开了第二次股东大会。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他们一年的工作盘点，意味着他们今年赚了多少钱，这时候有了个结果。 大家未免有些激动。 过年前，火锅店，不管是哪一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营业时间延迟于夜里十点半。 可想而知，他们应该能赚个三、五千的吧？ 他们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当听到纪远说他们今年赚了65万，他们每个人可以分到几万到十几万的分红时，大家都惊得下巴要掉了。 不要说一万了，以前他们人生中，见到最多的就是十元大钞。 现在每个月工资有5、60元，含加班费，大家都觉得很多了，但万万没想到，年底分红给了他们一个超出意料的惊喜。 最恐怖的是，其实他们的火锅店真正营业，也没有超过五个月，就这，还能赚这个数目。 那明年呢？ 看到大家都惊喜万分的表情，纪远微微一笑道： “大家辛苦好几个月了，我知道大家的心情，一定是想拿到实实在在的钱，是吧？ 所以我们做了两套方案，一套是大家一起分两万元，剩下的依旧折进原来的股份里，继续作为扩大经营的本钱。 还有一套是，光要分红，不想股权再投入的也行，我们会分毫不差地分给大家。 大家两套方案都可以自行选择，不管选择哪一种，都不会影响大家互相的态度。” 一听纪远这么说，大家心里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姐姐，那你们呢？是要分红还是要再投入。” 小五想跟着大家。 从众意识嘛，也正常。 “我们选择第一套，分两万，剩下的钱继续再投入。” 纪远说出她和夏颜的态度。 “你们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没想到，是小五先表态了。 能分两万，对他来说，也是一笔想象不到的巨款了。 原本夏颜和纪远也可以不分给他们的，账务上做点假，给他们一人分五千，他们也肯定会高兴得像个孩子。 但她们的账务都是清清楚楚的，是想带着他们发财的，小五选择相信两个大姐姐。 如果不是她们带他出来，闯京城，他现在还在剧团被那个姓薛的打压，也许就是打压一辈子。 而现在，他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选择。 不说别的，就拿着那两万块钱，他回家就能碾压那个姓薛的。 “我也一样，分两万就好。” 李明远想都没想道。 “哟，你拿了钱想干嘛。”纪远逗他。 现在他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第四百六十二章 桃源县首富 以前在老家时，夏草还没有显出她的管理才华，也没有体现出一个女企业家的能力。 加上她年纪虽然比李明远长，但都是少年人，两个人难免互怼，毒舌。 谁也没想到，夏草成长得这么快，一到京城，如鱼得水。 有了火锅店的平台后，夏草借着这个平台迅速成长，还杀伐果断，不断扩张经营，而且，她开店都是开一家成一家，简直令人瞠目结舌。 别说李明远，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就是她们以前认识的夏草。 当然，这位的确不是原来的夏草。 但李明远已经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和夏草开玩笑了。 可以说，短短半年，夏草已经成长为夏总了，不能让人小视。 李明远一向的高情商发挥了作用，他已经完全忘记了以前和夏草相处的情景，一心一意，把夏草当成夏总来尊敬。 因此，此时一听纪远问他，拿到钱想做什么。 换成以前，李明远肯定要油嘴滑舌，耍一段花腔。 但是这回，李明远老老实实地道： “我要赶紧去学驾照，然后找夏颜姐借一辆车，回去把旺财带来京城。” 众人胸口一窒，这才想到，还有一个小伙伴被他们遗忘在了老家。 尤其是纪远，想到旺财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当初那个猎户半夜来把她绑走，还是旺财不顾生死，发出警告的狂吠，这才让李明远他们有迹可循。 “你学驾照的钱我赞助了，回乡接旺财的事我也支持。我想想，能不能不要这么辛苦，也许咱们可以走铁路托运的办法。” 纪远道。 “真的？” 李明远最想念旺财了。 “真的。走空运，现在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可以，走空运是最快最舒服的。”纪远道，“让夏颜姐去打听打听。” “那太好了，记得要办养狗证，不然在京城，旺财会被打死的。” 这时，小五提醒。 “对，顺便把养狗证也办了。” 纪远也是想念旺财。 狗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分红和入股的话题被岔开了。 这种小股东的股东会议，就是这么散漫。 这时，还剩下小雪和小云还没有表态。 小雪道：“我觉得分两万是最好的选择，其它的继续投资入股。” “我和小雪的想法是一样的。”小云道。 “好，现在大家达成一致的意见，都提出两万元，大家可以享受一下。其它的红利继续入股。 我们的目标，是新年继续开十家以上的火锅店，请大家相信我们，一定会把利益最大化。 祝咱们早日成为桃源县首富。” 纪远开玩笑。 当然，这还真不是开玩笑，他们都有机会成为桃源县首富。 钱第二天就取出来，分给了众人。 现金拿在手里，刺激感不要太强。 两万说起来只是个数字，虽然很动听，怎么也没有把钱拿在手里更有真实感。 “这钱，真的是我们的了？” 小五激动得要命。 “当然啦，你不要，给我？”纪远开玩笑。 “不是，我要寄一些回家，我妈这下可以天天吃肉了。也就不会饿得头晕眼花了。 我弟弟和妹妹可以上学了。” 小五兴奋得难以自抑。 夏颜看到他们都各有用途，身上洋溢着美梦实现后的快乐，夏颜道： “这只是开始，以后大家一定会实现我最开始说的话，在京城有房有车，成家立业，拥抱新生活。” 小雪和小云现在从老店里分出去，配合着管理王府井那家店，小五和李明远在新年也打算让他们到新店当经理，独当一面。 经过这大半年在店里的锻炼，他们只要情商再高一些，更加懂得运用管理规则一些，肯定能够胜任。 这个消息，也颇给大家刺激。 以前他们在店里，就是普通的员工。虽然是创始人，但大家一开始，也没拿这个身份当一回事。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能成为威风凛凛的经理了？ “夏颜姐，我文化水平不高，真的能胜任？” 小五对自己还真是没自信。 这一切源于他对自己没有文化的自卑。 “趁现在学习，还来得及。” 夏颜没有一味鼓励。 “好，我听说有一种叫夜校，我想去报名学习。” 这时，小雪和小云也道。 “夜校现在也不好报名，但如果你们真心想学，我可以帮忙，不过，如果夜校学得好，说不定能考大学。 有这个机会，你们还考吗？” 夏颜问。 这些人里，小雪的文化水平最高了，有高中文化。 之前也是因为高考失利，出门散心，才被人家拐了。 小云只有小学文化，要跟上夜校的学习也不容易，但是她有心总是好的。 “看吧，如果真能考大学，我也要报京城的大学。” 小雪眼睛一亮。 高考失利，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如果她能参加高考，那她也可以像夏颜一样，直接报考京城的大学，然后户口就能直接进京了。 虽然夏颜说了，会帮大家想办法折腾户口的事，但如果自己能努力一点，就可以让夏颜夫妻少操心，省一事是一事。 而且，她心里对大学生也是羡慕的。 现在的大学生，都被称为天之骄子，一个人要是考上大学，就是众人眼里的成功人士。 就像古代的范进中举一样。 “行，大家各自努力，加油。” 夏颜只要大家有想法，也会努力帮大家实现。 赚钱是一回事，如果他们自己不进修，不成长，等哪一天企业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他们或许都跟不上自己企业进步的步伐了。 到时候，只能痛苦地做个股东，看别人来管控自己的企业。 当然，也有人愿意过这样的摆烂生活，但真正有想法的人，谁愿意甘心把事业拱手让人。 夏颜很欣慰大家都有进步和提升自己的意愿。 最后，她还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我们和航空公司打听过了，虽然现在托运宠物的还很少，但是有这个先例，如果旺财打过疫苗，办理了养狗证，航空公司愿意给我们托运。” “太好了。那我和郑岚婶子商量一下，让她带旺财到兽医站打疫苗。” 李明远一听，乐坏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请姐夫出马 这个即将到来的新年，比任何过去一年都过得大不一样。 李明远和小五在股东会开后，在宿舍里，把分到的钱数了又数。 “小五，这钱真的是我们的了？我们真的赚到这么多钱了？” 李明远乐呵呵地问。 与其说是不相信，不如说是分享。 “当然是我们的，感谢姐姐们！当然，最要感谢就是明远你了，没有你，大家也不会认识我，更不会带我发财。” 小五真心感激地道。 “咱们自己人，还说什么客气话？当初我从家里出来，身无分文的时候，还不是你帮了我？” 李明远轻轻捶了小五一拳。 “明远，过年咱们店里好像没休假，我要是请假，姐姐们会不会不高兴？” 小五犹豫地问。 “请假？干嘛？找对象吗？这种事，她们肯定批准啊？” 李明远笑嘻嘻地打趣。 “不是找对象。我想回趟家。出来这么久了，过年了，想家了。前些天打电话给我妈，她问我能不能回趟家。 我没敢答应她，只是说看能不能请假。我能听得出来，她是有点失望。” 小五脸上流露出思乡之情。 “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家了。哎，这样吧，我去问问夏草，她要是答应，小雪姐她们也不会说什么。” 李明远道。 “好吧，那就试试，她不答应，你也别和她吵。 咱们要好好珍惜这个工作机会。” 小五经过剧团一事，知道处世艰难，没有人帮是不行的，他并不是想强行请假，是真的想家了。 都是半大的崽，离开家这么久，能不想有吗？ 以前在桃源县城工作时，可能也是十天半月都不会回家，但那不一样，离家近，想回家随时可以。 如今可是在京城啊！ 回一趟家，火车得三四天，再加上到省城转班车，再转往乡下的班车，来回都快十天了。 路途遥远，出行不便，创业伊始，怎么可能回家？ 李明远的脸皮厚，当下就跑去问夏草。 “真的，我们很想家，但是如果你说一句店里忙，让我们留下来，我们肯定要留下来的，不会吵着硬要回家。” 提完要求，李明远这么表态。 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放低姿态，任人拿捏的样子，让纪远又好笑又好气。 这是卖萌呢？ 还是卖惨呢？ 看到夏草笑，但那笑意不及眼底，李明远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说一定非准我们假。对我们来说，工作更重要。只是快过年了，想家想得慌。” 其实纪远哪能不明白李明远的心情呢？ 半大的崽子，逢年过节不想家，才不正常呢。 她没马上回答，其实是在回忆，后世她们的火锅店大约是在过年前几天放的假了？ 时间一久，她有点记不清了，正在回忆中，答复就显慢了。 这让李明远产生了误会，以为她不高兴回答了。 或者说是不想给假，正在找理由回绝他们。 “别说话，我在算日子呢，大约什么时候放假能保证一不耽误赚钱，二不耽误你们回家。” 纪远这么说，李明远松了口气： “行，你慢慢算，算清楚了告诉我们。我们好准备收拾下行李，估计高低还得买些土特产回家，让大家高兴一下。” 李明远的语气，已经像是纪远准假了。 不过，李明远并没有理解岔了。 纪远本来就打算给他们放假，只是还没拿准时间。 既然李明远有想法了，她肯定得马上给他一个回复。 纪远算了算，说： “还有半个月过年，咱们再营业三天，然后就全店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七。初八你们赶得回来上班就行。 对了，咱们店里创始人回家过年的旅差费，咱们店里公家给报销，别给我省，买机票。” 纪远的话音才落，李明远高兴放假之余，连连摇头说： “机票太贵，公家报销也不能这么浪费的。我们买火车票。” “不行，必须买机票，节约路上的时间，不然你算算，回家三四天，回来三四天，你在家才能待几天？ 买机票只要当天就能到家。这样一来，在家里能多待快一周不好吗？ 就是你要和家里提前说好，回去的当天，家里要有人到县城接你，不然到县城也晚了，怕你回不去。” 纪远安排得井井有条。 李明远还没想好怎么回家，怎么衔接家人来接自己，这下马上被纪远安排得妥妥的。 “夏草，你来京城之后，真是比我成长快多了，现在真是什么事都考虑周到，比我强一百倍了。” 李明远难得严肃夸人。 纪远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你先别夸我，咱们还得给你们安排飞机票呢。 单位证明这好办，咱们店已经申请了营业执照，是国家认可的企业，可以自己给你们出示证明了。 接下来，还要走点后门，不然过年回去的机票肯定紧张，这事我办不了，交给我姐了。” 现在不是有钱就能买到机票的年代。 这方面的人脉，自然得找夏颜。夏颜身后有姐夫嘛！ 李明远赶紧道： “反正都是你们姐妹俩包了的事，我们就安心等回家，我和小五说去，赶紧趁着有空，准备回家的土特产，别到时候心急火燎的赶不及。” 说完，他心急火燎地跑了。 纪远失笑。 这时，除了惦记给李明远他们俩买机票的事，她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正好一起找夏颜商量。 纪远随后也问了小雪和小云，是不是要回家，如果要回家，可以一起订机票。 可是小雪和小云都拒绝了。 “明年再说吧，我现在回去，状态还不是最好。” 小雪考虑得比较周全。 她想要事业更稳固时才回家，这样，才会把给家里丢的面子，再全部一次性捡起来。 不然，像现在这样子，还是给不了家里交待。 小云的家在乡下，她的父母因为孩子多，对孩子照顾得并不是很周到，小云对家里没有太大的牵挂，她不想回去。 她反而想留在京城，看看京城是怎么过年的。 而且，小雪和夏草都不回去，她在京城里有伴，比在家里还愉快，何必回家招惹麻烦。 纪远充分尊重她们的意见，确定她们不需要订机票后，就去找夏颜。 夏颜没想到纪远还会操心机票的事，本来下意识地说不会在手机上订吗？ 然后，她马上想到，现在哪有手机，更别说手机订票了。 得，看来还是得请姐夫出马。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有一个私人请求 “订机票？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委托人订，确定是去程大年27、回程初七的票吗？如果是，我马上把票订好。” 石磊接到夏颜的电话，马上拍胸脯答应了。 老婆大人交办的事，不想回家睡沙发，肯定要立马应承下来呀！ 不管能不能办，只要是老婆交办的事，都得办。 这才是真男人本事。 夏颜放下电话，语笑嫣然地对纪远说： “行了，磊哥会去办好。” “果然，姐夫对你是真爱。” 纪远给夏颜送了一顶高帽。 “我谢谢你了，听说你之前订了100顶高帽，现在还有多少顶？” 夏颜乐呵呵地道。 这下进入了她们闺蜜的私人聊天频道。 外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她们二人相识已久，自是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 “哦，我现在还有99顶。”纪远接上话茬。 “咦，不是一百顶吗？”夏颜就喜欢逗纪远。 “还有一顶刚刚不是送给你了吗？” 纪远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闺蜜就是两个有趣的灵魂在一起时，拥有世界上最低的笑点。 互相逗完。 纪远说：“和你说个正事。” “你还能有什么正事？” 夏颜正经地道。 “我不想再顶着夏草的名字生活了，趁现在夏草这个名字在京城还没有固化，我要恢复纪远这个名字。” 纪远委屈巴巴地道。 如果夏颜是夏志成，肯定会叫嚣要打断夏草的腿：孽畜，不光改名，还敢改姓？真是不给祖宗脸面呀！ 当然啦，就算夏志成在跟前，也无可奈何，谁让纪远已经把她的户口本偷出来了。 如果一个姑娘可以独立生活，那她就已经能很大程度摆脱对原生家庭的依赖。 何况纪远心理上就不认同这个家庭，和他们没感情。 “最近正想办法把你户口迁进京城，既然你想用纪远的名字生活，也好，就在迁户口时一并换了。 如果有人问，我就对大家说，你不想沾我们夏家的光，这是个好借口吧？” 夏颜征询纪远的意见。 此夏家非彼夏家。 京城夏家是有影响力的家族。 夏颜回归夏家，世家们也是都知道的。 纪远如果顶着夏草的名字，说她是夏颜的妹妹，多少会因为这个姓氏受到照顾。 因此，夏颜这么说，毋庸置疑，会把纪远树立成时代自强女性的形象。 “没问题，这个借口让我改名的缘由显得光明正大。”纪远夸道，“就属你会说话。” 夏颜哼了一声，脑子里浮起夏小泽的脸。 她突然想到，如果纪远改回原名，不叫夏草，那有一天夏小泽追求纪远，就不需要和外界解释，为什么他会找表姐的妹妹当女朋友了。 看来，改名之事势在必行。 纪远见夏颜没有反对，便美滋滋地离开了。 她还要去监工乐购超市装修的事。 夏颜没办法到现场。 超市装修，会用到切割机，噪声太大，不利于胎儿健康。 还有装修时会用到油漆等一些有强烈异味的材料，夏颜自是躲得远远的。 戴忍如今在帮忙监工装修现场。 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可以说戴忍办事挺靠谱的，但纪远还是想要亲自看着第一家超市从无到有的过程。 纪远到乐购时，就见戴忍顶着一脑袋的白灰，正在和装修工人比划什么。 现在没有专业的室内设计师，戴忍赶鸭子上架子，亲自担任现场监工，主要监督装修工人别弄岔了他的创意。 这可是他平生第一件正式的商业作品，而且纪远出了那么高的价钱，戴忍不可能让设计成品有一点瑕疵。 他过于认真的劲头，早就把工人折磨得苦不堪言了。 要不是纪远给的工资足够高，包工头都想带着工人跑路了。 “戴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真没办法做出来你要的效果，我给故宫装地砖的，从来没返过工，人家要求都没你这么苛刻。 按你的意见，我都返工两遍了，你还说不行？ 不行就算了，我们真搞不来，你另请高明吧！” 包工头本来还硬着头皮听戴忍讲解他的设计要求，但偷眼看到纪远来了，就大声道。 纪远听话听音，上前笑道： “二位都消消气，互相折中一下嘛，争取双方互相满意不就得了？” “不行。” “不可能！” 戴忍和工头不约而同地道。 “哎，你们俩，讲相声呢？还给我抖包袱？这样吧，戴老师，你和我说说，你要的效果是怎么样的？” “刘工，你也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达不到戴老师的要求？” 纪远两边说和。 终于，把双方的意见协调得差不多。 有她这个大老板出面，双方终于不再吵了。 光吵没用嘛。 有吵架的时间，不如赶工嘛。 但这话纪远不能明说，一旦明说了，不就双方都得罪了吗？ 所幸，戴忍和工头僵持不下有几天了，二人也都明白，该给对方台阶下了。 正好，纪远递了梯子，二人没台阶，就顺梯子下来了。 戴忍最近还交了“味全美”火锅店的优化设计方案。 纪远和夏颜看过，提了点小意见，戴忍修改后，也过稿了。 这次的优化设计，因为主要是提升设计，戴忍自己的构思不需要太多，所以纪远出价五千买断。 戴忍喜出望外，马上签了合同。 戴忍设计任务完成的，纪远主动问他有没有空，要不要负责乐购的设计装修监工，戴忍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学的是美术的造型设计，其实和真正的室内装修又有区别，因此，他和工头在装修过程中，经常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 在这个过程中，戴忍不好意思地想，乐购的装修现场，就是自己第一次试水的大型场地，既然如此，一定要尽善尽美。 还好，戴忍是个擅长学习的人，发现自己不懂室内设计的痛点后，立即去找了相关的专业书籍学习。 现学现卖，终于，他和工头慢慢互相能听懂对方说的话了，不再是原来的鸡同鸭讲。 这回纪远来看乐购装修的进度，就发现，如果按目前的进展，扣掉春节休假的日子，应该在元宵节后就能装修完成。 在装修设计上，工头因为戴忍的要求和生涩拖慢了速度。 但在基础工程上，感谢纪远和夏颜的“钞能力”，他投了多一倍的工人进来，基础工程的工期缩短了一半以上。 两相一抵，进度正常。 第四百六十五章 衣锦还乡 纪远巡查一番后，对乐购超市的装修表示满意。 等她从超市出来，路上遇到几个在门口徘徊的外国人，有男有女，看到她出来，纷纷问她，这里酒吧不开了，打算开什么商店。 纪远反问他们，觉得要开什么店合适？ 或者说，他们需要这里开什么店？ 纪远和他们对话，说的是流利的英语，交流毫无障碍。 以至于这几个外国人被她带入，都没意识到，他们是和现在最保守的中国女性在交流。 他们很坦诚地说，这里购物不方便，希望开个超市。 但他们又觉得本地人不懂什么是超市，就说是很大的百货商店。 当纪远熟稔地说出超市的英文单词时，他们如获至宝，终于有人懂他们的需求了，于是连连点头。 纪远便笑说：“如你们所愿，过年后，这里会有一家商品丰富的超市开业，到时候，欢迎前来购物。” “太好了，我能有喝不完的可乐吗？妈妈？” 一个十来岁的外国小胖墩问。 “可乐一天只能喝一瓶，你忘了，医生让你戒糖。如果你想长得像里根那么帅气，就不能喝太多可乐。” 外国妈妈郑重地说。 纪远从他们的对话，一下子就看到了国与国的差距。 国内的老百姓还在为能买到一斤糖而高兴，为生病时能喝到一杯糖水而感觉进了“大补”。 但人家外国人，此时已经需要“戒糖”了。 虽然这些外国人生活在这里，但他们大多是本国的外派人员，因此生活水准和国内是一致的。 他们的日常生活水平，和国内老百姓一比，高下立现。 纪远倒不会自卑，她知道，现在国内的生活水平虽然不是很好，但很快，大家奋起直追，早晚会和外国发达国家的生活水平看齐。 只是，纪远看到外国的生活现在就如此富足，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幸福的生活都是建立在剥削不发达国家老百姓的基础上。 听纪远说这里要开超市，老外们都很期待。 纪远说过年后会开，他们纷纷表示，不要让他们久等。 纪远趁机打听了一下这边外国人的居住数量。 之前她们有做过市场调查，但纪远喜欢多方核实，从这些人嘴里得出的数据，或许比她们之前做得更详实。 果然，这些人估摸了一个数字，纪远觉得还是超出自己的意料，比她们调查的多了两、三千人，这些人，主要是流动人口。 反正，今天来巡查新店一切顺利。 但是纪远没料到的是，戴忍听到了纪远和老外的对话。 最让戴忍惊艳的是纪远一口流利的英语。 他万万没想到，纪远年纪轻轻，一口外语说得比他们学院留过洋的教授还好。 戴忍还没有深入了解到纪远的过往，在他心里，纪远一出场就是阔绰多金，光芒闪闪的。 接下来几天，一直到过年放假前，火锅店的生意都很忙。 不出所料，同一条街上也出现了许多“味全美”的仿品店。 同样的鸳鸯火锅，同样一边辣，一边不辣，甚至食材都一样，还有的店连装修风格都几近，而且价格更低廉。 但“味全美”的秘诀在于那三道秘密汤底，这是她们的杀手锏，目前无人能敌。 因此，即便有一小部分顾客受到低价和贪新的刺激，选择了去别家店尝鲜，但事实上，大家还是最喜欢来“味全美”。 味全美的生意并没有受到真正的影响。 小五和李明远忙着在下班的时候采购回家的特产。 他们的重点目标在于，家里人没见过没见过的，还有新衣服。 说少买点，怕带不回去，结果还是买多了，结局就是明显带不回去。 一时间，他们愁坏了。 纪远笑痛了肚皮。 最后，她才告诉他们，不怕路上摔、不怕过期的衣物，可以选择邮局邮寄，到了邮递员会送上门。 李明远忍着被嘲笑的痛，和小五从善如流，选择了同样让他们大痛的邮寄。 主要是邮费太贵了。 两包衣服，邮费20多块钱呢！ 这谁遭得住啊？ 以后可不敢买这么多了。 石磊说帮忙订的机票，如期送到。 纪远还好心地开车送他们到机场。 等到了坐飞机那天，李明远才发现，亏得纪远好心，不然他们的行李不懂要怎么扛到机场。 纪远教他们寄存行李，办理登机，然后目送他们走进安检口，这才打道回府。 相信以他们的机灵，下次回来时，这些手续都懂得自己办了。 她不懂的是，李明远一路边，一路琢磨，纪远啥时候坐过飞机了？ 怎么办起手续一套一套的，如此老练？ 飞机上的新鲜感自是不用说。 下了飞机，李明远和小五都大为震撼。 两个人一番交流，觉得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就是遇上夏颜她们。 如果不是她们将两人带到京城，他们别说飞机了，怕是连小车都坐不了几回。 二人换乘了省内的长途班车，到桃源县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站在熟悉的县城街道上，二人是又熟悉又陌生。 他们在京城已经干了一番事业，但老家，还是老样子，温吞吞的，不疾不徐，甚至连街上炸油条的摊子，放的位置都没变化。 让他们不禁怀疑，在他们离开期间，老家的生活被按下了暂停键，直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才又按下了前进键。 直到走在桃源县的街上，二人才有了一种衣锦还乡的真实感。 “小五，明远，我在这。” 招呼他们的是李明远的爸爸。 小五的爸爸也来接儿子了。 两个爸爸听儿子的话，各借了一辆自行车来载他们。 但两人万万没想到，儿子大包小包，自行车前后左右都挂满了，连上父子二人的体重，二八大杠的自行车，挑起了两百多斤的重量。 “你们都买了什么？这么多？得花不少钱吧？” 父亲们很淳朴地问。 看到日思夜想的儿子，也只会感慨地说一句：瘦了，高了，白了。 “爸，都是给你们买的，回家就知道了。” 李明远和小五坐在爸爸们的后车座上，神情特别自豪，仿佛在京城吃的苦，也烟消云散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不想你打光棍 当然，他们在京城也没吃什么苦。 所谓吃的苦，就是大家都要在工作生活中，创业时都要吃的苦。 小五和李明远是同村人。 回到大埔镇上的家时，二人在一条岔路就分开走了。 他们到家时天都黑了，但家里人都在等他们回家吃饭。 看到母亲和弟弟、妹妹都在等他，李明远眼睛一热，说： “妈，我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 李明远的母亲也是一个朴实的农妇，不懂得说花方巧语，此时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只有开心。 “哥，你带奶糖回家了吗？” “哥，你说给我买了新棉衣。” 弟弟和妹妹都扑上来，抱着李明远的大腿。 这个远在京城的大哥，过去小半年一直是他们想象中神仙一般的人物，现在空降回家，他们还有不真实感。 李明远笑着赶紧解开行李袋，拿出了奶糖，抽出了他们的新衣服。 一时间，家里欢声笑语。 “明远，先吃饭，我给你做了一碗猪油捞饭。” 母亲端上桌，饭菜热腾腾的，都是青菜、笋干、咸菜这样的素材，大家碗里的米汤也是稀拉拉的。 唯独给李明远做了一碗猪油捞饭。 猪油捞饭是在粥还未煮烂时，先捞起饭粒，然后拌上猪油、酱油，就成了一碗香喷喷的猪油捞饭。 这是家里只有贵客来时，招待客人才会做的。 李明远在京城什么好吃的都吃过了，此时看到母亲这碗猪油捞饭，却依旧觉得美味诱人。 李明远说还有一些买的东西带不回来，从邮局寄回来，要耽搁几天，但估计过年前能到。 家里人围着李明远问长问短。 村里人吃了晚饭，听说去京城闯荡的李明远回来了，大家都赶来围观。 不是夸张的，里三层外三层，简直把李明远当国宝大熊猫围观了。 村里人现在出远门的人少，最远的就是当兵时，被分派到全国各地的年轻人了。 但即便是他们，也没有李明远去闯荡京城诱人。 大家听说李明远在京城可出息了，每个月工资很高，有50多块呢。 这些自然是李家的父母有意无意，长期不经意地透露出去的。 大家将信将疑。 都觉得这个收入，比省里的大领导还要高，有可能吗？估计是李家父母吹牛。 但言语作派，还是对李家父母尊敬起来。 这回李明远总算回来了，大家也抱着求证的心理过来一探究竟。 李明远长高了，抽条了，为人处事，更加周到了。 他嘴甜，看到长辈都尊称一声，然后奉上烟、糖，还让父母赶紧泡他从京城最大的茶庄买回来的上好茉莉花茶。 看他接人待物，还有花销的作派，大家都不由相信他赚了那么多钱。 一时间，也有父母蠢蠢欲动，想让李明远带着自家孩子出去混。 李家的门槛，接下来几天，都要被村里人踩烂了。 不说其它的，光去李家蹭蹭免费的茉莉花茶水，吃下京城美味的糕点，大家就赚到了。 李明远不小气，谁来了，来了很多次，他都热情地笑脸相迎。 这是他在京城做服务业的必杀技。 必修课嘛！ 一时间，李家和李明远在村里的风评鹊起。 小五也不遑多让。 眼见着这两个半大崽子在京城有出息了，村里人围绕着他们的话题就多了，有想法的人也多了。 一转眼就到大年三十了，李明远正帮着家里杀鸡宰鸭，准备过个肥年，就见村里的刘大妈上门来，拉着母亲一阵耳语，两个人还笑得鬼鬼祟祟的。 尤其是刘大妈，还不时指着李明远的方向，比划着什么。 李明远心头浮起一阵警惕之意。 不会吧？ 自己还嫩着呢，刘大妈就要对自己下手了？ 刘大妈可是村里远近闻名的媒人，最喜欢给人做媒了。 当然，她做媒不是免费的，要收红包，还要送猪腿面线蛋大礼的。 村里快成年的小伙伴，都被刘大妈登记在心头的月老名册上。 只要时间一到，刘大妈就开始迫不及待地给这些小崽子保媒拉红线了。 刘大妈刚走，妈妈就凑上来，和李明远道： “明远，刘大妈说你出息了，这回要给你介绍一个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姑娘。 你们要是相看对眼，趁着过年的好日子，赶紧订婚。 订婚后，你要去京城上班，就可以带着她一起去。 两个人一起在京城多打拼几年，攒了钱，咱们的老房子也可以翻新，到时候，就能住上新房了。” 天下农村妈妈最美好的愿景无非如此。 李明远整个人被卡bug了。 以前他还嘲笑那些同伴，说毛都没长齐呢，就要娶媳妇。 现在可好，这件事发生在了他头上，他怎么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呢？ “妈，不好吧？我才几岁，还不到年纪呢，不急。” “哎，我知道你现在赚得不错，但是出门闯，总有大小年，咱们趁着现在日子好过，姑娘不挑你，赶紧订一门好的亲事，不好吗？” “妈，我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 李明远震惊了。 “你还没见过人家呢，怎么知道愿意不愿意？听说人家姑娘也小学毕业，长得可漂亮了，还能干活，一口气能挑一百多斤的谷子，勤劳贤惠，这不好吗？” 妈妈还当他害羞。 “啊？妈，我还不想娶媳妇。” 李明远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脸。 在家里人的启发催化下，他才猛地发现，自己也是快可以娶媳妇的人了。 可是见过了大世面的李明远，怎么可能会在老家娶媳妇呢？ 他要娶，也是娶…… 没想到，一张俏脸跳了出来，浮现在他脑海里。 李明远吓坏了。 罪过，罪过。 “怎么能不娶呢？比你大两岁的阿才，人家都快当爸爸了，你要是太迟找对象，好的对象都被人家订光了。 到时候，你再想的好的也没有了。 我和你爸，可不想看你打光棍。” 母亲朴素地劝导。 李明远嘿嘿一笑，说： “妈，你别愁了，我不会打光棍的，我以后要赚很多钱，你要是这么喜欢我找媳妇，我给你多找几个？” 李明远开起了玩笑。 第四百六十七章 相亲 “傻孩子，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外人听到，传出去，名声就臭了，哪还有姑娘敢嫁你？” 听到母亲这么说，李明远不由沉思，自己逼不得已的时候，是不是要把名声搞“臭”？ 但他马上就收起这种出格的想法。 在农村，脸面比啥都重要。 他可不能让家里人没脸面。 “妈，你就委婉拒绝刘大妈呗，再送她一包奶糖，告诉她，现在儿子我还不想找，想多赚钱，把房子翻新了再说。” 李明远让母亲婉拒。 然后，他以为这事就揭过了。 开开心心地炸肉丸、做白切鸡、炒腰花，誓要让家里人吃一顿有史以来最丰盛的年夜饭。 没想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明远烟熏火燎地炸肉丸，母亲将他从灶台边拉开，说家里来客人了，让他好好招待下。 李明远以为是村里人来了，赶紧答应下来，不好怠慢人家。 村里人对他的新鲜感虽然有所消失，但只要有空，还是有无聊的村民上门来和他闲谈。 村里人接触外面的世界不多，见过世面的李明远，无疑就是他们认识外面世界的窗口。 李明远也乐于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和他们分享。 “小梅呀，这就是明远了，你看小伙子个子高高大大的，又在京城做事，赚大钱，不错吧？” 李明远一进厅堂，便看到刘大妈和一个坐在上首的年轻姑娘。 完了，大事不妙。 李明远想收回脚步，但已经被刘大妈看到了，大声热情地向姑娘介绍。 然后又冲李明远招手，说： “明远啊，这是小梅，今年19了，人家也是文化人，小学毕业，现在在家务农，勤快能干活，你们要是成了，家里就多了一个壮劳力。” 刘大妈净会说双方的优点。 反正李明远知道自己不是高高大大，瘦小黑还差不多。 所以，对方姑娘是不是如刘大妈夸的那样？ 也不好说。 但眼下这局面得先应付过去。 眼见那姑娘抬眸看向他时，脸上飞起红霞，李明远心里直呼罪过。 “刘大妈，来，喝口茶，小梅姑娘，你也请喝茶。” 李明远索性落落大方起来。 人家都领上门了，总不能不理不睬，冷落人家吧？ 刘大妈见李明远这么热情，以为有戏，开心地眼睛都笑眯了，仿佛看到一个丰厚的大红包在向她招手。 李明远看她欲言又止，根本就不让她说话，一通持续地言语输出，但都是浮于表面的热情。 开始时，刘大妈和姑娘还很高兴，以为李明远是看上了。 但听到后面，说李明远在外面借钱开小店，还租房子住，每个月都收不抵支。 二人的脸上开始从热情和期待，变得有些古怪了。 最后，当李明远几乎说到，如果他结婚，肯定媳妇要和他一起还债，二人几乎是很快放下茶杯，落荒而逃了。 连身后李明远让她们多坐会都不肯，生怕李明远会找她们借钱。 李明远乐得清净，嘴一抿，得意洋洋地回去继续炸肉丸了。 “怎么样？姑娘还满意吗你们互相看对眼了吗？” 妈妈开始筹划着订婚糖要多少钱的，酒要摆几桌。 李明远乐了，说：“妈，你想多了，人家就是上门来坐坐，啥都没说，已经走了。” 妈妈听了，奇怪地哦了一声。 她不明就里，还以为刘大妈真只是来坐坐。 大年三十晚上，李明远和家里人动手做了一桌好菜，硬菜摆了一桌，鸡鸭鱼肉全都有，一家人筷子根本不用停。 李明远还把从京城买的二锅台拿出来，给父母敬了杯酒。 最后，父亲给他们姐弟发了压岁钱。 弟弟妹妹开心坏了，今年的压岁钱意外丰厚，一人有一元的大红包呐。 以前他们的压岁钱最多是五分、一毛的，哪见过这么大一张？ 这下可好了，想要吃的碗糕、想买的甩炮都可以有了。 李明远还买了一堆烟花，给弟弟妹妹们放。 从京城邮寄的衣服到了，全家人都有一套新棉衣，大家换上暖和轻便的新棉衣，都喜滋滋的。 放完烟花，李明远去和小五碰了回头。 两个人回村，都是各忙各的，小五这边应付村民的压力，也不比李明远小。 因此，二人忙得没时间相见。 “喂，我怎么听说刘大妈看上你了？带了姑娘去你家相亲？你快订婚了吧？” 一见面，小五就先笑话李明远。 “放屁，肯定是你自己被盯上了，说，是哪家的姑娘？赶紧发喜糖呀！” 李明远脑海里再次浮现她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说订婚的事，就想起她。 哎，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就算他有意，人家也无情。 虽然平时也嘘寒问暖，但那绝对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 李明远原本没有男女情爱的意识，没想到回乡被刘大妈一搅，意外地点亮了爱情这株技能树。 “拉倒吧，我才不要现在娶老婆。 我们以后绝对是在京城扎根的，娶了这边的老婆，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没见夏颜姐考上京城大学，姐夫都赶紧申请调回京城吗？ 人家说了，异地恋不靠谱。我可不想找个异地的。” 小五显然也是有了主见。 “那你想找京城的？有目标了没有？” 李明远突然心里一“格登”。 他和人家朝夕相处，可是小五也是啊。 不会小五也喜欢上了她吧？ 可是，她真的很好，热情温暖，对他也是如沐春风一般。 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呀？ 李明远脑子飞转。 不管，如果小五也喜欢她，他回去一定要先表白，不能让小五抢了先机。 “嘿嘿，不告诉你。人家是天上的仙女，我是地上的凡夫俗子。 就怕现在表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还是先缓缓。” 小五学过唱戏，虽然文化不高，但出口还是能成章的。 “哦。这样，看来刘大妈又损失了一门好亲事。” 李明远笑嘻嘻地道。 “反正我是不会答应的。不过，我突然听到村里一些对你评价不好的风声，是怎么回事？” 小五不解地问道。 “啊？什么不好的评价？” 李明远也是一脸懵。 他才回村，要干坏事，也没来得及呢，这就有不好的评价了？ 真是人心难测啊。 第四百六十九章 桃花畅想曲 “就是今天傍晚，刘大妈还着一个姑娘到我家，说要给我介绍对象，和我家里人谈话的时候，突然提起你，说了一些你不好的。” 小五和李明远现在是什么关系？ 交头换颈不为过。 小五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李明远带的，他能不对李明远的事上心吗？ “什么？刘大妈也来你家了？傍晚几点的事？” 李明远感觉有些不对。 “下午四点多吧，都快吃年夜饭了，我妈留她吃年夜饭，她气呼呼地走了，估计是因为没介绍成不高兴，哈哈。” 小五想到刘大妈生气离开的样子，觉得挺可乐了。 “然后呢？刘大妈说我什么了？” 李明远感觉到一些苗头。 “刘大妈说，让我和那姑娘如果相对眼了，赶紧订婚，等过了年，我回京城的时候，可以带姑娘一起去京城。 两个人一起赚钱，以后在农村老家要起大屋就快了。 这时，她顺嘴提到了你，和我家人说，别看李明远现在好象赚到了钱，但是不找对象，钱在他一个单身上伙身上，早晚败光。 不是自己吃喝耍光，就是被京城里的狐狸精骗光。” 小五道。 当时，他父母没反应过来，觉得刘大妈说得有理，还频频点头。 不过，等刘大妈走后，他父母回过味来，说，肯定是刘大妈编排明远的，为的就是让小五订下那个姑娘。 正说话间，李明远就来了。 小五父母也没再继续聊下去了。 李明远听了气乐了，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说： “刘大妈给你说亲的姑娘，是叫小梅吗？今年19岁？” “对呀，你怎么知道？” 小五抓抓头。 “什么叫我怎么知道，她先带着小梅来我家相看不成，再去你家的。” 李明远气坏了。 都说好女不愁嫁，刘大妈带的姑娘，长得虽然不难看，但一天之内，去相看两户人家，而且这两户人家私交不错，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小五一听，也气坏了，说： “刘大妈也太坏了吧？如果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接受了那姑娘，那过后你肯定也不好意思说和小梅也相过亲。 但心里肯定会有一些想法。 这岂不是很尴尬？难怪刘大妈一上来就说你坏话。” “现在懂了吧？无风不起浪。这刘大妈，不成也就算了，还在后面编排别人。 我看啊，她这些说辞，肯定也会套在你身上。” 李明远和小五都郁闷了。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农村人不怕别的，就怕别人在背后乱说，诋毁名誉。 因为在农村人口流动性少，大部分人一辈子只住在一个村子里，如果名声毁了，一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不行，咱们得找刘大妈要个说法。” 小五有些冲动地站起来。 他一想到刘大妈也会在背后成嚼他的舌根，就生气。 “刘大妈整天全乡到处乱跑，能做媒的家庭她都会去，只要她到一处，随便嚼个舌根，不出半年，咱们俩在全乡的名声都臭了。 她这种人，不达目的就抹黑，真是毒瘤。” 李明远在思索，怎么破解这个毒瘤。 “那你说怎么办？放任她到处乱说吗？” 小五好气。 “按道理，她一个当媒人的，和气生财，就算事情不成，她也不好乱说人家什么。 这次不太一样。 她是特别积极地想把小梅介绍给咱们。 你看，一个才没谈成，还热乎着，就赶紧又带上门找你了，好像非把小梅推销出去。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咱们去查查这个小梅，也许能挖出事情的根源。” 李明远在京城混了些日子，又跟在纪远身边，不知不觉，很是学会了一些拓展的思维方式。 “嗯，你的思路很对，要打听人，还怕打听不出来吗？” 小五嘿嘿一笑。 因为有了应对之策，二人也没那么气愤了。 这时，二人说起留在京城过年的创始人们。 舌尖提及这个词，二人都觉得有点像做梦。 他们至今不敢和家里人说到这件事，因为太过荒谬，反而显得不真实。 家里人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世面，说不定只会一直担心，怕他们被人骗了。 所以二人默契地没有在家人面前提京城的事。 “哎，咱们村里连部电话也没有，不然得向姐姐们打电话，道一声新年好。” 小五道。 “没错，不过，我想她们也懂。等过年后，咱们带些土特产回去。” 李明远开始觉得有点淡淡的忧伤。 不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怎么过年呢？ 要不是这次相亲，他还不知道，原来有人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不一样的地位。 “小五，以后你会在京城找对象吗？” 李明远顺嘴道。 “不知道，家里人挺保守的，说希望我能找本地的，这样哪怕我平时没空回来，媳妇在家里，也能帮家里干活，伺候家里人。” 小五别的还灵活，这方面脑子一根筋。 果然，小五被李明远嘲笑了。 “难道你娶媳妇，就是为了回家干活的？伺候你家里人的？” “不然呢？”小五抓抓头，“村里人谁家不是这样？如果娶了个媳妇不干活，难道大家伺候她？真是要了老命。” “你呀，说你白去京城了。你看姐夫怎么疼姐的？人家让姐干活了吗？ 人家一家人怎么疼姐的？ 嘻嘻，你都没学会皮毛，娶媳妇是让人家干活伺候家里的人？ 要是姐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肯定把你批判一通。” 李明远说的姐就是夏颜。 远在京城的夏颜吃完年夜饭，此时突然打了个喷嚏，把石磊一家人紧张的，赶紧问她是不是着凉了。 夏颜摇头，说没有。只是鼻子突然痒。 一家人这才放心，叮嘱她注意观察，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去看医生。 小五被李明远一通话说得傻傻的，愣了会，反问他： “那你呢？娶媳妇干嘛？” “不干嘛，娶自己喜欢的，像姐夫那样疼她。让她过上好日子，从此不默默一个人流眼泪，脸上总是有笑容，越来越漂亮。 我要赚很多钱，她喜欢什么就能买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她摘回来。” 李明远说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甜蜜。 小五顿时感觉不对。 第四百七十章 大国小民 “喂，李明远，你在京城有对象了？看你说起这件事，简直了，就像有个姑娘在你脑子里活灵活现的。” 小五真是灵机一动，无意中道破了真相。 李明远哑火了。 他的脸顿时比红霞还红，有点腼腆地道： “我真没有对象，谁看得上我呀？你没听夏颜说，男人，必须有事业，才能讲爱情。 如果没有事业，哪怕有再好的爱情，也容易白白错过。 我只是在讲未来的事罢了。” “嘿嘿，你不会喜欢夏草吧？” 小五今晚上兴致好，放假在家，又闲了下来，有空和李明远掰扯一下。 “啊？怎么可能是她？”李明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不是她？我以为你喜欢她呢，看你平日里一看到她就斗嘴，小雪姐说，你们俩像两只斗鸡，就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笼子里。” 小五说得哈哈大笑。 李明远心中一动，赶紧问道： “小雪姐还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就说了这句话，我觉得你们俩斗来斗去的，没准会有感情，我说中了吧？” 小五觉得自己挺聪明的，观察能力强不是吗？ 这下，看着李明远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禁得意洋洋。 李明远吃惊，其实是因为别人竟然会这么看他和夏草的关系。 农村里没有电视，这时候也没有春晚，大家吃了年夜饭，发了或者领了红包，放烟花，或者到村里熟人家坐坐，一个大年夜就这么过去了。 李明远和小五掰扯到深夜，二人聊得尽兴，李明远才回家睡觉。 在京城。 夏颜在石家吃了年夜饭。 石爷爷却没能回家和大家团聚。 因为他的单位要搞集体拜年，吃年夜饭，所以只能牺牲了和家人团圆的时光。 石家今年的团圆饭却是格外热闹。 因为石家除了老大石泰官复原职外，老二石平经过一番挫磨，也终于在节前顺利调回原单位。 石平夫妻，他们的两个女儿，再加上石泰夫妻，石磊夫妻，虽然还没有人回来，但家里比往年热闹多了。 夏颜也是在石平夫妻调回城后，才发现，原来石平夫妻都是小有成就的科学家，主要研究半导体方面的技术。 石平的妻子叫孙兰，当年是石平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在大学相识相恋，嫁给石平后，外省人孙兰留在了京城。 夏颜在后世，并没有听说过石平夫妻的名字，估计只是做着科研方面螺丝钉的工作，所以没能留下名字。 但众所周知，国内的半导体、芯片的研发，因为一些人的行为，曾经陷于低谷。 石平夫妻因此被埋没，也不出人意料。 石平夫妻刚回京城时，石磊带着夏颜拜访过他们。 在夏颜印象中，二人是现在典型的高级知识份子的性格。 谨小慎微，话不多，礼貌而不会轻易交心。 夏颜本来也不是和长辈来交朋友的，来拜访自然是因为礼节方面的考虑。 但在大年三十的家宴上，石平夫妻喝了几杯葡萄酒，人就比较放开了，也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夏颜这才发现，原来石平夫妻二人不可小觑。 他们回京城，是在半导体方面的实验室工作，利用最新得来的海外技术，准备实现半导体的国产化。 这样一来，这些技术就能广泛运用在广播器材、电视器材还有一些相关的设施上。 “这是国际上很前沿的技术。如果我们能一直研究下去，估计会变成能推动国家gdp的产业。” 石平和大哥聊天，兴致很高。 大家都不在意，以为石平是憋久了，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工作领域的成就。 但一个小小的半导体，就能推动国家的gdp？显然是夸张的。 夏颜却是心中一动。 听石平的语气，他很清醒啊。 而且，他眼睛里闪烁的是对这个项目的狂热和自信。 我的天呀！ 如果能让石平和他的同事一直研究下去，后世那件憋屈的卡脖子事件就不会发生。 但不对，她的确没听过石平夫妻的名字？ 所以，石平失败了？ 夏颜想到后世为何会发生那些卡脖子的事情，不就是因为这些高精尖的芯片技术，都掌握在国外那帮人手里吗？ 而当国人在研究这些技术时，有人说了，不用研究，太费力了，为何不从国外直接买技术呢？马上就能实现质的飞跃。 果然，他从国外买了技术，运用在了电脑、手机等电子产品上，也的确迅速实现了产品的升级换代，一时间叫好之声不断。 在这样的叫好声中，自主研究投入高，收效慢，项目肯定会被砍了，研究人员也就流失了，相关技术，自然也没能研发出来。 半导体等相关产业，彻底被外国掌控。 但国外只是卖的有年限的技术，而且收费极高，只要靠这样的收费，人家国内不发展污染企业，就能靠着这些收取的专利费用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一旦交情断了，人家翻脸不认人，不提供技术了，所有升级换代的产品都得趴窝。 夏颜越想越后怕。 她是亲眼见过后世的国人，如何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重新追赶，才勉强保住了基本的电子消费的应用。 不行，石平夫妻的研究太重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定不能中断。 夏颜觉得，自己有机会要和石平夫妻多多交流，跟进，洗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科研太有价值了。 不光是能拉动gdp的事情，还事关整个产业的安危。 如果从现在开始研究，和国外半导体的差距没有那么大，而且是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再加上夏颜可以提示研究的方向，避免石平夫妻走弯路，说不定国内的半导体研究还能超过并领先于国际水平。 这个年夜饭，收获很大。 夏颜整个人都有了赚钱的动力。 要想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最实在的是要有钱。 夏颜不缺赚钱的门路，而且正在拓展中，原本还想低调逐步赚钱的她，突然有一种刻不容缓的感觉。 必须加快赚钱的步伐，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 揭密陈年旧事 当然，投资重要产业的热情被激发了，但是夏颜也不是一打鸡血就起跳的主。 于是，在随后的年夜饭时间里，夏颜也借着话题，很是旁敲侧记了一番石平他们从事的半导体研究工作，如今在国际上一个水平。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如今这个产业，还没有被广泛运用，国与国之间的竞争，还没有到白热化的程度。 石平他们会从事这个行业的研究，纯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学的这个专业。 大学毕业后，便被国家分配到了相关的单位。 带着对专业的兴趣和工作使命的召唤，石平夫妻一头扎进了相关的研究中。 要说这个专业在国际上相比，处于什么水平？ 由于现在国门封锁，石平夫妻能得到的国外的资料也不多，他们从自己的经验判断，觉得大致处于一个中游的水平。 而且，主要是现在国外的科研人员缺失了一大段研发的时间，要不然，他们奋起直追，早就可以和国外齐平了。 夏颜听了，内心一阵唏嘘。 有这样的老一辈知识份子，从此能专心科研工作，夏颜对于从现在奋起直追还是很有信心的。 夏颜在和石平夫妻聊天时，无意中发现，石平右手小指是缺失的，好像是被人切去了一截，是人为的。 石平一个心平气和的知识份子，怎么手指会缺失？ 夏颜心里有点嘀咕。 但这种事情，也不能当面问。 不过，夏颜在无意中发现石平小指缺失时，只不过盯了有三秒钟，那是片刻的错愕和正常的反应时间。 但当她抬眸时，却发现坐在她对面，石蝉的眼睛闪了闪。 夏颜明白，石蝉察觉自己发现了石平的小指缺失一事。 夏颜有点歉意地赶紧挪开眼睛。 谁也不想自己肢体残缺的样子引起别人的猜疑。 夏颜装着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可是从这之后，她感觉石蝉就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坐立不安，还心绪不宁。 夏颜直觉和自己发现石平手指残缺的事情有关。 但她也没想太多，现在她怀孕，人辛苦得很，没有时间揣测别人心里更多的私密想法。 想太多会很累。 吃完饭，夏颜和石磊就回家了。 “你和叔叔、婶婶挺聊得来的。” 石磊也比较意外。 他以为，夏颜和古板的科研工作者不会有太多话题的交集。 万万没想到，一家人相谈甚欢。 主要是我对半导体这方面也有兴趣，上学后，我发现，未来半导体会对国家经济的发展有大用。 没想到，家里就有两个泰斗级的专家。自然想向他们多了解一些。” 夏颜解释。 “他们是痴迷于工作的人，所以才慢慢熬成了现在的专家。做他们这项工作很枯燥。 从事的人不多，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空白的岗位急需人才，这次他们回京才挺顺利的。” 石磊道。 顺利也办理了快半年的手续。 夏颜心里嘀咕。 但只能说明，石平夫妻回京的阻力还是很大的。 要不，以石老爷子现在的地位，石平夫妻回京，手续应该办得比一般人快。 “因为柳家的人一直盯着咱们，所以会有阻力。” 似乎是猜到夏颜的想法，石磊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和柳家的结，真是解不开。” 夏颜无语道。 “你注意到二叔手指有残缺吧？其实缺了这根手指，对他科研工作是有影响的，动手做实验，多少会被影响发挥。 这根手指，就是柳家的人砸断的。” 石磊的话，让夏颜心一跳。 平时，石磊时不时会对柳家的事提一嘴，估计也有提醒她加强防范的意思。 夏颜虽然记着了，但这是第一次，意识到两家人之间这个“结”的血淋淋。 “怎么会这样？” 夏颜吃了一惊。 “哎，平时不想和你说太多，怕你听了不舒服。却又怕你太粗心，还是要说。 两家人的恩怨，虽然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的。 但其实，主要都是一桩桩小事积累而成。 先是两家长辈在职务晋升上你追我赶，后来柳家一方为了遏制我们石家发展的势头，但凡爷爷要晋升，他们就会去使绊子。 开始的时候爷爷也没发觉，只觉得为什么明明已经准备晋升了，上级也谈过话了，后来就没声没息了。 他以为是自己工作还没有达标，更加努力。 但正因为这样，反而感动了上级。 有一次，一个上级终于说了实话，说是因为柳家的人去各种举报、揭发爷爷，甚至无中生有，捏造事实。 爷爷气坏了。 他也不是软茬子，只是以前心思用在工作上。 现在知道了这回事，于是就稍微把心思偏转了一些。 柳家也受到了相应的回报。 一来二往，两家就这么积怨成仇。 但有一说一，这种事，还是柳家挑战我们的底线在先。 二叔的手指残缺，说起来，还要提到石蝉和柳沉舟之间的情感纠纷。” 夏颜愣了愣，想到石蝉今晚的眼神，原来不是因为她发现二叔手指有残缺而生气，反而是愧疚，不安。 夏颜来了听下去的浓厚兴趣，催石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说，我也好懂得应对他们。” 是啊，懂得他们的纠葛，才不会在今后生活中遇到时失礼。 于是，石磊就说起了那段陈年往事。 原来，石蝉高中时，和柳沉舟谈的恋爱。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好上的，估计是青春少艾，一个年轻英俊，一个是有名的学霸校花。 但二人似乎也知道石柳两家老死不相往来的禁忌，于是，都没有让家里发觉，悄悄瞒着家里谈恋爱。 如果世道没有发生变化，二人就这么谈着，等到了嫁娶的年纪，要么扛不住压力分手，要么和家里直接摊牌。 当然，摊牌的结果，大概率也是分手。 因为不管哪家，都不会容许对方子女嫁娶到对家。 两个家族的怨结，不会因为一桩小辈微不足道的婚事而发生变化。 这种事情，千百年都一样，老一辈看得明白，小一辈总觉得还能再争取一下。 于是，这段恋情，开始向莫测的未来转化。 第四百七十二章 罗密欧与朱莉叶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来到了那个特殊的年代。 在这之前，石家和柳家虽然有矛盾，但都处于暗戳戳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拳的状态。 但在这个特殊时刻，柳家看到了机会，柳老头出手做了几件大事，迅速翻红。 其翻红速度之快，直接把石爷爷踩在脚下。 石爷爷不是没看到这个机会，但他为人耿直，不愿意和柳家同流合污。 结果，石爷爷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晚辈被柳家极力打压。 石泰和司琴审时度势，稍避风芒，虽然没有马上受到排挤，但很快，单位搞自愿报名，他们被“自愿”了。 于是，只能服从安排，先去下乡。 石平和孙兰，则是因为做科研的，一时半会还离不开他们，就权且让他们先留在原单位做事。 但恰恰是这样，才害了他们。 石蝉和柳沉舟，毕竟太年轻，此时还有幻想。 甚至想着，如果公开他们的恋情，会不会让两个家族有所弥合，不要如此互相仇恨对方。 但因为时机不到，二人也没有马上公开恋情。 就在这时，柳沉舟接到家族的活，要去合围一栋科研楼，里面有柳家需要的重要文件。 柳沉舟为了能获得家族的重视，为自己的爱情铺路，便接了这个活。 这栋科研楼，当时被和柳家不睦的另一个世家保护把控。 争夺很激烈。 最后，柳沉舟许是在爱情的动力刺激下，竟然巧妙地攻进楼内。 但重要文件仍不见踪影。 柳沉舟对大楼里当时的负责人石平进行了逼问。 柳沉舟并不认识石平，他虽然在和石平的女儿谈恋爱，但双方都没见过对方的长辈。 于是，他弄残了石平的小指。 石平没有交出所谓重要文件。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 这时，石家的人闻讯赶来救石平。 柳沉舟带着手下匆匆弃楼离开。 事后，柳家对柳沉舟的表现很满意。柳沉舟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重要文件，那都是柳家锻炼他的手段。 而被他弄残手指的那个人，正是女朋友石蝉的父亲。 出了这样的事，这段恋情无法继续，只能以分手收场。 石蝉在知道恋人差点害死父亲后，自责不已，不光和他主动提了分手，还迅速报名下乡。 听完石蝉的前面的人生经历，夏颜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简直是一部虐文嘛。 前面甜，后面虐，这才是实惨。 柳沉舟本人，夏颜是见过了，要是和石蝉比较，他就是青春驻留之人。 想想也是，一直在城里生活，没有下乡劳动吃苦，怎么着都比下乡劳动的石蝉要年轻。 石蝉虽然和他同岁，但在他面前，称姐都还嫌年轻了。 以前，夏颜也想得比较天真，觉得这二人之间感情尚存。 现在听石磊说了这个完整版的石柳故事，再细想这二人见面时的表现，心里不由一阵叹息。 柳沉舟看石蝉的眼神，深沉幽怨，说他还爱着石蝉，夏颜是绝对相信的。 相反，石蝉平时看上去木愣愣的，看到柳沉舟，更是死气沉沉，她对柳沉舟，肯定是死了心的。 夏颜以前还认为，好女怕郎缠，石蝉虽然死心了，但柳沉舟还爱着她，如果柳沉舟奋起追妻，夏颜觉得还挺有戏的。 但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夏颜立马死了这条心。 “我说磊哥，他们的爱情故事堪比罗密欧和朱莉叶的经曲传奇了。 但这比罗密欧和朱莉叶的故事还难解。 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掺和得来的。” 夏颜幽幽地道。 “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石蝉应该想开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农村结婚生孩子了。 虽然现在又离婚，但我估计也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为了能带一个孩子进城。 说不定，以后他们还会复婚。” 石磊这么说，夏颜又吃了一个瓜。 她知道，石磊从来不会无风起浪，更不会乱说别人家没有的事。 他能这么说，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蛛丝马迹。 但这是石家内部的事，夏颜也不想逼石磊挤出那些蛛丝马迹来，免得他有泄露天机的负疚感。 “哎，那就祝福石蝉姐了。” 夏颜左思右想，竟然没有一条比这更能让石蝉好走的路。 最后，只能化为一声祝福。 石磊早就知道这一切，心里估计不知道叹息过多少回了，因此，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此时倒没有夏颜这么伤感。 “现在石家起复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家里人的，放心。” 石磊这话不是乱说的。 夏颜已经体会到他保护家人的决心，也看到过他们石家的能力，这让她比较安慰。 二人默默走回家。 夏颜刚进屋，电话就响了。 她接起来一听，是母亲夏染打来的。 “妈，先祝你新年快乐，我们刚吃了年夜饭回来，初二去给你拜年。” 大年初二是过年回娘家的日子，夏颜不确定母亲是不是会记得，赶紧提醒一句。 “新年快乐，女儿。”夏染的声音意外温和，想来是被节日气氛感染到，“我这边，也是刚吃了团圆饭。” 二人在电话里聊了一阵，都是母女对话日常。 石磊在边上看她们絮絮叨叨的，莞尔一笑，就去洗漱了。 夏颜和夏染不知不觉，聊了快半小时。 夏颜担心影响她休息，就说要去洗澡了。 夏染恰好也怕说话时间长，让女儿一个姿势坐着，对肚子不好，就都道了晚安，放下电话。 石磊洗澡后出来，就看到夏颜一个人托着腮发呆。 她虽然胖了二十斤，但应该都是胖在肚子里的娃身上，从背后看，她的身材和没怀孕前似乎也没多大差别。 石磊挺心疼的，一想到竟然怀了三个娃，他想到夏颜的辛苦，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看到她一脸落寞，石磊坐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问： “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啊，刚挂了我妈的电话，感觉她好像有事瞒着我，欲言又止。” “那你问她嘛，母女俩有什么不好问的。”石磊开解。 “有道理，我等初二那天回去，找机会问她。” 夏颜也下了决心。 第四百七十三章 傻子大闹年夜饭 过年是阖家团圆的日子，但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欢欢喜喜，开心过大年； 有人赚得盆满钵满，不说衣锦还行，但也是锦衣夜行啊！ 然而，在罗文娟家里，场面却是格外扎心。 王厂长家的傻儿子，不知道怎么自己竟然摸上了门，找到了罗家。 此时，罗家正在吃年夜饭。 小傻子径直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到罗文娟对面，看着她呵呵傻笑，手里还抓着什么，嘴上道： “小美人，大家说过年找丈母娘家吃饭才香，我也不白吃，你看，我还带了礼物，是我最宝贝的。” 罗家一家人正楞神呢，冷不防小傻子把礼物直接放到桌上。 众人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是一只冻得梆梆硬的癞蛤蟆。 罗文娟一阵恶心，不由“呕”了一声反胃。 罗泽坤皱了下眉头，有这样一个傻子当姐夫，确实挺膈应人的。 好好的年夜饭，都被他毁了。 再看看他鼻子下方的冻鼻涕，罗泽坤也觉得反胃。 “哎哟，你这孩子，这是癞蛤蟆，怎么能拿来放在餐桌上呢？快拿走吧！” 陆曼勉强挤出笑脸。 “不要拿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拿走，我要吃天鹅肉！” 小傻子扭着屁股，头摇得像拨浪鼓。 大家以为他犯傻，却没人看到，他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傻子也会试探人。 他就是在试探罗家人对他容忍度有多高。 他爹说要给他娶一朵厂花，但嘴上光说，到现在还没实现，可把傻子气坏了。 傻子也不是真傻，智商也有三年级的小学生这么高。 大过年的，他趁机来捣乱。 在他的智商里，只要一捣乱，大人就会怕他，就会满足他的愿望。 癞蛤蟆是他刚才在路上的阴沟里捡的，有来惩罚罗家人言而无信的。 “妈，快把他赶走吧，一个傻子，你还和他说理。” 罗文娟实在忍无可忍。 平时在厂里，因为厂长想要结亲的意图，罗文娟都是绕着傻子走的。 没想到，他今天主动来了？ 是不是以后会经常来吵闹？ 她在厂里看到傻子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热闹场面，据说是因为王厂长不给他钱买糖吃。 唉！ 就这样的傻子，也想结婚？ 罗文娟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有一段时间王厂长没再说这事，她以为王家放弃了，没想到，傻子直接上门烦人了。 如果以后经常来，上门的次数多了，邻里的议论肯定少不了，到时候，她的名声就坏了。 罗文娟恼火极了。 “姐，来都来了，给他双筷子吧，好歹是王厂长的儿子，把他赶出去不太好吧？” 没想到，罗泽坤这么说。 “对，对，小王是不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要不要去告诉王厂长一声？别把他们家里人急坏了。” 陆曼赶紧开口赞成，还示意老罗去通知王厂长。 通知王厂长领人，罗文娟没意见，但把傻子留在家里好吃好喝招待，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走，大过年的，你来人家家里，是故意来膈应人家是吧？ 谁不懂事往年夜饭桌上扔癞蛤蟆的？ 我就不信你真傻！ 你给我出去！” 罗文娟火了，上前一把扯着傻子的胳膊，就往外拉。 大家都傻眼了。 没想到罗文娟会突然暴起，还对傻子这么不客气。 傻子正美滋滋地看戏呢，没想到小美人还会发怒，突然从小仙女变成了母夜叉，他一时不防，被罗文娟用力一拖，从椅子上摔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包括傻子，大家都愣住了。 傻子呆了呆，看没人来扶他，罗文娟又一脸凶巴巴的样子，顿时“哇”地哭了出来。 然后，拿出他万试万灵的绝招：在地上打滚，撒泼耍赖。 “哎哟，小王，摔哪了？疼吗？婶子扶你起来！” 陆曼一看也是头大。 傻子能表现正常一些吗？ 本来想让女儿好好消化一下，接受这桩亲事，谁知道傻子自己来砸场了。 就这么满地打滚，也不像能人道啊！ 真的，要不是石拓没了，和他一比，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 陆曼也是郁闷到了，真是心酸。 女儿命苦啊！ 前面摊上个因公牺牲的，后面又来个傻子纠缠不休。 可是即便讨厌，还得去和傻子说好话。 毕竟，饭碗捏在人家手里呢。 陆曼一时拿这200斤的傻大儿也是没办法了，只好先出声哄他。 “哎，不行我和泽坤一起把他架起来，一会儿我用三轮车载他回家吧！” 老罗是个闷罐子，老实人，只能这么道。 说话间，他让儿子一起搭把手，就要去扶地上的傻子。 如果能让他们扶起来，傻子就不是傻子了，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呢，怎么会让他们扶起来？ 傻子在地上滚得像被杀的猪一样，一边尖叫，一边满地乱转，也不怕身上的新衣服被蹭了一身的灰。 罗家的场面一时混乱。 就象没经验的人对一头嚎叫的猪毫无对策一样，老罗和儿子对傻子的滚闹之功，也过于小视。 二人忙了半天，也没能将傻子从地上捞起来。 最后，是罗文娟大喝一声： “再闹，再闹就往你头上泼凉水了！” 大冬天的，如果一盆凉水泼到头上，那是什么滋味，傻子都知道。 于是，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傻子呆呆地看着罗文娟，一“骨碌”爬了起来，说： “我不闹了，别泼我。我只是想你扶我。” “想得美，赶紧给我出去，从哪来，回哪去。” 罗文娟烦死这个傻子了。 傻子也看出罗文娟真的火大了，一时间也不敢造次。 他一边吸溜着垂涎欲滴的哈拉子，一边被老罗拉出门，他还不时回头看罗文娟。 这个仙女虽然很凶，但是真的很漂亮。 傻子心里升起一股火，突然就甩开了老罗，然后猛地扑向了罗文娟。 罗文娟不防被他扑在地上，人向后仰倒，还好她机灵，手一撑，就听“咔察”一声，手臂上一阵剧痛。 听到女儿惨叫，见那200斤的傻子压在女儿身上，屁股还在扭，就连最狠心的陆曼也气坏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以命相搏 傻子就是傻子。 当着女方的父母的面，还做出这样猥琐的动作。 再好脾气的父母也受不了啊！ 陆曼眼看怎么都拉不动傻子，而女儿也在被他压制下发出痛叫。 陆曼急了，冲到院子里，拿起铲雪的铁铲，一铲子砸在傻子屁股上。 傻子是不要脸，可是傻子怕疼呀！ 这就相当于上了一道“鞭刑”，能不惨叫吗？ 傻子这一痛，总算把罗文娟放开了，捂着屁股自己嗷嗷叫。 罗家人这时也顾不上傻子了，就见罗文娟被压着已经叫不出声了，脸上惨白惨白的。 陆曼慌了，上前察看。 这才发现，女儿的左手臂，好像被压断了。 一家人七手八脚，扶起罗文娟，赶紧往医院送。 在地上撒泼的傻子，发现罗文娟手臂有可能断了，顿时也傻眼了。 见罗家人都离开了，没人理他，只好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上的癞蛤蟆，回家了。 罗文娟到医院后，被挂了急诊。 还好，拍片后，发现是左臂扭到，没有断，一家人才松了口气。 但是医生也说了，这种扭伤需要养，至少得养半年，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提重物，不然会加重病情，造成反复。 老罗挺生气的，对陆曼说： “以后王厂长再来说那事，你可别答应，真要嫁给那傻子，像今天这样，女儿怎么受得了？” 陆曼一想到傻子那200斤差点没把女儿压死，顿时原本热火朝天、要把女儿嫁入“豪门”的心，也被现实的凉水泼熄了。 罗文娟抱着手臂，不说话。 她实在太生气了。 当时被傻子压着不能动弹的时候，她想要一刀切了傻子的心都有。 要不是大家马傻子拉起来，她真的想这么做了。 家里人都不知道，石拓送给她一把自制的匕首，她一直偷偷藏在身上。 那匕首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削铁如泥，如果对着傻子的心口…… 罗文娟这一刻，抱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听到父母这么说，她冷哼一声说： “爸，妈，以后我的婚姻大事，你们别拿来做文章。 傻子这么恶劣你们也看到了。 如果嫁过去天，一天天的，他就是这么对我。 反正，我好不了，也不会让他好过，我会杀了他！” “哎，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陆曼一听急眼了。 “是啊，傻人要偿命！女儿，你可别做傻事。”老罗一听也吓坏了。 他知道女儿从小就有主见，如果真下了决心，确实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你们明白我的想法就好。” 罗文娟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那把弹簧伸缩的匕首，按动机括，“唰”地一声，露出雪亮的锋刃。 “啊？你还真有家伙？” 罗泽坤也吓了一跳。 他是想“卖姐求荣”来着，但倒也不想让姐姐卖命。 没想到，姐姐这么刚。 “咝”，就听一声吸溜空气的声音。 罗家人回头一看，是王厂长带着傻儿子来了。 看他脸上原本气势汹汹的，似乎是要来讨伐罗文娟。 但到了医院，正好看到这场景，一时也被震住了。 “王厂长，你来了是吧？来得正好，有些话，我今天非得和你说明白了。” 罗文娟吊着手臂，走到了王厂长面前。 她个头虽然没有王厂长高，但是此时身上气场全开，一时间竟然把王厂长的气焰压了下去。 “你，你不要过来！” 王厂长肥厚的嘴唇一哆嗦，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踩在了他儿子脚上。 罗文娟手里还拿着那把匕首呢，不过，她真不是有意持刀吓人，而是忘了收起。 “我告诉你，我是有未婚夫的人，未婚夫在国家隐蔽战线工作，身份不能告诉你。 但是你有胆子动我试试？ 不要说你这个厂长没得做了，就连你欺男霸女的事，一桩桩全给你抖落出来。 会有人出手收拾你的！” 罗文娟今天心情跌落到低谷。 大过年的，石拓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活着没，自己又被一个傻子跑上门欺负。 但这反而激起了她的血性。 既然家人靠不住，不能保护自己，那她就自己保护自己。 不管是仗势欺人也好，还是虚张声势也罢，但今天她和王厂长一家的事，必须有个了结。 “罗文娟，啊，不，小罗，这话从何说起？我可从没欺负过你，你说的什么事，我也不懂。 行了，就这样吧，我，我走了！” 没想到，在厂里一向鼻孔朝天的王厂长，原来这么虚弱不堪，只要强硬起来，他就软了。 看着王厂长狼狈后退，拔腿要跑，罗文娟叫了一声： “站住！” 王厂长还真听话地站住了，道： “小罗，什么事？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呀！咱们有事好好商量！” 他边说话，眼睛边瞄在近在咫尺的罗文娟手上，她手上可不是雪亮的匕首吗？ 这姑娘，有点疯劲，可别让她刺到自己。 王厂长心里嘀咕着，人是一边向后退着。 他还是觉得不安全。 小年轻，腿脚都快，早晚能追上他。 于是，王厂长顺手从身后捞了个肉盾，就是自己的好大儿。 儿子那200斤的大肉挡在面前，这下安全了。 一看王厂长这举动，罗家人也有点傻眼。 啊这，当父亲的把儿子当肉盾……？ 好像王厂长也没有这么疼爱自己的儿子吧？ 难道外面的人风言风语说的是真的？ 说王厂长娶儿媳妇，其实是希望另辟蹊径，借种？ 一想到这些传言，老罗就浑身不舒服。 一时间，王家那些种种好处，大房子，钱，都没有了诱惑力。 罗文娟冷笑一声： “我有什么好和你商量的？把你傻儿子拎走，快滚。别让我再看到他！恶心！” 王厂长脸色一变。 他儿子傻是傻，可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是偌大一个50多号人火柴厂的厂长，别人都不敢当面说他儿子傻。 最多说他儿子木讷。 现在可好，傻儿子三字，直接挂在了罗文娟的舌尖上。 王厂长一时抹不开脸，正想强横。 但发现罗文娟手里的匕首一直对着自己，不由把话吞了下去。 他的命，可比普通人值钱多了，从厂里搂了那么多钱，还没享受够呢，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和罗文娟搏命？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年被秒 “行，行，我们走。呵呵，你小姑娘家家的，办事不要太冲动，来日方长！” 王厂长扔下几句找回面子的场面话，拖着傻儿子仓惶逃窜。 看到他们走了，罗文娟这才觉得心慌腿软，手里的匕首一把被父亲抢了过去。 “女儿，你疯了，不要拿着这种东西指人。 要是人家告你，你就完了。” 老罗忙慌不迭地把匕首上放在衣服上用力擦。 “爸，你这是干什么？” 罗泽坤看到姐姐发疯完，父亲又是这样的举动，不由地以为又疯了一个。 “我把指纹擦了，找个地方藏起来。” 老罗原本想扔了，但一想，说这匕首是石拓送的，女儿好不容易有个念想，就算了，还是藏起来。 也省得女儿动不动拿出来威胁人，也太可怕了，万一哪一次失手了呢？ 罗文娟被母亲抱着，送上了三轮车，回到家，她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罗文娟想起昨天的事，感觉就像做梦。 手臂还是很疼，不好动弹。 罗文娟觉得，这也是好事，以后，她要坚持走自己的路。 罗文娟不知道，昨天晚上医院的一幕，被一个她心心念念许久的人看到了。 石拓鼻子发酸。 看到未婚妻这么拼，保护自己，他一瞬间有一种冲动，想要现身告诉她，自己好好的，要等他回来。 但是看看身边押解的人，石拓按下冲动。 他的爱人是好样的！ 他不在，她也能保护自己。 他希望自己早点过脱密期，这样就能出现在她面前，给她一个惊喜。 娶她！ 石拓知道自己现在做不了什么。 但，有些手段还是可以用的。 石拓回去，就做了一番安排。 王厂长过年后上班，就看到办公室被一群陌生人翻得乱七八糟的，他不由恶向胆边生，怒喝： “你们谁呀？还有王法吗？知道这是谁办公室？跑我这里乱翻来了？ 我警告你们，快离开这里！” 王厂长一看他们翻到文件柜了，里面有他不可告人的合同，顿时急赤白眼。 “我们是纪律部门的，有相关企业反映，你主动向他们索贿，现在我们受上级部门委托，来调查这件事。 从今天起，你要主动接受上级部门询问，调查，并配合好相关材料的提供工作。” 一个面目严肃的年轻人，向他出示了一份公函。 王厂长定睛一看，果然是上级纪律部门的正式公函。 “张青山、王子善的教训，还不够重啊？有些人，当了一辈子领导，还不懂得反省！” 年轻人年纪不大，气势十足。 “啪”地将手里公函按在桌上，让王厂长看清楚。 王厂长吓得一哆嗦。 年轻人提到的二位，可是因为贪污公款，在解放初期就吃了政府发的免费枪子。 他，他何德何能，怎么敢与这二位相提并论。 王厂长眼前一黑，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 “把他抬出去，等醒了，让他老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王厂长在迷糊中，还听到年轻人交待。 这是一定要办他了？ 王厂长心想，他是得罪谁了？ 顺风顺水几十年，都快退休了，才出事。 他心有不甘呀！ “听说了吗？王厂长被抓了！上头来人清查他了。” “是啊，王厂长都吓晕了，被抬出去的，嘻嘻，有人看到他裤子湿了一大片，应该是吓尿了。” “哦？这样啊，怎么回事？” “听说是索贿，贪污公款。咱们厂那些退休工人记得吗？有的早就没了，他还挂着人家的名字吃空饷呢！” “啧啧，真是坏透了，早该被查了。” “我就说，咱们厂效益明明不错，为什么每年上报还是亏损呢！是该查。” 听到这个消息，火柴厂的工人先是一阵惊愕，接着纷纷叫好。 罗泽坤也在火硝车间工作，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震惊了。 我去，好彩没有和王厂长接亲家，不然，就算得了那个采购的职位，现在怕是也当亲信抓进去了。 罗文娟也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事。 她不由暗暗纳闷。 不是说王厂长关系很好吗？上级那里都打通了，以前也有老工人举报过他，都被压下来了。 王厂长当时还嚣张地召开了全厂大会，大骂，说，谁举报他，他都一清二楚。 但是他清清白白的，对得起天地良心。 没良心的是那个举报他的人。 他千辛万苦，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让厂子活了下来，让大家有工资领。 真是人善被人欺，竟然有人告他？ 王厂长一通表演，还是震住了大多数人。 没想到，竟然只是表演？ 罗文娟奇怪地问边上正兴高采烈说这件事的工友，道： “不是说他关系通天吗？怎么还能被抓？” “屁，也就在咱们普通人眼里是通天的，听说，他是被上级直接点名，要查处的。 他长期作威作福惯了，是就以厂为家了，把他犯罪的证据，都留在了厂里。 检查的人一到他办公室，就搜了不少证据出来。 听说，他贪了至少10万元以上，这个数字特别巨大，说不定会被枪毙呢！” 这个工友还真是八卦通，全厂的信息都被他搜集来了。 罗文娟听了，心头大定。 过年时在医院里一通发作，事后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却担心家人被报复。 反正她这辈子，就这样了，安心等石拓。 如果等不到石拓，她就一个人过一辈子。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王厂长开年第一天上班，就被抓起来了，从此不能作威作福了。 罗文娟松了口气，觉得身上的束缚都被松开了。 事情传到罗家人耳朵里，大家一时沉默。 过后，陆曼愧疚地向女儿道歉，说： “小娟啊，妈也是鬼迷心窍，当时想着家里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年纪也大了，他家条件还可以。 哎，以后妈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是妈对不起你。” 罗文娟嗯了一声。 其实，不管王厂长抓没被抓，她都不会屈服了。 从那天晚上王厂长的表现，她就看出来了，王厂长就是只纸老虎。 家里人不打扰她，是最好的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上门相看 王厂长被抓，罗家人总算可以松口气。 罗泽坤虽然遗憾失去一个很好的工作岗位，但是没有和王厂长牵扯，免去了牢狱之灾。 年轻人比老年人怕死多了，王厂长好歹也享受过了，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与此同时，司琴在家里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石泰看老婆接完电话，若有所思，有点奇怪，问她： “谁打的电话？怎么了？有什么事？” “一个陌生人打的，说罗文娟，小罗厂里出事了，他们厂长被抓了。” “就这样吗？ 还有其他事吗？” 石泰感觉奇怪。 “嗯，就这样。” 司琴点点头。 她一时还没悟透玄机。 “是不是小罗有牵连？咱们去罗家看看吧！” 还是石泰反应了过来。 “啊？也是有可能，要不人家打电话干嘛？” 司琴一听也省悟了过来。 夫妻二人正着急忙慌要出门，正好遇到夏颜，看到他们这样，赶紧问道： “爸，妈，怎么了？急吼吼的？” “我们要去罗家，不知道是不是文娟出事了。” 司琴道。 对于石拓这个未婚妻，之所以之前没有去打扰，其实也是怕姑娘想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 他们如果老去打扰，就会影响到罗文娟的新生活。 现在听说罗文娟可能有事，自然要上心。 “我也一起去吧。” 夏颜假期，反正也闲着无聊，对于罗文娟，她也有一份关心。 “好。” 司琴看着夏颜的肚子犹豫了下，但一想夏颜行走自如，整天要她闷在家也难受，就同意了。 反正他们二老在，肯定能护她周全。 车子到了罗文娟家的巷子外面，停了下来，往前也不能开进去了。 “老罗，你们家大年夜是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猪叫声，你们杀猪啊？” 邻居开老罗的玩笑。 “哈哈，怎么可能呢？”老罗尴尬的道，“你听错了吧？” “哎，该说不说，你们家文娟过年又大了一岁，再不嫁人，真是砸手里了，我把侄子介绍给她吧？” “去，去，什么豺狼虎豹都乱介绍，你侄子30了，整天游手好闲，斗鸡玩狗，真是的！” 陆曼生气了，大骂。 从大年夜那天起，罗文娟心情就不好。 陆曼愧疚，也不敢再催婚了。 现在听邻居狗嘴吐不出象牙，顿时火大。 “得了吧，就你们还把自己老姑娘当宝贝，再不嫁，就没人要了。” 邻居也是挺刻薄的。 “谁说没人要，我女儿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人家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你们就别乱打主意了。” 陆曼气急败坏。 “没错，妈，以后这些再来嚼舌根的，就统统赶出去，别影响我姐心情。” 罗泽坤也气坏了。 还当他们罗家没人？ 一个个都敢来欺负人了。 “未婚夫，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人家不要文娟了吧？” 邻居恶毒的道。 “我们娟子说了，生是石家人，死是石家鬼，你们都消停点，死了那条心吧！” 陆曼心一横道。 罗文娟确实是这么说的。 陆曼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此时脱口而出。 “妈，别说了，不要吵了，你们都安静点吧！” 这时，罗文娟出来，一脸郁闷。 “文娟，你爸妈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有未婚夫吗？” 邻居不怀好意的笑。 “是，你满意了吧？” 罗文娟说完，正要进屋。 一抬眼，却看到正在胡同口的一群人。 “文娟，我们来看你了，这是你爸妈吧？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司琴赶紧上前，顺道还问候了罗家人。 一看到司琴这么贵气的女人，大家都愣了。 连那个嘲笑他们的邻居，也看的目瞪口呆，这语气，不对啊？ “文娟，这是？” 陆曼一脸疑惑。 “他是，石拓的妈妈。他们是石拓爸妈，他嫂子。” 石拓？ 石拓是谁？ 大家都伸长耳朵听。 “石拓？小石？他父母？” 陆曼恍然大悟。 但是她疑惑他们来干嘛。 听语气，司琴是善意的。 “我们是石拓父母，之前去乡下，最近平反才回城，之前也不方便联系，真是不好意思！”司琴赶紧道。 石泰也发声：“是啊，以后一家人常来常往。” 刚才进来时，他们都听到邻居的嘲讽，都明白罗文娟受的委屈。 难得她还坚持要等石拓，一家人真的很感动。 至少，罗文娟有这份心。 想到儿子还有个不错的姑娘在等着他，石泰夫妻大感安慰。 “快进来坐，屋里乱。” 老罗也赶紧来张罗。 石泰夫妻进屋。 夏颜上前搂着罗文娟的肩膀。 罗文娟赶紧打听：“姐，你们怎么来了？” 罗文娟和石拓的关系还比较模糊，她叫姐也没错。 “爸妈惦记你，就来了。”夏颜乐呵呵的。 罗文娟听出一些端倪。 她心里顿时浮起一些奇怪的想法，难道石拓有和父母说了什么？ 石拓他有消息了？ 罗文娟激动的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看公公婆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夏颜含糊道。 确实，石拓有事，公婆早收到消息了，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听话听音，见夏颜这么说，罗文娟心里一松，有一种隐秘欢喜的期待。 “我们家又小又乱，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要来，不然我们就打扫一下。” 老罗忐忑的道。 “哎，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石泰一锤定音。 把两家关系界定好了。 陆曼心里直嘀咕，这两口子，气度不凡尤其是男的，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哪里看到过？ 死丫头，可以了，自己谈个未婚夫，也不说人家家世，搞得他们不知道如何应对。 罗文娟赶紧7烧水泡茶。 “小罗，别忙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家里还好吧？有什么困难吗？” 聊了会，司琴关心的问道。 “没，能有什么事？都是好的。” 老罗不明所以。 “哎，最近厂里出事，那个王厂长，仗着自己是厂长，想把自己家儿子介绍给我们小娟，小娟不肯，他就连威胁带啥的，大年夜都来闹。” 陆曼愤愤不平的道。 罗文娟没想到母亲会说这种事，顿时担心的看向司琴夫妻。 第四百七十七章 患得患失 “啊？还有这种事？小罗，你早就该告诉我们了，别忘了，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这时，司琴说出的话，超乎罗家人的想象，也超出罗文娟的想象。 顿时，她的眼睛都亮了。 “事出紧急，不过后来我姐自己把王厂长吓走了。” 罗泽坤插话道。 他在社会上也混了两年，已经能看出这家人，有着和他们胡同的小老百姓不一样的气场。 随随便便坐在那里，他就有一种想向他们汇报工作的感觉。 “这样，小罗，你辛苦了。不过我听说，王厂长已经被纪律部门带走了，他贪污受贿，估计不到退休后都出不来了。 你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欺负你。” 司琴毅然站出来替罗文娟撑腰。 陆曼和老罗面面相觑。 在京城待久了，他们都有点见识。 敢这么说话的，至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们家小娟，真有这么好运气，找了一个有背影的大靠山？ 因为是初次见面，石泰夫妻并没有停留太久，他们简单了解过情况后，送上几样点心做见面礼，就和夏颜一起离开了。 只是，他们走后，留下的余波，还回荡在罗家。 “小娟，他们是什么人？在哪里上班？尤其是那个老石，我好像在哪见过。” 陆曼想了半天，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石泰。 罗文娟摇头，说：“我们虽然是同学，但彼此也没怎么聊过对方的家庭。 我第一次见他们，是在火车站，挺匆忙的。 小拓好象是才知道他父母要下乡了，拉着我去见他们。 他们被送到了黑省的乡下。除此外，我也不知道太多了。” 陆曼和老罗听了，一阵默默无语。 以前说送到黑省，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但能去那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一定领域内比较杰出的。 那就是说，石泰一家，身份肯定比他们家要高。 陆曼哑然。 没想到自己女儿还是有眼光的，挑了这样的家庭。 但，如果没有她的坚守，也换不了石家人的认可。 “我听说，他们黑省回来的，现在都回到了原来的岗位，做回了原来的工作，看来，小石的父母还不错，这么久了，还记得你们。” 老罗想起最近坊间热议的话题。 那就是这些人回城一事。 他有一个同学，家里也是有地位的人，后来也去了黑省，现在回来，少年都成了白发中年人， 现在已经结婚成家生孩子，全家都十几号人了。 回城后，单位给安排了筒子楼，只有两间，根本不够住。 同学前几天还来找他唉声叹气，说早知道不生这么多孩子，房子根本不够住 当时，老罗还跟着附和了几句。 这一次，老罗猛然不淡定了，他问女儿： “那石家住在哪里？是自己的房子吗？住在筒子楼里？” “不是，他们家在榆树胡同，石拓临走前，带我去认过门。 只是那时候他父母已经下乡，房子都被人占了。 他很伤感，说早晚会回来的。 前两个月，我去榆树胡同看过，没想到他父母已经搬进去了。 现在就是他们一家几口人住，看着还挺宽敞的。 对了，刚才来的那个孕妇，就是他的大嫂，我之前的新衬衫就是她送我的。” 说起夏颜，罗文娟颇有好感。 “哦，原来是这样。” 老罗点点头，又和陆曼对了一下眼神。 自家独立的院子，这亲事要是能成，女儿这辈子就享福了。 看着石泰和司琴，也不是一般人，说话和气，但身上却自有一股威严在。 “小娟，以后你做事就听自己的，爸妈年纪大了，见识少，跟不上你们年轻人思路了。 泽坤，以后你也多帮帮你姐，你们姐弟俩要相互扶持，互帮互助。” 陆曼叹了口气说。 他们差点害了女儿，有愧在先。 现在随着石拓家人的出现，他们发现女儿的选择也没有错，自然也不敢再横加插手了。 “啊？这，这不是昨天来家里的那个亲家吗？” 陆曼在交自己编的手工篮子时，看到一张包东西的报纸，抽出来一看，里面有几张新闻照片。 让陆曼吃惊的是，照片中，有一张大人物和众人的合影，站在边上那个，不就是石泰吗？ 没错，肯定是他。 陆曼这下确定了，自己为啥老是觉得石泰眼熟。 肯定是经常在报纸啥的瞄到一两眼，之前不认识，不入心，但印象肯定在，所以才觉得石泰眼熟。 陆曼谨慎地向四周看看。 周围没有人留意到她说的话。 她只是一个领手工活做的普通老百姓，谁会在意她？ 可是陆曼忽然发觉，自己一家，还是有翻身的机会的。 只要，老实做人，好好听话。 陆曼把那张报纸讨要了回去。 一路上，她都有点恍惚。 心想，她家小娟，真有这种气运？ 能嫁到这样的人家里？ 如果不是石泰夫妻昨天亲自上门，陆曼只会觉得女儿是做梦。 但看他们夫妻的神色，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还对小娟说，也是一家人了。 这不是认可了小娟吗？ 也是，石拓这么多年生死不知，但小娟一直苦守着他，不曾生出外心。 是铁石心肠都会感动。 人，最难得的是一份真情。 越是高层，越是稀缺。 当然，文娟也不是做作，她确实喜欢那个小伙子，甘愿放弃青春年华，等他回来。 陆曼都要被女儿感动到。 回到家，她把报纸偷偷塞给老罗看。 老罗同样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昨天自己家里来了这么位大人物，真是蓬荜生辉啊。 只是没想到，这种以往只能在电视报纸上看到的人物，竟然有机会成为自己的亲家？ 一时间，老罗并没有陆曼这么高兴，反而陷入了另一种情绪中。 他对陆曼说：“人家地位这么高，小娟如果真的嫁进去，不会受罪吧？” “啊？你这么说，我突然也担心了。哎，咱们小娟什么命啊？不是太坏，就是太好，这对象的事，真的不是咱们想要她怎么样，她就能怎么样的。” 陆曼一想也是。 自古以来不都说要门当户对吗？ 第四百七十八章 姐妹初相见 “这事，让小娟自己拿主意吧，别忘了上次王厂长的教训。” 老罗算是想开了。 “也是，嫁个好的，总比嫁个傻的强。” 陆曼只能从自己的认知发出感慨。 总而言之，罗文娟过了一个不平常的春节。 但从这之后，罗文娟受到石泰夫妻的邀请，也时不时到石家做客，和夏颜也相处甚欢。 而且，奇妙的是，罗文娟在和夏颜相处的过程中，知道夏颜是学医的京大学生，十分向往。 于是，她找夏颜借了一些医学基础的书籍，回家翻阅，竟然渐渐地对学生产生了兴趣。 有一次，她和夏颜说，自己也想参加高考。 她自知学习成绩不是很好，只说能考上中专线的话，她就会报卫校。 现如今，只要读了中专以上，国家都包分配工作。 一般来说，学什么专业，就分配到相应的单位和部门。 比如，上商校的，就会分配到供销社。 学师范的，自然是去当老师。 而上交通学校的，则可能分配到交通局、公路局等。 由于考上中专以上就有铁饭碗，所以只要能考上，就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古代有范进中举，现在考上中专以上，也算“中举”了。 人总是要不断提升自己，才能和现在、未来的社会地位相匹配，夏颜没想到罗文娟已经工作这么多年，还有这份心。 夏颜没有打击她的热情，而是鼓励她，让她有空可以参加夜校的补习班。 要不然，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自己。 夏颜把去年自己参加高考的资料全给了罗文娟。 高考的教材没有换，她这些资料还挺有用的。 罗文娟如果能全套复习下来的话，夏颜再给她指点一二，考上中专应该没有问题。 罗文娟现在要报的卫校，其实是个大热门。 卫校里除了护士专业，还有中医士、西医士、护理等，医学院有的专业，它都有。 而卫校里的毕业生，主要是面向基层，培养实用专业的人才。 现在国家医护各方面的人才都十分短缺，像中医士这样的卫校毕业生，经过四年培训，能迅速上岗，缓解基层普通群众看普通病的难题。 夏颜问罗文娟想报什么专业。 罗文娟说想报中医士。 她莫名觉得中医专业很吸引人，从小到大，她和弟弟头疼脑热，都是家门口一个老中医看的病。 而且，老中医开的药方，虽然苦，却是药到病除，喝两天，病就好差不多了，而且一般不会频繁犯病。 不像西医，吃了药片，有时候看似压住了病，但过后，就像那些季节病，感冒咳嗽啥的，又会频频发作。 本来她是想报护士的，但最后还是觉得中医士她努力一下，成绩看能不能达到，如果行，还能给中医事业做点贡献。 夏颜笑称，那还真是挺好的，家里又出了一个医务工作者。 罗文娟这才恍然，夏颜学的是西医，赶紧解释说： “姐，我可不是说西医不好，只是感觉各有优缺点。” “对，西医对急症挺好用的。” 夏颜表示赞同。 她看出了罗文娟的尴尬。 中、西医之争，对于学习两个体系的从业者来说，肯定是会存在的。 但没必要在家里为此争短长。 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都能治病救人。 罗文娟显然也懂这个道理，二人当下就转换了话题，把重心放到了如何应对高考一事上。 夏颜去年才参加了高考，自然有许多这方面的心得可以讲。 于是，罗文娟从她这学了不少高效率复习文化课的方法。 夏颜毫无保留，传授技巧，让罗文娟的信心大为增强。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所有人都在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让生活更好，而积极向上，努力奋斗。 大年初二回娘家当天，夏颜才知道，为什么夏染之前在电话中欲言又止。 因为，有些话一时半会，在电话里表达不出来真实的情绪。 可能，夏染也是想给夏颜一个惊喜吧，所以最终没有在电话里透露分毫。 夏颜和石磊到时，夏染刚送走一批来拜年的客人。 这些客人大部分是刘强的下属、同事等，因此夏染也挑起了女主人的职责。 对于现在的夏染来说，接待客人，已经是她身体素质能承受的事情了。 曹医生近期给夏染检查过身体，直呼是医学奇迹，甚至差点对自己的医术产生迷之自信。 因为，夏染的身体自从那次从昏迷中醒过来后，一直是处于日渐趋好的状态。 可以说，一天比一天更好。 因此，夏染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转。 原本她在家里，无法尽到女主人的职责，端茶送水虽然有保姆阿姨，但她通常也没有精力和客人打招呼。 以至于刚开始刘强的同事不了解夏染的身体情况，还觉得刘院长的妻子很神秘，从来没有人见过她长啥样。 后来知道刘强的妻子身患重病，大家才表示了理解。 不然，也有些人心下会想，是不是看不起本人，才不愿出来接待的。 但今年让大家震惊的是，他们但凡到刘强家里拜年的，都看到了传说中神秘的院长夫人。 虽然她的气色还是和普通健康人有一定的区别，但正常接人待物已经没有问题了。 大家都为夏染的病情好转感到高兴。 却没想到，夏染会如此，是因为换了芯的缘故。 夏颜到家时，看到母亲出门送客，心头欢喜。 原本以为母亲会是自己能持证上岗后第一个病人，没想到，在玄妙的作用下，母亲的身体逐步向好。 她看过母亲的体检报告，只要保持指标，以后即便有什么问题，也是她这个顶级心脏科专家能轻易解决的。 “妈，这些水果有点坏了，要不要换掉，要是客人吃了，怕身体会不舒服。” 夏颜还没来得及和母亲打招呼，就听屋内有人叫夏染。 是个女子的声音。 最让夏颜诧异的是，这个声音，听起来那么耳熟。 对了，竟然和她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 谁呀？ 夏颜正疑惑间，那女子走出家门，上前将一件外套给夏染披上，一抬眸，看到夏颜，她也愣住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复制粘贴 “啊？你长得和我真像？” 夏颜大为震惊。 对方也同样如是。 难怪，任谁看到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会比她们表现得更为夸张。 但还好，她们都知道对方是谁。 于是，在开始的吃惊过后，二人脸上浮出一模一样的笑容。 “夏颜是吧？我是夏霜，比你早出生几分钟，所以你吃亏大了，我是你姐姐。” 对面的女子露出几分占了便宜后的得意。 夏颜却是挺开心的，笑道： “我从小就梦想有一个姐姐，没想到这个美梦真能实现。” 夏霜被她的话勾得心头火热。 虽然她和夏颜从来就没有接触过，但此时血脉觉醒，二人一见面就十分亲切，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一般。 夏霜上前拉着她的双手，上下仔细打量，道： “咱们还真是一模一样，除了这里，你有，我没有。” 夏颜觉得姐姐的眼神好犀利，这么不易被察觉的部位，只有米粒般大小的地方，她也能察觉不同？ 再一想，就释然了。 姐姐和石磊从事的是一样的职业，她和石磊一定受过类似的训练，和她这个普通人一比，高下立见。 最重要的是，夏颜看到她，真的很自在，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陌生感。 她们还什么都没说呢，但一切又都尽在不言中。 这也许就是三胞胎姐妹的与众不同之处。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妈，你那天晚上要和我说的是这件事吧？” 夏颜边问，边看向夏染。 “没错，本来想告诉你，你姐回来了，但又觉得你们是第一次见面，又差没几天就要见了，给你一个惊喜，就打住话头了。” 夏染笑笑，承认。 两个女儿同样漂亮，同样优秀，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值得骄傲的事。 “妈，确实是大惊喜，没看我都大喘气了？我们俩，实在长得太像了，复制品一般。” 夏颜自己都惊到。 要说多胞胎，长得像那是基本上的概率，但是不像的人也有，那属于异卵双胞胎，各长各样。 但像夏颜和夏霜这样的，估计就是同卵分裂孕育的，所以长得一模一样。 一想到她们俩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单细胞，也是挺玄妙的。 “你怀孕几个月了？” 夏霜在外人眼里，显得很高冷，在家里，却是转换自如，对自家人一派春天般的温暖。 “你们俩，进屋说话，外头不冷吗？” 夏染温柔地看着姐妹俩。 自己的女儿，能不心疼吗？ 再加上二人都这么出色，不光是生活上，工作上，能不让老母亲喜欢吗？ 姐妹俩进屋，一下子暖和起来，夏颜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冷吗？把温度调高点。” 夏染赶紧问道。 “没事，就是从外面进来，正常。” 石磊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 此时，他伸手接过夏颜递给他的衣服，去挂在衣架上。 夏颜回身递衣服的时候，连眼睛都没转过去，却是精准无比递到石磊手里，仿佛知道石磊一直在关注她似的。 石磊也不负期望，自然而然地伸手，精准接过。 夏霜在边上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挺温馨的。 石磊的大名，她在基地不时有耳闻。 万万没想到，这个声名赫赫、是许多后辈学习榜样的男人，如今是自己的妹夫，而且看起来和妹妹无比恩爱。 二人都是第一次和姐妹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夏颜留长发，现在因为怀孕，为了洗漱方便，稍剪短到了肩。 而夏霜亦是一头长发，能看出是以前烫过，刚修剪成直发，因为她的发丝还略带卷曲。 夏颜不由联想到，夏霜和石磊都要出任务，她的头发，怕也是因为任务而决定长短的吧？ 卫国和卫民出来打过招呼，有些腼腆地接过姐夫给的红包，红着脸回去做作业了。 作为少年天才班的精英，他们似乎有写不完的作业，解不完的题。 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乐此不疲。 就连过年，他们也觉得不能浪费这个放假的时间。 夏颜无意中问过他们现在的学习方向。 结果，他们说不是学习方向，是研究方向。 他们在研究在太空里，如何发射激光……云云。 哎，太高端了，不是夏颜这种医学生的脑子能想象的。 只是，这种研究，确实很牛。 夏颜就是遗憾，自己当年对这方面的信息关注太少，不然，还能给他们提供一下正确的研究方向呢。 不对，她好像记得这种研究有个关键的数值被我方科学家破解了。 因为外方的科研人员都研究错了方向。 那这条信息应该对两个弟弟有用吧？ 现在是过年，一家人正围坐说话，夏颜也不好拉着弟弟，突然谈起科研话题。 她打算另找时机，专门和二人聊一聊。 夏霜的一举一动，真的和夏颜如出一辙，二人观察之下，发现了这些相同之处，不禁交流起兴趣爱好啦。 结果，发现二人的兴趣爱好，有太多相似。 比如，她们都不太能吃辣。 她们做事都很认准一个理，一旦认定，就一条道走到黑。 她们都喜欢冒险，所以一个选择了当医生，一个选择了去基地做事…… 林林总总。 石磊也不好一直在她们俩身边呆着，便和刘强去抽烟了。 他和刘强的话题其实很多，但碍于许多话题都需要保密，也不好交流太深。 最后，二人就是走到花园里抽烟。 一抽就是半天。 他们抽烟也好玩，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抽。 或许，这就是男人间的默契吧。 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说了。 显然，刘强对石磊是满意的，主要是石磊对夏颜好。 这一点，老婆奴刘强虽然和夏颜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但爱乌及屋，老婆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 更别说夏颜和夏霜长这么像，不容易产生排斥反应。 吃午饭的时候，夏染去后花园找他们，看到他们抽了一地的烟头，不禁埋怨： “不是叫你们少抽烟吗？抽这么多？你们最好能戒烟，才能让大家放心。” 刘强脸上浮出温暖的笑意。 既然被抓了现场，他就赶紧认错，一点刘院长的架势也没有。 第四百八十章 他爱上的是谁 夏颜正好也来后花园，看到这一幕，不禁想起了后世一个段子，一阵好笑。 于是，吃午饭的时候，她说了这个段子，逗得大家大乐。 夏颜说，大年初二的时候，每个村口都会多了一些陌生人，他们时而发呆，时而傻笑，看到村里人，还会热情地打招呼。 但村里人并不认识他们，见他们这么热情，还会以为是坏人，人拐啊，小偷啥的。 没事瞎热情，肯定不是好人。 不过，大家不要误会，其实他们都是陪老婆回家的外地女婿罢了。 石磊一对照自己，除了不是在村口瞎转悠，其它特征都蛮符合的。 夏霜第一次听妹妹说话，感觉很幽默呀，这点和她不像。 她平时喜欢读书看报，但只是一个人默默欣赏，不会像说书一样，把一个段子说得这么有趣。 别看她做任务时，杀伐果断，冷面无情，其实私下里，也只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罢了。 年轻女孩喜欢的事情，她都喜欢。 夏霜乐道：“夏颜，我发觉你说话的语气和一个作家很像，这个作家最近很火。” “谁啊？” 夏颜感觉有点不妙。 不会吧？ 夏霜也喜欢看书？ “石颜啊，开始的时候，你会觉得他的文字显得很浅白简单，但再一细品，便发觉都说到了心坎里。 然后就欲罢不能，想要多看看他写的书。 开始的时候，他都是那样的风格。 但近期开始有了转变，就是像你方才说的一样，显得幽默有趣，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夏霜这番话，顿时让夏颜有五雷轰顶之感。 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为什么夏家和石家的女人，都喜欢石颜啊？ 救命，要是哪一天揭穿了，岂不是尴尬死了？ 夏颜已经开始想象那个名场面了。 石磊是知道夏颜的笔名的。 夏颜看向他时，发现他正津津有味吃一块蘑菇。 救命，他是怎么能做到知情而又如此看上去不知情的？ 夏颜觉得自己还是要找石磊学习表情管理。 “这样啊？呵呵，我偶尔也看他的书，可能他有写到刚才那个段子，所以我无意训地引用了。” 夏颜赶紧附和。 石磊表情依旧没有破防。 夏颜心里却要炸裂了。 还好，夏霜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 可能因为她觉得这个话题长辈不太有接触，现场还有这么多长辈，光讨论她们自己兴趣的话题不好。 这才缓解了夏颜的尴尬。 要不然，如果再聊下去，石颜如何如何的，夏颜觉得自己的尴尬能抠出三室一厅了。 但她们没有发现，石磊在边上，虽然闷声不响，却有在观察姐妹俩的一举一动。 没错，夏颜和夏霜着实太像了。 她们一颦一笑，甚至连抬手掠头发这样的小动作都一模一样。 如果是外人，绝对认不出她们谁是谁。 只有长期生活在身边的人，就像他，一样能分出谁是夏颜，谁是夏霜。 一念及此，石磊忽然对一个悬而不决的问题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赵雷和他们夫妻相处，一直挺正常的。 他也没有表现出对夏颜有什么异样的感情。 如果有，石磊也早就察觉了。 一切应该从赵雷执行那个任务受伤后开始。 从那之后，赵雷才开始表现出对夏颜异乎寻常的感觉。 好像，他开始在意夏颜，观察夏颜，甚至是喜欢上了她。 这让石磊既愤怒又困惑。 赵雷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之前，他以为是赵雷脑部受伤，导致他的行为异常。 很长一段时间，石磊也是基于这个判断，努力去理解赵雷的。 所以，他很多行动也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 结果，收效甚微。 但今天看到夏霜，石磊忽然对赵雷的举动、感情有了不一样的解读。 如果赵雷一直以为夏霜是夏颜呢？ 这不是不可能，夏颜在基地生活，也有可能是上级潜伏的一颗棋子。 然后，他们一起执行了那次行动。 结果，在行动中，赵雷对“夏颜”产生了异样的情愫。 回到基地后，赵雷克制隐忍。 因为他知道这种感情是不道德的。 夏颜是兄弟的妻子。 朋友妻，不可欺。 赵雷开始也确实做到了。 但后面，他的病情又有了反复。 于是，随着病情的恶化，他的控制力和自制力都下降，才有了后面他针对夏颜的一系列举动。 如果这么解释，一切就说得清楚了。 石磊心中的块垒，松动了一些。 亲如手足的朋友，对妻子有了非分的想法。 固然知道没有实质的举动，夏颜也没有移情别恋，但这让石磊一直很过意不去。 长久以来，他一直默默把这份痛苦藏在心里。 只是没想到，事情可能还有另一种答案。 而且，石磊觉得，现在自己分析出来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因为，夏颜从来就没有执行过任务，除了那次她自己强烈要求，作为队医和他出行。 真正一直在执行任务的是夏霜。 所以赵雷遇上的人，大概率就是夏霜。 他爱上的人，大概率就是夏霜。 现在就缺一个人的回应了。 石磊一直在等机会。 所以，夏颜提到那个作家的话题时，她看石磊淡定从容，其实石磊脑子里，剧烈地想着赵雷的事。 他根本顾不上听席间在说什么。 听到大家笑，他跟笑，感觉大家在点头，他也跟着点头，完全是无意识地回应。 但莫名的，他越想越觉得，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石磊的身上，现出了一种长久没现的松弛感。 这一点，别人没发现，夏颜却感觉到了。 石磊在丈母娘家里，还挺开心的嘛？ 夏颜没有想到其它。 吃完饭，母女仨在聊天。 刘强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夏染抱怨，说过年也不得安生，还是有工作。 刘强拿着包出来，正好听到了，歉意地说： “这会不能陪大家，晚饭我一定到。” 一听刘强这么说，夏染的表情才变好。 夏霜去后花园，说要给流浪猫端些吃的。 在后花园喂了会猫，夏霜没有起身，没有回头，只是淡定地道： “出来吧？你观察了我好久，有什么事，要问可以现在问。” 身后，石磊出现了。 第四百八十一章 和夏霜的神秘对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你附近？” 石磊问了一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之所以说看似愚蠢，是因为他们作为专业训练过的人，发现对方行踪是基本技能。 而他们双方都知道这点。 但是不这么开头，石磊一时间不懂如何开头。 夏霜笑笑，差点懒得回答。 但是看在这个传奇人物是自己妹夫份上，她回道： “一些技巧。” 她这么说，进一步聊天的空间被封死。 石磊总不能和她谈都懂得的技巧吧？ 于是，只好开辟新话题。 “有一件事，对我和夏颜很重要，和你有关系，但是你可能因为咱们必须遵守的规则没办法回应我。 按规定，我也不该问。 但是因为这件事太重要，所以我还是必须问。 不过，你不必正面回答，当我问你的时候，如果这件事发生过，你沉默不语，我就懂了。” 夏霜被尬住了。 这是妹夫和自己聊天的方式吗？ 还挺新鲜的。 “行！” 夏霜最终还是应允了。 说实话，石磊这种说话方式，很难不勾起对方的好奇。 明知道是话术，也训练过了，但是夏霜也被套路了。 等她醒悟，答应的话已经出口，来不及了。 既来之，则安之，夏霜静静看他表现。 “问，赵雷是不是和你一起执行过任务？就在去年八月左右？ 答，是。” 石磊问。 他等了十秒，夏霜没有回答。 他懂了，继续问。 “问，你们执行任务中，是不是发生过一些曲折，你救了他，或者他救了你？ 答，是。” 夏霜无语。 懂了。 继续。 “问，赵雷在任务中看到你的全脸了？答，看到了。” 不语。 懂了。 继续。 “问，赵雷是和你一起撤离的？答，是。” 不语。 明白。 继续。 “问，任务完成后，你们有继续一起执行任务吗？答，没有。” 不语。 懂了。 继续。 “问，你们在执行任务之后，私下有联系吗？或者有见过？答，没有。” 夏霜没说话。 她酷肖夏颜，在外人眼里简直是一模一样。 但是其实，这时候石磊站在她边上，看到的是她的侧脸。 带着几分飒爽的英气。 她们姐妹俩只有安静时是一模一样的。 除此外，在石磊眼里，都不像。 但是，在赵雷眼里，或许她就是夏颜。 石磊有点恍惚的想，对了，赵雷并不知道夏染生的是三胞胎。 夏霜全程都没说话。 石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清楚了，谢谢。” 石磊松了口气。 现在他可以明确，赵雷确实把夏霜当成了夏颜，所以才有了种种奇怪的表现。 夏霜这时候倒是笑了，说：“我什么也不懂，不用谢。” 石磊冲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夏颜想起夏霜要去喂流浪猫，心痒痒的，谁能拒绝一只毛茸茸小家伙的诱惑呢？ 于是，她就跟着过来了，在花园里到处找夏霜。 没想到，她远远看到夏霜和石磊在一起说话。 石磊不时问着什么，夏霜一直没有回答。 夏颜还有点担心他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正当她想去当和事佬时，就看到石磊客气的冲夏霜点点头，离开了。 夏霜回味着石磊的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能感觉到，这些问题对石磊很重要。 她正琢磨，却听边上夏颜乐呵呵的道： “我看到石磊和你说话？是不是措辞不当？他这个人，嘴笨。你不要介意。” “没有，我们聊了一些工作相关的事。 谈这些事，只需要技巧就可以，不必考虑口才好坏。 能把事情说清楚就好。” 夏霜就事论事。 夏颜见她没有不快，便把注意力转移到流浪猫身上。 她惊喜的道：“这么多流浪猫啊？五只呢，奶牛猫，大橘，还有英短，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宠物猫，竟然有人不要它们。 它们都挺瘦的，太久没有吃饱了吧？” 夏颜看着拼命干饭的小家伙，同情的道。 夏霜不由深深看了一眼夏颜。 这个妹妹，果然是妹妹。 和她又有了相同的兴趣。 “每次我出门回家，就会发现它们新来几只，又少了几只。 尤其是这冬天，它们找不到食物，就容易饿死。” 夏霜虽然语气淡淡，但是能听出一些伤感。 夏颜想了想，说： “如果在花园里给它们搭个临时收容点，家里会反对吗？” “啊？还可以这样，我以前没想过，就光想它们多吃点了。 爸妈都是开明的人，搭临时收容点肯定不会反对。” “要不，你今天有空吗？ 有空的话，正好今天人多，大家一起动手，吃晚饭前就能弄好。” 夏颜是个行动派，兴致勃勃提议。 “行，那我去叫人。” 夏霜也没犹豫。 夏家有厨子，所以她们不用帮忙做饭。 自然有空。 于是，夏颜和夏霜分头到处叫人。 不一会儿，能来的都来了。 就连作业两兄弟，心脏不好的夏染，一听搭猫窝这个主意，都来了。 卫国去找了木料，卫民提供了工具间一个旧的木柜。 夏霜去搬了电锯等工具。 石磊开始动手清理柜子里的杂物，说用这个柜子可以做一个温暖的窝。 夏染想起家里还有上回换新棉被淘汰下来的旧棉被，赶紧去让保姆找出来。 夏颜负责提供口头设计。 这方面她擅长。 因为她后世也养猫，见过不少漂亮的流浪猫收容点。 果然，在她指点下，动手能力强的石磊，很快清理，打磨，上漆，开出进出的门。 最后垫上旧棉胎… 在大家一起努力下，一个漂亮的收容点搞定。 卫民还在地上放了猫粮投喂用的猫碗，一个自动加热的饮水器。 因为现在京城还是零下的气温，水放外面一会冻成冰。 没有加热装置，流浪猫根本喝不到水，只能舔冰坨。 夏颜比较吃惊的是这个自动加热水的装置，她问卫民什么原理？是自己做出来的？ 卫民说确实是他自己动手做的，原理很简单，化学反应。 只是要经常添加化学反应剂。 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妈妈了。 夏染欣然接受。 孩子们大部分时间不在家，她不接手谁接手？ 第四百八十二章 连环套 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下，快到傍晚时分，一个崭新的流浪猫收容点搭建完成。 这个收容点相对于流浪猫来说，堪称豪华。 有可以避风的窝（柜子），窝里还有绑上麻绳做成的猫爬架，窝边还的投喂食物用的碗、保暖饮水器、猫砂盆。 总而言之，除了没有收容在室内，一只猫的猫生所有的享受都有了。 有了这样的收容点，流浪猫就能顺利过冬了。 看着工程完工，大家心情愉悦。 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家人第一次一起动手完成一个爱心工程，意义重大。 在配合协作中，大家对彼此更加了解，也发现了彼此平时不易察觉的品格，性情。 就像卫民，夏颜以前不知道他那么心思细腻，充满爱心，还想到了自动取暖饮水器这个细节。 夏霜是个实干家，默不作声，但动手能力很强。 至于石磊，则是整个工程的大主力。 夏颜负责在边上摇旗呐喊，给大家出设计，想点子。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工程，但做完后，彼此间默契又增长了几分。 夏染也很满意，说： “以后家里就会招来许多小动物，平时看它们吃得面黄肌瘦的，好可怜，但是有心无力，有的警惕性很强，靠近它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下好了，有了安全的居所，它们应该会主动来投宿。” 夏颜笑说：“以后有你忙的了，妈，有机会还是要抓它们去做绝育手术，不然生很多小猫，养也养不好。” “我周末回家可以帮忙抓去绝育。” 卫国主动请缨。 这时，保姆叫大家去吃晚饭。 刘强意外准时回家。 听说后花园做了个流浪猫收容点，他也很感兴趣，说吃完饭去看看。 这顿晚饭，大家吃得心平气和。 因为相处多了，更加融洽了。 夏染看着家里热闹的场景，十分安慰，说： “过年后等夏颜生了，家里简直是生机勃勃，不用再怕冷清了。” “三个小家伙，简直能拆家。我想想就头大，妈，你当时生了我们三个，害不害怕？” 夏颜顺口说道。 席间一时安静了几秒。 夏颜这才想到，这是母亲后面成立的家庭。 不过，刘强已经知道母亲的婚史，还把夏霜带回家抚养，应该没有忌讳才对呀？ 夏颜觉得，这个话题不应该成为禁忌。 “夏霜他们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你们，也是三胞胎。” 这时，夏染主动开口了。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打不住。 她之前不提，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夏至被送到哪里去了。 既然还没找回来，说了徒增大家伤心和烦恼。 夏颜把话题挑开，她干脆就说了。 “妈？真的？” 夏霜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平静的家里，也有这么多秘密。 除了夏颜，现在她又收获一个妹妹？ “是，原因嘛，因为当时夏颜和她刚生下来就被送走了，还骗我只生了一个。 后来知道有夏颜的存在，我就开始去找了。 再后来，又知道还有夏至。 夏颜是找回来了，夏至还没有消息。 现在阖家团圆，就差一个夏至，希望夏至也能早点找到，回家。” 夏染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大家能听出来，她的心情并不轻松。 石磊眼中眸光一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夏霜安慰道： “妈，都会找回来的，以前条件也不允许我们声张，只能秘密找，二妹不是也回来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三妹也会找到的。” 夏霜曾夏染去过桃源县找妹妹。 这时，夏颜猛地想起了那件事，想想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便问道： “妈，之前你们到桃源县找过我，还到了夏家村。 第一次碰到了银盘婶，她和你们说我不在村里，家里人也外出了。 这个银盘婶，就是当时抱走我的护士的姐妹。 你们在夏家村没有多停留，只说第二天再来找夏志成他们。 其实，当天我正好回家了，只是没遇到你们。 银盘婶也和我说了，有人找我这件事。 夏志成夫妻不想我知道你们在找我，就骗了我。 我在夏家村，遇到了银盘婶描述的样貌特征和你们相似的一个中年女人，当然，肯定不是你。 她只是和我闲扯了几句，就把我打发了。 我本来抱着一腔疑惑去的，又抱着一腔疑惑离开了。 那第一次去夏家村找我的，是你们吗？” “肯定是我们啊，就是我和夏霜。当时确实找村里一个中年妇女问路了。 她就如你说的，说你们一家人都不在。 我就说明天还会来，让她帮忙辛苦转达。” 夏染一听，感觉有情况，解释道。 “可是第二天我没等到你们呀？”夏颜不解，“来的是另外一个中年女子，而且体貌特征，还有开的车各种，都和银盘婶说的相似。” 话题都到这了，老话说，来了都来了，夏染这么辛苦，和女儿近在咫尺，怎么就不来了呢？ “这叫李代桃僵。” 这时，一直在边上没说话的石磊突然道。 “怎么讲？”大家都看向他。 “有人不想你和夏颜见面，相认，所以找了一个和岳母一行人相似的‘演员’代替。 目的是让夏颜相信，前一天找她的，就是这些人。 这些人来找她，单纯就是正好路过，来看一看。然后把这件事揭过。 如此一来，夏颜如果不再遇上岳母，永远也不会知道，岳母曾经寻找过她。” 石磊这么解释，大家就明白了。 “对了，我们第二天其实是有去夏家村的，只是还没到，路上就车破胎，趴窝了。 后来警卫员徒步到县城找修车师傅，师傅又徒步前来，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车修好，都天黑了。 我们没奈何，只好先回县城，准备次日再来。 但是没想到，一回县城，就接到家里有要事的电话，不能耽误，只好先买机票回京城。” 夏染若有所思。 “啊？这真是连环套啊。一环套一环。”夏霜也不是傻的，“如此看来，真的是有人不想我们一家人相认。” 第四百八十三章 改名过大年 这些信息，不是一家相关的当事人凑在一起，都没办法拼图完整。 夏颜无意中一句话，又引出了一个偌大的谜团。 那就是： 假扮夏染一行人的是谁？ 他们为何要阻拦夏家人相认？ “不会是我们夏家的人。 因为其实，我们夏家的财产，在父亲那一辈，就做好了分割。 我们所有小辈，都只能从专门成立的家族信托基金中获得收益。 因此，多一个少一个，对夏家的公司股权结构，不会发生任何影响。” 夏染的话，彻底打消了是夏家人所为的疑团。 说实话，之前夏颜和石磊不了解情况时，还真的是这么想的，觉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夏家的人。 没想到，根本不是。 “也有可能是我们几家的对家，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就是阻止我们强强联合。” 石磊想了下，说出这种可能。 刘强没有否认。 因为石、夏、刘三家，要是因为夏颜的出现，产生了亲密的纽带关系，那约对是一股强大的势力，会打破目前几家平衡的状态。 而如今，夏颜经过一番曲折，也确认了身份，三家的组合，的确很有震慑力。 “既然原因不明，我们也就不要去猜。 见招拆招，提高警觉心就是了。” 夏霜道。 她是常年奔波在一线的人，最适应这种打法。 “眼中无敌，心中有敌。我们多做准备方案就是了，你们呢，只管像平时一样生活。” 刘强一锤定音。 大家都没有反对。 夏颜倒是觉是，有这么多人庇护的感觉也挺好的。 人生在世，谁不会遇到十个八九个小人的？ 踩到无数个暗坑的？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难处。 但普通人比他们更难，在为普通人自救的工具箱里，太缺少自救的工具了。 而他们，应对困难的手段和条件层出不穷。 夏颜有时候觉得，这就是一个人不断要上进努力的意义。 人生在世，哲学地来说，就是在黑暗森林中行进。 每个人都背负着生存的考验。 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繁衍，生存，人们都会穷其手段。 只有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才能给自己和子孙后代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生存环境。 “这件事，我会从旁去查，也不能放任不管，至少要让对方知道，对我们有敌意，是行不通的。 否则，下次他们还会这么做。” 石磊道。 大家都表示认可。 同样是过年，有人全家团圆，有人喜气洋洋，有人衣锦还乡，还有人对酒当歌，庆祝新生。 纪远和小雪、小云在出租房里过的新年。 她们仨都是没家的人了，凑在一起，显得热闹不孤单。 她们仨约定，一人做两三道菜，一起吃年夜饭。 纪远露了一手做西餐的本事，煎牛排、煮通心粉，小雪则是做了上海的灌汤包，小云做了辣炒鸡丁。 三人还开了红酒。 年夜饭，她们也不冷清。 纪远表示，她要改名字了，以后请大家叫她纪远，从此靠别夏草这个身份，开启新的人生。 小雪和小云倒也不意外。 因为夏草这个名字，确实太朴实了。 叫纪远，这个名字还挺酷的。 至于为什么连姓都改了，纪远表示，不想让夏家人再纠缠自己的生活。 大家知道夏志成夫妻要卖女儿给儿子换亲的事，都觉得，能放下过去也是好事。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纪远，你怎么看？” 小云幽幽地问。 她喝了半杯红酒，脸上就飞起了红霞，话也多了。 “当父母都不需要执照，也不需要培训，我们是第一次当儿女，他们是第一次当父母，没有谁比谁更有本事。 他们要是做错了，我们自然要大胆纠正啊。” 纪远的观点，令二人耳目一新。 “纪远，要是像你说的，我也应该放下过去了。不过，我不用更名，因为我要记住他们伤害我的一切。” 小云似乎有很多忧伤的故事。 但现在她还不想分享。 大家也就默契地没有提。 小雪举杯道：“我在人生最绝望的低谷，遇到了你们这些好心人。 不知道是谁说的，以后我的日子肯定是向上的，因为从低谷走出来的每一步，都是向上的步子。 对了，这话是夏颜姐说的。 多谢你们大家，带我走出了泥潭。” 大家一起碰了酒杯，一饮而言。 “新一年，我们的事业版图要继续扩张，你们也可以争取买新房，咱们先解决户口和住的问题。 一步一步来，以后我们也是京城人了。” 纪远的话，让小雪和小云都挺激动的。 这个新年，虽然没有亲人环绕，她们过得很充实。 大年初一，她们还去给夏颜一家拜了年，中午一起吃了一顿饭。 京城过年的气氛还是很浓厚的。 到处白雪皑皑，张灯结彩，四合院的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戴忍大过年的，还跑来给纪远拜年了。 他还送了一条红围巾，给纪远做新年礼物。 有着新年的由头，纪远也没有拒绝，收下了戴忍的好意。 戴忍还邀纪远去逛故宫，说新年下了一场大雪，故宫现在意境十足，可以去拍拍照什么的。 纪远一听，也来了兴致。 她们到京城大半年了，因为工作忙碌，也没有放松休闲过，趁着春节的假期，是应该到处走走。 于是，她一口答应了下来。 到了约好的大年初二，戴忍兴冲冲拿着自己赚了钱后买的海鸥相机，在故宫前等纪远。 没想到，纪远、小雪和小云都来了。 “我们仨都还没见过雪后的故宫，你可得多拍点照顾，把我们拍得美美的。” 纪远爽朗地道。 戴忍虽然意外小雪和小云也来了，但纪远也能来，是他最高兴的。 于是，他克制着内心些许的失落，说： “放心，我特意学了半个月的摄影，一定把你们拍得比画报上的女郎还好看。 再说，你们本来就很好看了。” “哟，不愧是艺术生，说话真好听，多说一点，我们喜欢听。” 纪远呵呵一乐。 四人买票进了故宫。 果然，故宫银装素裹，衬着琉璃瓦、红墙，不知道有多美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幼稚鬼回来了 戴忍不愧是艺术生，在构图审美上确实有自己独到之处。 开始大家还有些放不开，像小云和小雪对戴忍就不是很熟悉，拍照不免扭捏。 但是纪远放的开啊！ 人家是模特！ 随便一个转身，一个回眸，就很上镜，出片。 戴忍也是杀疯了，他自己带了三卷胶卷，每卷最多可以拍30张，结果，不一会儿就拍完了。 然而，偌大的故宫才没拍一半。 还好，故宫里小卖部有卖胶卷，而且也没有比外面贵，戴忍一口气买了十卷。 没错！ 他是个艺术生！ 艺术生看到能激发灵感的创作能不疯狂吗？ 现在的姑娘，拍照落落大方的没几个，大家都比较内敛，害羞，哪里像纪远这么奔放？ 搞得后来，小云和小雪也放开了许多。 她们俩本来的样貌也不差，一旦放开，就开始出片！ 戴忍竟然把所有胶卷都拍完了。 还好，他们学院有暗房，可以自己冲洗，不然，光冲洗就又是一大笔钱。 年轻人在一起，主打就是一个青春有活力。 纪远改回自己的名字，不用再听别人叫自己碍事的夏草，整个过年心情都很好。 晚上戴忍请吃饭。 原本纪远想请，戴忍说难得让他表现一回，在纪远的提携下，他现在也是一个小小的有钱人了。 他还想纪远以后多提携他，就让他请一请呗。 纪远也就没有客气。 戴忍请大家吃京城卤煮。 他是本地人，自然知道哪家味道最正宗。 带大伙去的就是那种祖传手艺的老店，便宜实惠，味道又正。 纪远直夸他会过日子。 戴忍说他在纪远点拨下，刚买了一套小院子，花了5万2。 后期还要装修，估计按他的标准还得花一万多。 等房子都弄好了，请大家去做客。 虽然把赚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但是现在家里人居住条件大大改善。 实得6间房，一家四口住的很宽敞。 他觉得很值得。 听到戴忍这么快就买房了，纪远给他竖了大拇指。 “小伙子，有行动力，买了这个房子，你就是人生赢家，不会后悔。” 现在投资5万，未来价值至少8000万以上。 如今的婚恋市场，嫁人的话，姑娘虽然不要求一整套房，但至少要有独立的单间，不可能一家人住一个屋。 像戴忍这样的居住条件，已经可以睥睨京城了。 戴忍觉得纪远说话有点夸张了，就是个小四合院而已。 他不会想到，未来最值钱的就是这样的院子。 戴忍的举动，让小云和小雪心里也是痒痒的。 “纪远，新年后，咱们也买房吧？” “是啊，大家买在一起，做邻居，互相还能照应。” 小雪最怕形单影只。 长期的囚禁生活，让她害怕一个人，怕落单，怕黑。 “行，我到处交代下，看看有没有符合条件的。要买一起买。” 纪远一口答应。 “你们真想买的话，我新家那片好多人要卖，据说是想去住单元房的，觉得老院子各种不方便，不舒服。 真需要，我可以帮忙问问。” 没想到，戴忍提供了一条有利的线索。 “行啊，你留意下。到时候我们都想买。”纪远道。 戴忍心想，你们都有谁啊？ 当得知是他们几个时，戴忍有点不敢相信。 他们都还这么年轻，都这么有钱了？ 吃饱喝足，戴忍送她们回家。 走到味全美的门口，就看到有个人站在店外，正抓耳挠腮，不得其门而入。 “是小偷吗？” 小雪紧张起来。 “你才是小偷，哈哈，是我，不认得了？” 没想到，那人回头，看到她们，一下就乐了。 不是夏小泽是谁？ “咦，你不是出国了？怎么又回来了？” 纪远愣了愣。 她以为夏小泽出国后至少一年半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这里是我的祖国，我是爱国人士，能不回来吗？” 夏小泽还振振有词了。 纪远心想，行吧！ 这幼稚鬼又回来了。 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烦人。 “那你鬼鬼祟祟在外面干嘛呢？还好街道大妈过年都休息了，不然早把你带派出所去了。” 纪远忍不住怼他。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夏小泽咧嘴一笑：“我从美国给你们带礼物了嘛，想赶紧过来，谁知道你们不在。” 出了一趟国，夏小泽似乎想开了，也没有看到纪远就一脸尴尬，恢复到刚开始时相处的状态。 纪远心下一松，觉得这样挺好的。 “行了，不冷吗？快进屋吧！” 纪远打开门。 夏小泽高兴之余，冷不丁看到戴忍。 “这位兄弟是？” 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你好，我叫戴忍，是纪远姐的朋友。” 戴忍也真是会说话，明明他是三个姐的朋友，就只提纪远一个人。 这话没毛病，却能勾起夏小泽的醋意。 不，醋缸子都倒了。 一看戴忍就是文艺男青年，别说，留长发，绑起来，也不油腻，还挺帅气的。 夏小泽心里能气死。 真是能耐啦？ 自己才离开多久，就来了个戴忍？ “我，夏小泽，斯坦福大学金融系的，你呢？” 幼稚鬼又出现了。 纪远摇头。 拿学历压人？ “哦，我是华清大学美术学院的。” 戴忍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学里，认识外校同学，大家也是一直这么互相介绍，他倒没觉得突兀。 不过，斯坦福，听起来就很厉害。 夏小泽一听，顿时就像气球一样，瘪了。 人家大学也不差！ 还是全国顶尖！。 打了个平手。 人家还比自己高，185总有吧？ 纪远不是说喜欢大高个吗？ 夏小泽警报拉响。 这可是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啊！ 不过，纪远对戴忍，好像也不是很特别。 夏小泽忍！ 等他仔细观察再做结论。 也不能冤枉纪远嘛！哈哈哈… 大家一起进了屋。 小雪说：“戴忍，那些照片什么时候洗好？” “我加班一下，后天吧！主要怕暗房约不到，过年，太多人用了。” 戴忍想了下说。 夏小泽耳朵竖了起来，听他们聊天。 心里一直发出阵阵尖叫！ 好啊，我不在，纪远你竟然呼朋引伴，这么开心？ 你有没有一点想我啊？ 夏小泽心里一阵委屈巴巴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 衣锦还乡 “你们都留在这过年？” 夏小泽进屋，没话找话。 这里的居住设计，夏颜是用心的。 除了卧室，还有一个公共的客厅，可以一起吃饭，喝茶，聊天啥的。 此时，他们就在客厅坐着。 纪远在炉子上煮了龙眼茶，红炉水初沸，龙眼红枣在水里上下翻滚，香味飘在屋里，暖洋洋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小泽觉得，这里虽然简陋，却比自己纽约曼哈顿的高级公寓舒服多了。 “纪远姐，几位，我先回去了，过几天照片洗好，我就送来。” 戴忍喝了杯茶，就起身告辞了。 夏小泽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觉得戴忍熬不过他，终于落荒而逃。 不过，夏小泽是很大度的人。 他赶紧叫住戴忍，说，我有个礼物送你！过年嘛，见者有份！ 说完，也不容他推辞，就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个包装高级的盒子，送给戴忍。 戴忍也没细看是什么。 见他执意要送，不接就打架的架势，只好收了，说了声谢谢。 回家后，戴忍打开盒子，才发现，竟然是吉列的剃须刀，而且是国内没有的电动剃须刀。 这未免太过于贵重。 戴忍走后，夏小泽顺势取出行李袋里的礼物，说人人有份。 礼物堆了一桌子。 小五和李明远是剃须刀，运动鞋，纪远她们是各自一套雅诗兰黛化妆品，护肤品，防晒霜… 纪远看到这些熟悉的品牌，眼睛都亮了。 这也太会了吧？ 直接买到我心里来了。 国内现在基本没有化妆品，如果想涂口红，好多普通人家的姑娘会撕一张过年的春联，然后用口水含湿了，放在上下唇之间抿一抿。 讲究的就是用凤仙花自制指甲油，把指甲染红。 看到这一整套化妆品，纪远没骨气的就爱不释手。 夏小泽开心坏了。 暗搓搓的想，看来女人对化妆品果然没有免疫力。 “饿了吗？想吃什么点心？我来做。” 纪远高兴了，看夏小泽也顺眼了。 “我想吃你做的肉饼。” 夏小泽眼巴巴的。 小雪和小云是过来人，多少懂的，看到两个人都没眼看了，就都找借口溜了，剩下他们两个自己待着。 在桃源县。 小五和李明远逃过一劫，相亲的人被刘大妈到处乱说，败坏了他们的名声，两家才清静了下来。 大年初三，李明远和小五相约去县城。 郑岚过年也没有回家，因为家里有她不想看到的人。 待在县城，她反而心里舒坦。 小五和李明远到州里巷时，大感亲切。 他们跑得再远，这里也是他们赚到第一桶金的地方。 他们是抱着一线希望来的，总觉得郑岚会回村过年。 没想到，他们一到，看到虚掩的门，听到动静，里面窜出一个小家伙，正要冲他们吠，突然一下愣住了。 然后，旺财就跑到他们面前嘤嘤叫，拿脑袋去蹦他们的腿。 李明远一看旺财又壮了，就知道郑岚没有亏待它。 “旺财，好想你！这回带你进京，不骗你！” 李明远很激动。 旺财高兴的在他们身边上蹿下跳。 小五也是乐呵呵直揉旺财脑袋。 郑岚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也是又惊又喜。 “明远，小五，你们长高了。” 双方一阵热情寒暄。 李明远给了郑岚一个袋子，说有吃的，土特产，有衣服，是夏颜她们买了送她和孩子的。 土特产有烤鸭，稻香村的小吃… 郑岚儿子也到城里过年。 看到新衣服，乐坏了。 这可是京城的衣服，随便穿出去都挺得瑟的。 四人坐下来聊天。 郑岚说收旧衣服生意还行，利润维持在以前的状态。 现在也攒了一些钱，以后准备在县城买个铺面，好好做生意。 看来，郑岚也在进步。有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夏颜借还说，建议你买房子，有钱就买铺面，看来也不用说了，你都懂。” 李明远道。 又说了些话。 李明远说要给旺财办养狗证，带去京城。 郑岚没有反对。 她倒是觉得，李明远他们这么重情义，连狗狗都没忘。 李明远很大胆，直接去找刘局长。 办一个养狗证对刘局长自是不在话下。 因为石磊的关系，刘局长对李明远很客气。 还拉着李明远，问了一通石磊在京城的近况。 李明远侃侃而谈，把近况一说，刘局长也是瞠目结舌，说没想到你们在京城还闯出来了。 以后有空一定去京城看看。 刘局长说话间，已经叫相关科室把养狗证办了出来。直接拿给李明远。 小五自己去了剧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剧团。 可能是因为心有不甘吧！ “呦，小五？我看着是你，还真的是，你辞职后去哪里了？” 剧团有人认出小五。 好久不见，也是挺热情的。 “哦，我去京城，给朋友请做事。过年回来探亲，随便走走。” 小五笑笑说。 “哎，外面要是混不下去，你求求团长，回来还是可以的。 团长从你走后，还不时念叨。” 团里的人误会了，以为小五在外面不行了。所以才回来。 他觉得小五是想吃回头草，但又不好意思，也是一番好心。 小五笑笑，没有说话。 离开剧团后，他才发现，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其实，他现在不记恨姓薛的了。 如果不是他，他可能一辈子就这么在剧团混，领着最多30多元的工资，永远也不会知道，京城烤鸭是什么味。 更不会知道，原来飞机上还有免费茅台喝。 甚至不会想到，连旺财也可以坐飞机。 夏颜姐还要带他们出国玩，说有一天走遍全世界，去开阔眼界。 这些，是留在这里的人想象不到的。 前同事见他不语，笑道：“面子不重要，咱们都是为了生活，你去求求薛副，他也许还能把你接收进去。” “薛副？谁？” 小五不解。 以前没有这个姓的副团长。 “就是那个薛副嘛，上回顶替你招工进来了。” 前同事一激动，说漏了嘴。 看来，大家都知道姓薛的占了他的招工名额。 只是，在恶势力面前，大家不敢吱声。 小五忽然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仪的姑娘 “薛监仁这么快就发达了？升任副团长了？” 小五吃惊地问。 虽然有装的成份，但其实确实也很吃惊，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凭什么顶替他进了剧团，还当了副团长。 “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干活是干活的人，会来事是会来事的人。 在咱们单位上班，会干活的，不如会来事的，会来事的，不如有靠山的。 人家薛副两样都占了，又会来事，又有靠山，能不升得快吗？” 前同事许是觉得小五就一个被踢出团的普通人，能掀起什么大浪呢？ 于是，便毫无顾忌地道。 “哦，这话怎么说？” 小五耐心打听。 出门在外，他也成长了很多，不再是原来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学会了在充分了解情况后，寻找反击的机会。 这些，都是在剧团里，没有人会教他的。 但是在外出这大半年，他和团队的人学了很多为人处事之道。 “他一招进团里，就整天巴着老团长，端茶倒水不说，还把人家老团长的二女儿也给搞定了，成了他媳妇。 而且，人家的姐姐，不是给县里那个人事的头当了填房吗？ 他姐可得宠了，毕竟年轻啊，小了丈夫十来岁，那男人把她宠上了天，说一不二。 咱们团的编制，不就是那个男人管的吗？ 薛副团长就让姐夫把团长的二女儿也招工了。 于是，上回考察的时候，团长向上级力荐，说薛监仁是个人才，希望上级破格提拔。 就这么成了。 我看他是咱们剧团有史以来，提拔最快的。” 前同事一脸羡慕。 小五心里受到重重一击。 团长的二女儿？ 小美？ 以前他也喜欢小美，只是因为自己是临时工，一直不敢开口。 他还幻想着等自己转正以后，就和小美表白。 虽然双方都没有开口，但是小五知道，小美似乎也在意自己。 他的编制被顶了，之所以没有举报团长，也是因为小美。 毕竟，团长是小美的父亲，他不想小美受到伤害。 但万万没想到，小美竟然会嫁给他的仇人？ “听你这么一说，薛副确实有几分手段。哈哈，奇怪，他长得其貌不扬，小美怎么会看上他？” “具体内情，咱们也不太清楚。但是小美现在过得也不错，穿金戴银，团里分了房子，老公也事业有成，是副团长夫人了。” 前同事没有看出小五的异样。 毕竟，男女之间的八卦，是谁都会更加感兴趣。 “这样啊？是不是薛监仁死皮赖脸的追？他最会这种手段了。” 小五一脸八卦地道。 “有可能。他脸皮是挺厚的。听说刚开始追小美时，小美是不乐的。 你也知道，小美有时候会来团里临时住几天。 听说，薛副就是这样接近小美的。 有一个晚上，大家都下乡去演出了，正好小美来了，住在团里，没想到，大半夜，就听到一阵哭闹声。 我正好感冒没下乡，起来一听，薛副从小美房里被赶了出来。 但是后来也没有闹出什么风波，反而是小美很快就嫁给了薛副。” 前同事一阵唏嘘。 小五听了，胸中一抽。 虽然前同事没有明说，但发生了什么，小美为什么会突然嫁给姓薛的，用小指头想就知道。 那么说，小美是被迫嫁给姓薛的？ 姓薛的非礼了她。 迫于无奈，小美只能嫁给他？ 按小美的性格，还有小城的风气，大有可能。 一个姑娘，如果被人占了便宜，这个人还是个无赖，如果不想报警，最好的结局就是嫁给这个无赖。 报警的结果，就是鱼死网破。 虽然坏人会得到惩罚，但自己这辈子也毁了。 小小的县城，一个桃色新闻，很快就会不胫而走。 哪怕这个姑娘是个受害者，但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没有几个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小五想到小美每回看他时，脸上都会泛起的红霞。 这是个腼腆的好姑娘。 小五也不知道怎么和前同事道别的。 他一个人不知不觉，在剧团附近走了小半天，都忘了回到州里巷吃中饭。 李明远一个人和郑岚母子吃的中饭。 他们等了小五很久，一直等到饿得受不了，李明远只好道： “算了，估计小五外面遇到人了，有人请他吃饭，咱们别等了，先吃。” “好。” 夏凯早就等不及了。 他一个半大孩子，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肚皮了，一听李明远这么说，立马盛了饭，还懂得叫李明远先吃，然后自己才吃了起来。 小五恍惚了不知道多久，不知不觉，闻到了一家一家的饭菜香，抬腕一看表，才发现已经到了饭点。 但他不想吃饭，没有胃口，也不想现在这种状态回去面对李明远他们。 于是，他一屁股坐在了剧团边上的石凳上。 发呆。 这时，他看到路上走来一个女子，看起来，步态和身材都很眼熟。 小五看着看着，眼睛突然睁大了。 小美提着一捆青菜，正准备回家做饭。 这时，身前突然跳出一个男人来了，男人张开双臂，挡在她的面前。 小美吓了一跳。 再定睛一看，不禁惊喜地道： “小五，是你？” 看小美的神情，分明是很惊喜。 小五再次确定了什么，心里掠过一阵酸楚。 “是我，前些天从京城回来了，过年，放假。” “小五，你……” 小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想问，你现在好吗？你生活得怎么样？ 但太多话想问了，堵在喉咙口，也问不出来。 “我听说，你嫁人了？” 小五在小美面前，忍不住了，直接问了出来。 小美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顿时发白。 小五觉得，这个问题是不是一把刺刀，直接刺向了小美？ 他后悔了，自己不该问。 “是，我嫁人了。” 小美心想，我不光嫁人了，还是嫁给你讨厌的人。 “那你，现在过得好吗？” 倒是小五先问了这个他关心的问题。 “你说呢？” 小美反问他。 如果小五当时能顺利入编，那她现在是不是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不是，如果小五不能入编，但是敢和她表白，那现在又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从来不是入不入编的事。 第四百八十七章 冲动 在小美心里，最重要的是小五的一句话。 只是，她黯然地想，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已经为人妻了。 小五看上去，并没有被从剧团踢出去的颓废，反而长了个，人更结实了，衣着打扮也很洋气。 小五现在过得很好。 以后，也会有一个更好的姑娘，拉着小五的手，和他一起，共渡余生。 想到这里，小美虽然心酸，但却还是努力撑起笑脸。 “我觉得你过得不好。”小五果断地道，“那姓薛的就是个小人，无赖。小美，你离开他好不好？” “离开他？我能去哪里？我们现在已经订婚了，走不了了。” 小美心想，如果小五再早来几个月就好了。 当时，要是知道自己要嫁给姓薛的，她就毅然和小五表白，只要小五愿意带她走，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离开这里。 “订婚？不是结婚？你们还没领证？” 听到小美的拒绝，小五心内正要抓狂，但猛地又听出一句不一样的话来。 “是没领证，有什么区别吗？” 小美疑惑。 在小城里，订婚就是结婚了，摆过酒，请大家吃过席，甚至比领结婚证还重要。 因此，小美心理上也一直认为，自己这一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小五大喜过望，道： “就只是订婚？没领证？你确定？” “确定。怎么了？”小美看着突然一脸喜色的小五，莫名其妙。 “小美，我喜欢你，你愿意离开那个姓薛的，嫁给我吗？” 小五觉得，自己不能放弃这个最后的机会。 订婚，没有领证，不受法律保护。 小五终于明白了，夏颜姐平时让他们多学文化，甚至要懂法律的意义。 没有领证，婚姻不受法律保护，小美还是自由身。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我嫁人了。” 小美脑子“嗡嗡”响。 “你没领证，国家不承认这是结婚，你懂吗？ 你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不能控制你，你是自由的。 最多，就是退给他彩礼钱罢了。 小美，你和我走吧，我一直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小五情绪激动，说得语无伦次。 小美心如鹿跳。 这么多年，等的就是小五这句话。 她终于等到了。 可是迟了。 “迟了，小五，我虽然还没领证，但是已经是他的人了，残花破柳，配不上你。 你找别人吧，你现在看上去混得不错，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小美心如刀绞。 忍痛说出这些话，她赶紧夺路而逃。 小五不肯放弃。 他追上去，拦着小美。 “你别跑，那个姓薛的强迫你的吧？肯定是趁你不防备，占了你的便宜，然后强行让你嫁给他，是不是？ 他肯定还说，如果不嫁他，就会把你们的事宣扬得到处都是，让大家都看不起你，是不是？” 小五的话，像一把刺刀，挑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 小美眼泪夺眶而出。 “我就知道，事情就是这样。小美，你告诉我呀！我会帮你。” 小美其实内心也不想嫁姓薛的。 多腌臜的一个人啊？ 不讲卫生不说，三天不刷牙不洗澡是怎么回事？ 他喝多了，还洋洋得意说睡过城南的徐寡妇。 徐寡妇那是什么人？ 城里有名的公交车。 但凡是男人拿一块肉去她家换，都能睡她。 就这样的名声，他还拿出来炫耀？ 小美只觉得恶心。 但没办法，那个晚上，她因为家里来了客人，只能临时来剧团睡。 谁知道剧团下乡演出了，团里没一个人。 大半夜，她爸的宿舍被人用钥匙打开了，然后趁她不备，把她侵犯了。 小美不是一个大男人的对手，事后，那人还无耻地说，如果她不答应嫁他，就会告诉全城的人，是她勾引的他。 还说，到时候，要搞得她全家身败名裂，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小美被吓住了，只好答应了他。 对一个姑娘来说，清白之身是最重要的，嫁了她，她还是清白的…… 在小五的逼迫下，小美把这些事一一说了出来。 小五气得一拳头打在路边的老树上。 树皮裂了，他手上也冒出了鲜血。 小美心疼坏了，她赶紧拉着他，说： “去我家包扎一下，你这样手会发炎的。” “不去！” 一想到是去小美和那个人的家，小五就不想动弹。 “他不在家，和剧团下乡了，去摆副团长的谱了。” 小美黯然道。 其实，摆谱是一方面。 还有一方面，是他现在当了官，可以去下乡寻找猎物。 只要有姿色的姑娘，都可以成为他的目标。 而在乡下，也有一些不安分的女人，听信了他的花言巧语，觉得有机会嫁给他，就上了他的道。 可能是因为觉得小美懦弱无用，再加上这些事情，也得有人知道，才会更痛快。 于是，每次如果打“猎”成功，他回来喝了酒，就会说些他的那些风流韵事。 小美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了。 当然，她对自己也不抱希望了。 反正，过一天是一天。 最后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 小五听到小美这么说，也是鬼使唤神差，就被小美带了回家。 小美的家，也在剧团的宿舍里，也是一房一厅，是副团长才有的待遇。 家里被小美收拾得干净整洁。 是小五曾经想象过的样子。 小美让他在沙发上坐，自己赶紧找出双氧水，酒精，还有纱布，细心替小五消毒，上药。 小美的手法还挺熟练的，消毒时，还说： “有点疼，你忍忍就好了。” 两个人靠得这么近，小五闻到了小美身上的香味。 那是小美身上特有的气息。 小五以前在小美经过身边时，总能闻到。 如今，这股熟悉的香气依旧，但她却已嫁作他人妇了。 想想这些，小五就意难平。 他哪里觉得疼，他只想小美给他消毒上药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 “好了，你这几天先不要碰水，免得感染了，就麻烦了。你呀，还是这么冲动。” 小美想到小五辞职的事，不由叹了口气。 “我就是冲动，我还是那么冲动。” 小五说话，一把搂住了小美，吻上了她的唇。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互诉衷肠 小美傻了。 她没想到，小五会这么做。 就在她还没想清楚要怎么办时，小五突然放开了她，眼泪“唰”地流了出来，道： “对不起，小美，我这么做，和那个畜牲有什么区别？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小美五味杂陈。 “没事。是我不配。” 她低下头。 这时，她才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小五吻她，她并不反感。 倒是小五突然结束，她自卑了。 肯定是小五嫌她脏了。 “胡说，不是你不配，是我不想这么不尊重你。” 小五一听，急了。 他怎么可能嫌弃小美呢？ “我，我，其实我不想嫁他。他很坏，我要是嫁给他，这辈子就完了。” 小美突然哭了。 这小半年来，她一个人默默承担了很多。 家里人虽然奇怪她为什么要嫁给薛监仁，但见她是自愿的，虽然看着姓薛的总觉得怪怪的，但一时也说不出哪里不好。 反而团里大家都在夸姓薛的年轻轻轻，就有了编制，有本事，年轻有为。 最终，随着薛监仁主动上门提亲，家里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是小美内心是绝望的，她无数次想着家里要是能拒绝这门亲事就好了。 但奇迹并没有发生。 她只能木然地订婚…… 现在，她终于有个人能说说内心话了。 以前，虽然她和小五没有亲近过，见面也只是点头之交，但莫名的，就是觉得他很亲切。 小美的话匣子打开，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小五。 小五听得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他万万没想到，薛监仁是这么一个无耻的小人。 他为了万无一失，还对小美用了药。 “你确定是用了药吗？”小五问，“我不是怀疑你，但必须问清楚。” “应该是，不然我平时挺浅眠的，那天却睡得很死，直到醒了，发现他睡在身边，才知道自己被他害了。” 小美又哭了。 “除了这样，还有其它证据吗？”小五脑子里冒出了一些想法。 “有，我后来不是在家里打扫卫生吗？翻出了一个奇怪的棕色瓶子，里面有一些液体。 我才打扫到，他就赶紧抢走了，还说这是他的宝贝，让我以后都不要动。 我觉得奇怪，等他有一天不在的时候，找到那个药瓶，闻了一下，味道十分呛。 而且过不了一会，头就晕沉沉的，和我那天之后的状态很像。 我拿去药店问。 人家说这是一种医院手术科室用的，叫什么一个药名了，我写给你看。 然后这种药用在普通人身上，会让人失去意识，用多了，还会死。” 小美心有余悸地道，还把那药名写给了小五看。 小五问道：“他现在还用那种药吗？” “用，他经常随身带在身上，尤其是下乡的时候。我感觉，他就是去找女人时会用上。 遇上愿意顺他的，他就不会用。 遇到他看上，人家又不顺他的，没准就用上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 小美道。 “小美，如果有机会，你还愿意跟我走吗？一起去京城，我们在一起，我赚钱养你。” 小五不再揪扯这个话题，转而热烈地问小美。 “我是脏了的人，配不上你。” 小美好一会儿，嗫嚅地道。 “傻话，这是小城里的人封建，才有这种思想。人家大城市的人才不管这个呢。 你想想，寡妇在新社会是不是能嫁人了？ 那寡妇再嫁人，她老公要嫌弃她吗？” 小五摆事实，讲道理。 “可是，我已经订婚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彩礼家里也收了。” 小美为难地道。 “彩礼的钱，我帮你出。”小五豪气地道。 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赚钱这么重要，有钱这么好。 小城的彩礼，他多少知道一些。最多买的东西不会超过200元的价值，现金也不会超过300元。 这对于手握两万元现金的小五来说，算什么事？ 再多一倍，他也能帮着小美还得起。 而且，姓薛的是玷污了小美，要不要退还彩礼，还得另说。 “小五，我不值得你这么对我好。” 小美一直在哭。 “只要你想和我在一起，离开这个姓薛的，你什么也不用做，就在这里等我好消息。” 小五毅然道。 如果小美接受了他的提议，从此以后，他身上就要负担起一个姑娘的下半生了。 但他说得十分干脆，一点犹豫也没有。 “嗯。” 最终，小美也郑重地答应了。 小五高兴至极，他忍不住又轻轻吻了她的唇，道： “你记住了，今天你什么也不用做，都交给我。” 看着小五急匆匆离开，小美有点不相信自己今天的遭遇。 是小五回来了，小五知道她的事了，小五说要带走她，帮她出头。 小美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都忘了吃饭。 李明远吃饱喝足，才看到小五急匆匆地回来。 李明远开玩笑说：“小五，你这么急，是不是被哪个姑娘追关跑了？ “还真是。”小五竟然没有否认。 李明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不会吧？还有这本事？ “你，你是招惹谁了？” 李明远也感觉小五的情绪不太对。 一脸激动，坐立不安。 “李明远，你是我的好兄弟是吧？”小五问。 “是啊。这还用怀疑吗？”李明远道。 “那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答应我，好吗？” 小五开口了，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明远。 “杀人放火的事我不做，其它都可以。” 李明远划定底线。 “我要救小美，你一定要帮我。” 小五顾不得李明远一脸异样，便一五一十地说起小美的遭遇。 李明远听了，那个气啊。 就连郑岚也跟着抹泪，说，真是个傻姑娘，怎么能顺了那种人的意呢？ 就该去报警。 现在流氓罪可大了，那人一被报警，绝对是死刑逃不了。 “对，我现在就是想要报警。李明远，你认识刘局长，你带我去找他吧。” 小五真是事到头上，方恨平时人脉少。 还好，兄弟的人脉也是人脉，他揪着李明远不放。 “走啊，还等什么？” 李明远立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第四百八十九章 抓现行 什么是真兄弟，这回小五见到了。 别人见都见不到的刘局长，李明远直接带他去刘局长办公室见到了。 本来小五看到警方的局长，双腿还有点颤抖。 没想到刘局长一点也没摆架子，直接搂过李明远，搓他脑袋，说：“臭小子，找我什么事？” 一看到刘局长关系和李明远这么铁，小五定定神。 李明远说是他好兄弟小五要报案。 一说到公事，刘局长就严肃了，说：“是什么案子？” 小五也没有太多法律知识，不懂区分什么案子，就把案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才说完，刘局长气的拍案而起，说：“这件事我管定了！” 薛监仁在村里的戏台前走来走去，他背着手，领导派头十足，不时对剧团的人发号施令。 不用他胸口挂牌子，看他这架势，大家都知道他是管人的。 薛监仁看到戏台下方来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顿时全身来了劲，骂的更凶了，不这样不足以表现他的身份地位。 晚上吃饭，是剧团在一户挂钩的寡妇家里吃的。 剧团不可能自己做饭，太麻烦，于是每到一处，就找一个可以帮它们做饭的人家，给米面粮油，让这户人家帮忙做饭，给个工钱。 村里大家本来就没地方赚钱，能赚个工钱，大把愿意的人。 这次下乡团长没跟过来，是薛副不让他跟的，说自己需要锻炼，团长跟来，大家就不听他的，光听团长的。 团长一听也是，再说薛副也是他女婿，他想要锻炼是好事。 团长也没多想。 果然，团长不在，薛副控场能力大大增强，所有团员都被他吆来喝去的。 大家敢怒不敢言。 薛副现在是团里的大红人，自己升官发财，老丈人是剧团团长，姐夫是管编制的，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因此，薛副这次来这个村，把做饭点换在张寡妇家，大家心里有想法，但是不敢说。 张寡妇50多岁了，家里有个17岁的漂亮女儿。 薛副一到村里，先是到处乱逛，然后走到张寡妇这里，就走不动了。 以前剧团在这个村，都是叫村头那个聋哑人老头做饭。 聋哑人没有收入，帮剧团做饭，自己可以免费吃米饭和肉，是他一年里为数不多能吃肉和米饭的机会。 剧团素有这种帮扶弱小的传统。 但是没想到，薛副出马，就把这个规矩破了。 剧团的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大家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有杆秤。 剧团的伙食，还算可以，要演出前一顿咸饭和红烧肉，保证演员的体力。 寡妇母女俩也可以免费吃。 薛副亲自给大家分菜。 演员们带妆上来排队等分菜。 结果，肉到碗里，大家都觉得比以往少了三分之一的量。 大家不好说什么，分好菜，捧着碗到边上找地方吃饭。 但是，也有人发现，薛副给寡妇母女分菜时，给她们分了满满一大碗，颤巍巍的，肉都快掉出来了。 入夜，剧团开始演戏。 全村的人都围到戏台前。 村里没什么精神文化生活，看戏就是最大的享受之一，没有人会不去看戏的。 薛副在戏台周围晃悠了一圈，他看到张寡妇来看戏，没看到张寡妇的女儿。 张寡妇看戏的位置，是薛副特意事先留好的，是最好看戏的位置。 这种位置，通常是村长或者村里的长者坐的。 张寡妇也是没眼色，薛副安排她坐，她就坐了。 难得坐正中位置，轻轻松松，看的清清楚楚，张寡妇眼睛都舍不得离开戏台。 见状，薛副就赶紧往张寡妇家里走去。 他傍晚就听说了，张寡妇的女儿小甜感冒，不想去看戏。 看来，小甜果然没来！ 现在一个人在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薛副快步走回张寡妇家。 小甜头晕乎乎的，听到门吱呀一声响，还以为是母亲回来了。 “妈，戏不好看吗？这么快回来，才开始吧？” “是我，小甜！你妈在看戏，怕你人难受，不放心，就让我回来看看。” 薛副温柔的道。 小甜愣了愣，她没有什么社会经验，但是却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看到薛副往她床边摸过来，她赶紧道： “我很好，叔，你不用过来。” 叫他叔？ 薛副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赶紧说：“叫什么叔？叫我哥，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小甜觉得事情不对，看他走到床边，有点担心的道： “我真的没事，你可以走了。” “嘿嘿，小甜甜，小美女，让哥摸摸头，看还烫不？” 薛副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上前硬是把手按到她头上。 小甜怕了，惊呼：“求你，快出去，不然该让人家说闲话了。” “嘿嘿，怕闲话啊？咱们也没有怎么样，怕什么闲话？ 不如这样，你让我亲一口，我就走。” 薛副开始使手段。 “求你快走，再不走，我叫人了！” 小甜吓坏了，看到他露出色狼本性。 见小甜油盐不进，薛副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手帕，按到了小甜的脸上。 小甜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张寡妇此时还在开心看戏，都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 薛副赶紧扒小甜的衣服…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踢开了。 有人喝道：“住手！” 薛副愣住了。 “你们，你们是谁？” 看到这群穿着制服的男人，薛副脑子一片空白。 他想起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这次，老天看到了？ “姑娘怎么样？” 有人问。 “被迷晕了！” “赶紧送医院。” 薛副被反手铐住。 “你们是谁？我是剧团副团长，我姐夫是人事…” 不等他说完，有人抽了他一嘴巴，力道很大，把他都打出血了。 薛副定睛一看，是张寡妇。 张寡妇被人叫回来，看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整个人就不好了，立马发疯了。 薛副吐出一颗牙齿… “作孽啊，我家孩子还不是大人，你就敢下手？老天，收了他吧！ 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扎死他！” 张寡妇哭天抢地，大哭。 “冷静！我们在呢！他逃不了！” 制服人员安慰张寡妇。 第四百九十章 退婚清旧账 女儿是张寡妇的心头肉，自从丈夫不在之后，女儿就是她唯一的安慰。 眼看着女儿长大了，越来越水灵了，张寡妇心里乐开了花。 但是，她千防万防，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得手了？ 张寡妇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薛监仁。 白天还千好万好，让她们帮忙做饭，给她们一大碗肉吃，她一直以为是这个人好心，可怜她们孤儿寡母。 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别有用心，那时候就盯上了她女儿。 还安排一个最好看戏的位置给她坐，分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张寡妇看到边上放着一把菜刀，她二话不说，操起菜刀，对准薛监仁一刀捅了进去。 薛监仁惨叫一声。 还好他闪得快，刀子擦着他的肚皮捅了过去，划伤了一条足有五公分长的伤口。 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把他的白衬衫打红，他杀猪般地嚎一一声，捂着伤口瑟瑟发抖。 这时，听说了消息的村民们，戏也顾不上看了，都跑来围在张寡妇家门前。 一听说张寡妇的女儿被薛监仁欺负，大家都是同一个村的，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欺负本村村民的坏人。 公安在把薛监仁押出去时，不，只能说拖出去时，村民们围上来，扯他头发的，拉他裤子的，还有拿石头扔他的。 最后，薛监仁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光着屁股被拖上了吉普车。 要不是公安在，他就被愤怒的村民打死了。 还好，小甜这时候清醒了一些，一问之下，说薛监仁只是欲行不轨之事，所幸公安叔叔来得及时，没有让他得逞，愤怒的村民才稍稍平息下来。 小甜被送到县城医院做检查。 抽了血，化验了。 小甜的报告，证明薛监仁的兽行没有得逞，但也在小甜的内衣物上，留下了不可描述的东西，这东西，自然是薛监仁情急所致。 小甜体内化验出监管的药品，这种药品一般用于手术，可使人失去意识。 薛监仁一经审问，立马就招了。 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靠着姐夫这棵大树，得到了本不属于他的一切。 所以说，德不配位，必遭灾殃。 薛监仁没想到的是，公安竟然掌握了他那么多线索和证据。 他只能一一招认。 反正招一个也是招，招十个也是招，最后，他招得都麻木了。 什么城南的寡妇主动邀他上床，有一个中学生被他用糖骗了，还有一个卖杂货的女老板，被他晚上撬门得手了…… 最后，他玩得胆大，还从医院的亲戚那里，骗了几瓶那样的药水。 从此之后，他但凡看上的女人，就先假装接近，然后趁其落单之时，对其利用那瓶药水得手。 现在的未婚妻小美，也是这样得手的。 审问他的公安听得触目惊心，万万没想到，刘局长交待的案子，竟然挖出了一个为害乡里的大恶人。 县剧团的工作人员听说薛监仁做的好事，都是一片哗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堂堂剧团副团长，也能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团长更是气得全身颤抖。 他的女婿，亲手招进来的人，竟然是害了女儿的人。 看到女儿小美，团长都不敢直视。 “爸，我要和薛监仁退婚。” 小美倒是很平静。 小五告诉她，什么事也不要做，等他好消息。 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有好消息了。 薛监仁因为侵犯少女，在演出的村子被公安抓了现行。 小美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小五搞出的这一出。 但她当机立断，此时不解脱，更待何时。 “啊？这，合适吗？” 团长此时还转不过弯来，只觉得人家现在落难了，他们就上赶着撇清关系，是不是显得不仁义。 唱戏太久，戏文里一些迂腐的思想也深入他的骨髓。 “爸，他可是流氓啊，当初要不是他使了手段，我怎么可能嫁他？” 小美无声地哭了，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哎，是爸用人不察，是爸引狼入室，可是爸怎么会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如果现在和他退婚，你白白担了一个名声，以后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团长难过至极。 “爸，我没想太多以后的事，只要你做主，趁着他们家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把婚退了。” 小美在婚姻中受够了苦楚，如今有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何况，这个机会还可能是小五帮她争取的。 “行吧，我去说。” 团长只能答应下来。 “彩礼的钱，要是不够，我这里有。” 小美道。 “我们家也不会用他家的脏钱，全部退给他就是了。钱的事，你不用愁。” 团长知道，女儿工资微薄，才有工作多久？哪能攒下钱呢？ 再说，当时拿彩礼钱的是家里，断没有再让她自己出钱的道理。 还好，团长上门得很及时，薛监仁家里乱成一团。 他姐光想着怎么营救弟弟，正和丈夫闹呢。 一看到团长上门退亲，又拿出当初订婚的钱，当下就同意了。 薛家心理上，估计也知道，好人家肯定是不会和薛监仁持续下去了，正好有彩礼钱能回收，巴不得。 团长回家一说，小美没想到这么顺利，又哭了。 她和小五之前考虑到彩礼钱的时候，小五就让她坚决退还。 因为薛家人拿到钱，就觉得自己没损失啥，肯定乐意。 另一方面，不拿薛家的钱，就和他们划清界限，不然一想到这些钱，这辈子都不开心。 至于薛监仁欠小美的，法律会给他惩罚。而且，这个惩罚肯定也不轻。 小美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赶紧退婚。 现在见这事办成了，她顿时感觉身上卸去了千斤重担。 只是当天下午，公安来通知她，要去局里做一个笔录时，她感受到了压力。 不过，来的女同志态度很好，没有让她不舒服的感觉。 等她来到县局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小五。 “小五，你怎么在这里？” 小美十分惊讶。 小五看到小美明显憔悴，含泪带雨的，却又有几分雨后清荷的美，克制着内心的冲动，道： “我是来陪你的。” 第四百九十一章 结案 小美没想到，小五竟然会出现在公安局里，顿时，一颗原本惶惑不安的心，马上平静了不少。 “哟，不错呀，是个好姑娘。” 小美和公安去做笔录后，李明远拿胳膊肘顶了下小五，夸道。 “那是当然。” 小五眼里都是疼惜。 但其实李明远也是有担心的。 因为小美毕竟和薛监仁生活了一段时间，而小五还是个童男子呢。 不知道这方面，小五有没有顾虑？ 李明远情商很高，但为人也十分仗义，为了兄弟今后的幸福，二人闲坐在会议室时，他还是提醒道： “小五，以后你和小美打算怎么办？” “我要带她去京城，和她在一起。”小五已经想好了。 “光是带她去京城？不给个名份呀？”李明远开玩笑似地道。 “当然给，也要她同意呀！我先带她去京城，远离这是非之地，等她心情好了，我们也好好培养感情。 哪一天，她愿意了，我第一时间就和她领证。” 小五原来都想好了。 他没有趁着小美落难之机，需要温暖之时，乘人之危，颇有君子之风。 都说，朋友能长远，主要是看双方人品。 而人品也是在相处之中观察出来的。 李明远表示对小五的人品很满意，他笑说： “行，你安排好就行，反正咱们每个店都缺人，让小美到店里来上班吧。” “嗯。” 二人说定，小美也做好笔录出来了。 她的笔录做得快，主要是因为只要做涉及她自己那部分。 和小五交流过后，小美已经没有顾虑，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做好笔录，见小美需要时间和小五单独相处，李明远就先告辞了。 李明远知道，刘局长的面子不是给自己的，是给石磊和夏颜的。 这件事，回去他也得报告夏颜姐。 免得刘局长白落了人情。 案件处理进程很快，因为证据确凿，事实清楚，当事人也供认不讳，不到一周，这起案件就由检察院提交到法院。 不出所料，法院当场审判死刑，立即执行。 薛监仁万万没想到，只是玩几个女人，也会落得死刑的下场。 法官才宣判，他就吓得腿一软，当场尿裤子了。 法警把他抓出去，在体育场开阔之处，当即给他发了免费的花生米。 全城万人空巷，都来围观。 现在的法制教育比较简单直接。 看过这一幕的人，一辈子都不敢在玩女人这件事上为非作歹。 有一群半大小子，目睹了全过程，他们成年后，因为时代送来的红利，都成了大大小小的成功人物。 后来聚会，才发现，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是家庭和睦，感情专一，从来不在外面宿花眠柳。 聊了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当年薛监仁玩弄女性，被嘎了的案件，直接深深地印在了他们的脑海里。 那种玩弄女性是重罪的观念，都深入他们的骨髓。 以至于他们成年后，都下意识地选择了洁身自好。 普法教育，有时候只需要简单粗暴。 比语重心长，说一堆大道理好用多了。 小五和小美也到现场，亲眼看到薛监仁执行的场面。 小美没有害怕，她只是心中的愤恨块垒得到了消解。 过了两天，小五和李明远的假期也结束了，须得回京城。 小五陪小美去见了团长。 团长看到小五，挺尴尬愧疚的，毕竟，是他同意了薛监仁占用了小五的正式工编制。 他对不起小五。 借着这股负疚之怀，小五提出来，带小?一起去京城工作，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小美也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团长万万没想到，小美竟然会和小五好上了。 只是，女儿才受挫磨，现在就要去万里之外的京城，团长犹豫了。 “小美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团长问小五。 “全知道，说起来，薛监仁还是我们一起举报的，才揭露出他这个流氓大骗子，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受害。” 小五淡定地道。 团长看他样子倒是不淡定了。 他没想到，小五竟然能做出这件大事？ “你不会嫌弃小美吧？” 团长见他都知情，直接问了。 “怎么可能嫌弃，小美又没做错什么，所有的事情，她都不是自愿的。” “爸，你别担心，我去京城后，也不会马上和小五在一起的，我们还要磨合，还要互相考验。” 没想到，边上的小美也插了一句。 她经过这件事，人也快速成长了起来。 这些话，她也和小五说过。 小五没有反对。 “行吧，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只要双方都情愿就好。” 团长挥了挥手，有些无力。 小五知道，团长这么说，是首肯了。 他和小美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光。 第二天，小五和小美、李明远就踏上了去京城的飞机。 机票不好买，还是李明远打了夏颜的电话，发挥了姐夫的主观能动性，临时抢到的。 旺财因为手续齐全，顺利托运，狗生第一次坐飞机。 小美也是人生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出远门就坐飞机。 回想这一周的遭遇，小美不禁一阵唏嘘。 人生的际遇太奇妙了。 放在一周前，她的生活还过得生不如死，万万没想到，小五的出现，改变了她的人生。 “不要怕，到京城，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几个创业的小伙伴，关系都很好，她们都是好人。” 小五看出小美脸上的担忧，赶紧凑近她道。 “我不担心，我最坏的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我只是有点恐高，这飞机，好像飞得太高了。” 小美有点腿软。 李明远听到，笑了，说：“这飞机是在一万多米的高空飞翔呢！比鸟飞得还高。” 小美觉得更晕了。 小五趁机伸出手，偷偷握着她的手，说： “不要怕，我在呢。” 小美被他的手一握，感觉到了一股支撑自己的强大力量。 又听到他在耳边说“我在呢”，顿时，心里的紧张情绪也缓解了。 飞机顺利落地。 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京城。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困于过往 京城的繁华、古朴、厚重，不是小美能想像的。 从下机场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自己出门晚了。 如果早就出来长见识，也不会被困在不情愿的婚姻中小半年。 “京城真好，没有人认识我，大家行色匆匆，谁也不搭谁，自己做自己的事。” 小美谈及到京城的感受，身心都感到放松。 没有人认识她，大家就不会去谈薛监仁和她的事，不会戴着有色的眼镜来看她。 小五和李明远回京，带着一个小美女，还把旺财也顺利带回来了。 纪远表示对二人的执行能力十分认可。 看到小美，纪远不知道是二位谁的女朋友，眼神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番，问： “她是？” “纪远姐，我是小美。” 小美赶紧做自我介绍。 小五补充道：“我的女朋友，这次出门，带她一起进京长见识，纪远，还请你照顾一二。” 纪远没想到小五出息了，回家过一趟年，还有了女朋友。 “小美，包在我身上，没问题。 小五，你真是出息了呀，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你是咱们中第一个脱单的呀！” 纪远调侃道。 大家都知道，她在年后启用纪远这个名字，过去的夏草和她的人生已经翻篇。 于是，大家也就从善如流，改口叫她纪远。 在京城嘛，大家适应新事物是很快的。 “你不也没闲着？看，你的跟屁虫来了。” 李明远呶嘴，指着店门口。 夏小泽举着一束鲜花出现了。 “纪远，纪二小姐，我来看你了，你看，这束花是不是你喜欢的？” 夏小泽不死心地把花送到纪远跟前。 他打定主意，和纪远耗上了。 纪远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他的。 夏小泽现在改为天天送花了。 没有哪一个女孩子，能拒绝鲜花。 纪远蹙眉。 有这闲功夫，好好去催催他大洋彼岸的集装箱不好吗？ 眼看着乐购就要开业，进口的那些货还没到岸，她能不急吗？ 这一天天的，都搞什么风花雪月啊？ 前世今生，纪远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先搞钱，再搞男人。 有事业，还愁没有如花美男呀？ 夏小泽啥都好，硬件也很出色，夏家财大气粗，虽然现在被监管，但手指缝里漏下一点，也够夏小泽一生吃喝不愁了。 但是纪远却发现，她的这辈子，还是像夏颜规划的那样过，才有意思。 这样的纪远，注定不会被小情小爱绑在原地。 “李明远，把花收了，看店里哪个地方合适摆着，让顾客也赏心悦目。” 纪远吩咐。 “收到。” 李明远直接没收了夏小泽的花，很嚣张地把花插在了隔断的一个水晶瓶里。 纪远身边有了这些“打手”，夏小泽都不好近身了。 不过，夏小泽早就拿定主意，胜不骄，败不馁，一定要把纪远追到手。 小五带着小美来后院参观他们的宿舍。 相比团里那些简单的宿舍，小五这边的条件好太多了，一进屋就有暖气，屋里甚至还放了小冰箱，小彩电，现代化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小美，你先住我的房间。” 小五说。 让小美到外面住，他不放心，也舍不得。这里是最好的。 “那你呢？” “我和李明远住。你看到了，北方屋里都有暖气，很暖和，我打地铺。” 小五憨憨地道。 “那怎么好意思？” 小美不安。 “没事，再过一段时间，咱们去看房，找个合适的买下来，就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小五美滋滋地道。 “买房？在京城？”小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那要很多钱吧？” “还好，三五万吧，也不算多。” 小五很平静地道。 “三、五万还不算多？太吓人了，靠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 小美扳着指头算了下，感觉她在京城是买不起房了。 “不多，我们店里生意不错，年底发了奖金，有两万块呢，再攒攒，很容易就能实现。” 小五平静地道。 他现在还不想说股东的事，因为他怕小美会受到惊吓。 本来她就自卑，觉得她配不上他了。 现在再一说，他是京城里的富人，她不是会跑得更远？ 果然，小美一听是奖金，松了口气，随即难以置信地道： “你们的生意得好成什么样？奖金这么高？” “等你上班就知道了。上班很辛苦，会忙得脚不沾地。” 小五先提前预警。 “辛苦我不怕，我怕没钱赚，怕不能独立。” 小美倒是被这巨额的奖金打了鸡血。 “不怕就好，呵呵，休息几天，等店里营业了，你看要在哪个店上班都行，你自己挑。” “什么？还有几家店？” 小美知道老板是纪远，这是他们推出来的明面上的老板，不由感叹纪远这么年轻，还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 刚才在店里，她就觉得这家店位置优越，估计店租等各种费用不少，能在京城开这样的店，纪远不是普通人。 但万万没想到，除了这家生意红火的店，纪远手头还有几家店，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纪远这么年轻，又是个姑娘，还能经营这么大的生意。 如果一辈子活在那个小县城，小美觉得，这些永远不是自己能想象的事。 一时间，纪远的形象，在她眼里更生动了，连心情都受到了鼓舞。 前几天在家里，抑郁担心的情绪一扫而光，人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小五，我们在京城好好生活吧，以后，我也要做一个像纪远这样有本事的人。” “会的，以后你锻炼一段时间，有经验了，咱们也买了房，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我们出自己开一家小店。 在京城，现在开店的生意都还挺好做的，一家小卖部，都能养活一家人。” 小五也憧憬道。 “小五，小美，出来吃饭了。” 李明远带着公鸭嗓的声音响起。 他现在正处于少男的快速发育期，现在营养充足，个头一个月都能蹿三、五公分。 “好，马上。”小五赶紧回应。 二人收拾好，洗了把脸，就到店里。 火锅店还没开张，今天为了欢迎小美的到来，纪远让大家在店里吃火锅。 第四百九十三章 长见识 小美是第一次加入到这种饭局，难免有些拘俗。 还好，小五在身边，让她安心许多。 纪远今晚还给大家开了一瓶葡萄酒，知道大家都不太会喝酒，就不喝白酒，免得有人醉了发酒疯。 纪远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 夏小泽厚着脸皮留下来吃晚饭。 一听发酒疯的事，就想到自己戒酒遮脸干的好事。 全程都有些尴尬。 纪远早就忘了这回事，或者说是没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作为现在这群人里的实际带头人，她需要不时说个笑话啥的暖场，因此显得很活跃。 夏颜和石磊迟到了，不过事出有因，二人去医院产检，耽搁了时间。 因为是三胞胎，产检医生也格外重视，问长问短，时间就延长了。 等夏颜夫妻入座，戴忍也出现了。 这下好了，真是热闹。 戴忍加上夏小泽的组合，也是没谁了。 还没开始喝呢，李明远已经听到空气中火星噼里啪啦响。 戴忍说是想来询问纪远，装修进度的安排。 当然，是工作还是借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夏小泽看到他这个娘娘腔就恼火。 之所以说戴忍娘娘腔，是因为戴忍留了长发。 这是人家的艺术家范，夏小泽没事就凭空攻击，在背后和纪远说人家小话。 平时两个人不碰面，纪远听得头疼，也就懒得吼夏小泽了。 这样一来，夏小泽产生了误会，还以为纪远是听进去了。 只要听进去，就会产生反感。 夏小泽踌躇满志，觉得戴忍离开纪远视线时间已经不远了。 没想到，戴忍不光没离开纪远身边，还不请自来了，登堂入室。 夏小泽就觉得，得找一个发泄出口。 他叫住纪远，让他拿红星二锅头出来。 纪远问他怎么突然想喝白酒了。 夏小泽说，真男人就喝二锅头。 戴忍莫名感觉到被针对。 不过，京城长大的孩子，谁没喝过二锅头啊？ 撒撒碎啦！ 见夏小泽约酒，戴忍也主动说给自己一瓶。 火锅店里自然有备酒。 纪远无奈，只好拿出两瓶二锅头，给戴忍和夏小泽一人一瓶。 “有杯子吗”夏小泽作死。 “用什么杯子呀，我们通常是对瓶吹。” 戴忍淡淡的道。 夏小泽像炸毛的猫，立即跳起来，说： “吹瓶就吹瓶，咱们俩先吹一瓶。” 大家莫名其妙。 但是戴忍隐隐猜出些什么，老神在在的道： “那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咕咚几口，就把一瓶二锅头喝完。 夏小泽傻眼。 吹瓶是吹瓶，也不能一样不合就吹吧？菜还没吃两口呢。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小泽当然不能落了面子，一口气也喝完了自己的二锅头。 夏小泽起猛了，喝完还呛到了，咳嗽了好几声！ 众人总觉得气氛怪怪的，于是赶紧开吃，吃吃喝喝，把古怪的气氛冲淡。 夏颜在小五的介绍下，认识了小美。 听到小美的经历，夏颜鼓励她，说，你的做法是对的。 如果你屈服于现实，就一辈子活在阴影下。 欢迎你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 小美在大家的鼓励下，慢慢放开拘谨。 全场的人各自找对手喝开了。 “小美，欢迎你来京城，小五，恭喜你脱单。” 纪远喝了两杯葡萄酒，主动敬这一对。 小五腼腆的笑了，看向小美时，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纪远觉得，这一刻，她看到了爱情可爱的模样。 小美同样是眼里只有他。 这个晚上，戴忍和夏小泽都发挥超常，两个人竟然都没有醉。 一个人喝了四瓶红星二锅头。 最后，二人喝多了，没有打起了，反而勾肩搭背，一起唱起了《让我们荡起双桨》。 “夏小泽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唱完，戴忍才觉得不对。 “我小时候在这里上的小学啊，我妈怕我忘了根本，连国语也不会说了，就送我过来上学了。 初中才去香港上的学。” 夏小泽晕乎乎的，最后趴在桌上睡着了。 李明远一眼就看到小雪喝不了酒，偷偷想藏起来，可是小云不让。 李明远趁小云不注意，快速喝光小雪手里的酒。 小云没发觉。 小雪却脸红了，酒杯是她的，李明远那不是喝了她的口水？ 真是个孩子！ 小雪摇摇头。 她现在还会做那些噩梦。 她被困在地下室，天天祈求，就是没人来救她。 她现在还会被这个噩梦惊醒。 李明远这种没心没肺，阳光明媚的大男孩，正好能冲淡她内心的阴影。 夏颜半场就离开了。 她现在肚子很大了，实在坐不久。 第二天，大家准备开工事宜。 所有店要重新清洁，装饰，购买食材，忙得不亦说乎。 小美陪着小五满城采购食材。 小五自己开了辆小货车进货。 采买，装车，都是小五自己。 小美帮忙干活，开始体会到京城生活的各种滋味。 “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我们刚回来，也没收拾，你不会睡不惯吧？” 小五边开车边问。 “才不会，睡得可好了，一觉到天亮。 小五，谢谢你带我出来！ 我在这里觉得很舒服。” 小美突然道。 “你开心就好。”小五憨憨笑。 于是，严肃话题揭过。 小五又说起大家的背景来历，让小美了解他们。 小美听得目瞪口呆。 她没想到，昨晚的幼稚鬼夏小泽是华侨，还是美国顶级大学斯坦福大学毕业的。 那个留长头发的秀气男人，是华清大学的。 夏颜自己是京大的。 一个个，都是出色的人物。 他们这些人，哪个去到桃源县，县太爷都是要出来接待的。 小美突然发现，果然如小五说的，人就是要走出来，才知道世界有多大。 在京城，她随便就能接触到以前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人物。 小美坚定了自己呆在京城的决心。 不为别的，哪怕就是因为在这里，她能看到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事。 开工后，小美选定榆树胡同的火锅店当服务员，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活。 她和小五两个，蜜里调油，把李明远这个单身狗，羡慕得干瞪眼。 但是李明远也不急，他也有自己的桃花，他还要等。 第四百九十四章 真爱 火锅店一开业，生意就好得不得了。 最先捧场的是一批老顾客。 这些老顾客最留恋的就是秘制汤底的味道，哪怕家里再如何模仿勾兑，但总是差些意思。 他们隔三岔五就要来“味全美”解馋。 这回过年一关店，最苦的就是他们了。 对于老饕来讲就是这样，任何事情再重要，都没有满足他们对美食的欲望重要。 传统上开店的日子，是大年初七之后。 不少老饕到中午饭点时，就迫不及待到店里，一偿心愿。 小美第一次上班，难免会被这样的场面震撼到。 她可没想到，一顿饭吃好几块钱的店里，也能有这么多食客捧场。 手忙脚乱熟悉工作的间隙，她少不得好奇地问小五： “这些来吃饭的都是有钱人吗？一顿饭吃这么多钱不心疼？ 还有啊，京城的有钱人，怎么这么多？” “呵呵，京城有钱人是多，你想，京城什么地方？首都啊！ 天下最有权的和最有钱的人聚集地。 你别替人家心疼钱了，赶紧干活吧。有些人啊，会投胎，生来就是可以享受人间富贵的。” 小五说着，心疼地替女朋友端过手里的盆子，给顾客上菜。 李明远看着小五和小美恩恩爱爱，身边倍感孤单。 哎，还让人活不？ 小五和他一样大，人家都有奔着结婚去的对象了。 真是羡慕死他了。 不过，还好，他心里不孤单。 他心里装了个人。 他决心，要好好表现，以后有能力了，好好追求人家。 他现在还小，不想这么早表白。 一来怕吓坏人家。 二来自己没啥实力。 虽然是股东，分红分了几万块，但是离自己成为对方可以依靠对象的目标，还差得远呢。 李明远看到小雪正端着一个火锅汤底过来，赶紧上前帮忙，嘴里不忘油嘴滑舌地道： “姐，这种事让我和小五做，你们姑娘家细皮嫩肉的，手上要是烫起了泡就不好看了。” “专心干活吧，你。” 小雪白了他一眼，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来得怪怪的，小雪不想搭理。 李明远嘿嘿一笑。 新年，小伙伴们共同创业的征程启动了。 纪远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一觉醒来，头还是有些晕。 她仰面朝天，看着天花板，再看看手表，忽然想起今天和戴忍约好了去看乐购的装修。 纪远赶紧爬起来，糟糕，要迟到了。 出门她还不忘去叫夏颜。 原本想着夏颜如果还在睡觉就算了，她自己去。 但是夏颜竟然早早就起来了，正在她院子里喝茶呢。 见纪远着急忙慌的样子，夏颜摸了下肚子，说： “宝宝，看，干妈这么心急火燎的，是出什么大事啊？” “来约你去看乐购装修啊。戴忍说基本完工了，让咱们去提意见，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昨天约好了九点看，现在都八点半了。” 夏颜乐了，说：“你啊，还是那个浮躁的性子，看错表了吧？现在是七点半。” “什么？七点半？” 纪远冷静下来，看了看手上的腕表。 “是不是？”夏颜云淡风轻地拿了杯茶喝。 “哎，作死，忘了上发条，表停了，停在昨晚八点半。” 纪远懊恼地道。 她一屁股坐下，摘了腕表，开始给表上弦，然后再调准时间。 夏颜看着她动作，抿嘴微笑，给她倒了杯茶，说： “一起吃早茶吧？” “早茶？太奢侈了吧？你竟然有早茶吃？”纪远恼火了，“又是姐夫巴结你的？您老也太幸福了吧？” “纪远，你也来了？正好，早点还热呼着。” 石磊从屋外进来，手里提着数个袋子。 热腾腾的蒸汽，把纸袋都浸软了一些。 一看就是刚出炉就被他买来了。 “我是闻到这些早点的香味来的。” 纪远怎么会客气，帮着石磊把纸袋里的早餐取出来，摆了半个桌子。 水晶虾饺，金包银，虎皮凤抓，糖糕…… “哟，味道还挺正宗的。” 纪远尝了一个水晶虾饺。 “没错，是广东人北上开的店，据说每天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到了一看，果不其然。” 石磊看到老婆和小姨子吃得津津有味，也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 这么冷的天，他还出汗了。 原来，一路上为了保鲜保暖，他能跑都是用跑的。 夏颜一早醒来，说吃什么都没胃口。 石磊就让她点餐，想吃什么，就给她买什么。 结果，夏颜猛地想起了广式早茶。 原本她以为石磊买不到，不可能坐早班机到广州买吧？ 可是谁知，石磊打了包票，说一定让她吃到最正宗的方式早茶。 原来，自从她怀孕后，胃口不佳，而且还会时常突发奇想，一下子想吃胡建的黑暗料理，一会想吃杭帮菜的浓油赤酱。 石磊就细心打听了京城所有最地道家乡味的饭馆，只要夏颜想吃什么，他第一时间就能去买。 这家广式早茶，正好在他的小账本里有，不光有，还有详细的地址、菜品啥的。 这不，不到一小时，早起搞定。 看着夏颜吃得满足，石磊也觉得心情舒坦。 他回内屋换了上班的工作服，就去上班了。 “结婚这么久，姐夫还是这么疼你，真是想像不到，这辈子你好福气，嫁了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纪远看着石磊消失的背影，用力咬了口中虎皮凤爪。 “追你的人才多呢，你看着喜欢哪个？就挑哪个？” 夏颜试探地问。 她发现夏小泽和戴忍，应该都有对纪远动心。 纪远上辈子也是贪玩，对男人失望的她，一直玩到了和她一样，成了大龄的“白骨精”。 因为都没嫁人，无儿无女，所以俩人索性约定了，这辈子如果没结婚，就相约一起养老，互相照顾。 不过，还没等她们的想法实现，就到了这里。 “我呀，现在更不想了，一个人多自由舒服。 而且，你也结婚了，马上我就要有干儿子、干女儿了，比以前更舒坦，不用担心养老的问题。 我何苦还要嫁人被束缚呢？” 没想到，纪远的态度还是原来一样。 夏颜觉得，看来二人都不是纪远的真爱啊！ 要是纪远也喜欢他们，不至于无动于衷。 第四百九十五章 箭在弦上 都是两世的闺蜜了，夏颜不可能用“结婚、生子、养老”等这些理由来给纪远催婚、催生。 汝之蜜糖，彼之毒药。 她觉得自己有丈夫、有儿女，过得很幸福。 纪远一个人，何尝不也是快快乐乐的呢？ “行吧，不管你想怎么做，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夏颜只能为夏小泽和戴忍默默点了个香。 纪远邀夏颜一起去看乐购进展。 夏颜正好在家呆得发闷，也愿意出去走走。 石磊去上班。 纪远看他行色匆匆的背影，笑说： “姐夫不管到哪里，都是这么忙。” “没办法，这是他的事业。” 夏颜摇摇头。 “不过他对你很上心，我看他业余时间都耗在你身上。” 纪远怕夏颜多想，赶紧夸道。 “什么叫耗啊？那叫粘人好不好？我有时候也希望，他下班了，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去做。” 夏颜叹了口气。 二人边说话，边上了车。 纪远开车。 现在夏颜肚子大了，开车的话，会顶着方向盘，自然不宜开车。 纪远还好到京城不久就考了驾照。 加上从前技术的累积，纪远开车十分老练。 她们开的是夏小泽送的奔驰。 纪远手一摸到方向盘，发动车后，感概了句： “咱们的汽车工业还需要赶紧发展，我开的那辆吉普车，方向盘没有助力，每次开一趟车，手臂都酸得象去了健身房。 这车好，有机械助力，方向盘轻多了，感觉就是不花力气。” 夏颜笑说：“那你拿去用，我现在都开不了，肚子大了，以后坐月子，还得在家里蹲上三个月，到时候照顾孩子，也没时间开。” 纪远摇摇头，断然否决，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我还是等存够钱，自己买一辆。” “买车也太奢侈了，现在进口的车都要好几十万。” 夏颜道。 “我买个国产的，有机械助力的，其它不讲究，十万以内的。” 纪远说，看来，她早有目标。 “好，我当然是支持国货，但是现在咱们百废待兴。需要奋起直追的领域太多了。” 夏颜感概。 二人一边说话，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停在了乐购外面。 纪远把车停好，笑道： “还好你提醒，购物需要停车的地方。没有停车场，就没有人来消费。” 为了停车方便，夏颜和纪远利用乐购后面的一片空间，修了一个空中停车场。 这也是京城的第一个空中停车场，能同时停300辆车，她们觉得还是不够，但在这年头，已经算是一个大的停车场了。 考虑到现在有车的人不多，这个停车场目前还是够用的。 此外，周边空地还可以停自行车、摩托车，大约能同时容纳一百多辆交通工具。 二人站在乐购面前。 戴忍早就到了，看到两个老板亲临，赶紧上来迎接。 “这里正面是用广告纸挡住，遮住真面目，也激发人们的好奇心。 喏，从这里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个……” 戴忍一手设计和监工，此时也有一种吾家有女初养成的喜悦，迫不及待要展示给夏颜和纪远看。 夏颜和纪远虽然见多识广，但毕竟这是属于她们自己一手打招出来的购物帝国。 虽然只是开端，但却是新起点。 二人前后左右、上下都参观完，觉得细节到位，设计也很时尚前沿。 不难想象，这里开业后，配合原来的调性，说不定会成为京城的又一地标点。 “行，具体细节你自己酌情处理，开始招兵买马，上货架，员工培训。这还得忙半个月。” 纪远扳指一算。 其实招兵买马的事，她们在做超市之时，也同步进行了。 开出了高薪，一个月50元，还有奖金，上不封顶。 这么高的薪水，收的人自然也是优秀的。 要初中以上文凭，个头165左右，肤白貌美大长腿的漂亮姐姐；还有个头175以上的帅气小哥哥。 这个标准，除了不用专业化的考试，完全就是招空乘的标准了。 但是这个招聘广告一放出去，报名的人爆棚。 纪远和当考官的夏颜，这才发现，原来京城竟然有这么多俊男靓女。 她们俩象选妃一样，都要挑花了眼。 最近，选了30个服务员。 5名管理人员。 不说个个象林青霞、张曼玉吧，但也有不少可以称为小张柏知、小赵丽影的。 这一排美女妹妹当服务员，身材出众，颜值优越，自然都是冲着高薪来的。 和后世不一样，现在高薪行业大多数集中在对外开放的酒店服务员、空乘、司机等率先开放的行业。 因此，能入选成为乐购的服务员，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 在确定装修完成后，等上了货架，夏小泽的几集装箱的货也到了，商品连夜上架。 商品上架后，培训好的服务员，纪远也对她们进行了模拟演练，确保她们始终保持“微笑服务”，做到“顾客就是上帝。” 别看这些观念在后世已经深入人心，但在这时候提出这样的服务理念，绝对不亚于天上劈了个雷。 因为商品长期短缺，顾客购买商品一般都是“有就好”，根本不可能对质量啥的挑三捡四的。 服务员也都是有编的，领的又不是顾客发的工资，所以自然都是爱搭不理，高高在上的。 经常会听到很多顾客买东西时，和服务员吵架的事。 乐购除了给出丰厚的工资外，还设立了员工“微笑服务奖”，员工提成奖。 被顾客表扬最多的员工，可以获得十元的奖金，所负责的商品区域，完成每个月预定的kpi后，超出部分，按五个点提成，由这片区域的服务员平分。 这就是说，如果大家拼命努力，完全可以达到月薪上百元。 这简直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在这些服务员中，不管家境不错者，家中长辈的月薪，也没有这么高的。 钱是人的胆，也是人的底气。 一时间，乐购虽然还没有开业，但相关的从业者们，已经是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恨不得乐购早日开业。 第四百九十六章：影子控制人 时机一旦成熟，就可以开业了。 夏颜和纪远看了下日子，翻了下普通的日历，按着上面写的吉日：宜开业、旅游、消费，挑了个2月28的日子。 前期，她们就通过雇佣大学生发放小广告的惯用手法，再加上在电视台、电台做了广告，异乎寻常的气息，早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在开业当天，纪远组织了十名擅长跳舞的服务员，在乐购门口唱歌跳舞，也是大出风头。 乐购开业当天，大爆。 停车场全部停满。 连夏颜和纪远以为的，300辆足够停的停车场，都停满了，找不到车位。 摩托车、自行车，停了一整条街。 乐购里，人头攒动。 大家在看到内部精美的装修后，都迷糊了，还以为自己是来逛什么景区了，不是来什么商场。 而且，店里货架上的商品，和自己是零距离接触，想要就能拿到。 这简直不可想象。 在现在其它商店里，顾客看中一个商品，都得客气地请售货员去拿，人家还爱搭不理的。 随便扔一个残次品出来，你如果实在想要，也得受着。 但在这里，什么都不一样，商品琳琅满目，想要什么，自己直接上手，最后才在出口付款，实现完全自主自由。 乐购一切都是新鲜。 开业只是第一波冲击。 现在都是口口相传，第一波人回家，带着采购的花花绿绿的稀罕商品，对亲戚朋友也是一种冲击。 接着，是口口相传后的第二波、第三波…… 乐购生意大爆。 纪远第一天盘点，发现赚的钱已经收回了投资，一脸难以置信。 第二天盘点，发现她们已经有足够的资金开了个新店了。 第三天盘点，她们直接成了桃源县首富了…… “姐，你用力掐我的大腿，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好痛！” “不痛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夏颜笑了，“我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纪远不服气，说：“你想，以前咱们火锅店能盈利，就已经觉得是成功的了。 谁知道现在老百姓消费能力这么强？ 我以为大家收入不高，肯定舍不得买这么贵的东西。 真是万万没想到。” “有的人只是久久才来消费一次，这些商品在外面也不好买到，就好象有人攒钱了，久久才会出去旅游一次，能不大手大脚吗？ 所以我们赚钱很正常。” 夏颜说得云淡风轻，似乎预料到了这个火爆的场面。 “你就不激动一下吗？咱们有钱了，我怀疑，再好好经营下去，咱们早晚是世界首富。” “还早呢。” 夏颜一句话，打消了纪远的张狂。 乐购开业，戴忍也邀请了自己的父母来现场。 戴父戴母没想到，儿子参与的是这么有气势的一个项目。 “这老板有气魄，也是好人，儿啊，以后你跟着她们好好干。” 戴母激动又自豪。 儿子的设计作品被所有顾客喜欢。 虽然这些人不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超市的设计师，但她知道呀。 戴父一辈子在工厂里当钳工，拿着20多块钱的工资，觉得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没想到，儿子的能力完全颠覆了他的观念。 “儿啊，知识就是力量。” “哥，我也要好好学习，以后争取当设计师。” 戴忍的妹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哥哥。 这一刻，戴忍觉得值得了。 乐购超市果然如大家所想，成为京城购物的地标。 夏小泽也靠着从海外进货这条线，赚到了他人生第一桶金。 夏小泽不是没赚过钱，也不是没钱，但这是他亲手参与、独立判断后投资的生意。 夏小泽忽然对投资这件事，有了心得。 “姐，你们还会继续开分店吗？” “会。”夏颜云淡风轻地沏茶。 一周左右，大家适应能得都挺强的，乐购开始走上正轨，管理层也不需要再应对各种突发事件，手忙脚乱的。 夏颜和纪远终于可以放松一下。 这天，大家都来夏颜家中小聚。 一杯清茶，几碟零食。 几个人清谈交心。 夏小泽爽了，说： “以后记得，进货都找我。” 看人家生意赚钱了，再插上一脚，捡现成的便宜，夏小泽不是这种人。 但继续做她们的供货商，这个完全可以办到。 他在美国的办事处，招了五个员工，有经理，有采购、有报关，主要就是对接供货这里的事宜。 “那肯定的，我们打算在京城之外，所有省会京城，复制乐购的成功模式。 在京城，乐购还会至少开三家。 不过，开业的地点，会谨慎选择，不要自己打死自己，或者减少乐购的影响力。” 大佬的局就是不一般。 只要聊天，就会受益。 夏小泽在国内，感受到了一股新鲜的活力。 在美国，这种活力是他感受不到的。 “小泽，如果你想一起创业，我们可以成立一个风投基金公司。” 夏颜提议。 这个提议，也是她酝酿了很久的想法。 只是之前，她们自己实力也不够，哪有钱投入基金公司里？ 现在，时机显然成熟了。 她们很快就可以筹到八、九位数的资金。 她们有未来的信息，投资的公司，一投一个准，肯定不会亏钱地。 所有的行业前景，都在她们心里。 这不比她们自己做实业来得快？ 看到行业的新兴产业，她们投资扶持，也能促使一个行业快束成长。 比如半导体、比如医药、比如汽车产业…… 她们不可能是全能的，在每一个产业里，都成立自己的公司，也管不过来。 可是这世界上有的是做这些事的人，他们有能力，有实力，只是缺乏资金罢了。 哪怕是国外的高科技产业，她们也可以注资投入，在国外成立风投公司，掌控国外关键领域的产业。 就象，她们是影子控制人。 夏颜这个主意一出，夏小泽立马get到了精髓，和纪远一起，手叫好。 大佬高端局的茶不是白喝的。 三个人在一起，胼手?足，一起琢磨基金投资成立的章程、公告，该走的法律流程。 第四百九十七章 就叫雪球 在写合作章程的时候，夏颜脑海里一瞬间掠过了许多后世熟悉大佬的脸庞。 杰克马、不爱钱马、矿泉水首富、汽车首富…… 她原来还愁，这些首富会不会被她掐断了成长的嫩芽。 但现在有了风投基金，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有了风投基金，他们就可以在这些企业刚成长起来的时候，注资投入，扶持成长，而不需要自己事事亲力亲为，甚至可能弄巧成拙。 夏颜倾其所有。 第一期她能拿出38万现金。 纪远拿出了20万的积蓄，原本她想投资告一个段落，买房买车的。 夏小泽拿出了25万。 他郁闷地说，这不是他的全部积蓄。 可惜现在家族基金被美国佬冻结了，他没有办法取出自己那部份，这还是他这几年到处打工赚的呢。 “就先拿出这些钱吧，后面有再继续投入。” 夏颜觉得，他们目标也不要一下子搞得太大了，免得引起有关部门的注意。 还好，现在大环境变了，有关部门主要是起积极鼓励和引导的作用，不会对民营经济再行打压。 所以，他们的风投基金成立之初，第一笔资金是83万元。 “姐，咱们这个基金，要叫什么名字呢？” 夏小泽是个取名无能。 纪远更是取名废。 后世，她和夏颜一起开火锅店时，都是夏颜来拍板店名。 “叫雪球吧，英文就是snow，就象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 夏颜不假思索地道。 “咦，雪球，这个名字好，寓意深刻，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风投公司的。” 纪远看过后世的盛景，自然倍有信心。 “姐，怎么还有英文名字？难道我们在国外也要发展？” 夏小泽有点开玩笑地道。 其实也不是他看不起夏颜和纪远。 但这二位从小生在国内，最远就是来京城，还没出过国门，连香港也没去过。 他可不信她们拥有国际的战略思维。 能在国内发展起来，已经不错了。 目前来看，国内市场经济的活跃度，已经远超过他的想像了。 “要的，在国外我们投资可以更激进一些，只是资金还是受限，小泽，你回美国后，帮我们在海外注册一家风投公司，具体操作，你可以请有经验的律师来做。” 夏颜看着夏小泽瞪得溜圆的眼睛，浑然不察他为什么这么震撼似的，一脸淡定地道。 “姐，你是打算发展成为罗斯柴尔德吗？” 夏小泽开玩笑。 当然，这真的是开玩笑。 夏家发展了三代人，现在也只是在国际都市香港占据一席之地罢了。 也不是谁都有运气、魄力和能力，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人。 但是，现在她和纪远，早就知道未来啦，再不混入金字塔顶端，那她们也就白活一世了。 罗氏家族的后人，能将家族的资产升值至恐怖的世界前几位，还不是来源于上层阶级所拥有的信息差。 现在，好牌发到了夏颜和纪远手里。 “那也说不定哦！” 夏远和纪远相视一笑，把夏小泽吓住了。 他感觉，这二位姐姐，好象不是在开玩笑。 她们，是真的在来真的！ “我是不是撞了什么大运？能参加这一局的赌桌？” 夏小泽喃喃地道。 如果这时候他出门去找京城最有名的相士，会不会让人看到他头上有一条冲天的红柱？ “不是赌桌，是必胜局。” 纪远纠正他。 和上一世一样，纪远一直是夏颜最好的辅助，如果这一世，夏颜要玩一把大的，她也不怕。 她相信他们一定行。 等她位极金字塔最尖端后，她一定要开启一下“黑暗会”、“外星人”、“ufo”、“54区”这类秘密。 不是说，这些秘密只有最高阶层的人士才能一窥真相吗？ 甚至，到时候，她还可以借助手中的金钱，操弄一些有权势的人士，培养自己的势力…… 哎，打住。 纪远，你飘了！ 后世，她就是个半吊子医学生，现在这一世，不学医了，她比夏颜有的是大把的时间来消磨。 难免就想得比夏颜狂野了一些。 夏颜和纪远、夏小泽这一天的茶没白喝。 等夏小泽和纪远发现到了吃晚饭时间后，才惊，一天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二人在夏颜家吃了晚饭。 稍事休息，又继续完善章程中不完美之处。 至于更多具体牵涉法律的事宜，夏小泽说回头咨询律师。 为了获得更多的补充资金，夏颜建议，开一个乐购连锁店的招商大会。 味全美鸳鸯火锅牵涉到了李明远这些创始人，他们打算做自有品牌，哪怕做连锁，也要通过自有资金出资。 而乐购是他们三个人的，因此，完全可以由他们三个人来拿主意。 “我们没有人脉，不认识任何人，怎么找人来加盟？” 夏小泽有些发愁。 “对呀，人家就算有钱，也可以投别的项目，何必一定要加盟咱们呢？ 或者说，他们可以学会之后，回乡就用我们的模式，自己开业，只要不做我们的品牌，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纪远道。 也是，擅长拿来主义，是这一代人的特点之一。 “纪远说的没错，会有一部份人这么办，但我们最重要的是先要树立一个象沃尔玛这样的品牌。 让顾客意识到我们是高端的，独一无二的，到这里来消费，是体验和身份的象征。” 夏颜这么一说，二人就明白了。 就象某田鞋一样，质量甚至比正品好，但还是很多会买正品。 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现在我们的乐购只限于京城有影响力，要让地方上也觉得我们有影响力，很难。” 夏小泽摇头。 他没有经历过网络时代，自然想不出打造品牌影响力的办法。 “广告轰炸，在各地的报纸上、杂志上、还有电视上，购买黄金时段，就象x白金一样，让大家天天看，时不时看到，入脑入心。” 纪远也不傻，提出的建议正合夏颜的意思。 “那得多少广告费？有这么疯狂吗？” 夏小泽哪怕是国外回来的人，也没见过这么疯狂营销的方式。 第四百九十八章 简单粗暴地火了 “我支持。”夏颜却颔首浅笑，“这种简单粗暴的广告，适合现在的氛围，消费者会接受的。” “好吧。”夏小泽点头，“那就试试。” 对国内的行情，他不知深浅，还是听二位姐姐的。 咦，不对，夏颜才是他的姐姐，年纪也比他大。 但纪远应该是他的妹妹才对，怎么他老下意识地把她当成姐姐呢？ 而且一点也不违和？ 夏小泽不由看了一眼纪远。 纪远正和夏颜商量如何广告轰炸一事。 二人在说话时，皆是一幅最美好的图景。 夏颜怀孕后期，多少有些丰膄，而纪远因为操劳，这段时间反而瘦了，侧脸显出了棱角。 但二人在说话时，都在闪闪发光，光彩夺目，让夏小泽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让他不由想起谁说的一句话：工作着是美丽的。 呃，好象还是纪远说的。 “看什么？夏小泽？我脸上长痘了？” 纪远正和夏颜说着具体方案，越说事情越多，细节也需要进一步完善。 忽然，她觉得脸上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抬眸一看，是夏小泽正直勾勾盯着她，忍不住大喝一声。 “啊？没有啊，我在看你，真漂亮，煜煜生辉！” “这是形容灯泡啊？我长得象灯泡吗？” 纪远一直郁闷，寄身于夏草身上，以至于颜值大跌。 所以，说她好看什么的，她是不相信的。 而且，有夏小泽这么形容人的吗？就是形容灯泡好不好？ 夏小泽张口结舌。 天地良心，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呵呵，不会说话就少说。” 纪远白了他一眼。 夏小泽委屈地嘟哝。 “人家说的是真心话嘛，又不是只有灯泡才会发光。女人发光才是最漂亮的。” 纪远可能坐得远点没听清。 但夏颜可是听到了。 她不由向上勾了勾唇。 夏小泽看来，对纪远还真上心了。 顺其自然吧。 夏颜还真希望，自己的闺蜜这辈子真能脱单。 只是现在夏小泽还太稚嫩了些，压不住纪远。 哎，真是甜蜜的烦恼，要如何提醒他？ 夏颜和纪远商讨出一个框架方案，纪远说回去再具体填充，还转头对夏小泽说： “你也好好想想，国外有什么成功的广告案例，想起来就记在纸上，明天拿给我。” “什么？我也要出主意？今晚上我还要去酒吧呢，有朋友约我喝酒。” 夏小泽一听，一脸不甘不愿。 “你出息了？正事不办，去喝酒？” 纪远管得可宽了。 喝酒误事，喝了酒，就容易上错床…… 咦，不对，怎么又扯回旧事了？ 才想到这，纪远赶紧打住。 夏小泽好象也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然后道： “那我去乐购看看，晚上那里人多不多。” 说完，夏小泽落荒而逃。 夏颜看夏小泽有点狼狈，想说什么，又止住了。 算了，有些事，还是靠当事人自己领悟吧。 而且，算起来，夏小泽和纪远年纪都不大，还有待磨合，强行保媒可不好。 石磊回家时，纪远也早就离开了。 他看到夏颜正偎在棉被里，靠在床头看书。 “别看了，伤眼睛。” 石磊心疼地道，上前拿下她的书。 “我这不是等你吗？你没回来，睡不着。” 夏颜打了个哈欠。 看到他回来，她就发觉，其实自己已经困了。 石磊已经洗漱好了。 便赶紧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上床。 夏颜怀孕后，为了收拾方便，把一头长发剪至及肩膀，此时她也把束着的头发放下了，然后躺下。 一头黑发在雪白的枕上铺开，就象一朵黑色的海葵。 可惜，只能抱抱。 石磊按捺着躁动，从后面轻轻搂着她和孩子。 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夏颜才一闭眼，就睡着了。 纪远第二天来和夏颜商量，说电视台的广告，她打算请演员来做。 但因为现在真人上镜宣传一个商店，太过于惊世骇俗，所以她想采用最直接的拍摄手法。 挑几个本商场最上镜的营业员，站在商场门口，齐齐鞠躬，说：欢乐光临乐购！ 然后镜头一转，是乐购内部琳琅满目的货架，愉快购物的人群，最后，镜头在乐购大大的logo上结束。 “哈哈，也太简单粗暴了。” 夏颜认可了。 虽然觉得一点艺术含量也没有，但现在的氛围，这么操作反而可能是最好的。 得到夏颜的认可，纪远乐颠颠地去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通过各种人脉搭上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的，很快，乐购的第一次电视广告就拍摄制作完成了。 这方面，纪远自有天赋，夏颜不用操心。 半个月后，乐购的广告打得满京城都是。 街上贴着广告语，公交车站上刷了克制的商标： 乐购，您的购物首选！ 乐购，您想买的我们都有！ 新的购物方式，尽在乐购。 除此外，杂志上，纪远大量采用了软文广告，让读者在阅读都市小故事、市井生活时，时不时能从主角、配角嘴里，听到“乐购”这二字。 主角、配角动不动说我们一会乐购见吧！ 一起去乐购买零食吧？ 这谁能挡得住？ 乐购二字，开始深入人心。 就象大家后世买手机必买华为、买空调买格力一样，乐购的营销故事开始生效。 而更让乐购轰动的是，电视黄金时段的广告，让大家第一次看到了不是标语和口号式的宣传。 而是活生生的乐购现场购物画面。 如今的电视用户，都是全国最高端最有消费能力的一批，谁能挡得住电视广告活生生知诱惑啊？ 看完电视广告，不少人当晚就直接出去乐购购物了。 当然，在外省也一样，乐购的广告铺天盖地的，以至于各地的老百姓都在纷纷打听，什么是乐购？咱们这有乐购吗？ 这就和后世地产业爆发时，当地是否能引进超级地产商横大、碧贵圆一样，成为一种一把手是否有能力的象征。 开始有一把手到处托关系、搭人脉查询，乐购是谁在经营？能否引进我们当地呢？ 如果进来，什么优惠政策、措施，不在话下。 乐购如期火了。 夏颜和纪远的第二步招商加盟计划开始拉开帷幕。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三亿广告费 为了这个招加盟商的计划，夏颜和纪远可是老老实实付出了30万的广告费。 在七十年代末，这么巨额的广告费，说出去吓死个人。 就这么说吧，现在一套四合院差不多12万以内可以拿下。 这样的四合院放到后世价值至少上亿元。 那么，30万差不多三个亿的广告费。 就问你是不是天价？ 当然，这只是简单粗暴的类比法。 要换算，还可以从现在的工人工资，物价来对比。 一个科级干部，工资差不多45元，一个高级工差不多也是这个工资，普通学员工刚出来工作，差不多23元这样。 一年大家的收入差不多在230元到500元间。 30万，差不多一个普通学员工1000年的收入。 还好，这笔广告费的投入，就是雪球风投基金的第一个项目。 因此，夏小泽通过雪球，也在乐购中拥有了一定可以分成的股份，这是他之前没想到的。 不过，砸钱下去的广告交应，简直是成倍的反馈回来。 现在的广告，还不是象后世那么泛滥，随便一个小公司都会印几份彩页广告。 由于是国企居多，如今又供不应求，所以它们从来没有做广告的观念。 乐购一举打破了这个传统思维，给市民很大的冲击力。 乐购商场营业额自广告发行后，除了前一周直线暴涨外，后面就一直平稳在暴涨后的水平了。 每天到商场购物的老百姓，简直是络绎不绝。 商场的营业员们收入不能跟着狂飙，她们每天都精神抖擞，谁要是让她们下场休息，不要太累了，她们都会说： 不累，精神得很呢。 就生怕比别人多休息一会儿，少了提成，说不定就是普通人家一个月的收入。 在这样的盛况之下，纪远很快就收集到了一份各省有意加盟乐购品牌加盟商的联系方式。 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夏颜肚子已经挺大的了，行走不太方便。 婆婆司琴很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告诉她，要是不行就先休学一年。 说休学后，既能安心养胎，又能生产后心无旁鹜带孩子。 夏颜却觉得休学太浪费时间了，她学业和带孩子可以兼顾的。 主要是因为学业那，她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可以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 当然，这个理由不好和婆婆直说，不然她肯定会觉得奇怪。 别人读医学院，怕是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去读，夏颜倒好，还不需要花太多精力，这也太不正常了。 还好，司琴是明理的人，见夏颜坚持要两头兼顾，便也没有继续反对。 只是告诉夏颜说，哪天坚持不下去了，要及时告诉她，她好做妥善安排。 夏颜后世看到许多婆媳之间的故事，大多不算友好，结局如果能普普通通，都算幸运的了。 以至于她和纪远都有些恐婚。 但是现在，夏颜发现，看别人的故事，和自己亲身体会，大不一样。 别人的故事看看就好，不必非要共情，往自己身上套。 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人生道路不同，遇到的良人不同，拿没有发生的事，往自己身上假设命运，没有必要。 京城里的世家之争，经过一段时间混乱、搅局，再由石磊出面狠狠整顿一番后，处于微妙平横的制衡中，一时间倒是显得风平浪静的。 这对于夏颜学业和开展商业计划都十分有利。 知道最近晚上夏颜睡眠恢复正常，不再七、八点就犯困，纪远便拿着那份加盟意向商的名单来找夏颜，商讨看先试点哪几个城市。 “把夏小泽也叫来。” 夏颜让纪远打电话。 纪远有点不爽，说：“叫他干嘛，说不定他在酒吧喝酒，喝得正欢呢！” “他戒酒了。”夏颜说。 “真的？什么时候说的？” 纪远听了，心中一动。 “就前几天来我家时说的，他说喝酒误事，他再也不喝了。除非，是节假日，和咱们一起喝。” 夏颜轻描淡写地道。 “啧，这不就是没全戒吗？他还真敢说戒酒了。” 纪远嫌弃完，还是去打电话了。 她知道，夏颜不会没事随便就叫夏小泽来。 夏小泽一听是纪远打的电话，立即乐呵呵地说，一小时内赶到。 纪远一听，火了，说： “就你家住的那地方，一脚油门踩到底，到这差不多半小时，还有半小时你干嘛呢？ 是不是不在家里，偷跑出去喝酒了？” “不是，我都说戒酒了，哪敢偷喝呀？还有半小时，我不得洗澡打扮一下？” 夏小泽委屈巴巴地道。 纪远听了，一楞，就把电话挂了。 得，光听说女为悦己者容的，还没听说一个大老爷们出来一趟，还要梳妆打扮的。 但嘴上是这么骂，心里是不是很爽，就不好说了。 反正，她一屁股坐到夏颜客厅沙发上时，嘴角是向上扬的。 夏颜也不戳破，只是拿起那份供应商名单，仔细看了起来。 好一会儿，夏颜才说： “看来你前期下了很大功夫去调查摸底，选的这些都是好苗子，你是打算全面铺开，还是先挑几个做试点？” “我觉得还是全面铺开吧，我选的加盟商都是在省会城市，要求他们选的店址，也必须在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 不如搞个百城千店齐开业仪式，到时候，又是爆火一波，又破一个国内的纪录。” 一说起这个，纪远眼睛就闪闪发亮。 夏颜觉得，也未尝不可。 因为现在是摆个摊都能成万元户的年代。 每个城市开一个高大上的商超，消费者完全能接住。 “行，给他们两个月的装修时间，一个月货物入驻时间，三个月后，也就是差不多快到暑假的时候，一齐开业。” 夏颜心想，步子可以迈得大一点。 时不我待。 接下来，就是改革开放火热的年代，这是致富最好的时代，不抓住这个时代的红利，还待什么时候？ 夏小泽这时候到了。 他果然出门是打扮过了，头发抹得油光水滑的，用了发蜡，身上穿着红色的羽绒服，特别显眼。 纪远觉得太辣眼睛了，没眼看。 这小子穿搭的品牌，还待提高。 第五百章 孔雀开屏 纪远心里在鄙夷夏小泽的穿搭品味，但这位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现在这副打扮是最时尚的。 也难怪，现在国人还是出行自行车、穿着黑蓝灰，但凡鲜艳一点的都不敢穿，恨不得用普世性的色彩，让自己泯然众人矣。 要穿红色、粉色这样的艳色，大部分国人是不自在的。 因此，夏小泽穿着大红的羽绒服，便显出他的独特性来。 夏小泽还不是孔雀开屏，想要吸引纪远。 但到了之后，就见纪远淡淡地瞅了他一眼，根本没在他的穿着打扮上多停留几分钟，夏小泽不免有些颓丧，感觉自己都白打扮了。 或许，是自己忘了喷香水？ 夏小泽忽然想起，自己出门还忘了这个重要的步骤。 别看古代男人一本正经的，人家衣服还要熏香，身上还要带香笼，保证自己香喷喷的，以吸引窈窕淑女呢。 夏小泽一边大感遗憾，一边问夏颜： “姐，这么急吼吼地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事啊，当然是有正事才叫你。喏，纪远，把你的名单拿给夏小泽看看，让他也提提想法。” 夏颜示意纪远。 纪远把一本册子扔在夏小泽面前。 夏小泽拿起一看，是有意加盟乐购的各城市成员名单，不由地也跟着认真起来。 从小的耳濡目染，夏小泽见多了父母在处理公事时的严肃认真，因此，别看他平时显得有些不着调，真的办起正事来，也能立马投入状态。 纪远看到这时候不再吊儿郎当，倒也有几分欣赏之意。 男人嘛，就该这样，玩的时候痛快玩，工作时认真工作。 纪远这想着，猛地看到夏小泽抬眸看到，好象逮着了她盯着看他的目光，纪远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坐正了身子，贼喊抓贼地道： “你看什么？” “哦，纪远，我觉得这些城市，可以考虑让他们加盟，这些城市太小了，加盟恐怕是为了形象工程，暂且不加考虑。” 没想到，夏小泽还真有自己独到的眼光。 纪远接过来册子，夏小泽就凑过来，坐在她边上，一边翻，一边指着加盟商的名字，说自己的想法。 夏颜看得有些好笑。 这二位果然是事业狂，只有用事业做纽带，才能把他们联结在一起。 算了，他们拿主意，她就不掺和了。 反正，纪远多少应该也记得，后世哪些城市的商超营业模式是最成功的，大差不差，她是大着肚子的人，就不用这么操心。 于是，夏颜轻轻说了句：“我困了，你们讨论决定吧，你们的决定就是我的最后决定，我要睡了。 哎，没办法，现在大着肚子，精力不济。” 夏颜这么说，纪远和夏小泽当然不敢再扯着她的衣袖让她留下来。 人家可是怀着三胞胎的孕妇，肚子里要发育三个小人，想想要消耗母体多少能量，就知道，夏颜犯困也是正常的。 “哎，我说，以后这样的小事，能不能自己拿主意，不要麻烦夏颜？” 纪远不满地对夏小泽道。 “你们二位加起来，就可以罢免我，何必在乎我的意见呢？” 夏小泽一脸委屈巴巴。 “行，不和你掰扯这些了，幼稚，来订名单吧，如果订了，我明天就打算通知他们上来京城谈条件。 然后他们得回去选址，咱们得去考察，最后签合同。” 纪远说起这些，都发怵。 那接下来，岂不是他们就要跑遍全国各地？ “没事，一半交给我，这样你就会轻松多了。”夏小泽一脸体贴状。 “行了，你别得便宜卖乖了，本来你就是要干一半的活。不行，现在我这边再分三分一给你。” 纪远吃定夏小泽。 现在交通落后，道路也不发达，有的省连沥青路都没有，出门都是坑坑洼洼的国道。 再标配几乎没有避震功能的吉普车，纪远觉得能把屁股颠开花，所以出差这桩苦差事，还是交给夏小泽吧。 他虽然平时看着不着调，但一工作起来，就还是有夏家的天赋血脉在。 这点，纪远是绝对信任他的。 “行，都交给我也行，就是怕我分身乏术，要不然，出差的活只要时间不冲突，就全交给我。” 夏小泽已经是一副老婆奴的嘴脸了。 但纪远才不买账呢。 这本来就是三个股东的事情，现在夏颜怀孕了，她的活自己和夏小泽一人一半，分给夏小泽三分之一，着实不算多。 二人很快搞定了20家加盟商的名单，趁热打铁，纪远还一一电话通知了这些加盟商的负责人。 这些人自从递交加盟申请后，都在日夜盼着有个最后的消息。 当纪远连夜通知他们时，他们都喜出望外。 夏颜第二天一早醒来，知道纪远和夏小泽已经搞定加盟商事宜，就知道，她还是可以和后世一样，放手让纪远去操办具体事宜。 她早晚要从商场中适当退出，最多做个股东，董事长什么的，还是纪远合适，她喜欢当夏大夫。 加盟商的事，纪远和夏小泽捣鼓了一个月，也差不多把合同全签订下来了。 合同的签订，也促成了戴忍挖到真正的第一桶金。 因为合同要求，全国所有的乐购商场，都要统一的设计和装修，戴忍的生意顿时好到爆。 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后来，在纪远的指点下，他成立了一个设计工作室，在社会上用重金招收了三名优秀的美院设计师，招揽了全国加盟商设计商场的活。 一通忙活下来，戴忍发现，国内的装修设计市场还是一片空白，目前还没有什么竞争。 而随着经济的日渐活跃，私人开办公司、店铺如雨后春笋铺开，有眼光的小老板，也想要装修自己的公司、铺面。 随着戴忍工作室在全国各地加盟商工作的顺利完成，他们的名声也打开了。 找戴忍要求形象设计的活，不光是在京城，甚至是从全国各地发来邀请。 戴忍的工作室，一下子变成了戴忍设计公司，实现了在学校，就创业致富的梦想。 这算是意外之喜了。 等这股加盟的热潮忙活完，一转眼，三个月也过去了。 第五百零一章 娇绿新上 三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夏颜一边上学，一边养胎。 本来大家都觉得医学专业十分辛苦，普通人当医学生，都学得欲生欲死，何况夏颜还怀孕。 大家怕夏颜身体受不了。 却没想到，医学的学习对夏颜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把教材拿来大体看一遍，就知道这本教材的精髓是什么，对夏颜这个“老医生”来说，只是应付考试根本不在话下。 话说，她这个孕也怀得恰到好处。 大一不需要去实习，等上了大二，孩子也能脱手了。 大二下正好可以去医院临床见习。 现在夏颜八个月身孕，走路大腹便便，但反而身体状态稳定了，精神状态也从原来的疲惫开始适应，调适。 所有的加盟店都一一开业，有乐购总店的全套经验复制，加盟店不火都难。 随着前方开业的战报一一传来，大家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加盟商，他们主要是赚加盟费，加盟费一家是20万元，这包含了特许经营费、设计费等种种。 最重要一条就是，所有加盟商都由乐购总店供货。 他们后期最重要的就是赚供货的钱。 从这些加盟商身上，乐购现在已经有400万的盈利了。 根据夏颜的提议，这400万，全部充入雪球基金。 夏颜和纪远都有后世的眼光，自是知道，接下来，国内将会有多少新兴产业可以投资扶持，这400万，现在乍一听很多，但以后要投资是远远不够的。 夏颜和纪远有心壮大雪球基金，夏小泽又不是没眼力劲，没见过钱的人，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如此一来，他们就形成了一个资金循环的良好闭环。 从乐购赚的钱，投入雪球基金，然后雪球基金蓄势待发，准备寻找风投项目。 但是关于雪球基金的风投，夏颜和纪远的意见都是不急，现在多准备钱，到时候找准项目，狠狠投下去，一本万利就是。 比如，家电、各式商超、未来的房地产、电子科技领域、互联网，这些无不利润丰厚，时间还早，不急于一时求成。 加盟商的生意好与坏，纪远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电话联系，或者搞个突袭检查，以确保他们的生意兴隆。 如此一来，才能有更多的加盟商急于加入，他们才能赚更多的加盟费和供货费。 不过，好歹过了前三个月每周都抽疯般到外地出差的日子，纪远和夏小泽分别关注十家加盟店，明显节奏就慢了下来。 再维护一年，加盟店步入正轨，就不需要这么密集地观察了。 到时候，它们也能自己迈入良性循环。 纪远好松有时间可以和夏颜坐下来喝茶聊聊天，此时，窗外的景色，已经从白雪皑皑，换为娇绿新上。 “最近闷坏了，周末咱们找个地方玩，放松一下吧，纪远发出邀请。” 之所以约在周末，是大家才都有时间。 距离财富自由，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所以纪远已经从后世的散漫，又恢复到准点上班的状态。 “行啊，你想去哪里？” 夏颜看她瘦了十斤不止，也心疼。 纪远瘦下来后，眼睛显大，颧骨的线条出来了，再加上她有调性的妆容，比原来的夏草美了不止一个level。 “我们去密山水库如何？那里有一些农庄，现在这个季节，我们还可以去山上玩采野菜，采蘑菇。” 纪远也是脑子一热，就有了这种想法。 “光是吃素，你怕是食不知味吧？到时候再弄些烧烤吧？” 夏颜虽然大着肚子，但现在适应了，她已经是个灵活的孕妇了，这种距离的郊游，她还是能适应的。 “行啊，让夏小泽准备。我看姐夫是没空得很，到时候有空参加就很好了。” 纪远十次来，有八次看不到石磊。 虽然她也理解石磊工作的价值，但却无法赞同石磊在好姐妹怀孕时，没有办法一直贴身照顾。 夏颜为此还特意经常说石磊的好话，免得纪远看他太不顺眼了，以后有矛盾，她夹在两个人中间，就成了夹心面包。 她当然知道纪远的抱怨是为自己好。 但她也知道石磊身不由己。 他又是个特别认真负责的人，投入工作，就一定要做好。 两边都不能责备，两边都得罪不起，夏颜只能居中调和。 此时听到纪远口气不对，夏颜好脾气地笑道： “你姐夫周末肯定能去，我听说他手头一件重要的事接近尾声了，这回我让他一定参加集体活动。” “行，能去我多少就原谅他的懈怠。对了，咱们要叫多少人去？” 纪远也不想夏颜为难，只是她不时时敲打一下，总感觉夏颜太信任石磊了。 平时石磊工作就很神秘了，夏颜什么也不过问，不晓得最后会不会在婚姻里吃亏。 “可以问下我妈要不要去，我公婆他们周末要去参加同学会，肯定去不了。 还有夏霜，我的两个弟弟，夏小泽。 对了，还有李明远他们，如果正好没值班，也叫他们去吧。” 夏颜扳着指头一数，人还不少。 但这样去农庄玩，本身就是要人多才热闹，三两个人玩什么？什么都玩不起来。 “好，小五和小美这一对，现在可甜蜜了，小美来京城，还没带她怎么出去玩过，这回让小五带上她一起去。” 纪远还是很贴心的，对一起创业的小伙伴，怀着爱心和责任心，把他们当成了家人。 “行，到时候我让石磊弄一辆大巴车吧，一车载了去，多热闹，咱们玩两天才回来。” 夏颜被挑起了兴致。 说实话，自从她怀孕后，也是家和学校、公司三点一线，几乎没怎么外出放松过。 和大家聚在一起的机会也少了，现在搞个活动，正好能大家聚一聚，见见面。 纪远一看夏颜有兴致，顿时想要把这次郊游搞得盛大一些，便道： “这样吧，周末我给小雪他们都放假，一起去，好好放松一下，也不能天天想着赚钱，就不懂生活了。” “好，东西和地点你来定，火锅店那边的人头你来落实，我妈这边我来落实。” 二人就这么商量定了。 第五百零二章 郊游 郊游那天，除了真正有事不能参加的，如司琴和石泰，他们要参加一个难得的同学三十周年聚会，这是早订好的，不能缺席，只能遗憾缺席此次郊游了。 除此外，小雪、小云、李明远、小五和小美、刘强一家、夏颜一家，夏小泽一家，他就一个人代表了全家、纪远还有戴忍一家，石蝉母女、石凌都参加了这次密山水库的农庄郊游。 刘强一家难得周末出来一起放松，加上有夏颜这个失落多年才回归家庭的引子，大家谁也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相处的机会，如约而至，让夏颜喜出望外。 其实，哪个孩子不想要有父母陪伴成长的家庭呢？ 她只是命运多舛，在成长过程中失去了家庭的呵护，现在，她有了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马上又要有承载大家希望的下一代，夏颜要不是骨子里的基因在，都想躺平了。 戴忍一家，则是第一次参加这么“高端”的活动，父母都是平凡的工人，他们乍一听说要去郊游，还挺紧张的，参详了半天自己到时候的穿衣打扮、还有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要折了儿子的面子。 儿子都是托了这些贵人的福，才有今天的成就。 年纪轻轻，还没毕业，就开了一家公司，成了小老板，一年赚的，比他们一辈子的都要多。 现在儿子接触的都是这些长袖善舞、动辄出入几十、上百万的朋友，放在过去，戴师傅一家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他们把这次放松的郊游，当成了一次板板正正的高端社交活动，戴师傅穿了一身不太合体的宽大版西装、戴妈妈则穿了一套布拉吉的长裙、戴小妹更是白衬衫黑裤子的校服，就差没系条红领巾了。 戴忍也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会这么打扮，不由错愕。 戴忍告知父母集合地点后，他们是从不同的地方出发的。 戴师傅他们是从家里到榆树胡同，戴忍则是从学校出发，所以他到达集合地点时，看到父母的装束，也来不及改变了。 不过，戴忍并没有觉得尴尬，因为他看到纪远他们，对自家父母的态度，并没有因为他们穿得太严肃而显出排斥、不接纳。 纪远和他父母都一一打过招呼，还体贴地问他们晕不晕车，如果晕，可以坐车前排。 还有，车上也备了呕吐袋，晕车药，还有风油精等等应对的措施，如果他们真的晕，就可以用上。 戴忍的心暖暖的。 小五和小美则是人生第一次参加郊游。 虽然李明远告诉他们了，郊游就是去郊区的农庄玩，差不多就是回老家深山里玩的意思，但他们还是觉得，这种玩和在农村老家到山里干活肯定是不一样的。 小五和小美一个穿着黑色的条纹上衣，一个穿着红色的条纹上衣，走在一起，虽然不敢当众牵手，但不时对望的眼神，笑意盎然的微笑唇，一眼就让人看出他们是热恋的情侣。 李明远这只单身狗落在他们后面，气得牙痒痒的，只好帮大家抬吃的喝的上车，以泄心头失落之情。 但是看到小雪和小云，李明远又觉得，这世界上孤独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小雪和小云受过创伤，如今，他可以当她们的开心果。 夏颜因为大腹便便，一开始时，成了大家重点保护对象。 但夏颜也不服输的，她如今倒象是个灵活的胖子，虽然肚子大，但四肢纤细，应该是所有补充的营养都被肚子里孩子吸收了。 所以她在孕期体重是正常增长的。但身材除了肚子，没有大的变化。 夏颜捧着肚子，先上了石磊借来的大巴车。 这种大巴车座位有30多座，应该是内部接待贵宾用的，座椅全部是真皮包裹，柔软有弹性，坐久了也不会累。 石磊显然有考虑到这群人里，既有老婆这样的孕妇，也有夏染这样身体比较虚弱的年长者，所以借车还考虑到了舒适性。 石磊一个人跑前跑后，调度装载，夏颜则舒服地坐在姐姐夏霜身边。 夏霜有些无语地看着夏颜，说： “肚子这么大，辛苦吗？” “说不苦是假的，我现在就想赶紧卸货，然后复健，把身材变回来。还想在操场上一个人身轻如燕地跑五公里。” “哎，当了妈以后，永远也不可能身轻如燕了。” 夏霜说话很直接。 身为特殊机构中层的她，年纪轻轻就从一众精英中脱颖而出，做出了不逊于石磊的成就。 此时她一头茂密的黑发扎成马尾，面容和夏颜无二，乍一看，分不出谁是谁。 但只要和她们俩接触一阵就会发现，夏颜是夏颜，夏霜是夏霜，除了傻瓜和白痴，没人会把她们混为一谈。 两个人从行事说话到妆容打扮，没有一样是一样的。 夏霜英姿飒爽，杀伐果断，如果在古代，一定是个女将军类型的女强人，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而夏颜，美貌智慧样样不缺，眼眸中不时有灵光闪现，让人被她的专注和能力所吸引，沦陷。 姐妹俩只是双胞胎，长得像而已。 夏染坐在她们边上，看着她们姐妹俩不时交头接耳，还发出会心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 她们俩难得，没有因为不在一起成长，就产生隔阂，这也许就是血脉基因觉醒，来自双胞胎的超玄能力。 刘卫国和刘卫民两个兄弟，平时习惯了紧张的学习生活，即便家里让他们出来放松，他们也是绷着的，在座椅上坐得板板正正的，一脸若有所思。 夏染对这兄弟俩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主要是他们太自律了，从小就和小大人一样，她身体不好，不能多照顾他们，他们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 兄弟俩还互帮互助，互相监督，加上天资聪颖，成长得很快。 现在兄弟二人在少年班，依然是遥遥领先于同班同学。 夏染满足得很，嘴角微微上扬。 刘强疼爱地看着妻子。 这么多年，他一直怕她会有一天突然睡不醒，离他远去。 如果真有那种时候，他都不知道如何相处。 但现在，妻子的身体，似乎明显地好转起来，刘强终于也可以有闲心来放松一下了。 第五百零三章 安全感 这时，车子发动，夏颜突然把脑袋靠向边上的夏霜。 夏霜先是楞了下。 她经过各种特殊的训练，身体是很敏感的，反应也是一流的，但是看到夏颜毫无防备地靠向她，夏霜马上意识到，她是困了。 能不困吗？ 身怀六甲的人，一大早跟人家出来，还不肯闲着，煞有介事的指挥拿东拿西，夏霜光看她的肚子都累。 现在一上车，车子一颠簸，开着适度的空调，舒服得很，就象躺在摇篮里，能不困吗？ 夏霜把身子向下坐了坐，让夏颜靠得更舒服一些。 夏颜也是很惬意，身边都是自己的亲人，还有同胞亲姐姐，至少前十个月，没少在同一所房子里打架、拉扯的一奶同胞，甚至靠近了，她身上淡淡纯香的体香，还有让她安心的奶香。 这简直是催眠的良药。 夏颜真是忍不住犯迷糊，头一歪，就靠在了夏霜的肩膀上，睡着了。 夏霜看她头一点一点的，怕她难受，索性伸出手，搂着她。 然后，石磊从包里掏出一张软毯，替夏颜盖上。 大巴车一路平稳前进，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打进来，有些丝丝缕缕的光芒打在姐妹俩身上，美好得一塌糊涂。 夏染看着这一幕，心都醉了。 她身体有些发飘。 困了，想睡。 这大巴车，也太舒服了。 车上的人看了会窗外的景致，实是因为都早起，加上昨晚上都因为要郊游，多少有些兴奋，睡得晚，此时不知不觉，个个昏昏欲睡。 夏染也困得睡着了。 刘强看到妻子睡着，轻轻搂着她的肩膀，招手让女婿把毯子拿一块给他。 反正石磊就是无所不能的小超人，他们想要什么，都找石磊。 石磊就是总后勤大总管。 看到岳父示意，石磊哪敢怠慢，赶紧抽出一条毯子，递给岳父。 看着刘强一脸宠溺地给夏染盖上毯子，石磊赶紧转开眼神。 呃，问就是没眼看。 但他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他和夏颜，以后也会是这样。 不管生了多少孩子，不管富贵、贫贱，不管有没有世人定义的成功，他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相依相爱，永不分离。 夏染睡得很安稳，但没人知道，她又回去了。 在这个世界，看到女儿过得很好，还有纪元这样的闺蜜相伴，还有石磊这样忠诚可靠的爱人，她当母亲的，可以放心了。 而在那边，两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已经在胡天海地的糟蹋夏颜和纪远在后世留下的资产，是时候她要回去好好管教管教她们了。 这一次，夏染走得很利索。 刘强都没发现，自己的妻子又回来了。 他也打了个瞌睡，但睡梦中，不忘紧紧护着妻子。 夏小泽硬抢着坐在纪远身边，一上车，就殷勤地端茶递水，就差没给她打扇子了。 戴忍坐在他们边上，也是一脸没眼看的表情。 但夏小泽自然不会疏忽戴忍这个强大的情敌。 他和纪远一样，出身草根，却还是学美术的，具有超越国人有审美能力，毕竟，华清美院也不是人人都能考得上的。 能考上，至少说明他有一定的艺术天赋。 现在的姑娘，对于有才华的男人最为崇拜了。 戴忍现在还有钱了，开着自己的公司，设计的单接都接不过来，生意好得不得了。 有才华、有钱，还有点小帅。而且，重点是，他还欣赏纪远…… 一想到这，夏小泽就如临大敌，心里酸溜溜的，不时给戴忍翻一个幼稚的白眼。 纪远无意中看到这一幕，便用力踹了一脚夏小泽，冲他耳朵眼低声吼道： “嫌命太长，你就再瞪人家。” 夏小泽被她一吼，委屈巴巴，瞪人家怎么了？瞪了又不会少一块油皮。 他可是实打实地被纪远踹了一脚，好疼。 但再一想，他还能和纪远亲密接触呢（被踹一脚），而戴忍只能在边上干羡慕。 这逻辑好象也行得通。 于是，夏小泽美滋滋地也打盹去了。 戴忍觉得夏小泽挺幼稚的，不过是仗着是夏颜的表弟，才有机会接近纪远。 戴忍的公司办起来后，财源滚滚，钱是男人的胆，戴忍突然有一天觉得，自己也可以追纪远了。 只是，纪远只是在初期，离他近了一些，尤其是在帮助他成立公司时，离他最近。 但现在，纪远又离他远了一些。 戴忍叹了口气。 还好，纪远还小，他还年轻。 这条追妻之路，还有得走。 李明远递了个保温杯给小雪。 小雪边上坐的是小云，已经睡着了，还睡得很沉，打起了小呼呼。 看到李明远递保温杯，她认得是昨天晚上李明远去商店新买的。 她当时还奇怪了一下，为什么李明远要买保温杯。 现在看到他递给她，不由心里掠过一丝奇妙的感受：难道，这孩子是给她买的？ 荒唐！ 人家干嘛要特意去给她买一个保温杯？ 小雪正要拒绝，但李明远却轻声又不容分说地道： “喝点，是红枣龙眼汤。” 小雪一楞。 今天是她的小日子。 她来姨妈时，反应很强烈，腰酸背痛，量还大，每次都折磨得她象生一场小病。 她以前在家里时，不是这样的，量正常，也只是微微酸痛，估计是那几年被拐卖后折磨的后遗症。 但小雪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李明远买了保温杯，装了龙眼红枣汤，还递给她喝，是为她特意准备的？ 小雪没有再拒绝，伸手接过，旋开盖子，里面热汽扑面而来，带着红枣龙眼熟悉的香甜之气。 小雪正好是第三天，虽然还有点虚，但也不是特别难受，正好能参加户外活动那种，要不，她也不会来了。 但是，这口热茶，还是给了她续命一般的感受。 不管医学专家怎么说，是心理暗示也好，是红糖提高了能量也罢，反正，大部分女人，如果喝了红枣龙眼枣，姨妈来的不适症状，的确能大大缓解。 尤其，是这壶红枣龙眼茶，还是不讨厌的人，特别为你熬制的。 “谢谢。” 车上的人，大部分都睡着了，所以小雪也是轻声细语的。 看着小雪白皙的脸上浮起被热茶泅染的红，李明远舒心地笑了。 第五百零四章 甜蜜的心事 石蝉和女儿坐在李明远身后。 柴筝睡着了，打着小呼呼，靠在妈妈身上，睡得很香。 但石蝉却没什么睡意。 她这一路走来不容易，此时安静下来，思绪万千。 也是无意中，看到了李明远给小雪递保温杯的那一幕。 当小雪拧开保温杯喝水时，熟悉的龙眼红枣茶的味道，刺激了她的胃蕾。 以前，在乡下时，那个后来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也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给她煮龙眼红枣茶。 他和她，门不当，户不对。 但是他对她，却是一片赤子之心。 知道有政策能回京城，他竟然第一时间，主动申请了离婚手续。 他的父母大骂，说他是傻子，说他不值当。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找了个借口，说让石蝉带着女儿回京城，以后对孩子的前途好。 在华夏，哪个家长不是以孩子的前途优先为重。 想想大山沟的教育环境，再想想孩子在京城能享受的教育资源，老俩口也安静了。 石蝉和他约好了，等把柴筝安顿了，再把明年到学龄的儿子也接进京城。 临回京的晚上，男人和她在窑洞外彻夜长谈。 男人很憨厚老实，他告诉她，这辈子遇到她，是他最幸运的事。 他一个放羊娃，想都没想到，能娶到京城来的仙女，还生了一对乖巧懂事、长得聪明漂亮的儿女。 这辈子，他满足了。 肯定是上辈子，他做尽了好事，才有这样的幸运。 他让石蝉放心走，会把儿子照顾好，等儿子进京，他就上山发展果园，把生活搞好，每年给他们寄水果。 以后，他让石蝉不要想家里，不要想这边，他会过得好好的，也不会再找婆姨，揣着和她从前过日子的记忆，他就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这些年，委屈石蝉了。 他也数度想放石蝉回京。 但从他到处打探的消息来看，回京当时对石蝉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回去反倒可能受伤害。 于是，他就自私地把石蝉留了下来。 现在，是时候让石蝉回归原本的生活了。 石蝉大哭。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背后为她做了那么多，虽然他没什么文化，却替她扛起了数年风雨。 她哭着说，柴筝不是他的女儿。 当年，主动投怀送抱，就是为了算计他成为女儿的父亲，保住孩子。 他说他都知道。 虽然没有经验，但也能感觉得出来。 但他一直把柴筝当成亲生女儿来养。 因此，这一次更要成全她们母女。 她们是京城来的贵人，不必一辈子蹲在这个穷山沟里。 至于儿子，她接不接去都不要紧，男人嘛，只要有把土就能活下去。 他会尽力给孩子受教育，让他成材，让他记得还有一个在京城的母亲。 除此外，他们一别两欢，各安天命。 石蝉是哭肿着眼睛，带着女儿离开的。 在京城，她看到柳沉舟，她以为自己会恨，会激动，甚至还可能旧情复萌。 但她发现，似乎一切又淡了许多。 离开这么多年，柳沉舟和她，都有了变化。 石蝉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抚着女儿睡熟的小脸，不由耳畔响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男人说的： “你不开心，我给你唱首信天游吧？我们大西北的歌，是很豪迈的，能开解各种不开心。” 那一天，他果然在黄土高坡上放声纵歌。 “手抓黄土我不放，紧紧儿贴在心窝上。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 他的开朗，自信，还有大笑时，露出的一口白牙，他被晒得黧黑的皮肤，还有健康发达的肌肉，当时一下子就莫名击中了她。 发现自己怀孕后，石蝉主动选择了他…… 回忆一幕幕涌来。 既温暖甜蜜，也最伤人。 车上的人，各怀心事，各有各的小动作。 夏颜在组织这个活动时，万万不会想到，这一车人的，都在经历了什么样的神仙经历。 如果知道，她一定会说，大家不虚此行。 经过快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大巴终于抵达这次他们要度假的农庄。 其实这时候，全国各地还没有什么小规模的旅游设施。 要有，也就是之前著名的景区，如黄山、桂林山水游等这些大景区，在接待数量不多的游客。 如今大家都穷，交通落后，一地到一千公里外，得坐三、四天绿皮火车，飞机不是一般人能坐得起的。 因此，旅游业不发达。 大家都能吃饱就不错了，虽然也会想畅游祖国山水，观览大好河山，但目前还是以能裹腹为主。 不过，也架不住京城是有钱人扎堆的地方。 有钱人自然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样，节假日、周末，总要有个休闲能去的地方是吧？ 于是，象密山郊区农庄这样的放松场所，就秘密地发展起来了。 能搭建这样场所的，也大抵都是些能人。 因此，这里既私密，又安全。 来之前就说好了，在这里烧烤，山上野游，晚上住一宿，然后第二天大家自由活动，想钓鱼的钓鱼，想游泳的游泳，想睡觉的就睡大觉，一切放松自由。 这些人平时都是攒了一身劲的人。 要不是夏颜提议，她还很有核心号召力，根本不可能聚起这么多人来。 此时一下车，看到眼前朴实低调的农家院子，和京城的高门大户相比，顿时眼前一亮。 大部分人都是从农村来的，看到这种农家院子，不免产生了强烈的亲切感。 “大家听好了，现在安排房间，钥匙，一人一把，别丢了，上面贴着房号。 大家回屋，先把行李放着，洗漱一下，简单吃个午饭，然后回去再咪个午觉。 等休息好了，我们去附近的山坡上走走。 庄主说了，昨天这里下了场大雨，山上长了不少菌子，大家有认得的菌子，可以采回来。 这边厨师会帮我们处理，大家可以喝新鲜的菌菇煲鸡汤，鸡都是这边喂的走地鸡，主打就是一个家的味道。 晚上有篝火晚会，烤全羊，啤酒管够。 当然了，那边有个大肚子的漂亮女人，就不能喝酒了。” 纪远这小嘴叭叭的，不让她当导游都可惜了。 大家站在农庄门前，不管是贵如刘强，还是其它人，都老老实实听纪远的安排。 第五百零五章 情敌相处一室 “大家听明白了吗？” 纪远真是社牛，面对眼前这么多大佬级、精英级人物，一点也不社恐，直接把自己升格为他们两日游的领导者。 没想到，一众大佬还很听指挥，齐刷刷地道： “明白了！” “好，现在我分房卡。一间房住两个人，也有三人间的，需要调整的告诉我。” 纪远胆大心细。 其实，整个团队活动中，就是需要她这样自告奋勇、又能担当的人，一挥百应，团队才能正常运转，活动得开。 纪远一一分发房卡。 房间安排很人性化，夫妻、姐妹、单身的同性…… 绝不会出现有些小团队之间，为了膈应别人，故意把有矛盾的人、不对付的人分在一起的现象。 当然，在他们这个小团队里，除了夏小泽看戴忍不对付，似乎也没有其它人了，大家都很和谐。 很快，纪远就把手里的房卡分完了。 分完后，夏颜问她： “你呢？你睡哪一间？” “我？哎，我把自己忘了。” 纪远一拍大腿。 夏颜“噗嗤”一笑，乐坏了。 要不是肚子大妨碍她笑弯腰，现在她肯定直不起腰来了。 夏小泽殷勤地上前，说： “我一个人单间，要不，你和我一间？” “你想得美，喏，钥匙给我，我自己住一间，你和戴忍住一间。 戴忍，你带上夏小泽。” 纪远一把抢过夏小泽的房间钥匙。 戴忍是二人间，还没有人和他拼，此时一听纪远喊他，倒也没有太迟疑，立马点头说： “好。” 二者对纪远的态度，高下立现。 戴忍是听话。夏小泽是嚣张。 夏颜在边上吃瓜看热闹。 要不是肚子大坐不下来，她还能搬把小板凳，摇着扇子嗑瓜子呢。 就看这对情敌如何相处。 石磊把一袋沉重的行李提进他们的房间。 夏颜空着手，什么也不用帮忙。 做甩手掌柜的感觉也挺好的。 “瞧你，板着脸，是不是嫌我没和你坐一起？我和姐难得一起出门，坐一起怎么了？” 夏颜觉得石磊气呼呼的样子有些好玩。 “也不是，我没板着脸。”石磊赶紧把脸揉开。 他发现自己好象白受训了，在爱人面前，一点也藏不住小心思。 “亲姐就是好，我靠着她睡得可香了。而且，也很有安全感，听说她在基地拿的荣誉和勋章也不少于你？ 我姐功夫很厉害吧？” “厉害，全国比赛射击第一名，是赫赤有名的女枪王，还会开直升机，格斗也在世界比赛拿过奖。 另外，她的奖章和勋章估计有一箱子，但是都不能拿出来给外人看。 估计，她这辈子自己也只见过几秒钟。 就是上级给她发勋章时，拿出来给她看一眼，然后就收回去了。” 石磊一提起同行来，倒是滔滔不绝。 他说的这些，不算泄密。 “那，我姐这么优秀，你确定她能看上赵雷？” 夏颜神思悠悠。 自从和夏霜见面后，夏颜就确定无疑，赵雷在癫狂的状态中，一直是把她误认为是夏霜的。 谁让她和夏霜长得那么像？ 这就有意思了。 可是赵雷本人，夏颜相处过一段，的确，各方面在基地中，只能说中正平和，平平无奇。 比起石磊这样勋章也拿了不少只能看几秒的，赵雷都还差一大截。 不是夏颜打击赵雷，就这，夏霜能看上他？ 赵雷是一片痴情没错，可是夏霜未必就没有喜欢的人。 另外，喜欢夏霜，比起赵雷更优秀的人，亦是大有人在，并不是非赵雷不可。 “这就不好说了，有时候，感情不是比谁优秀，而是看他们两个自己投不投缘。” 石磊想了下道。 “哦，你说得也是。算了，我不操心了，最多问问夏霜，看她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如果没有，赵雷还有追求她的权力。” 虽然现在赵雷下落不明，但看石磊不疾不徐的样子，夏颜心中有一定的答案。 那就是赵雷现在一定还活着，说不定，他早就和石磊联系上了。 要不然，石磊哪能这么淡定。 对于夏颜这个提法，石磊笑笑，没说话。 夏颜不知道，夏霜现在已经作为未来领导型人才进行培养了，她身上的担子更重，责任更大。 但配不上她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说良心话，石磊觉得赵雷的胜算不大。 不是他贬体自己的兄弟，而是他觉得，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当夏霜听说赵雷的名字，知道他的遭遇，甚至知道部分经历还和她有关时，她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是赵雷亲眼看到，肯定早就心如死灰了，不会再想蹦哒。 有的女人，只属于事业。 石磊是不知道，夏颜后世，也是夏霜这种人。 或许，也因为她没有遇上石磊这般契合的对象吧。 大家在屋里洗了把脸，重新梳妆打扮了一番，再换上合适的衣物，穿上舒适好运动的鞋子，这才出门，往餐厅方向走去。 一大早出门，到这里正好饭点。 餐厅半露天的状态，搭的是个木顶棚子，下面摆着十几张大圆桌，随意散漫，不经意间让人觉得放松。 晴天的时候，大家都愿意在露天的桌子上吃饭，在树荫的遮蔽下，鸟语花香，惬意自在。 中午饭是老面馒头、木桶蒸饭、红烧肉、清炒鸡、老鸭汤、农家青菜。 大家吃得很香。 一来是因为饿了。 二来是因为这些食材都很新鲜，鸡鸭都是客人来才现宰的，滋味自是鲜甜好吃。 柴筝吃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又拿了个老面馒头，就着红烧肉，吃得肚子都撑了。 石蝉没有阻止她，女儿现在还在发育期，以前在乡下，比较缺营养，如今正抽条，是该多吃点。 戴忍和夏小泽分在一桌，两个情敌似乎从分房间就开始不对付，戴忍要夹的肉，夏小泽也把筷子伸了过去。 两个大男人抢一块红烧肉，不要太幼稚。 可是他们都觉得，这块红烧肉好象纪远似的，似乎谁先放弃，谁就输了。 于是，两个人你争我抢。 搞不懂的，还以为他们俩是十天半月没吃肉了，为了一块肉，都快反目成仇了。 最后，夏小泽毕竟是拿刀叉比较多的人，用筷子夹的手劲，远远不及从小一直用筷子的戴忍。 那块红烧肉，被戴忍抢成功，迅速塞进了嘴里。 第五百零六章 她不太一样了 夏小泽看着戴忍把红烧肉塞进嘴里，还用力咀嚼，冲着他发现令从嫌恶的笑容，不由从牙缝里“咝”地一声。 总觉得纪远被他吞进肚子里去了。 就好气。 这时候的夏小泽，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刚见到纪远时，把人家称为“咖啡豆女郎”的事迹。 要是知道他未来会迷上纪远，打死他一定从第一次见面起，要闪亮登场，给纪远留一个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印象。 夏颜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能吃，主要是因为怀孕胃口好。 还因为，现场嗑戴忍和夏小泽的瓜，好香。 纪远倒是心大，全没发现这些异常。 也是，当事人经常都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就象男人出轨，妻子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一样。 夏霜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她吃饭的时候，也是高冷的派头。 夏颜觉得，她亲姐以后到五六十都不会有皱纹的，没见人家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吗？ 夏颜是不会想到，以后她绝对不敢在她姐面前开这样的玩笑。 看到她，没有立正敬礼就很好了。 当然，她一样会偎着她的肩头睡，夏霜也依旧会调整坐姿，给妹妹最舒服的依靠角度。 血缘亲情，这是任何财富和地位也无法更改的。 只有刘强一个人觉得夏染有些奇怪。 自从车上一觉醒来后，她的眼神就变得有些迷糊，看他，还有看周围的人，总是带着观察之色。 而且，她身上某些气场也变了。 好象，变得有些虚弱，和她生病以前有几分相似。 刘强还担心她身体又不舒服了，问过她，她直摇头，说没有不舒服。 而且，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感觉年轻时候的自己又回来了。 夏染的胃口不大，刘强体贴地舀了鸡汤给妻子，将馒头一块一块掰开，泡在鸡汤里，给她吃。 夏染吃的时候，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这些异常的举动，弄得刘强心直跳。 他和夏染一路走来，特别不容易。 年少时错过，后来遇到时，有幸能和她结成夫妻，他是攥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松手，哪怕后来知道她因为心脏毛病，时日无多。 他也从来没有起别的心思。 甚至想着，如果她不在了，等他忙完工作上的事情，退休了，就随她一起去。 因为，爱一个人，如果对方不在了，剩下的人怎么可能独活呢？ 这世上再美的风景，再好吃的食物，没有了相爱的那个人一起看，一起吃，就都索然无味，独活无趣。 没想到，好象老天爷都在可怜他，竟然让夏染身体日趋健康，就连医生也惊呼是医学奇迹。 但是刘强这些日子，其实也是一直提心吊胆的。 夏染好得太不正常，他有点怕，怕是老爷天给自己赏了块糖，没准什么时候，又把糖收走了。 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刘强小心翼翼观察了许多，后来发现，如果是回光返照，这回光返照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 小半年了，夏染日益康健。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次出游了。 但现在夏染的状态，又有点说不出来的不对。 刘强百思不得其解，却又不好和大家说。 所幸，除了经常呈现一脸迷糊，梦游的神态，夏染没有说身上有其它难受。 小五和小美自从来京城之后，状态都美得冒泡。 两个人好得象一个人，粘乎在一起。 已经想原地结婚了。 不过，房子还没看好。 他们打算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京城安居乐业。 只是现在京城还没放开政策，象他们这样都没有京城户口的外来工，想要买房，不太可能。 但是夏颜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可以先买了，寄在她名下，等以后他们有了户口，再转给他们。 小五自然愿意。 他绝对相信夏颜。 要不是夏颜带他出来京城混，他哪有今天的风光？ 不光成了味全美的股东，还抱得美人归？ 夏颜身家应该有上百万了吧？ 人家也看不上他这几万块钱的房子。 小美也没意见，她都听小五的。 正所谓傻人有傻福。 小五和小美信任夏颜，趁着手头有钱，赶紧置办婚房，日后，回忆起当年这一段，在京城房价飞涨之时，小五就有了自己儿女吹嘘的资本。 夏颜还让他要买房子就买大一点的，如果没钱，她可以借他。 小五感动得一塌糊涂，正找中介看房，高低也来个小院子。 如果不买四合院，就只有单位建的那种单元房，现在允许买卖，价格其实差不多。 左右一合计，小五心就大了。 按现在味全美发展的趋势，他今年再过年，发的红利只会多不会少，绝对负担得起。 他把这个想法和夏颜一说，夏颜直赞他有眼光。 最后，还成了他们一次聚会的话题核心，让味全美所有小伙伴都去买一幢小院子，钱不够，找公司预支，打欠条。 资格不够，就挂到夏颜名下，等他们条件成熟，夏颜会原封不动过户给他们。 此次出游，小五一路上都牵着小美的手。 这里不是京城，也没有外人，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索性就不藏了，大大方方。 小美也很喜欢京城的氛围。 这里太大了，五湖四海的人都有。 最好的是，大家不会互相打听，你是从哪来的，你过去有没有结过婚这样的话题。 这让小美很有安全感，在老家小县城，她哪怕是受害者，但现在已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的人物。 光是那种氛围感，就能把她压死。 但是在京城，小美活得很自我，她和小五还商量等五一节就回老家领证结婚。 酒不摆了，证领了就回来，在京城摆几桌，请这些亲朋好友就行。 等买了小院子，她要把双方的父母也接来京城住一段，让他们也见识下首都的风采。 小美肉眼可见地滋润起来，原来的美丽也绽放出来，让小五更加宠爱得不得了。 饭桌上，大家都在打趣聊天。 吃完饭，一行人想午睡的，就去休息，不想午休的，径直去后山玩，采菌子，或者去钓鱼。 第五百零七章 唠叨就是仙乐 柴筝是小孩子，精力十足，不肯午睡。 石蝉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下乡这么多年，农村早晚都要干活，谁会让你午睡。 于是母女俩跟着夏颜他们，一起上山采菌子。 大家预期会有收获，所以找农庄借了几只竹篮，就往后山而去。 农庄今天只接待了他们这批客人，所以山上的菌子，还不曾有任何人动过。 哪怕是过午了，也是一样在山上等着他们去采摘。 这片后山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上去，山上种满了松树，有些地方还有大片的茅草丛，这些都是长菌子的好地方。 农庄很重视这批客人，派了一个员工，带他们上山。 一路走，这名员工一边向他们介绍这里长得最多的菌子，一个是松树菌子，一个是茅草菌子。 员工是本地人，对这里的地形和风物很熟悉，告诉大家，松树菌子是黄色接近橙色，肉质肥厚爽滑，十分鲜美，让大家可以多采摘。 松树菌子人工不能培育，所以都是野生的。 茅草菌子则长在茅草丛中，肉质比松树菌子更为肥厚，好吃，越是草多潮湿的地方，长得越多。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都准备大干一场，晚上有鲜美的菌菇汤可以喝。 夏颜虽然大着肚子，但走得也不慢。 石磊在边上一直想要扶她，都被她拒绝了。 夏霜跟在他们背后，看他们一个想要搀扶，一个推拒，不由觉得好笑。 她这妹妹怎么说呢？ 人是有点憨憨的美，听说还是京城医学院的高才生，学霸，以当地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考回来的，让夏霜甫一见面，对她就有了高度的认同感。 她只是没想到，妹妹竟然嫁给基地中同样赫赫有名的石磊。 石磊她远远见过几次，但都是冷峻而面无表情，就好象一架机器，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 夏霜当时还想，石磊这个人，怕是和自己一样，要注孤生了。 她对结婚嫁人不感兴趣，她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注定要成为一群勇敢者的领头羊，不可能马自己困于柴米油盐间。 但万万没想到，石磊竟然娶了自己的妹妹，成了她的妹夫。 而现在的石磊，和妹妹在一起的样子，是如此鲜活，和以前那个机器人完全对不上。 也难怪夏霜想笑。 石磊这样子，恐怕全基地，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有眼福看到了。 “到了，这里附近，有大片茅草和松树，大家一定能收获不小，只是林密草深，大家不要分得太开，两两结队最好，不要单独一个人。” 员工导游贴心地道。 也是，树木高大，茅草能有半人高，一旦一个人陷进去，越走越远，迷路了，找到也要颇费劲。 大家都是懂事的人，不敢轻敌，于是，都是三五成群地找蘑菇。 “妈妈，快来，这里有一大片的松树菌子。” 第一个有收获的竟然是柴筝，她在一棵松树下，看到一堆积久的松针，翻开一看，有意外的惊喜。 石蝉上前一看，果然，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松树菌子，至少能装满一个偌大的竹篮子，她直夸柴筝运气好。 大家闻讯赶来，一起摘菌子。 人多力量大，不一会儿，这一片的菌子就被消灭了，然后，大家又分头找。 刘强本来挺担心夏染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没想到，在山上走了会，夏染似乎精神头越来越好，整个人也从失魂落魄的状态回来了。 她率先在茅草丛中发现了茅草菌。 “强哥，你记得我们中学时，也上山野炊过吗？当时我们俩就是一起找到了一堆茅草菌。 其实，那时候也不认识是什么菌，看它长得不是很丑，就随便采回去煮汤了。 现在回想，才知道挺危险的。 万一吃了毒蘑菇，就全体覆灭了。” 夏染说起往事，不由笑了出来。 刘强眸光闪动。 这些事，他当然记得。 当时，也是夏染欢呼喜悦的样子，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心房里，从此住下，再也没让她离开。 只是之前那小半年，夏染身体虽然好了许多，却从来不曾象今天一样提起中学时的共同记忆。 现在夏染突然提起，刘强感概良多。 “走，把这一片菌子采完，今晚咱们就吃它，一起回忆高中生活。” 刘强颇有活力地道，大手一挥，就象他在学校操场统领千军万马一般。 夏颜看着石磊低头东一朵西一朵地摘蘑菇，不由抱怨道： “磊哥，你看大家都各有收获，你不是野外生存的能手吗？我看你今天的表现啊，也不咋的。 以后你出野外的任务，还是记得多带压缩饼干和水吧。不然，我怕你饿坏了。” 夏霜听完，也是没忍住想笑。 夏颜一抬眸，就见高冷的姐姐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由奇怪地问： “姐，我说了什么笑话吗？” “没有。只是妹夫摘的菌子，虽然数量不多，却是质量最上乘的松茸。 今晚上，让大家抢得鲜掉眉毛的，肯定是他手里那些菌子。” 夏颜顿时闭嘴了。 她真是没眼力劲，这下被姐姐看笑话了。 石磊抿嘴一笑，也不和老婆大人计较。 他也不敢计较。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她开心就好。 平时没空陪她，她这样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要是别的男人早就嫌烦了，但石磊听着却象仙乐飘飘。 这是他的乐趣。 夏霜这么认真替他解释，这份好意他收到了。 不愧是一家人。 夏小泽和戴忍没提篮子，他们走着走着，就和众人走散了。 穿过一片松林，眼前豁然出现了巨大的水库。 水面清澈，让人有一种想要跳下去游泳的冲动。 夏小泽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弹了一支给戴忍，还亲自拿打火机给他点上了。 戴忍一时不明白夏小泽为何好象对他转变了态度，但他也没吱声。 这大半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他比刚从象牙塔出来接活时，多了几分沉稳。 现在的他，学会了敌进我退，敌不动，我不动。 果然，夏小泽还是憋不住，先开口了，他问道： “戴忍，我不和你废话，你就和我说说心里话，你对纪远，是真的有想法？” 第五百零八章 谁还装霸总 戴忍早有思想准备，但没想到夏小泽就这么直楞楞地说了出来。 一时间，他在华清学的中华民族的含蓄美学似乎一时用不上了。 戴忍突然有一种他们仿佛是原始人一般，赤膊上阵，腰间挂着一块遮羞的草裙，手里拿着土制的长矛，边跳着夸张的舞蹈，边冲向对手的感觉。 这种感觉，新鲜又禁忌，和教授上课时讲的传统美学又不一样！ 刺激！ 实在刺激！ 戴忍狠狠抽了口夏小泽给的洋烟，不由被这烟的后劲呛得用力咳嗽了起来。 戴忍心道不好，中计了。 夏小泽给的烟，助纣为虐，破坏了他将要全开的气场。 他低头看了下烟上的品牌：骆驼！ 大意了！ 这种浓厚的洋烟，他根本抽不惯。 戴忍咳得有些狼狈。 夏小泽洋洋得意地看着他道： “连烟都不会抽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夏小泽也会避重就轻。 他怎么不说不会喝酒的不是男人呢？ 实是他在“酒”字上已经吃了大亏，当晚要不是纪远，换成别的陌生女人，他怕是被人告到公安局了。 别看他拿的是香港的护照，但是到了公安局，该判流氓罪还得判。 戴忍气乐了。 他咳嗽稍减，便反驳道： “夏小泽，纪远不喜欢会抽烟的男人。” 一句话，一招制敌。 夏小泽第一回合全败。 不过，他并不甘心，咬咬牙说： “你和我争，没有任何优势，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 我拿的是香港护照，如果纪远嫁我，她以后也能申请去香港；我和纪远是亲戚，我可以天天出现在她身边，如果我乐意，我24小时陪着她，也没人说什么，你行吗？ 你能给她什么？ 你让她陪你看艺术展吗？ 可是纪远只有小学文化，她连毕加索、赛尚、达.芬奇都不知道，你们没有共同语言，你早晚会厌倦她的。” “呵，她不懂艺术，我可以教啊！再说了，我又不是只会艺术，我还会吹笛子，我还会讲故事，我还会做饭，你呢？你会什么？ 你除了带着爹妈给你的有钱人光环，你有什么？” 不曾想，戴忍也绝地反击了。 “你，你！”夏小泽气急败坏，就差没拍大腿了，“我还会做生意，我是你们乐购的供应商，我们一起做风投，我们，我们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所有伟大的公司！我们会赚很多钱！ 比起艺术、做饭、讲故事来说，纪远她更喜欢钱。 不，不是说她就是个贪婪爱金钱的女人，她就是喜欢做生意赚钱的感觉！你懂吗？” 两个名校高材生，一个华清，一个斯坦福，脱掉名校外衣，赤膊上阵，此时仿佛两只怒发冲冠的公鸡，随时可能攻击对方。 两只公鸡拍打着翅膀，不时做着跳跃攻击的动作，这些威胁的动作，谁也吓不住谁。 接下来，急红了眼，就该开始用喙啄对方了。 “卡察”，有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这个异响，说明有人来了。 两个正昂扬想要战斗的公鸡，顿时心中一惊，倏地理智回归到身上。 “谁？” 二人不约而同地问。 “是我，你们俩干嘛呢？” 一个俏丽的人影从树后现身，是夏霜。 她手里提着装了半篮子蘑菇的篮子，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我们，抽烟呢！” 戴忍尴尬地道。 夏小泽也赶紧比了下手中的烟头，说： “姐，你要一支吗？” “我抽过烟吗？”夏霜轻啐了一声，说，“别偷懒磨洋工了，走吧，赶紧帮我找蘑菇去。” “好。” 夏小泽和戴忍被夏霜这一打岔，剑拔弩张的气势顿时化为乌有。 二人蔫头耷脑地帮夏霜找蘑菇去了。 淡定如夏霜，此时也不得不强忍着心里的狂笑。 这两个人实在太好笑了。 要不是她正好出现，感觉他们为了纪远，都要打起来了。 纪远吗？ 他们俩都喜欢纪远？ 夏霜和纪远不是很熟，毕竟纪远的身份是夏草，以前夏颜生活的养父母家庭带来的妹妹，平时也没什么接触。 夏霜只见过纪远两次，第一次是在过年前，夏颜约她吃饭，带了纪远一起来。 那时候的纪远还比较生涩。 还有一次，就是现在了。 才不到半年，纪远的气质、打扮、甚至外貌，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从一个乡下土丫头，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都市丽人。 城市改造一个人的力量真是巨大。 当然，也要这个人有天赋，愿意被改造，并能承受这种改造。 而这种改造后的后劲真是大。 没见戴忍这个华清美院的高材生，和斯坦福毕业的富三代公子夏小泽都被纪远吸引住了？ 两个人之间还爆发了一场快要成型的求偶大战。 当然，这场大战，被夏霜不经意出现给抹杀了。 但是，只仅限今天。 今后再有这种情形，没有遇到夏霜正好路过，也不知道下文会如何。 一向冷峻的夏霜，心里也纷起了八卦的粉红泡泡。 虽然暂时停止“作战”，但是夏小泽和戴忍还是明显不对付。 这种状态，在二人找蘑菇时，就能明显发现。 一个说这就是好吃的黑木耳，一个说哪里是黑木耳了，那么丑的一坨，肯定有毒。 一个说这是元蘑，一个非说是毒蘑菇。 夏霜懒得听他们吵，自作主张地把认为无毒的蘑菇都挑进篮子里。 这种野外生存的训练，她可没少做，不会受这两个幼稚鬼的左右，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力。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边找蘑菇，一边把这两个幼稚鬼带回大路上去。 这二人怕是为了好说话，一直朝小路走，如果她没正好路过，这二人早就迷路了，自己都没发觉。 夏霜自己倒是不担心会迷路，白天看树皮朝向，是否长青苔，看树叶的疏、密，晚上看星宿，她总能找到出去的方向。 这二位则不然。 她可不想大伙都下山了，发现他们没回来，再费劲地上山找人。 夏小泽和戴忍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迷路危机。 二人的“战斗”情绪还没有耗完，时不时还要拌嘴，还要用白眼翻对方。 露天野地，不是在文明的城市，谁还装西装革履、文质彬彬、英俊潇洒的霸总啊？ 第五百零九章 有被宠到 等终于和大部队会合，夏霜总算松了口气，她拎着篮子，走到夏颜身边。 哎，和两个幼稚鬼离远点。 烦死他们这么幼稚了。 夏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无语、无奈这样的情绪了。 她不早就训练得不食人间烟火了吗？ 和这群人在一起就变成这样了。 还好，因为年纪到了，她现在外派的工作已经结束，即将进入内部文职，组织上已经通知她另有任用。 外派任务，随时可能处于生死边缘，以前为了执行外派任务，她一直绷着神经，不敢放松，至少，要克制自己拥有正常人的情绪。 这造就了她波澜不惊的性格。 现在，是可以慢慢松驰下来了。 要不是再也不用接受外派任务，她也不会参加夏颜牵头的这个什么户外亲友活动了。 那天，夏颜打电话过来，正好是她接的。 一听是她，夏颜就开开心心地说： “姐姐，我周末要办一个户外亲友农庄游活动，正在征集人，你来参加吧！ 让妈和刘叔，两个弟弟都来。 姐，这可是我第一次办活动，作为我的亲友团，你们一定要支持啊！ 不然没人的话，活动办不起来，我就太没面子了。” 夏颜不算能说会道，但重在以情动人。 夏霜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而且，听夏颜的语气，夏霜眼前就仿佛出现了一只眼睛湿漉漉的小猫咪，正眼巴巴地举起两个可爱的毛爪爪，一脸虔诚地恳求她。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妹控。 夏霜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亲妹妹有这样的血脉觉醒的感情。 “好吧！” 夏霜听到自己在电话里应允。 虽然加了个“吧”，好象有点不情愿，被动，但到底是答应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颜在电话里声音都有点欢呼雀跃的感觉。 这让夏霜心头一颤。 她才发现，或许在夏颜心里，家人比她想得更重要，更有份量。 “姐，你摘了好多蘑菇，你是挖了蘑菇的祖坟吗？” 看到夏霜的篮子，竟然是满满一篮子的蘑菇，夏颜脱口而出。 这个笑话好冷。 夏霜却笑了。 她这一笑，就如冰峰被春天经过一般，冰雪消融，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她语气轻松地调侃： “小祖宗，这是什么比喻？” 夏霜这一笑，连夏颜都仿佛沉醉在春明花开的阳光里。 听到夏霜“嘲笑”她，夏颜忍不住撒娇道： “这不对吗？你看，不光有老祖宗，这些小祖宗也被你摘了呀！” 夏颜指的是篮子里的小蘑菇。 夏霜又是一阵无语。 可能，妹妹读的文学书籍比较少吧？ 她毕竟学的是医科，不是中文，比喻不恰当，也属正常。 一想到妹妹和她分开的日子，她在学习、看中外名著、吃饱穿暖，但妹妹在田间插秧、割草、在山上放牛，怎么可能有书看？ 但她还那么优秀，硬是以状元的身份，考上了顶尖学府，京大医学院。 夏霜能怎么办呢？ 她只能宠她，在以后的岁月中弥补她。 夏霜都没意识到，这是她大姐血脉的觉醒。 “行吧，那就是挖了蘑菇的祖坟。” 夏霜一脸“迫于无奈”地承认，语气里，却有夏颜都听出来的宠溺。 夏颜一下子被暖到了。 啊，当妹妹好开心，会有“霸总”罩着。 虽然夏颜还不知道，夏霜未来的成就，但以后的她，有个将军亲姐姐护着，谁敢欺负她？ 夏颜也不懂自己怎么了，夏霜明明和她一样大，只不过比她早出来人世几分钟，她却觉得夏霜可以全然信赖地依靠。 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不要太好。 当然，石磊也是她的依靠。 但丈夫和姐姐，那种依靠的感觉，可能还是不一样吧？ 总而言这，夏颜虽然要成为母亲了，但她依然还是有人疼、有人宠的那一个。 这种感觉，胸口微涨，多巴胺加速分泌，愉悦到飞起。 成熟内敛的夏博士，也有机会在这一世，做一个被宠的小孩。 石磊边上听着姐妹俩的对话，也比较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夏颜，而是夏霜。 他没想到，夏霜会这么“屈从”于夏颜的“威逼”。 但再一想自己的两个弟弟，石磊又有点明白夏霜的感觉了。 如果是他弟弟象夏颜这般，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也会表现得象夏霜这样，无理由地纵容。 当然，关键是他的两个都是弟弟。 弟弟是不可能撒娇的。 这个现实，让石磊有点郁闷。 还好，他还有会撒娇的老婆，可以让他尽情地宠爱。 一想到这个，石磊心里又舒服了。 找了快三小时的蘑菇，大家手里的篮子基本都装满了，这片山林的菌子产量可谓丰富。 导游看到大家都集中，点数人头没有错，就带大家下山了。 “你们估计是找到菌塘了，这一片，自从五几年种了成片的松树后，随着叶片掉落积累，土壤多腐殖质，就成了菌子生长最好的温床，一到下雨后，菌子就疯狂生长。 如果不是开放给游客们采，附近的村民，每年也会来采几波。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村民没有菌子采哈，山林的馈赠极为丰富，还有别的山坡可以采菌子。” 员工导游说话还挺风趣的。 大家说说笑笑，也不觉得累，半小时后，就到了农庄。 “这些可以炒菜，一部份煮鸡汤，还有这部份，也可以洗干净了，烧烤用。” 夏颜交待厨房。 开玩笑，她可是活动的组织者，一定要让大家睡好、吃好、玩好，不认真把控每个环节怎么行。 “菌子可以烧烤吗？”厨师还没开发出这道烧烤名菜来。 “当然可以，还有韭菜，空心菜，你们可以多洗点备着，用竹签串起来，我们自己烤。” 夏颜一听，自己还有发挥的空间，顿时来了劲。 “好，我们试试。” 厨师心里也没把握。 烤的素菜能吃吗？ 石磊一路都跟着夏颜，就怕她肚子大，行动不便，有什么闪失。 可谁知夏颜玩得比他还欢。 走出厨房，一直沉默的石磊，也忍不住问夏颜： “烤的菜能吃吗？” 夏颜乐了。 她爱惨了石磊这样的男人。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不会让她在外人面前下不了台，在外面维护她的权威。 有什么疑问，回家再问。 加分，必须加分！ 夏颜心中疯狂为石磊的表现打call。 第五百一十章 碰撞出新火花 “不光能吃，还很好吃，晚上你吃了就知道了。” 夏颜乐呵呵地道。 “哦。” 石磊拖长了声音，但还是点了点头。 老婆大人的品味又不差，她说好吃，就是好吃。 晚上必须捧老婆大人的场，哪怕再难吃，他也得说好吃。 石磊从这一刻起，就开始给自己洗脑。 反正，听老婆的，自己就会很香，看老婆那得瑟满意的小眼神就知道了，充满了对他言听计从的欣赏之意。 夏染从山上回来后，刘强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她，担心她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毕竟，这么多年，从她心脏不好以来，都没有出来郊游过，这次算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了。 刘强出门前，还在纠结让不让夏染来的问题。 但看到夏染兴致勃勃的样子，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取消行程。 临出门前，他还打电话问了夏染之前的主治医生，咨询夏染能否出行。 主治医生告诉他，只要她本人没有觉得不舒服就可以。 刘强这才稍稍放心，但暗地里，他也准备了必要的急救药物。 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看来他的准备都用不上。 “刘叔，妈，厨房我都交待好了，只等晚上烧烤了。” 这时，夏颜和石磊并肩走来。 两个年轻人是手牵手的。 但仔细一看，是夏颜拉着石磊的手，牵手之举，应该是夏颜主动的。 夏染看到微哂，石磊这孩子，一看就老实巴交的，哪会那么多恋爱的花样，都是自己女儿教的。 “行啊，我们出来，带着嘴和腿就行，享受你们小辈的照顾。” 夏染乐呵呵的，眉目舒展。 “大姨，你喝茶，这是我特意给你泡的参茶。” 夏小泽殷勤地端来一杯西洋参茶。 西洋参能安神助眠，滋补元气。 夏染笑咪咪地接过，喝了口，说： “和上回同一家药店买的吧？比你在外头买得更纯正一些，参味很浓。” “大姨，你这味觉，真是绝了！和我妈一样，比狗鼻子还灵！” 夏小泽想要拍下夏染的马屁。 夏颜不乐意了，说：“夏小泽，你说什么狗鼻子呢？你才是狗鼻子！” 夏小泽一听，哎哟，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地笑着，摸着自己的鼻子说： “姐说得对，狗鼻子是我，不好意思啊，大姨，我这是语文水平不高，口不择言了。” “行啦，就你这半吊子语言水平，就不怪你了。” 夏染大人有大量。 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纪远和戴忍的家人在聊天。 戴忍的父母原本以为纪远作为大老板，虽然年纪轻，但应该很高傲，都没敢上来打招呼。 倒是纪远听说戴忍的父母也来了，便有心主动来找他们说话。 这让戴忍自己都很意外。 来到农庄后，看到同团所有人都穿得很休闲，运动衣裤的，戴忍的父母也意识到自己穿得过于正式了。 于是，在回屋放行李时，赶紧从行李袋里，找了一套宽松的日常衣物换上，这才感觉自己自然了，在团队里没那么突兀了。 和大家一起采菌子，轻松聊天，他们很快就融入集体。 戴忍大感安慰。 他还以为自己父母不擅长社交，会显得手足无措呢，没想到和大家聊得这么好。 当然，这也是因为出游的大伙都很有素质，尤其是纪远，还主动过来打招呼。 按理说，纪远是他的伯乐，他的父母应该先主动去感谢她才对。 一想到夏小泽在山里问他的那些话，戴忍心头“突突”地跳。 纪远不是现在审美意义上的美女，但是戴忍却觉得，她是能走进他心灵的女人。 小雪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但是因为出身是大城市，所以显得比小云适应多了。 小云乍一看到这么多长辈在场，显得有些局促，人也放不开。 还好有小雪带着，没有让她一个人落单，小云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当然，大家也没有谁冷落谁的意思，只是小云自己胆怯。 她也懂自己这个缺点，回屋放行李时，就和小雪自我检讨了一番。 她说自己明明看到戴忍的父母等长辈想主动打招呼，但硬是不敢说出口，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以为她不礼貌。 小雪安慰她说： “不会啦，大家有的都是第一次见面，不会介意这些细节的。再说，你紧张，他们也有拘谨的，不必想太多。” 小云听她这么一说，才有些释然。 此时，二人坐在边上的竹椅吹着山间的凉风，看着纪远和戴忍的父母老练地交流，小云不禁羡慕地道： “纪远年纪比我们都小，但选她当老板，真的没有错，她比我们谁都适合。 你看她太会交际了，我就没办法象她这样。” 小雪笑道：“你和我呀，就算了。 别说没办法象她这样，就算店里有时候客人多了，我们都手忙脚乱的。 做人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最重要。 我们现在也挺好的。小五和我说了，他们准备五一回老家领证结婚，他还打算买房子。 夏颜说，可以先寄在她名下。 我早就想买了，原来担心没户口不能买，既然夏颜愿意让我们寄，我也打算走小五的路，把房子寄在她名下。 小云，你钱留着也没用，不如我们买一起，当邻居，以后也有得照顾，不用怕人家欺负。” 小雪的话，让小云心中一动。 平时她们上班很忙，下班累得不想动弹，洗漱了倒头就睡，能静下心来交流未来的机会不多。 可以说，自从味全美生意大火之后，她们还没有这么坐下来，就将来如何生活做过交流。 “行啊，我听你的。这次回去，咱们要是轮班有空，就托中介帮找房子吧。” 小云欣然道。 算起来，她是没有老家可回的人，没有退路，只能往前闯，最好的结局，自然是留在京城。 等她有了房子，根基扎结实了，就不会象现在这样，有颠沛流离之感。 小雪乐呵呵地道：“看来这次出来放松，咱们大有收获啊。” 其实不光是她们，一次活动，让大家产生了交集、碰撞，在放松之余，做出了一些新的选择和计划。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随着夜幕慢慢降临，农庄的厨师过来通知大家，说篝火已经在后院升好了，烤全羊也已经上架，请大家到后院开始烧烤活动。 石磊一听，脸色莫名。 他心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烤菜能吃吗？ 第五百一十一章 灵魂烧烤 事实证明，烤菜不光能吃，还很好吃！ 真香！ 看着石磊吃了一串又一串的烤空心菜、烤鲜菇、烤玉米，吃得简直停不下来，夏颜乐坏了，捧着大肚子，对石磊道： “烤菜能吃吗？” “能，太好吃了！信老婆，有好吃的！” 石磊表忠心。 他稳重惯了，说这些话时，也不会举手大呼小叫，这不符合他的形象。 所以，他只是在夏颜耳边轻声道。 他嘴里的热汽吹着夏颜敏感的耳翼，痒痒的，夏颜忍不住耳朵红了。 哎，放着这么帅气、八块腹肌的老公在身边，只能摸，真是暴殄天物啊！ 当然，场面上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只在篝火上方，不断被厨房翻动的烤全羊。 经过一段时间的炙烤，表面的羊皮已经变成微红色，厨师不时在表皮上刷着油和调料。 羊油经过炙烤，也不时滴落到下方的火堆里，爆出阵阵香味。 厨师一边烤，一边将烤熟的羊肉切下来，放在小碟子里，然后搁在边上的餐桌上，让大家自行取用。 餐桌上还有油碟。 是夏颜和纪远调配的，灵感来源于她们之前开过的火锅店。 烤羊肉再蘸上心爱的酱料，口感不要太美！ 除了烤羊肉，还有松树菌菇煮走地鸡，炒鲜菇，脱骨的酱猪蹄，还有边上小型的炭火烤肉架。 一时间，整个农庄后院异香扑鼻。 长条的餐桌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啤酒、二锅头、茅台、水果碟、京城各式精美糕点，简直就是一个豪华的美食派对。 在如今缺衣少食的年代，这无疑让大家记忆深刻。 李明远在烤架上放了好多肉串，有猪肉、羊肉、牛肉，还有鸡翅，烤玉米也安排上了。 他也不是自己吃，每烤好一串，就分给边上的小雪和小云。 大家吃肉，喝啤酒，生活美滋滋的。 这边的农庄远离城市，还能看到上方清朗的夜空，就连银河系的美丽震撼图景，也清晰可见。 “小雪，那天我看到有个顾客和你说话，他不是经常来吃火锅的那位吗？ 听说还是京城本地人呢，是不是看上你，想找你谈对象的？” 酒到微熏，大家说话也就开始没有忌惮。 小云扳着小雪的肩膀问。 李明远在边上翻动烤肉的手顿了下，接着，支起耳朵，听小雪怎么回答。 “哦，小蔡呀，他是有来问我要不要做他女朋友。 换成以前，他是京大高材生，我可能还会心动一下，但是现在怎么可能？ 我们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人家一旦知道，肯定会犹豫的。 那种经历，是一根刺，不光刺在我们身上，也会刺进喜欢我们的人身上。 现在都还好说，但是在一起时间长了，那根刺会不会发炎？化脓？甚至危及两个人的生活呢？ 我不会答应他的。” 小雪坦然地摇头。 李明远手松快了一下，快速地翻动着烤肉，然后将两枝羊肉串递给小雪和小云。 “我懂你的意思。只是，你不想试试吗？你不是经常说，我们不要被困在过去吗？要勇敢开始新生活？” 小云劝道。 “不要耽误人家，我目前还是努力打拼事业吧，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大不了，等我老的时候，就请护工照顾我。” 小雪一副想得开的样子，拿起酒杯，和小云碰了下杯子，李明远赶紧也拿起杯子，和她们碰杯。 “可以呀，我也不想嫁人，到时候咱们还是邻居，一起请护工，还能互相照顾。” 小云也想开了。 经历过那种魔鬼地狱的生活，她现在拥有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李明远赶紧道：“两位姐姐，你们别忘了我呀，我也要当你们的邻居，到时候，我会照顾你们的。” “呸，小屁孩，到时候你早就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还顾得上我们？” 小雪笑着逼他喝下一整杯酒。 “不会，我不娶老婆，我也要努力赚钱，给我爸妈在老家盖一幢大房子，然后带着旺财，去全国，不，全世界走一遍，到处看看。” 没想到，李明远还有这样看遍世界的远大志向。 小雪和小云肃然起敬，赶紧各自敬了他一杯。 “妈妈，如果弟弟也在就好了，他可喜欢吃羊肉了。有一回，去镇上，吃羊肚汤，他一口气吃了三碗。” 柴筝想到弟弟当天撑坏的样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 石蝉想起儿子虎头虎脑的样子，也笑了，那笑里，更多的是思念。 “小筝，等明年，你弟弟也该上小学了，咱们把他接来京城，好不好？” 石蝉问。 “好啊！我可想他了。”见妈妈主动提起，柴筝才喃喃地道，“我还想爹，他能一起来京城吗？” “那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石蝉目光幽深。 “姐，你真想把姐夫带回京城呀？你们不是那啥离……了吗？” 石凌在边上，听着姐姐和外甥女的对话，感觉姐姐的态度变了。 她之前，不是想要和过去的生活做一个切割吗？ 毕竟，下乡的日子那么苦，姐夫文化水平不高，是个地道的农村小伙子。 姐姐当年，多么高傲的一个女高中生。 但现在，姐姐似乎并没有嫌弃姐夫？ 石凌并不觉得姐夫不好，但那是姐姐的人生，她没有深度参与，无法完全体会，所以她尊重姐姐的每一个选择。 但说到离婚这个敏感话题，想到外甥女还在身边，她便打住了，不过，石蝉已经领会了她的意图。 “你姐夫，一直对我们母女很好，柴靖也不能没有妈妈，而且我现在户口已经转回来了，如果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他们很快也能申请进京了。” 石蝉淡淡地道。 石凌没想到，姐姐还做了这样的打算。 “你和姐夫商量过吗？他愿意吗？” “还没说呢，只要他愿意，回京的话，我们就搬出去，找套房子自己住。” 石蝉现在寄居在爷爷这里，如果要一家子一起生活，地方就不够大了，她当然要另做他想。 “你既然早有计划，我就会支持你。姐，我上学期也拿了奖学金，之前下乡时，自己也攒了点钱，如果你不够开销，我都拿给你。” 石凌知道姐姐没有什么钱，现在又没工作，还在复习高考，这才是她家庭团聚的最大难题。 第五百一十二章 有人窥探 “钱的事，再说吧，我得征求他们父子的同意。” 石蝉看来是下决心了。 石凌心里有些许安慰，还有些许淡淡的惆怅。 姐姐以前是多么骄傲的人，一心向学，她当年的梦想是当一名科技工作者。 万万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姐妹俩拿着啤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一杯敬自己，一杯敬命运。 深夜，大家尽兴而归，各自回屋休息。 夏颜一回屋，就坐在椅子上，说自己腰酸。 石磊赶紧蹲下来，在背后给她按摩。 石磊的手很有力，按摩时，掌握的力道正好，不轻不重，不紧不慢。 夏颜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要说按摩托，还得石师傅。” “这是夸我？” 石磊的眼眸，听到娇妻的微喘，不由蓦地一深。 “嗯。” 夏颜美滋滋地点头。 还没等她再夸几句，突然，嘴就被石磊吻住了。 夏颜没有拒绝，她圈住石磊脖颈的手，反而环得更紧了。 良久，石磊微喘方定，二分开，银丝在分开的刹那拉断。 “现在不行。” 夏颜苦恼地道。 “我知道，这样就行了。” 石磊看上去虽然还不满足，但眼眸里的灼热稍减。 农庄的夜晚静得只有夜虫和山鸟在鸣叫。 大家都在睡觉时，刘卫国和刘卫民却没睡。 “哥，这里没有光污染，夜空晴朗无云，正是观察星空的绝件，看看这次能拍得到清晰的仙女座流星雨吗？” 刘卫民一脸兴奋地观察着农庄四周的环境。 “我带的这台天文望远镜，上周对它进行了一个技术参数的改进，现在清晰度提升了一成，应该能拍得下。” 刘卫国架好观星的望远镜，琢磨道。 他们兄弟俩别看在外人眼里沉默寡言，但实则两个人在一起时，有聊不完的话题。 当然，都是学习上的。 二人听说郊游，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对于平时专注学业的他们，有些反常。 但如果看到他们带来的观星仪器就知道了，他们知道这个时间段正好是仙女座流星雨爆发的日子，来农庄，正好可以观察。 “蚊子好多，咬我腿了。”刘卫民哇哇叫。 “我点把艾草吧，把蚊子熏走。”还是刘卫国有经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启程回城时，纪远有一种感觉，大家好象在这次活动中，都各有收获似的。 回到京城后，随着工作日的到来，大家又很快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 纪远来和夏颜对账。 “姐，你肚子这么大，还去上学啊？不考虑先请假吗？再说，你就算不上课，也不妨碍你是医学博士啊，你那些教授，都该拜你为师了。” “我再忍忍，不然按规定假期，只有三个月产假，我怕陪孩子们的时间不够。” 夏颜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又拿不定主意，一时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有什么事吧？” 纪远挺了解夏颜的，看她表情，就知道有事发生。 “嗯，是这样的，我昨天到协和产检的时候，老感觉有人盯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疑神疑鬼。” 夏颜回想昨天的一幕，越发可疑。 “要相信直觉，是不是有人想对你利？难道是赵雷？” 纪远清楚赵雷挟持过夏颜的事。 这牵涉到男女私情，她一时间也不敢深入打听。 但夏颜也不是不想告诉她，免得她误会，却因为这个原因错综复杂，还牵扯到基地的秘密外派工作，所以只能让纪远先误会着。 “不好说，磊哥说过，赵雷现在藏得很深，怀疑有大家族的人在帮他，把他当成棋子。 只是这段时间，经过他的敲打，这些人都暂时收起了动手脚的心思。 估计如果情况有变，这些人又会蠢蠢欲动了。 不过不管他们了，我晚上和磊哥提一嘴，让他查查。 如果真有事，也好做防备。 如果没事，就当我是孕妇，内分泌不稳定，容易瞎猜疑，哈哈。” 夏颜安慰纪远。 “哎，行吧，这都什么事，一天天的。”纪远摇头，说，“来，看账本吧，还是数钱比较快乐！” 这个月味全美的营收再爆新记录，纪远想走乐购的模式，把味全美开到全国。 夏颜没有反对。 现在任何一个商业模式，在现今都是一片空白，只要营销得当，不赚钱是不可能的。 “姐，我们店外面有个摆地摊的小伙子，上个月说是赚一千多块钱。 我问他干嘛不租个店做生意，他说摆地摊多好啊，进一些货，地上铺块布，不用租金，都是纯利润。 可是我们都知道，现在他能赚钱，再过两年，就赚不到钱了，只有开店才好赚。 味全美也是这样，现在京城的饮食业方兴未艾，我们是吃到了填补空白的红利。 现在别家店起来了，我们得赶紧扩张版图，顺带着走金拱门的模式，把核心商业店铺，都控制在自己手心里。” “这个没有问题，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现在就成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招募人才，建立人脉圈，房地产这么好的优质产业，势必也要分一杯羹。 如此一来，咱们以后要做国内高科技的医疗器械企业，半导体产业，才有足够的资产投入。” 夏颜眼里，闪着野心的光芒。 纪远听得一阵热血沸腾，她说： “你是想对我们未来产生过的空白进行弥补吧？” “对，希望尽我们微薄之力，让卡脖子的事情不再发生。 不过，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极为谨慎，免得发生蝴蝶效应，反而把事情搞砸。” 夏颜沉思道。 “那怎么避免呢？”纪远担心地道。 “我也考虑过，如何避免我们深度介入，产生蝴蝶效应。我觉得，可以设立观察员制度” 夏颜显然也是思考了很久。 “什么观察员？”纪远不解。 “你看过科幻片吗？经常提到，不管是假设的地外文明，或者是坐时光机器回来的未来人，会暗中观察人类。 他们不会干预文明的发展，但我估计，他们会时不时对人类自我灭亡的行为进行纠偏。 我们要找一些特别有智慧的人，请他们对之前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企业家进行暗中观察，培养。 然后我们的雪球就可以介入了。” 夏颜徐徐道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观察员名片 “我懂了。这样满门忠烈留家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切断资本家买办的手。” 纪远对这件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对。”夏颜点头轻笑，“我们要寻找有大智慧的人，首先，可以从院士中找起，他们拥有最睿智的大脑，一定懂我们的意图。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至少每季度，给我发展一名观察员。” “行吧，你就安心养胎，别净操心了，不然，孩子这么胎教，出来一个个就是最强大脑了。 不过，如此一来，个个都成了天才儿童，你们家不高兴坏了。” 纪远又开始发散思维地胡扯。 “我不求什么天不天才的，只求他们健康平安长大，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开心快乐就好。” 夏颜不想卷孩子。 “行啦，知道你是真心为孩子们好。” 纪远摸着夏颜的肚皮，感受孩子们在肚子里用力蹬她的力道，不禁抿嘴笑了。 十天后，纪远来给夏颜汇报工作进度。 “这是身份卡片，每一名观察员，我都会发放一张身份卡片给他们，以此作为凭证，感谢他们为人类的文明和进步做出的贡献。” 纪远将一张设计好的“观察员卡片”递给夏颜。 “你还搞仪式感？金晃晃的，是纯金做的？还镶钻了？有编码？” 夏颜没想到，纪远还有一套。 “当然必须有仪式感了。配得上他们的身份。”纪远把卡片拿在手心里掂了掂，“很沉，24k金，加上南非的粉红碎钻，光这张卡片，珠宝首饰师就要我三百元的加工制作费，光是黄金和钻石的价值，也值一千元。” “你捣鼓吧，想好怎么说服他们没有？” 夏颜也觉得，仪式感是必需的。 “这个还没想好，借助姐夫家的力量？”纪远说，“我觉得不太妥。” “是不妥。而且说实话，这些智慧的大脑，并不在意家族背景，反而会以为，是家族在招募他们，他们才不屑受制于人呢。 所以，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未来的分析可行性报告打动他们。 你来之前，我就写好了。你看看。” 夏颜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20多页的册子，精心装订好了，封面上写着： 《未来走向趋势分析报告》。 纪远赶紧翻开，认真看了起来。 看了前三页，纪远抬头，道： “真有你的呀？如果看了这份报告，我想以他们的智慧，一定知道，这不是科幻，而是真实会发生的事情。 他们肯定坐不住。” “是。你想发展谁，给他看这份报告就可以了。” 夏颜笃定地道。 能回国成为院士，或者在科研战线上奋战一辈子，最终入选院士的，水平和智慧绝对是一流的。 看完这份报告，他们肯定心中有数，如果他们不做些什么，这些事情，早晚会发生的。 夏颜重点写了未来几项卡脖子工程，由现在的源头写成，数据翔实，不得不让人信服。 “这绝对是利器。行，至少拿下十个观察员，这是我今年最大的目标。” 纪远最满意的是现在的年纪，精力无限，哪怕再累，睡一觉就又元气满满，象充满了电的汽车，可以跑上一千公里，毫不疲倦。 纪远走后，司琴过来和夏颜说话。 “颜宝，你的月份大了，妈在想，你还要上学，还要带三个孩子，肯定应对不来。 咱们肯定得请保姆帮忙。 不过，咱家的人都忙，光请保姆我们都不放心。 我想过了，还差三年我才能退休，我想申请早退，一方面在家好好休养自己身心，一方面，也能帮着看孩子。” 司琴回京城后，虽然在苦寒之地熬了快十年，但一番调养，现在身体恢复得不错，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多了。 上个周末，他们夫妻没有参加农庄郊游，是因为要去参加同学会。 结果到了同学会一看，不禁一阵唏嘘，他们是比同龄人年轻多了，但同龄人也走了不少。 一个班的同学会，走了快三分之一人。 这些走的人，有的是生病，有的是没熬过那个时期。 真是人各有命。 司琴和石泰，因为夫妻互相扶持，不离不弃，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让司琴也更加重视生活的质量，家庭的意义。 她觉得，过去因为特殊原因，自己夫妻受苦不说，孩子们也没能好好陪他们成长。 现在有了陪孙子的机会，她不想放过了。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丈夫，没想到丈夫立即表示支持。 石泰说自己还不能退，因为石家还需要他，他还得送儿子们一程，但老伴应该享福了。 有了丈夫的支持，司琴接下来就是征求夏颜的意见。 石磊她是不用提前通知，那个傻儿子只知道工作，也不懂得疼媳妇。 在司琴眼里，石磊和他爸一样，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夏颜真心是个好儿媳妇，从来没有为此抱怨过。 所以，她也迫切地想为夏颜做些事情。 当然，含饴弄孙，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妈，那会不会委屈你？你现在也是个女领导，风风火火，回家里做家庭主妇，你可以适应吗？” 夏颜见婆婆这么支持自己，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也怕婆婆为了孙子，才做出这样决定，那大可不必，大不了，多请一个保姆。 现在，经济已经不是卡她生活脖子的难题了。 婆媳俩的交流，必须真诚。 有事情，拿出来说。 “我才不是女强人呢，这不是被架上去的吗？我就想在家看孙子，只要你没意见，我明天就打报告。 现在回京的人越来越多，领导正愁没地方安排岗位呢，我愿意提前退休，他们乐意得很。 我都一把年纪了，也没有太上进的追求，现在就想给你们守好大后方，让你们能安心地该做啥去做啥。 放心，我知道两代人的育儿观念肯定有区别，但我一定努力多听你的意见。” 司琴这么说，夏颜还能说什么？ “妈，你按自己的想法安排，如果你能在家里，孩子交给你，我当然放心。 可能到大三下学期，我还会申请一个出国交流的项目。 原来我还想要不要申请，现在你愿意在家看着他们，我觉得可以试试。” 夏颜也谈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第五百一十四章 在京城安家 “你还打算出国呀？不过到时候，孩子们也一岁多快两岁了，能出国交流学习，对提升自己帮助很大，我支持。” 司琴见儿媳妇不排斥自己帮忙，乐坏了。 现在婆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了。 她上个月在办公室，看到自己的老搭档吴主任，气得在办公室哭。 一问才知道，被大家都称为老好人的吴主任，竟然不受儿媳妇待见。 儿媳妇坐月子，嫌她没伺候好，才出月子，就把孩子抱着跑回娘家了，还到处说婆家虐待她。 吴主任知道这些传言后，气得全身发抖，她逮着司琴就诉苦，说： “司主席，你想，我自己就是做工会的人，谁说我一个不好了？ 我会这么没素质，在儿媳妇坐月子时虐待她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倒是想想，你儿媳妇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吗？” 司琴劝道。 听她这么说，吴主任左思右想，最后一拍大腿说： “有了，她没生孩子前，一直心心念念让她妈来家里帮她带孩子，我当然不好说什么，表示乐意。 谁知道，她妈没来几天就回去了，说家里开了个小店，忙不过来。 自从她妈走后，儿媳妇就各种闹情绪了。 难不成，我还得三请五请，把亲家母请回家？” “不好说，可能症结就在于此。”司琴说，“你们可以试试主动上门求和，毕竟人家刚生孩子，如果生气回了娘家，你们也不搭理，矛盾就会越来越大。” 吴主任觉得也是，说今晚下班，夫妻俩带上儿子，就登门求见。 第二一早上班，吴主任就来向司琴报告情况。 她说，一家人去了亲家母那，儿媳妇板着脸，说气得回奶，孩子饿得“嗷嗷”叫，把她心疼的。 亲家母也不高兴，说自己全家生计就指着小店，如果帮他们家带孩子，就没有收入。 吴主任灵机一动，这才明白，或许这就是症结所在。 于是，她试探性地提出来，让亲家母帮忙带孩子，以后一个月给25元当辛苦费，补贴她。 亲家母立即嬉笑颜开，当下就答应了。 儿媳妇看到亲娘笑嘻嘻的，也就顺势骑驴下坡，让他们接回去了。 从此以后，亲家母就以带外孙的名义，在吴主任家驻扎下来。 除了要补贴家，亲家母看到他们家什么好用，就往家里拿，他们都不敢说什么。 就怕一说，惹恼了母女二人，对孙子不利。 遇到这样的事，老吴自是少不了向司琴诉苦。 她说，还不如自己当初当机立断，提早退休，自己回去抱孙子，也不会搞得家里现在关系一团乱。 司琴深以为然。 及至想到夏颜也快生孩子了，还是三胞胎，又想到儿子和媳妇工作都很忙，不由就萌生了早退的念头。 她知道，夏颜不比老吴家那个儿媳妇，不会象她那么不讲理，夏染的身体不好，也不可能主动来照顾外孙。 但光把孙子交给保姆，也不是事。 司琴便下了决心。 反正早晚没差几年要退休的人，何必恋栈？ 她退了，还能让年轻人提上来，何乐而不为？ 所以，才有了今天她问夏颜这一出。 夏颜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婆婆一番好意，当然不会拒绝。 她还真需要一个能真心对孩子好的帮手。 这个帮手，除了婆婆，舍她其谁？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石磊回家，夏颜把这事和他一说。 石磊也很高兴，说： “妈早年在极寒之地受了苦，上班虽然不是太忙，但毕竟有纪律约束，行动不能自如。 如果能早退回家，咱们再请保姆搭把手，她负责看着就行。 虽然不比上班轻松多少，但精神愉悦，比什么都重要。” “嗯，好，我还怕你怪我，说害妈早退了。” 夏颜松了口气。 “才不会呢，我妈这人，别看她护短，护小，但做事也有自己的主张，没人能强迫她。 所谓外柔内刚。 你再看我爸，一脸严肃，人见人怕，但那几年，要不是我妈撑着，他早就崩溃了。 所谓的过刚易折。 所以不要以为能左右我妈的思想，她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判断。 当下她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思维固化了，想让出位置给年轻人，正好又想照顾孙子，两全其美。” 石磊分析得头头是道。 夏颜乐了，说：“就服你，好大儿，把父母拿捏得这么精准。” “五一”假期转眼就到了。 小美和小五还真请假回去，在桃源县原籍领证结婚。 因为之前第一桩婚姻的关系，小美也不愿意大张旗鼓，所以他们在桃源县领证后，只请了双方父母、兄弟姐妹等至亲吃了顿饭，就回京城了。 回到京城后，小五就张罗着买房子。 夏颜让石磊帮忙介绍。 石磊虽然不干这行，但他在京城长大的，有这方面的人脉。 果然，很快就找到一个老干部退休后，要回的籍贯，打算卖的院子。 院子离槐树胡同还不远。 是个二进的院子，差不多100平方不到。 前院是生活区，后院有三间房，再加个天井，挺惬意的。 那老干部是南方人，家属都不愿意留在京城，便想卖了回老家生活。 讲过一番讨价还价，以11万的价格买了下来。 小五自然没有这么多钱，他现在只攒了两万八。 最后，是夏颜借钱给他，他才买下来的，自然，小五也很上道地打了欠条给夏颜。 夏颜也不担心他还不起。 现在味全美正在全国招商，依据乐购的经验，味全美的经营利润，很快就会有一个爆发式的增长。 到时候，几位创始人的分红，就不是三两万这么简单了。 小五不懂装修，还跑来问纪远。 纪远给他推荐了戴忍，让他不要怕花钱，今年分红大大的有，让戴忍设计一个适合久居的装修。 戴忍给小五打了八折，花了三万，对他的小院落进行了彻底的重装。 其间，小五为了保持神秘感，还真没到现场去看过一次。 因为戴忍和纪远的长期合作关系，他是全然信任戴忍的。 第五百一十五章 掐在点上 自从结婚，买了房子，小五和小美工作更加努力了。 服务行业都知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但真正要做到这几点，还是很难的。 顾客可能因为你没对他笑，就投诉你；也可能因为上菜不及时，就怒骂；还有一些顾客还会动手动脚，揩油…… 换成以前，小五也不是特别能忍的人，没准就和顾客直接怼上了。 但现在，他心平气和了许多。 他是成年人了，有家庭了，还买了房子，欠了债，要及早还上……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火气全消。 就连现场管理的小雪，也发现小五在服务客人的态度上变化很大。 当然，这些都是小五自发的行为。 有一天，下班后，小雪劝小五，大可不必这么隐忍，如果客人过份了，该客气礼貌地怼回去，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大家的服务意识还没有后世那么强，也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 小五又是“味全美”的创始人之一，小雪会这么说，也是维护他的意思。 因为她亲眼看到有个客人因为上菜不及时，就对前来安抚的小五一通乱骂。 不要说小五自己了，小雪在边上看到了，都替他委屈。 小雪才这么劝他。 小五倒是浑不在意，说： “我没事，那个顾客生气后，其实也意识到自己不对，后面，他又多点了好几个菜。 我劝他不要点了，浪费，他就是瞪了我一眼，继续点。我看他最后走的时候，都吃撑了。 这算是他一种无声的道歉吧。 有些人爱面子，不会直接说对不起，就用行动来表达，我能理解。” 小雪万万想不到小五还有这样的认知，不由感叹： “有的人结婚，会把日子过得更差，让彼此的生活更加没有质量。 但是有的人在一起后，就会把日子过得更好，让自己生活得更有质量。 由于个人的经历，我原本对婚姻的定义含糊不清。 看到小五你这样，我就懂了，大家找对象，就是要找能互相成全、互相成长的人。 这个婚结得对不对，就要看婚后生活，是不是过得比结婚前更好！” 小雪眼眸闪动，显然，她是用了真情说这话的。 “姐，太棒了，你这些话，我听着怎么豁然开朗，象纪总经理说的，金句！ 没错，就是金句！” 李明远鼓掌，赞叹！ 小雪吓了一跳，不知道李明远什么时候跑到他们身边，还听到了全部。 “你豁然开朗什么？小毛孩！” 小雪嗔怪了一句。 在她眼里，李明远就是小毛孩。 “我都18岁了，怎么是小毛孩？”李明远不服气，“我都比你高了。” “行吧，你不是小毛孩，你是少年人！” 小雪也是服了。 这一年多来，李明远真是“噌噌”长高，从原本163cm左右的个头，一下长到了175cm，高了她一个头。 可能是因为碰上发育期，再遇到自家开餐馆，营养丰富，油水足吧。 以前小雪还能平视他，因为小雪自己165cm，现在可好，李明远是居高临下看她。 小雪也不好再说他是小毛孩这样的话了。 李明远轻轻哼了一声，有点傲娇地道： “我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有户口本了。” 以后，我还想要户口本上，多加一个名字…… 这句话，李明远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场合不对，人太多了，时机不会…… 夏颜姐说了，有些话，要在对的人面前说；有些事，要在合适的场合做。 李明远是大人了，不能象小毛孩那样没头脑，不计后果，只图自己痛快。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小五新房的装修进入了尾声。 这天，戴忍来榆树胡同的“味全美”通知小五，可以去验收新房了。 这是大喜事呀！ 做餐饮业的，是从上午九点以后才开始忙的，因此大家就起了个大早，七点就起床了，说要帮小五和小美一起验收新房。 小五和小美自是很感动。 纪远打着哈欠，顶着黑眼圈，说： “小五，你们俩搬出去住，以后来上班，都得少睡半小时，我看，你们还是买辆自行车吧，不然不方便。” “后面再说吧！” 小五犹豫了一下。 他看了看小美。 早起赶班车，有诸多不便，尤其是要提前起床。 但不赶班车，走路是不可能的，虽说大家都说新家离上班的地方不远，但班车两站，也得走四十分钟吧，能走断腿，也不可能天天走。 小美微微一笑，说： “早睡早起，不熬夜，多好。” “是哦！看，小美多护着小五！” 李明远起哄。 小美脸红了。 小五是想买自行车的，但是买了房子，还要装修，九成九都是靠小五自己的努力攒的和借的钱，现在实在掏不出多余的钱买自行车了。 纪远也是好意，加上早上起来，脑子不清醒，顺嘴一提，此时也觉得自己的提法不妥。 不过，这也正好启发了她的灵感。 之前，大家还在说，要给小五买什么“暖房”的贺新礼。 这不就来了吗？ 送礼的诚意，自是要体现在送别人最需要的东西上。 小五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仍是收到了小美的爱意，他连眼尾都有些红了。 一群人到了小五的新家。 戴忍收到通知，已经候着了。 这是纪远的“小伙伴”，他可不能懈怠。 新家外面的砖，修旧如旧，但原来蛛网、枯藤等显颓相的杂物清除干净了，大门重新刷了漆，换了新的红灯笼打扫一新，显得干净雅致。 光看这焕然一新的大门，就不难猜出来，里面的光景一定更诱人。 戴忍推开门，做出一个请大家入内参观的手势。 小五和小美作为主人，当然走在前面。 “啊，这是我们的房子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小美捂着嘴，大为惊艳。 不得不说，戴忍是很懂东方美学的，他的投计，完全掐在了国人的兴趣点上。 绿藤，老树，黑瓦青砖墙，这些是基本的构成元素。 所有房间都重新换了破旧的屋顶木椽，重新铺了瓦片，屋里粉饰一新，搭上中式的家俱，一股过日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戴忍的重装，着实出乎小五和小美的意料，难怪二人难以置信，甚至产生了： 我配拥有这样的好房子吗的奇怪想法。 第五百一十六章 笑成表情包 小院重装改造，最大的亮点就是配套齐全了厨房、卫生间。 这种有年头的小院子，一般都是上公共厕所，没有独立的卫生间。 如果不改，小五和小美也能接受。 毕竟现在都是上的公共厕所。 城里人可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但戴忍却注意到，新的单元房出现后，都是配备了独立的卫浴系统。 从他自己的想法出发，如果他住新房，他肯定也愿意自己有独立的卫浴系统。 于是，征得小五夫妻的同意，他把这条加进了装修设计里。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甚至对小五夫妻来讲，体验感还超过了所有他关于东方美学方面的用心。 小五喜不自胜。 小美则是喜极而泣。 “怎么还哭了？傻瓜？” 小五看到大家都在到处看装修的新房，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便轻轻安慰小美。 “我几个月前还活在地狱里，真是想不到，今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那时候我绝望极了，都不想活了。 真的，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薛监仁的那些脏事的具体细节，但已经有那种想法了。 如果不是你出现，解救了我，后面我和他生活久了，知道他做了那么多脏事，我肯定无颜以对，早就自绝于人民了。” 小美说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说的是前一段婚姻的事。 小五懂。 “你呀，就是想太多。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他没有关系，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的刺激，让我有勇气向你告白。” 小五左右四看，趁着没人留意，快速地在小美嘴上轻轻一啄。 小美脸顿时羞得象大红布，吓得轻轻推开他，说： “别让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怕什么？你是我老婆，咱们领证了，做什么都合法。” 小五得意洋洋地道。 “啊？什么什么合法？” 这时，李明远正好路过。 他其实没听清楚二人说啥，但看他们你侬我侬的，就故意来了一句。 “李明远，你滚远点，小心我抽你！” 小五一看小美眼神躲闪，显然被李明远吓着了，便冲他笑骂了一句。 李明远嘿嘿一乐，又去看别的房间。 正好，他和小雪走到了一块。 “小雪，小五这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竟然找到小美这么好的老婆，还买了这么好的房子，遇到了这么好的设计师，把他家装修得这么漂亮！ 我要是能有他一半运气就好了！” “小五最大的运气，就是遇到了一个那么好的你！” 小雪一句话，立马给李明远打了鸡血。 他马上振作起来，乐呵呵地道： “也是，没有遇到我，他也不会来京城！不来京城，就不会创业……” “行了，别说车轱辘话了。 不用羡慕小五，好好工作，好好攒钱，你以后也整一套院子。 我和小云想过了，我们目前不会买这么大的院子，因为我们俩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害怕。 我们想买单元房，八十平米或者一百平米都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小窝就行。 到时候，也请戴大师设计。” 小雪说这话时，眼神里都是向往。 戴忍也因为几次成功的设计，在大伙嘴里，成了戴大师。 戴忍正在边上树荫里站着呢，听到小雪这么说，笑道： “大师不敢当，你们要是相信我，交给我，保证尽力往你们想要的方向装修，什么田园风、欧式风、传统古风！ 你们把想法告诉我，我一定心力做到。” “那就先谢谢了。”小雪高兴地道，“听纪远说，你现在很难约呢，要不是关系户，都约不到。” “哈哈，这话说的，你们都是我的关系户！” 戴忍一听这话是从纪远嘴里出来的，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个堂堂华清美院的高材生，笑成了表情包。 验收自然是满票通过。 接下来，小五夫妻再购置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锅碗瓢盆，就可以过日子了。 至于电器什么的，他们倒也想买，只是现在都是凭票供应，要有指标，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他们只能慢慢添置了。 什么电视机、冰箱，如今这些电器开始多了起来，好多城里的年轻人结婚，女方也会指名要求新房子要有这些电器，弄得原本就紧张的供应，愈发不宽裕，要买到着实很难。 小五和小美都是乡下来的，在桃源县，年轻人结婚，对电器还没有这么强烈的需求，他们自然也是受到老家的影响，觉得一时半会没有这些电器，也没问题。 小五自己在日历上挑了个黄道吉日，就定在本周末，他和小美便搬进了新家。 当晚，就在家里办了两桌暖房酒请大家。 味全美下班时间是在九点半，所以九点半后，小五请大家吃饭，就只能当吃夜宵了。 让小五没想到的是，纪远是骑着一辆崭新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来的。 纪远把自行车放到院子里，拍拍崭新的皮座，问小五： “这车好看吧？” “好看，你刚买的？” 小五由衷地夸道。 “好看就好。我们大家一起买的，送你们的暖房礼！” 纪远开心地道。 “啊？这礼也太重了！我们不能收，得好多钱呢！” 小美吃了一惊，却又很感动。 他们还没搬进新家前，也和大家住在味全美，他们是什么时候行动的？ 他们俩竟然不知道。 “什么钱不钱的，暖房礼必须收！喏，这是自行车钥匙，收好了，别弄丢了。 我可是精挑细远，挑了最好的永久牌。” 纪远把钥匙塞到小美手里。 “嘿嘿，你们看，我们的暖房礼也来了。” 这时，夏小泽屁颠屁颠地，和戴忍一起，把一个笨重的纸箱子抬了进来。 “你们送什么大礼？” 纪远凑上前看纸箱上的字。 “牡丹牌电视机，是我，夏颜姐，还有戴忍几个人一起送的。” 夏小泽双手叉腰，得瑟地道。 “哟，这份礼更重了，我们之前也想送电视来着，但是拿不到工业票，最后我在黑市上买到了自行车票，才改买自行车的。 你们还能搞到电视票？厉害！” 纪远竖起大拇指。 第五百一十七章 毫无风险 “嘿嘿，我用侨汇券换的电视票。彩色14寸。” 夏小泽一被纪远夸，立即变成了一只哈士奇。 露出憨憨的笑容，如果身后有尾巴的话，他的尾巴一定在疯狂地摇动。 彩色的电视机现在数量稀缺，能买到彩色电视机，如果是在桃源县，可以轰动半个县城。 只要电视一拧开，估计会有半个县城的人每天晚上轮流来做客，为的就是看一眼彩色的电视机。 但还好这里是京城，百姓们见多识广，再普通的百姓，也可能偶遇过某个学术大咖、著名电影演员、政府里的大牛在挤公交车。 不得不说，这样的环境氛围，的确造就了这里普通老百姓的眼界高于全国各地的老百姓。 大家帮着小五把电视装起来，放在客厅，整个客厅，立马显得高大上。 就连小五和小美俩人，也觉得象在做梦一般。 他们离开桃源县，竟然在京城拥有了自己的房子，还用上了在桃源县，他们至少要五年、十年后才能用上的电器？ 简直离大谱了。 在吃饭喝酒的时候，小美老是偷偷掐自己大腿，感觉到疼才放心。 不是做梦！ 真好！ 夏颜因为快临产了，怀孕接近尾声，所以不方便四处走动，就没来参加今晚的“暖房”聚餐。 因为第二天还要上班，大家喝酒比较克制，浅尝辄止，因此没有出现醉得不省人事的笑话。 席间，小雪和小云也说了，自己想去买属于自己单元房的想法。 戴忍主动请膺，说自己现在做装修设计，认识不少手握房产资源的中介，可以帮忙介绍。 小雪和小云一听，这不是嗑睡送来枕头吗？ 立即表示请戴忍帮忙。 “纪远，你自己不买一套？” 戴忍问自己的伯乐小姐。 “我在榆树胡同的宿舍住得好好的，买房干什么？我大不了住一辈子宿舍。” 没想到，最有能力买房的纪远，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大家有点错愕。 在和夏颜共同回忆这几十年国家的发展过程，纪远理清了思路。 其实，现在房地产还不是最好的投资，花大价钱买房子，虽然京城的房子未来遍地黄金，现在这里买一套，以后卖了房子，都够投资移民国外的费用了。 但是，这需要二、三十年的等待期。 如今，最赚钱的还是商品消费业。 第三轮国际产业的转移已经悄悄开始，纺织业等劳动密集型产业正从亚洲四小龙向劳动力更便宜的我国转移。 与此同时，我国进行了商品货币化的改革，在此期间，由于货币超发，1980年-1996年物价指数翻了12倍，增速甚至比后来的房价还猛。 而且其间还实行过价格双轨制，导致内外部商品价格不等，内部价远远低于外部价，各省份经济发展也不平衡，欠发达地区的物价，低于发达地区，如此一来，就产生了“倒爷”这个新职业。 他们通过种种途径，把商品低买高卖，从低价地区运到高价地区销售，赚取差价。 此时，最赚钱的行当就是炒商品了，利润甚至比炒房还要高。 夏颜和纪远、夏小泽已经商量定了，他们的雪球基金，将投资到广东、福建沿海一带的乡镇企业。 1979年很快过云，1980年马上要来。 让人心旌摇荡、造富不止的80创业黄金年代即将开启。 20世纪80年代，在广东的顺德集体经济迎来发展黄金期，涌现出万家乐热水器、珠江冰箱、爱德电饭锅……短短十余年间，涌现出一大批在全国赫赫有知的乡镇企业。 在福建，安踏、福耀玻璃等品牌都脱胎于乡镇企业。 此外，在全国各地，雅戈尔、万向、美的、格兰仕，都是从小规模的乡镇企业发展起来的。 如果说别人被各种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的乡镇企业迷花了眼，不知道要投资谁，那夏颜和纪远则只要根据谁活到最后，就可以判断正确的投资方向。 福耀玻璃、安踏、美的、万家乐……这些都是后世后熟能详的大企业。 一投一个准。 雪球风投基金，毫无风险。 纪远觉得最爽的就是，她和夏颜这辈子，能始终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大杀四方。 如果按这样发展下去，可能她们不到四十岁，就可以步入全球上三分一的圈层了。 夏颜在家里，卧在沙发上看书。 如今还没有平板、没有好看的电视节目、没有手机，她的眼睛反而养好了。 上一世她努力不让自己近视，但还是因为看多了各种电子产品，还有读书太努力，近视了两百度，给生活工作带来了一些不方便。 这一世，只有书看，没有电子产品的伤害，再加上她懂得要爱护眼睛，终于，到现在也没有近视的趋向，这让她大感安慰。 她有点遗憾，因为大腹便便，不能去小五家和大家聚餐。 吃什么无所谓，要的就是人多的热闹劲。 “我回来了，颜宝，你在干嘛？” 石磊带着一身户外的气息进屋，一眼就看到妻子躺在沙发上，有些闷闷不乐。 “没什么，看书呢！” 夏颜回道。 “明天周末，傍晚的时候，我陪你去公园走走？” 现在春意正浓，公园里鲜花怒放，是适宜散心的季节。 石磊也委内疚，知道自己陪妻子的时间少了。 可是他现在是借调，如果不努力工作，努力表现，可能就会被打回基地。 想要正式进京，没有那么容易。 不光是他在拼命，其它人也在努力。 虽然他是其中最优秀的之一，但中华这么大，优秀的人才层出不穷。 这让石磊也感到了竞争的压力。 尤其是之前赵家和柳家做的事，让他愈发觉得，只有自己拥有更加让人不可忽视的实力，才能震慑对方，护得家人安全。 但是事业和家庭好象不可兼得。 他外出回来，总觉得夏颜一个人特别孤单。 她身边也不是没有朋友，但谁的陪伴，也不可能到深夜是吧？ 能陪她的，只有他最合适了。 然而，他却又是最不能准时陪她的那个人。 第五百一十八章 都是爱 似乎是感觉到石磊身上的低气压，夏颜放下手，抬眸看到，然后“噗嗤”一笑。 这一笑，不知道有多美，就象鲜花开在春天里。 石磊被被她这一笑，弄得一楞一楞的，挠头问： “什么事这么开心？” “开心啊，至少你还留在京城，每天晚上都争取回来。” 夏颜笨拙地起身，吓得石磊赶紧上前扶她。 “你行动慢点。我不在的时候，你一个人更要小心。” 石磊叮嘱。 “听这语气，又要外出了？” 夏颜扬眉。 哪怕是孕妇，她也是最美的孕妇。 胖都只体现在肚子上，脸和四肢，都没什么变化。 小脸因为营养充足，略显圆润，却更显得她皮肤晶莹剔透，眉眼如画。 石磊在她唇上啄了下，道：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出去一趟，做一些布局，可能没办法天天晚上回来了。 但是到你生产前，我肯定在你身边陪着。” 石磊的事，都是机密，夏颜最多只能听到这样的信息。 她又担心上了：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还要承担重任呀？” “什么？老胳膊老腿？”石磊眼尾都红了，委屈巴巴地说，“现在就嫌我老了？我哪里老了？” “呵呵，那就证明给我看。” 夏颜知道，反正也问不出石磊的去向，也不能问，索性逗逗她。 可是一逗之下，她才知道，老男人不是好惹的。 石磊搂着她，从上到下，十分耐心，一一用自己来检阅。 他掀开她的裙子，润物细无声，屋外，只能听到一阵阵猫喝水一般的声音。 夏颜觉得自己也太疯狂了，这种时候，还能享受到这种顶级的体验。 石磊看着一脸魇足，沉沉睡去的妻子，他却没有睡意。 可能是因为他现在一时无法尽兴，也可能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在事业上，他或许能为夏颜遮风挡雨，但在金钱上，他却落后了夏颜许多。 从现在起，他也要开始长线布局了。 虽然石磊没有来自未来的信息，但他身处上顶层的边缘，自然能窥见社会前进的顶层设计。 从现在起，他也要为充实囊中而奋斗。 而在一条长街之隔的石家老宅。 石蝉终于打通了柴家村的电话。 “爹，你和弟弟好吗？我们在京城，过得很好，你不要担心。 对，我很好，娘也很好。” 柴筝一听到电话听筒里传来父亲熟悉的沙哑声音，立即血脉觉醒，陕西腔都出来了。 石蝉在边上暗暗好笑。 隔着上千公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不时被电流声打断，好不真实。 和柴筝说完话，柴筝把电话交给石蝉，说： “娘，爹要和你说话。” “好。” 石蝉接过电话。 听筒里一时没有声音。 “喂，你还在吗？” 石蝉担心地问了一句。 “俺在，你在那疙瘩过得怎么样？我听小筝说，你们俩都上学了？ 你要考大学？ 这是好事，你好好读书，小晋在家里都很好，等这个夏天过去，秋天上学的时候，我也会让他去沙家湾小学读书的。 他也很想你们，现在睡下了。” 柴晋是石蝉和他生的儿子。 前夫哥叫柴粮。 因为他们家那片都缺粮，所以当地人起名字，都是拿米面粮油来做文章，期盼以后家家户户都能家有余粮。 石蝉记得他以前的声音并不沙哑，此时听到他的说话声，忍不住问道： “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嗯，有点。” 柴粮不善言辞。 但他的声音真不是感冒，而是听到石蝉的声音，激动的。 为了成全妻子，他放手让她回到起飞的地方。 现在，妻子走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守着羊群，和十万大山一起，孤独寂寞的时候，一个人唱信天游。 歌声还是那样嘹亮好听，但却没有了一个听到他的歌，愿意走进他内心的美丽姑娘。 “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今晚上不要和柴晋睡，省得传染了他。 你呢，明天让娘给你熬一副草药喝，好得快些。 柴晋还有好多预防针没打，你记得带他去镇上，按年纪打。” 石蝉甫一和柴粮对话，自己都没发觉，开启了普通日常的唠叨模式。 良久，她交待完，柴粮也一一答应，电话里一时安静了下来，石蝉才发现，她刚才，浑然忘我，还以为自己还在窑洞里呢！ 她不禁哑然。 活到她这个年纪，加上之前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她明白，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柴米油盐，儿女情长，才是踏实的生活。 “柴粮，要不，让小晋也来京城生活吧，这里的教育资源好，他和姐姐一样聪明，会成为有出息的人。” “明天我问问他，他要是愿意，我就送他去。 不过，你在京城那里，他的户口能解决吗？” 柴粮现在是村里的支书，多少懂得这些政策。 “可以，他是我儿子，可以当投靠直系亲属入户，就是要办一些手续，比较麻烦，不过能解决。” 石蝉有点疼惜柴粮了。 如果她把柴晋也带来，柴粮身边就剩他自己了。 公婆年纪大了，也不可能陪柴粮一辈子。 那他以后老了怎么办？ “那就好，我还是让小晋去你身边吧，不然，他在山窝窝里，也就一个放羊娃。 这几天，可能是分开久了，他特别想姐姐，睡觉前还念叨呢，说什么时候能看到你和姐姐。 明天起来，要是知道错过这个电话，他估计会哭了。” 柴粮宽厚地笑着。 “柴粮，你还是再找个婆姨吧，不能孤身一个人。” 石蝉没忍住，还是劝道。 电话里安静了一下。 其实，已经采撷过高岭之花，怎么还能看上路边平平无奇的小花呢？ 在柴粮心中，如果他不再婚，就还是和石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如果他结婚了，就彻底失去石蝉了。 他愿意抱着幻想活下去。 听到石蝉劝他，虽然感觉幻灭，但他仍坚强地说： “我不想再娶。这辈子，娶过你，就不会想再娶别的女人了。” 石蝉楞怔在当场。 她有这么好吗？ 值得柴粮付出这么多吗？ 甚至是一生的爱？ 第五百一十九章 挥泪斩情缘 “柴粮，我不可能回去了，咱们离婚了。你再娶，我没意见。” 石蝉抿了抿唇，终于还是狠心说出这些话来。 “我知道，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把孩子们照顾就好了。” 柴粮笑了。 石蝉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柴粮的这份爱太沉重了。 可是，她也在过去的八年里，拼命补偿他了。 在不知道自己未来可能回京城情况下，她象一个正宗的陕西农妇一样，上山砍柴、放羊、种地……养儿育女…… 把自己的青春都磨砺消失了。 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柴粮也默默放下电话，走出村部。 全部只有一部摇把子电话，就放在村部。 为了等前妻的来电，柴粮在村部自愿值夜班，已经好几个月了。 终于，这天电话响起，他第一时间接起，耳畔传来的就是前妻声音。 现在，他明白了前妻的心意。 他拿起桌上的高度高粮酒，干喝了起来。 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入睡。 石蝉放下电话，把自己缩在沙里，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以至于石凌来客厅喝水时，打开电灯，猛地发现了沙发里的姐姐。 石凌吓了一跳，因为开灯得突然，让她看到了姐姐的眼泪。 “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石凌心疼得上前一把揽住姐姐。 “没什么，刚才给你姐夫打电话了，想起以前的日子，挺难过的，不知不觉，就哭了。” 石蝉不好意思地笑笑。 石凌掏出手帕给石蝉擦眼泪。 石凌知道，姐姐那段岁月十分疲惫，负重前行，家里无人能帮得上忙。 谁能想到，前二十年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姐姐，会坠落到社会最底层。 石凌虽然也下乡，但好歹她后面当了教师，过得清苦却还算有尊严。 她都没办法想像，姐姐是怎么渡过那段最难日子的。 回京城后，姐姐一下子老了快二十岁的感觉，手都长茧了，眼神也失去了光彩。 还好，回京城温养几个月后，姐姐就象一块璞玉，又重新焕发了光彩。 “姐，我和爸妈，都会保护你的，我们大家都会帮助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高考快到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石凌给姐姐鼓励。 “说到高考，我心情好受了一些，你觉得，我考京师大有望吗？” 石蝉转移话题。 她知道妹妹下乡也很苦，小时候那个圆圆胖胖的妹妹，在乡下时，变成了一根竹杆似的土丫头。 谁也没有比谁更容易一些。 她不想再延续那些苦楚的话题。 “有，从你这几次模考的成绩来说，不说十万把握吧，至少也有七八成。 如果发挥好，说不定也能进华清、京大。 你想读京师大，是想当老师吗？” 石凌鼓励姐姐。 她能感同身受。 去年她也是在犹豫和徘徊中度过这些备考日子的。 谁懂呀，她还曾经绝望得想要放弃。 还好，遇到了擅长鼓励她的夏颜。 今年，她把夏颜鼓励她的招数，用到了姐姐身上。 果然，听她这么说，石蝉增加了不少信心，毕竟妹妹去年才参加了高考。 “我想当高校的老师，如果考上京师大，我还想考研，考博。” 没想到，石蝉还有这样的野望。 “行啊，石博士，我们一起奋斗。我也想有书读到没书，然后才出来工作。” 石凌喜欢学校的学术氛围。 而且，她身上也有对吸收知识的强烈渴求。 现在国家正在进行法制社会的建设，太缺专业的高级法律人才了。 她既然都能考上京大，为何不好好利用这里的学习资源，把自己向上推得更高一些呢？ “行，咱们一起努力。对了，你记得柳芳芳吧？” 石蝉突然问。 “记得呀，她不是你的闺蜜吗？” 石凌心里一惊。 回京这么久，姐姐一直很自闭，除了接送孩子，自己上学，她就没有和故人交往过。 柳芳芳，和石蝉从小学起就是同学，还时不时同班。 因为这层关系，加上石蝉天生好学生的光环，柳芳芳也愿意和她交往，给自己镀金。 所以，从小到大，石蝉也是和柳芳芳时不时有交流。 当然，下乡后，石蝉和谁都失去了联系。 此时，为了转移话题，石蝉脑子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她。 “柳芳芳啊，和我们还真有密切交往过，不过，她这个人，真是一言难尽。” 石凌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出什么事了？你说，我听。” 石蝉反正也无心睡眠。 她早就知道了，如果给前夫打电话，她会睡不着，心情需要好几天才能平复，所以迟迟不敢打。 果然，挂了电话，心情并没有更好一些，反而勾起了她的内疚、难过、不舍等种种情绪翻涌。 石凌思考了下，索性就从自己在桃源县基地那里，第一次遇到柳芳芳的情形说起。 最终，她理清了思路，一路说了下来。 “什么？芳芳会变成这种人？真是难以置信，她还入狱了？” 石蝉一脸震惊。 这多少冲淡了她心里的忧伤。 实是，她有点难以理解，过去那些时日，大家都过得不容易，怎么柳芳芳平安无事，避过了惊涛骇浪，却让自己的小船翻倒在风平浪静之后。 “谁知道，她以为的爱情蒙蔽了双眼。”石凌道，“我可没想到，她会对磊哥有执念。” “她在哪个监狱，我这周末有空去看看她。” 石蝉道。 “你呀，去了别被她蛊惑到。她很能言善辩，又会假装受害者，让你同情她，最后会利用你的。” 石凌觉得不妥。 “没事，友情一场，我去看看。她现在毕竟也受到了惩罚。” 石蝉隐隐有种感觉，柳芳芳和她交发，似乎也有什么隐情。 从石凌的叙述中，她也不时比对柳芳芳和她交往时的情形，总觉得她别有目的。 反正心里既然有疑问，那就问个清楚呗。 “好吧，你要注意，不要被她骗到了，更不要受她所托，帮她在外面做一些事，不然，说不定到时候连你都被牵边。” 石凌交待姐姐。 第五百二十章 往事揭开真相 “放心吧，我是成年人，早就过了轻信任何人的年纪。” 石蝉其实听到石凌的交待，心里暗暖。 她虽然是姐姐，但这个妹妹却总是想表现得更象姐姐，好保护她似的。 第二天，石蝉交待柴筝在家做作业，自己则公交车，往郊外的女子第三监狱而去。 石蝉让石磊帮忙打了招呼，才可以立马申请就能进去探视。 柳芳芳是被石磊送进监狱的，她还去探望柳芳芳，这件事，她做得很坦然，石磊也没有多问。 当她一提要求时，石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有时候，圈子和感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同一所小学、中学上学，朋友之间也是千丝万缕的关系。 感情这种事情很复杂。 石磊相信石蝉的判断。 这样的石蝉，才是一个正常的人。 石蝉一路换乘了好几趟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还好她会坐车，不会头晕，终于在两个小时后，来到了女子监狱。 在会见室，石蝉透过铁窗，能隐约看到场地里的女犯在活动。 她们似乎在挖一个什么土方，有人挑土，有人在挖坑，干得热火朝天。 柳芳芳出现时，手指缝里还有一些黄泥巴，对押着她来的看守，也是一脸唯唯喏喏。 结果，当她坐定时，发现来看她的人是石蝉时，不由先是震惊，然后是放声大笑。 她笑得太放肆了，最后还是看守喝令她小声一点，她才收敛了一些。 看守退到室外。 显然，这也是打过招呼的，要不然，肯定全程盯着她们说话。 石蝉看到柳芳芳这个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时，她都有点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见柳芳芳了。 可能是过去的情份？ 还是同情她的遭遇？ 或者是对于同龄人，不同生活的另一种喟叹？ 眼前的柳芳芳，剪着监狱要求的统一齐耳短发，面带菜色，没有精致的妆容，苍老了许多。 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神变了。 在看守面前畏畏缩缩，在她面前，又显出几分狠戾，愤世嫉俗。 “芳芳，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石蝉带着怜惜问。 “呵呵，算了，这些都没啥好说的。你想知道我会变成这样，看看我的判决书就清楚了。 不过，你看看你自己，都变成什么样了？ 那个孩子生下来了吗？ 柳沉舟认回去了没有？ 看你这副样子，蔫不拉叽的，一副没有男人滋润的样子，看来，你们俩还没有和好啊？” 柳芳芳在监狱呆久了，又知道自己减刑无望。 一想到要在这里呆上十几年，所有最好的青春年华，都要在这里荒废。 她就想发狂。 所以，看到石蝉，就忍不住朝她发泄。 说到底，石蝉也是姓石，也是石家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孩子和柳沉舟的关系？” 石蝉大吃一惊。 她以为，当年城里那些事件大爆发，柳家和石家彻底撕破脸，她突然发现自己怀了柳沉舟的孩子。 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绝对不可能得到双方家长的允许，和柳沉舟结婚。 不过，她又不能打掉孩子。 这时，正好城里学生下乡的政策出来了，她就抓狂地报了一个能报到的最偏远地区，义无返顾地下乡了。 后面，就是和柴粮在一起，割绝和城里的一切联络。 但因为柴粮出现得及时，他又能接纳柴筝，所以到现在为止，甚至柳沉舟自己，都不知道柴筝是他的女儿。 但是柳芳芳为什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在地下室约会，我都看到了，你们那么亲热，缠绵，早晚会出事的。 在那次斗争发生前几天，我就看到你早上孕吐的表现了。 还发现了你去医院检查阳性的记录。 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嫁给柳沉舟，谁知道，你还是跑了。可惜啊，石柳两家少了你们这一对，少了好多热闹。” 柳芳芳神情癫狂。 现在她就是打一个，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别人好过的目的，所以把过去不会说的秘密都吐了出来。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地下室约会？那里很隐秘，你怎么看到的？” 石蝉没想到，自己当年和柳沉舟亲密的画面，会落人别人眼里，不禁大惊。 想想自己当时过于沉迷，都没有发现别人在窥探他们。 “呵呵，我只是看到你鬼鬼祟祟的，好奇嘛，就偷偷跟在你身后。 谁知道你完全沉迷于爱情中，都没注意到我这个尾巴。 我没想到，地下道那里竟然是个通风管道，里面空间那么私密，难怪是你们约会的好场所。” 柳芳芳勾起嘴角，一脸嘲讽。 “不对，你知道那个通风管道的入口，那你父亲会被冲破封锁，然后被打得几乎致残，是你告的密？” 没想到，石蝉醒悟过来。 那个通风管道，是接进父亲科研所的。 当时，一群中学生，受到柳家的驱使，要冲进去打砸父亲的科研成果，斗他。 但科研所壁垒森严，城池坚固。 这些中学生虽然强横，却一时没法进去。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人从地下通风管突破封锁，冲进科研所，把父亲的科研成果全部毁之一旦。 石蝉当时都懵了。 她以为是柳沉舟为了在柳家立功，告发了这条秘道。 一想到这条爱情之路，成为扼杀父亲科研成果的献礼，石蝉就无颜以对家人。 之所以怀疑柳沉舟是那个告密者，因为这条秘道，除了父亲和施工单位，科研所的后勤技术员，外人只有柳沉舟。 而柳沉舟则是她带进去的。 万万没想到，除了柳沉舟，还有第二个柳家的人知道？ 柳芳芳今天算是自己暴露出来了。 “哈哈，就是我啊！难道你一直以为是柳沉舟？ 那个蠢货，一点也不象柳家的人，是个情种，他怎么可能会出卖你呢？ 他当时还想着要脱离柳家，和你结婚，比翼双飞。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件事后，你就不翼而飞，让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直到有一次，他隐约听说你结婚了，他以为你背叛了他，这才开始花天酒地，肆意妄为，死心塌地为柳家做事。” 第五百二十一章 他必须知道真相 石蝉脸色大变。 她和柳沉舟的分开，竟然是因为柳芳芳的告密？ 她误会柳沉舟了！ 当年的海誓山盟是算数的，柳沉舟曾经想破釜沉舟，不顾一切娶她。 而她，以为柳沉舟倒向了柳家，出卖了他们的爱情。 所以，她的女儿不得不在没有亲生父亲的环境长大，她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柳沉舟没有背叛她。 相反，是她先嫁了别人！ 石蝉心中大震。 她的胸口象堵了二十斤重的大石头。 “柳芳芳，你不是人！ 明明当年知道真相，也知道我怀孕，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不是柳沉舟当的告秘者？” 石蝉十分痛苦。 “呵呵，我为什么要做好人呢？ 你们一对对的，甜甜蜜蜜，有人正眼看过我吗？ 石磊明明是你弟弟，你最有能力帮我创造和他相好的机会，你枉为闺蜜，你有吗？ 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幸福？ 我最好看你们生离死别，受一辈子的折磨！哈哈！” 柳芳芳反正也出不去，她还是秉承了看不得别人幸福的心理，把内心的阴暗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地说了出来。 “柳芳芳，你不得好死！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这个朋友，还把你当成闺蜜！” 石蝉听不下去了。 她霍地站起来，转身离开。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见到柳芳芳了。 此时，她才知道为什么石凌那么讨厌柳芳芳了。 光是针对她所谓的不帮柳芳芳和石磊创造相爱的机会，就这么处心积虑地害了她一辈子。 别说看到夏颜和石磊结婚，柳芳芳会把夏颜恨成什么样。 光是她和柳沉舟，也没有惹到柳芳芳什么，就招来这场泼天的灾祸。 “哈哈，我不好过，你们在外面也别想好过！” 柳芳芳还在后面嚷着。 但是看到石蝉的背影消失，她叫着叫着，喉咙里的声音哽噎了，再也发不出来了，然后趴在桌上，呜呜地大哭起来。 其实，最不好过的人是她自己吧！ 在监狱里，她应该想明白了。 如果她不是执着于石磊，不为此搅出那么多事，她还是端庄大方的柳家千金。 就算不嫁石磊，京城也有数不尽优秀的男人等她挑。 她完全可以做个体面的护士，如果不想做护士，可以申请调去卫生局等相关专业的单位坐办公后。 相夫教子，安逸舒服地度过一生。 比起她现在为了所谓的爱情，疯狂地做了许多错事，以致于锒铛入狱，岂不是好多了？ 你说她后悔吗？ 她肯定后悔。 只是后悔太晚了。 现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所以石蝉来看她，她就是不想让石蝉好过。 明明看到石蝉脸上的表情已经趋于平静。 哪怕没有柳沉舟，石蝉现在也能开启新生活。 所以，她才会自曝内幕。 她就是想让石蝉遗憾。悔不当初。 日子不好过，不能让她一个人不好过，所有看着都要找到幸福和平静的人，都要不好过才对。 石蝉哪里不知道柳芳芳是怎么想的？ 只是，当知道真相时，她真的很难受。 当初，也是她太年轻。 一旦认为只有柳沉舟知道那个秘密，是他告秘的，她连问都没有问他，一心只想和他划清关系，切断联系。 导致他们之间，产生了致命的误会。 石蝉走出监狱后，她知道，这辈子她也不会再来这里，更不会和柳芳芳有什么关系了。 她靠着监狱外的那棵大树，哇哇大哭，哭到天昏地暗。 石凌不知道姐姐和柳芳芳说了什么，回到家里的时候，眼睛肿了，明显哭过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姐，我就说你不要去看她，她对你做了什么？那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她只是告诉了我当年的真相。” 石蝉于是把柳芳芳说的话，又告诉了石凌。 石凌大为震惊，道： “原来你当年会突然消失，是因为对爸的事情感到内疚？还有，小筝竟然是柳沉舟的女儿？” “是。我一直以为他是告密者。其实，柳芳芳才是真正的告密者。我误会柳沉舟了。” 石蝉受到了重创。 “姐，那你知道真相了，以后打算怎么办？” 石凌无语了半天，她知道柳芳芳坏，没想到这么坏，还害了她姐姐的一辈子。 如果不是她，石蝉何至于消失，何至于要去那么偏远的乡下？ 当时，以他们石家的能力，也可以把她们姐妹俩安排在一起，互相还能有个照顾。 结果，姐姐因为内疚，自己报名去了那个偏远的村庄，又因为各种原因，主要是为了留下小筝，才在当地嫁了人。 柳芳芳，真是罪该万死，判她十几年，都是轻的了。 这可是一个姑娘不可再回的青春呀！ 石凌都忍不住抱着姐姐，安慰她。 “小凌，我想清楚了，有些事，我还是要做的。” 良久，石蝉收住眼泪，郑重地道。 “什么事？” 石凌隐隐觉得不妙。 她感觉，姐姐又要出大招了。 “小筝，她有权力知道谁是她的亲生父亲，柳沉舟也有权力知道，他还有个女儿在世上，他必须负担起父亲的责任。” 石蝉觉得，不能把悲剧再延续下去。 至于她告诉柳沉舟亲生女儿的事，柳沉舟要怎么回应，那是他的事了。 “姐，我支持你。不过，还是先让柳沉舟知道吧，如果他的态度不好，我们也没必要让小筝知道，再受一次打击。” 石凌冷静下来，仔细一想道。 “好。” 石蝉点点头，心绪莫名。 柳沉舟叨着烟，怀里搂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从小酒馆出来。 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来来去去，一年没有十个八个，都不太正常。 这些女人，也有不少想爬床成为柳夫人的。 一旦和他有了亲密关系，就想成为柳夫人的，结果，最后的结局就是被柳沉舟赶走了。 如果没有这种野心，柳沉舟可能还会和那个女人交往一段时间，但是如果展现这种野心，柳沉舟就不会再允许她靠近身边。 “柳哥，今晚去你家还是去我家？” 那个妖冶的女人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就往他肚子上磨挲。 柳沉舟突然停住了脚步，嘴里叨的烟，也不自觉掉了下来： “石蝉，你怎么来了？” 柳沉舟楞在当场。 第五百二十二章 迟到的真相 石蝉没有马上回话，眼睛不自觉扫了一眼柳沉舟搂在怀里的女人。 柳沉舟心头一颤，赶紧把那个女人往边上一推，急促地道： “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那女人穿着一身清凉，五月京城的天挺凉的，她还穿了一件极为贴身的短袖，身形摇曳间，不时这边那边露出白花花的肉来，极富诱惑性。 这时被柳沉舟一推，大敢没面子，但慑于柳沉舟威压，只能虎着脸，气呼呼地走了。 柳沉舟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走上前。 “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什么事？” 一听这话，柳沉舟心就象被按下去的葫芦瓢，倏地浮了上来，心里多了莫名的期望。 “事情有多点，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外面五月的寒风在吹，呆久了确实受不了。 柳沉舟指了下自己的车，说： “要不，咱们上车谈？” “好。” 石蝉只想快点了结这件事，也不挑地点了，点头答应。 柳沉舟有点手忙脚乱。 他真没想到石蝉会主动来找他。 主要是，他今晚的表现太差了，被她当场抓包。 柳沉舟并不经常带女人去过夜，一年这样的事，可能也就几次，一时兴起之举。 没想到，这难得的一次，就被石蝉看到了。 谁看到他这等表现，也会觉得他是夜夜笙歌。 柳沉舟心思电转，努力想着要怎么好好表现。 他殷勤地拉开吉普车后座的门，待石蝉上车后，他也跟着上了后座，和石蝉坐在一起。 石蝉皱了下眉头，但在夜里，柳沉舟并未察觉。 他身上，有一股呛人的香水味，是那个女人身上的。 石蝉向后退了退，道：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中间有许多误会，但也过去了，很多事，既成事实，就正确面对，所以今天我才会来找你。” 柳沉舟听得莫名其妙，道： “到底是什么事？” 石蝉组织了下语言道： “这么多年没和柳芳芳联系，我没想到她竟然坐了大牢。昨天，我抽空去看了她。” 石蝉把昨天柳芳芳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柳沉舟呆住了，他没想到，让石蝉当年突然离开他的内情是这样： “所以，你当我是告密者？不肯原谅我，就突然消失了？” “咱们之间的误会，只能说是时代的错误。当然，也离不开柳芳芳从中推波助澜，对于她犯下的罪行，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她。” 石蝉说完，两个人之间好久没有说话。 柳沉舟也得消化下这些话的信息量。 好一会，他才哑声道： “那么说，小筝是我女儿？亲生女儿？” “是。小筝现在还不知道，我还在犹豫，不想这么快告诉她。 我怕她会接受不了。 但是你有权力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是谁，未来总有一天，我也会告诉她，谁是她的亲生父亲。” 石蝉道出此行原委。 “那你是让我认不认她呢？这孩子是我的，我要她，以后就叫柳筝！” 柳沉舟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石蝉给他爆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和你商量的。我希望你先隐瞒身份，等她有接受能力了，成年了，再决定和谁在一起。 我对你没有太多要求，只要你能不时出现在她的生活最重要节点就行，以后她回忆起来，会知道，你一直在她身边。我想，以小筝的善良聪明，她一定不会怪你。” 这是石蝉能想出来的最好解决办法。 以后或许会有其它解决之道，但现在这是她的上限，她不能失去女儿。 柳沉舟半晌没说话。 这个消息虽然震撼，但他是个成年人了，不比少年时考虑不周。 思量好久，他不得不承认，石蝉提出来的建议，是他和柴筝当下最好的相处之道。 石、柳两家，不管怎么说，依然不能融合，依旧矛盾重重。 他冒然把小筝带回家，谁能照顾她？ 说不定还会被柳家其它孩子欺负。 这种被同族孩子霸凌的滋味，他自己又不是没有尝过。 没错，他现在是有能力护着孩子，但也不可能24小时护着呀！ 万一他哪一刻疏忽，让小筝被伤害到呢？ “石蝉，你嫁给我如何？ 你嫁给我，小筝就有爸爸，有妈妈，我买个院子，咱们一家三口一起过日子如何？” 柳沉舟忽然灵光一现，急切地道。 石蝉很干脆地摇头： “不行！你不是当年的你，我也不是当年的我了。不要再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 你我都知道，这样对小筝同样不利。 而且，我不光只有小筝一个孩子，我还有个儿子，我也是他的妈妈！” 柳沉舟心象被刀割一样。 被石蝉拒绝，他在意料中。他都做好准备，想着如何努力说服她接受自己的求婚。 但石蝉这么说，他找不到更好地可以让石蝉接受的理由了。 柳沉舟把脸埋在手上，俯下身子。 石蝉发现他的身体在抖。 接着，是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石蝉有些慌乱。 她没想到，柳沉舟会哭。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哭？让人家看到，会笑你的！” 石蝉脱口而出。 就好象回到青春年少时一般，柳沉舟被同族的孩子揍了，他难过流泪，石蝉来安慰他。 柳沉舟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他抹了把脸，坐直了，却不看石蝉，他脸朝着前方的虚空，声音带了几分隐忍的克制道： “就按你说的办吧，你把小筝的生日告诉我，以后她开学、毕业，上大学，有了男朋友，不管做什么，你都告诉我，我一定不会缺席！” 石蝉心里发苦。 她点点头，说：“好。” 事情说完，她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 石蝉拉开车门，下车，关门。 她把柳沉舟一个人留在车里。 柳沉舟没有下车，他透过车窗，看着石蝉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突然，刚才克制住的泪水，再度激涌而出。 石蝉回到家时，石凌还在等她。 石凌原本是想陪姐姐去的，但石蝉阻止了她，说柳沉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见姐姐全须全尾地回来，石凌还不放心，上前仔细打量，就怕柳沉舟知道事情后，对姐姐动粗。 见姐姐真的没事，石凌这才有心情问： “姐，你们谈得怎么样？他有没有提过份的要求。” 石凌最怕是柳沉舟知道真相，会抢走柴筝。 第五百二十三章 放下往事 “谈清楚了，他答应默默守护柴筝。” 石蝉把他们见面的经过告诉了石凌。 石凌松了口气，说：“还好他还算有理智，这件事，基本算是完满解决了。 对了，姐，你真没考虑他的建议吗？ 以前，高中的时候，你们不是谈得很好吗？非君不嫁不娶的？” 石凌见姐姐这种态度，应该是放下了过去，这才敢大胆地问。 当时在高中，她也知道姐姐和柳沉舟谈恋爱的事。 两个人可以说爱得你死我活，明明知道家世不允许在一起，这反而可能成了他们更加亲密的催化剂。 那时候的石凌还挺羡慕他们的，觉得这辈子能拥有这样一段回肠荡气的爱情，也就足够了。 当时，她小小的脑子可没想那么多，什么家族的爱恨情仇。 当然，现在她长大了，也被社会挫磨过，知道恋爱可以很甜很疯狂，结婚却不可能脱离实际。 尤其是象她们这样的家庭出身，平时享受到了家族的福利资源，但一旦他们成年，也就到了为家族付出的时候了。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他也变了，你猜，他现在有过多少女人？ 搁在以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他看一眼别人，我都要三天不理他。 他也一样，我要是和别的男同学说话，他能偷偷去揍人家一顿。 现在我不光结了婚，离过婚，还和别的男人生过孩子，他心里没有刺吗？ 他也是，那么多女人，一个个风情万种，他都习惯了在脂粉圈打滚，就算我们重新在一起，以他所处的环境，他也没办法干净起来。 我们留着过去美好的记忆，互相想念不好吗？ 我是有多想不开，才要让彼此重新凑在一起受罪？ 再说，我们始终是分属两个不同的家属，我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做了损害石家利益的事，我是阻止还是不阻止呢？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只要他对柴筝还有一些心，陪她长大，我就心满意足了。” 石蝉的话，让石凌感觉很心疼。 但这就是现实，她也没有解决的更好办法。 “那你和姐夫有可能复婚吗？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 石凌想了下，又问。 如果放下过去一段白月光一般的爱情童话，是不是可以重新向前看呢？ “我嫁他的时候，他帮了我很多，我是怀着感恩之情嫁他的，但那绝对不是爱情。 我们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 他来京城，他会不自在。 也不可能放下村里的一切来这里。 他在村里，好歹是个村长，人前人后的有面子，还能照应家庭。 但是如果来这里，他就象脱了水鱼，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他能自在吗？ 与其活得这么痛苦，还不如放手。 离婚时我们已经慎重考虑过了，彼此也经历了一番折磨。 如果再提复婚这个话题，并不会改善我们多少困境。” 石蝉经过几年的生活历炼，果然是人家清醒了。 “姐，那你就专心参加高考，考上好的大学，做你想要成为的人。” 石凌想起从前，姐姐的梦想也是考医学院，从医。 “对，我要以你和夏颜为目标，希望能考上京城大学，到时候我就是你们的学妹了。” 石蝉过去也是学霸一枚，她被同学们所喜爱，并不光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因为她善良乐观，为人上进，学习成绩始终排在年段前三名。 “嫂子复习高考很有一套，你有空经常多请教她，我当时也是在她的点拨下，学习成绩才能突飞猛进的。” 石凌对夏颜很推崇。 “行，有事我就多叨扰她。趁着现在她还没生孩子，要不，等孩子生出来，就有她忙了。” 石蝉提起高考，眉眼间充满了信心。 石凌这才真正放心了，最怕姐姐感情上受到打击，变得失落、颓靡，现在看来，有高考做支撑，姐姐一定能挺过去的。 她也很佩服姐姐，能抵挡住柳沉舟的诱惑。 虽然回来不久，但她也从过去的故交那听说了柳沉舟的能耐。 这个男人，又野又帅，还有钱有权，能把一方大佬都玩弄于鼓掌，至今单身未婚，不知道是多少女青年心目中最佳的择偶对像。 但是姐姐是对的。 这个男人就象危险的野花，好看艳丽，但也可能有毒。 不去碰他，选择自己独自美丽的人生，才是最明智的。 很快，柳沉舟就安排了一个聚会。 城东小学的小朋友们，在春游时，被安排到郊区儿童福利院，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们共度一天春天的好时光。 福利院有一位神秘的出资人，承包了这次“共聚好春光”主题活动的所有费用。 柴筝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难免有些怯生生。 但在这次活动中，她“偶遇”了柳沉舟…… 那之后，柴筝总能时不时“偶遇”柳沉舟。 柳沉舟告诉她，他是她妈妈的同学，看到她，格外亲切。 柴筝自是相信不疑，对柳沉舟放下了戒心。 石凌后来有一次聊天时，和夏颜说起这段姐姐的往事，夏颜听了，唏嘘不已，说象听到国内版的《罗蜜欧与茱莉叶》的故事。 还好，国内版偏向于喜剧。 石凌和夏颜说起这段往事，当然不止出于八卦的目的。 她知道石磊是站在石家风头上的人物，如果有一天，石柳两家狭路相逢，她希望磊哥能看在柴筝的份上，给柳沉舟留下一线生机。 她不希望，在两家血亲之间，再产生新的仇恨。 夏颜果然是听懂了。 等某天石磊休假时，也说了这段故事。 石磊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到最后，对夏颜说： “我早知道了。” “啊？你早知道，你不说你知道，还害我说得口干舌燥。” 夏颜想冲他翻白眼。 但再一想，还是做好表情管理。 “我知道以前，不知道现在的近况啊。他们以前谈恋爱，轰轰烈烈的，谁不知道？ 其实老师都知道，只是他们看我姐学习成绩好，给她面子，没说她罢了。 我只是没想到，柴筝竟然是柳沉舟的女儿。 哼，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还是像我们石家人多一些。” 石磊最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 第五百二十四章 微服私访 “哎，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石蝉能这么理性也算是好的。 她现在不想嫁人，只想攻事业，今天上午还来问我高考的事。” 夏颜凭着记忆，给她圈定了一些选题，尤其是作文题，给她划了十几个命题，当然，其中有一个就是高考作文题。 数学的大题，她也记得分值最大的那题。 因为每年高考，都有一些题型，会被后面参加高考的学生，拿来反复练习，以增加信心。 虽然她后世参加高考的年纪，距离1979年高考也是相距甚远，可她的老师是参加过这届高考的人呀！ 她高中的数学老师是京城师大毕业的，最自豪自己高考数学差两分满分。 因此，每一届的高考生，都要至少做一次他当年参加高考的数学题，然后他再大摇其头，发出老师几十年不变的名言： “你们这一届，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现在想来，夏颜还要感谢他了，要不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八十年代以前的题型是什么样的。 石蝉的基础很好，如果再加上她点拨的这些“好运气”，夏颜觉得她会得偿所愿的。 一想到石蝉也是想学医的人，夏颜就有一股，以后医疗战线上都是自家的满满自豪感。 石磊摸着妻子的肚子，寻找和素未谋面儿女结交的感觉。 他有预感，孩子们出生后，他在夏颜心目中的地位会直线下降。 现在不趁着这时候早早巴结好孩子们，以后他就更加没戏了。 孩子们如果喜欢他，夏颜也会高看他两眼吧？ 果然，在他的“骚扰”下，肚子里有个孩子用小脚“碰碰”踢了他手心两下。 石磊又惊又喜，忍不住对着那在肚皮上划拉的小脚心，轻轻戳了两下。 小脚丫缩了回去。 夏颜看着好笑，说： “你们父子拿我的肚皮当战场，无不无聊？” 石磊只是“嘿嘿”地笑，心里美滋滋的。 “明天我休假，要去哪里逛逛吗？” 石磊听说，越是到后期，孕妇的心情越是焦虑。 至于他从哪听说的，那自然是他厚着脸皮，到处向已经升级为爸爸的战友那挤出来的。 虽然现在夏颜看着没有焦虑的状态，但也不排队就是为了让他放心，装出来的。 因此，石磊还是想尽自己所能，有机会就多陪陪夏颜。 “明天去逛商场吧？乐购好久没去了，也该去微服私访一下，呵呵，听说进了许多款式时髦的衣服，我倒是要去看看。 等生完孩子，我要一天一套，美美的，弥补这几个月只能穿孕妇装的缺失。” 夏颜既然提出要求，石磊自然是从善如流。 安排。 第二天，夫妻二人快近中午时，就出现在乐购了。 夏颜买了些瓜子、饼干、饮料等小零食，还给柴筝买了些小孩子的益智玩具。 乐购的生意一如既往红火。 当然，客流高峰已经从刚开业的前两个月那般巅峰下来了。 那两个月巅峰的流水，一天日进斗金，收益好得令人难以置信，每个月扣除各项开支成本，有一百多万元的纯利润。 这迅速撑大了他们雪球基金会的现金流。 这几个月虽然下降了，但也有80多万元的纯利润。 而且，在纪远的长袖善舞下，乐购全国加盟店也在壮大队伍，他们从中分出一部分资金，对加盟店通过各种手段，来控股，并增加他们的附加利润。 每家加盟店，他们的股权都在50.5%，以确保自己的话语权。 此外，他们会购买加盟店在当地的店面，出租给加盟店，在保证经营利润的同时，还成立了物业管理公司，管理全国商铺的出租业务，获得稳定的现金流。 果然，只有有钱的人，才会更有钱，这句话应该打印成标语，贴在纪远办公室里。 “你这是干嘛？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偷你们的东西呀？ 太过份了！把我当贼防！” 就在夏颜正在货架间挑东西时，忽然听到隔壁的货架，传来吵嚷声。 咦，怎么回事？ 夏颜挽着石磊的手，往边上的货架走去。 “对不起呀，客人，我们店里的规定是这样的，并不是只针对您一个人！ 我们在周边跟着您，也是为您随时提供服务的意思。”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身材高挑，样貌姣好，说话不卑不亢地，正向顾客做解释。 发脾气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她是带着孩子来购物的，孩子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好是狗都嫌的闹腾年纪。 服务员发生了重点目标对象，就一直不紧不慢跟在这对母子身后。 没想到顾客还是挺敏感的，马上就闹了起来。 “不是针对我一个，你们店里每天几千人出入？你都跟吗？你明明就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买不起是不是？” 胖女人振振有词。 夏颜没有出面，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女服务员怎么处理这件事。 纪远不是吹她服务员都培训得很好吗？ 空乘的仪表，空乘的服务。 现在是检验“教学成果”的时候了。 “对不起，是我的行为造成您的困扰了，这边我向您道歉！” 没想到，服务员小姐姐还是挺耐心的。 “你看看，你把我孩子都吓着了，一句道歉就行了？” 胖女人根本不懂收手，相反，还得寸进尺。 那个“被吓着”的皮孩子，正冲着服务员扮鬼脸，哪有被吓着？ 是他吓别人好不？ “这位顾客，刚才你们是不是经过这个货架？” “是啊，怎么了？开放式不就是让人看的？”胖女人道。 “我现在拆开一袋米花给您看看。” 女服务员说着，将一袋外表包装完好的米花打开。 胖女人见状，脸色突地一变。 现在的米花，袋装已经是最高级了，随着服务员把袋子拆开，大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袋子里原本应该是圆柱形的米花，已经变得散碎不堪，连开几袋，都是这个样子。 “哟，这是孩子捏的吧？” “捏成这样怎么卖？人家也是做生意的。” “是啊，我们如果买回去，才发现变成这样，到时候算谁的呢？” 见此情形，顾客们也议论纷纷。 第五百二十五章 委屈奖 “当然算你们的啦？捏米花可好玩了，捏起来卡卡响！耶！你们这群傻瓜！” 就在胖女人要反驳时，边上那个男孩子突然冲着大家做鬼脸，还嚷嚷道。 这下，坐实了他做的坏事。 儿子亲口说的，胖女人总不能不认吧？ 她脸色一变，只好挥起大巴掌，一掌拍在孩子背上，说： “叫你调皮，叫你调皮，以后不带你来了！” 男孩子被母亲一拍，不由大声哭了起来。 现场一片吵闹之声。 胖女人自知理亏，拉着儿子悻悻离去。 夏颜暗暗点头，觉得纪远教学成果还是不错的，对待客人，有礼有节，不是一味服从，但也尽量顾全他们的面子。 夏颜走过那个女服务员身边时，却见她眼圈微红，手也有点抖。 这下她明白了，其实人家也不是全然那么镇定。 那么多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她心里慌得很。是为了商场的荣誉，她才强做镇定的。 还好，事情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夏颜看了下她的工牌，056，廖小珍。 她默默记下了。 买完东西，夏颜和石磊直奔纪远在乐购二楼的办公室。 “夏总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我好派人鼓乐喧天地迎接。” 纪远正在办公室里收着看采购单、报价单，一脸焦头烂额。 但是一看到姐们来了，顿时如沐春风。 “你这变脸也太快了，会不会嫌我打扰你工作？” 夏颜指了指她堆了一桌面的材料。 “才不会，永远是我亲姐最重要。”纪远乐呵呵地，“钱算什么？我们不缺钱！” 石磊有点无语。 觉得自己的妻妹变化得也太快了。 以前又小气又不懂事，眼界狭隘，还差点出男女作风的大事。 还好，现在扳回来了。 既懂事又上进，一个小学毕业生，还能打理这么大的商场。 而且，她和妻子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 以前两个人相见，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是几天没见，还要腻歪一下。 石磊自是乐见其成。 一家人，亲亲热热的不好吗？ 何必见面就象见了仇人，斗来斗去的。 石磊坐在沙发上，悠闲享受秘书端来的咖啡和点心，边翻看报纸，让她们姐妹俩说话。 他主打就是一个陪伴、保镖、木头人。 “你的教学成果不错，我刚才在底下商场亲眼看到了，服务员们表现很好。” 夏颜是来夸人的。 于是，把方才在楼下，那个服务员的表现说了下。 “哟，真是给我长面子。廖小珍是吧？一会给她发个大红包，表扬一下她的处变不惊。” 纪远很高兴。 私企就是这点好。 只要老板想发钱，不心疼从口袋里掏钱，拍脑门就可以做出决断。 “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奖，不是事。不如设立一个长期的制度，鼓励服务员这种行为。 而且，我觉得，她们也不是不觉得委屈，只是工作使然，你设这样一个大奖，也会让她们觉得有所依靠，心情会好一些。” 夏颜知道，购物商场是服务行业，除了商品好，也要看购物的软环境。 “行啊，那就叫委屈奖吧，每周评一次委屈奖，每次三名，得奖的，一人奖50元。” 纪远脑子也是很灵活的，顿时想到了这个主意。 “我看可以。” 夏颜也表示赞同。 50元，是现在普通人家两个月的工资了，算是巨奖了。 纪远能拿出这个数目奖励，想必是再大的委屈，也会化为兴奋吧？ 纪远马上就去商场，和服务员们宣布了这个新举措。 大家在服务过程中，谁没受过委屈呀？自是赞成纪远这个举措。 这期的委屈奖得主，自然就是廖小珍了。 当拿到纪远用红包包的50元钱，五张十元的新钞时，廖小珍还有些不知所措，但马上方才的委屈，就转化为被认可的喜悦。 夏颜转了一圈，还是发现了好苗子。 纪远听说了廖小珍背地里的表现出色后，对她颇是一番考察，接着，提拔她当了服务中心的主任。 最后，看她能力不错，接人待物落落大方，又提拔她当了商场的副经理。 廖小珍也没想到，自己是因祸得福了。 夏颜中午便和纪远留下来，一起吃午饭。 他们在商场附近，找了一家中餐馆吃饭。 夏颜说，四周的街道，好象多开了好多餐饮店，有卖吃的、有卖纪念品的，好象比以前热闹多了。 纪远自豪地说：“那是自然，都是咱们商场带动起来的，来的人多了，大家也不止光逛这里呀。 所以，那些人都闻到了商机，闻风而动。” 这是家川菜馆。 夏颜虽然不是特别嗜辣，但怀孕后，口味改变了，变得特别想吃辣。 在家里，司琴管着，不让她吃太辣，怕对身体不好。 所以，今天她就出来解馋了。 “九转肥肠、干煽腊肉豆角、油焖茄子。” 夏颜读的都是下饭菜。 “让师傅炒个微辣就好。”石磊不会叮嘱伙计。 夏颜有点不乐意了，说： “四石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出来解解馋，你还从中破坏？” “微辣又不是不辣。” 石磊淡定如松。 看着夏颜无可奈何的样子，纪远想笑。 夏博士也有制她的人。 她太喜闻乐见了。 “纪远，我明天又要出差半个月，这期间，你经常去看看你姐。拜托你了。” 这时，石磊开腔道。 “怎么要去那么久？我姐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你要多陪陪她呀。” 纪远有点不满。 “哎，没事，我现在健步如飞，行动自如，又不是需要躺在床上让人伺候。 四石哥嘛，他是干大事的人，我理解。” 夏颜体贴地道。 虽然她也是刚听说石磊要出远差，还是挺突然的，但这两年，她也习惯了。 只要石磊出门，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但她也不往深处想。 每个任务都有其危险性，她要是想太多，就失眠了。 所以，在石磊出差前，她又得收敛自己，让石磊抱着愉快的心情，出去做大事，不要为了家庭矛盾分心。 虽然她和石磊之间从来没有矛盾，但她还是经常提醒自己。 “这次出门，可能会把石拓带回来。” 没想到，石磊一句话，如石破天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味全捞 “石拓可以回来了？” 夏颜被惊到了。 石家有三个儿子，都是三胞胎，和她家一样。 但是她至今只见过石磊一个人，石磊另外两个弟弟，一个在执行秘密任务中失联，另一个做着绝密的研发工作，和家里也不能联系。 还好，石泰和司琴有家风熏陶，对这种情况能比较镇定面对。 想念是肯定有的，但是为了国家，他们也默默接受了。 这也是夏颜对公婆敬佩之处。 他们也是为人父母，哪怕一时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也能坚持隐忍，还把最优秀的儿子，上交给了国家。 “嗯，过程比较复杂。我尽量。” 石磊也不想妻妹误会，他在妻子要临盆前，还甩下妻子，不管不顾去做任务。 所以他透露了一些能透露的理由。 “你放心去吧，家里这么多人，哪个不比你有经验？你要是在家，恐怕你只会在产科外面团团转。” 夏颜很理解。 石拓离开家这么多年，父母也是牵肠挂肚，能把他带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纪远这下也没话说了。 她原来心里还有点怨怪石磊，妻子要生产，他还不管不顾出去，难道就不懂找上司请个假吗？ 上司如果知道具体情况，肯定会理解。 现在一听，石磊出去有这么重要的事，她也转而表示理解。 吃完饭，夏颜就觉得困了。 于是，24孝老公便带着夏颜回家，午休。 中午睡起来，夏颜觉得精神好多了。 她要给石磊收拾出差的行李。 石磊说不用，他都准备好了，让她安心歇着。 这时，司琴过来了。 她说自己买了些婴儿用品，还有孕产妇用品，拿来给夏颜过目，然后说如果夏颜满意，她就拿去洗。 趁现在阳光还好，洗了在大太阳下曝晒，收起来，到时给孩子用，香喷喷的，孩子也舒服。 她还准备了婴儿的小被子，尿片各种。 夏颜当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司琴准备的这些，都是纯棉的，柔软吸水。 见夏颜没意见，司琴说，保姆也得找人了。 趁现在找，还有个把月熟悉的时间，免得到时候来家里，哪里都不熟悉，手忙脚乱的。 夏颜也没意见。她问司琴有什么人手吗？ 司琴想了想，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合适的，然后她好象想起什么，问道： “你们桃源县那边，有什么认识的人，和你聊得来，能接受的？” 也是，在京城确实不好打保姆。 夏颜一时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林桂珠那边，这辈子她是不会再和他们有什么联系了，让他们来，想都别想。 “要不，我再到处交待一下吧。”司琴叹了口气，说，“主要是你也怀了三胎，要不我一个人带俩也行。对了，我的早退报告提交了，估计一个半月内，就会批下来，时间和你生产的日期差不多。” “妈，辛苦你了。” 夏颜虽然早知道司琴要早退带孙子，但一听婆婆已经提交了早退报告，还是挺动容的。 “什么辛苦，是给我一个回归家庭的机会。 这几年外面风里雨里的，我算是看清楚了，家庭也很重要，我给你们一个大后方，你们才能放心去拼。” 夏颜傍晚的时候，和石磊出去散步。 走到胡同口的味全美时，发现火锅店生意爆火，外面还有二十多位拿着排号码在等吃的顾客。 随着天气渐凉，吃火锅的人更多了，味全美的生意，一直稳定维持在爆火的水平上。 小五和小美在店堂穿梭忙碌。 夏颜忽然想要吃火锅。 他们是没吃饭就出来的，一听说夏颜要吃火锅，石磊当然不会拦着。 孕妇的口味就是这么奇特。 突然想吃什么也是兴之所至。 总比大半夜说想吃臭豆腐，满京城大街找的好。 石磊就去取了个号码排，和大家一起排队。 虽然自己是店老板，但要吃饭，也一样和大家一样排队。 李明远要给他们加座，夏颜说不必，她可以体会下顾客的感觉。 还真别说，夏颜在等的过程中，突然想到了海底捞。 于是，她逮着李明远问：“象这样排队的事经常发生吗？” “天天都这样，有时候队伍长，有时候队伍短，但是经常都要排半个小时。” 李明远道。 “你们就没有多提供额外的服务吗？” 夏颜问。 她看着零散在外面徘徊的顾客，觉得服务还是考虑不周。 今晚的改善，先从给顾客安排座椅开始。 店里没有足够的椅子，夏颜让李明远去附近杂货店买了三十张的小塑料椅，让排队的人坐。 一时间，味全美店外，坐满了顾客，大家既意外，又惊喜。 说实话，为了一口吃的，大家愿意排队，民以食为天嘛。 但是能坐下来排队，自然比站着舒服。 终于轮到夏颜去吃火锅。 夏颜让李明远拿了纸笔，边涮火锅，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 石磊边上看她忙的，于是不断帮她涮料。 夏颜只管吃。 等吃饱喝足，夏颜拿着写好的计划书，把李明远叫到后头，说： “从明天开始整改，你们要把边上那家店也租下来，做这些服务。” “什么？顾客等的时候，要给他们修指甲？要给他们零食？画糖人给他们看？肩部按摩？” 李明远瞠目结舌。 “对呀，有什么意见？”夏颜笑嘻嘻地。 从后世来就是好，顺手就能拿出成功的商业经验来。 “可是人家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按摩的。”李明远一脸苦大仇深，“这不是增加经营成本吗？咱们店生意这么好，不必吧？” “生意好，你想它一辈子好吗？只有把服务做到极至，才能一直好下去。”夏颜道。“不光是这家店如此，以后每家门店都要这样做。”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李明远只好服从。 他也是醉了。 几天时间，要找那么多捏肩膀、修指甲的师傅，还要租下别人的店面重新改装，他又可以忙得飞起了。 “明天我就不过来了，你和纪远把我说的这些沟通一下，她会懂的。”夏颜道。 “嗯，对了，夏颜姐，郑岚婶昨天打电话过来，说想进京，我正想找时间和你说呢！” 李明远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件事。 第五百二十七章 我有个职位 “哦？她之前不是不想进京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夏颜不解地问。 “她说现在收旧衣服的生意，竞争对手越来越多，还互相杀价，利润变得很微薄，不好做。 再加上夏凯在学校里也被同学欺负，呆得很不愉快，于是，她想问问，能来京城吗？ 但她又怕自己年纪有点大，上不了台面，做不了服务员的工作，正在犹豫。” 李明远一一道来。 “这样啊？我有个职位，你问问她感不感兴趣？” 这时，夏颜突然想到请保姆一事。 之前不是一直在担心请不到贴心的保姆吗？ 如果郑婶愿意来，岂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什么职位？”李明远眼睛一亮。 都是当初艰苦创业的小伙伴，他也想拉郑岚一把。 但郑岚自己又说，餐馆怕做不来，自己上年纪了，也没有形象，她看人家服务员，现在都要招年轻漂亮的。 夏颜这么一说，不正好给郑岚担供了一个好去处？ 而且，夏颜姐怀的是三胞胎呀，肯定要长期请人，说不定一个不够，还要请两个呢，郑岚这也算有了着落。 于是，李明远便说今晚就给郑岚打电话，让她有意就即刻进京。 “我猜，她最担心的还是夏凯上学的问题，这能解决吗？” 李明远担心地问。 现在京城上学，各种制度还不是卡得很严，只要有关系，是可以寄读的。 当然，要寄读好的学校，肯定关系要不一般。 夏颜想了想说：“以后以味全美的名义，在城东中学成立一个‘味全美’教育基金会，每年奖教奖学，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和学校谈条件，让他们每年给我们几个寄读的名额。” “还可以这样操作呀？”李明远也是第一次听说。 包括石磊，他没想到妻子的脑瓜子这么活络。 随着国家政策的开放，原本铁板一块的各个领域，都允许一定程度的自由发挥。 普通老百姓可能还没这么快察觉，但他接触的层次不一样，可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因此，他知道夏颜这样的做法是允许的。 “行不行先试再说。也不光是为夏凯一个孩子着想，以后你们要是在京城成家立业，孩子万一拿不到户口，这也是权宜之计。 以后你们要是能迁到京城，那这个政策，也可以作为激励员工之用。” 夏颜想做的是百年企业。 味全美只要管理得当，完全可以有百年的辉煌。 反正，直到她过来的那个年头，火锅依旧是全国人民钟情的首选。 只要管好品控，不断跟紧时代进步的口味，资金流不出问题，几代传承都是没问题的。 如果要做百年企业，那员工的稳定性、积极性、主动性，就是成事的一大关键。 这样一来，可以奖励服务满五年以上的员工，孩子一个城东中学上学的名额，可想而知，谁能不忠诚、积极、主动？ 李明远也跟上了夏颜的思路，冲着她竖起大拇指，说： “看来，以后我的娃儿也能在京城上学了。” “你？还是赶紧多吃点，长高点，才找得到对象。” 夏颜冲他打量了几眼。 也不是看不起李明远，实是因为现在他个子蹿了一阵，这阵子，好久没长，才168公分的样子。 这在南方人眼里，是普通身高，也勉强过得去了。 但是在175身高比比皆是的北方，就不太有眼睛看了。 李明远也不生气，嘿嘿一乐，说： “只要比我以后的爱人高就行了。” 夏颜吃饱喝足，顺便从顾客的角度对味全美的服务提出改进提升，今天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等石磊付了饭钱，就和石磊手牵手回家了。 李明远则赶紧去给郑岚打电话。 没想到，郑岚一听李明远说给夏颜做保姆，还能解决夏凯上学的问题，当即一口答应下来。 在郑岚眼里，和夏颜在一起，就代表安全可靠。 更别说她最在意的夏凯上学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李明远出门的时候，旺财一路跟着。 李明远听夏颜的话，带它出门，都拴了狗链，省得它到处乱跑，跑丢了。 同时，城里也有人不喜欢土狗的，看到旺财，怕是会踢它，要是旺财跑过去闻人家，说不定还会被揍。 因此，上狗链是最好的保护旺财的办法。 旺财刚来城里时，被上狗链也不开心，觉得束缚自己的自由。 但后来，发现只要上狗链，就是要出门的意思，反而让它每次看到李明远拿狗链子来，就欢呼雀跃。 在邮局打完电话，李明远看到旺财眼巴巴瞅着他，一脸不想回家的样子，不由笑骂它： “你现在还能得瑟，等回头要给你做绝育了，看你还到处乱撩小母狗。” 原来，最近旺财上街，看到别人遛的小母狗，都要和它示好，去蹭人家。 人家狗主人一看旺财是只土狗，还来撩自家的金枝玉叶，顿时都脸色大变，还会骂旺财。 生怕不小心，自家的母狗着了旺财的道道，待会生下一窝难看的串串。 旺财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反正被李明远一说，似乎也想起那些辱骂它土儿、高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顿时显得蔫头耷脑的。 李明远骂归骂，还是带它出去遛了，然后心里琢磨着，找个靠谱的兽医，把旺财绝育了，省得它躁动不安。 第二天一早，石磊吻别了还在熟睡的夏颜，就出门了。 夏颜其实醒了。 只是她没有起床，不想搞得每次石磊出差，象生离死别似的。 听到他关上卧室门的声音，夏颜安静地发了会呆，竟然又睡着了。 下午三点多，火锅店歇业的间隙，李明远跑来告诉夏颜，说郑岚愿意来京城。 夏颜松了口气，说： “她来的话，暂时先安排住在我家，除了孩子的婴儿房，正好还多了两间客房。我先让人收拾收拾。” “好，我这就通知她。”李明远见事情解决，心头的大石头也落了下来。 不然，郑岚在桃源县，他们就是想帮她，也是鞭长莫及。 “别啊，我还没谈福利呢！” 夏颜叫住李明远。 第五百二十八章 可能是个祸害 “什么福利？”李明远一时茫然。 “就是工资啊，你呀，真是糊涂，一会你和郑婶子打电话，你不用告诉她收入多少呀？” 夏颜笑。 “咳，这个啊，我们绝对相信你，你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不说别的，能给她解决孩子上学的事情，她就感激不尽了，你只要供她吃喝，她不收你一分钱也是可以的。” 李明远情商高，说话利索，嘴甜。 夏颜深深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祸害”，“少女杀手”啥的，只要他肯下点功夫，绝对是个妥妥的海王啊！ 京城最多的富婆是什么状态？ 是缺少抚慰、寂寞的女人，需要别人给她们提供情绪价值。 李明远这小子，千万别走歪路了。 要不然，妥妥的“杀手”级人物。 后世那些被电诈的，有些富婆仅仅是吃对方提供的情绪价值，哪怕后来知道对方是骗子，也沉迷其间，不可自拔。 所以，不怕男人有文化，就怕男人长一张哄天上仙女下凡的嘴。 李明远被夏颜看得心里发毛，正疑惑夏颜为什么这么看他时，夏颜道： “我给郑婶子一个月开50元的工资，年底三薪，一年四季包各三套衣物，吃住全免，逢年过节另外发工资三分一的奖金，回家路费全额给予报销。 一年后，给她在新开业的味全美中，让度0.1的股份，让她享受吃股息红利的待遇。” 李明远一拍大腿，这福利妥妥的好，全国没有第二家了。 除了月薪高于普通人的一倍之外，其余福利待遇也是没说的，不比任何一只大型的国企差，甚至远高于这些大型国企。 当然，郑岚的劳动强度也大，有三个婴儿要照顾。 但是，夏颜也不光是请她一个人，还请了一个本地的日工保姆，是她婆婆司琴经人介绍，打听稳妥谈下的。 此外，司琴也会提前早退，在家帮忙照顾孩子。 最惊人的是那零点一的股份，只有李明远知道，郑岚只要不是大手大脚之人，光凭着那点股份，吃股息，就足以她和儿子过上比普通人优越的生活。 那可是味全美，势头正好，以后还要全国开分店呢，而且也在这样做中。 “行，这个条件太优厚了，就是我不懂带小孩，不然我都想来了。” 李明远开玩笑。 他知道，股份那个优厚条件，夏颜肯定是看在郑岚以前和他们在桃源县的缘分才给的。 不然，最多一年多给她一两个月的奖金，没必要给股份。 说到最讲情义的，还是他夏颜姐啊！ 李明远觉得，这辈子最值得的，就是交了夏颜这样一个引路人，朋友，精神导师。 “好啦，别调皮，赶紧去做事吧！对了，你说旺财绝育的事，我已经和京城宠物店联系好了，你有空就带它去吧。” 夏颜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连旺财的事也要掂记上。 李明远点头称是，一溜烟跑走，去给郑岚报信了。 郑岚接到李明远的电话，一听夏颜给她提供这么优厚的条件，真是想都不敢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她说明天收拾一下，就尽快进京。 李明远叮嘱她不要耽搁太久，因为夏颜肚子真的是越来越大，怀了三胞胎，和普通的不一样，早产的机率很高。 这是李明远听石磊无意中说的，所以他才着急。 郑岚一听，自是不敢耽搁，表示大后天买到火车票就进城。 她接手了收二手衣服的买卖，开始时，有李明远他们打下的底子，生意还好做，赚了些钱。 但是后来，城里有人慢慢发觉了这个生意好做，能赚钱，就陆续有人参与进来。 县城大家都是抱团发展，只有她是一个寡妇，还是外地人，单打独斗，没有亲友团。 现在李明远他们更是远在京城，鞭长莫及。 于是，她的生意就慢慢被蚕食了。 而那些后面抱团起来的人，先是今天划定一个收购的势力范围，明天故意压低压卖二手衣服。 搞得郑岚生意越做越亏本，根本没办法延续。 这时候，她也明白，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要不是李明远他们给打的底子，说不定她连前期都撑不过。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她打电话给李明远求助。 没想到，才一天就有了反馈，而且还能彻底改变他们母子的生活方向。 郑岚恨不得连夜打包好，第二天就出现在京城。 至于夏凯，一听说能去人人向往的京城读书，更是激动得没边。 而且，他和李明远也是臭气相投，虽然差了些年纪，但是李明远就象他哥一样。 和哥在一起，就不用怕被别人欺负了。 夏凯和母亲一样，恨不得长了翅膀，明天就能飞到京城里去。 “夏凯，咱们刚去，是住在夏阿姨家。夏阿姨你记得吧？也是咱们一个村子的。 她嫁的人家，听说在京城都很有地位。 咱们去，一定要讲规矩，爱干净、清洁卫生，该听的听，不该听的赶紧闪边。 出门也要尊纪守法，不要给夏阿姨家抹黑，惹麻烦，懂吗？ 这些话，你要是听进去了，妈才敢带你进京，不然就是祸害！” 郑岚郑重嘱咐儿子。 “妈，我懂。你这些年，很不容易，咱们俩不管怎么努力生活，都各种到处受欺负。 一来我没了爸，我们弱小，穷，人家就是想欺负我们； 二来，你也是外地人，我们不象人家那样，背后有很多亲戚可以互帮互助。 所以我们如果留在这里，生活永远没有指望。 但是到了京城，我一定努力学习，好好上进，听你和夏阿姨的话，以后让你也过得体体面面，舒舒服服。” 夏凯憋了一肚子话，早就想和母亲说了，终于找到了机会。 “儿啊，你真是长大了！听到你这么懂事，妈再辛苦，也值了。” 郑岚没想到儿子年纪不大，却能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来，不禁眼泪夺眶而出。 司琴听说夏颜找了以前的朋友来帮忙带孩子，也表示，只要夏颜信得过，她这边没问题。 如此一来，带孩子的人手问题暂时明确了下来，一家人松了口气，就安心等着夏颜生产。 因为预产期临近，夏颜就和学校请了假。 如果是一般学生，可能学校会让她休学。 可是谁知道夏颜是个天才型的学生，没来上课，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理论，还是临床，样样都出色。 这样的学生，再留级一年，实属浪费时间，于是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隔空许愿 夏颜时间空闲下来，有时候也会盘点自己过来以后的生活。 现在经济上的困难算是初步解决了，随着财富的积累，未来她和纪远可以去做更多前世想做、而没办法做到的事。 当然，眼下还是打基础的阶段。 但至少她们有了一个好的起点，开始找到切入市场的口子。 以味全美和乐购为支点、平台，她们和全国各省市的主要掌门人都有了实质性的接触。 纪远还细心地拟订了一份名单，逢年过节，都不忘发些小礼物去笼络感情。 春天的嫩笋、鲜茶，夏天的冷饮、秋天的水果、冬天的年礼，反正时不时就得发一批货往全国各地。 在讲究送礼不打笑脸人、靠人情可以走遍天下的年代，这些维护公关的手段还是很有必要的，也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正收益效果。 除了这些商业活动，她也收获了美满的爱情和家庭。 但相形之下，她的本专业似乎因为过于超前，遥遥领先，反而不方便施展。 先期是她没有行医资格，现在则是因为怀孕，没有机会到一线接触病人。 夏颜不由叹了口气，心想，等肚子里的三个小家伙伴卸货之后，也是她从本专业开始，大展手脚的时候了。 石磊不在，夏颜就让夏小泽开车，送她到母亲家。 母亲自从心脏衰竭的情况转好之后，和她一直心照不宣。 她还没从母亲嘴里，得到她确切的承认，说是她后世的亲娘。 但一些行为习惯，夏颜能深深感觉到是她。 夏颜相信，母亲心脏病的所谓医学奇迹，和自己亲娘这次穿越，一定有关联。 眼看着孩子要生，接下来是忙乱的大半年，这件悬而不决的事，也是时候推动进展了。 夏颜来到刘强的小洋楼，见继父没在家，夏霜去上班了，家里只留母亲一人，便支走了夏小泽，以方便她和母亲对话。 不过，让夏颜奇怪的是，这一次，她从母亲身上，感觉到一种和以前不同的气息。 亲娘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看她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她想做什么，比如，她一抬手，亲娘就会把倒好的茶送到她手上。 这一次，全然没有了这种默契。 夏颜一抬手，夏染问她： “你是要姜糖，还是红糖？” 夏颜楞了楞。 她从来不吃姜的。 “妈，都不要。” “哦。我看你那手势，还以为你要呢。”夏染温和一笑，用爱意满满的目光看着她，说，“肚子这么大了，少吃糖也好，不然孩子要是太大，你生的时候也难受。” 夏颜心里一“格登”，觉得夏染好象哪里变了。 眼前的夏染，举手投足间，好象有了些细微的不同。 “妈，上次我们过年时，做的猫窝，现在有几只流浪猫常驻了？” 夏颜好象聊天似的。 “七、八只吧，小区里的猫好象都跑来了，你姐经常去给它们喂食，换水啥的，说这些小家伙也太可怜了。 你姐这人啊，别看平时冷冰洋的，其实心地最善良了，从小看小猫小狗受苦，她就眼泪汪汪的。 没想到，经过基地一番严酷的培训，她还是那个性子，没改。” 夏染感叹地摇摇头。 夏颜心里有数。 夏染最近怕是很少去接触猫了。 这个妈妈猫毛过敏，不会亲自喂猫。 她的亲妈不过敏，因此经常也会亲自喂猫。 亲妈就这么走了吗？ 什么时候走的？ 也没有和她告别？ 夏颜心里不禁一阵惆怅。 夏染慈爱地看着夏颜，自从因为心脏病突然衰竭，昏迷不醒。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似的。 但大家都说那苏醒后一直如常生活。 她有点怕大家会担心她，也就没有说得更多，把秘密藏在心里。 夏颜便起身，说要去后院看猫。 夏染果然没跟着去，只说她吩咐厨房，中午家里炖一只走地鸡，给她补补，一会夏小泽也会来吃。 夏染见猫屋里的粮罐空了，就续了猫粮，又给它们换了干净的水。 这时，陆续有三只流浪猫跳进来干饭。 看到它们埋头苦吃，吃得“嗷嗷”叫的情形，夏颜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父母和子女的爱，就是一个不断分别的过程。 在她成年以后，和母亲也是聚少离多。 可能彼此也习惯了互相牵挂，但互不打扰的生活。 夏颜想着自己留在后世的财产，也够母亲衣食无忧一辈子了。 之前母亲还流露出找个老伴，一起度过后半生的意思。 但可能是担心女儿抗拒，就一直没有做出实际行动。 但距夏颜偷偷了解，有一个本地大学的艺术系教授，已经追求了母亲好久。 如果母亲点头，那个教授，就可能成为她的继父。 母亲一直没有公开挑明这件事，夏颜知道，母亲是担心她心里不舒服。 但是只要母亲幸福，她都无所谓。 她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母亲照顾自己。 在母亲余生，她也希望母亲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夏颜如果没有来到这里，原本是打算过一个月，母亲生日的时候，她若还不开口，夏颜就主动挑明。 她并且还会向母亲表态，希望母亲听从内心的意愿，寻找自己的幸福。 这一次，母亲回去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夏颜猜测，很难。 她希望母亲能猜到自己的心意，寻找到自己幸福的下半生。 母亲一向是坚韧而聪明的女人，如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仅凭一己之力，就把她抚养长大，还培养她读了医学博士，成为优秀的职业女性。 母亲一直遗憾的就是她后世没有成家立业，没有嫁人生子。 这一世，母亲能亲眼来看看她现在幸福的样子，一定也没有遗憾了。 夏颜忽然想到一种方式，可以传讯回去。 她要变得更加强大，足够出名，足够有能力，一些故事，能流传于世。 那后世的母亲，就知道她在这里过得足够好。 并且，还能从报纸、网络上，知道她的事迹，晓得她生活得是不是很好。 夏颜心中一松，默默和遥远未来的母亲许下一个愿望： 她一定会让母亲看到，并知道她所有的人生故事，让母亲可以在未来安心幸福生活！ 第五百三十章 亲妈善后 夏染没想到，自己猝不及防地就回到后世，甚至都来不及和女儿告别。 她心中暗暗懊悔，在那边时，应该告诉女儿，自己的真实身份。 如果那样，那阵子女儿一定会很高兴吧？ 没想到，就在郊游时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熟悉的现代化按摩大床上。 夏染披衣起床，看着别墅上灿烂的阳光洒在绿植叶子上，跳跃闪动着金光。 那是别墅区请的护工一早就来洒扫，给绿植剪枝浇水。 夏染想到女儿在那边，事业好歹起步了，而且嫁得良人，公婆也对她很好，女儿还怀了三胞胎，一想这些，心里也不那么难过了。 但是再一想，女儿怀孕生产，自己不能在边上陪产，也不知道那时候的医术，会不会有风险，心里又有很多牵挂。 她叹了口气，这时，听到别墅的院子里传来门铃被按响的“叮咚”声，自家的保姆去开门。 不一会儿，保姆进屋，笑嘻嘻地拿着一束鲜花，递给她道： “太太，这是张教授送您的鲜花。张教授这个人真不错，人长得一表人材，还能您这么上心。” 夏染淡淡一笑，把那束鲜花摆在桌上，也没去留意它。 现在，除了想女儿，其它的事，她都一时失去了兴趣。 如今，她也知道，医院里那两个孩子都是冒牌货。 她本来想把这二人拐到哪个国外的小岛上，让她们自生自灭。 毕竟，她是这个时代的人，和她们比，有绝对人脉和能力上的优势。 但再一想，如果把她们都弄到陌生的国外，以她们二人的能力和见识，吓都被吓死，也没有太多的生存能力。 她不确定，如果这边的身体没了，会不会对纪远和夏颜在那边有什么影响。 这么一想，她决定，还是用文明的方式来解决事情。 弄出国，养在小岛上，但实行监禁，给她们提供优渥的生活条件，但接触不到外界。 早前夏颜在国外买过一个小岛，当时也是兴之所至，去渡假时花了一百多万美元买的，说以后等老了，带她到小岛上，渡过余生。 小岛的基础设施都做好了，电力是风电和光电，能有生活保障，至于吃的喝的，反正可以定期用游艇送上岛，再请几个东南亚那边物美价廉的女保镖看着她们就没问题了。 在国外，这样的自主产权的小岛，相当于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没有特别的事，不会有外人敢登陆的。 想清楚了，夏染就开始决断起来。 她先到医院，通过律师，连蒙带吓，骗她们俩签下一堆转让医院产权及各种财产的文书，然后又买了去国外旅游的机票，告诉她们，要带她们去长见识。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首先，要骗她们签下转让文件，夏染着实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比如： 利用她们信息的不对称，骗她们公司经营不善，亏了一笔巨款，如果不赶紧把公司转让出去，就会被法院起诉，赔得底裤都没有等等。 反正，是用了一些极致擦法律边的手段。 这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被吓得瑟瑟发抖，真的就在文件上签了字。 夏染转了一笔各一百万的钱给她们，她们看到这笔巨款，没见过世面的兴奋起来。 夏染于是蒙她们，说请她们到国外去散心，安抚下最近因为欠债受到惊吓的心灵。 当然，她买的票是东南亚中转的。 现代的人，都知道去东南亚有什么风险，但她们俩不知道啊，于是，等中转飞机时，由于要隔夜，便住在了机场酒店。 这时，就有人进到机场酒店，客气地“请”走了她们。 那个地方，只要有钱，就能干想干的任何事。 夏染请了一个佣兵团队的人做这件事，他们极为专业，连酒店方面的人都是买通的，监控在他们离开后，就神秘地被删除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少了叫夏颜和纪远的两个姑娘。 但除了她们自己的父母，又有谁会关心她们？ 纪远是孤儿，夏颜只有母亲夏染，这一代人，和堂亲表亲什么的，根本就是断亲，只要你不主动交往，就没人会和你主动接触。 所以，哪怕发现她们很失没露面，根本就无人问津。 夏染在半个月后，才向内地的警方报告了人口失踪案。 结果，因为牵涉到旅游外出，案发地是国外，当地警方没有管辖区，只能发函请当地警方协助。 当地警方倒是查了一通，主要不敢得罪天朝。 但酒店的记录她们是有入住，但房间里没人，监控查不到她们进出的影像。 只有她们入住时，大堂拍到了她们在办理入住手续。 警方查了她们住的房间，她们离开时，行李也被统统带走了，酒店后面也重新安排了旅客入住，几番进出打扫，早就没了一丝一毫的痕迹。 警方搜寻无果，只能如实汇报。 由于夏颜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医学博士，国际上也有知名度，本市警方也很重视，还联系了国际刑警。 当然，由于案发地在国外，国际刑警一通调查，也是没有任何线索。 主要是，在东南亚，人口失踪这种事太经常发生了。 尤其是两个年轻单身漂亮的女人一起出游，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入住的酒店虽然是高级酒店，但这些酒店也不是说都百分百安全。 最后，国际刑警只能无奈地对夏染说： “尊敬的夏女士，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东南亚这种失踪案太频繁了，他们有一系列的操作流程，让我们难以找到他们的行踪。 她们那么年轻漂亮，只要顺从，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不然你到国际的暗网上去查查线索呢？ 如果你自己请一个黑客，盯着暗网上那些人口贩子、或者拍卖女人的平台，说不定会有线索。 当然，我们也不是万事都不管了，我们的技术人员也会时刻关注着暗网这方面的情况。 只是我们的力量太单薄了，不如你自己请一个人专业盯着有效。” 夏染听了，表面悲伤，心下欣快。 要的就是国际刑警都找不到才好。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为女儿守好城墙 于是，夏颜和纪远的失踪案，就被国内警方和国际警方列为人口失踪悬案。 当然，谁都知道，一旦列为悬案，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 夏染回家后，打开卫星电话，通过遥遥领先的卫星技术，联上本国的通信卫星，给在菲律宾那个小岛上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之所以用卫星电话，因为这条线路，是不管国内还是国际上的技术力量都没办法监听。 毕竟，夏颜和纪远失踪，失踪前还签署了大批转让协议的文件，说不定会让机灵一些的警察联想到是不是她做的事。 夏染还是要慎重一些。 这是她为70年代女儿守住的防护长城，万万不能崩溃。 为母则刚，为了女儿，她什么事都敢做。 要是以前，她能如此操纵两个人的财产转让、失踪，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如果只有这样，才能让女儿在70年代安全生活，她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主人，你好。” 卫星电话毕竟不如普通的移动电话，声音有些延迟，还有些背景的噪音。 接电话的是女保镖队长沙拉。 夏染以每个月五千美金的高薪，请了十个女保镖轮换看着纪远和夏染。 她们五人一组，一月一换。 毕竟，长期守岛的孤儿寂寞，没有人能几年如一日坚守。 为了避免因为厌倦产生的松懈，夏染甘花重金，多请一些人，轮换值班。 而且，五千美金一个月，在东南亚是绝对高薪了。 她们在香港做女佣，一个月也才五千港币而已。 实际上，有一千美金，估计就有人愿意上岛守护，但夏染知道，只有重金才能收买忠诚，宁愿多付点钱，也要在她有生之年，尽自己所能，把二人困在岛上。 反正，岛上应有尽有，娱乐设施，泳池，吃喝玩乐，除了没有男人，没有无线通信，她们可以尽情享受。 反正她们来的那个年代，也没有手机，肯定没有网瘾，不需要电脑和手机。 那个年头也没有电视，她们如今只要有电视看，估计能看个十年八年也不厌倦。 不过，夏染还是天天会打卫星电话去了解她们的生存情况。 “她们今天怎么样？情绪还稳定吗？” “主人，她们过得可开心了，从上岛到现在，胖了十斤不止。” 女保镖也是无语了。 她本以为接这个任务会很艰巨，要安抚两个情绪不稳定、哭哭啼啼的女人。 结果，万万没想到，那两位只有初上岛时，不明情况，三天不思饮食。 接下来，知道自己的人身安全能确保无虞后，她们放松下来。 然后，就开始了狂吃狂喝的疯狂模式。 主人说过，不限制她们的饮食、吃喝等娱乐活动，只是不能让她们和外界联系、不能上网，不能让她们出岛。 不和外界联系，不能上网，这好办，岛上安装了移动信号屏蔽器，除了卫星电话，她们根本联通不到外界的信息。 不能出岛也不是没解决的办法，她们俩身上都被强制带了一个手环，只要离开保镖20米的距离，保镖身上就有警示音提示。 因此，这项工作，高薪且轻松，出乎她的意料。 此时主人问起，她就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甚至有点担心，因为她们过得太轻松了，主人会不会裁撤人员。 现如今世道这么乱，在她们这样的东南亚小国里，要找这种高薪且轻松的工作真的不容易。 “呵呵，那就好，你们盯着她们，不要懈怠。你们的工作，我会一直保障到她们自然死亡为止。” 夏染这么说，就是意在安抚这个保镖队长。 果然，对方一听，立即咧出露出愉快的笑容，说： “明白，主人，我们这些保镖都是最精英的，一定会完满执行任务。” “你开个视频，我要看看她们现在的状态，你们不要让她们发现。” 夏染道。 于是，保镖队长沙拉把电话切成了视频模式，夏染就看到了夏草和夏颜现在的生活。 不得不说，她们真的是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 可能因为她们来自物质匮乏的年代，所以有了那么多好吃的，真是无法克制自己的食欲，吃了太多高热量的食品。 夏草尤其过份，把自己吃成球了。 夏染忍无可忍，说： “下一次，你们运一批健身器材上岛，你们指导她们健身，每天完成规定的运动量，才可以吃东西。 同时，也让美食专家安排一份轻断食的方案给我，限制她们每天热量的摄取。 最多两个月，我要她们恢复原来的身材。以后，你们就要常年督促她们运动不懈。” “是，明白。” 保镖队长沙拉有些不懂主人了。 明明透着关心她们身体健康的意味，为何还要拘禁她们？ 但这些不是她应该问的。 正因为主人奇怪的行为，她才有了这份高薪的工作。 她难道要劝主人把这俩女人带回家吗？ 那不是自断财路？ 她才没那么傻呢。 夏染关了卫星电话，也是一阵无语。 她可不容许这二人点了女儿和纪远的身体，还不自律地破坏她们的体形。 以前夏颜和纪远都注重饮食管理和身材管理。 不可能大吃大喝、暴饮暴从良，把自己的身材变成她们那样走形。 万一有一天她们也回来了，看到自己变成一个180斤的大胖子，那该多么生气呀？ 夏草和夏颜从机场酒店被一个装成酒店服务员的小哥叫开门后，立即就被两个闯进来的蒙面人，用抹了药的毛巾迷晕了。 然后，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二人被装进酒店打扫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运送到了地下车库。 在地下车库，被塞进车后厢，然后通过私人游艇，运送到了夏颜买的私人小岛上。 一系列操作，如行云流水。 在她们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失去了人身自由。 开始的时候，看到身边寸步不离，都有拿着武器的黑壮女人跟着她们时，她们吓坏了，以为自己遇上了人贩子，或者国际人拐子，是不是会被随时嘎腰子。 二人吓得茶饭不思。 第五百三十二章 衣食无忧摆烂 但是慢慢地，经过三天的观察，夏草和夏颜发现，这岛上的黑壮女人，虽然拿着武器，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但是对她们并没有恶意。 除了不让她们离开，其它一切如常，甚至在物质供应方面，还极大丰富。 岛上没请厨师，但是那些女保镖中挑了两个擅长做饭的，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她们吃。 普通至蛋炒饭，高档到龙虾海参，她们都能应付得来。 女人本来就擅长做饭，再加上岛上没有厨师，她们自己也要吃饭，每天除了看她们，也无所事事，就拼命研究菜谱。 反正主人在吃喝上也十分大方，不拘限制她们。 她们一日三餐，也是和夏草和夏颜一起吃，自然做得用心。 另外，岛上还有一个图书馆，里面的书，从小黄书到高雅的文学，都应有尽有，让她们这辈子都看不完。 另外，还有大量的vcd，配备vcd机等等，让她们一天到晚也看不完。 vcd的题材，也是应有尽用，什么武打、爱情、恐怖、悬疑等等，无所不包。 此外，还有卫星电视，可以收看到各个国家的节目。 如果这些她们都烦了，还有室外游泳池，游完泳，还有黑壮女人送上冰凉沁透的饮料。 她们被这强烈的反差都弄迷糊了。 她们到底是囚犯，还是主人？ 或者，难道象电视剧里演的，要把她们养得肥肥白白，然后再让她们做什么坏事？ 一时间，她们情绪又变得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后来那个叫沙拉的黑壮女人告诉她们，她们的责任就是把她们看管好，只要她们不生出逃离之心，她们可以在岛上尽情享受生活。 听沙拉如此保证后，她们抱着反正也没办法逃跑，得过且过的心态，开始享受生活。 没想到，她们从此开始了躺平的“幸福”生活新篇章。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一个月时间，虽然海岛天气热，但依然架不住她们吃得多，动得少。 于是，她们象吹气球一样，一下子就胖了十多斤，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圆润起来。 如果是现代高奢女性，肯定会着急自己身材管理的失败。 可这俩货，都是从缺衣少吃的年代过来的，感觉珠圆玉润才好看，并不在乎自己身上长了一圈了“游泳圈”。 她们不急，却把夏染急坏了，于是吩咐女保镖们组装健身器材，强迫她们运动。 要说到别的，这些女保镖不在行，但是说到带她们运动，这些女保镖可个个是行家里手。 反正带着她们练，顺带把自己今天一天需要练犍子肉的时间也填满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于是，第二天健身器材运到后，组装好健身器材，次日，她们就开始对夏草二人开始了一定强度的健身训练。 夏草二人叫苦不迭。 但是这些保镖都是只执行夏染的指令，她说一定要完成，她们就让二人一定要完成规定的运动量。 二人苦不堪言。 结果，中午吃的又是牛排、青菜等轻食，而且不是油盐烹?的，她们觉得简直不要太难吃。 这样持续了十来天，在保镖们的严格强律下，她们的体重确实控制了下来，而且肌肉量也肉眼可见地增长。 另外，由于无聊，她们经常泡在泳池里游泳，竟然把游泳也学得七七八八。 渐渐发现这些黑壮女人确实是在看守她们，但并不限制她们其它后，而且生活还无忧无虑，不愁吃喝，她们竟然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圈养生活。 因为，这种生活，不是她们以前梦想的天堂吗？ 不用打猪草，不用下地干活，不用劳动，还吃好喝好，神仙都没有过得这么爽好不好？ 而且，她们还有看不完的电视剧，电影各种，还有各种书籍…… 可以说，她们现在过的，就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夏草还学会了钓海鱼，挖海贝。 有时候，她还和保镖们下海，挖一些海货，回来烧烤。 这小日子过得，她们都简直乐不思蜀了。 只是，这岛上什么都好，唯独没有男人，只有女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女儿国。 有时候，饱暖思那个啥，她们也觉得没有男人太寂寞了。 不过，这正是夏染担心的一点，所以才把岛上的保镖全部换成女保镖。 要不然，这俩货说不定敢勾搭男保镖。 毕竟，她是要圈养她们一辈子，保不齐二人会饥不择食，对身边的男人下手。 虽然现在保镖公司都有职业道德，但道德水准是寄望于保镖的自律，夏染可不敢确定保镖们的职业素养都这么高。 万一二女中有一人和保镖有染，怀孕各种，那简直就是糟蹋女儿和纪远的身体。 夏染作为过来人，是很防备男女风化的。 她每天监控着夏草二人的生活，保镖们也时刻汇报动向。 观察了半年，发现她们俩人的情绪越来越稳定，夏染也就慢慢安心。 此外，她通过资本运作，将女儿的医院交给了猎头公司雇来的ceo来经营。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收效不错。 此外，她还成立了一个专门的信托基金会，这个信托基金会能确保就算她人不在了，也能每个月定期将钱打到保镖公司，支持保镖们的费用。 同时，还会有钱打到一个专业生活承包的公司，每个月定期上岛为夏草二人送来生活用品和食物。 把一切都考虑妥当，如此一来，也不至于她万一哪天出事，就会变成二人衣食无着的事情出现。 这二人，毕竟还是用着她亲人的肉身，肯定要保障生活周全。 一年后，生活基本稳定，夏染这才有心思收拾自己的生活。 张教授的鲜花，几年如一日地每周送来。 夏染知道张教授确实对她有心，只是之前，她因为要处理夏草二人的事，着实没有心情应对。 眼见他仍然坚持执着，夏染也还在犹豫。 女儿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如果不会回来，这辈子她就剩下自己了。 但如果接受了张教授，女儿又回来了，她会不会生气？ 第五百三十三章 此夏颜是否彼夏颜 “夏总，张教授的花，是扔了还是放在花瓶里？” 保姆小声问。 这些年来，张教授逢年过节地送花，送一些小礼物，但是夏染统统都不接受。 鲜花和礼物都让她拿出去自己处置。 说实话，也不是特别贵重的礼物，但每一样都挺细心的，让保姆还落了好处。 今天张教授又送花来。 今天好象也不是什么传统节日，但保姆刷手机看到，说是情节人。 这是洋人的节日，但如今在国内也兴盛起来。 保姆正要建议说今天是情人节，问问夏总收不收。 没想到，还没开口，夏总却又改变了主意，道： “放在客厅吧，找个花瓶插起来。” “好。” 保姆很意外。 这大半年来，这还是夏总第一次改变主意。 保姆楞了楞，还是赶紧应承下来，找了个水晶花瓶，倒上水，把张教授送的那束花插养了起来。 打开花束，一张卡片掉了下来。 保姆也不敢偷看，赶紧把卡片递给了夏染。 夏染拉过来一看，上面是美院教授龙飞凤舞漂亮的瘦金字体： 诚邀请夏染女士，于今夜在龙翔旋转餐厅308号包厢共进晚餐，如能光临，不胜荣幸。 夏染怔怔看了半天。 一时间还是没下决断。 夏染叹了口气，回到书房，打开书房的电视机，正好是一档央视的访谈类节目。 节目介绍的是一些商界名人的趣事。 这时，有人谈起了夏颜。 “你们知道吗？夏颜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亦医亦商，不光在医学之途上算是个天才医生，在商业上也是奇才。 不过，她的婚恋观却是很开放，她曾经说过，如果长辈丧偶，她希望长辈能继续寻找真爱。” 一个嘉宾聊起夏颜，眉飞色舞。 男人就是这样，一聊起有财情、才情的美女，就是这般激动。 “啊？夏颜会这样当面和长辈说吗？那岂不是不礼貌？” 另一个嘉宾不以为然地道。 “当然不是，夏颜是因为有人问她和丈夫的关系时，她说关系一直很好，天天都象在恋爱期一般。 于是，有人说，你们关系这么好，如果有一方提前离去，当然，说这话的人也是煞风景。”嘉宾笑说，继续道，“那另一方是不是能接受重新寻找新的恋人。 夏颜说，有何不可？她强烈支持。 是在这种情况下说的。并不是她单独针对哪个长辈的现象有感而发。” “哈哈。看来，听话要听全部，不能只听部份，断章取义，会造成误会。” 这时，另一个嘉宾打哈哈。 夏染听到这里，有点激动地站起来，径直走到电视机前，好象要把嘉宾说的人名听得更清楚一些。 哪个夏颜？ 是她想像中的夏颜吗？ 她留在70年代的女儿？ 如果掐指一算，还真是，是她的前辈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是一档读书类的栏目。 按规矩，讲完这些八卦各种，就得开始推书了。 果然，这时，一个嘉宾开始推书，说是他自己写的，《医者仁心，传奇商业女王》一书。 他信誓旦旦，说夏颜的后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肯曝露于公众面前，所以他为了能采访到夏颜的具体事迹，通过了很多大佬的人脉。 最后，因为夏颜的儿子被他执着打动，也看过他的作品，觉得他是书写母亲传记的合适人选，这才选中了他。 作者说，其实他也无需推销这本书，因为看过的人，都会被夏颜惊艳到，也会从中汲取到成长的营养。 更关键的是，光是夏颜名下的集团员工，人手一本包售，他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这个倒是真的。 作者这么一提，主持人笑道：“那活该你文笔出众，能让夏总看入眼，这泼天的财富该是你的。” 作者矜持地一笑，说他今天来推书，主要还是夏颜儿子，也就是现在小夏总交待的。 说他母亲曾经给他下过一个命令，说以后如果有人要写传记，一定要推广，让她想看到的人看到。 作者说这句话时，现场嘉宾都笑嘻嘻的。 但是夏染却是心中一动。 女儿这句话，是不是隔空对她喊话？ 她离开时，可来不及和女儿告别，也没有互相交待一些事情。 女儿那么聪明，一定是看出了她已经离开了。 夏染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赶紧按屏幕下方出现的购书电话，打去了热线。 对方很快就有人接，听说要订夏颜的传记，爽快地说同城一小时内就能配送到。 夏染付了款。 书下订后，她就焦灼不安地看着手表。 其间，她下意识地到网络上搜夏颜的文字，结果，能搜到的很少。 搜到的仅有的一点点，还是今天那个作者写的，关于写夏颜传记期间的一些趣闻。 作者写道：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这句话，大家熟悉吗？对，现在是很熟悉，也是2023年才出现的新词不是吗？ 可是你能想像到吗？ 这句话夏颜在七零年代就开始用了。 所以，这是一部关于女性励志成长的著作…… 能搜到的就这么多了。 说是传记，网上都没放夏颜的照片，放的是一张素描手绘作品。 夏颜，搞得这么神秘。 也许她也慎重，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影响历史的痕迹太过于明显。 就在夏染焦灼等待的时候，终于，快递员来了，把那本传记交给保姆签收。 保姆很快就把包裹拿到书房。 夏染迫不及待地拆开来看。 封面没有女儿的照片，让她无法确定，此夏颜是否彼夏颜。 但等她打开内页，发现扉页的第一张配图，心中顿时大定，这就是女儿了。 这个夏颜，就是她的女儿夏颜。 因为内页的第一张配图，就是她回来的当天，要出发去农家乐时，大家在车上的合影。 当时，夏颜拿着相机，让大家比划一个姿势拍照。 不过，可能是夏颜故意的，她拍的照片，并没有拍到大家的全脸，最多只露出三分之一的面孔，其它的，有的只露出手指，有的只露出发顶。 夏颜应该是考虑到其中有些人在保密单位的缘故。 但夏染因为当天也在，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本书里的此夏颜，就是彼夏颜。 第五百三十四章 幸福的妈生 夏染确认了这本书的主角就是女儿夏颜，不由“呼”地喘出口大气，心中一阵火烫般地灼热。 她把书紧紧抱在怀里。 然后，又赶紧打开书，拼命翻寻，想找里面有没有其它照片。 她好想看看后来女儿的样子。 但是没有，一张也没有。 夏染不禁想骂女儿为什么这么不懂事？ 不知道她很想知道未来长什么样子吗？ 但是冷静下来，夏染又能察觉出女儿的心思。 可能女儿是怕自己的影像留下来太多，或者暴露了自己，会对后世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尤其是夏草她们俩还留在这里。 夏染想清楚这点，也就不生气了。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书看。 两个小时后，天色有些暗淡，她把书房的灯也拉亮了，又看了一小时，才把整本书看完。 可以说，本书的作者文笔出众，基本上勾勒了夏颜的生活细节。 但，也只是生活的细节。 她的人品、为人处世、还有一些处世的名言金句等等，至于商业和医术方面，并没有太多涉及，有也只是巧妙地一笔带过。 比如说夏颜获得什么国际大奖、获得了全国商业精英称号等等，并未做具体的阐述。 夏染慢慢能理解女儿的心曲。 女儿就是不想让自己的痕迹留存太多，怕会产生不可测的影响。 文章的最后，作者说夏颜的观点很时尚前卫，特别要对后世的人说一句话，这句话的原话是： 我现在年纪大了，就能理解，要是有一个爱你的人迟到了，这时候来找你，我希望你能接纳，前提是，他必须是真心爱你的。 作者还在文末注明，这句话绝对是夏颜的原话。 夏染看到这，顿时明白了，她走得突然，来不及和夏颜交流今后的生活和想法，夏颜担心她有顾虑，所以留下的这句话，就是让她要开启新生活的意思。 夏染泪流满面。 真是傻孩子！ 包括书的扉页那张照片，还有文末最后这句话，都是一种暗示。 意思是：你在那个郊游活动时离开，我希望你能开启新生活。 夏染心下一松，心里有了决断。 张教授坐在旋转餐厅的包厢里，他喝着柠檬水，看着窗外缓续变化角度的夜景，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努力追求夏染，但总觉得使不上劲。 夏染优雅大方，正是他的理想型。 身为学识渊博的大学教授，还是教美学的，他的审美能力自然不差。 他对夏染可谓一见倾心，哪怕她冷淡以对，但至今他也没有后悔她的冷遇。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是今夜，怕又是一个失望的夜了。 没事，他早就习惯了。 张教授也无心上菜，只是还在默默地等。 服务员进来三次问要不要上菜了，他只能说再等等。 他甚至都从那个可以做他儿子的服务员脸上，看到了一丝同情。 不过没关系，只要餐厅还没打烊，他就有希望，不是吗？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张教授以为是服务员，也没回头，只是继续喝了口柠檬水，礼貌地道： “我朋友还没来，迟点再上菜。” “哦？我来了。” 张教授怔住了。 但美梦终于成真时，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夏染身着一袭黑色长裙，站在门口，端庄优雅，正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 夏颜翻了个身，睡醒了。 她没有马上起床。 因为她的梦境还留在最后那个画面中： 夏染穿着一袭黑色长裙，看着一名风度翩翩的优雅中年男子，两个人对视间，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妈妈，一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吧？ 夏颜闭上眼睛，还沉浸在回味中。 这时，她听到院外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跑得还挺快的，“噔噔”地就到了她门前。 “舅妈，你醒了吗？” 有人在轻轻敲门，象小猫在挠门板一般。 “醒了，我马上起来，你稍等。” 夏颜一听，就来了劲，是柴筝。 这孩子很懂事，每回来都不会直闯空门，都是象这样先敲门，哪怕门开着也是，先征求可不可以进来再说。 夏颜慢慢起身，把头发梳了下，才赶紧打开门。 “舅妈，我们来得太迟，吵醒你了吧？” “是啊，真不好意思。” 后面说话的是石蝉，一脸歉意。 石蝉手里拿着好几本书，夏颜一看就明白，石蝉肯定是来求教她高考的事。 夏颜笑咪咪地说： “没事，我也该起来了，睡太久了也不好。” 她很快洗漱好，吃了早餐，赶紧解答石蝉请教的问题。 “这道题这样解比较快。” 夏颜一看她的解题思路不对，难怪一直答案不正确，很快指出症结所在。 石蝉被她一指点，顿时恍然大悟。 她也是聪明的，一通百通，类似的题马上就会做了。 夏颜就喜欢和聪明人“共事”，一看她这种一点就通的智商，心里无限欢喜，索性一次性地把所有难点都和她讲了。 两个人津津有味地问答，柴筝则在边上看书。 柴筝表现堪称优秀，不吵不闹，看书也很专注。 夏颜趁着石蝉解答，去切了一盆水果，给柴筝吃。 柴筝看到水果，眼里闪过几抹怀念之色。 夏颜敏锐地捕捉到了，关心地问： “小筝，有心事啊？” “是啊，我弟弟小晋最喜欢吃苹果了。我们家也有苹果，每年都能收好多苹果。 可惜呀，就是卖不上价格，也没人收，有时候很多烂在地里。 我爹常说，如果苹果能卖出价格，我们村就能有钱了。” “是吗？你们村种好多苹果呀？” 夏颜隐隐有种念头一闪而过。 “是啊，说真的，比这些苹果好吃多了，我们是又甜又脆，绝对超过这种。 舅妈，我也没说这苹果不好的意思。” 话到这，小筝嘿嘿一笑。 “哦，如果我和你爹联系，把你们村的水果全买了呢？” 夏颜问小筝。 听到她提这个话头，连石蝉翻书的手都停了，她想了想道： “这是好事，我和她爹打个电话吧，告诉他这件事。如果他知道有人收村里的水果，不知道多开心。” 第五百三十五章 和前夫哥联系 夏颜一时情急，顾着和柴筝说话，倒是忘了边上在认真默默做题的石蝉。 这时，听到石蝉开口，才想到柴粮是她前夫，自己有点冒失了，擅做主张，和他联系，会不会产生一些牵扯，影响了石蝉和小筝。 但听石蝉话里的意思，似乎又没有生气。 夏颜赶紧将功补过地点头，说：“行。你联系了小筝爹再说。” 这是当着柴筝面说的话。 一会儿后，当柴筝说要去看电视时，夏颜带她去客厅看电视，走回书房后，只有两个人独处，她才问石蝉道： “对不起啊，我刚才听小筝说到苹果的事，也想着有能力帮帮村里就帮帮，一时忘了问你，这事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会，我和小筝她爸一直都有联系。 柴粮人很好，是他主动提离婚，让我回来的，现在也经常关心小筝，我和他，并没有结怨 我们还商量好了，明年我要接小晋来城里上学。 说起来不怕你笑，村里穷，是真的穷。 也不是村民不勤劳，大家一天起早摸黑地干活，但还是填不饱肚子。 后来村里为了脱贫，就种上了苹果。 苹果是真的很好吃，种了上万亩，都是村民一锄头一锄头开荒种出来的。 谁想，苹果种成了，但价钱一直提不上去。 很多村民的收成，最多只能折个劳力价钱吧。 好多村民只能无奈地说，就当养头猪了。 你要是能帮村民把水果都卖出去，大家不知道多感谢你。” 石蝉的话，让夏颜解开了心结。 只要她不反感自己和柴粮联系就好。 听她这么说，这位前夫哥人品还不错。 要知道，石蝉可是货真价实的白富美。 如果遇到一个胡搅蛮缠的，不肯放石蝉回来，最后石家迫于无奈，说不定只能妥协，让柴粮也一起回来。 但人家不光不纠缠，还主动放石蝉回来，就挺好的。 “姐，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可以大刀阔斧地帮村民解决苹果销路问题。 现在为什么农民赚不到钱，主要是信息不对称。 城里缺少好吃的苹果，但却不知道去哪里进货。 村里有好吃的苹果，但没人收购，卖不出去。 而且，就算有人来收购，还会拼命压价，造成了果贱伤农的事。 我这边不是有好几家乐购吗？ 我们的销售能力还是可以的，水果的缺口也大，我想和村里签订长期的购销合同，把村里的苹果都买下来，然后分销到各个乐购商场。 我们店里长期需要水果，以后都找村里买。” 夏颜一番话，让石蝉眼睛一亮，道： “那太好了，我替泉水村的村民感谢你。这样吧，我用你这电话打给他吧，他知道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夏颜第一次知道，原来石蝉去的村子，叫泉水村。 黄土高坡上，哪有什么水源，叫泉水村，怕是这个村子水源很缺吧？ 想想就知道以前石蝉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了。 “行啊，你打电话吧，如果可以，我就让纪远去村里和他签合同，我现在不方便出门。” 夏颜捧着肚子道。 石蝉轻笑，然后起身去打电话。 夏颜见她没有一点为难的情绪，这才真正放心了。 看来，那个柴粮的人品肯定很好，能在离婚后，也让前妻这么信任他。 夏颜不由对柴粮充满了好奇心，好想知道这个前姐夫长啥样，是个什么性情的人，还能让石蝉说他好话。 这种情绪，夜时就传导到了纪远身上。 石蝉白天和柴粮说了签订苹果销售合同的事，把柴粮激动得不得了，连连感谢石蝉的牵线搭桥。 石蝉倒是被他弄得不好意思了，说真正起作用的是小筝，她在舅妈面前大夸特夸村里的苹果，引起了舅妈的注意。 这个舅妈正好有商场，就打算和村里签合同，收苹果去卖。 但不管她怎么解释，柴粮还是在电话里憨厚地对她道谢。 石蝉自己不知道的是，当她返回和夏颜说这一切时，脸上挂的羞涩笑意，有点迷人。 夏颜于是打电话给纪远，让她今晚过来，和她商讨一下水果进货的事。 等纪远一来，夏颜就和纪远聊起了关于石蝉的小八卦。 “哎，听你这么说，难道石蝉和前夫还是余情未了？我怎么感觉她并不讨厌前夫哥？” 纪远也是八卦的一把好手，立即分析道。 “如果她和柴粮能重续旧缘，也是好事，小筝也不会突然显得早熟了，哎，这孩子，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太自信。 我想，那是因为她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的缘故。 我从小也生活在单亲家庭里，但妈妈把我培养得十分自信，她的爱和包容也给了我底气。 我本来以为小筝也是这样，但人和人之间，还是不一样，小筝还是比较自卑，家庭的影响很大，如果家庭关系能修复，对她来说，不免也是一件好事。” 夏颜因为自己马上要升级为母亲，也多了几分为人母的视角。 她也不再一味地排斥离婚后重续前缘这件事。 毕竟，有时候如果父母双方不是因为感情出了问题，是象石蝉这样，因为大环境的问题，也不是不可以重新坐下来商量复合的事。 “听你这么一说，我到泉水村，要好好考察一下柴粮这个人，多方打听，了解他的人品。 还有啊，和咱们谈商业合作，也是最能见人品的，贪不贪，也就在一念之间。” 纪远嘿嘿一笑。 柴粮作为村里的负责人，替村民谈合同，哪怕他对甲方放一点水，甲方的利润就能成倍增加。 这样一来，甲方肯定要给他好处。 如果他肯出卖村民的利益，他自己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纪远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夏颜犹豫了一下，想说不要考验人性，但一想这是为石蝉择夫呀！便没有出言阻止，反而赞同地道： “那你就好好考验他一下，再暗地里找村民了解了解。” “行，我明天就出发。苹果上市是七月，也快到时间了，这时候把合同谈下来，村民能更安心地照料果树。 咱们得到优质水果，他们卖个好价钱，相互成全。” 纪远说做就做，订了第二天的机票，马上飞往当地。 不过，机场在省城，泉水村在省城一百多公里外的一个县，纪远到了还要坐长途班车到县里。 纪远因为出发前一晚就通知了柴粮，所以柴粮让人到县城长途汽车站接的纪远。 第五百三十六章 见到姐夫 纪远在长途班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 其实如果有高速，一百来公里也最多四十分钟就到了。 但是班车走的是省道，一路上不断停车收人，路边有人招手就会停车，不时还要进路边的小站点收人。 如此一来，就用去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纪远还好不会晕车，但这样走走停停，也是够呛，车子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原本还空了三分一的车上，都坐满了。 关键是坐满了还收人。 后面的乘客上来，售票员拿出座椅下的小板凳让乘客坐。 纪远深深感概，现在的道路交通还真是太落后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顺县的长途汽车站，纪远下了班车，一脸茫然，不知道哪里找到接头人。 这时，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人举了个大大的纸板，纸板是从旧纸箱上拆下来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热烈欢迎纪远领导到我村视察！ 纪远：……黑人问号脸。 但还好，这就象黑夜里的路灯，给她指明了方向。 纪远赶紧拉着行李箱走上前去，站在那个纸板前，道： “你们是泉水村的吧？我是纪远。” “对，对，我是泉水村的，您就是纪领导啊！我们村长让我来接您！” 纸板背后，是一个30出头的汉子，一看纪远这副城里人气派的打扮，顿时局促不安地道。 纪远点点头，赶紧热情地道： “老乡，怎么称呼？咱们要怎么去泉水村？” “哦，我叫柴火，咱们坐拖拉机上去比较快。” “拖拉机？”纪远吓了一跳，“要坐多久？” “半小时。” “啊？拖拉机很颠簸吧？” 纪远一路来，被班车给颠累了，现在还要坐拖拉机，好吓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 “如果不坐拖拉机，还有驴车，要坐吗？驴车得一个半小时，时间比较长。” 柴火憨憨地说。 “啊？算了，我还是坐拖拉机吧。” 一听坐驴车要那么长时间，纪远吓了一跳，还是决定坐拖拉机。 但是，当纪远真地坐着在路上狂颠时，她后悔了。 好象改成驴车呀！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纪远到底在骨架被颠散前，终于抵达了泉水村。 当然，纪远也没有白白被颠，她估算了这条路的运力，觉得还得投入资金，把路整修一些。 不然苹果还没运到山下，都被颠烂了。 至于用驴车运，效率太低了。 如果苹果多，肯定会造成运力不足的问题。 “哟，纪领导，我扶你吧！” 柴火一看纪远在车上龇牙咧嘴，半天下不来，紧张得要命，搓着手，不知所措。 纪远赶紧摇摇手，道： “没事，我就是被颠得有些懵。” 拖拉机是停在一孔窑洞门口，这里应该也是大队部，两边墙上贴着各种标语，扑面而来的气氛感。 拖拉机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人，陆续出来五六个汉子，打头的一位，走到纪远面前，和她握手道： “纪领导是吧？我是柴粮，小筝的爹。” 纪远一听他就是柴粮，不由认真打量了他好几眼。 就见眼前的汉子，中等身高，身材魁梧，方正的国字脸，浓眉高鼻大眼，样貌相当可以，虽然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但洗得干干净净的，没有呛人的酸臭味。 纪远顿时明白，怪不得石蝉当时愿意“屈就”，这位柴粮，在本地算是优质男人了。 更不用说他对石蝉还颇为尊重体恤。 在当时绝望的石蝉心里，他说不定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你好，我就是纪远，直接叫我小纪就行了，我不是什么领导，呵呵。” 纪远和他握握手，哪敢托大。 搞不好，以后还是一家人。 柴粮请她进屋，说害她舟车劳顿，不知道她吃饭了没有，他们准备了一些垫肚子的吃食。 纪远一进屋，才发现，哪里是什么垫肚子的吃食，简直是盛宴了。 大圆桌上摆着干果碟子，还有凉拌猪耳朵、凉拌牛肉、肉皮冻等凉菜。 待纪远坐定，马上又上来了几道热菜，土豆烧鸡、清蒸鱼、带把肘子。 “姐夫，这也太丰盛了，不敢当！” 纪远一激动，姐夫都叫出来了。 柴粮眼睛一亮，但马上又归于平静，笑笑说： “泉水村的苹果又大又甜又脆，外乡人吃过的都夸好吃，但一直卖不出价钱，以后就要辛苦你了，带着我们老乡多赚点钱。 要不是你们一番扶持之意，光是从京城到这的路都很难走，城里人吓退十之八九，你能来，不光生意成不成，这份情，我们泉水村都记住了。” 纪远一听，两眼差点冒出小星星。 姐夫可以啊！ 说话水平很高，让人听了心里很舒服。 柴粮介绍了其它几位汉子，都是村干部，大家特别热情，一直劝纪远多吃点。 纪远也确实饿了。 她除了吃了飞机餐，下飞机后就直奔长途汽车站，又来这里，中午饭没吃，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休息了一阵，胃口也恢复了。 纪远觉得自己现在能吞下一头猪。 哎，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啊！ 于是，她也不客气地吃吃起来。 吃饱喝足，天已经黑了。 纪远这才想到，其实她应该先去看看果园再回来吃饭的。 哎，馋嘴误事。 “姐夫，咱们明天早上去看看果园吧？” 纪远主动道。 “好。”柴粮点头，“这是我们村里产的苹果，你尝尝。” “嗯，好香的苹果味。” 纪远接过柴粮递过来的苹果，她注意到，柴粮应该是特意保留完整的苹果给她品尝，洗干净了，但没切开。 “味道更好，你试试。” 纪远用力咬了口，卡崩脆，不禁夸道： “好甜！” “对，我们这的苹果都这样。” 柴粮介绍道。 “挺好的，这样一来，我对销售咱们的苹果就有信心了。你们村里有多少亩苹果？ 我听石蝉姐说，有上万亩？” “嘿嘿，其实没有上万亩，上万亩是我们几个村合计起来统计的，当时是乡里要报统计，为了让数据好看。 我们村里实实在在的就是上千亩，我们苹果一亩能产5000斤以上，一年产量好几百万斤。 如果能达成合作协议，我们愿意在本地代收苹果，再通过你们销售出去，从中也赚一个差价。” 柴粮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第五百三十七章 柴家真容 “可以啊，姐夫哥！没问题，现在我们来谈谈苹果的收购价格，索性我把所有苹果收购都全权委托给泉水村如何？” 纪远也是想帮姐夫哥一把。 毕竟，钱是男人胆，只要有了钱，做出一番事业，相信柴粮这个前姐夫哥还会有希望转正的。 再说了，就算石蝉和柴粮不能再复合，但她肯定也不希望柴粮过得不好是吗？ “这个没有问题，收购苹果的话，我们周边的村子都很熟。 你也知道，村子之间和外界是相对封闭的，但村子几千年来，互相通婚，谁在别的村子还没有个姻亲？” 可能是因为和石蝉长期在一起生活，柴粮说的话里，不时透出几分的文化水准。 想来，他一定也曾经为了能接近石蝉的思想高度而努力过吧？ “行，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今天晚上草拟下合作协议，你们也商量下，有什么要求，明天统一写给我，我再写入合同，双方要是合意，就能签合同。” 纪远一副干练的商场女精英的派头。 “好，没问题，我们村委几个人留下来商量。纪领导，你今晚就睡我家吧？ 睡以前柴筝那屋。” 柴粮安排道。 “好，没问题。”纪远也想去看看柴粮和石蝉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家。 “小晋，别探头探脑了，快进来，带纪领导去家里住。” 这时，柴粮向屋外喝了一声。 纪远一楞，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冲了进来，看年纪，大约七八岁，身材壮实，一双眼睛十分明亮，一看就很聪明。 纪远心想，这不就是石蝉的儿子吗？ 哟，长得还有几分石蝉的影子。 不，和她亲姐夫石磊也有几分像，果然，石家的基因是强大的。 顿时，纪远心里对柴晋好感倍增。 “你是小晋吗？小筝的弟弟？别叫我纪领导，叫我纪阿姨。” 纪远摸了摸柴晋的发顶。 小男孩头发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看就是个天天洗澡的精致猪猪男孩。 哈，这绝对是石蝉教育得好。 看来，良好的生活习惯一旦养成，就根深蒂固。 “纪阿姨，你好，你认识我姐？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啊？我好久没看到她，真是想她。” 柴晋意外是个小话唠。 和纪远想像中单亲、沉默寡言的农村小男孩不同，他还是个自来熟，逮着纪远就发问。 三两下就和纪远打成一片。 纪远不由咋舌，脸长得象石家的孩子，性格咋不像呢？ 要知道，石家一家人，整体来说都偏寡言少语，偏高冷风。 哦，对了，这娃肯定像他爹，能言善道，难怪呀，当初石蝉姐能被他拿下。 想想一个被贬到此的京城千金大小姐，从云端跌落谷底，而且当时形势那么严峻，甚至可能朝不保夕，有一个大暖男在身边，能不被征服吗？ 这时候，纪远不相信，石蝉不可能没有对柴粮心动过。 也就是那样的心动，才能促使她嫁给柴粮吧？ “小晋，叫我纪阿姨就行，可别叫我纪领导。 我和你妈妈是亲戚呢。 你妈妈和你姐都过得不错。 你姐呀，现在上小学一年级了，她读书可努力了，听说每次考试都拿前三名。 你要上学了吗？要是上学了，可要象你姐一样努力读书呀！” 纪远和柴晋唠着，走了五百多米的样子，就来到了柴家。 “纪阿姨，你住这屋，是我姐以前住的，她去京城了，我们家一直没把东西收了，爹说，以后姐回来还得有地方住呢！” 柴晋拉着纪远的手，来到一孔窑洞，打开门，把灯拉亮，让纪远放下行李箱。 纪远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只有一盘炕，黄泥巴墙，都没粉刷，墙上贴着宣传海报。 边上靠墙摆着一个书架，书架上都是书，主要都是苏联那边的翻译小说，也不知道柴筝能不能看懂，比如《钢铁是怎么练成的》、《英雄姐妹》啥的。 但纪远估计，那应该是石蝉的口味，毕竟，有些大部头，柴筝是绝对看不懂的。 也不知道石蝉是哪里搜罗来的，这么齐全。 柴晋冲出窑洞外，纪远不知道他干嘛去，不一会儿，就听到他在屋外喊： “纪阿姨，出来洗把脸吧，我水给你倒好了。” 纪远出屋一看，柴晋拿了个新脸盆，脸盆上还搭着雪白的毛巾，一水新的生活用品。 “这都是新买的呀？”纪远笑问。 “是啊，我爹今天一早，让我去买的，说是你专用的。” 柴晋憨憨地笑。 纪远看着他这副笑容灿烂的模样，突然觉得，石蝉其实也不用太担心这小子。 可以看得出来，家里人都爱他，他也没有因为母亲离开，在这里受到歧视。 可能是因为他爸是村长，加上有能力，本身就是个值得尊重的人，没有村民敢得罪他。 但无论如何，孩子在单亲离异的家庭，还能笑得这么阳光，也是好事。 纪远灵机一动，道： “小晋，阿姨带了相机，你和阿姨拍张照片好不好？我也好拿回去给你妈妈、姐姐看。她们也很想你。” “好啊。” 柴晋大喜。 纪远赶紧去行李箱里扒拉了相机出来，然后利用海鸥相机的延时功能，“啪啪”地和小晋一通狂拍。 见小晋不怯生，便又给他拍了好几张单人照片。 这些相片，带回京城，送给石蝉，想必能慰她的相思之苦。 折腾好这些，柴粮的父母从地里回来了。 他们就是典型的陕西老农的形象，头上扎着羊肚子白毛巾，肩膀上扛着锄头，脸上满是沟壑深重的皱纹。 一听说纪远是京城来的，为收购苹果做考察的，两个老人家十分激动，连连夸自己村的苹果好，还遗憾地说，现在苹果才结果一半，要到七月才能成熟，纪远现在来，还赶不上吃苹果。 纪远笑说，正是要赶在这时候来考察，要等苹果熟了再来，就来不及了。 到时候，如果合同谈成了，村里的苹果就能卖到全国各地了。 “姑娘，那你也太能干了，听说现在火车车皮很紧张，我儿子说啊，东西运不出去，没有车皮批条的话，都只能烂在火车站。” 柴粮的爹担心地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羊杂汤和肉夹馍 “这些都不是问题，咱们要达成长期购销合作的话，村里的路要重新修整，火车皮这些关节，我们也会想办法打通的。” 纪远已经体会过了，物流运力紧张的情况。 为此，她特别在每个乐购的经营点，都采纳了一批不坐办公室的职员。 这些人，不是航空公司就是铁路运便集团高管的直系亲属，就是和他们利益关系重大的人物。 这些人领干股红利，也不用坐班，但只需要给公司解决运输批条的问题就是了。 平时养这些人，大约年花费在三万元左右，公关费全额报销，年底还有13个月的奖金。 虽然花销巨大，但这样做的收益也是显而易见的。 铁路、公路、航空、水运这些方面的运输通关批条，这些人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这些人，都是她和夏颜商量后，严格挑选，招收进来的。 而且，她们也不想这些人坐班，他们坐班，只会带坏同事，挑起内讧，还会引起普通同事关于资源分配不公的猜疑。 她们不想这些人坐班，这些人也正中下怀，谁不想让不用出工，但还能领高薪的工作？ 双方合意，一拍即合。 他们只是公司会计账单上的幽灵同事。 这个中的门道，纪远自然不可能和两位老人家说清楚，只是保证这方面绝对不会构成问题。 两位老人家虽然将信将疑，但也知道纪远是前儿媳妇介绍来的客商，对她十分热情。 纪远能看出两个老人小心翼翼，想要了解石蝉母女现在的生活情况，于是，她主动提起。 说自己是石蝉堂弟媳妇的妹妹，说起来关系很亲近，经常能看到石蝉母女。 这次离京前还见了一面。 她们母女现在都过得挺好的云云。 “行，那就好，当初他俩要离婚，我就担心小筝回京城，一个小姑娘，会不会让人不喜欢。 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小筝和小晋，不管是男娃女孩，在我们眼里都是一样的。 看来，石家也是好人，没有对小筝不好。” 老人家抹着眼泪道。 “放心吧，我们在京城也都不重男轻女，小筝以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她很聪明，学习很好，石蝉姐全家人都很疼她。” 纪远安慰老人家。 纪远睡在柴筝的房间时，因为一路奔波，实在太累了，一闭眼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鸡叫声惊醒的。 一夜无梦，睡眠质量极好。 醒来时，天才蒙蒙亮，但村里已经有了人畜活动的声响。 鸡鸣狗吠，老牛在哞哞叫，村里人挑水声，打招呼的声音，还有饭菜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副乡村晨曲。 纪远赶紧起床，就叫柴爷爷在给牛圈里的牛加草，柴奶奶在烧火做饭，柴晋在喂鸡，一派农家的早晨生活图景。 纪远要帮忙柴奶奶做饭，她摆手示意不用，让她去洗漱，安心等吃饭。 纪远只闻到一阵阵羊肉汤的香味，不知道柴奶奶在做什么，馋得嘴里口水直冒。 洗漱好，见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到村里溜达溜达。 柴晋主动上来跟着她，就怕她遇到村里的恶犬。 “这里有几只狗可坏了，就欺负陌生人，我得跟着你，不然被狗咬了，你吓跑了，我们村里苹果就没人要了。” 柴晋一板一眼地道。 纪远哭笑不得。 这娃说情商高吧，也挺暖的，就是太爽直了，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这要是不说出来，只说为了保护你，那她得多感动呀？ 但再一想，如果一个小孩子有这样的心机，那多吓人啊？ 这孩子，不偏不倚，才是石蝉和柴粮能教出的好孩子。 二人在村里逛着，纪远发现，一大早，大家主要就是忙着挑水，一路上都是遇到挑水的村民。 “你们村缺水呀？”纪远问柴晋。 “缺，这水要到三里地外去挑，我爹说了，啥时候村里有钱了，就建个自来水厂，把那边的水引过来，大家用水，只要打开水龙头，水就能自己流出来。 到时候，大家都不用挑水，不要太美！” 柴晋美滋滋地道。 对于村民来说是奢望，但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这样的生活便利早就被他们当成理所当然，甚至都忽利了这般便利。 纪远有些心酸，拍了拍柴晋的肩膀，说： “放心，一定会实现的。” 两个人在村头巷尾溜达，柴晋不时和村里人打招呼，有人问起纪远是谁，柴晋也大大方方地说： “这是我娘的远房妹妹。” “哟，你娘来看你了？” 村里人开玩笑。 柴晋也不恼，说： “我以后再大一些，还要到城里看娘和姐姐呢！” 纪远很欣赏他阳光大方的心态，心想，如果石蝉看到儿子这样，一定会大感安慰。 二人溜达完，柴晋说该回家吃饭了。 “纪阿姨，今天早上有好吃的，我奶煮了羊杂碎汤，我爹去集上买了肉夹馍。” 柴晋说完，用力吞了下口水，真是可爱，毫不掩饰。 纪远乐了，说：“那咱们赶紧回家吃好的。” 二人到了柴家，果然，热腾腾的羊杂汤已经端上了桌，桌上还用竹筐装着肉夹馍，热汽腾腾，香喷喷的，不知道多诱人。 羊杂汤是用羊的内脏切成大块，放在熬制出来的大骨汤里煮熟，然后再加入香料和辣椒，放在一个大的青瓷碗里。 纪远尝了一下，就觉得柴奶奶这一手真是绝了，羊杂不会太老也不会太生，口感刚刚好。 羊杂的食材也很丰富，有羊头肉、羊肚、羊百叶，每一种入口都是不同的滋味。 而且汤底也很清淡很香很鲜，完全是纯天然的食材，没有重的香料味。 肉夹馍饼皮有嚼劲，里面的牛肉咬一口，有鲜嫩的汁水，不会太柴。 可以说，这是纪远吃过最好吃的羊杂汤和肉夹馍了。 “还吃得惯吗？”柴奶奶一脸慈祥。 “好吃！” 纪远竖起大拇指，还让柴晋多吃点。 吃饭的时候，纪远继续给柴晋拍照片，说多拍些生活场景，带回去给他妈妈看。 柴晋连连头点，十分配合。 柴奶奶和柴爷爷在边上看了，却是神情一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五百三十九章 取得信任 纪远捕捉到了柴爷爷和柴奶奶的神情。 但她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便没问。 吃完饭，纪远摸着溜圆的肚子，心想，要是在这里吃一周，至少能胖十几斤，我的天啊！那她还要模特身材吗？ 柴粮这时带了村里的那些村干部，来找纪远，说要带她去村里果园看看。 纪远换了双运动鞋，好爬山。 其实果园并不远，就在村后的山里，大约走路20分钟就到了。 纪远看着一个个只有婴儿拳头大的青果，凑近一闻，香味浓郁，看这片果园的产量，至少能上6000斤。 纪远拍了些照片，又采了些样本。 这时，正好看到有个脸蛋圆圆、一头黑发扎成小辫子的小姑娘，大约六七岁吧，正在果园里和家人干活。 现在无法就是施肥、除草各种。 村里人一天到晚劳作，到头来却没有好收成，大家虽然心里憋屈，但也年年怀着希望在伺弄果园。 听说纪远准备来收购苹果，村民都热情高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夸着自己家里的水果如何好吃。 纪远给小女孩拍了几张照片，觉得挺满意的。 这孩子，眼神纯净，眼睛很大，两个脸蛋染上了太阳红，就象红仆仆的红苹果一样。 活脱脱的深山出俊鸟，好一个美人胚子。 不过，陕西这里出产美人也是有渊源的，不是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三国时的天下美人貂蝉就是米脂人。 这个小女孩，只要发育期不变形，以后肯定也是十里八乡的大美人。 纪远灵机一动，对小女孩的家人说：“我给孩子拍的这几张照片，孩子的肖像权能卖给我吗？” “什么肖像权？” 孩子的父亲一脸茫然。 “就是这张照片，我可以用来做广告，可能会印在报纸、海报上，照片上的人，就是有肖像权的人，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不能这么用这张照片。” 纪远解释。 虽然现在法律制度还不是很健全，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法盲，但纪远也不想欺负人。 她是从法制相对健全的后世来的人，更相信凡事都要讲规矩，不讲法，最后都会被反噬。 比如她现在用了这张照片做广告，才打开销路，万一有人告她侵犯肖像权，那她前期做的广告努力都白瞎了。 纪远想得深远，她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凡事讲法。 老百姓很朴实，小女孩的父亲直摇头，说： “能宣传我们村的苹果是好事，你拿去用，不要钱。” “那可不行，一切都要讲法，我不能用白，如果你同意我使用小女孩的照片，我会给你报酬。” 纪远说着，拿出一个牛皮小信封，包了500块钱，然后在牛皮纸信封上简单写了个肖像权使用授权协议。 主要是说这几幅照片归乐购公司所有，有权用于泉水村苹果的形象宣传，不会用于负面宣传，同时支付肖像权使用费500元。 写完，纪远签了自己的名字。 小女孩的父亲可没想到，女儿的几张照片竟然能卖500元，拿钱的手都抖了。 “不用，真的不用，我们村的苹果，还靠你们帮我们卖个好价钱呢！” 小女孩的父亲一再推让。 “你就收下吧，你不收，就是纪领导不守法了。” 这时，柴粮给这件事画上了句号。 他看出来了，纪远是个尊纪守法的人，更乐意在法律的框架下办事。 从她购买肖像权就能看出来了。 要不然，即使她用了小姑娘的照片，大家在深山里，哪里看得到？ 就算看到了，也只会笑笑，说，这家的姑娘真是好福气，还能印成宣传头像。 谁会有什么法律意识？ 谁懂得找纪远要肖像权使用费？ 但是纪远是讲规矩的，不欺不瞒，在他们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也一样讲规矩，这就很可靠。 纪远不知道，她的坚持和底线，迅速让柴粮对她的信任升温。 于是，纪远和小女孩的父亲分别在信封背面签了名，纪远还拍照留底。 钱，小女孩的父亲收了，乐得好几天都睡不着。 500元钱啊，这可是两年的纯收入。 从来不知道，女儿几张照片还值这个钱。 纪远的举动，也博得了村干部们的好感。 他们最怕外面的商人，打着帮助他们的旗号，实则拼命压价，压榨他们的苹果价格。 但看纪远，明显十分公道。 一时间，大家看纪远的眼神，变得更加热烈起来，都觉得她还挺顺眼的。 回到村里，纪远掏出昨天晚上熬夜写的收购协议，给村干部们一一审阅。 柴粮也拿出村干部的意见，交给纪远审查。 “什么，纪领导，你还给我们修路？而且每年拿出利润的3个点，帮我们发展果园经济、养护道路？” 一个村干部看到这个条件，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的合作是长期共赢的，不是说一两年，把你们榨干了就走。 要知道，咱们这里出产的苹果，不论是外观、滋味、品质，都完胜国内其它品种。 你们需要销售，我们也需要好的进货渠道。 所以，我这是一个打算长期合作的协议，我们现在在全国已经开了十家门店，都是在城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 我们的门店做的都是高端生意，你们的苹果，将会当成精品上货架。 以我们门店扩张的速度，我们最终会在全国形成每个中心城市都有门店的销售网络。 因此，不管你们有多少苹果，我们都能吃得下。 我这么说，你们相信我的诚意了吗？” “相信，能不相信吗？冲着你不骗小圆她爹，我就相信你。” 一个村干部憨憨地道。 “谁是小圆？” 纪远不解地问。 “就是你刚才在山上拍照的那个女孩，没想到你还会给他消像权什么使用费。 其实你不给，他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不欺负人，就冲这点，你就是好样的。” 柴粮解释道。 纪远不由哑然失笑。 她还真是无心插柳，只是尊纪守法惯了，没想到这个举动征服了村民们的心。 看来，有时候尊纪守法，也不尽然都是吃亏。 第五百四十章 坦然接受生死的年纪 “你们的想法我也看了，觉得可以接受，正式签合同的时候，我就加入到合同条款里，我拟的合同条款你们认为怎么样？哪里需要改进？” 纪远问村干部们。 “我们看了，觉得您考虑得很周到，没有意见，可以接受。” 这时，一个村里的长者道。 在农村，虽然柴粮是村长，但是象这样年纪大的老者，往往德高望重，柴粮都要尊重他几分。 此时老者一语定乾坤，众人也都跟着点头。 “好，那我把你们的建议加到合同里，重新草拟两份，签字画押，我这趟任务也就算圆满完成了。” 纪远觉得老乡也挺憨厚老实的，根本没有提什么非份的要求，要加的条件，无非是增加一些保障，她也慷慨大方地同意了。 于是，村里两位文化高的长者，被请来誊写纪远拟好的协议，一式两份。 老先生们虽然只读过私塾两年，但那一笔毛笔字写出来，不是盖的，比纪远看过的大多数人都漂亮。 纪远等两份协议上的墨水都干了，就签名，盖章，然后泉水村也同样签名盖章。 纪远签完合同，就回柴粮家打包行李，准备回家。 这时，柴奶奶有些犹豫地凑了上来，好象想说什么，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好，纪远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于是，纪远问：“奶奶，你是有什么事吗？你尽管说，我要能办到的，一定帮你。” “纪领导，我和他爷爷是看到你的相机，我们想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行吗？ 现在我们年纪大了，要出山到县里照相也不方便。” 柴奶奶说这话时，还挺不好意思的，一脸给纪远造成大麻烦的感觉。 “行啊，照相，小事，您不早说。” 纪远欣然答应。 柴奶奶笑了，赶紧和柴爷爷去屋里换衣服。 纪远发现，两个老人换了一身新的蓝棉被外衣，头发梳了，脸洗了，显得格外精神。 纪远帮着两位老人拍了合照。 老人又说要拍那种大头照，一个人的。 纪远开始不解，但纪爷爷解释说： “这照片，我们百年后挂厅里用的，我们这辈子照相的机会也不多，正好看到你有相机，就麻烦您了。 这相片帮我们洗16寸的，能把相框配好最好。 这些是洗照片和配相框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柴奶奶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有一叠整齐的十元、五元和几角的票子。 纪远万万没想到，二老让她照相，是怀着这个重大的目的。 她一时间感觉胸口有一股热流窜了上来，然后一直顶到眼眶，眼圈热热的，想流泪，又流不出来。 老人很豁达，到这个年纪，已经看破生死，甚至能坦然地给自己拍遗照，交待后事。 纪远赶紧推开钱说：“爷爷，奶奶，这钱现在不好算，等我全部弄完，要多少钱再说。” “啊，那纪领导，麻烦你了。” 柴奶奶感激万分。 纪远打定主意，肯定不能要老人家这笔钱。 她很认真地帮两个老人照了大头照，把自己技术水平发到最高。 只可惜现在没有ps啥的软件，要不然，她自己就能搞定，把老人家的照片修饰得漂漂亮亮。 纪远便在下午离开泉水村，当天乘班车赶往省城，然后在省城等第二天的飞机。 还好，现在机票是有关系就能买到，纪远临时插队，买到机票，第二天一早，就踏上回京的飞机。 来来去去，折腾了三四天的时间，都是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居多，纪远总算顺利回京。 回到京城，纪远也顾不上舟车劳顿，先睡了一觉，然后起来洗个澡，就感觉元气满满，精力又回来了。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要是换成40来岁的她，这不得在家躺三五天才能缓过气来呀？ 感觉到年纪与精力这种背离的走势，纪远不由告诉自己，果然赚钱要趁早。 这一世，她和夏颜一定要在四十多岁前，实现财富自由之余，站到金字塔顶端，然后就可以休生养歇，颐养天年。 换了一身舒服的运动衣裤，纪远和小伙伴们打过招呼，就去找夏颜了。 夏颜看到她，松了口气，说： “哎，现在没手机，真是各种不方便，也不知道你到哪里了，还好你到的那天晚上，柴粮有打个电话来，说你到了。” “放心，柴粮做事很稳妥，我一到县里，他早就派人在汽车站等我了，还举了个大牌子。 我人生到此为止，都还没有这种隆重的待遇哈哈！” 纪远想到他们的淳朴憨厚，不由也挺开心的。 这种都是事后回忆起来觉得有趣，当时就只剩下忙乱和紧张。 一提到柴粮，这下话题完全走偏了。 夏颜关切地问起，柴粮这个人怎么样，他的家庭如何？小儿子呢？ “我觉得难怪石蝉姐当初会愿意嫁给柴粮，他的确稳重可靠，做事稳扎稳打。 柴晋是个话唠，小机灵鬼，我要来的时候，他很舍不得，还让我带了东西给妈妈和姐姐。 不过还好的是，柴家的人都对他很好，他还是阳光的小暖男。” “这样就好，我还担心柴晋会变得孤独落寞呢，明年石蝉姐就要接他来读书，到时候就可以认识他了。” 说话间，纪远把合同拿给夏颜看。 她还有点担心，自己拟的合同合不合夏颜的意。 夏颜看了几眼，表示没问题，就按这个合同执行。 “柴粮就没有提什么要求吗？包括回扣那些。” 夏颜问。 “没有，他就是一心为公，正直无私，是个好男人。” 纪远道。 夏颜点点头，说：“石蝉姐看走眼了一次，第二次倒是没走眼。” 按这个合同的话，她们现在就要拨一笔资金，趁着苹果还没成熟，先把村里到县里的路修得七七八八，方便运输。 这种投入，一般水果贩子是不会做的，也只有她们抱着助农的心态，才会花大钱投入。 “这件事，我就交待给姐夫哥了，我只要通过邮局汇款过去就行了，其余的全交给他。” 纪远说。 路实在太远，没办法来回奔走，所以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柴粮在做这种，就很方便。 第五百四十一章 想问又不敢问 “行，现在离苹果上市还有快两个月，抓紧修路的话，路修完，也该收水果了。” 夏颜点头称是。 说来也巧，或许也是心中掂记着，有心电感应，两个人事情说得差不多的时候，石蝉带着柴筝来了。 一看到纪远也在，石蝉一下子感觉莫名，脸上的表情都变幻了几次。 纪远忍俊不禁，知道石蝉想问一下柴家那边的情况，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 纪远也不忍再折磨她了，便主动道： “这次去，认识了小筝爸爸，也看到了柴晋，他们都还好，也都很想你们。 小筝爸爸人很靠谱，这次去，合作的事，在他的主持工作下，谈得很顺利。 接下来，我们公司会和村里展开大规模的合作，村民的收入应该也会在我们推动下，有所增长。” 纪远说起柴家的人，石蝉俩母女顿时眼睛一亮。 石蝉认真听着，柴筝就不客气了，直接发问： “还有看到我爷爷奶奶吗？还有我弟弟乖不乖？” “有看到，都有看到，他们都很好，你弟弟可想你了。” 纪远一一回答。 “那就好，他没把我的书拿去糟蹋了吧？” 看来，柴筝还很在意这个。 “糟蹋你的书？”纪远不解。 “对呀，我临离开来京城的时候，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走，就把我的书扔了，或者送人了。” 柴筝想起弟弟说话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有点难过。 “没有啊，他把你的房间保护得可好了，干干净净的，书架上每本书都在。 为什么我知道呢？ 因为我去，睡的就是你的房间。” 纪远的话，让柴筝松了口气，她疑惑地问： “那为什么他当时要那样说？” 夏颜想了下，说： “可能他觉得放狠话，你就会害怕，留下来。其实，他威胁你是假，他舍不得你离开是真。” 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柴筝眼圈顿时红了。 “行啦，别难过，明年弟弟就来和我们在一起了。” 石蝉搂住女儿，安慰她。 “对了，我给他们都拍了好多照片，回头我洗双方，给你们一份。” 纪远突然想起这件事。 “太谢谢你了。” 石蝉一脸向往。 虽然也有和柴家打电话，柴晋也有和她说话，但儿子现在长胖了没有？有没有长高？心情如何，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三天后，纪远把柴晋他们的照片还有一本相册都送到石蝉手上。 看着儿子在相机镜头下英气勃勃的小脸，石蝉忍不住一直抚摸，眼睛也离不开儿子的脸蛋。 纪远坐了会就走了。 石蝉十分感谢她的善解人意。 但等纪远走后，石蝉重新翻开每张相片时，发现其中也夹杂着柴粮的。 画面中的柴粮，比她在的时候清瘦了不少，整个人也略显憔悴。 石蝉也不知道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自他走后就这样，还是正好纪远走的时候正是这样。 心里微微地疼。 石蝉忍不住也伸出手，摸了摸柴粮的脸。 纪远去邮局，把柴粮一家的相片，包括两个老人家上好相框的彩照，邮寄到泉水村。 同时，也把第一批修路的款项10万元，打给了泉水村村委会。 办完这些事，泉水村这边只需要不时关注进展就好。 但还有一些事，是需要现在未雨筹谋去做的。 纪远带着小圆的照片，去找戴忍。 戴忍在大学对面租了个店面，成立了自己的设计公司。 由于就在大学对面，所以他没课，或者下课，周末，都可以来这里上班。 店里请了一个接待员，还有两个设计师，也是华清大学的在读学生，是戴忍的学长，不坐班，有任务接回去做就是。 把设计做完，再根据甲方爸爸的意见修改，然后根据项目拿提成。 对于华清的美院学子来说，要做这样的设计并不是很难。 对于戴忍来说，他现在也可以坐拥华清的资源，还可以去找教授请教。 目前，他已经有这个意向了，要把美院的教授争取拿下一个两个。 店员见是老板重要的朋友来，赶紧给她端了杯咖啡，然后说： “纪总，戴总下午有课，不过再过一个小时应该就会过来了。” “好，没事，我在这等他。” 纪远参观了下戴忍的工作室。 不愧是学美术的，虽然工作室只有20多平方米的店面，但每一寸都用美术生的审美眼光重新布置过。 闲着无事，纪远就有一搭没一搭，和接待员聊天。 一聊，纪远这才知道，戴忍这家工作室，别看表面平静，但其实生意很好，每个月每个设计师至少有三单活。 他们做不完，戴忍还拿给其它想找兼职的学长学弟去做。 华清的水平，自然不在话下。 戴忍现在在业内的口碑很好，也有不少回头客。 纪远听了，也为戴忍高兴。 这一聊，时间过得很快，差不多一个小时手，戴忍骑着辆二手自行车，来到店里。 一看纪远也在，戴忍笑意都溢出嘴角，赶紧招呼说： “纪大老板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哎，这不是有事来找你吗？喏，看看这张照片，我觉得这小女孩很有感染力。你觉得呢？我想请你以她照片为形象，设计一下苹果箱的外包装。” “苹果箱？你这又是干嘛？”戴忍接过相片，夸道，“拍得不错，小女孩眼神澄澈空灵，光线和角度都选得好，谁拍的？” “当然是我，纪大摄影师。”纪远被人暗地里一夸，挺开心的，“我们和小女孩村里，达成苹果购销协议，接下来，会大面积在全国销售，当然了，因为签订了长期合同，最好是打造一个品牌，形成消费印象。” “很好，你还挺有广告和品牌意识的呀？ 思想太先进了，我看到国外的杂志，发现外国人很有品牌意识，都要去注册商标啥的，搞品牌保护。 我发现咱们这里都不重视品牌，早晚会吃亏的。 就象我这家戴老师工作设计室，我自己都注册了品牌。” 戴忍不说，纪远还没注意到，果然，工作室写的是“戴老师工作设计室”的牌子。 第五百四十二章 吃错醋 “不错，你的品牌意识也是领先于时代的。” 纪远做回了纪远，又把生意经营得风风火火的，她也不装了，慢慢地，过去的霸总习气又回来了。 戴忍却是看得心驰神往，感觉纪远有一种超脱于时代、让他望尘莫及的气质。 但说起来，纪远只有小学毕业，而戴忍他是国内顶级大学华清美院的学生，用外人的眼光，只有纪远配不上他，哪有他配不上纪远的道理。 但事实是，纪远的行事作风、思想境界，他望尘莫及。 纪远从前也是名校学霸、夏颜的同班同学，不要说四六级考得飞起，就是到国外开过洋荤的经历、一口流利的外语，现在一样能震住一片。 倒也不是崇洋媚外，而是七十年代末，正是国门开始之初，此时的国内过于落后，国外花花绿绿的眩目科技涌进国内，国人都惊呆了。 对于强者，世人普遍有崇拜的心理。 但是当国家强大起来后，到后世，你看哪个国人还无底线崇洋？ 甚至大家出国转一圈后，还会纳闷，国外到底哪里好了？ 是慢速的火车？ 还是残破的基础设施建设？ 带着后世强国之风回来的纪远，自然有一种内在的震撼精神内核，足以吸引到戴忍这样的高敏人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是个高学历的天之骄子，但听到纪远夸他，戴忍还是不由嘴角上扬。 “那你打算怎么树品牌？” 戴忍拿着小姑娘的照片问纪远。 “就是把小姑娘的照片印在苹果的纸箱上，然后印上几句，什么泉水村的苹果，全国一流，这样。 我这边会陆续申请一些奖项，比如什么第一届全国苹果博览会金奖啥的，后续再补充到纸箱上。” 纪远和夏颜商量过了，打算这么办，所以侃侃而谈。 “啊？我没听说过什么苹果博览会呀？有这个博览会吗？” 戴忍皱了下眉头。 “没有就我们出钱主办呀！通过农业部，向全国农业厅发文，征集样品，我想大家都会乐意参加的。” 纪远真是敢想敢做。 虽然现在她们还没联系上农业部的人，但国家一直是在助农扶农的，这么明显的助农好事，他们能不做吗？ 而且，他们只要发一个文就可以了，后续一切都是由她们出资在操办。 当然，这样一来，泉水村的苹果金奖就是稳稳的了。 不过，这也不至于构成比赛黑幕。 因为，后世从这个县出产的苹果，也是屡获各种评比的金奖。 纪远和夏颜还不至于睁着眼睛说胡话，把不好的硬说成好的。 戴忍没想到纪远还有这个骚操作，为之叹服，说： “行，你把大体想要的效果告诉我，我这就亲自操刀设计。” “哟，还用得着你这个戴大师？” 纪远开玩笑。 “纪总的事嘛，我肯定亲力亲为！” 戴忍也开玩笑道。 一时间，二人都不说话了。 一股暧昧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弥漫。 店员在边上被迫领着工资围观，她心想，我好想消失啊，真不想当电灯泡。 可是我消失的话，戴总会不会扣我的工资？ 然而，还没等她纠结完，这时，店外响起一阵停车的刹车声，有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道： “你们俩，干嘛呢？大白天的，头靠着头，真是有伤风化？” 纪远和戴忍回头一看，咦，夏小泽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说谁头靠头呢？” 纪远火大了。 这什么人啊？ 也不是她的什么人，一下车就发飙。 就算是她的什么人，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发飙啊？ 真是幼稚鬼！ 以纪远这么成熟的心理状态，怎么可能和夏小泽有共同话题？ 夏小泽冷不防地被纪远一吼，吓住了，蔫了。 好一会儿，才小小声说： “从外面看就是这样啊！” 要不是这样，他能急吼吼进来吗？ 他也是心血来潮，正好路过，没想到看到了这么刺眼的一幕。 戴忍开始给他喊懵了，明白了原委，不由冷笑，还怼他道： “夏总，你也别太过份了。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连正常的信任都没有，那就是一种变态的控制欲！” “谁说的？”纪远吼他，夏小泽还能忍，但戴忍怼他，他肯定要反击，“我哪里不信任纪远了？我都没让她裹小脚，藏后院里了。” “哟，大清早亡了七十多年了，你还有这种思想？” 戴忍这下终于抓住了夏小泽的痛脚。 他知道纪远最讨厌人家歧视职业女性，也最讨厌重男轻女，这下夏小泽真是自己露出软肋，他正好顺地方捅。 果然，纪远抓起椅子上的包，虎着脸转身就走。 夏小泽一楞，赶紧跑上去要追。 谁知道纪远也停了下来，回头对戴忍说： “方案大体那样，你看着办吧，我回头再来验收。” “好，设计好了打电话告诉你。” 戴忍赶紧忙不迭地道。 夏小泽傻眼了，纪远真的是在和戴忍谈工作？ “纪远，对不起，我以为你们俩在……” 纪远理都不理他，转身就走了。 其实，现在戴忍和夏小泽，两个人在她心头的天秤上都是一样的份量，不偏不倚。 她也知道二人都喜欢她。 但说实话，她现在年纪还太小，根本不想谈恋爱，让自己一头栽进家庭里。 这是一个多么黄金的大好时代，一个女人，她搞事业不香吗？ 不管是夏小泽，还是戴忍，都没有看清她的格局。 戴忍追着送纪远上车。 夏小泽生生停住脚步。 他的纨绔风也上来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一赌气，买了明天回美国的机票。 他要象一只鸵鸟一样，缩在美利坚不回来了。 反正女人全世界都有，难道他还要死死吊在一棵树上吗？ 夏小泽谁也没打招呼。 因为他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其实，他本意也不是那样，只是看到纪远和戴忍走近，他就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但飞往美利坚的飞机足足有三十多个小时的航程，也足以让夏小泽冷静下来思考。 他说的话，确实很过份，伤害了纪远。 他不信任人家，让人家怎么接受他？ 第五百四十三章 喝酒差点误事 夏颜知道夏小泽对纪远发飙的事后，自然也很生气。 她万万没想到，夏小泽会不冷静到这种程度。 纪远在离开戴忍的店后，第一时间就冲到夏颜家，对她诉说委屈。 夏颜一边安慰她，一边打电话到夏小泽家，想要让夏小泽给纪远道歉。 谁知道，电话一开始是打不通，再后来，三个小时后打通了，却是保姆接的，保姆说，夏小泽已经飞回美国了，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纪远一点更加生气了，说：“有本事他就一辈子别回来！是怕了吧？要逃避了吧？我看他就是个没担当的男人！” “行啦，先消消气。气头上别说其它的，免得现在说了，以后后悔。 不管怎么样，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夏小泽那样说，肯定是错误的。 如果光是言语上的错误，以后他早晚会向你道歉。 如果不光是言语上的错误，他的思维也确实是那样的，咱们就肯定离他远远的，别说你同意他追你，我都不同意！” 夏颜心内暗叹：对夏小泽的接触还是太深，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夏小泽从小在香港长大，其实，香港那边，保留的传统的一些东西，比内地要完整。 包括女性对男性和家庭顺服，女性要依附于男性生活，种种，都比内地现在强调的女人要独立自主，有很大的差异。 夏小泽从小生活在那种环境里，能冒出那样的话也不稀奇。 夏颜如此劝慰纪远。 纪远踢了一下沙发角，生气地道： “我才管他是生活在什么环境呢，但是他那样说我，让我觉得很恐怖。 而且莫名其妙，乱吃飞醋。 他这样，还好飞回美国了，要不然留在这里，整天象监视我一样，给我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说实话，原本我看他人还有点意思，如果他愿意等我，等过几天，大家都成熟一点后，也不是互相没有机会。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心智永远比他成熟，他那么幼稚，我是不会爱上他的。 这次的事情，正好让我看清了他，他走了也好，一了百了。” 夏颜虽然说了不让她乱说话，免得过后后悔自打脸，但纪远这么说的时候，确实是这么想的。 “好啦，我知道了，你还小，后面还会遇到更优秀的人。 夏小泽和戴忍，说起来心理年龄都不大，在咱们眼里，都很幼稚，确实也不适合你。” 夏颜安抚她。 说实话，夏颜一穿过来，就不得不接受了已婚的身份，要不然，说不定她也会象纪远这般纠结。 当时她身处的环境那么恶劣，不很快适应，也无法在这里生存。 但还好，她赌对了。 石磊是正对她胃口的人，也是她的灵魂伴侣。 纪远气呼呼地说：“你的酒呢？在哪里？” “干嘛？” “我要喝酒！一醉解千愁！” 夏颜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拿酒。 也好，在她这里醉，总比去外面买醉的好。 如果在外面买醉，万一头脑迷糊间，被人占了便宜，说不定还会被误认为耍流氓。 现在流氓罪可是重罪，是可以枪毙的。 要不如今的社会风气这么好？很少劈脸和男女私情的传闻？ 于是，夏颜索性拿了茅台、青岛啤洒、龙徽红葡萄酒，要醉让她一次醉个够，让她醉个怕，至少三两个月不敢喝酒。 免得过后想不开，自己又跑去哪里喝，万一到时候她生孩子了，可没人照顾纪远。 好巧不巧，正好石蝉过来请教夏颜高考题。 石蝉是趁着小筝睡了，来夏颜这的。 其实，纪远这一次回泉水村，让她觉得心神不宁，很想再向夏颜打听打听，关于泉水村今后出路的事。 她在那里生活了快十年，对那里也是有感情的。 最近，她逐渐梳理了自己的感情，尤其是在和柳沉舟了断之后，她才发现，现在自己的感情，更多的还是关注在泉水村上。 要不是那样，她也不会为泉水村苹果的销售牵线搭桥了。 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 她特别感谢夏颜姐妹俩，也为泉水村高兴。 尤其是听纪远说，她很欣赏柴粮的人品时，她莫名也觉得高兴。 没想到，石蝉一到，竟然发现夏颜姐妹俩摆了酒，要喝？ “夏颜，你都几个月了，还敢喝酒？” 石蝉被惊到了。 “不是我，是她，她心情不好，想喝，我这不是炒了几个菜吗？你来得正好，一起喝一杯。纪远正愁没人陪呢！” 夏颜指指沉着脸的纪远。 “她怎么了？” 石蝉不解地道。 “一言难尽。”纪远问石蝉，“你喝什么酒？白的还是啤的，还是红的？” “我？红酒吧！” 看到纪远兴起，夏颜又不能陪，石蝉来都来了，总不能真的让纪远一个人喝吧？ 她看着红酒好象比较好入口，就点了红酒。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红酒的后劲大。 夏颜负责当倒酒的小二。 她快手炒的菜，有油炸花生米，一盘西兰花腰果豆，炒鸡蛋，还切了盘卤牛肉。 因为在南方生活过，看她们俩喝凉的酒，就又煮了碗杂菜青菜汤。 “我纪远，这辈子都不想找对象，麻烦死了。” “你不结婚，那以后老了怎么办？” 石蝉果然传统。 “老了我怕啥，还有夏颜和我的干女儿、干儿子呢，到时候，由他们来伺候我。” 纪远喝了两杯茅台，就有点飘了。 石蝉喝了杯红酒，她酒量不好，一喝酒就发晕，此时听到纪远这么说，笑道： “也行，人生在世，都是一场磨难和历炼。象我，结了婚又离婚，当年上学的时候，心高气傲，哪会想到自己的生活会这么惨。 所以，人生的事，你还年轻，不要现在就下结论！” “我还年轻？我都老妖怪了，你还说我年轻？我怕是比你还大……” 纪远喝大了，舌头打结，差点就要说出真相。 说时迟，那时快，夏颜拿起一杯热水，塞到纪远手里，道： “你喝多了？喝点水。” “我喝多了？我怎么可能喝多了？” 纪远还要继续说。 第五百四十四章 你已经爱上他了 “纪远，你确实喝多了，听话，喝点热水。” 没想到，夏颜的话纪远不听，石蝉递给她水倒是接了，一饮而尽不说，还兴奋地道： “干杯！石蝉姐，到你了！我一杯，你一杯！” 原来，纪远是把石蝉递来的水当成了酒，难怪喝得这么痛快。 石蝉哄她说：“咱们酒量都不好，哪能这么喝呢？ 我要是喝醉了，明天就不能复习了，马上要高考了，每次时间都宝贵。 等下次吧？下次一定陪你喝得痛快。” 纪远还是有点理智在的。 一点高考，她来自后世被高考内卷的血脉复活，她立即一本正经地道： “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石蝉姐，你要加油。 下次喝就下次喝。 不过，可惜了，你以后要是成了大学生，那离柴粮姐夫就越来越远了，你成了他更高攀不上的白月光。” “纪远，你发什么酒疯，别乱说。” 夏颜真想捂住她胡咧咧的嘴，没看到石蝉脸色都变了吗？ 可惜啊，夏颜的肚子太大，挡住她捂着纪远的努力。 纪远趁着酒意，说起了她到泉水村的感受。 尤其是柴晋说想母亲和姐姐了，还懂事地把柴筝的卧室留着，书架上的书也没有动她的。 石蝉忍不住，捂着脸哭了。 她也是喝了酒，一时没法控制住情绪。 但其实，这也是她和柴粮离婚后，到京城，第一次哭出来。 从决定离婚那一刻起，她就显得无比冷静，外人看着，总以为她冷漠，没有心，好象对过去几年在泉水村的生活一点也不留恋似的。 但石蝉其实是在用冷漠的外衣，来坚定她带着柴筝离开的勇气。 一直以来，柴筝的身世，只有她和柴粮知道。 但柴粮给了她充分的尊重，从来没问起过柴筝的亲生父亲是谁，一直把柴筝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直到生了柴晋，也没有冷落柴筝，反而比以前更疼她了。 以至于柴晋长大懂事后，总是很委屈，觉得爹不疼他，光疼姐姐了。 村里但凡家里有男娃和女娃的家庭，都是男娃更受重视一些，但他们家不一样，颠倒了过来。 柴晋懵懵懂懂不懂事的时候，有一次憋不住问了柴粮，说为什么别人家都重男轻女，自家却反着来呢？ 柴粮没有骂他，只是告诉他，正是因为姐姐是姑娘家，本身就比他要柔弱一些，长大了也要给人家当媳妇，也要当妈妈，比他更辛苦，所以在家的时候，就更要疼她一些。 柴晋半懂不懂，但想想要里那些姐姐们出嫁后，都变成了勤劳的大姨、大婶，不光要上山种果树，回家还要做饭、洗衣服，一天忙到晚。 一想到姐姐也会这样，柴晋顿时一阵心疼。 从此以后，柴晋就没再为家里“重女轻男”的事嫉妒过了，甚至还会主动帮姐姐干活各种。 这件事，柴晋也告诉过石蝉。但柴粮却没有告诉过她。 石蝉听了，更加感念柴粮没有在她面前邀功，是一个真君子。 这些生活中的一点点、一桩桩，石蝉其实都记在心里。 此时听到纪远提起柴粮，她一直压抑着的酸楚就化成了泪水，倾泻而出。 纪远见石蝉哭了，顿时吓得酒都醒了一半，不敢再说话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石蝉哭，她还真没想到会这样。 因为石蝉在她心里，一直是高冷范。 虽然因为有“亲戚”关系，石蝉对她少了些距离感，但也不象这种会当面哭给她看的人。 她这是捅到了人家的伤心处？ 纪远后知后觉，只能张口结舌，楞了一下，才赶紧手忙脚乱地道： “石蝉姐，我不是故意说柴粮姐夫的，我，我去的两天，他给我的印象确实很好，和我想像中的农村男人不一样。 他开明、有素养、有公心，把柴晋也教养得很好，所以我忍不住就提起他了。 你嫁给他，不算下嫁！” 纪远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自己说啥了。 夏颜上前拍着石蝉的背，又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绢擦眼泪。 石蝉反正都哭了，就一次哭了个够。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用夏颜递给过来手绢擦干眼泪，用浓重的鼻音道： “我哭了心里舒服多了。纪远，不怪你，柴粮是个好人，我确实对不起他。 在这桩婚姻里，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 我只是，百感交集，突然就控制不住了。” “没事，没事，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好多了，你可别憋坏了。” 夏颜递给她一杯温水。 石蝉喝了几口，平复了下情绪，才道： “其实，当年和我在一起，他付出了很多，我虽然在农村也吃了苦，但这些苦，下乡的知青都要吃到的，也算不了什么。 我对这段婚姻不后悔，其实我现在也后悔离婚的举动。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提出和我离婚，我开始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后来，他一再坚持，我一生气，就答应了。 其实，到现在我有几分想明白了，他肯定是觉得，时机成熟，我可以带着小筝回来找她的亲生父亲了，所以才故意气我，让我同意离婚。 他可能觉得，这些年我在农村受苦了，还是回城里，和原来的恋人复合得好。 为了给我扫平障碍，他就主动牺牲了。 他就是这种人，一向把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从来不考虑自己的。” 石蝉说着说着，嘴角又有几分笑意。 “石蝉姐，你没发现吗？你其实，已经爱上姐夫了。” 纪远察言观色，大胆地道。 “是吗？” 石蝉楞了楞。 在她的感觉里，这就是一桩凑合的婚姻，当时，为了隐瞒她未婚先孕的真相，帮她遮羞，柴粮牺牲了自己。 她很感激，但也只是感激吧？ “旁观者清。这么多年，你早就被他的人品打动了，只是你先入为主，觉得自己不是嫁给爱情，一直困在这个错误的印象里，自己才没有察觉。 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你心里是有姐夫的！” 纪远的背上，因为刚才被石蝉哭吓到，流了一身汗，此时酒都醒了，脑子里的小马达也开始转动起来，分析得头头是道。 第五百四十五章 晒幸福 “我对他有感情？” 石蝉喃喃自语，一时间，她也迷糊了。 “你慢慢想吧，我看姐夫哥也一直掂记着你，我到村里，也没听说他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 纪远又成了柴粮的嘴替了。 夏颜有些无奈。 纪远到泉水村走了一趟，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柴粮收买了人心，一看她这副模样，就是无论如何，让石蝉要重新收编柴粮的感觉。 不过，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石蝉和柴粮已经离婚。 哪怕郎有情妾有意，也是分手了断了的。 现在他们一个在城里，一个在乡下，都各有前程。 但如果二人要重新复合，势必得有一方牺牲自己的前程，怎么看都是难办的事。 柴粮离开泉水村，就只是城里普通的劳动者，适合他的工作可能只有扛大力、泥水工之类的重体力活。 但在村里，他可是上千人口村子的村长，受人尊敬，以后苹果种植业发展起来，收入水涨船高，很快就能成为万元户，不比在城里当苦力好吗？ 更别提在现实中的社会地位截然不同。 石蝉马上要高考了，从她这几次做卷子的感觉来看，至少考上个大专肯定没问题。 她的志愿是想报师范类的学校，以后出来当个捧铁饭碗的老师，工作顺遂，生活稳定，前途一片光明。 如果和柴粮复合，她放弃高考，继续在农村当家庭主妇，石蝉也找不到自己的价值吧？ “石蝉姐，听从内心。” 夏颜思考良久，给出了这个建议。 “嗯。” 石蝉又喝了口温水，脑子似乎清醒多了。 纪远晚上因为喝多了，夏颜也没办法扶她回去，就睡在了夏颜家。 反正石磊也不在，她睡这，还能陪陪夏颜。 不过，她死活不肯和夏颜一起睡，说夏颜肚子这么大，她怕自己喝多了，没控制好，把夏颜挤到。 夏颜一想，以前纪远的确有睡觉爱挤人的毛病，就让她去睡客房。 第二天一早，纪远醒来时，除了宿醉后的头疼，还有对自己大嘴巴乱说的后悔。 哎，石蝉原本平静的心湖，被自己扔下的石块搅浑了吧？ 人家马上要高考了，她这是做孽吧？ 果然，不喝酒是对的。 想起这几次出状况，都和喝酒有关，纪远觉得，自己是该控制一下自己喝酒的量了。 纪远起床时，顶着个鸡窝头出现在客厅里，她知道石磊不在，也不用太讲究形象。 但一进屋，就听到夏颜在甜蜜蜜地讲着电话。 纪远一听含“糖”量这么高，肯定是在和石磊煲电话粥，就退出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完，抹上香喷喷的雪花膏出来，到客厅就见夏颜已经把电话挂了。 她有点心虚。 乖乖坐下。 “你呀，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了……” 夏颜开始“吧啦吧啦”。 纪远小鸡啄米般地一直点头。 她敢不点头吗？ 昨天的确是她说错了话，伤了石蝉的心。 哎哟我的妈呀，以后要怎么面对石蝉？好内疚！ “说起来，也有好的一面，你让石蝉姐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把所有积压的负面情绪发泄了出来。 如果不是受到你昨天晚上这么肆无忌惮的刺激，她也哭不出来，这算是一桩好事吧！” 夏颜最后总结陈词。 “姐，那你是不是可以不再提这事了？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出糗了。” 纪远嘿嘿一笑。 “肯定不能再提呀，以后要怎么面对新生活，就看石蝉姐自己的了。” 夏颜道。 “你刚才是和姐夫打电话吧？他到哪里了？” 纪远趁机扭转话题。 “是啊，他这次去五峰县。没想到跑这么远。” “什么？五峰县？就在顺县隔壁呀！原来我们去了同一个地方。” 纪远心想真是无巧不成书。 “原来两县是隔壁？他自己一个人开了一辆货车，也不知道做什么，任务完了，他说正好有时间，就做点私事。” 夏颜边说着，脸上露出担心的神情。 因为她感觉石磊在参与一些能盈利的项目。 虽然她这里赚到钱了，但是石磊却总想着，自己也要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不会去花她的钱。 不光如此，他还经常拿钱回来，说是他的津贴、奖金，数目也挺可观的。 现在是还没有工资卡，要不然，夏颜可以肯定，石磊会毫不犹豫把工资卡上交给她。 每回石磊拿钱给她，都交待说，先花他的。 夏颜还嗔怪他说，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石磊却说：养家是他应该承担的责任。 话很朴实，却让夏颜很受用。 其实吧，很多女人嫁人，并不都是看重对方有多少身家，能给她花多少钱。 而是看中对方能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石磊的担当，确实让夏颜安全感爆棚。 只是，他在忙完正事，又去从事一些高利润的行业，让夏颜担心他的安全。 现在可不比后世，各种规章制度健全，对个人的约束力很强，让人不敢生非法之心。 如今的高利润的行业，很多都被一些势力控制着，一旦有人要分一杯羹，触动了人家的利益，就可能招致这些势力的强烈反扑。 纪远见她担心，便劝她说： “你现在是随时可能发动生产的人，可别忧思过虑，姐夫能力那么强，每次出任务都是平平安安的，你别乱想。 我去给你做早餐吧，你想吃什么？” “行了，你头不疼吗？别做了，我婆婆会送来。这几天石磊出门，她每天三餐做好了，才来叫我去吃。” 夏颜露出幸福的微笑。 “哟，司婶对你直好。”纪远一脸羡慕，“有这么疼你的长辈，有这么帅气能力超群的老公，谁还会恐婚恐育呀？” “你就别贫嘴了！” 夏颜笑，脸上美滋滋的，赤裸裸的幸福，真是亮瞎纪远的钛合金眼。 “颜宝，你昨晚说让我多做一份早餐，原来是纪远来了。” 这时，司琴从屋外进来，笑咪咪地和纪远打招呼。 纪远赶紧向她问好。 方才她和夏颜在屋里八卦司琴，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还好没说坏话，司琴应该不会生气吧？ 第五百四十六章 心有灵犀折磨她 不过，纪远经过观察发现，司琴应该是没听到她在背后聊她和家人的八卦，神色如常。 司琴在餐桌上把用食盒带来的两份早餐布好，就笑着说让她们慢用，自己还要去收拾院子。 现在的大户人家，只有到一定的级别，比如石爷爷那种，上级才会公费派保卫员和保姆入驻，照顾起居生活。 但是象石泰这样的级别，还差远了，肯定没有公费的保姆，如果需要保姆，只能自己请人。 不过，请人又稍显张扬，于是，象司琴这样的人家，一般最多请一个帮忙做饭的保姆，肯定不会再请打扫的杂工。 平时家务，保姆除了帮着做饭，大面上也要帮忙清理家居卫生，但当家主母自己要做的细活也不少。 “你婆婆真是好人，我要是有这样的婆婆，也愿意赶紧嫁人。” 司琴走后，看着桌上香喷喷的大肉包，还有玉米杂粮粥，一碟小炒肉，一碟炒青菜，纪远咽了下口水道。 “我姨人挺好的，大气，不喜欢和儿子住一起，有钱，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当你婆婆。” 夏颜一本正经地道。 纪远正咬了一大口肉包子，听到夏颜这么说，岂能不知道她说的是夏小泽的妈妈，差点没被包子噎住。 “得了，姐姐，也不能象你这样坑妹妹的。夏小泽太幼稚了，我才不会嫁给他呢！” 纪远不屑地道。 夏小泽幼稚是一回事，最可怕的是他封建大男人的思想。 什么裹小脚，把她锁在家里，这种占有欲也太强了，她绝对不能接受。 以后她要是出国旅游，还要穿比基屁呢，如果嫁给夏小泽，岂不是要挨他的揍。 所以夏小泽看上去也不敢揍她，迄今为止，倒是她经常冷不防拍他肩头一巴掌，吓唬他居多。 “你只说婆婆的条件，又没说男人的条件，我姨的条件挺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颜笑嘻嘻地打趣。 夏小泽昨天大半夜从美国打电话回来，向她哭诉。 说纪远和戴忍打得火热，让他醋意上头，才说了一些混账话。 他其实是故意在戴忍面前说出那些话的。 其实他心里根本没有那些可怕的想法。 他觉得裹小脚可恶心了，怎么可能真的让纪远裹小脚？ 反正他说到最后，夏颜听出来，他也喝了酒，也上了头。 夏颜都气笑了。 这两个人，倒是有心灵感应啊？一个一个都喝了酒，而且都来找她吐槽。 看来，这二人心里都有对方，但又不懂怎么谈恋爱。 这种事，也真是着急不得。 反正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先熬着吧，成熟后，应该就会更加懂得如何处理同样的状况了。 不过这两个人真是不地道，失恋了，就联合起来折磨她一个孕妇。 老娘也是醉了。 纪远吃饱喝足，看了下表，说： “不好，快九点了，我得去火车站接人，差点误了时间。” “哦，你不说我也差点忘了。你快去吧。等等，你酒醒了没有？开车慢点！” 夏颜看着纪远拿着自己的包一溜烟跑没影了，在背后喊她也没用，只好嘀咕了句： “真是毛毛燥燥的，都活了四十好几的人了。” 这时，肚子里的孩子估计是醒了，用力踹了夏颜一脚，这力道之大，让夏颜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然后，夏颜忍俊不禁地道： “小宝，是不是觉得纪远姨是个急性子，替她着急呀？ 还好，现在不抓酒驾，要不然，她昨天喝了那么多白酒，要是遇到交警查车，肯定被逮走了。” 肚子里的宝宝好象要回应夏颜似的，又踢了她一脚。 这一脚，踢到了大约胁下的位置，夏颜不由“哎哟”叫了一声，摸着肚子道： “乖小宝，别这么用力，妈妈都被你踢疼了。” 好象听懂了夏颜的话，接下来，虽然肚子还是被踢了几脚，但没有刚才那么用力了。 夏颜怎么觉得，自己的三个孩子是轮番踢她呢？ 力气大的，估计男孩，力气小的，估计是女孩。 她经常发现，踢她的孩子，力道会呈现不同，心里就这么猜测。 但事实是，老话说人心隔肚皮，难以猜测；而其实孩子隔着肚皮，也不好猜测。 夏颜以后会发现，自己猜的，不太对。 纪远一早要去接的人，就是郑岚。 郑岚结束了在桃源县的一切牵绊，带着所有的家当，两个行李袋，踏上了进京的火车。 夏凯原本还没期末考，但他的成绩一直中不溜秋，郑岚觉得他要是进京后，这种成绩肯定没有竞争力，于是打算让他重读二年级。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等夏凯暑假放假再来了。 纪远紧赶慢赶，来到火车站时，发现距离郑岚乘坐的火车进站还有半小时，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郑岚说她行李不多，只有两个袋子，因此纪远也就没有叫其它小伙伴来帮忙了。 现在火锅店生意太好，每天晚上几乎都要忙到十点多，才能把店里的杂事做好，收工。 因此，大家都很累，早上一觉睡到八点半是常事。 大家上班的时间是九点半，一般八点半起床，洗漱吃饭下，也差不多又到上班时间了。 从早忙到晚，虽然很累，但还好收入丰厚，这也成了大家支撑下来的信念。 尤其是看到小五和小美结婚后的幸福生活后，大家也都贸足了劲，想把事业拼上去，然后有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小五是向夏颜借钱买的房，这无可厚非，毕竟他是结婚用户，比较急迫。 而且还是夏颜看他手头不便，主动提出来借他的。 但这也说明，大家距离买房自由，还有差距，因此，他们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全款买下房子，不用借钱买房。 看到小伙伴们这么拼，纪远当然一般情况都不会打扰大家休息，能不麻烦他们的，就不麻烦他们，让他们能多睡会。 纪远在出站口等郑岚。 夏凯她是见过几次的，小男孩挺腼腆的，山里的孩子大都这样，没见过世面，看到外人容易害羞。 但是纪远相信，在京城锻炼几年，肯定就不一样了，象李明远那个厚脸皮的，现在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不注意听，都听不出他是外地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夏凯去哪了 应该是郑岚进京的火车时间到了，纪远在出站口，看到一群群的旅客蜂涌而出。 不管是什么年代，火车站都是人群最拥挤的地方。 纪远掂着脚尖，看着人头攒动，心想可别把郑岚母子错过了，不然他们跟着人群到火车站外，地点一宽广，就不好接头了。 纪远只恨自己人矮。 这也是她对现在的自己不满的一点，没有前世一米七多的大高个，如今的夏草要达到这个目标，怕是还得再长七八公分。 恨呐！ 但长高的趋势应该还有，所以纪远现在也只能每天勤喝牛奶，做摸高跳，希望自己好歹能长到一米六八以上。 这时候，人矮的劣势就在这里体现出来了，纪远掂着脚尖，也看不清所有出来的人头。 她不由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写个牌子比较醒目。 但其实主要是她不想做举牌子的显眼包。 以前看人家接机、接火车的，就觉得举个牌子有点傻。 现在是她自己傻了。 原来人家举牌子的人精明着呢！ 纪远捂着仰得发酸的脖子，见人群稀散，然后逐渐没有人出来，便知道，她肯定和郑岚母子错过了。 哎，只能到站外找了。 还好，纪远在站外转了一圈，远远就看到一个女人，脚下放着两袋行李，正焦急地举目张望，不正是郑岚吗？ “郑婶，是我。” 纪远赶紧上前打招呼，别提多高兴了。 “纪、纪远，我们到处找不到你，就出来站在这等了。” 郑岚一看是纪远，高兴得很。 上次李明远过节回村探亲时，已经告诉她，夏草如今改名为纪远了，让她以后都叫她纪远。 郑岚记下了，这不，一见面就叫上新名字，虽然有些别扭，但看纪远挺自然的，显然，早就习惯用这个新名字了，她不由庆幸自己没叫错。 因为，她是知道夏草和夏志成家的那点烂事的。 夏志成夫妻不是人，把女儿卖给别人换亲，夏草能不气吗？ 好不容易逃到京城，最好连名字也换掉，这样夏志成夫妻以后就找不到她了。 对改名换姓的事，郑岚是这么理解的。 而且，她自己回到村里，总是三缄其口，不会提夏颜和夏草在京城的事。 要不然，以夏志成夫妻那德性，说不定知道她们姐妹俩在京城赚了大钱，会不够一切，厚着脸皮杀过来。 到时候，他们夫妻没脸没皮的缠着两姐妹，少不得会落不少好处。 所以，这次郑岚连来京城的事，在村里都没说，还交待夏凯也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丝半毫风声，母子二人悄没声息就来了。 她本来就是外地人，和村里人没啥感情，自然没有人关心她的去向。 至于夏凯，原来因为母亲是外地人，还是被拐来嫁人的，就很没地位，因此，在村里也没有朋友。 夏凯自然恨不得甩脱这样的出身，在京城重新开始，所以也是没有声张。 “郑婶，夏凯呢？” 纪远和郑岚喧了几句后，看不到夏凯，赶紧问。 “哦，他去上厕所了。一下火车，就说尿急，我让他忍忍，他说忍不住，就一个人跑去找厕所了。 哎，这里比不得老家，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就行。 当然了，我们家夏凯在老家也没有随地乱拉的坏习惯，呵呵。” 郑岚说话间，发现纪远神色不对。 “郑婶，夏凯去多久了？” “大约十来分钟了吧？” “这里距离最近的厕所也不到两分钟，喏，看到没，这边转角过去就到了，夏凯怎么去那么久？” “什么？他不是去那个方向啊，我看他跑这个方向过去，路上还拦着人家问了，人家还热心地帮他指路。” 郑岚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纪远一听，脑子“嗡”地一响。 现在的火车站，可不比后世，到处都有监控探头，坏人跑得一个不剩，干干净净的。 现在的火车站，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在火车站外面的广场，常年有一批小混混盘恒不去，就是看到外地人，找机会就坑一把。 可能看你老实，骗你去住宿，说有漂亮妹子，然后玩起仙人跳。 或者看到一脸怯生生的，第一次进城的标志写在脸上，如果发现你落单，没有其它人跟着，有的是团伙做案的，就直接拉走。 姑娘拐去深山老林卖了。 小伙子骗到煤矿里去挖煤。 夏凯这个半大小子，正是人贩子极好的目标，把他拐到南方沿海那些重男轻女地区卖掉，至少能卖上千元，简直就是行走的rmb。 看到纪远表情不对，郑岚也紧张起来，赶紧问： “夏草，呃，不，纪远，夏凯不会出事吧？” “我车就在这，你赶紧把行李放我车上，咱们去找人。” 纪远也不敢说得太严重，把郑岚慌神出事。 但郑岚腿已经开始抖了。 她说自己走不动，让纪远帮她把行李放到车上。 纪远只好提起两袋行李，还好她的车在这20米开久，等她把行李放到车上，就见郑岚站在原地大喘气。 “郑婶，你行吗？不行你原地站着，哪也别去，谁叫你也别理，我去找人。 而且你站在这，如果夏凯回来，看到你，才不会瞎跑。” “好，谢谢你纪远。” 郑岚真的慌了，腿挪不开。 她以前被拐，也是在火车上的。 当时，是一对看上去很憨厚的农村中年夫妻，主动和她搭话，知道她是第一次出门，就说他们在目的地开了一家旅店，可以便宜让她住。 郑岚也是青涩没有社会经验，当下觉得这俩人怪好的，到了目的地，还真的跟那俩夫妻走了。 谁想，他们俩带着她，走到一间没有挂牌的店面里，她就被人绑了，堵上嘴，拐卖到了夏家村。 也怪她好日子过得太久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不记得吸取自己当年的经验，没有好好看着夏凯。 如果夏凯丢了，她也不想活了。 现在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指望就是夏凯了。 她吓坏了，然后发现自己手脚动弹不得，就象被定住一样。 听到纪远这么说，她只能拼命点头。 第五百四十八章 精准找回 纪远几乎是往夏凯消失的方向飞跑。 如今火车站的坏人有多猖獗，纪远早有耳闻。 这站台上不光有流氓混混，还形成了盘踞于此的一些势力，这些势力还各自分割地盘。 小偷小摸这些都算常事，拐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 当然，这些人拐子也不一定就是当地的势力，而是从外地转车过来的。 他们常年跟着列车跑，一有机会就做案，扒钱包、偷行李，拐妇女儿童，什么坏事都做。 “夏凯，夏凯！” 纪远一路走，一路喊。 但跑了好一阵，都没找到夏凯。 “纪总，你找谁呢？这么紧张？” 没想到，边上有人和纪远打招呼。 纪远回头一看，是个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腕上同样戴着至少半两重金链子的青年男人。 “你是？” “哦，吴淮安，人家叫我安哥，我是磊哥的朋友，磊哥，石磊呀！你不是他的小姨子吗？” 吴淮安这副派头，一看就是混江湖的。 纪远知道，姐夫交的朋友很杂，因为工作关系，三教九流都要交，所以吴淮安敢称是姐夫的朋友，那一定至少认识姐夫。 而且，看他这身打扮…… 纪远灵机一动，主动道： “我一个乡下朋友刚出站，一个十岁的男孩子说要去上厕所，跑这个方向过来，一直到现在没回去和他妈妈碰头。 我是来接她的，她是要给我姐夫当保姆的，这下才来京城，就把孩子丢了，那可怎么办？” “哎，是石磊家的事啊？你和我说说，这孩子多大，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吴淮安一听，心知肚明，这孩子十有八九被这一片势力的人得手了。 乡下第一次进城，一个孩子到处乱跑，不是正好送上门的香饽饽吗？ “是个男孩，叫夏凯，十岁，左手背上有个红色的胎记，差不多十五分钟前往这过来的，麻烦你了，淮安哥。” 吴淮安点点头，说：“我让几个兄弟帮你找找，这一片，是刘大脚的地盘，我得和他交涉一下，看他有没有线索。 你在这附近找个阴凉处等我一会，别急。 一听孩子才失踪不到半小时，那孩子十有八九被拘在这附近哪个房间里，还来得及，吴淮安赶紧去办事。 纪远一听他这把握十足的口吻，当下松了口气，感觉有救了。 看来，夏凯是真出事了，人家在这混的，一听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还好碰到这个吴淮安，要不然，她都不懂要怎么和夏颜交待。 是自己答应来接人的，结果，人没接好，还把孩子弄丢了。 其实，和夏颜也无所谓交不交待，重点是夏凯丢了，郑岚要怎么活下去？ 她在后世，看了不少打拐的寻亲节目，那简直是看了一次不敢看第二次。 太惨了。 有些人孩子丢了后，就放下工作，全国各地找孩子，就这样找了一辈子。 还有人，因为孩子丢了，夫妻互相责怪，闹离婚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刘德华不是还拍了部《丢孤》吗？就是讲这个题材的。 纪远在树荫下没站一会，大约也就十分钟吧，这是她目前为止，最度日如年的十分钟。 还好，这时她看到吴淮安带着个男孩子，从远处走来。 “夏凯？” 纪远激动地小跑上前。 “姐姐！” 夏凯也是机灵的，赶紧一把抱住了纪远。 只有叫姐姐，人家才知道是他亲人，不敢动他。 “呵呵，这小子还挺机灵的，我把他带出来，完完整整交给你了，你们赶紧走吧！” 吴淮安见状，乐呵呵地道。 这样一桩可能家破人亡的大事，就在他举重若轻间，得到了一个圆满结局，化悲剧为喜剧。 纪远知道，如果今天不是运气好，遇上吴淮安，她和郑岚铁定失去夏凯了。 只有他这种在火车站混的老江湖，才知道要精确地到哪里找人。 于是，纪远赶紧连连道谢。 “不用谢我，正好最近我听说，刘大脚到处找差不多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不知道要送哪去。 我一听说你说的年纪，就心里有数了。 以后家长还是要看好些，别来这种人多热闹的地方，容易出事。” 吴淮安豪爽地道。 “行，谢谢淮安哥，回头我们请你吃饭。”纪远又机灵地道，“到时候，让我姐夫敬你几杯。” “哟，磊哥呀，岂敢岂敢，我敬他都来不及。” 吴淮安一听到石磊的名字，眼睛就发亮。 一看就知道，石磊似乎对他有不同的意义。 纪远心里边猜度，边道谢，边撤离。 她生怕抓走夏凯的人，会反扑过来。 于是，她拉着夏凯的手，急匆匆一路小跑，来到郑岚等人的地方。 郑岚全身发软，此时站都站不住，已经坐在地上了，听到远处传来夏凯叫“妈妈”的声音，还不敢相信。 等她抬头一看，纪远牵着夏凯的手，一路小跑过来，顿时浑身力气就回来了，她“噌”地站起来，迎上前，紧紧抱着夏凯说： “你跑哪去了？让妈担心死了。” “先别说话，赶紧上车，先走人。” 纪远冲她使了个眼色。 郑岚见状，情知有异，赶紧拉着儿子，上了纪远的车。 纪远一脚油门离开这里，才松了口气，于是在车上问夏凯： “小凯，你说下方才是怎么回事？你真的被人拐了？” “吓死我了，我不是找不到厕所吗？一个大叔主动拦着我，问我找什么。 我说找厕所，他说他知道，要带我去。 我心想，城里人果然讲文明，做人真好，还会带我去上厕所，我就兴冲冲跟着他去了。 结果，他把我带到附近一个店门前，说里面有厕所，让我进去用。 我感觉不象是个厕所，正犹豫，里面有个男人一把将我拉进去，然后就又来了个很强壮的男人，两个人控制住了我，把我关在小屋子里。 我心想，完了，这不是要拐我去卖吗？ 我急死了，要是我丢了，妈妈得多难过。 就在这时，有个男人进来，问我是不是叫夏凯，我说是。 他说今天我运气好，认识的是大人物，让我跟他走，带我去见纪远。 我就跟他走了。 本来我还不信，怕他骗我，没想到出来后，真的见到纪远姐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各种都市惊吓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吓死妈妈了，还好今天是你纪远姐来接咱们，要不然，没有那样的人情排面，你今天肯定找不回来了。” 郑岚听完，一阵后怕。 “妈，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以后不敢乱跑了。” 夏凯想说自己也没有不对，只是想上厕所，但看到母亲担忧后怕的神情，还是不忍分辩，主动承认了错误。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赶紧和纪远姐说谢谢。” 郑岚对纪远真是感激涕零。 她知道现在的纪远，什么也不缺，自己经济条件也不好，送什么，人家都不会在意。 那她以后就拼命帮夏颜做事，把夏颜的孩子带好，来回报她们姐妹的恩情。 “纪远姐，谢谢你！” 夏凯还真是挺乖的，赶紧向纪远道谢。 “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这样一直谢来谢去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吃一堑长一智，这算是大城市给你上的第一课吧！ 不过，大城市也不是处处都这样的，你们也不用吓得战战兢兢，哪里都不敢去。 反正，心里多存一份警惕之心，如果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走人，象今天这么热闹的场合，你们就拼命呼救。 哦，对了，呼救可能也没用，说不定人拐子会说，这是我家的孩子，这是我老婆，我们夫妻俩闹矛盾，吵架，你们管我们干嘛？ 人家一听是家里的私事，也就不好插手了。 但是有一招你们可以用上，就是看到边上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来就砸。 看到水果摊就掀摊子，边上有自行车就砸自行车，反正什么贵砸什么。 摊主和车主一看你们砸他们的东西，那还能让你们跑啊？肯定拼命抓住你们不放，这个局不就破了吗？哈哈！” 纪远说话还挺幽默的。 她是把后世网络上热传的防拐防骗知识和母子二人科普了一下。 母子二人听她说话语气轻松，开始以为她是开玩笑，但再仔细一品味，还真是如此。 郑岚钦佩地说：“要不说大城市能让人开阔眼界，长见识呢，纪远，你来了快一年，和过去谈吐打扮完全不一样不说，鬼点子也多了很多。” “妈，这不叫鬼点子，这叫智慧。我要是有纪远姐的智慧，刚才就不会被人困在小黑屋里了。 没错，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就应该拼命砸东西。” 夏凯一副被点醒的样子。 想起方才的事，他现在越想越后怕。 差点和妈妈天各一方，永远不得相见了。 那妈妈不得哭死？ 现在他是妈妈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柱，没了他，妈妈肯定会难过死了。 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对呀，只要能摆脱人拐，咱们哪怕过后赔钱给人家，也是赚到了，是不是？ 还有啊，城里拐人的方式可不止这一招，有假装问路的，让你指路指到小巷子，趁机下手的； 针对女人嘛，还有人假装女朋友来了月事，在厕所等急用卫生纸，男的便求女性帮忙带卫生纸进厕所给女朋友的。 都是女人，遇到这种事，女人们基本上没有一个会拒绝的，都会听他的话，跟着来到一个偏僻的厕所，当然，里面就是等着她的坏人了。 哎，防不胜防。 总而言之，自己出门要小心，但也不至于要被吓破胆。” 纪远要聊起这个话题可多了，什么半夜听到外面婴儿哭，不要出去查看； 电突然跳闸了，如果出去开电闸，外面就有人候着…… 坐电梯，要警惕跟你一起进电梯，但不按楼层的人…… 太多了。 洋洋洒洒，足以写成一本都市防身手册。 算了，先不说太多了，真怕把这母子二人来大城市的热情浇灭掉。 纪远听到身后没有动静，她楞了下，赶紧趁着车前空旷无人，快速回头一看，才发现，后座的母子俩，已经听得一楞一楞的了。 “纪远，你，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好一会，郑岚才喃喃地道。 “哈哈，只是典型案例，报纸上登过，也不是每天都发生。” 纪远赶紧打哈哈。 “哎，果然大城市就是好，我要是早出来，有你这眼界，这常识，我哪里会被人拐走哦！” 郑岚想起自己傻呼呼的少女时代。 纪远听她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 郑岚被她一说，激起的是在大城市生活的雄心，而不是被困难和未知的危险打败，这样就很好。 纪远把车停在夏颜家门外，帮郑婶提行李袋子。 夏颜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果然是他们到了，高兴地说： “郑婶，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累了吧？小凯，你比上回见到，长高了一个头呢！” 郑岚一年夏颜，虽然怀孕了，但气色可好了，皮肤红润细致，不象村里那些怀孕的女人们，因为缺少营养，面黄肌瘦的，不由夸道： “夏颜，我看石磊把你照顾得很好呀，比咱们村里谁家男人都强。” “呵呵，他呀，一天到晚外面跑，都是托大家的福，大家把我照顾得好好的。” 夏颜虽然嘴上抱怨，但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的，一看就是自谦的话。 郑岚也跟着笑。 虽然大家分开有一段时间了，但因为之前在桃源县联系密切，又互相知道对方的人品，很快就又象以前一样，变得可以随便谈天说地了。 夏凯腼腆地叫了声：“夏颜姐好！” 夏颜笑着应了。 夏凯这么叫她和纪远，是按村里的辈份来叫的。 夏凯论算起来，和夏颜、纪远平辈，因为年纪比她们俩都小，所以都得叫她们姐。 夏颜带郑岚去了小院子一侧的客房，说： “你们俩先住这里行吗？为了方便，我们让木工师傅做了个隔断，把屋子隔成内外两间，你们母子可以一人一间，这样都有自己的空间。 卫生间是公共的，在走廊尽头。 我和石磊住对面，我们那也是公共卫生间，也在走廊尽头。” “行啊，太方便了。亏你想得这么周到，我们其实随便有一间屋子住就行了。” 夏颜也想住屋内就有卫生间的大房子，但现在的现实条件就是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她也适应了。 第五百五十章 不找关系 四合院改造不容易，要多出这两个卫生间，都要重新埋排污管，想了很多办法才弄成的。 但好处显而易见，不用去外面挤公共厕所了。就这点，已经超过现在八成的四合院了。 郑岚一看夏颜这么上心，真的很感动。 早听说在大城市要租房子不容易，也很贵，现在夏颜给他们想得这么周到，她解除了后顾之忧，可以甩膀子干活了。 “呵呵，你们不嫌弃就好，这样吧，你先把行李倒腾下，洗个澡，晚上咱们出去吃饭。 就吃自家的味全美鸳鸯火锅如何？正好也可以看看小雪他们。” 夏颜建议。 “行啊，我这多久没见他们了，还真想。” 郑岚待夏颜和纪远走后，便催夏凯去洗澡。 在火车上闷了几十个小时，味道还真是够够的。 夏颜和纪远回到客厅，才听纪远说了夏凯差点被人拐走的事。 夏颜吓了一跳，说： “以前听说火车站挺乱的，没想到这么乱？” “那可不是，那里鱼龙混杂，这回运气好，遇到一个拼命想巴结姐夫的，要不然，夏凯铁定没了。 这年头，也没有互联网全国公安可以互联互通，没有dna入库的技术，真要丢了，哪怕就在附近十公里内，也没地方找。” 纪远后怕地道。 这也不是耸人听闻的说法，因为后世很多破获的人拐案子，有些父母与丢失子见面时，才发现，其实他们一直生活在同一个生活圈里。 但几十年苦苦寻找，就是找不到。 直到网络发达后，大家懂得上网找人，也懂得办一个找人的网站后，才比较高效地促成了一对对失散亲人的重新相遇。 “哎，纪远，你有没有注意到，按那个吴淮安的说法，那个叫什么刘大脚的，恐怕是在火车站那块专司人拐的。 咱们得把这个窝点打掉，要不然，以后还会有人受害。” 夏颜提醒道。 “嗯，说得也是。那咱们要不要报警？” 纪远犹豫了一下，如果报警就会供出吴淮安，人家刚帮了她，转头就把人家出卖，会不会给石磊造成什么麻烦？ “磊哥不会随便结交人，吴淮安这种人，如果认识磊哥，我怀疑，可能是他的线人。 这件事，等磊哥回来再处理吧。” 夏颜考虑得比较周全。 “好。” 姐妹俩说话间，郑岚和夏凯已经洗了澡，换了一套新衣服过来了。 经过火车上挤了几十个小时的灰仆仆后，二人洗了澡，立即面貌焕然一新。 纪远抬手看了下表，说： “差不多了，咱们去吃饭吧，现在去，怕是要拿签等排队了。” “啊？吃饭还要排队呀？”夏凯有些难以想像。 “因为咱们家生意太火爆了。”纪远乐呵呵地道。 她说话的语气一向有点不正经，郑岚和夏凯还以为她开玩笑呢。 结果，一行人走到店里，母子二人才发现，纪远真没开玩笑，除了店里已经满座，店外还有人在等吃呢。 不过，他们排队的方式是拿签等叫号，其余还没轮到的人，可以凭签，在隔壁的店里，享受按肩、采耳、吃零食等服务。 带孩子的家长，角落还有一个儿童活动区，可以玩滑滑梯，秋千等，小朋友们玩得可开心了。 夏凯和郑岚看得眼睛溜圆，然后郑岚吃惊地问： “大家如果在等的时候，就把零食和水果吃饱了，然后退了签，说不吃了，那你们不是亏惨了？” “啊？这个吗？好象至今还没遇到过。大家主要还是冲着吃火锅来的。” 纪远解释。 郑岚一时还是难以理解，因为她觉得，如果在桃源县城火锅店有这样的服务，吃零食饱腹后退签的事肯定人发生。 她只能再次感叹，城里人有文化素养，不会那么贪小便宜。 “姐，这是自己开的店，咱们还要排队吗？不能插队吗？” 夏凯也不理解，现在不都讲关系吗？ 听学校里的同学吹牛，都比谁家有关系，谁家的关系当的官越大，或者越有钱，就有牛。 他的同桌说，他爸爸的关系，是县里一个火车站站长，能签火车货车皮的批条。 那个站长一给他爸批条，他爸一次就能赚一年普通人的工资。 夏凯虽然觉得一次就能赚一年工资，有点吹牛，但同桌平时穿的是香港那边买过来的波鞋，身上的衣服还是打勾的名牌。 听说他这些衣服鞋子都很贵，具体有多贵，同桌不肯说，只是说，说出来会吓死他。 夏凯以前在县城寄读，没有关系可靠，只能听同桌吹牛。 现在到了京城，他觉得这家店不是夏颜和纪远姐开的吗？干嘛还要排队？ 自己是经理，走个关系插队不行吗？ 没想到，纪远拍拍他的脑袋，笑说： “走关系插队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一句话的事。 但是我们的生意太好了，人人来吃火锅，都想一来就吃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只能按先来后到排队。 如果大家都遵守这个规则，排队的人肯定没意见。 但是我如果自己打破了这个规则，排队的人肯定有意见，就会闹起来。 一来二去，咱们店的形象就受损，最终如果店里的招牌被砸，吃亏的还是自己。” 纪远这么一说，夏凯虽然还是一知半解，但他发现，在京城和小县城最大的不同是： 小县城没关系也要攀关系； 大城市有关系也得按照规则来。 夏凯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很久，他很快端了一盆切好的水果过来，放在三个女人中间，乖巧地说： “你们只管坐在这等，需要吃什么，我去拿。” 夏颜道了声谢，然后对郑岚道： “郑婶，这儿子你算是没白养，懂得心疼人了，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郑岚心里也很高兴。 儿子但凡有一丝一点的好，就能让她高兴半天，别说还得到了夏颜的赞许，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轮到她们的号了。 一进到店里，李明远先发现了他们。 “郑婶，知道你今天来，我们都在忙，没空接你，让纪总代表了。” 李明远给他们这桌上菜，边上边解释。 第五百五十一章 故旧相见欢 “不用多说啦，我懂，看这店里生意这么好，你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有纪远接我们就行了。” 郑岚赶紧表示自己不介意。 小雪和小云为了住宿方便，在别家店成熟起来后，最近又抽回这个店工作，此时也抽空过来打招呼。 郑岚是她们俩的救命恩人，冷落了谁，也不可能冷落她呀，然后就约了，说明天一早再请他们母子吃早茶。 小五和小美抽调到离他们新家近的分店，所以这一次郑岚没见着。 纪远说等郑岚母子休整几天，挑个有闲的时间，大家再一起聚聚。 郑岚和夏凯都是第一次吃火锅，大为惊艳。 夏凯吃得飞起，满头大汗地说： “难怪店里生意这么好，原来这么好吃，我吃一百次都不够。” “喜欢吃，我以后经常带你来吃。” 纪远很大方地道。 “纪远姐，你真好。” 果然，能和吃货共鸣，就能得到吃货欢心。尤其是愿意为吃货付款买单的人，更是吃货最喜欢的人。 夏凯一脸满足。 郑岚无奈地摇摇头，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老实不客气，大家都是从小县城来的，赚点钱容易吗？ 纪远，你别理他，有钱咱就攒着，可不能吃光花光，瞎折腾，后面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呢。” “呵呵，吃不穷的。放心，郑婶，咱们来城里这么辛苦赚钱，就是为了有一天花钱时，不需要这么瞻前顾后。” 纪远夹了块烫好的牛肉给夏颜。 夏颜充分享受着孕妇的特产，做个只吃不动弹的吃货。 纪远别提多了解她的口味了，夹给她的，都是她最爱吃的。 郑岚看出她们姐妹俩的感情，显而易见地好。 记得以前在村里，听说夏家兄弟姐妹的关系都不太好，疙疙瘩瘩的。 但这也难怪，农村一般孩子多，家里穷，为了一口吃的，平时没事都能打起来，要能好才怪了。 不过，要说关系不好，一般是发生在半大不大的时候，长大懂事了，就会有所修复。 其实在桃源县时，夏颜姐妹俩关系就挺好的了，到京城还保持这么亲热，郑岚看着也很欣慰。 这时，夏凯吃得差不多了，李明远过来叫他，说带他到后院宿舍玩。 夏凯肚子吃撑了，此时想吃也吃不下，就放下碗筷，跟着李明远走了。 绕过厨房，打开后门，就是李明远他们住的宿舍。 让夏凯惊喜的是，旺财老远闻到他的味，跑过来找他，一看真是他，高兴地又跳又叫地撒欢。 夏凯也搂住了旺财，说： “旺财，真没想到，咱们会在京城见面。” 一人一狗，别提多开心了。 “夏凯，告诉你一个悲伤的消息。” 这时，李明远的话，让夏凯有点警觉起来，他问： “什么？” “呃，这个嘛，我带旺财去绝育了。” “啥意思？”夏凯一时不懂。 “城里的规矩比较多，旺财不能象咱们在桃源县城那样随便放养，出去遛狗，都得戴个绳套，还必须办养狗证，不然就是非法养狗。 咱们旺财吧，是只乡下的土狗，在城里，都是什么哈叭狗、富贵犬之类的名贵狗，它在城里根本找不到对象。 所以，上个月，我听兽医的话，让旺财绝育了，就是把它的蛋蛋割了。” “啊？那就是说旺财以后不会生孩子了？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夏凯一听说割蛋，马上就明白了。 农村谁说绝育啊？太文绉绉了。 见夏凯没有特别生气，李明远松了口气，说： “我怕你不能接受旺财绝育这件事，看来你还是想得通呀？” “哎，怎么想不通？你们到了京城，让它坐飞机过来陪你们，铁定是要养它一辈子了。 它就是生一堆孩子，那些孩子也不能养它呀？ 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哈哈！” 夏凯笑了。 李明远挠挠头，嘿嘿一笑，说：“倒也是哦，反倒是它自己绝育后心情不好了几天，觉得是我送它去割蛋的，回来后它不想理我。 我一直哄了它小半个月，才开始理我的。哎，它也没你想得开。” “又不是我割蛋，我当然想得开，哈哈！” 夏凯不由笑了，觉得李明远真逗。 两个人在后院陪旺财玩了一会儿。 夏凯说以后他周末要是不上课，就过来和旺财玩，带它出去遛。 两个人达成男人间的共识，然后夏凯就出去找他妈了。 毕竟，还有夏颜姐也在，人家可是孕妇，不能坐太久。 果然，夏凯出去店里一看，他们桌上都吃差不多了，准备结账走人。 纪远就不再去夏颜家了，直接回宿舍休息。 本来郑岚想去看看纪远他们的宿舍的，但考虑到夏颜身子不方便，还是陪她早点回去休息。 于是，母子二人和夏颜回石家。 一进院子，司琴正在前院的客厅里招待客人呢。 客人也不是外人，就是罗文娟。 两家互认关系后，罗文娟就三不五时地被司琴请过来做客，有时候也不是吃饭，就是来喝喝，聊聊天，对她是极好的。 罗文娟也能从司琴这些举动中，体会到被石家重视重视的感觉。 为了石拓，她也愿意和石家的长辈搞好关系。 “小娟，你来啦？” 夏颜和罗文娟打招呼。 “嫂子好。” 罗文娟还有点腼腆。 “妈，这是郑岚，我们老家的人，之前和你说过的，我坐月子，她来帮忙的那位。 这是她家小子，夏凯。” 夏颜把郑岚和夏凯介绍给司琴。 郑岚早就听李明远上回过年时说，司琴还是个什么工会的领导，级别比她们县长还大。 在她眼里，这可是了不得的大领导，一听司琴就在眼前，她顿时紧张起来，赶紧开口打招呼道： “司、司领导，你好！” “呵呵，我才不是什么领导，我也只是个退休的老太太了，不必叫我领导。 以后，我们是就同一份职业了，我已经申请早退，准备回来照顾孙子。” 司琴很豁达地道，言语里，没有对失去职位的留恋。 罗文娟倒是第一次听说司琴早退这件事，不由楞了一下。 她没想到，司琴还能为了照顾孙儿辈，把一份领导职位给提前申请早退了。 第五百五十二章 门槛 罗文娟真没料到，为了大嫂要生孩子，司琴会申请早退。 要是换成她爸的厂长，官比司琴小了不知道多少级，但人家还偷改年龄，不想退休呐。 这边，司琴上前拉着郑岚的手，很亲切随和地聊了起来。 夏颜坐久了，不想再坐着，就站着在庭院中走动。 罗文娟上来和她聊天，小声问她： “伯母真的申请早退了？” “是啊，说是下周就会批了，到时候，她就彻底回归家庭，看得出来，你很意外吧？” 夏颜笑笑着着未来的妯娌。 “确实挺意外的，因为现在大部分人都留恋权力，不说别人，就说我爸厂里，连一个班组长，也有人争破头去抢。 这是上个月发生的事，为了争班组长这个位置，听说组内那些想要争取的成员，不是去告发别人，就是主动去给领导送大礼，搞得乌烟瘴气的。 我爸很看不惯，回来一说，我才知道。” 罗文娟这么一说，夏颜就懂了。 她淡淡一笑，说： “越往下，想要争夺资源越难，越往上，就越容易。但不管两边怎么样，一样拼抢得很凶狠。 但是水满至溢，适当的时候退出，给别人成长的空间，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你看，那些班组长争夺之战，最后是不是搞得两败俱伤？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能，班组长的职位都落不到那些人手上。 更或许，你父亲的厂领导，就是故意放出风声，让大家争得你死我活，最后，安插自己想要安插的人。 大家已经争得谁也不服气谁，甚至彼此埋下对对手的怨恨，不想看彼此中哪一个人上位，这时候，领导再来出手，空降一个他本来就想要安插的人选，恐怕各方都会赞成。 而象婆婆这位的职位，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达不到的天花板，一来因为过去那段苦寒之地放逐的经历，让她身心俱疲，此时船到码头车到站，产生了退意也正常。 二来，她也有扶掖年轻人上位之心。与其是因为到了年龄不得不退下，不如主动让贤，让继位者还能产生感激之心，让其欠她一份大人情。 这份人情日后厚泽的，就是我们这些小辈了。 最后，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婆婆其实也不必做上述那些事，她其实也是真心想要回归家庭，照看孙儿辈，为我们做好大后方。” 因为是自家人，夏颜才愿意多说一些。 罗文娟和石拓其实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味道，但爱情来临时，彼此都相信能穿透门第的阻碍。 但其实，门第从来就不是真正的槛，妨碍这种门不当户不对婚姻最终顺利的，是二人的见识和眼界不同。 罗文娟出生社会底层，而石拓属于一出生就在罗门的人。 他们俩能冲破门第的阻碍走在一起，但未必能冲破眼光和见识的局限性不同走到最后。 有时候，两个爱得死去活来的人，都会被爱情蒙住双眼，看不到真正的问题症结所在。 夏颜旁观者清，愿意趁这时候给罗文娟一些点拨，提升她的眼光和见识。 还好，罗文娟是聪明的，被夏颜一说，她若有所思。 罗文娟回家后，父母照例是问了她几句去石家的事，然后感叹到底小石为什么还不露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婚云云。 这时，父亲顺嘴说了厂里班组长职位一事已经尘埃落定。 “哎，那些争得你死我活的龟孙子，都没能升职，你知道，最后来当班组长的是谁吗？ 是厂办办公室去年刚分配来的大学生。 这晋升的速度，简直是坐火箭。 呵呵，其实我事后打听，这个大学生是厂长的外甥，人家，早就想让他外甥当班组长了，又怕大家有意见，就故意漏出风声，让那些自己觉得有机会的人去吵、去闹、去送礼。 然后这些人闹得太不像话了，上级觉得提谁也不是，提谁都会造成另一方不满的矛盾，那生产还怎么维持呀？ 于是，最后就同意了厂办办公室主任的提议，说不如让不是任何一派的新来大学生下去锻炼一下。 领导对谁当班组长本来也没啥想法，此时闹得提谁也不好，于是就采纳了办公室主任的意见。 小伙子马上被任命为最重生产车间的班组长，这晋升就是坐火箭啊。 我们这车间的班组长，只要工作没有失误，下一步，就是车间主任，然后就是副厂长、厂长。 工作能有什么失误呢？又不是班组长做，他只要懂得指挥就行，做事的都是一线员工，拿功劳的是班组长。 他这样还能美其名曰到基层锻炼过。 履历上镀了金，再过十来年，人家说不定就是这个大厂的厂长喽！” 父亲很感概。 然而，罗文娟才是最受到震撼的那一个。 因为，父亲的表述，正是夏颜的预判。 “爸，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弟弟在边上象听笑话一样，还乐呵呵地问。 “当然是真的啦，你爸爸我，也不是在厂里没有朋友。这些都是厂办主任告诉我的。 他以前是我同门的师兄弟，他钳工的技术还是我毫无保留教他的。 要不是这一手技术，他能得到班组长的青睐？入了厂领导的眼？ 再加上他比我会说话，能揣摸领导心思，很快就调到了厂办公室，现在又当上了主任。 不过，对别人他防着，对我，可还是有几分真心的。这些事，都是他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的。” 父亲的话，让弟弟竖起了大拇指，只觉得父亲能交到这个朋友很牛，厂里的内幕什么都知道。 但罗文娟却大受触动。 明明那个厂办主任的技术还是父亲教的，父亲能却一辈子只能在基层做个钳工，辛辛苦苦，拿的工资不光没有人家多，人家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当领导。 想想夏颜的话，再看看眼前家里真实的处境，罗文娟真切地感受到了，在她眼前，和石家，真的是有一道门槛存在。 这道门槛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有可能让她即便嫁了石拓，也会最终翻船。 有破局之法吗？ 第五百五十三章 偶遇 罗文娟懊悔自己没有在夏颜说的当下领悟。 她忽然想到，自己应该去好好请教一下夏颜。 在她认识里，夏颜就象和父亲同一个起点出发的办公室主任，为什么夏颜也是出身底层，她却能和石磊平起平坐，一点也没有触到门槛之感？ 罗文娟有点坐不住了，她发现，这是一个事关她未来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有空，她得找夏颜好好讨教讨教。 第二天。 郑岚和夏凯迎来了他们母子在京城的第一个清晨。 胡同里没有想象中的嘈杂，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一觉睡醒，已经是上午八点多了。 郑岚看了下桌子上的闹钟，吓得赶紧起床。 这可是到夏颜家的第一天，她应该拿出做事应有的态度来。 夏凯还在睡，他上学是要到下学期了，郑岚也没有惯着他，把他叫起床。 在京城的生活和在县城肯定大不一样，现在他们也不是住在自己家里，凡事都要讲规矩。 不能因为自己以前和夏颜是故旧，就蹬鼻子上脸，觉得可以随意应付。 结果，等他们母子洗漱好，到了客厅，才发现纪远、小雪她们都来了。 “郑婶，来请你吃早茶，这边附近开了一家广式的早茶楼，我们也只有上午这段时间比较有空，就去那吃一顿，庆祝下咱们在京城会师。” 小雪开腔。 “哎哎，真是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 郑岚愧疚。 她昨晚是有听到大家说明天一起吃早餐，还以为是大家客气，没想到他们真的来了。 “哎，客气啥呢，都是自己人，你们坐了两天火车，能不累吧？ 走吧，现在去正好。” 李明远说完，大手一挥，大家都笑了。 因为这家新开的茶楼离这里只有一站地，所以就都到胡同外面等公交。 夏颜对参加这种活动乐此不疲。 可能是因为孕后期，大家都把她当成重点保护动物吧，她觉得拘在家里闷得很，也非要去。 纪远打趣她，自从怀孕后，脾气就儿童化了。 夏颜也不以为忤，还得瑟地说：“可能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三个孩子，他们的改造能力太强了，让我降智了。” 纪远摇摇头，两辈子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夏博士认为“降智”这件事这么有趣。 果然是降智了。 不过也难怪，养能胎儿，胎儿会夺走母体大部份营养，再加上还是三胞胎，所以夏博士脑子缺乏营养，憨憨化也在所难免。 希望她生完孩子，往昔高冷精英范能回来。 夏颜上公交车，还是享受到了身为孕妇的社会福利，大家争相给她让座。 夏颜终于人生第一次，可以毫不脸红地在公交车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座。 一行人到了“粤味香”茶楼，就见这茶楼装修得古色古香，茶座间摆着屏风隔断，根据客人需要取舍。 这种茶楼不讲究吃包厢，图的就是一个热闹，人间烟火气。 他们这一行人正好八个，就坐了一张八人大桌。 点菜嘛，纪远主持，让大家喜欢什么尽管点，这一次，是姐姐请客。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今天来买单的。 难怪纪远这么大方。 广东早茶的精髓，什么水晶虾饺、糯米鸡、无骨鸡爪、肠粉、小米糕、金钱肚、蜜汁叉烧包等等，点了十几道菜。 夏颜泡茶。 要的是红茶。 红茶养胃，中正平和，来就茶点正好。 吃饭的氛围自然是宽松的，大家聊起到京城后的一些经验，分享给郑岚母子。 夏凯说他想到店里帮忙，不然在家呆着太无聊了，还有漫长的快三个月的时间，他如果整天没事做，会闷傻。 纪远说你可是童工，年纪太小，不能来店里做事，会被举报的。 最后，夏颜告诉他，要不就先去城东中学旁听，也正好衔接一下功课。 郑岚担心地问，这样会不会给夏颜增加麻烦？她听说城里的中学不好进。 纪远笑嘻嘻地说： “我们早想到了，为了解决咱们员工子女上学的问题，味全美和乐购共同出资，在城东中学成立了一个奖学奖教基金会，投资有回报，学校给我们每年五个入学的名额。” 郑岚听了很激动，没想到，夏颜他们考虑得这么周到。 夏凯表示，一定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年段前几名。 他以前读书成绩一度也不错，后来会拉下来，是因为在学校被同学欺负。 大家嘲笑他是寡妇的儿子。 后来，不知道谁说他妈是被拐来的，于是，同学间有了更看不起他的理由。 现在，他到了京城，甩脱了过去的阴影，他一定会努力向上，回报母亲，回报所有帮助他的人。 夏颜坐了会，起身要去卫生间。 孕妇就是这样，由于孩子的身体挤占了五脏，她现在上卫生间的频率也增加了。 纪远说要跟她一起去，夏颜摆摆手，表示不必。 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可不习惯大家这样伺候她。 在卫生间洗手时，夏颜顺手整理了下头发。 她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头发剪短，听说产妇都要剪短发，方便梳洗打理。 就在这时候，有个穿着服务员制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那人也不走，就一直站在她后面。 夏颜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劲，以为人家也是来上卫生间的，但接着，看到他定定站在身后，才觉得有些不对，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夏广？你怎么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我来这里当服务员的，刚才看到你们一群人在一起，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没想到，还真是你们？ 姐，你带着夏草吃香的喝辣的，还把她带到京城，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你们是发财了吗？你也照顾照顾我呗！” 夏广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发，比在家里瘦了不止十斤，看起来面黄肌瘦，一脸颓靡。 “夏广，你能走出来，到京城做服务员，就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你肯努力，发财的机会遍地都是，不要一直再指望靠着别人改状善生活。” 夏颜一点也不想当扶弟魔。 她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夏广。 真是阴魂不散啊！ 第五百五十四章 他是偷跑的 “姐，你和夏草，一个穿得比一个光鲜，你们现在一定很有钱，弟弟我现在和服务员们住在集体宿舍里。 十个人一间宿舍啊，每天晚上回去，连洗澡都因为人多，吵得要打架。 每个月到手，只有20块钱，还好酒楼包食宿，不然我连一分钱也剩不下来，更别说想在这里立足，以后还要娶老婆，给老夏家传宗接代了。” 夏广认真企图说服夏颜。 不过，他不提传宗接代还好，一提传宗接代，夏颜就来气。 好象全世界都得围着他的子孙根转似的。 他那玩意有魔法是吗？ 能变个皇位给后代继承吗？ 如果不能，那后代的要求如果比他还要高，野心比他还要大，岂不是恨不得不要生出来？ “夏广，你多大的人了？要点脸好吗？我和夏草，今天是招待朋友，才来这里消费的。 我们在京城，也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负担自己恰恰好，再负担你一个，着实负担不起。 上回卖夏草的事，你也有份参与吧？ 你那个换来的老婆叫什么来着，听说跑了？ 那是人家没和你追根究底吧？要是人家想告你，你也少不得一场牢狱之灾。 你来京城，家里不知道吧？ 在村里抬不起头来，就想来京城出人头地了？ 我告诉你，没有谁的成功是轻轻松松的。 你按着现在的节奏发展，只要攒出本金来，做个小商贩，未来还是可能赚点小钱的，比如去摆个地摊，租个小门店，都很容易发财。 作为你曾经的姐姐，这也是我对你的一点小提示，多的我也不说了，你也无福消受，就这样吧！” 夏颜说的话，夏广但凡能听进去一条，就算是去摆个小地摊，在京城都能发笔小财。 拿着这些钱，再去开个门店，烟酒食杂加打电话，在京城也能养活一家人，门外再支个水果摊，搞不好，一套商品房一年到手。 这年头，一间门面就能养活一大家子，绝不是开玩笑。 到了八、九十年代，给小伙子介绍对象，对方只要一听说家里是开店的，就觉得家庭富裕，经济富足，十有八九都不会嫌弃。 因为那时候开店实在太赚钱了。 尤其是批发店，逢年过节，尤其是春节，光是批发烟酒这些送礼佳品，半个月就能赚一年的利润。 反正脑子再笨，只要懂得死守一家小店，吃饱穿暖是不成问题的。 夏广哪里能听得进去？ 他满脑子只有姐姐、妹妹必须帮我，我是家里唯二的男丁，以后夏家还要靠我传宗接代这样的思想。 只要是姐姐、妹妹们的，就是我的。 哪怕不是我的，我直接上手就能变成我的。 这是从小到现在，父母给他灌输的思想。 父母是这么给他灌输的，也是这么示例给他看的。 为了给他娶媳妇，甚至连女儿都敢卖。 夏广听到夏颜这番话，别说给他经济上的支持了，是连理也不想理他的节奏。 眼见着夏颜头也不回，转身离开，他正想追上去理论，却被当班的组长发现了，喊他： “夏广，你干嘛呢？后厨忙得大家手脚不停的，你还在这里偷懒？你是不想干啦？” 夏广偷偷翻了下白眼，只好悻悻回后厨。 等他得空再出来餐厅找人时，夏颜他们已经吃饱喝足，离开了。 回到家，夏颜让纪远和她一起回。 在屋里从定，夏颜才无奈地道： “纪远，我刚才在粤味香看到一个我们都讨厌看到的人了。” “谁？”纪远一时想不起来，她们俩都讨厌谁了。 “夏广！” “什么？是他？这臭小子跑来京城了？” 纪远一听也很烦。 “他找我要钱，我当然不会给他。这小子就是白眼狼，给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胃口还会越来越大。 所以，和他说了几句话，我就走了。” 夏颜也是扶额。 “不理他是对的，早知道不去粤味香了，真是倒霉，在那里碰到他。” 纪远懊悔不已。 “也不用怪自己了，冥冥中自有定数，看来，咱们和他的恩怨纠葛还没了结。 你说这小子，不老老实实呆在村里，他有这么大的胆子，一个人跑出来京城？” 夏颜疑惑地道。 这时，郑岚正手忙脚乱地烧水。 她第一天上岗，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熟悉，包括很多电器都不会用，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夏颜都一一教她，还让她别慌，不懂就问，也不是一次就都能学会的。 郑岚终于学会了用电水壶，听到夏颜说夏广在粤味香，她“咦”了一声，说： “我不是不经常回夏家村吗？上个月因为知道要来京城，回去了一次。 把屋里容易坏的东西处理了，修整了门板，瓦顶，免得我不在，台风雨季到处漏，把房子弄塌了。 那一次在村里住了快一周，结果我就听说，夏广不死心，又让家里买了一个拐来的姑娘做老婆。 结果那个姑娘比较机灵，半路跑了，还把夏家给举报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出过同样的案子，县局很重视，立马来了一堆人。 那姑娘见过买家，一下子就指认了夏广。 夏广被抓了，后来夏志成夫妻就想办法托关系，把夏广取保候审了。 再后面的事，我就没听说了。 当时我还觉得这个夏广真是不可救药了，正正经经的小伙子，老老实实找对象不好吗？非要搞这些换人、买卖的歪门邪道。 看这样子，夏广取保候审其间偷跑了？ 这不得让夏志成夫妻又要吃官司？” “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夏广今天看到我，只是一味地要钱，不敢死缠烂打，看来，他也怕把事情闹大。” 夏颜听了，觉得夏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而且，夏广一直是夏志成夫妻的猪队友，有他做牵绊，夏志成夫妻算是被他锁死了。 “如果他是偷跑出来的，肯定怕被抓回去。现在来看，他没有杀伤力，不用管他。 万一真的来骚扰不休，就报警，把他押解回原籍。” 纪远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手刃亲弟弟呢。 不过，郑岚知道夏草吃过夏广娶老婆的大亏，气得名字都改成了纪远，所以，一点也不觉纪远这么说，有什么过份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他的经历匪夷所思 “有一说一，夏广还真不是东西。如果他是案件没了结偷跑的，真是把你们爸妈坑惨了。 要不，我回头有和家里大伯打电话时，帮你们打听打听？” 郑岚出来京城后，也不是完全不和老家那边联系。 因为老家还有一套旧房子，虽然不值钱，但有房子在，心里就有个底气。 老房子嘛，经常要修修补补，去年雨季，就有一半瓦顶漏了，花了她不少钱重翻了那些漏雨的瓦顶。 现在她人出门了，肯定要交待一下大伯，三不五时帮她在旧房子那转转看看，哪里有破损的，及时帮忙修补，她会支付修补费用和人工费用。 不过，郑岚知道，夏颜养父母很麻烦的，肯定不会泄漏自己的行踪。 她对大伯只说去城里做工，也没有说具体。 大伯呢，本来家里只有两兄弟，弟弟不幸早亡了，留下孤儿寡母。 按道理，他这个当大哥的，势必要帮衬一下郑岚母子才对。 但他也穷，哪有余粮来帮他们？ 因此，只要郑岚母子能养活自己，不必来找他要米要菜的，他才不管郑岚母子去哪里讨生活呢！ 因此，他也不会多问一句郑岚母子到底去了哪个城市。 因为，城市居大不易，他要多问一句，人家万一说口袋没钱，找他借一点租房子，他给还是不给呢？ 有些关心，是需要本身也有能力才能给的。 否则，嘴上的关心也只是空谈。 “行啊，你就当随意聊天，不要让人察觉是我们特意要问的。” 夏颜首肯。 “好，没问题。” 郑岚这时候有点笨手笨脚地给她们冲上了两杯茉莉花茶。 “小雪和小云说要买房子的事有着落了。” 纪远这时转了个话题，对夏颜道。 她实在不想提夏家的人了，恶心的父母加一个妈宝男的夏广，一想到他们，她别说食欲了，一股厌恶的情绪就堵在了胸口。 “哟，这么快啊？是她们自己找的，还是你给介绍的？” 夏颜好奇地问。 自从她在家待产后，大家都知道她是重点保护对象，杂事都不敢找她了，都转而找纪远了。 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大家发现，纪远还是挺有能力的，把几间店面都撑了起来不说，人情世故通透，还长袖善舞，好象各个层面上都认识人。 当然，这也只是纪远所为给大家的错觉。 她还是得借助石磊这边许多的人脉，只是石家的人脉，都有点不可言说的味道，因此，她也不会在外面提起，搞得大家以为她一出马，就能大杀四方。 不过，纪远并不以为这就不是实力。 她纪远有一个这样的姐夫，有一个这样好的姐姐，有这样的靠山，就是她纪远综合实力的体现。 她最不屑的是社会上有些人，嘴上说着要独立，闹着不要家里管要自由，用着家里的资源，然后还说靠的是自己的能力。 要不是石家这方面的资源不好说，她会大大方方地告诉别人，我这些能力，是姐姐、姐夫给的。 不过，如今的社会还处于敏感的转型期，很多新事物不断涌现，触动了一些人的敏感神经，上头也尚无定论，处在观察期间。 这种时候，还是低调做事的好。 纪远说：“找了个叫刘佳亮的中介，他说是石磊哥的同学，发小，为人很热情，这次还非不收中介费。” “行，既然是石磊的同学，应该挺靠谱的，他不收就不收吧，反正这个人情让石磊来还了。” 夏颜乐呵呵地，一点也没有把老公卖了的自觉。 石磊开着解放牌大货车，正一路疾驰呢，突然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边上的助手看到了，笑道： “石主任，我听说，打喷嚏是有人想了。” “呵呵，应该是吧。” 石磊想到夏颜，心里美滋滋的，他的老婆，肯定无时不刻地想他呀。 只是石磊不知道，这回是夏颜把他“卖”了。 “石主任，这次把东西送到，返程我来开车吧？你搭飞机回去？” 助理善意地道。 “不用，你搭飞机回去，我开车回去。” 没想到，石磊却一口拒绝了。 “这？不好吧？你是领导。” 助理受宠若惊。 “没事，这沿途一路的风光，我还没看够呢，正好回去比较轻松，慢慢开呗。 不用象来的这时候，紧赶慢赶。” “好。不过回去就是单人单车了，你路上要注意安全。 我听说，现在路上的车匪路霸不少，包括很多村口，都会有一些当地人设路障，你要是开夜路，一定要注意。” 他们来的时候，是四面八方的车辆到一个指定的县郊区会合，然后再形成车队，往基地运送一个生产设部的组装构件。 因为是大型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就算有车匪路霸，一看这阵仗，也是闻风而逃，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但回去的时候，他们的车队一出基地，又化整为零，各自返回各自的研究所。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敌特，也无法侦察到，这些重要的精密部件，都是哪和哪生产的。 而且，其中还有一些为了搅乱视线，乱入的普通民用车辆，更加让关注的敌对势力摸不着头脑了。 石磊开的这辆车，正是装饰成普通民用车的解放牌大货车，所以助理才这么担心。 “没问题，有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我的战斗力，你还是可以放心的。” 石磊豪爽一笑。 其实，他想单人单车回去，是因为他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接回石拓。 在京城基地的领导在出发前找过他，说石拓这些年来经历匪夷所思，因此对他个人重成了严重的精神创伤。 但过去由于保密的规定，他只能在基地可控的范围内生活，现在大部分他的经历都已经解密，过了脱密期，可以回家了。 正好，石磊这次任务要经过石拓生活的地方，让石磊去带他回家，石拓心灵上会更有安慰。 石磊一开始听说石拓可以回家，大为兴奋。 但一听上级这么描述，心里又十分沉重，总觉得石拓的现状不容乐观，这一路，他都有点焦灼。 第五百五十六章 有人打劫 完成规定任务后，石磊送助理到附近有机场的省城，然后就独自一人，驱车踏上了接石拓回家的任务。 因为急着想见到石拓，石磊不光车开得很快，一路上，除了需要吃饭上厕所，才会停一会儿，就是接连不断地开着车。 他走的是国道，但说是国道，大部分还是有养路工维护的硬泥地面。 上回纪远来这时，曾经暗暗嘀咕过：现在的日子真是艰苦。国道也这么破？ 后世，基建狂魔国可是连最偏远的乡村角路都通上了水泥路。 石磊走这样的路却很习惯了，有这样平整的路面已经很好了。 记得他上回援外时，在非洲，路面条件比这还差，都是坑坑洼洼的，能把人骨架颠散了，连按摩都省了。 一转眼，天就黑了。 石磊也舍不得休息，打算多开一会，早一天把石拓接回家，早一天安心。 想到一家人团圆的画面，石磊嘴角就不由微微上扬。 这时，他突然听到“碰”地一声巨响，接着，整个车子失控似地向左边滑去。 不好，左前轮爆胎了。 石磊也不慌，轻点刹车，把控好方向盘，收了油门…… 经过他一番紧急自求，车子终于堪堪停了下来。 石磊赶紧刹好车，熄了火，下车察看。 这里是一片荒野之地，只有远处有一点依稀的火光，似乎是一个小村庄，然后四周围再无动静，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他打着手电筒到左前轮的方向一看，果然是炸胎了，还好他冷静，要不然就是翻车，要不然就是车子撞到前方的小河里。 再看看停住车的位置，石磊也不由倒吸了冷气，因为再往前一米多，就是河堤了。 如果滚到河堤下，车子倒扣过来的话，他要是爬不出去，下方湍急的河流就会把他淹死。 福大命大，运气真好。 一瞬间，石磊脑子掠过的是夏颜和三个还未谋面的孩子。 他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暗决定，这种事可不能告诉夏颜。 要是和她说了，下回他再出任务，夏颜肯定天天担心死了。 前轮坏了，只能换上备胎。 还好，象他们这样的货车，都会有备胎，石磊打算往车后厢而去，备胎就放在后面。 没想到，这时，他忽然听到，四周传起一阵零散的脚步声，有一群人在向这里靠近。 石磊赶紧把手电筒的灯光灭了。 他没有贸然出声。 实是因为，他这辆车之前执行的是特殊任务，万一对方就是冲着这个目标来的呢？ 那对手会强大得可怕。 他迅速闪身，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就在他刚藏好，那阵脚步声近了。 “何老大，司机呢？怎么没看到司机？” “谁知道，可能是受伤了，爬到外面去了？你们这边附近找找。 呵呵，让我看看，车上有什么好东西！” “何老大，看这一车还用篷布盖着，一定是好东西，走夜路，说不定是走私车。 听说，现在走私车一车的货就值好几万了，上回青河庄那个村子，埋了路钉，劫了两辆走私车，上面都是木料，把他们气得呀！ 后来听说那木料叫红木，是要送到京城的，有钱人在收这东西，按平方米算钱，他们才知道发财了。” “哎，人家那里地理位置好，就在省道附近。车来车往，一个月做两次就够了。 咱们这里虽然是国道，但经过的车不多，看看这次是不是逮到肥羊了。” “哎，咱们村太穷了，如果不是为了凑路费，也不至于干这事，我说你们，要是找到司机，可别把人吓着，咱们适当拿点东西就走。” 那个叫何老大的声音竟然这么说。 四周一片稀啦啦的应“是”的声音。 显然，在“肥羊”面前，能让大家保持冲动很难。 一群人吵吵嚷嚷，竟然是一伙劫路的。 听起来好象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石磊不由想到下车时看到远方的灯光。 “老大，没东西，是空车！” 这时，已经有人翻上车，在车里一通摸索，才发现白忙活了，气得直跳脚。 “哎，没东西就算了，咱们走吧！” 那个何老大一听，声音也蔫了。 “不行啊，老大，要不咱们把车卸了，零件拿去卖？听说也能卖不少钱呢！” “不行，给人家司机留条活路吧！” 那个何老大的声音里，不知道怎么有一股如释重负的味道，好象今天没打劫成还松了口气。 “行，行，都听你的，咱们计划下一辆车吧！” “走！” 一群人说着就要撤离。 “走？你们走哪去？” 就在这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忽”地出现，然后迅速挟持了其中一个，正是他们口中的何老大。 擒贼先擒王！ 这个道理，古今无不同。 “哎，你是谁？你干嘛？” 这群人一看石磊挟持了他们带头的，立马慌了。 石磊借着他们拿的火把光，看清了这些人。 都是二、三十岁的农村汉子，看上去也不是穷凶极恶的，不知道怎么就来做车匪路霸了。 “我是司机，你们弄坏了我的车，还想走吗？” 石磊隐在暗处，已经听清楚了对方故意设的路钉，难道他的车胎好好的，突然爆了。 平时也就算了，但这时候耽搁了他的行程，石磊就是满心的不高兴。 “这位兄弟，你快把我们村长放了，有话好好说。” 没想到，一急之下，有人说话露馅了。 “村长？你是村长？” 石磊一听被自己挟持的何老大是村长，也是大感意外。 “唔，我，我是。” 何老大被石磊用手臂掐着脖子，感觉只要石磊随时一用力，他就会被卡死，这时，感觉卡在他喉咙上的手松了些，赶紧自报身份。 石磊一时有点懵。 “你一个村长，带着村民打劫？” “同志，事出有因啊！求你快放了我们村长吧，他也是为了我们好。” 石磊更听不懂了。 “为了你们好，是要带你们好好劳动，不是带你们当车匪路霸抢劫吧？” “同志，是这样的，我们都是何家村的村民，这也是我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以后也不敢了。” 立即有村民认怂了。 看来，的确不是惯匪。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三胞胎村 石磊扫了人群几眼，发现确实没有一个是凶神恶煞的江湖人物，反而是一群被惊吓到的老实村民，就算这群人群起而上，他一个人都能全部放倒。 再说，他身上还有武器，更不需担心，于是，石磊便顺势把何老大放开，然后道： “说吧，怎么回事？你一个堂堂的村长，带着村民打劫？” 何老大摸了摸被石磊胳膊肘掐疼的脖子，咳了几声，才道： “同志，我们村太穷，会做这种事，也是迫于无奈，我们要凑路费，出门找孩子！” “什么？你们孩子丢了？” 石磊一楞。 “是啊，我们孩子丢了，你看到这几个村民没有？就是他们的孩子，三天前丢了。 有男孩有女孩，都才五、六岁、七、八岁大小，你说他们能不急吗？” 何老大可怜巴巴的道。 “这事归公安管，你们不是该报案吗？” 石磊眉头一皱。 “报了呀！可是公安同志要找到人，也需要时间，我们就想着凑点路费出门自己找。 因为村里太穷，所以才打了这个歪主意。谁知道第一次做，啥也没抢到。” 何老大一脸惭愧。 石磊听了，似乎有种隐隐的直觉在，但一时又不说不清是什么，便道： “你们帮我把备胎换了，你仔细和我说说丢孩子的事。” “你是公安？” 村民大惊。 一听石磊这语气，就好象要管这事似的。 能管这种事的，不是公安是什么？ 天呀，他们这是中了什么好彩头？第一次做这种事，就做到了公安头上？ “我不是公安，我是基地的，让我了解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石磊现在也不确定。 “行，行，小马，大马，你们俩身手利索，快去帮基地同志换轮胎打下手。” 何村长摇身一变，从何老大变身为何村长。 原来村民一向叫他何村长，刚才为了掩饰身份，出发前统一改口，叫他何老大，他还别别扭扭的。 现在又被叫为何村长，顿时有点象从鬼变成人的感觉，嗓门都大了起来。 “大马？小马？这名字有意思。”石磊嘀咕，“我姓石，叫我石同志就行。” “是，石同志，大马和小马是三胞胎，大马早出生五分钟，所以是老大，他们还有个老二，今晚发烧没来，叫中马，小马最晚一个出生，吃亏了，只能当弟弟。” 何村长解释得还挺到位的，一副将功赎罪的样子。 天啊，他们没劫到公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没想到，劫到的是基地的同志。 这，是万幸中的大不幸。 还好是空车，还好没劫成，要不是，就是枪毙的重罪。 想到这些，何村长腿都发软，此时哪还敢对石磊怎么样？ 别说攻击他，毁尸灭迹了，送他一百个熊胆也不敢。 熊：你尊重我吗？ “三胞胎？你们村也有三胞胎呀？” 石磊听到这个话题，楞了楞。 他终于发现，自己哪里感觉不对了。 因为方才在火把光线的跳跃中，他发现了两张相似的年轻面孔。 不过一晃而过，其中一张面孔消失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没想到，不是他眼花，真的是三胞胎之二在这里。 也难怪石磊自己惊叹了，因为一个县里，要出现三胞胎也是一种比较罕见的事，足以上新闻了。 没想到，他自己家是三胞胎，夏颜姐妹是三胞胎，夏颜现在怀的是三胞胎，自己在这里，从没到过的地方，也能遇到三胞胎。 有时候，太过于巧合，难免就是蹊跷了。 石磊长期受过训练的人，他也因此养成了不相信巧合的习惯。 一时间，他对这个何家村兴趣更浓了。 何村长接上这个话题，道： “我们村不光一家三胞胎，有五家都是三胞胎，包括这次丢孩子的，都是三胞胎家庭，都至少丢了其中一个孩子。” 何村长的话，让石磊感觉不对，他赶紧问道： “你们村多少人口？” “五百多人。”何村长不解，“怎么了？” 因为自家是三胞胎，所以石磊有机会的时候，曾经了解过，一个家庭出现三胞胎的几率有多大。 结果，妇产科医生告诉他，七十万份之一。 而如果是龙凤三胞胎的几率，是1.4亿份之一。 当时，石磊都有一种自家三兄弟是被彩票砸中的感觉。 他家的三兄弟和夏颜家的三姐妹，都是七十万份之一。 但京城人多，七十万份之一，好象他们出现这个几率还算正常。 但五百多人的村子，出了这么多三胞胎？ 这正常吗？ “你们村确切来说，有几对三胞胎呀？有龙凤三胞胎吗？” 石磊赶紧问得更仔细。然后一边指挥着年轻人给他换备胎。 “我们村掐指一算，一共有八户三胞胎，从三十年前，陆陆续续都有三胞胎生出来。 刚开始时，还十里八乡轰动，大家都跑来看三胞胎，后来生多了，也就见惯不怪了。 现在村里有新媳妇怀孕，大家如果看到肚子特别大的，还会开玩笑说，是不是又要生三胞胎了。 最蹊跷的是，困难时期还有那十年间，我们村三胞胎就没有人再生了。 但奇怪的，这几年又开始了。 象丢孩子那几户，就是到了71年后又开始出现三胞胎的。 大家还说，是不是老天爷都知道，困难时期养三胞胎不容易，所以送子娘娘也不敢一次送这么多孩子。 但是村里生的都是男的三胞胎，或者女的三胞胎，你说的龙凤三胞胎还没见过。” 何村长回忆着。 石磊听了，大感古怪。 但是古怪在哪里？ 目前只能说，他觉得古怪的一点是，为何这个村子能集中生三胞胎？ 难道，他们有遗传生三胞胎的特性？ 石磊顿时觉得，这话题可以交给老婆研究研究，老婆的京大，不是有许多有名的医学大咖吗？ 而且，丢孩子的家庭，还都是三胞胎的家庭，这也太巧了吧？ “石同志，轮胎换好了，您看看行不行？” 这时，大马擦着汗，上来讨好地对石磊道。 石磊上前检查了一下，说： “应该没问题，这样吧，村长，我送你们回村，你们上车吧，我今晚想住在你们村。 不然，再往前走，说不定又遇到打劫的。” 何村长尴尬地一笑，然后说： “行，就住我家。大家上车，让石同志送咱们回村。” 于是，几分钟后，“车匪路霸”和“受害者”同乘一辆车，往何家村而去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费思基金会 由于村子其实不远，所以五分钟后，车子就进村了。 这个村子，和公路沿线上的偏僻村庄的村子没有什么不同，一进村，没一个人影，倒是村里的“狗狗安保”系统立即启动，全村一片狗吠声，此起彼伏。 映入眼帘的是村里横七竖入的土坯房。 房子还都是稻草顶的。 讲究一些的是顶上是青瓦，墙上抹了水泥。 车灯扫过，放眼看去都是土坯房，没有一间砖瓦房，就连瓦顶的房子也很少。 土墙上不时能扫过一条条白灰刷的标语，什么打倒美帝、打倒各种反动派； 东风吹，战鼓擂，这个世上谁怕谁；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公家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个人的事再大也是小事…… 咦？不对！ 石磊刹住车，问副驾上的何村长： “村长，你们村这条标语是怎么回事？” 车子停住，车灯打在那条标语中，标语清清楚楚，赫然写着： 感谢香港费思基金会为我村提供贫困儿童学费捐助！ 费思基金会？ 这不是夏颜考上大学时，他们在桃源酒店吃饭遇到的那对香港年轻人所在的基金会吗？ 当时他们也是说，他们的任务就是寻找合适的村子和贫困儿童，提供赞助经费。 石磊脑子如电般飞转。 在神州大地相隔几千公里的地方，这么偏僻的小村庄，也能遇到香港费思基金会，他和这个基金会还真是有缘份啊！ 但是如果香港费思基金会不止桃源有到和何家村这两个点呢？ 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照顾到，它还真是用心良苦，而且摊子也铺得太大了。 石磊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从来就不相信天上有凭空掉馅饼的好事。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丝异样。 “哦，石同志，你说这个呀，这个是上级介绍来的，是香港的有钱人，说是要资助穷孩子上学，这是好事啊！ 我们村里当时还特意找村小学借了腰鼓队，敲锣打鼓欢迎呢！” “哦？是两个年轻人吗？一男一女的大学生，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石磊问。 “不是年轻人，是一对中年人，两个男人，一个叫杰森，一个叫林爱可，那个叫杰森的，明明是华夏人，还要取一个外国名字。我费了老大的力气，才记住了这个名字。” 何村长还挺得意的。 “哦，他们来捐助了多少孩子？花了多少钱？” 石磊不免要问仔细一些。 “八个，没错，是八个，一年捐助一个一百呢，一下子就花了八百，很大气。 还说要资助他们到上大学，如果能考得上大学的话，哈哈。 另外，这基金会还真是好人，来的两个人，那个杰森和林爱可，都是什么医学博士，还免费给孩子们做体检。 全村的孩子都去体检了，抽血、化验，量身高啥的，不过抽血那是一抽一大管，把有的孩子吓得哇哇哭。” 何村长说得兴起，把基金会来做的事都一一道来。 “还抽血了？”石磊感觉不对，“咱县里有人跟着来没有？” “有啊，是什么卫生防疫站的，一个女站长，还有县卫生局的，教育局的，还有一个副县长。 听说县里领导对这个基金会很重视，想争取他们多为县里多资助一些贫困儿童。” 何村长把知道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说来。 他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还是本村挺光荣的事，是他村长的业绩，能给村里拉来资助的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石磊问。 “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记得孩子们都穿短袖。” 何村长道。 “哦。”石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们这个县，叫什么县？” “我们叫顺峰县，我这里是何家村。” 何村长对自己的家乡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哦，你们村里，是第一次有海外的基金会来吧？” 石磊顺口问了句。 “是。哦，不是。我想起来了，我们村刚解放那会，还有洋大夫住这里呢！ 洋大夫和洋护士好几个，说是为了躲飞机轰炸，从城里逃来的。 不过他们人都很好，还会说我们普通话，说得比我还流利，他们在村子里一住就是一年多，还办了个小型的医院，十里八村都来我们这看病。 当时我们村可红火了。 只不过，这些洋大夫还是走了，解放到我们村时才走的。 不过部队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扣押了他们的医疗设备，让他们走人。” 何村长这段回忆，让石磊心又揪扯起来。 “何村长，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何村长看上去50出头，四几年的事，他会记得这么清楚？他那时候也十几岁了，但一般农村十几岁都在山上放牛呢，他会关心这么多？ 还知道这些洋人啥时候来，啥时候走的。 “我爹当时就是村长，我妈在洋大夫的医院里，给他们打下手，后来人手不够，我妈还帮他们学会了助产，帮着接生。 现在我妈虽然70多了，但精神头很好，村里的孩子，还有很多是她接生出来的呢！” 何村长一脸自豪地道。 看来，母亲是助产士，给他在村里的威望加分很多。 石磊点点头，说： “村长，那今晚我睡你家吧。” “没问题，你把车停这吧，这刷标语的房子，就是我家。” 何村长热情地道。 还真是巧了。 石磊把车熄了火，然后下车。 何村长忙不迭地请石磊进屋。 他现在是将功赎罪，想的是怎么讨好石磊，一点也不敢懈怠。 “石同志，我让我娘给你做碗面吃。” 何村长殷勤地道。 “行啊。” 石磊本质不是爱麻烦人的人，何况都这么晚了，十点半了，他也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但是有的事，宜早不宜迟，就怕时间一拖生变，于是他当机立断点了头。 何村长敲了敲边上一间厢房，道： “娘，快开门，起来做宵夜。” “吱呀”，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妪从屋里出来。 别看她七十多了，但如神清目朗，健步如飞，边整理着衣服，边问： “大晚上的，怎么还喊饿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熟悉的国外来信 “大娘，是我饿了，何村长一番好意，请我来家里做客，麻烦大娘您了。” 这时候的石磊，简直是社牛，主动上前说话，如果夏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大为震撼。 因为石磊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主动和人攀谈的人。 但是，石磊在工作状态下立即切换了一个模式，感觉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现在的他，就象一个碎嘴的小伙子，娓娓道来，还让人倍感亲切。 “哟，原来是客人，家里也没啥好东西，我就给你下碗鸡蛋面吧。” 越是偏僻的小乡村，待客之道越是周到。 老妇人一看石磊是外来客，立即很热情地开始煮面。 何村长找面，老妇人去鸡窝里摸了两个鸡蛋，石磊帮着烧火。 不一会儿，锅里的水煮开了，老妇人下香油、盐、面，再切青菜下锅，等面差不多要熟了，再把鸡蛋整只打到面汤里。 香喷喷的荷包蛋面就做好了。 老妇人把面起锅，分成两碗，一碗给何村长，一碗给石磊。 看来，村长这个好大儿，不管几岁，只要娘在，就永远是亲娘的宝宝，啥好事都不会落下他。 “大娘，您辛苦了，这面你也吃一碗吧？我太多吃不完。” 石磊要再去拿个碗，把面分一半给她。 可是老妇人不让，说： “客人呐，你别客气，我都七十多的人了，晚上吃了积食，不会消化，从来不吃宵夜。” 石磊只好住手。 “大娘，我刚才听何村长说，你以前还是助产士呐！看不来了，还真是造福乡里。” 人老了，最爱别人提起光辉岁月和自己的高光时刻。 果然，一听石磊提起这个话题，老妇人根本打不住，自己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我助产的孩子，全村没有三四百，也有两三百，好多年纪和我儿子也差不多了，不过他们都挺懂事的，现在都记得我的接生的恩情，逢年过节还会来看我。” 老人家很自豪。 “哟，原来你当接生员这么多年头了？”石磊顺着话题道。 “是啊，我以前在村里，就是一个家庭妇女，三十年前，迈克医生他们来到我们村里躲飞机轰炸，在我们村里开起医院，我跟着他们，才学会了助产的技术。” “哟，你这接生的技术，还是和外国人学的？” 石磊露出吃惊的表情。 “呵呵，是，虽然我没有考过证，但迈克医生说，我的水平已经达到优秀助产士的水平。 除了难产我没办法，得送到医院开刀处理，其余的，我都能应付，简单的侧切缝合啥的，我也不在话下。” 老妇人很自豪。 “大娘，迈克医生还有和您联系吗？” 石磊问道。 “有啊！他们回美国后，还特意给我写信，说感谢我这些年来对他们的帮助。 还好他们中文也懂，要不然，如果上面都是洋文，我还真看不懂，不过，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学了一些英语日常对话。” 老妇人还说了几句英语，石磊一听，还带着浓浓的美国腔，的确不假。 “哦？外国人写中文能写这么好？我不信。” 石磊故意激她。 “哟，你别不信，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老妇人还有点小孩脾气，起身去屋里，摸索了好一阵，果然拿出一封信来，递给石磊。 石磊接过一看，信封已经泛黄，长长的信封，贴着航空外国邮票，下面的地址写的是： 美国明斯康达州，夏天生物研究室。 石磊眼神一凝。 不会吧，这熟悉的信封，这熟悉的地址…… 他想到在夏颜奶奶床下搜出的那封信，地址也是这里。 这…… 也太巧了吧？ “果然是美国信啊，可以看一下吗？欣赏一下外国人的中文。” 石磊八卦地道。 “好啊，没写啥，也就写了一些感谢的话，外国人也挺讲礼数的。他们在国内的时候，不管是打疫苗，还是接生，给村民体检，我都帮了很多忙，他们感谢我也是理所当然。” 老妇人爽快地说。 “奶奶，请问您尊姓大名啊？” 石磊趁机问道。 “我叫邱莲。很多年没人叫我名字了，大家都喊我邱奶奶。” 邱莲笑着，感概着岁月不饶人。 石磊打开信，认真看了起来。 果然，信里的内容如邱莲说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通感谢的话。 不过，从信里，石磊却发现，迈克医生在何家村期间，的确做了不少事，比如给村里人定期体检，在取得他们信任后，给他们注射疫苗。 这些事情里，邱莲帮着发动村民，起到了不少关键的作用，迈克医生说感谢她的帮助。 还说，倘若有一日，邱莲的后人有机会到美国留学的，或者想来美国留学的，他一定尽全力帮助。 石磊心中天雷滚滚。 “邱奶奶，这个迈克说注射疫苗，是注射什么疫苗啊？村里人也太先进了，这么早就有疫苗打？” 石磊装着羡慕地道。 “哈，迈克医生说，打了疫苗，就不会有小儿麻痹症，我们村里人都打了。” 石磊心里一“格登”。 不会吧，小儿麻痹症的疫苗不是糖丸吗？没听说过用打针呀？ 而且，小儿麻痹疫苗，做成“糖丸”的形状，也是六十年代才做出来的，那之前，是美国的技术比较先进吗？迈克医生那时候就用这种疫苗了？ “打了有用吗？”石磊敢兴趣地问。 “有用，当然有用，我们村里的小孩，从那之后，就没有一个小儿麻痹的。 不然过去，三五年总会出一个，真是可怜。” 邱莲点头，脸上是兴奋的光彩。 看来，能帮助村里人，她的确感到非常自豪。 “哦，看来确实有用，是不是后面再也没有孩子得小儿麻痹症了？” 石磊不懂就问。 “对，只要有打过疫苗的，就没有再得小儿麻痹症了。而且，我觉得，这种疫苗还有一个奇怪的‘副’作用。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发现，这批打了疫苗的孩子长大后，生多胞胎的事，就在我们村里出现了。？ 邱莲奶奶的话，让石磊再次震惊到。 第五百六十章 打针的副作用 “咦，奶奶说的是，你这一说，我才发现，村里好多打了针的，都生了双胞胎、三胞胎，没打针的都没有。 哈哈，我就是小时候害怕打针的，跑得远远的，最后没打成，结果也没机会生三胞胎。” 何村长心大的开玩笑。 “是啊，全村的小孩，有一半被他带跑了，跑到山上躲着，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懂的，说打了针不会生孩子，这么丁点的人，一听说打针就跑了。 大家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山上找到他们，都躲在一个山洞里。 一看到大人，他们是哇哇大哭，说不回家，除非不给他们打针。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怕打针，怎么这么胆小？ 他说不是胆心，是打了针不会生孩子！真是把我气笑了。 不过没办法，看他们怕成那样，我们家长也只能答应了，说不打就不打。 结果，人家打针的不光生孩子好好的，还经常爆出三胞胎、双胞胎。” 一说起往事，邱莲也笑了，没剩几颗牙的嘴咧开，笑得挺开心的。 “咦，村长，谁说打针不会生孩子的？” 石磊兴致满满。 “哼，不是谁说的。是我亲耳听到的。 你们不提这事，我都快忘了。 那天傍晚，我从河里摸鱼回来，想让妈炸小鱼干，但是天都快黑了，她也没回来，我就去医院找。 结果到医院时，到处找不到她，我又累又困，不知不觉，就躺在医务室的诊疗床上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说话声惊醒的。 当时天黑了，诊疗床上还拉着围单，所以外面说话的人不知道有人在。 我听出来，声音是迈克医生的，他说的是普通话，和另一个医生说的，他说： 这批针再试试，如果不能生，只能说我们的实验失败了，必须再采集数据。 另一个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样本太少，不足以说明数据，要不要再扩大打针的面积？ 可以，不然让全村的孩子都打。 不过，这实验数据要等他们成年后才能显现的。 这批打的是青年，也许针剂在他们身上不起作用，看看低龄组的成效吧！ 村民会配合吗？ 我们就说是疫苗好了，反正再偷偷给他们加一些刚研制出来的灭活疫苗，他们也不懂。迈克医生得意洋洋地道。 两个人说着话就走了。 然后，第二天，我就听说了，全村的孩子都要打针。 我一听就知道，那是那种不会生孩子的针，我哪敢打呀，大人那时候很信任迈克医生，非要让我们打。 于是，我就带着一帮孩子跑到山上去了，准备如果让我们打，我们就永远不下山。” 何村长说着，自己也笑起来。 石磊听了，感觉信息量很大呀。 他在心里分析了一通，觉得迈克医生他们说的“如果不能生”，并不是指打了不会生，或许，应该是指打了不能生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难道，迈克医生在做一种秘密的人口生育的试验？ 难怪他们会这么好心，在这个不能赢利的小破村子建医院，他们是想把这里当成他们的样本，这里的村民就是他们的试验品。 石磊心里泛起了一阵古怪的情绪。 这是什么情绪，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原来谜底是这样，你当年回来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是石同志问，我恐怕到入土都不知道你当年会跑的原因。 不过，不打也是好事，那些打了针的小孩，有些是女童，长大后嫁人，怀了三胞胎，结果难产了。 当时医疗条件落后，来不及抢救，就死了。哎！ 如果怀的是单胎，那肯定没事。” 邱莲奶奶也感概良多。 但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里，甚至邱莲奶奶还无意中成了帮凶。 “邱奶奶，你当初打的疫苗，还有没有留着样本呢？” 石磊不抱希望地问。 他想事情都过去三十多年了，怎么还可能留着样本？ 但是没想到，邱莲闻言，道： “说实话，我还真留着几瓶药水，当时是医院搬迁，迈克医生回国，他走得匆忙，叮嘱我要把所有剩下的库房的药水毁了。 我心想，我儿子还没打疫苗呢，哪天他愿意了，我还帮他补种。我问过迈克医生，说有效期三年，也不需要冷冻起来藏着。 我当时清理库房时，看到几瓶这样的药水，我灵机一动，就藏了起来，没舍得销毁。 只是后来时间一长，我也忘了，再后来，过了三年有效期，也不能打了。 但是我一直没舍得扔，把它留着当纪念品。” “奶奶，能给我看看吗？” 石磊有技巧的渐进问候，让邱莲和何村长回忆起和迈克医生交往的岁月，他们其实也挺自豪的，觉得能在外国人的医院做事，得到认可。 因此，一听石磊这么说，邱莲立即道： “可以呀，我都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对它有兴趣。” 说完，她又去屋里翻腾了会，然后，拿着一个精致的锡皮医护箱走出来。 锡皮的医护箱正面和反面都画着红色的十字，一看就知道是医护箱。 邱莲打开，里面是精致的格子，大格子小格子，还放着手术剪，手术刀，还有几缝手术线，最上面一排结实的衬布，做成一小格一小格，可以固定放安瓿针剂用。 而此时，这里面就放着数瓶针剂瓶，还是完好的。 石磊拿起安瓿瓶一看，上面没有写药名，但地址印的却是：美国明斯康达州，夏天生物研究室。 石磊记起夏颜说过，这个生物研究室臭名昭章，在国际上名声不好。 这个名声不好的研究室，当年来何家村，都做了些什么？ 要说都是做善事，石磊可不相信。 不过，这已经超出他的知识范畴，必须让专家来研究了。 于是，石磊灵机一动，说： “邱奶奶，你这个箱子不错，我长年在路上跑货车，头疼脑热的，经常需要备药，但都没一个合适的工具放。 要不，你这箱子卖给我如何？我可以拿来装药用。” “啊？这？这是纪念品。” 邱奶奶有点舍不得。 “奶奶，我不白拿，我出30块钱，怎么样？” 石磊出了一个天价。 第五百六十一章 丢了好几个孩子 “30块？这？这不好吧，算了，我送你。” 邱奶奶感觉石磊似乎特别中意这个箱子，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决定慷慨相送。 “不好吧，邱奶奶，这钱你拿着。” 石磊还是掏出了钱。 “不用了，石同志，这箱子我平时其实也是搁在床底下，根本动都没动，要不是你提起，我都想不起要拿出来。 这里面的药啊，手术器械啊，也都过时了，用不上了，就这个箱子还有放药品的价值，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我七老八十的人了，没几年要入土了，拿着它也没意义，孩子们也不学赤脚医生，留着它也没用。 现在你能用得上，就拿去用吧，也算让它物尽其用。” 邱奶奶很想得开。 石磊想了想，说： “好吧，那就谢谢邱奶奶了。” 见老人家执意不收钱，石磊知道这些药剂十分重要，他当然不会白拿，准备明天把钱偷偷放在奶奶屋里。 入夜，何村长安排石磊到客房睡。 说是客房，其实是放农具的屋子，中间临时清出块地方来，铺了张夏天的竹板床，竹板上面再铺个草席。 还好，屋里开了窗户，味道不是很大，石磊也困了，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 石磊发觉自己睡得还挺沉的。 起床后，就见邱奶奶已经在蒸馒头了，还炒了盆鸡蛋，让石磊馒头就鸡蛋吃。 石磊也不客气，吃完早餐，何村长才起床。 这时，天才蒙蒙亮。 何村长睡迷糊了，看到石磊还有点懵，但马上想起自己昨晚上劫道的事，又有点尴尬，干笑道： “石同志，你起得真早。” “何村长，我吃了，你早上要出工吗？” 石磊问。 “要的，要的。哦，我昨天晚上找到一封县里给我们村的公函，就是费思基金来我们村的公函，我见你对他们挺有兴趣的。” 何村长还真是会察眼观色。 为了将功赎罪，何村长也是拼了。 石磊打开公函一看，这是一封县里统战部开的函，说的是费思基金会去年夏天到何家村捐资助学的事，但信上没有提义务体检的事。 看来，义务体检这个环节，是那两个博士自己加的。 费思基金和美国那个夏天研究所有联系吗？这是需要查证的。 这时，石磊想到了夏小泽。 只是这小子近期还在国内，要找他帮忙，不太方便。 石磊这时还不知道，夏小泽已经“仓惶出逃”到美国了。 石磊说：“村长，你能带我去村里几个多胞胎家庭看看吗？” “可以，没问题。” 何村长拍胸答应。 石同志让他做的事越多，应该越不会追究他昨晚变成“抢匪”的事吧？ “还有，那些失踪的孩子，如果有照片，都拿给我，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联系一下上级部门，帮你关注一下。 最好家长也来找我下，说说是如何失踪的。” 石磊觉得这件事，他也不得不管。 “好，我一会打钟出工，顺便在派活时，让那些失踪孩子的家长回去取照片，再来村部和你说失踪的事。” “好。” 石磊觉得何村长求生欲满满。 其实听说他们是初犯，也是为了凑路费，以后不敢再犯了，他也没打算真要追究何村长的法律责任。 如果他要追究，只要一报案，何村长和那几个村民可能都要坐五年以上大牢。 现在看来，何村长和村民确实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们既然能改过自新，就暂且先观察着。 如果以后有再犯，再提交此次案情不迟。 不一会儿，何村长吃饱了，带着石磊前往村部。 村部就是一个破败的两间平房，屋里的办公桌上也都是灰，看来平时也基本没用。 何村长尴尬地说：“我叫妇女主任来擦洗一下，平时都是在我屋里开的会，这里其本没用上。” 石磊摇头说：“没事，我自己擦两把，你先去上工吧！” “好。” 何村长找了块抹布给石磊，村部前有口水井，石磊就打了水，自己擦洗了桌子和椅子。 他在家里经常干这些杂活，舍不得让夏颜沾水呗。 反倒是在基地，都有通讯员做这些事，他比较少做。 但因为在家里有做家务，所以擦洗还是很老练。 他才刚擦洗完，就有几个村民陆续来了。 何村长对石磊道： “石同志，我叫了失踪儿童的家长来，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家长，都是三胞胎的家长，丢的也是家里的三胞胎之一。” “这样啊？这么巧？”石磊摸了摸下巴，说，“大家请坐，一个个来，把照片给我，再说说你们孩子怎么失踪的。” 一个家长局促地上前，双手递上孩子的照片，说： “我儿子叫小岩，他是最小的，还有大岩，中岩，是他的大哥、二哥，小岩是三胞胎中最小的。” 石磊接过照片，发现是一张家庭合照，照片里除了父母，就是三兄弟，三个长得象复制粘贴的。 “哪个是小岩，长得一模一样。”石磊一时也分不出来。 家长指着最边上的小孩，说：“这是小岩。” 石磊默默记下了。 然后，小岩的家长说，他和孩子娘上工，结果回来就发现小岩不见了，大岩说小岩去河里游泳。 他们吓坏了，以为是不是溺水了。 结果找了一圈河道，都没有踪迹。 后来，村里又有孩子陆续不见，不是去山上，就是去找同学玩的路上，他们这才察觉，原来有人在拐村里的孩子。 “这是我女儿，叫大枣，是最大的，这是中枣，小枣。她们姐妹仨也是三胞胎。” 又一个村民把女儿的照片递给石磊。 他们听何村长说，石磊是基地的领导，能管这事，都抱着巨大的希望而来。 一个接一个的村民，一一述说，结果，让石磊发现，原来这些失踪的孩子，都是三胞胎家庭。 丢的孩子，家里的老大、老二、老三都有人丢失。 他们丢失的时候，附近都没有人亲眼目睹，都是丢失后，很久没回家，家长惊觉，找不到，才发现是丢了。 “领导，你要给我们做主，求求你了，帮我们把孩子找回来吧！” 这时，大枣的爹“扑通”一声跪在了石磊面前。 第五百六十二章 寻找线索 “老乡，快起来，不用跪，找回孩子，这是我们作为基地人员应该尽的义务。” 石磊赶紧扶起大枣的爹。 屋里大家看到这一幕，许是都受到了刺激，也跟着恸哭起来，顿时，屋里哭声一片。 石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都是失去孩子的父母。 他即将为人父，自然也更能体会到他们的心情。 如果谁敢动他的孩子，他肯定和对方不死不休。 可是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连孩子被谁拐走也不知道，国内那么大，人海茫茫，他们能哪里找去？ 出门也要吃喝度用，他们有多少钱去全国各地奔波寻找？ 眼前的石磊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但只要他表现出一丝要帮忙的意愿，这些人就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 石磊心里沉甸甸的，感到肩上扛着莫大的责任。 “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你们大家的。” 石磊这时以他的敏锐直觉，察觉出来，这些孩子的失踪，怕是和费思基金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这件事，已经超出本地警察的能力，需要另一个层面的出手了。 石磊告别何家村时，带着一串沉重的心思上路了。 他走后不后，邱莲奶奶发现自己床头的枕下有30元钱。 这钱也不是她的，再一想，就知道了，是那个石同志偷偷留下来的。 石磊径直把车开到了五峰县，找到了位于侨联的统战部。 “你好，我找统战部的刘部长，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哪里？” 石磊问一个工作人员。 “哦，在201。” 工作人员很热情地给他指了路，也没盘问他。 主要是石磊此时换上了制服，而且他本身一脸正气，一看就不是坏人。 工作人员光看到一身制服的石磊，长相颜值在线，眼睛都有点不好意思看了，哪里顾得上问他证件、身份这类问题。 石磊谢过工作人员，径直走到了201室。 201门大开着，石磊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才问： “刘部长在吗？” “谁？请进，我在。” 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道。 石磊进办公室后，就看到一个长得挺斯文的中年男人正从办公桌后起身。 看到陌生的石磊，他楞了楞，但再一看他身上的制服，也就释然，笑道： “同志，你找我有事吗？来，先请坐，喝杯茶。” 大家对石磊这身制服，有一份天然的好感，因此，走到哪里，都是被客气以待。 石磊也不客气，落落大方随着刘部长坐下，然后拿出从何村长手里得来的那份邀请函道： “刘部长，我来是想打听费思基金的事。” 接着，石磊也亮出自己的工作证。 刘部长本来可以用这事涉及外联，不方便告知，一口拒绝，但一看到石磊工作证上那“保密”、“配合”等字眼，不由眼皮一阵乱跳。 他知道遇到了必须配合的对象，赶紧坐得板正，象小学生回答问题似的一般严谨。 都是革命老同志了，能坐到这个县副处级位置的人，也不是一般见识的人，好歹也经过风浪，受过纪律教育。 什么人不能配合，什么必须配合，心里门清。 “石同志，是这样的，这是由我们这边在香港商会会长和我主动联系的，说费思基金会想资助何家村的贫困儿童。 这是好事，我们自是不能拒绝，于是通过会长的牵线搭桥，和费思基金会接上了头。 这个费思基金会也很省事，只让我们提供了贫困儿童的名单，敲定了几号过来，然后包括往返机票、住宿，他们都自己承担。 我们只要发个公函，然后陪他们出席资助仪式就可以了。 当时我们大家还都夸这个基金会，是真正办实事的。 不象有些打着捐助的旗号，来我们这里后，吃住花一笔，到时候要走，我们还要送礼送一笔。 算起来，和捐助的钱也差不多，有时候还要倒贴。” 刘部长看来对费思基金会颇有好感，印象深刻。 石磊听出来了，费思基金会这次是主动出击。 “那你们那位香港商会会长，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石磊问。 “有，我写给你。要不要我和他打个招呼？” “现在先不要，可能回头我会联系他。对了，刘部长，这件事，列为机密，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石磊嘱咐道。 “我懂，保密原则嘛，我可是国家干部，一定保守秘密。” 刘部长看着眼前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身上虽然松驰，没有给他压迫感，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就觉得紧张，压力大。 自从他坐上这个位置后，本县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很久没有这种小学生被老师考试的感觉了。 如芒刺在背，生怕一个答不好，就会出大事。 “谢谢刘部长，那我先走了，后期我还会和你联系。” 石磊郑重地道，和刘部长握了下手。 “石同志，中午一起吃饭吧？便饭，便饭！” 刘部长赶紧热情地道。 “不必了，谢谢，我还有事要办。” 石磊离开了刘部长的办公室。 刘部长的秘书随后进来，一脸疑惑地问： “部长，刚才那位同志是谁呀？” “不该问的不要问。” 刘部长擦了下额头的汗，莫名有点紧张。 总觉得费思基金会，竟然引起了保密部门的注意，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对了，你帮我叫住那位石同志，我想起一些事要告诉他。” 刘部长突然一拍大腿。 秘书赶紧一溜小跑，还好，石磊才下了楼梯，刚到门外。 秘书一把拉住了石磊，说刘部长还有事要和他说，麻烦他再上去一趟。 石磊重新回到刘部长办公室时，只见刘部长赶紧拿了一迭文件递给他，说： “石同志，这是费思基金会来时，我们县报记者做的新闻，我比较有意识，把活动相关的报道都收集了起来。 这上面有这两个人的照片，还有所有贫困儿童的资料，我这边都收集了起来。” 刘部长看来也挺细心的。 石磊接过资料。 有了这些资料，他就少费许多力气，于是谢过刘部长，下一站，他往县卫生防疫站而去。 第五百六十三章 后背如芒刺般 “林站长，你好，我叫石磊，这是我的工作证。” 石磊在县卫生防疫站找到站长办公室后，直接亮证。 越查，越觉得这事有查头。 主要是这些事，似乎和他自己、和夏颜都有一些牵扯不断联系。 是什么联系？ 石磊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但还不真切，无法言说。 “啊？石同志，赶紧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吗？” 看清了石磊的工作证，30出头的年轻女站长神色大变，连还证的手都在发抖。 “我想询问关于费思基金会的事。” 石磊道明来意。 林站长便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起来。 原来，费思基金会是统战部那边交待过来的，本来资助贫困儿童，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因为其中涉及到费思基金会要免费义诊的事，还有免费打疫苗，于是，才让防疫站这边配合。 林站长接了这活，也没多想，只是一门心思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于是，她协助准备了打针用的针筒，针头，消毒工具，还有一些采血的工具。 因为这些从关外是带不回来的。 或者说，即便可以带回来，审批手续也比较麻烦，要花很长的时间。 这些工具的准备，是费思基金会那位叫林爱可的博士打电话和她沟通联系的。 现在这个年头嘛，对海外的来客，大家开始抱着热情接待的态度，因此，对他们提的要求，能配合的都在尽量配合。 林站长还一脸笃定地说：“石同志，我们当时为了费思基金会，还特意采购了一批针筒针头，绝对是质量最好的。” 她还以为石磊是来检查服务质量的？ 石磊有点哭笑不得，然后问：“他们来都抽取了多少血样？又给多少儿童打了疫苗？” “这个？我有个统计数据，我把报表拿给你。” 还好，林站长也不是一无是处，一味配合，她还做了统计表。 她去找资料库，不一会儿，就把报表拿来，还好，报表是油蜡纸刻的，林站长说底她还有，石磊可以把报表拿走。 石磊也没客气，和刘部长的那迭资料装在一起带走。 最后，石磊问了林站长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那些血样抽走后，他们是带走了吗？既然医药器械都带不进来，血样怎么带走的？” 林站长惊呆了。 好半晌，她才说： “血样采完，他们都放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带冷藏装置的手提箱里带走了。 我们当时还很羡慕他们的设备先进，有这种手提的冷藏箱，我只是上学时在书上听说过，见都没见过。 后来，他们把血样带走了，也没和我们做交接。” 林站长徒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她是疾控专业毕业的，有些事情的轻重，还是能懂的。 只是，当时她脑子里根本没那根弦。 可能是，因为这是上级交待的任务，可能是因为对方太大方了，慷慨资助了贫困儿童，怎么好意思阻拦别人呢？ 可能是因为，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事吧？ 但是石磊的制服，他工作证上显示的身份，顿时让林站长想到了专业书里的种种描述。 她不淡定了。 林站长紧张地问： “石同志，我是不是犯了错误？” “现在这事还不好做出结论，以后请提高警觉的这根弦。 你就不觉得，为什么何家村会有这么多三胞胎，双胞胎？机率也太高了吗？ 为什么费思基金会一选就选中这个村子？ 如果光是资助贫困儿童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抽血？体检？我看义诊里，参与抽血的，不光有儿童，还有一些青壮年。” 石磊一番话，让林站长哑口无言。 “双胞胎和三胞胎在何家村生得多，大家都说是他们村风水好，水质比较特殊，村民都是饮用山上的清泉，这泉水，带了些仙气。” 林站长有点苍白地辩解。 但越说，林站长自己越不相信，不由地说不出话来。 石磊淡淡一笑，说： “林站长，要讲科学。” 离开县防疫站，石磊驱走前往五峰三院。 这是他此行的最初也是最终目标，他要接石拓。 “三院？往前面直直开，再走五公里，有一个村子，走村道再往里三公里，就到了。 那里只有一家医院，挂着三院的牌子。” 路上，石磊停下问路时，当地一个大爷好心地指路。 看着石磊车子的背影远去，大爷摇摇头，同情地说： “又是一个家里有精神病的。” 没错，三院是一家精神病医院，收的都是精神病人，治疗的也都是精神病。 按着大爷指的路，石磊很顺利地开车到了三院门外。 和普通医院不同，这家医院大门紧闭，里面上着大铁锁，四周围墙将医院全部围了起来，围墙顶上，还加了通电的电缆圈。 石磊向传达室出示了自己的公函和工作证。 传达室才把门打开，放他的车进去。 “哟，石同志，您来了？我们几天前就接到了上级的指令，石拓同志可以出院了，就等您来接了。” 接待石磊的，是三院的何院长。 “谢谢你们对石拓的关心，请问，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石磊表面波澜不惊，但一想到能接到石拓回家，心里实则波涛翻涌。 “他恢复得很好，这段时间，不会被记入他的档案。” 何院长表态道。 “收到。” 石磊点头。 石拓是有病，精神方面的疾病，但不是精神分裂症，他得的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而且，刚开始的时候，表现得还很严重。 在一次执行任务回来后，石拓便一直发热，高烧不退，吃药退烧后，就又会复烧。 在最好的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甚至还做了穿刺检查，都没有发现病变。 最后，正好有一位到国外参观过的精神科医生看到石拓的病历，便诊断他为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的不仅仅是药物治疗，更多是精神上的治疗。 于是，基地把石拓送到了三院。 当时，看出石拓真正病因的，就是这位何院长。 基地便安排何院长给石拓开展针对治疗。 此时，石拓也正好处于保密工作的脱敏期，于是便和家人失去联系，一直在三院治疗中。 第五百六十四章 坐立不安 “你把石拓接回去后，工作生活都可以如常，只是要注意，如果他情绪有什么不对，最好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先根据他的情况做一些分析。 反正他治疗需要用的药，市面上也可以买到。 真的情绪有反复，可以先行吃一些药来压制，我会立即赴京城给他看病。” 何院长千叮咛万嘱咐，是个负责任的医生。 石磊万分感激，问：“那我现在可以去接他了吗？” “可以，我们已经提前通知他可以出院了，他自己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只是我们也没有收到通知，说你具体哪天来，所以这几天他都比较悠闲，在等你。 你自己去找他吧，在208病房。” 何院长让一名护士带石磊去找石拓。 石磊原本说如果忙就不用带了，但一想，这里弯弯绕绕的，也不知道到哪里找，就让护士带路了。 结果，还好让护士带路，因为通往病房，要通过几重上了锁的门，可谓重门深锁，一共过了三道上了锁的门，才得已进入。 “石同志，前面就是石拓的病房了，我就不跟着你进去了。我在护士站等你，出去也要开门的，你只管叫我。” 护士客气地道。 石磊谢过，然后心情莫名地往208走去。 所谓近乡情怯，现在石磊也是，近亲情怯。 这么多年，不知生死，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却才知道，原来石拓之前那么艰难地挣扎过，苦熬过。 而在这些艰难背后，是荣耀，是牺牲，是奉献，但这些永远不会为外人所知。 而他作为至亲的兄长，在这个过程中，没能有机会给石拓提供一点点帮助。 这让石磊十分自责。 难怕明知石拓经历了什么，出于保密工作的程序，石磊也不可能施以援手，但如果这其中，他能做点什么，也不会如此难受。 208的房门开着。 石磊站在门口。 他看到，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布置得简单干净，一床一桌一椅，临窗的椅子上，石拓背对着他坐着。 从背影上看，石拓显得清瘦了许多，但坐姿依然挺拔。 “石拓！我来接你回家了！” 石磊按下内心的激动，尽量保持正常的态度。 他的声音微颤，带着难以抑制的思念。 “哥，你来了？” 石拓听到石磊的声音，回头起身，脸上露出石磊熟悉的笑容。 这么多年，他就是瘦了一些，其它方面都没有任何变化。 石磊笑了，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哥来迟了。” 石磊这话，包含了很多。 石拓听出来了，声音很平静，说： “我在这里疗养呢，挺好的，如果不在这里，也回不去，要等脱敏期过了。现在我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 “嗯，是你嘛，肯定战无不胜！”石磊抱上去时，手有点抓空的感觉，原来弟弟肌肉饱满之感不见了，看来，是被宽大的外袍遮着，他瘦了很多，“爸妈都很想你，还有罗文娟，你未婚妻，一直在等你。” 石磊不忍让弟弟猜疑，第一时间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就他弟弟的情况，有多少人的女朋友、未婚妻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都不能坚守，半途嫁人另觅佳偶。 但最值得安慰的是，弟弟的另一半还在等他。 石磊相信，这个消息一定能让弟弟振作起来。 “真的吗？”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石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当然，我出门前一段，你嫂子组织了一次农庄游，文娟一家也去了，她一直在坚持等你。” 石磊的话，一下子戳中了石拓的心窝。 这个坚持的汉子，什么情况下都没有掉过泪，但听到这些，眼窝子不由一热。 “嗯，走，哥，咱们回家！” 石拓从衣柜里拿出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袋子。 只有简简单单一个行李袋子，应该是几件换洗衣物。 石磊抢着接过袋子，很轻。 “直接走就行了，何院长说了，你的出院手续都办好了，这一年多的治疗，不会记入档案。 他说，现在国内还有些人不理解，为了避免误会，他特意和组织上申明，这种治疗不记入档案。” 石磊解释说。 “好，我懂。” 石拓轻轻点头。 他知道自己无需多言，哥哥肯定事先了解过自己的情况了。 他们同是基地特训出来的人，一切都听组织的。 此时，组织上也给了他们最大的理解。 石拓跟在石磊后面，走出了三院。 “上车。我这一次，假公济私，正好基地有一单运输任务要经过这里，我一对接你的时间，正好差不多，就把这任务截胡了。 所以，你回去只能乘大货车了。” “哈哈，很好，大货车前座宽敞。我喜欢！” 石拓把行李袋子扔到货车后座上，爬上了副驾。 一路风尘仆仆。 司琴这几天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她坐立不安，好象做什么事都不对劲。 她猜自己是不是因为夏颜快要生产了，所以紧张。 为了缓解这种情绪，她特意去找夏颜，了解下现在她的状态。 结果，夏颜反而因为没有上学，每天睡到自然醒，精神状态良好，看着比平时气色都要红润。 司琴放心了。 但那种心神不宁的感觉犹在，让她还是觉得很不好。 夏颜看出了司琴有心事，便主动问她，说： “妈，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生孩子的事，你别紧张，我已经联系好了，到京城妇产科生，那里都是业内的大牛，安全稳妥。 而且，我告诉你，由于我是特殊案例，三胞胎嘛，大家都抢着要做我的主治医生，哈哈，我都不用托关系，妇产科最好的黄大夫要给我接生。 所以，你放一百个心，我这里没啥事。我相信，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黄大夫都能应对得来。” “哎，颜宝，我原来以为是担心你的事，我也确实比较担心，你到底是三胞胎嘛，所以我就过来。 看着你的状态挺好的，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心慌，总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司琴忧心忡忡地道。 第五百六十五章 复制粘贴 “妈，不会有事的，你就别担心了，我们都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夏颜反过来安慰婆婆。 这种情况很罕见。 因为司琴一向让人的感觉是，她有颗大心脏，遇事不慌，颇有世家主妇的范。 要不然，那特别难受的几年间，石泰也不可能有惊无险地撑了过来。 多少象石泰那样事业有成、备受尊重的学者型领导，因为承受不了地位极度坠落、尊严荡然无存的打击，而一蹶不振，甚至走向人生的终点。 从夏颜的了解来看，这全是因为司琴在撑着石泰，给了他源源不绝的精神力量。 而能让司琴都会发慌的事，恐怕是件大事。 夏颜表面上安慰司琴，其实内心也慌得一批。 家里，不会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顿时，她想到了石磊。 要不是司琴还坐在她客厅里惴惴不安，她已经想给石磊打电话了。 不对，她联系不上石磊，除非石磊主动联系她。 哎，没有手机的日子不好熬。 夏颜心里正犯着嘀咕，司琴愁眉未展，突然，她们都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咚咚”有力，听起来是年轻强健男子的声音。 “是不是小磊回来了？” 司琴倏地起身，要去迎上去看看。 夏颜这才发现，原来婆婆内心对石磊的担忧也不少于自己，恐怕方才她一通安慰后，婆婆同样是把不安的揣测放在了石磊身上。 只是因为夏颜是孕妇，怕她担心，不敢开口。 “听脚步声是他的。” 夏颜却是雨过天晴，脸上露出了笑容。 婆媳二人相视一笑，有一种互相了然的默契。 “咦，不对，还有一道脚步声，是有人和他一起回来了吗？” 夏颜突然又道。 司琴没有回答，但夏颜猛然看到司琴竟然哭了，泪水夺眶而出，是那种突然没有预兆的掉泪。 “妈，你怎么了？” 夏颜还没安慰完，顺着婆婆的视线看去，不由也楞了。 因为客厅外，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石磊。 这是复制粘贴吗？ 也太像了吧？ “小拓，你、你回来了？” 司琴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缓步向上，一脸难以置信。 “妈，是我，我回来了！妈，让你担心了！” 石拓几步上前，紧紧抓住母亲的手。 夏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石磊真地把石拓接回家了。 可是，“接回家”这些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石拓一个偌大的人了，看样子，智商和行动力也不差，为什么要用“拉回家”？ 大家常会说“接孩子回家”、“接病人回家”，但谁会对一个健康的大男人用这些词？ 夏颜默默记下这些感觉怪异之处，准备回头问石磊。 石磊在边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然后，他抬眸就看到正一脸深情地看着他的夏颜。 “夏颜，我回来了。” 在弟弟和母亲面前，石磊也没好意思用昵称。 夏颜在家里闷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天天滋补营养品，更显得发如乌木，肌肤胜雪，映入石磊的眼里，自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艳夺人。 要不干嘛说爱情是灵魂契合的双向奔赴。 每次出远门回家，看到夏颜，石磊就觉得心里顿时获得平静，而她深情的眼眸，也象一汪碧水，轻轻涤荡去他外出时，身上和心灵上沾染的尘灰，让他内心变得一片澄澈空灵。 只一眼，石磊便觉得这几天的奔波辛劳一扫而空。 “回来就好。” 夏颜上前开心地站在他的身边。 这时，司琴赶紧给夏颜和石拓互相介绍。 石拓一路上已经听说大哥娶妻还即将当父亲的事，因此看到夏颜倒也不意外。 石磊出门前也说了会接石拓回来，夏颜有了心理准备，看到石拓和婆婆如此动人的一幕，自是大感欣慰，她笑道： “刚才妈还在坐立不安，总说有什么事要发生，现在验证了，果真是一件大事，原来是石拓你要回来了。” “没错，颜宝说得对，刚才我一直心惊肉跳的，总担心不是什么好事，没想到，原来是你要回来。 说也奇怪，我现在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的感觉了。” 司琴轻抚胸口，一脸释然。 石拓眼眶也湿了，道： “妈，让大家伙担心了这么久，我这次回来，再也不走了，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没有任何话，比石拓说的这些话更让司琴安慰了，她高兴地道： “你真的不走了？” “对，我转业了，上级也批准。接下来，我会在家里待一两个月，等组织上给我安排工作。”石拓冷静地道。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转业了。” 司琴喜极而泣。 石拓赶紧安慰她。 夏颜在边上观察了一会儿，终于发现，虽然乍一看，石磊和石拓长得一模一样，二人外表如复制粘贴一般，但其实，石拓无论是从说话的语气、性情、还是肢体动作的细微之处，和石磊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因此，夏颜也不再担心自己会搞混二人。 要不然，指鹿为马的话，也就太尴尬了。 毕竟以后有一段时间要生活在左近，夏颜可不想闹出认错人的笑话。 而且，她也明白了，为何婆婆能一下子认出石拓，没有把他和石磊搞混，实在是，太熟了，混不起来。 石拓回家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在石家传开了。 到傍晚时，石爷爷提前下班不说，石凌也从大学回家，要见见久未谋面的拓哥。 石婵和柴筝更是很多年没见着石拓，见面后，格外亲切。 柴筝比较震撼的是，没想到石拓和石磊长得如此相像，她心里暗暗觉得，见了一个，等于见了第二个。 她有点不理解大人的激动。 两位舅舅不是长得很像吗？ 见一个就够了…… 石爷爷置办了一桌家宴。 就在等菜上桌的间隙，石爷爷问起石拓转业后准备从事什么工作？ 他尊重石拓的意见。 如果石拓有特别想去的部门，他也许能说上话，因为以石拓的资历，做出的贡献，不管去哪个部门，组织上都会支持的。 石拓说的话，却让大家十分意外。 第五百六十六章 石拓的就业 “爷爷，我想去公安刑侦部门工作。” 石拓的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一下。 他原来做的都是高度紧张、危险的工作，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个地方，回家了，又选择了这样高危的职业，一时间，让关心他的人，有些受不了。 最受不了的是司琴。 她一颗心揪扯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着一个两个儿子都回来了，没想到，石拓还要做这样危险的工作，她一时无法接受。 沉默了一会，司琴到底关心儿子，先开口了，道： “小拓，工作的事，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我看粮油公司、供销社、粮食局都不错，工资高，福利好，逢年过节不是发油，就是发米、面、糖、鱼，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最重要的是，这些单位稳定、清闲。 你平时只要上班在大家面前晃一晃，露个脸，把自己手头上的事做好，其它时间，也没人管你，你可以养鸟钓鱼，放松放松。” 夏颜听了婆婆的话，差点出言阻止。 不去做刑侦她能理解，一个母亲嘛，经历了人生的巨大起伏，早就看破了，肯定希望儿子过得安逸稳定。 再说了，石拓选择安稳轻松的工作岗位，谁敢说什么？他又不是没有卖命保卫过众人的安逸？ 现在轮到他安逸了，想逼逼的都可以走开。 但是，划重点，婆婆选的那些单位，都是雷啊！ 现在看着是大热门，普通人想进都进不了，但是用不了几年，这些单位随着政策的变化，都会沦为冷门单位，甚至会遇到下岗这样的事。 她想劝说的是，想要上进，可以选组织部门、部委办等，如果不想走仕途，可以去邮政、电力、金融这些部门。 这些部门才是婆婆嘴里说的，高薪、福利待遇好，而且能长久红火的单位。 不说别的，邮政后来拆分为电信、移动、邮政三家，头几年，移动和电信火得一塌糊涂，邮政虽然没有那么爆火，但也是相对稳定。 电力更不用说了，是国民经济的重要命脉，能源部门，从头火到未来。 金融业嘛，反正到她来这里时，员工依然享受着高工资、高福利的待遇，而石拓到金融企业拆并的年头，早就退休了。 不过，没等到夏颜开口，石拓自己就道： “妈，供销社这些我做不来，公安刑侦方面，我倒是能发挥一技之长。 虽然转业了，但我也不想浪费了在基地学会的技能，能在这方面发挥特长，我才不会觉得无所事事、浪费生命。” “小拓，你以前太辛苦了，现在能轻松，干嘛不轻松呢？” 司琴一颗老母亲的心，最好儿子不用上班，能在她眼皮下放着。 虽然知道宠子如杀子，但这几年石拓音信全无，有人传话时，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让她做好最坏思想准备的意思。 这让司琴一直揪着一颗心。 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平安回来，又要搞刑侦？ 刑侦不得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而且经常要抓捕江洋大盗啥的，这转业和没转业不也一样？ “妈，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是人生的命数也不好说。 有人睡觉，不是第二天一早，也被人发现没了吗？ 还有人走路摔了一跤，也能摔死的。 所以，不用想太多，你要相信我，我学了一身的本事，那么艰难的任务都做了，不会到地方上还不能保护自己吧？ 如果我只是轻松地混个工作很容易，但那样过一生有什么意思呢？ 我还是希望能用自己所学所会，为地方上做贡献。” 石拓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眼见劝不动石拓，司琴泪眼婆娑。 石泰赶紧安慰她道：“孩子们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了，我们作为父母，担心固然担心，但也要支持他们的选择。 哪怕心里不能支持，但至少，我们也不要反对，就让他们顺着自己的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石泰一番话，让司琴似乎想开了一些，她点了点头。 其实，石拓的话一说，司琴心里就明白，她不可能改变儿子的选择，但当妈的，总免不了要说上几句。 “石泰说得对，小拓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眼界和看法，这点我很欣慰。 行，小拓，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石爷爷很开明地道。 “谢谢爷爷！谢谢爸妈！这杯酒，我敬大家，感谢大家对我的理解和包容！” 石拓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夏颜愈发感觉石拓和石磊的不同。 二人面目虽然极为相似，但石磊内心更为热情、细腻，而石拓，他的清冷、克制，显然超过了石磊。 简单说吧，如果夏颜敲打，石磊可能会顺着她，调整自己的人生方向，但石拓是绝不可能被任何人改变他的想法的。 好消息是，夏颜也是尊重个人理想的人。 她只会鼓励石磊往自己向往的方向发展，从不会横加阻拦。 话都说开了，工作方向也有了，再加上大家不断说起石拓回来的各种好处，比如： 在京城上班，可以承欢膝下； 也不是天天都有案子发生，没有基地那么紧张； 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 种种，司琴终于也放松下来，露出笑颜，加入了轻松氛围组。 一顿饭，整体吃得气氛融洽、愉快。 吃完饭后，司琴提醒石拓，先好好休息调整一下，明天第一时间带着礼物，去见罗家父母。 “人家女儿等你这么多年，你现在回来了，得给人家一个交待。” 司琴这么对石拓道。 “妈，我会的。” 石拓深深点了下头，他黑色的眼眸里，因为母亲这些话，跳跃出热情的小火苗。 罗文娟打着哈欠，正准备关灯。 他弟弟罗泽坤还不想睡，手里拿着本书，正看得如醉如痴，见姐姐要关灯，赶紧制止说： “姐，别关，我这书今晚得熬夜看完，明天就得还给人家了，下面还有20多个人等轮看这本书呢！” 家里地方小，罗文娟和罗泽坤还是睡一屋，只不过，两张床之间拉了块布帘。 还好，姐弟俩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这么睡，倒也习惯了。 现在老百姓居住条件普遍不好，家里孩子多的，不管男女，都只能睡一屋，大家见惯不怪，倒也没人说什么。 “什么书这么好看？值得你熬夜？” 罗文娟又打了个哈欠，太困了，开着灯影响她睡觉。 第五百六十七章 久别重逢 “我看的是最近很火的《云海玉弓缘》，梁羽生写的，太精彩了，欲罢不能。 正看到邙山派叛徒了因之徒灭法和尚前来寻仇，意图毁掉吕四娘陵墓，谷之华挺身而出。 太紧张了！不知道谷之华会不会着了灭法和尚的道。 姐，千万别关灯，你关灯我和你急！ 这本书，是我好不容易从赵哥那借的，一共三册，第一册我看完了，这是第二册，第二册看完了，明天才能找另一个人要第三册看。” 为了不让姐姐关灯，罗泽坤也是尽力了，觉得自己把前因后果都说得很清楚了。 但是罗文娟却听迷糊了： “什么云海玉弓缘？这名字听着很不正经的样子，你不会看什么禁书了吧？ 还那么多人轮着看？ 这要是让厂办知道，你们轻则会被纪律处份的，重则说不定还要拘留！” 罗文娟怕弟弟学坏了。 “姐，你误会了，这是香港那边传过来的武侠小说，讲的都是名门正派和邪派斗争的故事，可正义了。 不过，这书是有人去香港探亲买回来的，咱们内地没有发行，只能看繁体了，而且这是孤本，孤本懂吗？只有这一本。 所以大家只能轮着看，而且每看一册，都要排队的，然后一册只能给两天的时间看，看不完也不行，时间一到，就得交给下一号。 我这是最后一晚上了，必须看完，不然下次再轮到我，就猴年马月了。” 罗泽坤这样说，罗文娟才多少明白了一些。 她嘀咕了一句： “什么内容这么好看？还值得大家排队熬夜看？还看繁体？行吧，我不管你，你别看毒草就行，我睡了。” 罗文娟想，只有一晚上，弟弟这么痴迷，就让他一晚又如何？ 于是，她正想把薄毯拉到头上，遮住眼睛睡，没想到，她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了几声鸽哨声。 罗文娟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再一凝神，鸽哨声果然又响了起来。 而且，还是熟悉的两短三长。 这是她和石拓约定的约会信号。 难道是石拓回来了？ 罗文娟有点难以置信。 等了这么多年，她甚至心里都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石拓回不来，她就一辈子当老姑娘。 没想到，这时听到了鸽哨声？ 她幻听了吧？ 屋外，吹鸽哨的人还在坚持，过几分钟就来一次。 “哎，谁大半夜吹哨子？吵死了！还让人安静看书不？再吹，我出去揍他！” 罗泽坤正看得入迷，但不时响起的鸽哨声，显然打扰了他的清静，不由脱口大骂。 罗文娟一楞。 咦，弟弟也听到了，那就不是她的幻听了！ 难道，真的是石拓回来了？ 罗文娟心里一热，赶紧翻身起床。 “哎，我就一说，姐，你别当真，别去打人呀！” 罗泽坤看到姐姐起床，急匆匆出去，还以为姐姐被自己话一挑，要去找人干架，赶紧出声阻止。 “打什么人呀？我去厕所！” 罗文娟换好衣服出去。 罗泽坤也没留意，继续看书。 他们家又没有自建卫生间，要上厕所，哪怕大半夜，也只能去外面五百米外的公共厕所。 以往，罗文娟要是半夜想上厕所，由于胆小，她都会叫罗泽坤陪她。 但是这一次，罗文娟没叫他，罗泽坤看书正入迷，乐得装没看到，也没主动说要陪姐姐去。 罗文娟兴冲冲地跑出院门，然后四下张望，鸽哨声停止了，但四周没有一个人影。 都11点了，大家都睡了，只有街灯亮着一点黄晕，守护着街道。 罗文娟出院门走了几步，四下打量，没人。 哎，又是一场失望。 会吹鸽哨的人多了，又不止石拓一个人。 两短三长，也只是巧合罢了。 罗文娟叹了口气，原本兴致高昂，但一下子象泄了气的皮球，挺拔的身材也萎靡了下去。 “小娟！” 这时，一个轻如蚊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罗文娟抓了抓耳朵，真是讨厌，幻听什么的，扰乱她的心思。 还好泽坤没跟出来，不然看她失魂落魄的，又会笑她想男人想疯了。 罗文娟头也不回，正要回院里，突然，有人从身后靠近她。 罗文娟吓了一跳，正欲回头，忽然，她被人紧紧抱住了。 “谁？” 这话刚出口，罗文娟就听到熟悉又想念至极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小娟，是我！” “拓哥？是你？真的是你？” 罗文娟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但他身上的热力，他说话的呼吸喷在她脖颈上，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真的石拓，他真的回来了，不是她的幻觉。 这一刻，罗文娟幸福得眼泪奔涌而出。 等到石拓稍稍放松，她转身，没错，是石拓。 人虽然清瘦了，但相貌一如既往英俊、让她沉迷，怎么也看不够。 “拓哥，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真的是我，我回来了，今天刚到。” 石拓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罗文娟把脸埋在他怀里，身体颤抖着。 石拓知道她哭了。 他没有马上劝她不要哭，而是静静抱着她，让她尽情宣泄。 是啊，好多年了，生死不知，去向不明，不知道她熬过多少艰难的日子，只为了守着一份对他的承诺。 她过得有多难，石拓从她的眼泪中就能知道。 “别哭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良久，石拓哄她道，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她身上姑娘的清香沁人心脾，石拓闻到这熟悉的味道，顿时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真的？不骗我？你真的不离开我了？不会一去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罗文娟猛地仰脸问他。 月光下，她脸上的泪水就象决了堤一般，比石拓以为的还要汹涌，可想而知，她憋了多久。 石拓看到她这样，心里一阵揪扯，被爱人掂记在意的感觉，无以伦比地美好。 “永远不会离开你了，我转业了，以后就在京城工作，我保证，我哪天去哪里，你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石拓郑重地道。 看罗文娟伤心欲绝的样子，让石拓知道，自己和她的分离，对她伤害有多大。 罗文娟把脸埋在他怀里，用力擦了擦眼泪。 泪渍擦干，她仰望他的小脸晶莹剔透，眼尾还是红的，但往上升起弧度的嘴角，暴露了她内心极度的狂喜。 第五百六十八章 明天就提亲 “你发誓，真的，真的，永远不离开我了？” 罗文娟喜悦淌成泪河。 石拓被这欢喜的泪水浸泡着，心里却暖洋洋的。 爱人的眼泪，就是他的救赎。 不管他曾经经历什么样的黑暗和恐惧，当他走到尽头，看到有一个傻姑娘一直在等他的时候，她身上散发出来爱的光芒，就足以驱散他内心的寒凉。 石拓更加用力地抱着她，把身体的热量分给她，温暖她。 “我发誓，永远，永远都不离开你了！” 简简单单一句承诺，却迟到了好几年。 只有在这种时候，石拓才有权力说这句话。 为了这句别人能脱口而出的承诺，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一个多么漫长的路程，这条路，不光是使命的路，也是他心理上的路。 但当这句话说出口时，石拓觉得，他受到的一切苦楚都值得了。 “太好了！你什么时候来娶我？” 罗文娟眼睛如星星一般闪闪发光，脱口而出。 换在平时，她这么说，肯定会觉得羞涩难当。 但这一刻，她就这么厚着脸皮说出来了。 她爱惨这个男人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他了。 “明天！我明天就来提亲！” 石拓毫不犹豫地道。之前他们只是双方私下口头订过婚约，现在他回来了，别人有的，他的女人也要有，绝不能草草应付了事。 今晚太晚了，要不然，他想今晚就来。 不过，那样子也太疯狂了，没人会在夜里提亲的。 “好，我等你！” 下一句话，罗文娟还没说出口，嘴就被他用嘴堵上了。 风疾雨骤，大半夜的京城，忽然飘起了一阵濛濛细雨，天上的月亮，也扯过一片路过的白云，遮住了羞红的脸，不敢看人间的春色。 夏颜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因为肚子太大了，现在她已经不能平躺下来睡了，只能在背后垫个枕头，坐着睡。 还好，因为怀孕，这个睡姿没有想象得艰难，还挺舒服的。 只是到了后半夜，她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闹腾得厉害，于是被踢醒了。 她发现，肚子时不时有紧张之感，这是宫缩了。 不过，她倒也不慌，身为医生，自然知道，要生产前几天，都会有宫缩的现象，倒也不是马上就要生了，但也差不离了，总攻应该就在这几天。 因为她醒了，难免有些动作，石磊也跟着醒了。 看到她抚着肚子，石磊赶紧起身问：“怎么了？有动静了？” 都说怀胎十月，但是在怀孕末期，生产是可能提前到了的，不说早产儿，就是正常生产，也有可能提前二十天左右。 所以，现在已经是到了随时发动的时刻了，石磊能不紧张吗？ 虽然妻子说做好了周详的准备，但生产可能面临各种风险，石磊偷偷看了有关书籍后，冷汗都爆出来了。 他决定了，只让夏颜生这一次，以后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再生了。 什么羊水栓塞、侧切……哪一个名词不是伴随着一场莫大的风险？ “没事，就是它们在躁动不安，可能知道要告别三个人共处一室的生活了，在玩闹呢！” 夏颜笑着轻松化解石磊的不安。 后世她和妇产科的学姐交流过，学姐说男人也是会有怀孕时的生理反应的，比如抑郁、集虑等等。 主要是他们过于担心妻子和孩子的缘故。 现在看来，石磊就有这样的征兆。 所以，夏颜不想表现得更紧张，免得影响了石磊。 “要不，我给它们讲讲故事，让它们别闹？” 石磊还真是个大聪明！ 夏颜无语地看着石大聪明。 胎儿这阶段听力发育完成，在肚子里还是能听到外界的声音的，只是讲故事什么，大抵没啥用，这只是当父母的一厢情愿。 当然，多听声音，对它们发育有良好的刺激作用，那是肯定的。 “要不，你和我说说这次外出的事？” 夏颜随口道。 不能和丈夫在同一个工作岗位上，但是多交流下工作的经历，有助于增进彼此的了解。 石磊想了下，道： “这次的经历，说不定和你我都有关系。” “什么？”夏颜这下真地被吸引住了，“你快说。”她催促道。 于是，石磊从他的车被扎了胎开始说起。 “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个三胞胎村子，和费思基金会有关？怀疑他们在注射针剂时动了手脚？人为改变了生三胞胎的概率？” 夏颜不愧是杰出的医生，一听就听出了端倪。 “差不多是这样，而且，他们还在关注这件事的进展，从他们时隔十几年后，又通过费思基金会来回访，抽血体检就能感觉得出来。 当然，现在我也仅仅只是感觉，没有证据。” 石磊道。 “中间缺失的那十几年，也不是他们不想管了，应该是当时我们国门关着，他们没办法进来。 好不容易，现在国门开了一条缝，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挤进来了。 你做得完全正确，那些从大娘手里拿回来的注射针剂，你也交给上级了吧？” 夏颜冷静地分析，一时忘了肚子的难受劲。 “是，上交了。上级很重视，说要成立一个专门的调查组。 但上级也说了，这项调查涉及海外，进度不会很快。 还有那些被拐的儿童，我也提交材料，我觉得，他们的失踪，可能与他们本身是多胎家庭的出身有关。 说不定，还涉及到境外的人口走私。 他们或许想将这些被拐的孩子作为活体来进行取样检查。 我这不是阴谋论，因为所有的线索综合起来，指向就是如此。” 石磊因为这件事，也不算列入保密级别，因此可以和妻子交流一番。 也因为，他们自己家庭也是多胎家庭，冥冥中，似乎有种指引，让他不安。 他说得这么细，也是想夏颜能多几分警惕。 “你做得对，我一个没受过训练的外人都有这种感觉，咦，奇怪了，咱们有两个家庭都是三胞胎，我的孩子也是三胞胎，你说，和何家村有关系吗？” 夏颜觉得自己有些突发奇想。 “这还真不好说，回头问问爸妈，看他们是否去过何家村，或者说，在国内，还有其它‘何家村’一样的地方，只是我们没有察觉罢了。” 石磊一脸郑重地道。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一件重要的事 “有空就各自问问爸妈，哎，我家三妹还没找回来呢，不知道她和我们长得像不像，是像大姐，还是像我？或者都不像。” 夏颜嘀咕着，不一会儿，没了声音。 石磊低头一看，她趴在自己胸前睡着了。 呵呵，何其有幸，能成为她的抱枕，石磊反手搂好她，把被子轻轻拉盖上，他也闭上了眼睛。 虽然坐着睡，怀里抱着一个可人儿，他也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早，因为石拓和石磊都回来了，所以大家就聚在一起吃早餐。 夏颜美美睡了一觉，神清气爽，皮肤越显白皙。 这种冷白皮，是放在人群中会发光的那种，夏颜爱死了自己美美的肌肤，这是后世她不曾拥有的。 石拓倒是眼底有几分乌青，显然昨晚回家没睡好。 不过，其实也不是没睡好，是睡太迟了。 昨天晚上，光顾着和罗文娟约会了，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到天色快发白了，一看手表，才发现四点快五点了。 二人只好各自道别回家。 才睡了一个多小时，就被叫起床吃饭了，石拓当然困。 “爸，妈，趁着你们在，我想和你们说件事。” 石拓眼见父亲要去上班，这一走，晚上也不知道几点回来，便赶紧道。 “什么事？” 石泰很重视，立即停下要起身的动作，看着这个几年才回来的儿子。 原本都抱好了他会牺牲、为国捐躯的准备，现在他能平安无事地坐在这里，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安慰。 石泰自己本人也经历过特殊的困难时期，加上儿子的事，现在他更是对：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这句话感触特别深。 “爸，耽误你几分钟，还有妈，哥，嫂子，你们也知道，我之前有个女朋友，在我进入基地后，我们有过口头婚约。 我没想到，她这么多年了，一直等着我。 昨天晚上，我约了她出来见面，经过我本人的强烈要求，我想今天让家里去给我们提亲。” 石拓觉得自己说这番话，有点强人所难。 毕竟，父亲还要上班，临时通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去，如果他不能去，对罗家人也显得不尊重。 不过也没办法，昨晚上他回来时已经太迟了，父母早睡了，他总不能把他们吵醒了起来说这事吧？ 但他不想再失信于罗文娟了。 让她等了这么多年，难得她没有怨言，没有变心，这是值得他珍惜托付终生的人。 “哟，这是好事！会不会太急了一点？不能延后？咱们家好做些准备，显得郑重一些？” 石泰楞了下，马上说。 看得出来，他是乐意促成这件事，只是担心准备不周。 “准备什么呀？我早准备好了，酒呀、烟呀、三金呀，不过三金是后头的事了，咱们今天上门，其实也是先商议订婚的一些具体事宜，只要带上烟酒就够了。” 不曾想，司琴在边上一力赞成。 “小娟是个好姑娘，恭喜你们呀！” 夏颜笑咪咪地道。 罗文娟没有白等，真是拨云见月，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石拓也不错，看来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才回家，就想给女朋友正名了。 “嗯，我还在休假，可以一起去。” 石磊点点头，显然也没有意见。 虽然石磊不是家长，但作为兄长，他的意见也很重要。 石拓没想到，大家好象都认识了小娟似的。 “咦？你们怎么好象都认识她？” “认识，哪能不认识呢？我们私下经常有交往的好不好？” 夏颜乐了。 石拓有点傻眼，没想到，原来他不在的时候，家里人也没有对小娟不闻不问。 一时间，他心里暖暖的。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家里人一直在支持着他的方方面面，做好他的大后方。 小娟没有跑掉，和家里人的热情往来，肯定也不无关系。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吧？” 石泰起身。 “你急什么？小娟家里人知道吗？不要我们去了，他们家没人，那就尴尬了。 要不要先去通知他们一声？” 司琴想得周到。 “小娟早上应该会和他们说，他们应该会请假在家等着吧？” 石拓也不确定。 因为昨天晚上二人约定今天提亲，后面也没有再说详细，只顾着亲亲爱爱了。 一想到那些亲热的画面，石拓都有些面红耳赤了。 “行，那我带些烟酒，咱们就上门去商议订婚事宜。” 司琴一锤定音。 罗文娟这边，看着父母穿上工装要去上班，她期期艾艾的，有点不好开口。 昨天晚餐和石拓说提亲的事，石拓一口答应，后面没有具体谈什么时候来。 但罗文娟猜，一定是早上来，看他那猴急样，恨不得今天就娶自己回家，订婚的事，他肯定等不了。 只是，同样事发仓促，石家的家长，做好准备没？ 会不会不高兴他们没通知一声，擅自做主？ 大家都要上班的人，为此还要请假，耽误工作，会不会心生埋怨？ 这时候，罗文娟才觉得，谈恋爱是谈恋爱，一到生活中，就有许多不得不考虑的小困难。 就象这时候，她想和父母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说了，万一石家的人推迟了时间没来，也不好说什么，但父母肯定不高兴，损失了一天上工的钱。 但如果不说，石家的人万一真的来了，家里没有长辈在，也着实不像话。 说严重点，说不定会影响以后她和石家人相处的感情。 最终，罗文娟一番挣扎后，还是开口了。 “爸，妈，你们等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诉你们。” “什么事？有话快说，我们要迟到了。” 陆曼承石家的关系，也在和丈夫一个厂里，找了个食堂后勤的工作，感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当了一辈子家庭主妇，现在有一个铁饭碗捧着，她很珍惜的，每天准时上下班，不像别人，混吃等死。 看看上班时间要到了，陆曼有些急，真是的，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要来说重要的事。 “爸，妈，石拓回来了，说今天要来上门提亲！” 罗文娟的话，让陆曼脸色一变。 第五百七十章 提亲 “今天要来提亲？哎，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 你早点说，我们也好请假，还得备些糖烟水果招待人家？老罗，快去利民杂货店买一条烟，要最好的，水果和糖也要拿得出手的。 还有，老罗，快去换身新衣服！” 陆曼脸色大变，如临大敌，手忙脚乱。 罗文娟看得哭笑不得，只好道： “妈，不用紧张，不就是提亲吗？” “什么不用紧张，这是大事，当然得好好准备，不然让人家看咱们没规矩，以后你嫁过去，会瞧不起你的！” 陆曼说得急促，让老罗也有了压力感，一时间，几件事一起压过来，他不由憨憨地道： “那我要先做什么？买烟还是换衣服？” “都要！”陆曼看着屋里，觉得哪都不顺眼，杯子没洗，屋里没打扫，很乱，听到老罗在求救，只好不耐烦地道，“先换衣服吧，万一他们很快就到了呢？” “哦，好。” 老罗赶紧进屋，找了件去年新做的蓝色短袖衬衫穿上，新衣裳，只下过一次水，舍不得穿，正好派上用场。 罗文娟见母亲这么激动，心里也犯嘀咕：万一他们家都准备好了，石家没来人呢？ 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给家里帮忙。 罗泽坤看了一夜的书，高考都没这么勤奋，此时起床，顶着鸡窝头，眼神是迷茫的。 他不懂一早家里鸡飞狗跳的干嘛？ “泽坤，你这死孩子，还站着干嘛？快帮忙打扫院子，你姐夫一会要来提亲了！” 罗泽坤听了一激灵。 不会吧？ “哪个姐夫？” 他没睡一个小时，脑子迷糊得很。 “臭小子，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一会石拓一家来了，你可别乱说话。” 陆曼一听气坏了。 罗泽坤这才明白过来，正牌姐夫回来了。 “行，我先去还书，一会马上回来帮忙。” 罗泽坤一溜烟跑了。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书看完，情节紧张，精彩刺激，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书。 现在他就盼着第三册来解馋了。 不然，不知道大结局，他真是掏心挠肺，抓耳挠腮，茶饭不香，睡不着哇！ “臭小子，叫你帮忙还跑？” 一大早，罗家真是鸡飞狗跳。 老罗提着糖烟果回来了。 陆曼自己也换了新衣，还指挥罗文娟也找件新衣服换上，然后就开始找过年搁糖饼的盘，削水果。 罗文娟一脸腼腆。 九点半，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罗？在家吗？” 是石泰的声音。 “在，在，我们都在。” 老罗作为家长，这时有点不太淡定，慌里慌张的，声音都透着丝颤抖。 毕竟找亲家，也是头一回，没有经验。 “那我们进来啦！” 虽然院门开着，但石泰还是先叫门，给了罗家足够的尊重。 “请进，快请进！” 陆曼在院里，捏了一把老罗腰上的肉，示意他出去迎客，疼得老罗龇牙咧嘴的，但还不敢叫。 别看平时在家里都是陆曼做主，但场面上，老罗作为男人，还是要顶出去的。 老罗就想躲在老婆身后，让老婆应酬这些。 他天生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只想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在工厂里，他就喜欢当钳工，不喜欢当领导，指手划脚，还要应付那么多人，心累。 但这一次是为了女儿的婚姻大事，他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老石，你好，哟，你们一家都来了？快请进？” 一看到一脸笑意的石泰，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一时间，老罗也不紧张了，赶紧招呼。 石拓进来时，看到罗家夫妻二人，先恭敬地叫了一声：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石拓！” “哎哟，你就是小拓吧？我们文娟天天念叨着你，果然小伙子长得真精神！” 终于，到了陆曼发挥的时刻。 罗文娟听着母亲喜不自胜的声音，觉得有点尴尬。 但是石拓却乐坏了，他看出来了，未来的岳母对他很满意。 真好！ 石泰夫妻、石拓、石磊和夏颜都来了，尤其夏颜还挺着大肚子，让老罗夫妻挺感动的，连说这个嫂子真是好，大着肚子还亲自上门。 在一个大家庭里，一对妯娌能不能和谐相处也很重要，两个人要是勾心斗角，算计来去，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陆曼可是吃过这方面亏的。 她和老罗结婚时，刚开始没房子，也是三家人一起住，结果，老是被大嫂和二嫂欺负，她恨得牙痒痒的。 最后，逼着老罗找单位分了房子，出来自己过，日子才过得比较舒心。 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她看到夏颜面目和善，觉得是个好相处的，也替女儿感到高兴。 双方坐定，喝过茶，吃过水果，就开始步入正题。 因为双方都乐见其成，老罗夫妻经过上回的事，也想明白了，女儿有出息了，才能给家里带来好。 因此，在订婚的事上，也没有特殊的要求，只说按当前京城青年结婚的普通水准就可以了。 不过，老罗家越是放低姿态，司琴越是不能让他们吃亏，免得被人说石家不讲礼数。 她偷偷找了个机会和石泰说了几句。 于是，石泰便对老罗夫妻道： “订婚是人生的大事，小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等了小拓这么多年，我们石家也不能亏待她。 这样吧，订婚就是年轻人时髦的‘三转一响’，服装费150元，糖饼的钱按200元，彩礼按1000元，你们看如何？” “三转一响”，指的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光是这些，都得400多元了。 这样合计都花1750元，还不算其它零星费用，高低得花2000元，诚意满满。 罗家夫妻没意见，连连点头。 罗文娟没想到订亲这么顺利，很快就谈妥了。 而且，石家还真是以诚待人，给了她最高的礼遇。 罗文娟也是满心欢喜。 上门议亲很顺利，接下来，两边商量，看个好日子订婚。 虽然现在都破除封建迷信，也没地方找人看日子，但他们就找了七一这天，当成订婚的好日子。 第五百七十一章 成了万元户 由于早就有了磨合，所以议亲的事十分顺利。 中午，老罗请石家一家在家里吃饭。 由于临时准备的，来不及做菜，还叫了外面小饭馆送菜上来。 但谁知道，外面的小饭馆说今天大厨只剩一个人，还有一个大厨妻子生孩子，请假了，来不及给他们做菜。 就在老罗一筹莫展之际，夏颜说，她来安排。 果然，夏颜让石磊打电话到“味全美”饭店，让他们送了火锅全套用具和食材过来，直接在老罗家整了个火锅聚餐。 石磊自己开车跑了一趟，就把“味全美”的家什都搬来老罗这里，还带了一箱的茅台，看样子，是让大家不醉不归的意思。 这顿饭，尽欢而散。 司泰也尽力喝了几杯酒，但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喝太多，于是，石磊接棒，主动敬酒。 石拓自然也要表现一下。 酒是好久，大家也都欢喜，一顿饭吃下来，大家感情增进不少。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娟就交给你们了。” 陆曼拿起酒杯，眼睛红红的，非要敬大家。 “妈，你喝多了，不要再喝了。” 罗文娟本来也是挺高兴的，但一想到要出嫁，以后不能留在家里，心里突然也空落落的，看到母亲这副尽力求好的样子，她也觉得挺不是滋味的。 夏颜赶紧打岔，说： “我嫁到石家这些年，日子过得很舒坦，你们看，我结婚后都胖了十斤，所以，我的现在，就是小娟的未来，你们大家放心吧！小娟一定会好好的！” 夏颜的话，一下子缓和了罗文娟和陆曼的气氛，石拓趁机站起来接酒说： “这杯，我替丈母娘喝了，感谢你们愿意把小娟交给我，以后我一定会对她好的，这点请你们放心。” 石拓诚心诚意的话，也博得了大家的一叫喝彩声。 喝酒就是这样，气氛越热烈，大家就越说着掏心窝子的话。 不知不觉，这酒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喝完。 还好，石磊虽然喝了几杯，但他酒量还好，开车没有问题。 现在反正也没有酒驾违法一说，有些司机还喜欢小酌小杯，说这样开车带劲。 就依旧由石磊开车，把大家送回家。 接下来，石家就准备订婚的彩礼，着手对石拓住的小院补买家具各种。 因为虽然重新装修一切完备，但有些家俱，如书架、橱柜等，还要等石拓和罗文娟根据需要来搭配。 此外，石拓和罗文娟平时也会一有空就去逛商场，买些结婚用的衣服、床上用品等。 罗文娟平时花钱挺节约的，虽然工资上交一半，但还有一半，是允许自己留着花的。 罗文娟也没怎么舍得花，还是存了一小笔钱。 看到石拓每天带她花钱大手大脚的，罗文娟有此绷不住了，有一天，趁着俩人外出买衣服的时候，罗文娟对石拓道： “拓哥，这些年我也攒了点钱，不多，但是买衣服也够用了，你在基地，津贴也不高，这些钱，我昨天从银行全部取出来了。 你就拿着用，免得为了结婚的事，拉下债务就不好了。” 说完，罗文娟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她用日历纸折的钱包，将这个钱包递给石拓。 石拓接过钱包，打开一看，都是十元的新票子，一数，是八百元钱。 罗文娟一个月才25元的工资，以前更少，还要交给家里一半，她一个姑娘家，平时总要买几件新衣服，买些女人的用品，还有吃点零嘴，应酬啥的。 她还攒了800元？ 还要把这钱全部给他？ 石拓心里受到重重的一击！ “小娟，你对我真好！” 要不是在大街上，他都想紧紧抱着她。 “傻瓜，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罗文娟说得很朴实，语言也不华丽，但她的所作所为，就象一股清泉，流进了石拓如荒漠一般的心里，让他有一种倍受滋润的感觉。 “这钱，你依旧放着，我不缺钱。其实我在基地，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是奖金还可以。 我在基地，花钱的地方比你更少，你看，衣服也是公家发的，不用钱，吃住不用钱。 喏，这是我的存折，以后归你管了，密码是你的生日后四位。” 石拓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罗文娟。 罗文娟打开存折，好奇地一看，不由惊呆了： “啊？这么多钱？” 她都不敢相信，还认真数了数后面的零。 “我基本上一分没花，也没时间花。”石拓微笑道，“还有一部份是转业的费用，也算在里面了，以后这些就交给你保管了，包括以后我的工资。” 罗文娟捂着嘴，不敢相信。 现在报纸上说存款有几千块的就是有钱人了，现在她手里拿的是一张两多万的存单，这不是巨富了吗？ “这都给我？你不怕我乱花吗？” 罗文娟小心翼翼地问。 她们厂里，有一些姐妹嫁人后，丈夫根本只给个买菜的钱，都不知道丈夫一个月工资具体是多少，要是问一句，还会被骂。 说什么女人管什么钱？是不是想拿去给娘家人花？ 把嫁过来的女人千防万防的，就象防贼一样。 罗文娟没想到石拓这么大方，一下子把这么多年攒的津贴都给了她，真的有被感动到。 “乱花就乱花，我赚钱就是为了给你花，只要是你花的，就不叫乱花。” 石拓毫不犹豫地道。 “拓哥，你放心，我一定会管好钱，不会乱花的。” 罗文娟小心地把存折收好，真是责任重大，这可是两万多元啊，刚才她还以为自己攒了800算多的了。 不过再一想，里面好多是奖金，那可是石拓拿命换来的，她顿时觉得这钱沉甸甸的。 “走，给你多买几件新衣服，我看你平时老穿那几件，都洗得发白了。 这是咱妈支持咱们的布票，管够，你想买多少都有。” 这是，石拓又掏出一迭红票子，正是布票。 罗文娟惊喜地拿过来数了数，说： “哟，还真是不少，伯母想得真周到。” “呵呵，你就再叫几天伯母吧，接下来就该改口了。” 石拓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们亲热的时候没看到，就在商场对面，有一个女人，看到他们，先是惊喜，但后来看到石拓和罗文娟举止亲昵，不由脸上气急败坏。 第五百七十二章 狗血八卦 这个女人用力擦了擦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不会吧，真是一对狗男女！ 她是水逆了吧？ 运气多背，才能看到眼前这一幕？ 太过分了，男人竟然还和女人亲昵互动上了？ 还要不要脸？ 啊…… 她不相信爱情了。 眼看那对狗男女手若拉若离地走进商场，她气不过，在后面跟上了。 “不要买金链子了，太贵了！我有条银的，戴着就好。” “不行，一定要金的，你戴着显皮肤白，好看！” 男的坚决地道。 这对男女还去金店买首饰了。 最过份的是，二人还去了男女内衣店。 一起买了几套红色的内衣裤。 太上头了，她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喝道： “罗文娟，你要不要脸？怎么和我姐夫勾勾搭搭的？” “纪远？你怎么也在这里？” 罗文娟看到一脸怒气的纪远，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要不是在这里，就不会看到你们俩拉拉扯扯，亲亲热热，真是亏得我姐还在家里，大着肚子，给你们石家生孩子。 石磊，你说说，你有良心吗？ 竟然趁着我姐怀孕，和自己的弟妹搞上了？” 纪远都想打人了。 商场本来人就多。 这时，听到纪远甩出这么一个重磅的八卦新闻，顿时“轰”地一声，人群都炸开了。 姐夫搞了弟媳妇？ 这种消息的刺激，不亚于爬灰啊！ 反正国人天性就是爱看热闹，比说现成的热闹了。 顿时，在他们仨外边，围了一圈人，里三圈外三圈的。 “纪远，你误会了，他不是磊哥，他是石拓呀，磊哥的弟弟，我的未婚夫！” 还好，罗文娟醒悟过来后，遇事不慌，赶紧解释。 “啥？石拓？” 纪远这几天都没到姐姐家去，忙得脚不沾地的，不知道石拓回来的消息。 这时，她也想起来了，石磊一家也是三胞胎，而且据说长得也很像，罗文娟的未婚夫，的确就是石磊的弟弟。 啊…… 这下丢脸丢大了。 纪远闹了个大红脸，又认真看了几眼石拓，没错，他长得是很像石磊，但熟悉石磊的人细看他，还是能发觉他和石磊的不同。 相貌几乎就是复制粘贴，但气质上还是有区别的。 石磊给人一种正直的感觉，还带着几分厚道，虽然气质冷清，但不至于让人看了感觉被拒之千里之外。 但石拓就不一样了，他给人一种危险感。 看着石拓的时候，就象自己是一只充满气的汽球，而他则是一枚细针，随时有被他扎破的感觉。 只要靠近他，都有被刺破的危险。 “是啊，他这几天才回家，你误会了。”罗文娟也是哭笑不得，然后赶紧对石拓介绍说，“这是纪远，嫂子的妹妹。” “你好，我是石拓。走，咱们到别的地方说话吧！” 石拓一看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便建议纪远离开这里。 纪远点点头，还认真扫了眼人群。 还好，没有认识的人，不然就乌龙了。 万一有认识的人看到这一幕，回去单位乱传，就传坏了。 石拓找了家小茶楼坐下。 纪远将功赎罪，主动点了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又点了几样点心，诚心诚意地道： “不好意思啊，拓哥，你和磊哥实在太像了，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 这时，石拓也知道了，纪远是夏颜养父母的女儿，两个人关系甚好。 想想她是为了姐姐打抱不平，说明对姐姐很上心，石拓也不介意。 “你这次回来，是休假还是转业了？” 纪远没话找话说。 “是转业了，准备回地方上工作，正在等组织上安排。” “那赶紧和小娟把亲事订了，她等了你好几年。这下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纪远一听，也为罗文娟高兴。 “我们准备订婚了，这几天都出来买东西，还要把家里的家俱、家电买齐了。 不过，家电不太好买，电视机现在票很紧俏，不知道结婚前能买到吗？” 罗文娟为了缓和气氛，也是尽量多说话。 “电视机票啊？没问题，我帮你们弄一张。这事包在我身上，还要彩电呢，到友谊商店，用侨汇券买。” 纪远为了表达歉意，也是大包大揽。 “啊？这样，太好了，谢谢你。” 罗文娟一听纪远说得这么轻松，也高兴坏了。 她倒不觉得这对纪远是难事，纪远很能干，一个人管那么多家店，她认识的人多，肯定有办法。 一番闲聊之后，三个人就分开，各做各事去了。 但好歹经过交流缓和，三个人间的尴尬气氛消除了。 不过，等罗文娟二人走后，纪远却犯了难。 她是吹牛要弄一台彩电的指标，可是真实情况是，这很不容易。 黑白电视机的票都不好弄到，别说彩电了。 不过，有一个人一定有办法。 因为他本身就有这些配额。 纪远终于想起了夏小泽。 工具人夏小泽在遥远的大西洋彼岸，狠狠打了个喷嚏。 自从受了情伤回到美国后，夏小泽就化戾气为工作的力量，自己在美国开了个考斯特超市。 他听夏颜姐的，把这个超市实行了会员制，每个会员入会，要交200元年费，然后可以享受各种打折和便利。 他知道自己也是疯了，不晓得为什么要听夏颜姐的。 人家求顾客上门就很好了，他倒好，还要给顾客设门槛，哎哟，你看看，这还是人做的事吗？ 可是失恋时，人的大脑处于不太理智的状态，夏小泽也是如此，一赌气，他就真的这么做了。 万万没想到，他的超市才开业，就有一千名会员入会，而且人数还在快速增长中。 不说别的，光是这笔会员费，就让他开超市的现金流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可以进最好的货，压最低的价，打最好的折扣。 如此一来，进入考斯特的购物者就会发现，他们来这里入会购物，不光不亏，还能享受到质优价廉的服务，得到高水准低价的商品。 别以为美国人就不会算账过日子了。 其实，真正会过日子的，不管哪国人民，都是会比价，会算账的。 第五百七十三章 博美人一笑 夏小泽被爱情伤害到的心，终于被金钱稍微修复了一些。 夏家自然不是没有钱，哪怕现在很多户头、公司被美国人封锁、控制、冻结，但平时吃喝度用的钱肯定不愁的。 夏小泽开超市，却正好直接绕开了美国官方层面严管的部份，得以自由野蛮生长。 当然，为了避免扩张后被美国政府盯上，产生和夏家现在一样的悲剧，夏小泽采用了合法的手段尽量绕开监管。 比如，他在开曼群岛注册一家皮包公司，然后用皮包公司收购日本一家企业，成为这家企业的绝对控制股东，再由这家企业到美国投资。 这家投资的企业又控制了美国一家经营不善的小超市，通过注资，将它盘活，扩大经营规模，改变经营策略，最后就成了考斯特。 这些弯弯绕绕，还是夏颜点拨夏小泽的。 果然，这么一包装下来，考斯特就成了美国本土的民营企业。 夏小泽这个幕后的大老板只要躲在后面遥控就行了。 事业初成，夏小泽自然想找补。 谁让他在纪远那受到了重大的感情挫折呢？ 夏小泽也不是没有放弃的想法，纪远不喜欢他，讨厌他，他当然可以另寻新欢呀！ 何况，现在他身处美国提倡x“解放”初起的年份呢？ 在温暖的海滩上，在各种舞会里，年轻人不着寸缕，随意和人大玩“妖精打架”的游戏，要找一个这样的对象简直不要太容易。 夏小泽也曾去参加过一次沙滩派对，不过还没真到那份上，他已经屁滚尿流地逃离了。 可能是他从小受家庭教育的“荼毒”太深，他无法直视这种白花花的“蛆虫运动”，并且还深深感觉到恶心。 后来，朋友拉他去酒吧喝酒，说那里每天都有漂亮姑娘等着愿者上钩，甚至也有华夏的姑娘出入。 夏小泽也去尝试了一下，感觉和那里认识的姑娘都说不上话，哪怕身处热闹的环境，心里依旧孤独。 夏小泽自然觉得很无趣，便自我闭关。 谁来叫他玩，他也不去。 但这天晚上接的一个电话，却让他精神一振。 “夏小泽，我是纪远，你能给我搞张侨汇券吗？我要买台彩电。” 纪远为了怕自己尴尬，一张嘴就直达目的地。 “侨汇券？有啊，你搬新家了？要买彩电？” 夏小泽一听是纪远，立即来了精神，连睡意都被赶跑了。 “我没搬新家，就是买台彩电，你就说吧，你有还是没有？” 纪远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挺没志气的，为了一台彩电，主动打电话给夏小泽。 所以，她说话就带着点不耐烦，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有，怎么没有？我从美国直接托运一台给你，我明天就回国。”纪远能主动打电话，夏小泽大喜，“你要几寸的？” “有几寸就几寸，当然是越大越好！” 纪远哼了一声道。 “行，我明天去商场看看，买最大的。” 夏小泽乐坏了。 侨汇券多麻烦呀，就算有了侨汇券，还要到专门为外宾服务的商场，看有没有彩电，有的话，还要看是几寸的，只能有几寸买几寸，可容不得你挑。 你要是犹豫一下，说不定这14寸的就被人买走了，你可能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 因此，夏小泽回国直接带，还可以带想要的尺寸，是最便捷保险的了。 如今出国的人，都有可以带回国的商品指标，一辆摩托车、一台电视机、一台洗衣机啥的。 所以，现在收入最高的职业，往往是涉外的职业，如机长、船长等，他们每次出国回来，就可以带一件电器。 转手就可以把电器卖给他们的亲朋，赚点差价。 光是这些差价，就能让他们活得比一般人滋润多了。 纪远一听夏小泽雀跃的语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没再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谢谢，就挂了电话。 夏小泽这下哪还能睡得着呀？ 天快亮才又迷糊了会，然后醒来一看都上午九点了，赶紧起床洗漱，在路上买了个热狗三明治，边吃边往沃尔玛而去。 到了沃尔玛，发现这里的彩电尺寸相差很大，从12到21都有，价格如果换算成国内币，也是高得离谱。 就拿21寸的日立彩电来说吧，一台换成国内币要两万多元。 会不会太贵了？ 夏小泽想了想，就把它当成送给纪远道歉的礼物吧，贵什么贵？ 于是，大手一挥，就买下了。 “先生，这是当今世界上技术最先进的彩电，您能看上，真是太有眼光了。” 黑人店员一看是个黄皮肤的小哥买的，不由暗叹果然东亚人就是有钱。 有钱的就是上帝，小哥也不敢怠慢，立即调试、打包，还问夏小泽住哪里，要送货上门。 夏小泽想了下，说：“直接发往机场吧，我要托运回国内。” 黑人店员道：“先生，你可要想清楚，运费也是挺大一笔费用的，毕竟这个箱子很占尺寸。” “没关系。” 夏小泽付完钱，填了送货地址就走了。 他赶紧回公寓，收拾了行李箱，就直奔机场，抢第一班飞回国内的机票。 在机场免税店，他想着自己也得带点扮手礼啥的，就进去买了男士和女士香水、巧克力、牛仔裤啥的，又重新打包了一件行李，办好托运手续，这才开开心心地上了飞机。 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国，见到纪远，夏小泽心里突然就觉得不再空虚了。 这时，他总算发现，原来，纪远在他心里的地位无比重要。 没有她，心里就空落落的。 夏小泽发誓，这次他一定要管好嘴，不再说让纪远生气的话了。 纪远放下电话，也没多想，就去找夏颜了。 才几天没见她，好象石家就有许多变化，不行，得去摸摸底，不然再闹出象今天认错人的乌龙，那简直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了。 还好罗文娟还挺大气的，没有各种怨怼她，不然，甚至可能会影响两妯娌之间的感情，那她就罪大了。 纪远一到石家，看到夏颜的肚子，不由也吓了一跳，说： “怎么感觉肚子直往下坠？是不是不正常？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第五百七十四章 拯救恩师计划 “你呀你，自己也是医生，没这点常识？快要生产时，胎头向下，做娩出的准备，所以就这样了！ 还咋咋唬唬的，要是李教授听到了，不得敲你的头？” 夏颜无语地道。 “我这还不是关心则乱！” 纪远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但一听到夏颜听起李教授，又有点难过。 李教授是教她们解剖课的老师，为人正直善良，对学业优秀的她们一向很维护。 只可惜，李教授因为早年生活贫困，为了能征得家里同意上学，她在学校饱一顿饥一顿，落下身体不好的毛病，在她们大学毕业后就英年早逝。 见纪远沉默，夏颜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心里也很难过。 但默默了一会，夏颜突然道： “纪远，你记得李教授去世时几岁吗？我记得是45岁，没记错吧？” “嗯，是45岁，咱们去送她时，挽联上写的。”纪远道，“干嘛？突然问这个？” “哎，所以她是1978年生的，现在一岁了，嘻嘻。” 夏颜乐了。 “啊？这？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去资助她生活学习？” 纪远明白过来了。 “对，不愧是我的大聪明！我记得她老家是广西八玛村的吧？那里的村民，以长寿出名？ 不过，现在这里应该还没有成为热点，咱们不妨可以提前介入布局。 只要让村民都富裕起来，李教授从小的生活也不会那么苦，身体自然就不会那么差，你说是吗？” 夏颜脑洞大开。 “没错，不是一般有道理，我现在就去，要把体质养好，婴幼儿时期也是关键。 我先去捐助全村三岁以下婴幼儿奶粉，衣物，然后再设立一个女童成长基金，村里的女童，有上学的才有，从幼儿园起，就能在学校里得到免费的餐补、学费、生活费补助。” 纪远继续完善。 “不错，纪大善人，你要是闲着，就赶紧行动起来。趁我生娃前赶回来，报告我喜讯。” 夏颜心中的难过，被俩人拯救恩师的计划打消了，心头一阵畅快。 “好，我现在就让小侯订机票。” 纪远道。 “小侯是谁？”夏颜第一次听说。 “我新招的女秘书，是京师大毕业的，用了一周，目前看，还挺细心周到的。” 纪远赶紧强调“女”秘书，免得夏颜乱想。 一想到夏小泽，纪远总有一种夏颜在替夏小泽监管自己的味道，莫名地，就不想让夏颜误会。 夏颜误会=夏小泽误会。 她的逻辑大抵是这样。 谁想，夏颜却毫不在意： “男秘书也行啊，晚上你要是去应酬的话，他可以替你挡酒，如果喝麻了，还有力气扶你上车。” “你这提醒了我，我再招个男秘书，就替我挡酒的。 姐，你不知道，现在酒风日盛，咱们这里又都是喝白酒，什么感情深，一口闷这样的话都在酒桌上开始盛行，我好几次都被灌趴了。 这回招男秘书，我就先考验他们的酒量，能喝酒的才行。” “可以，但注意别喝出毛病。” 一想到华夏盛行的酒桌文化，夏颜也是扶额。 尤其是纪远，身为女性，在酒桌上，简直是肥肉入饿狼之群，一堆男人恨不得火力全开，把纪远灌倒。 他们倒不一定是想做什么坏事，应该也不敢，就是单纯觉得这样喝起来有气氛，喝吐几次才是真情。 如果有人替纪远挡酒，夏颜自是乐意的。 “我知道，那我多招一个，两个人轮番陪我喝酒，给他们一个喘气的机会，做一年后，如果综合能力不错，就给他们一个好职位。” 纪远自己也是学医的，晓得长期喝酒身体肯定会变差，这么一安排，不失为妥善之举。 “这事你自己考虑吧，对了，你到八玛村，也别光想着砸钱，把它们优势产品开发出来，才是长久之道。 我记得它们的优势产品就是矿泉水吧？ 还有，它们当地的米、土特产、水果，都可以拿到咱们的乐购出售。”夏颜道。 “我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纪远看了一眼夏颜的肚子，“姐夫回来了，我就放心出门了。对了，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纪远这才想到，和夏颜东拉西扯的，忘了来的正事。 果然，她把认错石拓的事一说，夏颜笑得前仰后俯，抱着肚子说： “你别太搞笑，还当街抓那啥，你不尴尬，我都替你尴尬！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呀，这么为我着想。 放心，石磊不会做坏事的，他要敢，我先开除他。” “我就知道你会笑语我。”纪远懊恼地道，“我哪知道石拓突然回来，他还和姐夫长得这么像？算了，我让夏小泽帮他们弄张侨汇券，买台彩电当赔礼了。” “行，我知道了。” 夏颜肚子真的有点笑疼了。 纪远一溜烟地跑了。 她不想让夏颜看到她的脸就一直笑。 纪远让小侯开了一张公司的公函，然后带她一起出差，径直飞往广西。 有钱的好处就是，当你想做什么时，就可以立马去做，不用瞻前顾后，担心生计都维持不了。 现在夏颜和纪远的收入，已经站在了金字塔的中部，只要不是胡乱花钱，她们都能承受相应的支出。 而且，要做好品控，可以自己控制进货的源头，也不失一个好办法。 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她们如果投资成立八玛矿泉水公司，除了可以让超市自营，也可以出售给别的消费零售企业，怎么看都是赚。 最重要的是，如今国内还没有一家矿泉水公司。 现在大家处于实现温饱的阶段，你让大家花钱买牛奶、买乐口福，大家会愿意，但一般不会有人掏钱买一瓶水。 水到处都有，井里打水，水龙头一拧的自来水，烧开就可以喝，谁去花钱买那么贵的矿泉水？ 坐在飞机上，看着空姐发餐，餐车里有可乐、橙汁、酒，唯独没有矿泉水。 纪远心里嘀咕着，矿泉水现在的规模肯定大不起来，走外销的路嘛，和瑞士那些老牌的传统矿泉水肯定竞争不过。 不过，优势也有，因为没有别家的矿泉水，她们如果现在就成立公司，绝对是打矿泉水品牌的最佳机会。 第五百七十五章 男秘书 小侯在飞机上，看到纪总也不消停，拿过她的灵感笔记本，在飞速地记录着什么。 “纪总，喝什么饮料？” 看到空姐推餐车过来，小侯赶紧问。 她应聘当纪总的秘书，开始时，家里一点也不理解。 觉得她是京师大的优秀毕业生，踏实地被国家分配到学校当老师不好吗？ 女孩子，捧一个铁饭碗，自己轻松，父母放心，以后对象也好找，当什么秘书呀？ 一听秘书，就不是什么好工作。 老一辈人的脑海里，一听“秘书”二字，就会想到敌特电影里，打扮精致，穿着贴体曲线毕露的制服，妖娆妩媚的女秘书形象，心里一点好感也不会有。 因为这样的女秘书，通常的下场就是被我方正义人士击毙，还要骂上一句： “呸，美女蛇！” 所以，老一辈人一听“秘书”二字，简直就是踩到雷区。 小侯却有自己的主见。 她发现，如果分配到学校当老师，工作辛苦，生活清贫不说，还有种种人际上的限制。 比如说，逢年过节，也要懂得巴结上级，拿不出名烟名酒吧？好歹也得送个布票粮票肉票啥的。 如果不懂得搞关系，就为沦为边缘人士，评优评先啥的都轮不上。 她这么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处处受人钳制吗？ 正好这时候，她无意中看到报纸上乐购超市招聘一名秘书，条件她都符合，还超过了，人家只要求大专生，她可是重点大学的本科生，于是信心满满地去应聘了。 没想到，一去就应聘上了。 小侯更没想到，秘书一个月的月薪是150元，年底还有三薪，租房还有补贴，基本不用自己掏钱，而且工作满三年，可以获得公司赠送的股份。 这么优厚的条件，哪里找呀？ 光是月薪，一出来就是常人的5倍。 小侯于是坚决地和乐购签了聘用合同。 家里人知道后，自是大闹了一场。 不过，后来听说她这个秘书的上司，是个大姑娘，而且月薪高达150元时，家里人也慢慢消停了。 她家是两女一男三个孩子，小侯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分别还在上高中和初中，家里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现在她这个大女儿能赚大钱，可以补贴家里，家里人时间一长，也就想开了。 毕竟，她有出息了，还可以分担家里的负担，让妹妹和弟弟都能读完高中，甚至大学，何乐而不为？ 不过，家里人不闹后，小侯发现，她的秘书工作也挺辛苦的，不光要为纪总规划全天的工作流程，还要懂得她的喜恶，懂得订机票、火车票、汽车票，保证纪总能随时出行不受阻碍。 这种活，还真得要有一个聪明灵活的头脑，普通中专生啥的，还真干不了。 “我喝茶吧！” 纪远顿了下，道。 她就想喝养生的热茶。 小侯也发现了，纪总不喜欢喝现在大多数人为之疯狂的可乐、橙汁，只喜欢喝开水和热茶。 “我泡了壶西湖龙井，喝咱们自己的？” 小侯把保温杯举给纪远看。 纪远还挺意外的。 她没想到，小侯会留意到自己喜欢喝绿茶。 飞机上的茶，都是茶包泡的，当然没有自己一斤上百元的绝品西湖龙井好喝。 “好。” 纪远满意地点点头。 小侯找空姐要了纸杯，把绿茶倒在纸杯里给了纪远。 一口极品好茶，一个好主意……纪远在笔记本上写得不亦乐乎，同时，心里也暗暗给自己的秘书点了个赞。 总算把笔记本收起来，纪远也把矿泉水公司的规划梳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对小侯说： “你拟一个秘书招聘的广告，近期在京城几大报纸上刊发一下。” “是，需要什么条件？” 小侯心里一“格登”，不会吧？纪总又要招新秘书？是她做得不好？让纪总不满意了？ 一想到要失去大秘书的地位，小侯就觉得挺心塞的。 真地成为纪总的秘书，她才知道这个位置有多炙手可热。 工资高不说，在全公司的地位也不一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眼看这乐购都开到全国各大省市了。 她是纪总的秘书，就被大家默认为纪总跟前的大红人，走到哪里，不都是客气的眼神、热情的接待？ 当然，小侯不是图这些，她图的是这里自由的氛围，良好的职业发展前景。 在这里三个月，小侯就发现，乐购绝对大有前程，纪总还说，以后要让全国每个市都有乐购。 以乐购现在的发展前景，这点小侯是绝对相信的。 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纪总又要招新秘书了？ 虽然不敢问为什么，但小侯的声音不免有些异样。 纪远也察觉到了，小侯似乎有点委屈巴巴的样子。 她略一思忖就明白了，笑道： “我要招两个男秘书，大学应届生或者毕业三年内都可以，本科，外貌中上，身体健康状康良好，最重要的是，要会喝酒！最好是酒量过人。 当然，这条别写到广告上，怕引起争议。 我们在面试环节进行测试就行了。酒量不过关的，其它条件再优秀也不行，统统淘汰。” “纪总？为什么要以喝酒为门槛？” 小侯小心翼翼地问。 她可不会喝酒。 纪总不是因为这样，所以想开除她，再招新人吧？ “现在酒桌风气日盛，你不会喝，我会喝一点，但天天被人灌得晕乎乎的，着实难受，对身体也不好。 所以想招两个男秘来替咱们挡酒。 你呀，就只管安心做好原来的工作就行了。” 纪远最后补充了一句。 小侯一听，总算放心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远还真是体贴人的好上司。 她赶紧奋笔疾书，先拟出一个大致条件，交给纪远审阅。 纪远进行了修改，她根据纪远的意见，重新修订。 如果一来，等到下飞机时，招聘广告也正好写好。 纪远让她到了住的酒店，就找酒店借传真机，传真回公司，然后让广告部去找报纸刊发。 下了飞机，乐购超市分公司安排的小车已经等在机场接人了。 二人上了车，径直往订好的飞乐酒店而去。 第五百七十六章 指鹿为马 让小侯秘书没想到的是，公司在这个省会城市竟然也有分公司，难怪她想要订酒店，纪总吩咐她不用订了，当地会安排。 小侯秘书还以为是当地政府，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自己公司和政府挂钩如此密切了？ 现在她发现是分公司安排的一切，顿时再次感觉到，自己来乐购上班，是比去学校更好的选择。 飞乐酒店在本地算是一家不错的四星级酒店，小侯秘书已经觉得挺富丽堂皇的了。 但对于见识过用黄金来当马桶的迪拜酒店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二人顺利入住。 当晚，乐购分公司的经理林超来宴请她们。 林超让手下的张副总去大堂把纪远二人接出来。 他自己开车，因为酒店门口不能停太久，所以便没有下车，怕被贴了罚单。 现如今有一辆车是很让人眼热的事，林超开的是公司的吉姆达，因为是经理，所以虽然是公车，但基本上被他占着开了。 张副总一听林经理吩咐，也不敢怠慢，赶紧下车跑进了酒店大堂。 张副总没见过纪远，进了大堂，放眼望去，见两个年轻的姑娘坐在大堂酒店里，看她们的衣着打扮，便知道八九不离十，这二位肯定是了。 于是，他冲上去，对着小侯秘书道： “纪总，我是乐购广西分公司的小张，车子在外面等着您了。” 纪远是坐在小侯边上的，所以张副总虽然态度恭敬对着小侯秘书，但从小侯秘书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是在对纪远献殷勤，没毛病。 于是，小侯秘书赶紧起身，看了眼纪远。 纪远笑着说：“走吧！” 然后，二人才并肩往外走去。 张副总这时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来。 他在前面带路，等来到车前，赶紧打开车前座，示意小侯秘书坐上副驾道： “纪总，请上车。” 没想到，里面的林总看到了，赶紧对着小侯秘书身后的人道： “纪总，请上车。” 纪远摆摆手，说： “小侯，你坐前面吧，我还是习惯坐后面。” 现在的人，因为坐车少，觉得前排的位置单独一人成座，又是在最前面，能彰显个人尊贵的地位，所以贵客都是坐副驾的，正好和国外相反。 张副总一听，傻眼了，这才知道，自己指鹿为马，错认领导了。 原来那个相貌看着比较平平无奇的才是真正的大领导，反而那个气质出众的姑娘，才是秘书。 张副总紧张得汗都迸出来了，赶紧殷勤地拉开后座的车门道： “纪总，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你又不认识我。”纪远不以为然地道。 “是，纪总你大人大量，我看着秘书长得比较漂亮，我还以为她是您呢！”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冷场。 这下，不光纪远要怪罪张副总，就连小侯也想怪罪张副总了。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呗！把她扯上干嘛呢？ 这下好了，让她也得罪纪总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纪总真的介意自己长得比她好看，那她岂不是会受到纪总的冷落？甚至边缘化？ “呵呵，你还挺有眼光的，小侯秘书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是才貌俱佳。” 没想到，纪远还开了句玩笑，似乎认可了张副总的眼光。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也是一松。 小侯秘书道：“纪总开玩笑了，多蒙纪总看重，不然我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学老师。” “哟，小侯秘书，您是学师范的呀？” 张总趁机道。 话题打开，聊着就不尴尬了。 林副总在边上偷偷擦着汗，不时偷偷观察纪远，发觉她好像真的没生气，才稍稍放下心来。 车子开到一家看起来挺大的饭店，门口的车位都快停满了车辆。 看来，这里是广西的富人扎堆区。 这里的车有吉姆达、普通吉普车、切诺基。 “纪总，这里是我们风味小吃做得最拿手的一间饭店，所以也没有挑大的酒楼，请您来试试。” 张总热情地道。 “行，没问题，到一处就吃一处的正宗美食，你是本地人，你最清楚了。” 纪远欣然道。 大家围桌而坐。 张总点了一个八玛烤香猪，柠檬鸭，糯米猪血肠，黄田扣肉，主食是五色糯米饭。 纪远后世曾吃过这些美食，知道的确是地道的广西美食，看来张总还是挺上心的。 等八玛烤香猪上来时，纪远就趁机拿来做话题，说： “张总，我听说八玛乡人称长寿乡，百岁老人很多，我想在那里以此为噱头，开发矿泉水产业，这件事，就交给你张罗，如何？” “纪总，太好了，说来也巧，我老家就是八玛乡的，我们那确实有很多八、九十、百岁以上的老人。 别看他们年纪大，但平时生活能自理，头脑清晰，每顿都能吃一大碗饭，说起来，我们当地人的确认为，主要是那里山好水好空气好。 纪总，你要开发什么矿泉水？” 张总一脸疑惑。 他都没见过矿泉水。 纪远让小侯从包里拿出一本外国的画报，翻开中间广告页，只见精美的铜版纸上，印的是一张瓶装水的广告。 这本画报是夏小泽从美国带回来的，这还得感谢夏小泽了，要不纪远也不懂要怎么解说，才能把一瓶山泉水可以卖钱这个概念完美输出。 “喏，这就是矿泉水，山泉水，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打包装瓶，出售。” 纪远一番话，让张总听了大摇其头，说： “纪总，这只是水，谁会掏钱买？” “没关系，你只管负责把矿泉水厂的筹备做好，把出产山泉水的八玛村合作谈下来，设备我从国外进口，其它的你就不用管了。” 纪远知道，一时半会，不能转变现在多数人的观念，也就不强行要求他们理解。 现在和他们说微量元素各种，人家根本不爱听，就觉得吃肉要吃肥的、买来喝的要饮料才划算，确实没人会掏钱买一瓶这么贵的水喝。 但是总会有人买的。 神秘的消费群体，金字塔尖上的那一撮始终存在，这点纪远倒是比较相信。 反正她和夏颜现在弄这个公司的目的不在于赚多少钱，保本经营就行，重要的是能帮到李教授。 第五百七十七章 孙子找了新媳妇 上司都这么说了，还宰钉截铁的，不容辩驳，反正钱是公司的钱，又不是他的钱，张总也就不再废话，表示他一定去拉洽当地政府，争取三个月内把这事办成。 张总知道这事不难办，因为现在的政府都在开始搞招商引资了，他带着项目到当地，肯定大受欢迎，被捧为座上宾。 这种好事，既然纪总相信他，他也乐得做。 纪远于是让张总明天载自己去一趟八玛乡，先不用惊动当地政府，她想先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等了解完了，心中有数，再和当地政府接洽。 一顿饭，因为话题愉快，再加上美食确实对胃口，所以吃得也愉快。 林副总还想上酒呢，结果被小侯秘书劝住了，说纪总不喜欢喝酒。 于是，清爽吃完晚餐，张总问纪远明天几点方便出门。 “正常时间，八点。” 纪远一般也不会赖床。 以前她当医学生时，读书读到半夜，第二天还得一大早起来赶课。 现在随着经营的公司越来越多，她私人的时间越来越少，更不可能赖床了。 “行，我明天准时八点来接您，还是原班人马。” 张总道。 “ok。” 纪远和小侯在酒店的电梯里，小侯有点忐忑地对纪远道： “纪总，我是不是不要化妆的好？穿得朴素一点？” 纪远楞了下，知道小侯在担心林副说误会她是“纪总”一事，笑道： “必须化妆，把自己打扮精神了才好出门。” 纪远心理年龄那么成熟了，才不会在意这些小年轻才在意的小节。 “好，谢谢纪总。” 小侯果然聪明，心领神会。 次日八点，纪远美美睡过一觉，神清气爽，准备长途旅行。 小侯秘书手里提着一个比较小的旅行袋，袋里是纪远的保温杯、一些小零食，吃的喝的，反正林林总总，只要纪总需要，小侯秘书随时能出手。 “纪总，招聘秘书的传真已经发到总部广告部了，也叮嘱他们尽快排上报纸。” “好。” 到了车上，小侯秘书也不忘报告。 林副总见是长途，就主动坐副驾，把后面的座位让给两位大领导。 毕竟，路途遥远，他在路上，可不敢和纪总挤挤挨挨。 张总带他一起同行，也有将功赎罪的意思。 谁让他昨天乱说话，说错话呢？ 路上，纪远便问起张总，乐购在本地的发展情况。 其实，各地分公司每个月都有账务表发过来，纪远也有成立了审计组，每季度都会巡查，每个月也会不定时抽查，倒也不怕各地公司数据做假。 张总说的都是营业中一些具体的困难，比如员工素质不高、店里商品丢失率高等等。 纪远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针对性地解决难题。 张总和纪远有机会这么近距离交流，陡然发现，小纪总不简单啊，这么年轻，行事却十分老辣，似乎一切运行困难都不在她话下。 张总不得不服气。 说了一会话后，沉闷的旅途开始步入昏昏欲睡的阶段。 纪远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侯却不敢睡，给纪总从包里拿了张薄毯盖上。 过了一个多小时，纪远睡醒了，小侯赶紧递上保温杯。 纪远喝了口正好温温的绿茶，随口问道： “温度正好，没那么烫。” “我早上泡开后，先凉了一阵，温度差不多再装进去的。” 小侯顺口道。 张总在前面听了好心塞，这才是合格的秘书啊，随时能满足领导的需要。 从省会到八玛乡需要六个小时车程，如果以前有高速的话，只要四个多小时。 坐的又是吉姆尼，避震也不好，路面也有很多坑洼，纪远觉得骨头都要颠散了。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到了八玛村。 张总把车停在自家祖宅门口，正好前面有个平整的场院能停车。 他的车才停一会，全村在家的小孩就都跑出来了，围着车看稀罕。 现在村里自行车都很少，别说小车了。 张总这趟回家，也颇有光宗耀祖的意味了，能开小车回来，本身就是一种身价和荣耀。 纪远下车。 张总赶紧介绍说：“这是我爷爷家，现在只有伯父和三叔还住在这里，我爸是家里的老二，现在和我住在省里，逢年过节才回来。” 这时，屋里听到动静的人出来，看到张总，高兴地说： “张伢子，你回来了？还记得来看爷爷我？” “爷爷，怎么能不记得你呢？” 张总赶紧上前给爷爷递烟。 老人家看上去七十多岁的样子，精神很好，鹤发童颜，手里还拿着竹烟斗。 一看孙子递来好烟，立即接过抽了起来。然后，老人家还饶有兴味地打量和孙子来的两位姑娘。 张总怕爷爷说错话，赶紧介绍说： “爷爷，这是我们公司的两位上级领导，这位是纪总，这位是纪总的秘书小侯。” “哟，是大领导呀，失礼了，快进屋请坐。” 老人家一听是孙子的上级，也不敢怠慢。 他心里正嘀咕着，怎么这二位和过年回来的孙媳妇长得也不像啊？ 难道孙子又找了新媳妇了？ 一听，竟然是孙子的上司，还好没问出口，不然就闹笑话了。 纪远一看老人年纪颇大，还在抽烟，进屋就寒喧道： “老人家，今年高寿呀？咱们村里听说有好多百岁老人呐！” “呵呵，我今年85岁了，在村里这年纪算是正常的，和我这般年纪的很多，上百岁的也不少见，有快两千多位80到99岁的老人，百岁的有60多位。” “啊？这么多？”小侯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大为惊艳。 “对啊，我们这山好水好，村民自然长寿的多，我爷爷以前当过村里的支书，所以对这些情况很熟悉。” 张总赶紧介绍说。 纪远倒没有那么吃惊。 毕竟，后世关于这个村子因为长寿者多，所以报纸、网络宣传随处可见，让她被动接收了许多这个村子的数据。 据说这个村子的负氧离子高达每立方厘米2万到5万个；八玛的水，是富含矿物质的山泉水，天然弱碱性。 有这些天然的自然优势，再加上当地村民吃饭都是减盐减糖，吃自然的蔬果，想不长寿都难。 第五百七十八章 真实目的 张爷爷请他们进屋，在堂屋中坐定，给他们倒了一大杯的山茶。 纪远闻着茶香扑鼻，夸道：“这是什么茶？好香？” 人年纪大了，就如小孩子一般，喜欢听好话，一听纪远夸他的茶，张爷爷乐呵呵地道： “这是我上山采的野茶，也是自己炒的，不是什么好茶，乡下的土货罢了。” 这是自谦的话，纪远哪能真顺着他的话说，就夸道： “张爷爷，这茶比我上百的龙井都香，要是还有，回去卖我一些。” “哟，什么卖不卖的？我还两斤，回头分你一斤。” 张爷爷很慷慨。 像他这么大的年纪，早就人老成精，知道眼前这位气质不俗的小姑娘是孙子的大领导，便知道纪远自有不凡之处，巴结都来不及，哪敢赚她的钱。 “张爷爷，真的是好茶，喝了感觉身体通透。” 纪远并不是瞎夸。 八玛这儿，可不光是因为水好、空气好才让长寿者众多的，这边长寿的经验，其实外界也不好复制。 四个字：得天独厚。 这里水是小分子水，细胞渗透性好，容易被吸收，还偏弱碱性；这里地磁条件好，人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很舒服；此外，土壤中含有锰、锌等丰富的微量元素，对身体有抗衰老、降低血糖、血脂、血压的作用。 可以说，这里得天独厚的环境，让这里的居民受到了长寿的祝福。 当然，利用这里长寿为噱头，开发本地的矿泉水、食品，都会受到市场的追捧。 虽然现在大家物质生活水平不高，但哪朝哪代，都有一群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的富裕人群。 纪远只要拿捏这些人群的软肋就可以了。 他们的软肋，自然是富贵后的长寿了。 一番闲聊后，张爷爷听说他们是要来开发矿泉水，给村里提高经济收入的，顿时十分激动，不由分说，就要带他们上山勘探环境。 “据我所知，平时山上有几眼泉水，出水量都比较大，而且直接就是从石头缝里流出来的，肯定能达到你们说的矿泉水的标准。” 拗不过张爷爷，再说也正有此意，本来也要找一个当地人带路，还有谁比张爷爷更合适吗？ 于是，一行人就跟着张爷爷上了后山。 在村里走了一趟后，纪远发现，这个村其实不大，中间就一条路，把村子串联起来。 不得不说，八玛村的先祖们太会选地方生活了。 上了山，路是村民踩出来的羊肠小道，还好不难走，在张爷爷的带路下，他们先后查看了三处泉眼。 纪远让小侯秘书都拍了照，然后对三处泉水取了样，准备回去再委托相关部门对内容物进行检测分析鉴定。 张爷爷看她们一板一眼的，确信她们是真的有意开发矿泉水，挺高兴的，说： “如果建工厂，我们是不欢迎的，有很多烟和废水啥的，把我们村子弄脏了。 但是如果只是取些水，那是没问题的，这些水放着也是天天哗哗往外流，要不是你们需要，有谁会给这些水付一分钱？ 平时我们喝水也都是不要钱的，并不会产生效益。” 张爷爷不愧是做个村支书的人，说话还是很到位。 只是他不懂说环境污染一词，但事实上，他想得还是很通透的。 “放心，张爷爷，我们只要水，其它就最大程度保护起来，不会弄脏村子的。” 纪远宽慰道。 “光是一瓶水，能卖得出去吗？” 张爷爷疑惑。 “可以，因为这水在你们这里普普通通，但是在外面的话，大家不通过我们这边卖出去，想喝也喝不到，是吧？” 纪远解释。 “哦，我懂了。”张爷爷点点头。 “对了，张爷爷，你们村里除了姓张，还有其它什么姓氏？村里每年新生儿多不多？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呢，有一个慈善项目，叫资助贫困儿童，呵护祖国花朵，资助的对象是三岁以下的婴幼儿，所以想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 纪远的话，让张爷爷很高兴，资助，就是白送，白送谁不要？ “我们要有姓张的，姓李的，姓郑的，这三大姓比较多，其它就是一些杂姓了。 至于三岁以下的娃娃呀？好说歹说也得有20多个吧？我可以让村里的会计统计给你。” “行啊。那就麻烦爷爷了。” 纪远虽然很想现在就去看看婴儿时期的李老师，但又怕指向性太强，打草惊蛇，让村民产生怀疑，所以只能按下激动，一步一步来。 现在的农村，不比后世互联网时代，信息交流全国无阻碍，破除了不少封建迷信思想。 因为物质生活水平不好，婴幼儿成活率并不是百分百，因此家有婴幼儿的家庭难免多多少少有些迷信的思想在。 比如给婴儿戴银手镯、脚环，或者给孩子取贱名：狗蛋、牛娃等，或者给孩子认干亲，都是想通过各种祈愿的手段，达到让孩子健康成长的目的。 如果她突然打听一个婴儿，万一突然孩子发烧什么的，家长思来想去，肯定会怪罪她。 张爷爷眼见有天上掉馅饼的机会，生怕煮熟的鸭子会飞掉，便想赶紧先去落实婴幼儿资助一事。 于是，张爷爷让孙子带大家先回去，说让奶奶做饭，他去村里找会计统计婴幼儿的人数。 张总看着爷爷健步如飞的身影，不由摇摇头说：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身体比爷爷还弱。” “那是难免的，你在外面做事，生活奔波不定，三餐也没有他们均衡，还大鱼大肉，长久下来，肯定没张爷爷好。” 纪远颇为赞成。 张总好一阵心塞，他无奈地笑道： “看来，我退休以后，还是要回村里住，我80多要是能有七八成象爷爷这样就好了，耳聪目明，头脑清楚，不瘸不傻。” “确实，全国这把年纪能象张爷爷这样的也不多，你有福气，生长在这么好的地方。” 纪远的话，让张总失笑，他开玩笑说： “纪总，你说得我都心动了，我真想辞掉省里的职务，回来我们村生活！” “行啊，我批准！你回来做矿泉水公司的经理。” 纪远一本正经地道。 第五百七十九章 冥冥中自有指引 “哈哈，那可别。我不是不想回来，只是老婆孩子都在省里，如果我回来，他们就得跟回来，说实话，这边的教育比不上省里。 我儿子现在在实验小学，也算是重点学校了，考年段前三呢！” 张总赶紧打住。 纪远也不是认真的，她懂，一个成年人拖家带口，哪有说走就走的勇气？ 嘴上回味着老家的好，但真要回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回老家，就要放弃前几十年拼博奋斗取得的成就，回老家等于从零开始。 “呵呵，这是给了你机会，没了以后不要后悔啊？” “谢谢纪总，不后悔，哈哈！”张总松了口气。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他刚才应承下来，纪总说不定就真叫他回来了。 毕竟，他的确是新公司最合适的人选：当地人，人头熟，懂业务。 不过，他想回来，老婆孩子也不肯回农村。 现在谁有机会住城里，还会想回农村的？ 一行人说笑着，忽然听到路边一户人家家里传来婴儿嘹亮的哭声，纪远一时意动，道： “走，进去看看？我这是随机抽查，看看村里孩子的生活情况。” “噢，这是我们村的郑老师家，她是村里的代课老师。 可惜呀，因为没关系，她一直不能转正，只是捧了个‘瓷饭碗’，代课老师随时可能被开回村里种地。 不过，郑老师教学水平没得说，全乡公开课评比，她还拿了第一。 人家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嫁了我们本村人，生孩子就没回去了，之前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大概都上小学了吧？ 这个听声音不大，应该是老三。” 没想到张总对本村人还是很熟悉的。 不过也难怪，村里人少，他爷爷又是村支书，不熟才怪呢！ 纪远听了，却心中陡然一动。 她记起来了，李教授说过，她母亲是知青，在村里当了一名代课老师，因此没有村里重男轻女的观念，不管家里再穷，始终让她要坚持好好读书，她才有机会读到高中，考上大学。 这个情况，和眼前这户人家能对得上，不会这么巧，她如此容易就找到李教授的家吧？ 冥冥之中，似有指引呀！ 张总推开竹篱笆编的围挡，让纪远他们进来。 这是一座土坯房，门口用一圈竹篱笆围着，防止鸡鸭进来乱拉，因此小院还是显得挺干净的。 “郑老师，在家吗？” “在呀！谁？” 话音刚落，一个扎着双马尾辫子的女人从屋里出来，怀里还抱着个八九个月大的婴儿。 婴儿还在哭闹。 “郑老师，是我，张庆的爸爸。您以前教过他。” 张总赶紧自我介绍。 “哟，是你呀，张庆转到省里，能跟得上吗？” 果然是老师，第一时间关心的就是学生的成绩。 “挺好的，您教得好，现在他学习在省里重点小学也能排到第年段前三。” 张总乐呵呵地道。 “这孩子聪明，只要细心，肯努力，成绩差不了。咦，你们不是搬到省里了？怎么又回来了？” 郑老师边哄着怀里哭闹的孩子，边和张总聊天。 郑老师抱孩子，是整个搂在臂弯里，把孩子的脸遮住了。 纪远馋得呀，好想看看孩子的脸。 呵呵，想起李教授以前在班级上课时，一脸严肃、让人发怵的样子，纪远就越想看看她婴儿时期的模样。 这世界上有几个人有机会，能看到自己一本正经的恩师，年少时稚气未脱、好欺负的模样？ 嘻嘻！ 不得不说，纪远是有恶趣味在里头的。 “郑老师，你家孩子怎么一直哭啊？” 纪远打熬不住，主动出击地问。 “哦，发烧了，难受呢！所以一直哭。” 郑老师一脸心疼。 “那赶紧看医生呀！” 纪远道。 “哎，这边只有一个卫生所，一上来就打屁股针，每次打针，她就肿得厉害，都结硬疙瘩了。 我是舍不得带她去打针，家里正在煮草药，一会灌她一些，看喝得下不。” 郑老师也是个心疼孩子的妈妈。 纪远上前道：“我也学过点医，让我看看？” “好。” 郑老师把孩子递给纪远。 纪远这下得偿所愿，终于看到孩子的真容。 啊？ 这？ 一看孩子脖子上露出的地方，那里有块熟悉的红色胎痣，纪远顿时手一抖，差点没抱住孩子。 还好，她赶紧稳住心神，将孩子牢牢揽住。 是李教授无疑了。 她脖子上的胎痣成年后虽然变淡了，但亲近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所以纪远也很熟悉。 现在因为还是婴儿，婴儿的皮肤嫩白，胎痣变特别明显。 纪远干咳一声，缓解下尴尬，看着婴儿无邪的眼睛，她差点脱口而出： “李教授，你好啊！” 还好，她及时闭嘴了。 这种隔着时空的相认，怎么说呢？ 不好说。 滋味万千！ 还有点玄玄的。 “确实发烧了，有什么症状吗？” 纪远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又给她摸了脉，心跳120下，相对婴儿的心率来说，还好。 “就是发烧，哭，其它没什么，可能是昨天晚上踢被子着凉了，我们这早晚冷得很。” 郑老师看着挺难受的。 “小侯，去我的行李箱找下，我带了感冒药，还有体温计也拿来。 哦，箱里还有几袋婴儿吃的奶粉，也一起拿过来。” 小侯赶紧去张总家，把纪远要的东西都装在竹筐里，提了过来。 不要问为什么纪远还带了儿童感冒冲剂量，婴儿奶粉，因为她原本就是要备着给李教授的，没想到一来就派上用场了。 想想就知道了，一个地方缺衣少食的，药品肯定也缺呀，她还带了益生菌类的药，还有护胃的药，从小就要把李教授保护好。 以前，是李教授保护她，现在轮到她来保护李教授了。 说起来，她和夏颜会如此兴师动众，为了李教授跑这么远来，还要发展整个村子的经济，就是因为她们俩在大学时，被一个禽兽看上了，一直在骚扰她们。 当时她们犹豫不决，因为这个禽兽的人设一直是德高望重，在医学界泰山北斗一般的地位。 她们两个弱势的医学生，万一举报不成，人家随便就把她们捏死了。 第五百八十章 隔世报恩 但是不举报这个人，她们俩上学时就受到各种刁难，要嘛论文不给过，要嘛有好的项目不给参加。 而且，发给她们的微信也越来越过份，言语露骨，肆无忌惮。 最好笑的是，这个泰山北斗，并不知道夏颜和纪远是闺蜜，他是分别、同时骚扰她们的。 有时候，一段话还是同时复制粘贴给她们俩的。 殊不知，夏颜和纪远早就说开了，互相都知道这个泰山北斗在骚扰她们。 一个人会手足无措，两个人就会群策群力，互相支持，不至于崩溃。 开始二人也是想冷处理，不理对方就好，看他能不能顾着脸面收手。 没想到，她们的不加理会，被他误认为是软弱，反而越来越过份。 从开始的亲切问候，早安、午安、晚安，到后面，发露骨黄色的笑话给她们。 甚至还劝她们说，都是一种生理需求，学医的难道不懂吗？长期不释放，还会攒出毛病来。 还炫耀自己的尺寸，说比国内男人的普遍尺寸都大，肯定可以满足她们的需求。 每天被迫接收这种污染眼睛和心灵的语言，二人终于忍无可忍，考虑到一切最坏的可能后，二人决定动手。 于是，纪远开始回复他的微信，不过，只是一些表示拒绝的语言，她们肯定不能回应接受的语言，不然日后肯定会被歪曲成“她们先勾引他”这样的舆论。 然而，以她们对他禀性的了解，此人会觉得，拒绝就是接受，女孩子嘛，羞答答很正常，正挠中他的心。 果然，纪远越是拒绝，他就越露骨，恨不得直接把人约出来直接扒了。 她们只能忍，然后等待一个契机。 契机肯定会来，对方闻到了味，喜欢偷腥的猫，自然会主动创造机会。 于是，他特意组织了一个项目，拉纪远和夏颜都进了组。 这个项目还挺高大上的，如果出了成绩，业内认可度很高，纪远和夏颜加了这个组，履历都会更光鲜。 要是出了成绩，可以说，各大医院都会来抢着要人。 别的同学看到她们加入这个项目组，都是羡慕嫉妒恨，但夏颜和纪远却是滋味难言。 因为她们知道，拉她们进组，就是找机会下手。 这老家伙还想一箭双雕，把二人都拉下水。 却没想到，正义的审判在等着他。 李教授正是这个项目组的实际负责人。 她的业务能力很强，在学校里口碑也好，因此，老家伙选中她，是图自己省事。 李教授认真负责，他只要走走看看，提供渠道和资源就可以了。 剩下的精力嘛，自然就是用来摘花折草之用。 既然是一个项目组，肯定少不了聚餐、吃吃喝喝这样的活动。 当项目进行一半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于是，老家伙就宣布要请大家吃饭。 其它学生开开心心去了，纪远和夏颜却感觉到了山雨欲来。 于是，她们做了自以为万全的准备。 果然，老家伙订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包房，说让大家尽情吃喝。 上了各种好酒，白酒、红酒、啤酒。 学生们能得到导师盛情宴请，自然放开了吃吃喝喝，都是年轻人，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大家都喝了挺多酒的。 夏颜注意到，纪远被灌了最多的酒。 不过，纪远和她保证，自己还很清醒，让她注意保护自己。 夏颜看她说话还挺正常的，能回她微信，稍松了口气。 后来，她去上卫生间。 卫生间就在包房内，夏颜以为离开一会儿没事。 没想到，就是离开这会儿，她出来时，发现纪远不见了，那个老家伙也不见了。 同学们都喝得醉熏熏的，问他们，都说不知道纪远什么时候离开的。 也是，酒酣耳热之际，大家只顾着对面和自己喝酒的人，不会注意旁人。 李教授是项目负责人，她自然也出席了。 因为是老师的缘故，她没有放纵自己喝多，席间只喝了几杯酒，此时还很清醒。 一见夏颜急着找人，就问她出了什么事。 夏颜说纪远不见了。 李教授安慰她说，纪远刚才喝多了，想吐，于是被泰山北斗带走了，说要送她回学校。 夏颜一听，呆住了。 防的就是这个老家伙。 谁知道，千防万防，还是疏漏了。 “李教授，求你帮帮我们！” 夏颜这时候急了，只能求助她。 李教授开始也莫名其妙，直到夏颜拿出手机给她看了老家伙发给她的微信，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他一直这样？持续多久了？” 李教授万万没想到，一向德高望重的某人，是披着羊皮的狼。 “一年多了，我和纪远一直逃避，包括这次吃饭，我们都觉得有危险，但没办法，还是来了。 纪远还是轻敌了，被他灌多了，我真不该上卫生间。 李教授，你能帮帮我们吗？” 夏颜气坏了。 不过，求助的话一出口，她也知道让李教授为难了。 因为泰山北斗就是泰山北斗，他不光能打压学生，也能打压比他段位低的教授。 她的求助，李教授要帮她是情份，不帮她也是趋利避害。 而且，侵犯还没有发生，也不懂得老家伙会不会下手，李教授现在就帮她们，对她的事业影响极大，可能会毁了她一辈子。 没想到，李教授毫不犹豫地道： “走，我带你去找人。我刚吃饭时听他接电话，说要在这个酒店开几间房，说给喝醉的学生住。 听你这么一说，我怀疑他是直接去楼上了。” 夏颜一听懵了，原来人家计划周详，她们俩说起来还是没什么社会经验，要不是李教授出面，她都不懂哪里找人。 “是几号房知道吗？” 夏颜问。 “我问下酒店前台，我是学校的，他们会告诉我。” 她们赶紧去一楼酒店前台查询，李教授出示了工作证，说自己学生喝多了，刚才有开了房，不知道是几号房，需要房卡。 “1501，1408，1706，不过，1706的房卡已经拿走了。” 前台不疑有它，道。 “哦，1706还要住一个，麻烦再给我们一张房卡。” 李教授还挺镇定的。 第五百八十一章 师徒出征 前台可能因为李教授的镇定自若，还有她是名校的教授，所以也不疑有它，很快就递给了她一张1706的房卡。 拿着这张房卡，夏颜和李教授快速进了酒店的电梯，在按下17的电梯键时，夏颜按着电梯门不让关上，然后对李教授道： “李教授，您不用跟着上来了，我自己去！” 李教授已经帮了她们很多了，剩下的风雨，就让她们自己去面对。 本来就只是师生关系，如果去除这层关系，就是陌生人，李教授不必为了她们，毁了大好前程。 “把电梯门关上，一起上去！” 没想到，李教授一把拉开她的手。 电梯徐徐合上，缓缓带着她们上行。 “李教授，您大可不必，这件事和您没有关系，是我们俩的抗争，这样做是自毁前程，您懂吗？ 您只管离开，我们一点也不怪您，您已经尽到帮我们的能力了。” 夏颜不得不再进行劝说。 反正只要没有直面那个老家伙，李教授现在撤离也来得及。 “瞎说，我是你们的老师，传道授业解惑，这才是老师，不然呢？学生有难，老师把你们扔下了，这就是老师吗？” 李教授傲骄地哼了一声，对夏颜让她离开一事极为不满。 一瞬间，夏颜慌乱的心忽然镇静了下来，她的眼眶热热的，声音哽噎地道： “您大可不必！” “那你就小看我了！” 说话间，电梯在17楼停了下来。 夏颜最后一次努力： “你不用跟着去，我们能应付，纪远她身上带了录音笔，我们有做准备的。” “不行！别再废话了，多说几句，说不定那老东西就得手了！真是磨叽！” 李教授带着往1706走去。 她掏出房卡，对准1706的房门，“嘀”地一声，门开了。 屋里一阵混乱的挣扎声传来。 “放开我！老畜牲！” “纪远，你温柔点嘛！嘻嘻，你只要从了我，以后项目组的组长就是你的了！ sn杂志发表署名论文，你排第一位。 以后毕业了，还在我手下读博，我一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这样的条件够优厚了吧？ 别的女生主动送上门来，我都没有心动，你可是我求的第一个人！” “滚！不要脸！下流！” 纪远还在吼着，施图保护自己。 “哟，小美人，你还挺辣的呀！看来只能给你一针了！” 说完，就见老家伙从枕边拿起一支针筒，对着本来喝多了酒就没多少战斗力的纪远脖子扎了进去。 “住手！” 冲进来的夏颜和李教授正好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当然，同样大尺失色的还有那个想扎人的老东西。 “你们怎么进来的？快出去？” 他还色厉内壬地骂人。 “我们报警了！” 李教授一句话，让老东西顿时软了下来，赶紧求饶道： “是纪远主动勾引我的。我看她喝醉了好心送她回家。 结果她死活不回去，还勾搭我来这里开房。 你们要给我作证啊，我都没动她！” 这老东西还反吹一口。 夏颜差点气炸了，道： “你没动她，你扎她针干嘛？” “我，是她勾引我不成，我洁身自好，她强行不让我走，为了她镇定下来，我只好给她注射了针定剂！” 要不是亲眼听到二人的对话，李教授和夏颜准保被他带偏了节奏。 万万没想到，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这么大，难怪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举报，想来受害者也是怕了他这张反复无常、给好人贴标签的嘴。 “纪远，你怎么样了？” 夏颜看到纪远一动不动的，顿时也顾不上和他理论，冲上去抱着她，摇她。 纪远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夏颜吓坏了。 “你这老东西，给她注射了多少剂量？” 夏颜正怒喝间，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警察正要询问缘由，那老家伙却是恶狗先咬人，把纪远主动勾搭他云云这番话又说了一遍。 李教授听得直摇头，然后对警察说： “是非曲直，回警察局再说，这位女生被注射了药剂，怕是要先送到医院治疗。” 等纪远在医院悠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看着头上雪白的天花板，闻着消毒水味，再看看手上打的吊瓶，纪远一时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才记起事情的最后一幕，是自己被老东西扎了一针。 “夏颜，我在医院吗？我是不是被那老家伙给……” 纪远声音有点沙哑，那是吓的。 哪怕她们都觉得做了万全的准备，结果还是被社会经验丰富的老东西给一一击破了。 “没有，我去的及时，你才被他扎了一针昏过去时，我们就赶到了。” “你们？”纪远听出了关键词，“还有谁？” “李教授。我也没想到她会帮我们。” 夏颜说了昨天晚上李教授冒着自毁前程的风险帮助她的事。 纪远心头一松，还好没有把清白丢在老东西手上。 “现在呢？老东西还是不认罪吗？” 纪远一想昨天混乱的场景，的确，如果老东西死咬是她勾引他的，她还真说不清楚。 哪怕这事闹到网上，大家也会说，人家一个大学者，德高望重，你一个小小的医学生，肯定是为了从他手中拿到好处。 她们的力量太单薄，不足以抗衡老东西几十年拉扶的势力。 即便有人相信她，也会因为利益倏关，选择视而不见。 “他是不认罪，但是你忘了？你还是个大聪明，我在枕头下找到了你的录音笔。 亏得我们买了最好的录音笔，把整个过程都录下来了。 他还在狡辩之时，我从枕头下找到录音笔，把录音放了一段，他顿时就傻眼了。 警察当场就把他铐上了。 后来，我还提供了咱们手机微信里和他聊天的截屏，再加上酒店前台也证实，当天是他自己来开的房，所以有证据都能对上，他现在已经转为拘留了。 只等你醒来，做了笔录，警察就会将他转为刑事逮捕，他就等着上法庭，吃牢饭。” 夏颜一番话，让纪远顿时心头一松，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太好了，我以为我们不能战胜他，没想到这么顺利！” 第五百八十二章 知恩图报 两个女生相拥而泣。 这一年多来太不容易了，一直遭受他言语的污染，精神上受到强烈的压制，把原本开朗的她们，都变得沉闷抑郁起来。 还好，二人互相扶持，才有勇气反抗。 所幸，她们一击成功！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李教授的帮助。 她在事发后的举动，给了夏颜无限的勇气，才会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的电话。 纪远也做得很好，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还记得打开录音笔。 哭够了，夏颜看她情绪稍稳，才叫来了警察。 最后，李教授给她们做的佐证，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随着老东西事情的败露，大家痛打落水狗，越来越多的受害者鼓足勇气站了出来。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老东西从三十多岁，有一点权力之后，就开始借机占女性的便宜，发展到主动侵害。 由于受他侵害的都是高知女性，大多性情胆小，好脸面，不敢说出去，让他逍遥法外这么多年。 随着往事被一一揭露，还有人暴出，他发表的论文是抄袭学生的，甚至连第三作者的名也没有给人家署，直接占为己有。 老东西的真面目暴露在世人面前，顿时变得猪狗不如，老妻知道真相后，和他离婚，儿女也不认他，羞于在外人面前提起他。 一个月后，由于证据扎实，加上他自己也心理防线崩溃承认了这件事，于是，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 老东西最终以强奸未遂、强奸两项罪名，被判入狱五年。 强奸罪是早前一起案件，当事人保留了关键证据，老东西强暴她时的内裤，上面由法医提取了重要的物证。 更早一些的案件，由于当事人都没能保留下关键的证据，只能从道德上进行谴责。 刑期是不长，但老东西也60多岁了，在狱中再捱五年，出来失去了职业、名声、地位、家庭，晚景凄凉自是不用说。 这样的结局，比直接枪毙他还难受。 由于这层关系，夏颜和纪远和李教授走得很近，成为莫逆之交。 所以，后来李教授身体不好，因病去世，二人才十分难受。 纪远抱着怀中的婴儿，想起往事，眼神不由变得愈发温柔起来，这时，她才想起问郑老师： “郑老师，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叫李响。” “啊？李响？好名字！不愧是老师，您真会起名字！” 果然，就是李老师。 纪远眼眶热热的。 “纪总，药拿来了。” 小侯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 纪远示意郑老师拿来开水，把儿童感冒冲剂冲开，再吹凉。 由于这种感冒冲剂甜甜的，比较符合婴幼儿的口味，结果孩子也没抗拒，很顺利地都喂了下去。 “郑老师，这边还有一盒药，八小时喂一次，如果退烧了，有咳嗽的话，就换这种药。 还有这些奶粉，是婴幼儿喝的，等感冒都好了，你就用牛奶喂她，还有这些是营养米糊，我国外朋友带进来的，加上牛奶，营养好。” 纪远指着小侯拿来的一箱牛奶，还有一箱米糊，对郑老师道。 “哎呀，这么多东西，多少钱？我这边给你。” 郑老师一看这阵仗，手忙脚乱。 “不用，郑老师，我们这边有一个项目，是支援八玛村儿童的。因为我们要在这里开发一个矿泉水项目，这是给村民的福利，全村的孩子都有，你不用给钱。” 张总也在边上说这是真事。 郑老师这下没有推托。 纪远又问了下郑老师的工作情况，知道她是高中学历，在村里小学已经任教八年了，除了第一年，后来一直屡获奖项，什么： 优秀教师；教学能手；教学标兵。 说到教学的事，郑老师张口就来，滔滔不绝。 这时，孩子服了感冒药，有安神镇静作用，慢慢安静下来，郑老师也松了口气，才有心情和他们聊天。 聊了好一会儿，纪远看看家徒四壁的家，心里暗暗叹息： 这一世，李教授，我们一定让你拥有一个优渥的童年，你可以走得更稳，更远。 “娃出汗了！” 这时，郑老师摸了下孩子，惊喜地道。 有经验的家长都知道，孩子发烧会出汗就是要退烧了。 何况郑老师之前也带过两个孩子，更有经验。 “那就好，应该没事了。”纪远也松了口气，“您好好照顾她，我们先回去。” 纪远回到张总家，张爷爷已经先回来了。 他正在安排老婆子做饭。 张奶奶也八十一岁了，和张爷爷一样，耳聪目明，做饭啥的，还很利索，灶上烧的柴火也是她自己山上捡的。 “纪总，我们村里三岁的婴幼儿一共是27人，会不会太多了？” 张爷爷搓了搓手，有点不安地道。 “不会不会，您让会计把名册给我，我回头就拨款拨物过来，我希望的是村里有一帮人能管这事，每个月发放物资啥的，都能专人负责。” 纪远道。 “这是应该的，我到时候会让村支书找三个人专门负责这事，老头子我也会负责监督。保证每一份物资都到孩子家里。” 张爷爷这点敢拍胸脯保证。 “那就行，以后还要辛苦张爷爷您了。” “对了，纪总，你说的要办矿泉水公司的事，我也顺道和村支书说了，他赶紧打电话给乡里请示了。 乡里很重视，说明天不知道您还在吗？乡长要来亲自和您谈。” 没想到，张爷爷办事这么利索，这倒省了纪远和乡里接洽的麻烦，于是她立即点头说： “没问题，明天我还在，恭候他们到来。” “那就好，哈哈。今天晚上你们就住在我这吧，住我儿子那间屋，他们逢年过节才回来，但平时都有收拾。 我刚才还让老婆子擦洗了一下，你们看看可以吗？” 张爷爷带纪远去看客房。 “没问题，很干净。” 纪远就见房间虽然只有一床一桌一柜，但确实擦洗得纤尘不染，表示很满意。 只是要委屈小侯秘书，今晚和她挤一下了。 还好，现在虽然是六月，天气开始热了，这里的温度却还凉快，比外面低了三、四度，不需要开风扇都凉快。 第五百八十三章 招惹了狗子 “纪总，吃晚饭了，乡下没什么好东西，只能因陋就简了。” 张总过来叫纪远吃饭。 纪远其实是不挑的人。 而且，由于后世时，她在医学院期间，还曾参加过模特选美大赛，毕业后因为老东西的事，厌弃专业，还以从事模特行业为生过一段时间，所以在吃的东西上，她比常人想的简单得多了。 由于要控制体脂率，所以她吃的都是糙米、牛油果、酸奶、鸡胸肉这些寡淡的食物。 上桌一看，纪远不由乐了，张爷爷他们做的晚餐，和她平时的饮食也差不多： 地瓜、粥、炒青菜，唯一的荤菜就是一盘鸡蛋炒西红柿。 而且，吃的时候，纪远发现，张爷爷放的油盐都少，清淡的口味让她颇为怀旧。 来到这里以后，多少沿袭了原身的口味，加上年轻，代谢率高，所以平时没少胡吃海喝。 现在吃这样的晚餐，让纪远还蛮对胃口的。 只是张爷爷却挺不好意思的，觉得没能拿大鱼大肉来招待贵客，不时深表歉意地道： “你们来得突然，早上也没买肉和鱼，村里只有一个肉摊和卖鱼的，晚了都收摊了，明天再做红烧肉给你们吃！” “爷爷，奶奶，这里的水质好，菜也是你们自己种的吧？吃起来特别香。” 纪远夸道。 “那是当然，我们自己种的水稻，菜，十里八乡，都没有我们这种出来的好吃。 还有你喜欢喝的山茶，也有外面的人来移种，但据说种到外面后，就没有我们这的茶香好喝了。” 说起自己的一方水土，张爷爷颇为自豪。 倒是张总有点看不懂了，原本以为京城来的大领导会吃不惯睡不好，看起来并不是如此。 乐购现在是南宁首屈一指的大商场，连地方上的领导都很重视，还让他当了各种代表，出入各种严肃的场合，这一切，都是由眼前这个年轻姑娘带来的。 没想到，她如此朴实无华？ 张总却不知，纪远现在已经到了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境界了，从繁华回归质朴。 就象一个人在大城市生活久了，就想回归自然一样。 而张总他自己，告别家乡的山水，走向城市，正处于人生的第二个享受阶段。 如果他要放下心灵和肉身上的负累，早晚有一天，也会回归这里的。 纪远真的不是客气，这里的山水做出来的饭菜，确实滋味醇香浓郁。 吃饱喝足，她说要和小侯秘书到村里随便走走，让张总和林副总不用陪她们。 村子反正很小，张总也就从善如流。 纪远在村里逛的时候，有一只中华田园犬盯上了她这个陌生人，跟在她后面，不紧不慢，保持一定距离走着。 小侯秘书从小在城里长大，没见过这样狗狗祟祟的狗子，不由得有些害怕，于是紧紧跟在纪远身后。 纪远发觉了，笑道：“咱们不要招惹它，它也不会咬咱们。” 话虽如此，随着一只、两只中华田园犬在身后跟着她们，纪远也开始有点吃不住了。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狗，除了有一部份被链子拴着跑不出来的狗子，现在好象全村的狗子都跟在她们俩身后了。 回头一看，至少好几十只。 纪远心想，自己就这么招惹土狗啊？ 正好前面就是郑老师的家，于是纪远提议去郑老师家避避。 小侯有地方可以缓口气，自然答应不迭。 因为身后跟的狗太多了，她们俩在村里真是招摇过市，村民可能觉得她们没危险，只是好奇地看着她们，并没有人来“解救”她们。 一进郑老师家篱笆院子，那些狗子颇有领地意识，并不敢跟进去，只是在外面徘徊。 “郑老师，娃的烧退了没？” 纪远一进院子，就看到郑老师从厨房出来。 “退啦，要谢谢你们的退烧药，真是管用。这药好用，我小时候发烧也是吃这种。 哎，这里都买不到儿童专门的用药。 买的都是大人吃的药，然后再按体重减量，味道苦，难道她怎么也不吃。” 郑老师明显脸上神情轻松了许多。 “那我下回再让人给你带一些来，备着用。村里的小诊所也给他们备上一些。” 纪远大气地道。 “如果很麻烦就不用了，你们吃了没？一起吃饭吧？” 郑老师手上发黑，看来刚烧完火。 “不了，刚吃过，来散步，没想到被村里的狗跟了一路，就来你这避避风头。” 郑老师探头出去一看，不由笑了，说： “村里陌生人少，狗子们也是看热闹呢，没事，不会咬人的。” 这时，屋里又出来两个孩子，看上去都是七、八岁的样子，两个人年纪差不了一两岁。 “这两个是李响的哥哥和姐姐，李鸣、李妙，你们俩快叫阿姨。” 郑老师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长相都挺清秀的，而且颇为相似，都比较像郑老师。 两个孩子脖子上还系着红领巾呢，一看就是放学回来忘了摘。 听妈妈这么一说，两个孩子赶紧叫了声：“阿姨好！” 纪远记起这俩孩子，因为也是李教授说过，她的哥哥姐姐学习都很优秀。 不过，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哥哥、姐姐上完初中都辍学了。 因为高中需要学费，家里那时候正好奶奶生病了，需要钱治疗，交不出来，只好让他们辍学了。 李教授还说，如果他们去上学，成就肯定比她大，因为他们的学习优秀程度甚至超过她。 后来，奶奶过世了，哥哥姐姐也帮家里干农活，一家人养她一个上学才有办法，她才得以继续深造。 说起来，哥哥姐姐的辍学一直是李教授的遗憾。 看到这俩孩子灵动的眼眸，纪远觉得，李教授此言不假，都是聪明孩子。 看来，企业办在村里是有必要的，而且，还要帮助李教授家里多赚些钱。 “爸，你回来了？” 这时，李鸣在纪远身后叫了一声。 纪远回头一看，一个看起来颇为憨厚的男人从篱笆外进来，看到纪远二人，楞了楞。 “哦，这是爱人，叫李粟。” 倒是郑老师赶紧介绍。 第五百八十四章 素面见人 “你好，李叔！” 纪远赶紧打招呼。 郑老师也介绍说纪远是张总家的客人，刚才还帮助了发烧的孩子，李粟憨厚一笑，让郑老师泡茶请纪远。 郑老师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说： “只顾着忙和操心孩子的病了，都忘了请你们喝茶。” “没事，我们反正也是闲着。” 纪远还真打算留下来多唠几句。 小侯秘书发现纪总还真是平易近人，平时都没有这么喜欢到人家家里做客。 没想到，在这个远离城市的农村，纪总却甘之如诒。 她哪想得到，纪远是想挖掘一下，为何李教授当年会那么仗义，愿意帮助两个对她毫无利益、还会危及前程的学生。 一个人的品性养成，原生家庭很重要。 现在看来，郑老师一家都是挺朴实的人，纪远不免对他们倍感亲切，想要多了解一些他们的为人处事，也好知道从何下手帮助他们。 等郑老师搬出茶具和茶，放在院子的竹桌上时，纪远让他们还没吃晚饭的先吃，表示自己和小侯吃过了，可以自行泡茶。 郑老师看出她们也不是矫情之人，于是提了一壶开水出来，让她们自行动手，就去厨房里吃晚饭了。 纪远一看茶叶，也是和张爷爷家如出一辙的山茶，便来了兴致，冲泡之下，山茶虽然没有张爷爷炒得好，倒也有一股原始的风味在。 二人喝茶，吹着凉凉的山风，听着耳边鸡鸣犬吠之声，颇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很快，郑老师夫妻扒拉完晚饭，就出来和她们说话。 一问之下，郑老师也介绍自己是知青，下乡插队才来的这里，她原籍在本市。 虽然是城里姑娘，但嫁鸡随鸡，她也不想回去了。 家里父母也是普通老百姓，还有两个哥哥，哥哥都结婚生孩子，家里房子也是紧巴巴的。 如果她再回去，肯定也没地方住，只能留下来了。 还好，她的工作很对她的心思，当老师，能教出优秀的学生，让她心里很满足。 至于李粟，话很少，也不主动提起话头。 郑老师说他也是初中毕业，后来没上高中，就在家里务农。 纪远于是说，如果她在村里办矿泉水厂的话，需要招收一批工人，如果李叔愿意，可以到她厂里上班。 因为她也需要熟悉情况的本地人，她觉得李叔挺合适的。 上班的话，一个月至少30元的工资，年底还有奖金，平时还会提供一些家庭补助金。 比如，象他们这样的家庭，如果孩子多在上学，厂里愿意给本地工人的子女提供教育资助，一直到他们上大学。 这些资助，包括学费、生活费，还有教育补贴。 教育补贴是个虚的数字，反正就是纪远爱给多少给多少。 郑老师和爱人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落到他们头上，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由地感觉这象天上掉馅饼一样不真实。 李粟现在务农，一年靠他的工分分到的粮食，仅靠全家人吃粥，还要掺着野菜煮，才能勉强维持生存。 郑老师当代课老师，但村里只提供给她一个成年男子的工分，所以孩子们要上学，就靠她这方面的支出。 再加上平时也要买衣服、鞋袜，孩子头疼脑热，都要花钱，所以一家的生活也是处于抓襟见肘的状态。 如果按纪远这么说的，等于厂里帮他们养了三个孩子，还会给一大笔工资，他们家简直就是一夜甩掉贫困户的帽子好不好？ “纪总，你给的条件太好了，我们能力有限。” 郑老师忐忑地道。 “郑老师，李叔，你们别担心，咱们八玛村的矿泉水品质很好，公司肯定能盈利的，我给你们的都是合理的待遇。 到时候，只要李叔愿意到我们厂上班就行了。” 纪远发现李教授的父母真的很淳朴。 还有一些更多的优秀品质，想必她也不用再挖掘了，看李教授的为人就知道了。 自私、怯懦的家长，养不出有担当的孩子。 第二天一早，纪远在张总家醒来，眼神还是迷糊的，就听到屋外很热闹。 她抬腕一看表，不得了，八点半了。 小山村太安静了，她睡得别提多舒服了。 这一觉，真是睡到自然醒。 小侯秘书早就起床不在了，她见纪远睡得香，不敢叫她，自己去帮着老人家做早饭了。 纪远听到动静，一“咕噜”起床，出屋就见厅堂里坐了五、六个穿着白衬衫的干部模样的男人。 纪远还没洗漱呢，顿时都不好意思见人了。 她猜这些是乡里的干部，没想到人家这么早就来了。 “纪总，这是我们蔡乡长，吴副乡长……” 张总赶紧一一介绍。 纪远只好撑着一张没洗的脸，尴尬地和他们握手。 然后，赶紧跑出去洗漱。 还好，现在没有什么素颜和化妆的区别，大家都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不至于看到素颜，象见到鬼一样。 纪远洗漱好，定定神，就和蔡乡长一行交流了起来。 吴总挺有眼力的，一早从村里小集市上买了些糕点，正好就茶，要不然，纪远就茶醉了。 现在基层对招商引资十分重视，开始也以招商引资的业绩，来考核干部的能力。 他们想要提拔，首要的就是招商引资要完成出色。 如此一来，纪远不受到热情的招待是不可能的。 但纪远婉拒了他们要到乡里请她吃饭的邀请，她知道，如果一去，肯定是喝酒的车轮大战。 最后，肯定要以双方都倒下才能收场。 纪远很干脆，说，先让乡里提出方案，她看后，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再酌情修改，直到双方都能接受，就可以签合约了。 乡里没想到纪远实力这么雄厚，愈发重视。 因为，之前来说要投资的，不是想从乡里贷款，就是想让乡里免费划地皮给他们，他们好再去做抵押贷款。 这分明是知道他们急于要招商引资的业绩，所以玩空手套白狼嘛。 乡干部也是文化人，又不是凯子，自然不愿意与这样的商人合作。 但纪远却不一样。 第五百八十六章 达成合作 纪远财大气粗，也不提找他们要地，也不需要他们担保贷款，甚至都没提要政府出资，更没要求免税、三通一平这些基础条件。 纪远见他们颇有诚意，只说她之所以来这里投资，其实是带着帮扶的目的来的，想要帮助村里致富。 所以，到时候她们全款投资，会无偿捐助给村里三分之一的股份，但有一个条件就是，村里必须从这些股份中，将分红平均分配给所有村民。 另外，她还会每年从公司的扶贫基金中拿出十万元，资助村里的贫困学子，他们考上大学、大专、中专，也会有另外的奖励，具体细节再行商讨。 此外，公司会给村里60岁以上老人，每个月发放十元养老金，直至终身。 乡干部都听傻了。 这位是活菩萨，来送钱，不是来赚钱的吧？ “还有什么条件，你们也可以再增加，我呢，现在就想到这些。” “没有了，我们没条件了！这样就够了！” 蔡乡长也是够朴实的，听到这些，都被震住了，只会摇头。 “对了，我也有一个条件。” 纪远丑话说在前头。 “什么条件？” 蔡乡长赶紧问。 到现在为止，纪总只说要提一个条件，想必这是一个比较为难的条件。 但是为了乡里的发展，为了能引来这么财大气粗的企业，蔡乡长心想，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答应纪总的条件。 “是这样的，村里的郑老师，是代课老师，在这里代课好几年了，我了解到，她本身课讲得很好，荣誉等身，又有高中文凭。 不过，一直没能转正。 我想让乡里给她一个转正的名额，让她今年能够转正。 这就是我惟一的条件了。” 纪远说完，蔡乡长眼睛一亮。 他还以为是什么千难万难的条件，不就是转正吗？这个乡里每年都有指标和名额的。 但是因为这种名额比较少，代课老师又多，自然是有关系的先转了，没关系的就一直往后推。 这也算是地方特色，没办法。 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不会去搭一个靠山呀？ 唯独象郑老师这种外来户，在本地没有靠山，所以即便年年优秀，转正指标也落不到她头上。 其实，蔡乡长也记得郑老师，因为她参加过全县的公开课，拿到了第一名，给乡里带来了荣誉，当时蔡乡长还奖励了她十元奖金。 只是转正名额，一直被人交代拿走，蔡乡长也很无奈。 现在纪远用一家企业的落地生根来“换”一个转正指标，蔡乡长也有理由和县里讲，自是一口答应。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正好下个月乡里要讨论两个转正的名额，我先拍胸脯了，其中一个肯定是郑老师的。” 蔡乡长慨然道。 “行，如果蔡乡长有这等担当，我这边没问题，我找地质专家对水进行化验分析后，就会着手宣传，此前，我会先投第一笔资金进来，开始修建厂房。 这方面，就需要乡里配合了。” 纪远很爽快。 甚至没说要等专家水质鉴定出来可以，才来投钱。 她是想边投资建厂，边等检验报告，说明对这里的水质信心十足。 蔡乡长还担心会不会水质万一检出不合要求，会让纪远撤资，没想到纪远会边投边等报告。 纪远当然不用等报告，她只需要一份报告能让她征得监管部门同意罢了。 毕竟，这里后世的水都卖到了全世界。 有这样的信息差，她哪里需要等水质报告出来再建厂，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蔡乡长喜不自胜。 如果能引办成功，今年他的年底工作报告可是亮闪闪的。 别说他的了，就是县长的工作报告也会记上一笔。 毕竟，全县的工作业绩，最后综述都是在县里的报告上。 于是，蔡乡长提出，让乡里分管企业的吴副镇长驻扎在八玛村，协调解决所有企业建设过程中的问题。 如果吴副镇长解决不了的，就由他亲自上阵，协调各方力量全力配合。 纪远让他们拟出合同来，她签完就要回京城。 至于选址，就定在昨天张爷爷带他们取样的泉眼上。 小侯秘书第一次陪纪总出长途的差，眼见她投资风格如此激进，不禁有些担心。 待蔡乡长一行人走后，小侯秘书才小心翼翼地道： “纪总，咱们做决定是不是太快了？要不要再慎重考虑？” “不需要，相信我，这个项目一定能成功。” 纪远笃定地道。 听她这么说，小侯秘书也不敢再说什么。 本身她这么提一嘴，已经越权了。 纪总没怪她就好了，或许，这是人家年纪轻轻就能成功的缘故吧？ 她的眼界没有纪总开阔，行事也没有纪总狠辣。 由于纪远的诚意，蔡乡长也是雷厉风行，第二天就拿出了一份八玛矿泉水合作协议。 纪远过目后，没有发现法律陷阱，便签了协议。 八玛村的张支书，是张总的堂叔，见村里有人要来投资，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在签合同的时候，张总还特意和张支书介绍了纪远。 纪远于是正好说了今年要资助三岁以下婴幼儿一事。 还说明天就会让张总组织一批婴幼儿奶粉、米糊、衣物到村里，到时候需要张支书配合，发放给村民。 这又是一个意外之喜。 不过，惊喜不止一点点，纪远又说了要给村里60岁以上老人发养老金的事。 张支书更是惊掉了下巴。 他没想到，一个企业家会在他们村里大把撒钱。 又不是她的爹妈，人家竟然还愿意无私出钱给村里人养老？ 要知道，村里别的不多，长寿的老人多。 在农村，说实话，老人太多，也是一种负担。 毕竟，他们已经丧失了劳动力，靠子女，子女也生活困难，要赡养也是有心无力，所以老人们都生活得挺艰难的。 但如果有纪远这每个月的十元钱，就能解决大问题。 因为在农村，米和菜基本都是自家种的，不用花钱，但其余花销，象买糖、买油就需要花钱了。 十元，老人们就能一个月多吃十几次肉，买油盐，看得起病。 这可是大功德。 张支书要不是看纪远年纪轻轻，都想跪了。 不过，纪远又向张支书提了一个条件。 第五百八十七章 喜事连连 “你说吧，什么条件？哪怕是要当这个村支书，我都答应你。” 张支书一激动，就押上了自己的前程。 “呵呵，张支书，没这么严重，我是想让李粟叔，就是郑老师的爱人，去厂里筹备做基建的负责人。” “行，完全没问题，郑老师可是好人，我孙儿也是给她教的，现在在镇里中学读书，还去县里参加过比赛呢！” 看来，还是郑老师桃李满天下，这张好人卡好刷。 果然，李粟这么老实，在村里没有什么存在感。 一说李粟，支书还不太认识，但提起他是郑老师的爱人，张支书好感倍增。 纪远把这事搞定，心头的大石头就落下了。 在村里又呆了两天，把收尾的事做好，甚至还做了一个开工剪彩仪式，纪远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纪远临走前，还去看了郑老师一家人。 这时，李响的病已经好了，神情恢复了婴幼儿特有的洗泼，郑老师也开始给她喂奶粉和米糊。 纪远十分欣慰，对郑老师说： “在孩子的饮食上不要克制，我还会定期寄奶粉和米糊来，以后等公司办起来以后，村里上小学的孩子，我还会免费提供一顿午餐，早上一顿课间点心。” “纪总，你年纪轻轻，是怎么做到这么大气的？” 郑老师为之动容。 “呵呵，是向我一位老师学的，她也是这样的人，对我们影响深远。” “哟，这么好的老师，以后有机会要认识一下，我也要向她学习。” 郑老师听了，心生向往之意。 “呵呵，会的，你早晚会认识的。” 纪远看了眼还懵懂不知的李响，心想，你已经认识了。 郑老师没想到的是，在纪远离开后，她留下的余波袅袅远未消失。 先是张支书跑来他们家泡茶，还直夸说郑老师深藏不露，认识了一个大贵人，从没吱过声。 郑老师一脸懵。 她说：“要说贵人，我的亲朋好友真的没有一个贵人。 未来也只有学生才是我的贵人，不过我的学生现在都还没上大学，事业也没出息，不知道是哪路贵人，真不敢骗支书！” “哈哈，还骗我们。那个纪总不就是你的贵人吗？ 你们没提，也不代表纪总不把你们放在心上，她和我开出的条件就是让李粟去当工地基建的负责人。 这可是有油水的肥差呀！” “这？我没听她提过这件事啊？” 郑老师和爱人都惊呆了。 “反正就是李粟了，明天工地开始做基建，你就来上班，熟悉一下情况吧！” 张支书安排道。 李粟只好一头雾水去了。 不过，到了工地，他才发现，他每个月的工资竟然高达45元，除此外，还发了工服，每天能在工地吃两餐，这都是实打实的福利。 另外，如果他胆子大的话，不管是进的什么货，水泥、钢筋各种，都有回扣可收。 不过，他来上班的时候，郑老师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收回扣，一定要老实做人，认真负责，把好进货关，不能辜负了纪总的信任。 李粟一板一眼，十分认真，严拒回扣。 而郑老师也有意外的惊喜，那天她正在上课，就听校长叫她下课后到办公室找他一趟。 郑老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里忐忑不安。 没想到，下课后她去找校长，校长却告诉她是好消息。 “乡里这个月有两个转正的名额，咱们乡竞争可是非常激烈啊，不过，蔡乡长却力排众议，把其中一个转正的名额给你了。” “啊？真的？太感谢乡长了，也要谢谢校长你。” 郑老师简直被这接连的惊喜砸晕了。 转正，是她盼了多少年的事，都盼到绝望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里还有一个惊喜在等她。 “这事本来也没有这么容易，你知道这次参与竞争的，有一个是何副县长的小姨子，一个是教育局副局长的儿子，结果，你把副局长的儿子名额挤掉了。 你的背后有贵人呀！” 校长意味深长地道。 “这？什么贵人？” 同样的话，再次出现，听起来很熟悉，郑老师不由诚惶诚恐。 “哈，你是装的吧？郑老师，咱们同事这么多年，你的贵人，听说是纪总啊。 她要在咱们村搞那个大厂，蔡乡长说她提的唯一条件，主是让你转正。 蔡乡长可是拍了胸脯保证了。 这次，蔡乡长不惜得罪副局长，都是为了你。 你呀，以后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校长还以为郑老师是谦虚呢，就索性道出真相来。 “又是纪总？” 郑老师一听就懵了。 上回爱人去工地当负责人也是纪总，现在她能转正也是纪总，她家到底让纪总看上了啥？这么器重他们？接连给了这么多好处？ 还有，家里还有满坑满纪总托人送来的奶粉、衣服、药品各种。 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纪总是她家什么至交好友呢！ 她却不知道，这是隔了一世的报恩。 “纪总现在可是乡里的大红人，你和她搭上天线，以后前程一片光明，搞不好，我这个校长都是你的。” 校长竟然酸溜溜地道。 这可把郑老师吓坏了，她赶紧说： “校长，我只想老老实实教书，我不懂当领导，放心，我一定认真工作，争取把这届的毕业班，教到全学区前三。” “好！”校长递给她一张表格，说，“你把这表格填一下，我交到镇里，下个月你就能领正式的国家干部工资了，恭喜你呀！” 郑老师看着这张薄薄的转正表，却觉得这张纸太沉重了。 转正后，她的工资从现在领工分，到可以直接领25元以上的工资，以后还能评职称，涨工资。 这样一来，三个孩子学习就有保障了。 本来，她和爱人都为三个孩子的学习发愁，怕自己微薄的收入没办法供他们上高中。 这下好了，爱人去工地一个月40多元，她自己领20多元，一个月就快70来元的收入，三个孩子上大学都没问题了。 更别提纪总还说过，会供村里的孩子读到大学，读到没书可读为止。 想到这些，郑老师心潮澎湃。 第五百八十八章 逆天改命 郑老师填了转正表后，不到一周，就通知她去办转正手续了。 在县里人事局，填完最后一张表格，办事人员说等他们开过局务会，通过之后，郑老师就是正式的公办老师了。 郑老师没想到，她此生的命运，因为一个年轻的纪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当一名代课老师到老。 甚至可能都不能当到老，等她到了四十多岁，就会被别的年轻代课老师取代。 到时候，自己已经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是个生活的失败者。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捧上铁饭碗。 郑老师回家抱着女儿，看她呀呀学语的样子，不由得特别放松，她喃喃地道： “娃，以后长大了，要当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要乐于奉献，做一个乐善好施的人。 现在爸爸妈妈经济状况有了改善，以后一定让你们兄妹都读上大学。” 郑老师不知道的是，如果没有纪远出现，强行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的这辈子，就会和上辈子一样。 一直当一名代课老师，到快50岁时，被辞退，然后回家务农，就此在贫困潦倒中终老。 直到小女儿李响举全家之力，考上大学，成为大学教授，这才让她的晚年生活有了一些改善。 而小女儿李响，一生都在回馈家人，把自己的收入大部分都用来支援哥哥和姐姐的家庭。 为了不拖累别人，她终生未婚。直到病发过世。 李响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这一世的命运，因为纪远的到来，也发生了巨变。 她的父母有了丰厚的收入，父亲后来官至矿泉水厂的副厂长，母亲评上了副高职称，成了八玛村小学的校长。 她的哥哥和姐姐因为学习优秀，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有了辉煌的前程。 而她自己，同样轻松考上名牌大学，家里人同时负担他们三个人的学费也不成问题，自然不可能让她辍学。 她轻松地过完大学生活，又出于对学业钻研的热爱，又考了研，考了博，成为大学老师。 在她哥哥和姐姐都成家立业后，她在大学时，也遇上了一个心仪的男生。 男生和她一样，也一直读到博士毕业，留在同一所学校当老师。 二人在读博期间就领证结婚，毕业当了老师后，她很快就生了孩子。 人生一路顺遂。 但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一世的幸福，是上一世的一念之善换来的。 纪远结束在八玛村的一系列“搞事”活动，回到京城。 她到家后结结实实睡了一天，次日，就去向夏颜报告她在八玛村的所作所为。 听说她真的遇到了李教授，夏颜眼睛一亮，说： “她现在还好吗？” “我没去之前不好，我去之后，她一定会变好的。” 纪远说着，拿出她在八玛村拍的照片，给夏颜看。 其中，就有她和李教授一家人的合影，还有她抱着李响的照片。 夏颜乐了，说： “你办事，我放心。这下，我们终于把欠李教授的恩情还上了。” “是啊，如果没有她，我们当年如果行事失败，我可能会抑郁跳楼，你会因为救不了我而愧疚。 而那个老东西逃脱了惩罚，还会继续祸害人。” 纪远感概地道。 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未来，纪远和夏颜还会继续关注八玛村那边的事。 毕竟，那边投资的矿泉水公司，也不是白砸钱的，那里的生态资源丰富，在帮助李教授的同时，也可以帮助更多的村民。 “纪远，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夏颜见纪远一副松驰的样子，满心欢喜，真怕这个消息会打击到她。 只是不说，她没做好心理准备，一旦遇到那人，不是更尴尬？ “什么事？” 一听夏颜这语气，纪远就支楞起来。 “夏小泽回来了。” 夏小泽岂止回来了，还带了一台大彩电回来了，这才是精彩所在。 那天夏小泽打电话给她，说在机场，让她安排一辆小货车去接他。 夏小泽不是个“尊贵”的少爷吗？出入一向要豪车的。 怎么了？要坐小货车？ 是返朴归真了？ 结果，还是夏颜想简单了，人家要小货车，是要接托运来的大彩电的。 17寸的彩电，恐怕是全国第一台了吧？ 当时，据说在机场装上小货车时，大家都来围观了。 哪怕只能看到箱子，也感觉心满意足。 如今都是黑白电视机居多，彩电一般能到14寸就很好了，竟然还有17寸的彩电，大家都不敢想像。 于是，去接人的李明远，也当了一回大熊猫，被大家团团围住参观。 “什么？他回来了？还带着彩电回来了？他疯了吧？我只是找他要一张侨汇券，是送给罗文娟和石拓的新婚礼物，结果他给我整一台彩电回来？” 纪远也是气笑了。 弄一份这么大的礼，人家敢收吗？ 现在好了，自己吹的牛，要给人家弄一张彩电票，没戏了。 人家就等着彩电结婚呢，怎么办？ 石拓肯定能弄到彩电票，不过肯定也要等有货，如果这样影响到人家结婚的事，夏小泽要负最大的责任。 “你别生气呀，要是为了石拓的婚礼着想，你就把彩电的价格往低了说，说成是内部价，这样他们或许就会接受了。” 夏颜听说了现在17寸彩电的价格，也是为之咋舌，贵得离谱。 “也行，只能这么办了。我把钱算给夏小泽。” 纪远不想欠夏小泽的，哪怕他有钱，不在乎。 可是她又不是想白蹭他。 “可以，不过你说话别这么气呼呼的，我看这孩子，对你还是挺真心的，你一个电话，他以为有机会求和好，就立马飞回来了。” 夏颜劝纪远。 “会，我会和他说你好、谢谢、再见。” 纪远感觉夏小泽就是自己的冤家，现在别说看到他，一想到他，就心情好不了。 而且，她现在也十分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一张彩电票去招惹夏小泽。 从这件事上可以说明，她和夏小泽的三观不符，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第五百八十九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合，就不要强融。” 夏颜也不想当红娘，太累。 她记得以前单位有个女大夫，给手下一个实习生男医生当了红娘，结果后来顺利娶妻了，却没能顺利生子。 于是，那男的找到当红娘的女大夫，让她得带自己老婆去看病，说要把她老婆不能生孩子的病治好才行。 搞得那个女大夫叫苦不迭。 原来，当红娘除了要包成，还要包生，包不能吵架，夫妻和睦，不然人家离婚，可能也会来找你。 反正麻烦很多。 当然，面对纪远，夏颜也不怕包了她一生的幸福，只是她想给的，是纪远想要的吗？ 纪元回去，还是硬着头皮给夏小泽打了个电话。 因为电视都买来了，她总不能装不知道，视而不见吧？ “纪远，呵呵，是你啊，出差回来了？我回国，你怎么知道的？” 夏小泽笑得有点傻。 纪远听了，突然有些不忍心，只是夏小泽这样，还是挺戳心窝子的，如果他没说那些傻话，让她意识到二人三观不同，也许会尝试着和他交往。 毕竟，他就是个人傻钱多地主家的傻儿子。 纪远找对象，要的就是三观契合，就象夏颜和石磊那样，你侬我侬的多好？ “我听说你把彩电买回来了，我什么时候方便去取？多少钱？你说了，我好准备好钱。” 现在两万多块钱可不是随便就会放家里的，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放银行啊，利息高达一毛钱它不香吗？ “21080元，我把电视给你送过去？” 夏小泽无比跪舔。 “算了，不需要，不是我要的，我是帮拓哥买的。” 纪远道，语气里勉强客气。 “啊？拓哥是谁？” 夏小泽一听是男的，醋瓶倒了，从头凉到脚。 他可是为了这个彩电，一溜烟从大洋彼岸回来的男人，原来是为她的新男友送福利？ 纪远听出夏小泽语气不对。 她这下学聪明了，马上解释，可不想为了夏小泽的误会，让他再和石拓起纷争。 “拓哥是石拓，石磊的弟弟，他要和罗文娟结婚了，缺台彩电，那天我遇到他，就吹牛说能帮他买一台，只能麻烦你了。” 纪远无奈地道。 夏小泽顿时释然了，原来不是情敌呀，尤其听说对方要结婚了，他马上道： “那我直接送他家去吧，他不是和夏颜姐住一个院子的吗？” “是。” “好，我现在就送去，然后就说是你委托我办的事，这样就行了吧？” 夏小泽化身为快递员泽。 “可以，辛苦你了。你几时到？算了，你先来我店里，我和你一起过去。” 纪远想赶紧了结这桩事。 她欠了夏小泽一个莫大人情，要怎么还他？真是心烦，哎。 不过，当下之计，是要把买彩电的钱先还给夏小泽。 而且，她一番操作，弄得夏小泽给她买了一台这么贵的彩电，岂不是给石拓造成很大的经济负担？ 这台彩电，就算她给石拓一家的随礼好了。 贵就贵了，要不，就写成她和夏颜一家的随礼，这样总行了吧？ 如此一来，石拓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所以，她就必须和夏小泽一起去，不然，石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糟糕了。 差不多就过了四十分钟吧，夏小泽开着一辆小货车出现在“味全美”榆树胡同店。 一段时间没见，夏小泽头发长了，还蓄了胡子，一副嬉皮士的形像，让纪远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了。 “你这是赶什么时髦啊？”一想到现在正处于美国自由开放的年代，她又担心地问，“你没染上什么不良的毛病吧？” “什么不良的毛病？”夏小泽不解。 “吸那个啥，麻。” “怎么可能？我可是纯良少年，不可能去碰那个东西的。” 夏小泽头摇得像拨浪鼓，但他脸上却是笑嘻嘻的。 因为，他觉得纪远在担心他，但凡能让纪远对他多一点留心的，他都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不碰就好，任何这些自由开放的，都不是好东西，你一点也不要沾。” 见夏小泽听话，纪远也不觉得用长辈的语气道。 “不会的，有人叫我去海滩开裸体的派对，我都没去。” 夏小泽诚恳地道。 纪远一听，果然啊，资本主义国家在腐蚀人心上很有一套，已经发展到这么自由了？ “不去是对的，去了你肯定后悔，到时候染上什么毛病，就来不及了。” 现在艾滋病好象还没出现，纪远记得自己上学时学过，大约是1981年？ 当时从吸那啥的人中发现的。 象海滩派对这种不节制的滥交，还有一开始对这种病的认识不清，才导致了这种病在全世界流行开来。 这种没有保护的海滩派对，天知道会沾染上什么病毒。 纪远把夏小泽当不懂事的孩子教育，但夏小泽却觉得纪远是一番赤诚的关心，他心头的拧巴被熨平了，脸上笑得象灿烂的菊花。 纪远上了他的小货车，一起把彩电送到了石拓那里。 石拓去新单位报到了，没在家，只有装修工人，还有司琴在家。 于是，纪远就说这是她和夏颜、夏小泽送的新婚礼物，司琴看到这么大的彩电，也是被惊到了，说很贵吧？怎么好收这么贵重的礼？ 夏小泽还算机灵，立即说：“我在美国买的，那里这种彩电很普及，不贵，我从海关还可以免税，比国内便宜很多。” 司琴一想，是三个人一起送的，那算下来应该也还能承受，这才放心了。 夏小泽把电视从箱子里解套出来，顺便帮着装好，连电视的天线都帮忙弄好，在夏家搞了半天。 最后，当彩电第一次显影时，司琴都大为惊叹，说： “果然还是彩电看上去舒服。” 如今家里有一台黑白都会让人羡慕，但他们这种家庭，内部见得比较多，不会象普通人那样，周末没事追剧，四周的邻居都拿个小马扎来围观。 大家有的基本有了，没有的也是因为不感兴趣。 但这么大的彩电，还真是第一次，观影体验果然舒服，也难怪司琴觉得不错了。 “以后彩电会便宜得烂大街，家家户户都会有。” 纪远随口道。 “怎么可能？”郑岚正好听说有彩电，过来看热闹，正好听到纪远这么说，摇头表示不信。 第五百九十章 无名之辈 纪远听到郑岚这么说，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不过，还好在场的人都只当她是随便说说，没人在意。 纪远松了口气说：“等咱们国家发展起来，一切都有可能。哈哈。” 你们不知道，以后我们国家还会比发达国家更强呢！基于老祖宗说的低调的原则，有些不方便公开罢了。 把彩电调试好，夏小泽一头大汗，司琴不安，道： “小泽，中午在家里吃，你一个人，就别回去了，还有你，纪远，听说最近出远差了，脸都瘦了一圈，也在家里吃，我让厨房做只花胶鸡，大家补补。” “好。” 夏小泽立马答应下来，他巴不得和纪远多多相处。 看到夏小泽答应，纪远也不好推辞，反正她也经常在石家吃饭，不差这一顿。 说话间，夏颜也来了。 夏颜的肚子，大得站着眼睛已经看不到脚了。 “姐，有感觉了没有？” 纪远摸了摸她的肚子。 “下坠感明显，应该快了。” 夏颜也很无奈，好几次宫缩得比较厉害，都以为要发动了，最后发现是虚张声势。 现在有人问起，她都只好说快了。 “哎，这三个小皮猴子，在肚子里都不省心，以后出来更有你受的。” 纪远也替夏颜担心。 夏颜扶额：“见招拆招。” 郑岚去找厨师做做菜，就没和他们聊了。 等夏颜生出来，郑岚也要帮着做月子餐，她对自己的活很上心，平时也能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让夏颜和司琴都很满意。 最重要的是，郑岚的嘴巴还很紧，从不会出去结交社会闲杂人等，把家里的话传到社会上。 现在许多保姆都没这种素质，背后议论主人的，或者把主人家里的各种闲话传到社会上，让主人很被动。 司琴的退休申请已经批复下来，她正式成为退休老人了。 司琴现在很满足，每天摘花弄草的，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等夏颜把孩子生出来，可以帮着带带孙子。 如今石拓也回来了，还马上要结婚了，司琴就剩下等老三石硒的消息了。 老三石硒自从签了保密协议，说要为国做一件重要的大事，自此音信全无。 其实，在京城，好多高知家庭都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这些当妈的偶尔交流孩子去向，总有一两个去向不明的，但她们又神情坦然，于是，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这样的母亲在人群里都是特别骄傲的。 因为她们的孩子优秀，所以才会被国家选中。 可能在地底下，可能在沙漠里，可能在海上，但他们都是在为国家的振兴、富强做着默默无闻伟大的事。 石硒这一去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可能五年、十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现。 司琴知道儿子是在做他热爱的事业，倒也没有太多挂虑，唯一遗憾的就是，石硒没有结婚，甚至还没谈恋爱。 但是也可能，国家会安排吧？ 司琴想，石硒的单位里，肯定也有很多大龄的青年男女，如果相处久了，肯定会产生感情，只要是同一个地方的，组织上也不会不近人情。 有这些猜想，司琴倒是心下安定。 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组织上也会通知她。 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把儿子交给国家，司琴是放心的。 只是时间久了，难免会想念。 “哎，小硒也喜欢吃花胶鸡，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再为他熬一碗鸡汤。 你们现在都稳定下来了，只有他不知道消息。” 司琴给大家布好鸡汤，小辈们都恭敬起身，这时，她也不免感叹。 夏颜和纪远来久了，就知道石硒的事了。 她们对石硒的选择也是肃然起敬。 因为后世，这些无名英雄的事迹也一一解密，从当时记录的图像来看，他们现在的生活也不是过得很好。 虽然能保证吃得饱，但也就是吃饱，要谈顿顿吃得好，还是奢侈。 但他们都无怨无悔，用自己的青春奉献给国家的大事业。 如果后世国家能够崛起，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那也是因为这些人前期的奉献奠定了基础，是民族的脊梁。 “妈，早晚组织上会让他们回来的，只要他们的事业完成了，他们就可以回家了，你一定会等到那一天。” 夏颜安慰婆婆。 据现在她掌握的资料来看，石硒是个数学天才，估计是安排去做航天、或者新武器研发。 作为文职的科技人员，高级专家，石硒不会过得太差。 当然，婆婆思念儿子的心情，夏颜能够理解。 作为马上要成为妈妈的人，她现在能深有体会了。 “哎呀，我肚子好疼！”才说完一会儿，夏颜突然觉得腿间一热，然后有些失色地道，“不好，我羊水破了。” 听到她这句话，全家人都紧张了起来。 尤其是司琴和纪远，一个有生育经验，一个曾经是医学生，自然知道羊水破了，就是要生了。 “赶紧送医院，夏小泽，你开车，我去拿她准备的东西。” 纪远第一时间反应，到底是做过规培的人，基本素质还在。 司琴脑子“嗡”地一响，盼这一刻是盼了很久，但真的来临时，还是有点手忙脚乱。 别问她当时生产时怎么样的，她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还好纪远临阵不慌。 夏小泽去院里发动车子，司琴和郑岚把夏颜扶上车，纪远去提了夏颜收拾好的两个包出来，放到车尾厢。 “你打电话给姐夫，就说姐要生了，去京城医院妇产科。” 纪远吩咐郑岚。 “好，我记下了。” 郑岚赶紧进屋打电话。 夏小泽一看差不多了，就一脚油门，径直往京城医院赶。 一到京城医院，纪远就叫了担架床，把夏颜推了进去，这时候她也走不动了，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身为患者的感觉。 一通忙乱后，夏颜总算进了产房。 因为怀的是三胞胎，所以进产房时，除了事先联系好的刘大夫，还有一堆的实习生也跟了进来。 这可是难得的教学经验，大家都盼着多学点。 看着实习生们口罩上方认真的双眸，夏颜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没当大夫呢，就给医学事业做了教学的临床贡献。 第五百九十一章 伏笔早就写下了 “夏颜呢？” 石磊额头上还有汗，跑进医院的速度堪比飞人。 来到妇产科门外，他看到纪远，一把抓住她就问。 “进去了，因为是三胞胎，医生比较慎重，早早就送她进去了。” 纪远回道。 “那我能进去吗？” 石磊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夏颜身边。 “不能！”纪远摇头。 “哎！” 石磊也知道医院的事，医生最大了，他再着急也没用，但还是架不住要急。 “你别急啊，颜宝挺坚强的，刚才进去的时候，还叮嘱我们转告你，她没事，全程都有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陪着，不会有问题，让你镇定。” 司琴看儿子急得抓耳挠腮，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但她也知道生三胎的风险，要不然医生也不会这么慎重了，一时间，她也笑不出来了。 反正只要孩子没生出来，大家一颗心就不能落定。 石磊见不到夏颜，也只能让自己冷静。 他这次回京城，向上级提交了关于何家村多胎事件的报告，上级也很重视，还成立了专案组，让他负责。 这些天，他一直在找线索。 通过各方撒网，他已经发现了拐走何家村儿童的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最让人精神一振的是，这些线索都指向国外。 石磊直觉，这次拐走何家村的那批人，和40年代底的迈克医生那帮人有联系。 可能，他们是觉得实验标本成熟了，要再进行取样验证。 但是现在国门关闭，不管是他们来国内办医院采样，或者是把人带出国门，都目标很大。 案件还在查线索，但这时接到夏颜要生娃的电话，他当然是放下工作，第一时间赶来了。 这时，产房的门开了，有个护士匆匆走出来，边走还边回头向门内的人说了一句： “不好，产妇大出血，需要大量的血。” 一听这话，司琴觉得腿一软，还好边上的纪远把她扶住了。 “护士，需大出血？” 石磊赶紧边追着问，实在不敢拦下人家，怕打扰人家的工作。 “43床。” 护士无暇分心，回头应了一句，就小跑离开了。 石磊赶紧问纪远说：“夏颜是43床吗？” “不知道啊，她一来就进去了，还没编床号呢！” 纪远回道。 这下，一家人都揪心。 “快让开，血浆急送。” 这时，那名护士和一名护工推着小车子，正一路向这里杀将过来。 “护士，43床叫什么？”石磊灵机一动问。 “吴敏华。”护士道。 一家人提着的心这才又落下去。 不是夏颜。 “别瞎想了，她自己学医的，会没事的。” 纪远此时反而成了大家的主心骨，鼓励大家。 “好嘛，我姐生孩子，要不要通知一下我大姨？” 夏小泽这时一拍大腿。 “别通知，她心脏病呢，要不，通知夏霜过来？” 这时，司琴被纪远扶着，坐到椅子上，缓了口气过来。 “好，就通知夏霜，小泽，你去打电话。” 这种时候，没一个娘家人在身边也不太好。 如果远的来不了没话说，娘家人也在京城，再不通知她们来，有点过份了。 夏小泽就出去找电话亭打电话了。 纪远深深觉得，发展什么，都没有发展电信产业重要，打个电话要这么大费周章？ 夏霜过了半小时，也是一脸急色地来了妇产科。 到了产妇，见大家都在外面，冷俏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问： “还没生吗？” “哪有这么快？”纪远道，“从发动到生产，估计也得几个小时，夏颜是头胎，又是三胞胎，所以医院很重视，一早就收进去了。 如果是普通的单胎产妇，是要到生前一小时左右，才让进产房的。” “这样啊？”夏霜担心地问，“她状态怎么样？” “不要紧，她自己是医生，能控制情绪，当然，如果生孩子时，姐夫能在边上就更好了。” 纪远看了眼石磊。 “我，我可以试试。” 石磊一想到那些画面，突然觉得自己不行。 因为，如果看到夏颜受难，他心比扯掉了还难受，可能他比夏颜还要怕。 有些男人呀，别看再困难的任务也敢接，但面对心爱之人受难时，比谁都难受。 “如果能进去，我进去吧，我陪她。” 倒是夏颜看看眼前这些人，老的老，怕的怕，只有她最合适了，毕竟是亲姐妹。 “好。”纪远没想到夏霜会主动请膺，“你有经验吗？” “生孩子的经验当然没有，不过，我们有受过培训。” 不愧是夏霜，什么都要会一点。 严格说起来，石磊也是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的。 因为如果发生在特殊的场合，他们需要援助平民的话，万一其中有孕妇，孕妇也要生产了，他们有受过培训，就能自如应对。 恰巧这时候刘大夫出来了，看到他们便道： “现在允许一个家属陪同，你们谁进去？” “我。” 正好商量定了，夏霜第一个道。 刘大夫看到她，楞了楞。 要不是夏颜现在躺在里面，大着肚子，眼前这位，她会以为是夏颜偷跑出来了。 “你是夏颜的？” “三胞胎姐姐。”夏霜一看刘大夫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主动自报家门。 “原来三胞胎是祖传的呀？” 刘大夫一听，又来了兴趣，学术型的眼神，牢牢盯住了夏霜。 夏霜不加理会，跟着她进去洗手消毒，换上白大褂，一起进了待产室。 这时，司琴倒是像想到了什么道： “说来也怪，我这才想起来，当年到过何家村的人，怀了孕的，好多生三胞胎，双胞胎的。 夏染和我说过，她小时候得了一种病，需要手术，有人介绍说何家村有洋人开的医院，手术很内行，治好了许多人，于是她也去了何家村。 据说，那次手术后，她不久就痊愈了。 后来结婚怀孕了，结果一查是三胞胎。 这事我都快忘了，好几次想问夏染，但是每次遇到，偏偏忘了说。” “什么？妈，你也去过何家村？” 这时候，倒是石磊听了，大为吃惊。 “去过呀，那里的确有个洋医院，生意还挺红火的。我是家里人带我去打疫苗的，当时全国还没有这种疫苗。” 司琴不以为意地道。 第五百九十二章 并不是大海捞针 现场的人，夏小泽和纪远浑不知情，所以他们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只有石磊知道：何家村，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起来时，往往当事人还不知道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石磊在遇到何家村，调查何家村之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个小村子会和自己一家人产生联系。 “什么疫苗？妈，你去何家村打过疫苗？顺峰县的何家村？” 石磊努力镇定，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引起大家的异常之感。 “就是打了不会得小儿麻痹症的，你外公也不知道哪里听说了这里有这种疫苗，正好他有一次有事要经过顺峰县，就顺路带我去打了这种疫苗。 应该是打了有用吧，反正我没有得小儿麻痹症。” 司琴乐呵呵地道，颇为感激自己的父亲。 “那我岳母呢？她也打过那种疫苗吗？” 石磊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觉得吧，既然都到那里做手术了，有疫苗的话，肯定就顺便打了，是吧？ 你看，我还要特意去打。 她既然人在那里，能不打吗？ 我猜她肯定是打了。” 司琴一五一十地道。 “只打一针吗？还有打其它的针剂吗？” 石磊问。 “最后是只打了一针，但这个洋医院，当时算是比较严格的，在打针前，还要抽血，体检，大夫告诉我们说，这是为了测试我们是否适合打疫苗。 如果测试通过了，才能打疫苗。 我就说嘛，以前的技术比较落后，打个疫苗还这么麻烦，你看现在先进多了，疫苗做成了糖丸，味道还不错，小孩子一口就吃了，还讨着要多一粒。” 司琴这番描述，让石磊不禁浮想联翩。 “那我岳母……算了，我过后再问她。” 石磊想到母亲连夏染有没有打疫苗都不知道，当然更不知道夏染有没有做过检测。 但如果夏染和母亲都在那里打过所谓的“疫苗”，还做过抽血各种检测，那她们俩都生三胞胎，也许就有答案了。 而且，夏染后面再婚，又生了双胞胎。 现在，夏颜怀孕，也是三胞胎。 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这种实验还能影响到下一代？ 那是不是石拓结婚后，罗文娟也有可能生三胞胎呢？ 细思极恐。 记得夏颜说过，美国那个研究所，臭名昭著，做过许多反人类的试验。 莫非，他和夏颜一样，都是他们支持下试验的受害者？ 石磊越发有点宿命论的感觉。 真是好巧不巧，他就在何家村差点被打劫，结果和何家村结缘，现在又无意中获知，自己两家人还和何家村颇有渊源？ 难道是命运在暗中选中了自己？ 石磊被分心之下，连等待夏颜生产的焦虑也冲淡了一些。 这事，他肯定要一查到底。 夏霜是第一次进待产房，饶是她经历过许多大场面，但面对亲姐妹生产时，还是油然而生一股焦虑之感。 夏颜出乎意料，并没有躺在产床上，而是在待产室里，捧着肚子蹒跚走动着。 夏霜这才懂得，原来待产室还不是真正的产房，是给差不多开了七八指的产妇等着随时进产房的候产区。 只有开到九指时，医生才会让产妇进入真正的产妇，准备接生孩子。 “你怎么不躺着？还走来走去的，能受得了吗？” 夏霜上前扶着夏颜。 “医生不让躺，这里面我离生产最远的，才开了三指，医生说至少要九指才能进产房，我还早呢。 因为这里有设备，她们担心我这三胎的，所以提前让我进来了。 多走动能让产程加快，疼还是真的有点疼。” 说话间，又一阵宫缩袭来，夏颜停住脚步，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夏霜赶紧挽着她的手，让她靠近自己身上。 也难怪医生不让石磊进来，这里面都是待产女，大家都是衣衫不整，着实有些狼狈，估计如果一个男人进来，大家都会不满。 夏颜缓过劲后，又缓缓走动起来，夏霜扶着她，方便她随时可以靠着自己。 “这调皮的孩子，快出来吧，乖乖，别折磨你妈了。对了，你想好要叫什么名字了吗？” 夏霜要分散夏颜的注意力，故意说各种话题。 “糟糕，忘了，最重要的事没做，没有起名字。” 夏颜还真忘了疼，努力想起了名字。 “呵呵，你们这么不上心的父母，哎，一言难尽。对了，你夫家会重男轻女吗？” 夏霜想起母亲生她们姐妹时的遭遇，不禁问了一句。 “不会，哼，就算真的会重男轻女，我自己也能养活她们，我和你说，妈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和张卫东离婚！ 如果没离婚，你也不是现在的你，我也不是现在的我。 可惜的是，咱们三妹还没找回来。 说实话，我现在自己要当妈了，还真能理解妈找我时候的心情。 你们有接着找三妹吗？” 夏颜一说起这个关心的话题，还真的忘了疼。 “有，当然有继续找。不过她当年被领养走后，那对养父母出了意外，坐的拖拉机翻到了山沟里，全死了。 她剩下一个人，据村里人说，她被人带走领养了。 但这个人只和村长有过接触，村长也在几年前离世了，所以一下子就失去了线索。 但据村里人说，那个领养她的人好象挺有钱，是开吉普车来的。 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夏霜也是很无奈。 “车牌号呢？有人记得吗？” 夏颜忍着阵痛来袭，艰难地挤出了一句。 “问过了，车子没挂牌。其实村里人很少看到车，就算有车牌号也不懂得记。 但我反复问过了，并且拿同款吉普车的照片给他们看，指给他们车牌的位置，他们都说不记得，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车牌。” 夏霜的工作，也算是细致至极了。 “哎，三妹好可怜，如果领养她的人经济条件好，会不会上学了？至少读到高中吧？ 不过，你排查过吉普车吗？” 夏颜突然灵机一动问道。 夏霜顿了顿，说：“没有。当时没往这方面想。” “每一辆车都有销售登记的，拥有吉普车的基本都是单位，如果是个人就更显眼了。 先查个人，再查单位。 然后比对家里的子女。 工作量虽然有点大，但并不是大海捞针。” 夏颜的话，顿时让夏霜一怔。 第五百九十三章 姐妹情深 的确，现在能买得起吉普车的，算来算去，也就那些单位和个人，而且，最主要的是车企里面肯定都有登记，车辆的去向，买主。 只要找到车企，向他们调取领养日期前车辆的去向，再核对特征，有无收养儿童，那领养人不就浑之欲出了吗？ “妹妹，行啊，你有当侦察员的潜质！” 夏霜眼睛一亮，一巴掌拍到夏颜的肩膀上。 “姐，我马上要生了，你行行好，轻点！” 夏颜马上变成了苦瓜脸。 “哎哟，一时激动，没轻没重，你要紧吗？” 夏霜可是练过的人，手上的劲道如果没控制好，一个男人都扛不住，还好，她不是用力拍，但夏颜也是疼了一下。 还好，这下疼又帮她扛住了一波宫缩。 “没事，哎，还不生，真是烦呀！” 夏颜也知道生孩子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 “家里还不敢让妈知道，怕她激动，所以姐夫只让通知了我。” 夏霜解释了下，免得夏颜以为母亲不重视这事。 “我懂，对了，妈最近身体如何？” 知道亲妈走了之后，夏颜再次关心起现在这妈的身体了。 因为之前心脏那么糟糕，都到了要移植才能延长生存期的时候了，后来亲妈来了，奇迹般地让她的心脏病好了许多。 这段时间，夏颜因为孕晚期，也有一阵没去看夏染了，此时也是为了分散注意力，连着问起。 “好象最近又会胸闷气喘，准备近期再做个全面的复查。妈这心脏病也会反反复复的，希望不会象之前那样恶化。” 夏霜叹了口气。 “好好检查一下，看到了什么程度，我决定，以后专攻心内科，到时候有什么最新的治疗方法，我都能知道。” 夏颜决定到了大二，开始选方向的时候，还是做回本行。 “好。” “哎哟，又疼了，这回疼得更久，我感觉应该开了有五指了吧？” 夏颜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要不要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 夏颜问。 “不用，频繁检查，会损伤宫颈，还是算了，真到了九指，宫缩频密，我也能感觉得出来，再做检查不迟。” 夏颜自然诊断。 “哈，忘了你也是医学生。” 夏霜拿毛巾替她擦汗。 可以说，这是她们姐妹相认后，相处最接近的一次。 果然，姐妹就是姐妹，俩人哪怕从小没有在一起生活，此时一个照料另一个，一个依赖另一个，都毫无阻滞，十分自然，好象她们一直就是这样。 中午时分，医生允许喝点糖水，但也不能多，因为如果夏颜生产有困难，需要剖腹产，就会要求空腹才能进行。 终于，就这么走走停停，累了靠床休息会，傍晚时分，熬到了宫缩频密的阶段。 经过检查，说已经开了九指，于是，这下连夏霜也不能呆了，夏颜要进产房了。 “加油啊，我们在外面等你！” 夏霜上前轻轻抱了抱夏颜。 这是她第一次抱自己的妹妹。 时隔这么多年，一个迟到的拥抱，却带着鼓励的力量。 夏颜重重“嗯”了一声，道： “你出去对大家说，不要担心，我可以的。再怎么样，刘大夫也是刘一刀呀，我大不了挨一刀剖腹产。” 刘大夫在边上咧嘴笑了，说：“行啊你，把我底细都打听清楚了。” “嘿嘿，以后说不定我还在您手下实习呢！” 夏颜到了这时候，还能咧嘴笑。 夏霜看着她一个人走进产房，眼眶热热的，就这么出去了。 一出去，她真是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围着她问，夏颜怎么样了？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一看，好家伙，连石泰也来了，还有罗文娟也在，这是全家总动员呀？ 但看到妹妹的夫家这么重视她，夏霜心里也是大感安慰，于是赶紧把里面的情况说了下，然后又转达了夏颜的话。 “哎，生孩子太难了，辛苦颜宝了，这回坐月子，一定要好好补补！” 司琴有力也帮不上忙，只能事后弥补了。 石泰皱着眉头，也是一脸担心。 医院院长正好经过这里，瞥了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回头认真一看，没错，是石泰。 他上回去开一个表彰会，石泰坐在台上正中，后来还给他颁奖了，和他亲切握手。 “哎，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真是您啊？” 院长赶紧上前热情地和石泰打招呼。 “你好，吴院长。” 没想到石泰还记得自己，吴院长受宠若惊，赶紧道： “请问您来医院有什么事吗？” “我儿媳妇生产，现在在产房里了。”石泰客气地道。 “那到我办公室坐坐？应该没那么快。” 吴院长赶紧道。 “不用，我们一家人都在，就在这等会，您有公务忙，不用客气。” 石泰这么说，吴院长也不敢硬拉着他去办公室，便在边上陪他。 又聊会，见石泰确实是以一个家长的身份在这候着，吴院长也不好一直打扰他，只好先行离去。 石磊知道妻子进了产妇，这时候是又激动又坐立不安。 担心完妻子，又担心孩子。 这时候纪远倒来了精神，说： “大家先商量一下，一会谁照顾夏颜，谁照顾孩子，大家可要记得，这是三个孩子，必须有三个人盯着。” “纪远这次提得对，我来照顾夏颜。”石磊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那我照顾大的孩子，老石，你照顾二娃。还有三娃？” 司琴说话间，纪远道： “我来，我也懂抱孩子。” “那我也帮着照顾夏颜吧。” 夏霜道。 一时间，众人各自领命。 罗文娟看到这场景，不由想起自己，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和大嫂有一样的待遇。 但再一想，人和人不能比的，如果比较，就会不快。 过日子是自己和石拓过，比这些没意义。 “我就机动，需要打杂就叫我。” 罗文娟很快给自己找准了定位。 一家人摩拳擦掌，就等夏颜给大家带来好消息。 夏染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 “老刘，夏霜怎么还不回来？最近没有什么任务，她也没说，难道有突发的事？” “没说，应该晚点会回来吧？不回来就是加班，夏霜的身手，五个大汉也摞不倒她，你别担心了。” 刘强安慰妻子。 第五百九十四章 生了 夏染捂着胸口，刘强见状，赶紧去拿了药给她吃，说： “心脏又不好了？” “嗯，有点闷。” 夏染接过药，放进嘴里，喝了口水，把药吞进肚子里。 “明天你就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刘强忍不住了。 从那次心脏奇迹般地好转后，夏染就没去过医院做检查了。 见她没有不舒服，刘强也没有强硬让她去做检查，毕竟，对一个长年住院的人来说，能不去医院，是最幸福的事。 没想到，最近夏染的心脏又屡屡有不舒服的表现。 刘强又上心了。 过去几十年，若不是他精心护养，夏染也不会活得这么有质量。 “好吧。” 夏染无奈，只能答应。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能不去医院，她就实在不想去，她怕极了针筒插到血管的感觉。 她不由怀念起之前那段短暂舒服的日子。 她可以和正常人一起，到处走走散心，还能小心地喝口酒，那种享受身体健康的美妙滋味，无以言表。 夏染到底坚持不住等夏霜，吃了药就去睡了。 夏颜此时正躺在产床上，刘大夫对她乐呵呵地道： “你所有的指标良好，可以顺产，自己要有信心，我们也会帮你！ 接下来，你就按我的口令来呼气和吸气。 我不发口令的时候，你就躺着休息，直到我下一次发口令再跟随就行了。” “好。” 夏颜点点头。 刘大夫对她无疑是特别上心的，亲自指导。 夏颜在待产那段时间，也是学过生产时的呼吸和用力之法，因此，俩人之间配合得挺默契的。 “好了，看到孩子的胎发了。马上就要成功了。” 就在夏颜感觉自己精疲力尽，已经不行的时候，刘大夫一句话，顿时象给她打了鸡血一样，她顺着宫缩的劲一用力，然后感觉有什么被排出体外。 “生了，20点08分，是男孩！” 刘大夫大声对身边的护士说，然后就开始给孩子剪脐带，结扎…… 不过夏颜还没完事，她感觉强烈的宫缩又来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刘大夫又惊喜地道： “20点30分，是个女孩。” 到了九点，夏颜完成了全部生产，三个孩子都顺利地生出来了，最后一个孩子生出来时，刘大夫报的时间是21点03分，男孩。 夏颜一听生完了，心一松，马上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精力耗尽，已经没办法再强撑了。 接下来，医生护士给孩子称体重、打疫苗、包襁褓的各种动静，她统统不知道了。 “母子平安，就是孩子个体比较小，需要送保温箱观察。” 刘大夫出来给焦急等在产房外面的家属报平安。 众人都等得一脸疲惫，但听到刘大夫的话，顿时精神一振，石磊第一时间问道： “我爱人呢？” 刘大夫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笑容，还是比较少第一时间问妻子的，一向是问孩子性别的比较多，于是她道： “她很好，没事，就是太累，睡着了。在里面还要观察一小时，如果没有异常，就可以出来到普通病房了。” 石磊松了口气。 这时，刘大夫才说： “生的三胞胎，老大是男孩，老二是女孩，老三也是男孩。三个孩子的体重都在四斤左右，比单胎的孩子偏轻一些，但也在正常范围内。 不过，稳妥为上，还是先送到保温箱观察为宜。 恭喜你们！” “谢谢刘大夫，你们辛苦了。” 石磊赶紧道。 “我儿媳妇需要送什么东西进去吗？”司琴赶紧问刘大夫。 “不用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等我们观察完成，推她出来，到时候，该吃吃，该喝喝。 孩子我们观察一晚上，如果没问题，就会送到母亲身边。” 刘大夫热心指导道。 “好。” 司琴看了眼产房，进不去，无奈。 这时，三名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 “你们可以先看看孩子，这是老大，这是老二，这是老三。你们想好名字没有？” 刘大夫乐呵呵地介绍。 一听孩子出来了，全家人都围了上去看稀罕。 孩子们闭着眼睛，一头浓密的黑发，大眼睛，高鼻梁，一看以后肯定就不会丑。 此时被众人围观，孩子们“唔唔”地发出动静，手和脚也不安份地动弹着。 “啊，太可爱了！” 夏霜和纪远一颗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 “我的乖孙子！” 司琴看到第三代，眼泪都想掉下来了。 石磊被自己的孩子迷住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孩子天使一般的面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石泰也松了口气，上前含笑逗弄着孩子，但他不敢抓孩子的手，知道他们会把手指放进嘴里，只是摸着他们的小脚。 “行了，明天再亲热吧，现在我们先送他们到保温箱。” 刘大夫下令。 大家只好依依不舍地看着护士送孩子离开，石磊随后跟了上去。 婴儿留观室离产房还有段距离，但还好在同一栋楼，石磊看到，留观室前有护士日夜值班，进屋门会锁住，外人进不去。 护士已经把孩子脚上挂好吊牌，把他们一一放在三个不同的保温箱里。 保温箱正好对着透明玻璃，石磊趴在那里，怎么也看不够。 这时，夏霜走了过来，对他道： “妹夫，你去等夏颜吧，我在这看着。明天孩子能出来，我再走。” “好。辛苦你了，我让纪远下半夜来替你。” 石磊本来也想找个人看着比较放心。 现在市道不是那么安全，什么拐孩子、卖孩子的也不鲜见，初生的婴儿，尤其是男婴，直接让人从产科顺走的也不少。 医生护士毕竟百密一疏，人手也不足，不可能老盯着一个孩子，自己看着当然是最放心的。 “没关系，不用，我能撑得住，还是让纪远去休息吧，大家得轮着来，才有足够的精力。” 夏霜受过专业的训练，体质比一般人好，体能也很强大，因此她熬一晚的夜也算不了什么。 石磊当然明白，于是也就不客气了，说： “好。” 这一来一回地折腾，再加上刘大夫出来时，夏颜其实已经生完半个小时了，所以等石磊回到产房门前时，夏颜正好从产房里推了出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 雷打不动 石磊冲了上去，但是…… 夏颜是睡着的。 她这一觉，真是雷打不动。 别说谁叫她了，就是医生在给她做缝合，她都是迷迷糊糊的。 石磊一看她睡得这么香，当然也不能打扰她，便陪着护工将她送进了贵宾病房。 现在的贵宾病房自然不可能弄得像酒店一样虚华，只不过是可以单人一间，边上还有一张陪护床，然后有烧水壶、卫生间这些方便的设施罢了。 比普通病房里的人声嘈杂要好一些。 护工们经验老到的把夏颜从移动的推床上挪到病房的床上，动作丝毫，夏颜根本就没醒。 石磊也是哭笑不得，但看到这副情形，他也知道，夏颜有多累了。 夏颜睡醒时，已经天快亮了。 她下意识地先摸了下肚子，感觉肚子空空的，手按到的部位塌了下去，夏颜先是吓了一跳，人马上清醒了。 然后，看清自己是在哪里，顿时才了然，自己已经生完孩子了。 可是孩子呢？ 她四下察看。 没看到孩子，有些慌。 这时，石磊听到动静，从卫生间出来了，看到她醒了，赶紧上前问道： “颜宝，感觉怎么样？” “孩子呢？”夏颜一脸懵地问。 孩子不是该在自己身边吗？ “哦，刘大夫说孩子体重比较轻，先送保温箱观察一晚，没什么异常，今早就会送回来。” 石磊的话，让夏颜松了口气，但马上随之而来的是，侧切的地方一阵疼。 “咝”，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现在还没有镇痛泵这玩意，要不她最好用上。 但如果此痛，也会有一些副作用，疼痛是一种预警，如果都没有痛觉，身体有异常不易察觉。 “怎么了？哪里疼？” 石磊紧张地问。 他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弹孔都有几个，但是却觉得夏颜这样的疼，他不能忍。 “没事，正常缝合后的疼痛，我能忍的。” 夏颜看看手上吊着的水，问道： “快吊完了吗？我想上卫生间。” 能排尿是一项重要的正常指标，现在她是有这种想法了。 “还差一点，我抱你去。” 石磊将输液瓶拿下，让夏颜一手举着，然后自己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夏颜被他抱到卫生间后，石磊把她放下，然后手环着她的腰，要帮她脱裤子。 “算了，我自己来吧，喏，这里有放输液瓶的地方。” 夏颜将手中的输液瓶挂到墙上的挂勾，然后摆手拒绝石磊。 虽然她感觉一阵头晕，但还能撑得住。 头晕应该是生产时失血过多引起的，不过这也正常，好好补补就能回来了。 石磊被夏颜赶了出去。 他挠挠头，觉得夏颜太小心了，他在边上守着不应该吗？她可是刚生完孩子。 然而，夏颜想的却是，不论什么时候，夫妻还是必须有相对的隐私空间的。 还好，她没晕倒，只是发晕，顺利起身，她冲水后对石磊道： “你可以进来了。” 石磊见她一切如常，这才松了口气，抱怨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没不好意思，我不好意思。” 夏颜一手提着吊瓶，没法捏他的脸。 看他气鼓鼓的样子，象金欢鼠，两腮鼓起来，好有喜感，真想捏捏他。 石磊把她抱回床上，把她的吊瓶放回原位，看看其实药水也差不多了，就去叫护士来拔针头。 “你好，我们孩子什么时候能抱回来？” 夏颜馋孩子了。 她就大儿子生出来的时候，刘大夫抱到她跟前看了一眼，接下来两个孩子都没见着。 孩子刚生下来都一样，红通通的，闭着眼睛，柔弱无力，让她母性大发，好想把孩子抱在怀里，保护他。 这时候，不憋不闷，忍着疼，她就想起了孩子。 “估计得再一个多小时，等医生检查完没问题就可以了。” 护士笑道，“你可真是英雄母亲啊，一口气生了三个孩子，在我们医院历史上，也是第一位。我们听说后，科室都轰动了，大家都想去看孩子，被刘大夫喝住了。” “呵呵，等他们抱来这里，你们有空可以来看。” 夏颜深深了解学医的人，对一些特殊的例子有多强烈的探究欲，所以也没有拒绝她的要求。 “太好了，我回头和大家伙说。”护士高高兴兴走了。 “看来三胞胎的几率还是很少啊，连这么大的医院以前也没有接生过，难怪刘大夫如临大敌了。 不过，说来也怪，我昨天在产房外面等的时候，听妈说，她和岳母小时候都去过何家村。 妈有打过何家村那家医院提供的疫苗，岳母在那做了个小手术，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疫苗。 然后她俩都先后生了三胞胎，也就是你我。 咱们也生了三胞胎，你说，这和何家村会有什么联系吗？ 太巧的事情，就往往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石磊一一道来。 “啊？有这回事？” 夏颜学医的，当然知道，小概率的事件，集中发生在一个村子，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介入，把小概率事件，变成了一件平常事。 “那回头问问我妈再说。” 夏颜本来有点担心孩子会不会有问题，但再一想，自己和石家兄弟不光没什么毛病，还比普通人都优秀。 两代人目前都还算正常，孩子出问题的几率应该不高，就权且放下心。 “颜宝，你辛苦了，昨天真把我吓坏了。” 石磊握着她的手，深情地道。 他这个人一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情话，但是夏颜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也反握着他的手说： “是很累，但一想到你们都在外面支持我，我就还好了，没有担心，没有后顾之忧。” “以后咱们不生了，要是知道生孩子这么煎熬，我连一次也不想让你生。” 石磊这话是说真的。 昨天他都差点没吓死了，比自己胸口中了一弹还害怕。 “以后肯定不生了，都三个娃了，我再生，哪还有时间管教他们？” 夏颜一想到三个孩子的教育问题，就头大。 她没有当母亲的经验呀，实在不懂怎么带孩子。 第五百九十六章 新手父母 这时，门口传一阵脚步声，是刘大夫带着一群实习生来查房了。 “怎么样？小夏，看你精神还不错呀！” 刘大夫笑咪咪地。 她昨天成功地给三胞胎接生，自己也蛮自豪的。 夏颜一一回答了她的询问，刘大夫也做了必要的检查，然后道： “本来以你的指标和现在的情况，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但因为是三胞胎，还是多住两天，三天后再出院。” “好。” 夏颜知道生育有风险，现在她一切看上去良好，但产后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可能存在隐患，刘大夫的建议是对的。 住医院当然没有家里舒服，但她也乖乖听话。 刘大夫很满意这样配合的病人，最怕那些以为自己什么都懂的病人，通过感觉来自我诊断，然后强行要回家的那种。 这时，护士把三个孩子也抱来了，因为是三个孩子，所以来了两个护士，其中一个，一边一个，一次抱了两个孩子。 屋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夏颜把三个孩子依次放在枕边，喜不自胜。 “大宝，乖宝，小宝！” 夏颜发现了没有提前起名字的坏处，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叫他们了，只好硬着头皮随便诌了个叫法，叫了下去。 夏颜也不会想到，她这么随口一叫，就叫了一辈子。 大儿子是大宝肯定没错，女儿是贴身小棉袄，叫乖宝多好，最小的不叫小宝叫什么？ 这逻辑，没毛病。 刘大夫是听乐了。 石磊是听楞了。 傻眼了吧？ 谁让他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准备好孩子的名字？ 不过，大宝、乖宝、小宝，叫起来也是挺顺耳的，小名嘛，反正还有大名。 大名可得认真琢磨一下。 刘大夫说孩子也很健康，今天夏颜的首要任务就是哺乳。 夏颜听到这又难住了，她现在坐不住，象正常地把孩子抱在怀里的姿势根本办不到。 这时，她才发现，育儿路漫漫，困难何其多，她现在才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就感觉搞不定了。 天啊，后面还有很多难题咧！ 刘大夫走后，石磊抱着孩子们可爱的小脸蛋，喜不自胜。 说实话，现在这个时段的孩子算不上好看，脱水了，皱巴巴的，个个都像个小老头。 女宝也看不出性别来，和男宝一样，都像个小老头。 但是在石磊眼里，他的孩子都太好看了，怎么那么可爱，捏捏这个小手，摸摸那个小脚，怎么都看不够，摸不够。 就在这时，石磊忽然闻到一股怪味。 夏颜笑了，说：“有个孩子拉臭臭的，快点换干净的尿片，不然该哭了。” 话音刚落，那个拉臭臭的孩子就自动暴露了，“哇哇”地哭了起来，不带害羞的蹬着腿。 估计是在嫌弃自己。 石磊一看是小宝，他手忙脚乱地打开襁褓，果然是他拉了。 夏颜没想到，石磊换尿片的手脚还挺麻利的，一看就是有经验的样子。 夏颜一楞，问： “你好象不是第一次换尿片？” “训练过。” 石磊道。 “哦，懂了。” 夏颜晓得，是他的训练项目了。 连这也训练，挺好的，技能满分的石磊，换完小宝，大宝和乖宝也先后拉了。 一个还好应对，三个一起哇哇哭，他都有点招架不住了。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石磊把三个孩子尿片都换好，见他们还哭，不禁傻眼了，问： “又怎么了？” 训练只给了他技能，但没教他“婴语”。 “估计是饿了。”夏颜说，“还没进过食呢！” 新生婴儿是可以不马上喂奶的，这点常识夏颜还是有，不至于找护士吵架。 现在她要克服的就是哺乳关。 费了老大的劲，最后她发现，只有侧躺着才可以实现，就只能用这个姿势了。 还好，母婴有些本能是天生的，孩子们找到了正确的姿势，吃饱了就睡着了。 这回轮到夏颜头上冒汗了。 石磊替她拧了条热毛巾给她擦汗。 “辛苦了，这要是我能代替的，多好。” 石磊傻气地说。 “如果吃奶瓶，你就可以代替。” 夏颜哼了一声。 “那就让他们吃奶瓶吧？”石磊不介意，他最怕看到妻子操劳。 “不行，母乳有营养。”夏颜呵呵一乐，虽然亲自喂养辛苦，但还好有他支持，“等六个月后再断奶吧！” 虽然苦，虽然麻烦，但是夏颜知道母乳喂养的好处多多，自然不会象无知的父母一样，非要变成奶粉喂养。 只是缺点也是有的，夏颜发现，毕竟是三个孩子，她的产能还是不够，不一会儿，最后吃的小宝估计是吃得最少，哼哼叽叽地哭了起来。 夏颜和石磊在检查没有尿湿，没有哪里难受之后，看到他直向夏颜怀里拱去，才意识到他饿了。 “小宝吃最后，估计是不够吃了。” 夏颜扶额。 她产能有限啊，看来还是得加奶粉补给。 但是为难的是，现在国内并没有专门的婴儿配方奶粉，如果夏颜是这个时代的人，也就会顺势随便找个牌子奶粉用上就行。 不过，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知道不是专门的婴儿配方奶粉，会造成婴儿肠胃不适，拉肚子，影响身体免疫力。 咋整？ 让他饿着？ 或者三个孩子平摊饿着的时段？ 夏颜纠结不已。 她本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母亲，没想到真遇上孩子的事，光是个奶粉问题就让她为难。 “怎么了？” 看到夏颜眼睛湿湿的，石磊紧张地问。 “没把小宝喂饱，我觉得心里难受。” 夏颜觉得自己是多愁善感的，应该是分娩后激素水平还没有调整过来，所以容易忧伤，一点小事都会无限扩大化。 “喂不饱没事，我去买点奶粉。” 石磊果然这么说。 “不，不能用普通奶粉，我买了婴儿专用的奶粉，昨天忘了带来了，今天一睁开眼睛，想到这茬，我就赶紧过来了。” 这时，却是纪远走进来道。 就见她手里还提着两罐奶粉，一看商标，就是婴幼儿奶粉的专用商标。 夏颜楞了楞，说： “你怎么懂得买这个？” “哎，我早就准备了，但事先谁也不会知道你够不够呀？我是蛮准备的，因为毕竟三个娃嘛！” 纪远乐呵呵地道。 第五百九十七章 被接受后她慌了 话是这样说，纪远还真是很细心了。 她早早偷偷准备好，不敢和夏颜商量，是怕会引起夏颜的焦虑。 等夏颜孩子生完了，她才带了奶粉过来救急。 “你什么时候买的？还都是婴儿一段的。” 夏颜一看那上面的标签，松了口气。 “嘿嘿，我连奶瓶，保温水杯，都给你们带来了，全是消毒好的。” 纪远说着，把手里拎的东西拿出来，石磊这才发现，原来袋子里全是瓶瓶罐罐。 这个小姨子现在越来越靠谱了。 石磊想起认识她的前后，感觉就象变了个人似的。 石磊开始在夏颜的指导下试水温，泡奶粉，等差不多了，就拿来喂给哭叽叽的小宝。 小宝果然是饿了，适应了下奶瓶，就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喝完了，就舒服地睡着了。 这当口，司琴和石泰也来了，他们是带饭过来给夏颜吃的。 一看到三个小宝贝已经被抱出来了，他们喜不自胜，赶紧蹲到床边看孩子。 现在孩子睡着，他们不能抱，只好看看解馋。 新手父母的日子不好捱，基本上，他们只有理论经验，没有实践经验，因此时不时被孩子整得手忙脚乱，更别说是三个孩子。 还好，他们年轻，精力足，又有对孩子的期待，因此倒是乐此不疲。 夏颜生产第二天，夏霜陪着夏染来了。 夏染知道女儿顺利生产，此时才晓得那天晚上，自己为什么心乱如麻，那是因为母女心灵相通的感应。 夏染心疼夏颜，她自己生三个孩子时，是在县里的医院，条件比较差，当时可谓九死一生。 因此，她更能体会夏颜生孩子的不易。 除了拿补品过来，夏染还拿了一千元钱让她好好补补。夏颜推却不过，只好收了。 一转眼，就到了出院的日子，这三天在医院里，夏颜和石磊磨合着走完了新手期，不管是换尿布，还是泡奶粉，二人配合默契，都老练多了。 夏颜出院，回到家里。 郑岚把院子打扫得片叶不沾，屋里也重新擦洗了一遍，夏颜一进屋就倍感清爽。 七月酷暑，此时坐月子应该是最难熬的。 但是夏颜没想到的是，为了她能好好坐月子，孩子能舒服地生活，家里竟然装上了空调。 石磊一家人这么开明，让夏颜过得挺舒心的。 她想起以前在医院妇产科实习时，听过的各种八卦，什么不给产妇开空调，怕冻坏孩子；非要给孩子喂药草汁…… 由此造成了许多家庭矛盾。 她原本还提着一颗心，估摸着打算如果石家和她的育儿观念不同，只要不妨碍到孩子，她就多少让些步。 当然，要是理念实在不同，她也得见招拆招，不能让不科学的养育方式占主流。 万万没想到，他们愿意顺着她的意见来。 夏颜心情一好，感觉带孩子的活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三个孩子要吃“饭”，她的产量确实不够，每天的产量只能给他们当零食，主食最后就变成了牛奶。 零食就零食吧，多少能提供一些免疫方面的营养，夏颜只能自我安慰。 三个孩子，昼夜不分，这个睡了那个醒，夏颜和石磊虽然轮番上阵，但也有些打熬不住。 二人天天都是哈欠连天。 一周后，夏颜宿舍里同学都来看她和宝宝，大家买了婴儿的小衣服来做贺礼。 看到三个娃可爱的样子，她们都馋了，纷纷表示说希望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能尽快解决，象夏颜一样，学习生娃两不误。 夏霜这段时间似乎也比较空闲，时不时就开车带夏染过来。 夏染对自己的宝贝孙女可稀罕了，只要他们醒着，来就会各种逗他们，抱他们。 这天是周末，石磊也在家，于是就问起夏染小时候去何家村的事。 “何家村？我是去过，当时去割阑尾。我阑尾炎半年多，反反复复不见好，医生说最好割掉。 可是那时候年纪小，家长怕危险，一直在犹豫。 后来听说何家村有洋大夫，医术很好，很多人去给他做手术，于是家里就带我去了。 到了后，一通检查，说最好是做掉，于是，有个洋医生就给我做了阑尾切除手术。 他的医术果然高明，一周后我就可以痊愈出院了。” “妈，你那时候有在何家村打过疫苗吗？” 夏颜哄着大宝，边问。 “疫苗？哦，有啊，打了，就是防小儿麻痹的疫苗嘛。 当时我住院的时候，家长看到很多小朋友在排队等打针，就问了怎么回事，听说这些都是来打疫苗的，正好我年龄也合适，就觉得人家都特意来打了，我们正好来，干嘛不打？ 于是我也打了他们的疫苗。” 果然，夏染也打了。 石磊和夏颜不由对视了一眼。 “怎么了？咦，对了，你们怎么知道何家村？不提我早忘了这事。” 夏染好奇地问。 “没什么，因为我前些天正好载货经过何家村，听那里村民说起这里有个洋医院，很多村民的孩子当年都在这里打了疫苗。 前几天夏颜生孩子时，无意中听我妈说过，她也在那里打了疫苗，说你也去过何家村，我们就在想，你是不是有打过那的疫苗。” 石磊解释道。 夏染没有多问。 她虽然感觉石磊不会无的放矢问这事，但既然他不想往深里说，她再追问也不好。 反正，如果能说的，他肯定会说。 夏霜在边上听了，微微皱了下眉头。 最近夏染身体不好，去做过全身检查后，发现心脏的毛病又有恶化的趋势，但她也不敢和夏颜说。 夏颜还没出月子呢，不好让她焦虑。 “对了，三个宝贝起名字了没有？” 夏染这个问题，顿时难倒了石磊夫妻。 “还没呢，举棋不定。想是想了很多个。” 石磊发愁地道。 夏颜说：“大家帮着出出主意，看叫哪个好。大家提的名字，有说叫石平，石安，石福，也有叫石健，石丽，石康的，听着都不怎么样啊！” “要不，叫石安健、石安灵、石安康，如何？” 这时，夏染憋出一个大招。 “咦，好象不错呀，健康平安，有灵气。挺好的。” 起名废夏颜觉得可以接受，立马赞同。 “没错，名字的寓意也挺好的。”没想到，石磊也没意见。 主要是夏颜没意见，他当然不会有意见。 “这个，还是先问下亲家公、亲家母，看看他们的意见？” 没想到随口说的名字会被接受，夏染也慌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一锤定音 有些孩子的爷爷奶奶会特别热衷于给孙子、孙女起名字，万一这个起名权没拿到，说不定还会暗中生气。 夏染不想给女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免有些慌乱。 石磊似乎看出了这一点，笑道： “妈，我爸妈他们也是起名无能，要不然，也不会叫我们石磊、石拓、石哂了。 你这三个名字起得好，大家觉得怎么样？要是都觉得好，就这么定了！” “我觉得挺好听的。”夏霜也赞成。 “行，就这么定了，健康有灵气，这就是我们对孩子最大的期望和祝福。” 夏颜一锤定音。 由此也不难看出，她在石家的地位十分超脱，有决定权。 夏染很开心，抱着大宝说： “以后你叫安健了。” 夏霜一手一个，说：“妈，你不能偏心，这是安灵和安康，你能分得出哪个是哪个？” “当然能，个头小一些的是安灵，大一些的是安康，女孩子身材比较娇小。” 夏染嘴上说着，看着三个几乎长得十分相像的外孙、外孙女，喜不自胜。 待夏染去厨房看郑岚做菜时，夏颜才逮着夏霜问： “妈的心脏病怎么样了？我看她气色比之前差。” “还是老毛病，前几天刚检查，医生说没有最糟糕那会差，但比那段好的时候又变差了。 需要密切注意观察，如果继续下去，还需要手术。” 夏霜也是叹了口气。 “妈的心脏老毛病了，希望妈能熬得住，等到医学进步到可以解决的那天。” 夏颜也是一脸担心。 姐妹俩说着话，三个宝宝放在温暖的室内，穿得不多，有意让他们晒太阳，他们踢着小腿，显得特别招人喜允。 这时，夏霜道： “看到他们，就想起咱们什么还不知道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哎，我得开始寻找三妹了，希望她不要过得太差。” “嗯，我等你好消息。” 夏颜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三妹也充满了好奇，不知道顶着和她们差不多的脸孔，她会经历怎么样的人生，希望不要比她更坏。 石磊自从知道岳母也打过同款“疫苗”后，就和上级提交了一份报告，合理怀疑那几个美国人当初在国内，假借开医院为名，暗中未经批准，擅自进行人体试验。 上级很重视，让石磊全权负责这起事件的追踪。 在石磊提交的过期疫苗样本中，技术人员还是发现了蛛丝马迹，说其中的有效成份，并不是针对脊髓灰质炎病毒的疫苗。 看来，不管办医院出于何种目的，在何家村的迈克医生一行人是说了谎。 这种所谓的疫苗，起到的是别的用途。 但由于年代久远，安瓿瓶里的药水已经失效，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它的确切成份。 夏颜在家带娃，正好暑假两个月，她可以充分适应新手妈妈的角色。 但她也决定了，产假结束后，她要去上学了。 现在的产假只有三个月，她的功课早就功德圆满，博士都读出来了，不差那一个月。 而且，她从后世现代的育儿经验中，也找到了非全职母亲带娃的补充办法。 比如说可以冰冻奶水，方便孩子。 有了空调，夏颜坐月子的苦楚得到了缓解，亲朋好友不时登门拜访，聊天，也打发了她的无聊。 毕竟年轻，产后的她恢复得很快，差不多20多天，伤口啥的基本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夏颜开始做身体康复，瑜伽、产后修复等。 生三个孩子，对身材的损伤挺大的，还好年轻修复起来也容易。 至于月子餐，夏颜也在前半个月顺从大家的意见，该吃吃，该喝喝。 后面身体补上来后，夏颜就自己手写了一张营养餐的菜谱，让郑岚按着菜谱做。 营养餐的菜谱，既保证了能量充足，营养全面，又控制了热量的摄入，不会让她继续发胖。 如此一番，又过了半个月，夏颜的体重从巅峰时期的125斤，瘦下来到了115斤，再加上运动，也紧致多了。 继续坚持，有望回到原来的108斤的体重。 太瘦也是不可取的，适当就好。 她紧锣密鼓地做这一切，就是为了复出做准备，总不能以一个臃肿、不加仪容管理的形象出现在老师同学们面前。 夏颜这天在屋内里好了一大瑜伽动作，三小只正在摇篮里自己吐泡泡玩，一切看起来都很轻松惬意。 石磊每天都很忙，产假过后，他又只能在每天晚上回来了。 但是只要一回家，他就会主动接过照顾孩子的重任，换尿片，洗澡，半夜起来喂奶。 夏颜经常不自觉就睡着了，而且睡得特别香，一觉到天亮，醒来后才会意识到，石磊又忙了一夜。 夏颜挺内疚的，让他以后要叫醒她，免得他没休息好，不要影响到他白天的工作。 石磊却表示无所谓，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进入深度睡眠只要十分钟，就可以精力满满大半天。 他带孩子时，就是抢时间睡觉的。 夏颜知道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内心很感动他的付出。 后世她恐婚恐育的理由，在石家完全找不到踪影。 婆婆司琴也很配合她，孩子的吃食、穿着，完全听她的。 不会在大热天非要把孩子包得密不透风的，说孩子怕冷。 其实孩子前三个月的免疫力是和成年人一样的，为了他们生出来能顺利生存下来，他们生出来时就携带了母体的免疫力。 这些道理，如果说给蛮不讲理的婆婆听，她们可能还会嫌弃，说年轻人对她们说教，懂什么？ 她们可是自己生养带过孩子的人，比年轻人有经验得多云云。 司琴挺虚心求教的，她自己说，当年孩子她带得不多，都是婆婆帮忙带的，她一心忙于工作。 也不知道儿子们怎么见风就长了。 所以现在她有闲心带孩子了，等于要从头学起。 夏颜和她交流融洽。 每天司琴上午、下午都会来帮忙带娃。 其实小月份的婴儿一天有七八个小时都在睡觉，只有饿了、拉了才会醒来哭叫，这时候如果方法得宜，带起来并不吃力。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低调从事 夏颜因为坐月子，按规矩不能吹风，浸凉水啥的，所以她的皮肤反而更显莹白润洁。 她自己都不知道，当了母亲之后，除去了原来的青涩会，现在的她，就是一枝正在徐徐开放的山茶花，散放着幽香，诱惑而又迷人。 夏颜出月子后，石家又迎来一件大喜事，就是石拓和罗文娟举办婚礼。 现在的婚礼，都是低调而隆重。 以石家现在的地位，不可能大张旗鼓，不合规定，所以只是宴请了亲朋好友。 但是石家的亲友还真不少，算下来，也得宴请30桌左右。 石老爷子要求，不要到外面去请客，就在宅子里挤挤，把喜事办了。 罗家那边，经过此前的挫磨，知道罗文娟嫁进的门第，远超他们的预期，人家有人家的规矩，他们自然表示了理解。 石拓张罗着办喜事，自己的个人职业生涯也开辟了新赛道。 他入职在城东区刑警大队，根据他以往的表现，公安局给他安排了副大队长职位。 其实，他完全是可以一来就当大队长的，但在一个新的职业里，石拓需要磨合，也需要熟悉业务，多少和以前还是有不同。 出于这些考虑，队里让他暂时先担任副大队长，等他熟悉业务之后，就会让他独挡一面。 石拓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夏颜每次遇到石拓，都是春风拂面，意气风发的感觉。 夏颜永远也不会想到，石拓曾经因为情绪不稳定，创伤后遗症，在精神病院住了那么长的时间。 直到石磊有一次聊天，把这件事告诉她。 夏颜都惊呆了。 “不过，这是最正确的选择，能经过一段时间正规的治疗，对他的康复有益。” 作为一名医生，夏颜深刻表示理解。 “嗯，我担心的是他现在做这项工作，会不会刺激到他，旧病复发。” 石磊说出自己的担心。 因此，他才要和夏颜说，让夏颜平时也帮忙观察一下。 “放心，我和罗文娟会经常来往，有什么，她以后也应该会和我说。” 夏颜见石磊如此信任她，也表示会密切关注石拓的精神方面的变化。 结婚前，石拓这天晚上和罗文娟过来看三个小宝宝。 罗文娟还羡慕地说，夏颜一次完成了任务，生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夏颜笑说：“说不定你也有机会。” 如果按石磊此前收集到的资料，罗文娟还真有这个概率生三胞胎宝宝。 虽然生多胎是好事，但是一想到这种多胎的产生，是人为因素的干扰，甚至可能是实验室的产物，夏颜就觉得很不舒服。 生多胎这事，可以通过吃药物人为干预，但经常是用在辅助生殖医疗上，对那些不孕不育的成年人进行的医疗项目。 现在在自己未首肯的情况下，莫名成为实验室的受害者，这放在谁身上都不会舒服。 罗文娟和石拓是过来感谢夏颜、纪远和夏小泽送的彩电大礼。 夏小泽说在国外买的很便宜，确实现在关税对进口的家电收得挺重的，有的是是翻几倍收，夏小泽说他有免税的额度，如此这般，才让石拓收下了彩电。 但毕竟礼物太贵重了，他和罗文娟也挺不安的，却又不好拒绝，只好先记下这份人情，过后再还了。 夏颜有意无意地观察了下石拓，觉得他的治疗还是很有成果的，目前来看，他比石磊显得更加灵动。 看来，他原本的性情就比石磊活泼。 这时，正好小宝醒了，在吱吱唔唔地一个人玩手指，石拓上前抱起小宝，逗他玩。 小宝看到了“爸爸”，开心地咯咯笑。 见小孩子喜欢自己，石拓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脸。 看他之前和罗文娟坐在一起，不时手指互相碰触，两个人脸上流露出自以为隐秘的笑脸。 现在，看到石拓对孩子温柔喜欢的模样，夏颜不禁深有感触，或许家庭的幸福，会真正治愈石拓的内心。 “石拓，你什么时候去单位报到？” 夏颜也是直呼其名。 “昨天去报到了，新单位还不错，同事都很热情，不过，工作也很辛苦，很多案件需要处理。 我才刚去，还没分配给我案件，但等婚假过后，估计就要忙起来了。” 石拓说这话时，也看了看罗文娟。 罗文娟和石婵这次都一起参加了高考，成绩出来了，石婵的成绩足上考上京城师范大学，而罗文娟略逊一筹，不过也能达到大专的线。 罗文娟已经填好志愿，报考京城一所大专医科学院，城东医学院，报的是妇产科。 她原本的期望值是能过中专线，然后报卫校，当一名护士。 但由于复习得法，意外地过了大专线，于是她觉得学妇产科，比较适合女性，便填了这个专业。 现在高等人材奇缺，罗文娟就算读个大专，出来也能包分配，但她估计分配不到大医院，只能去社区医院这种。 但对罗文娟来说，能捧上铁饭碗，已经是极大的改变了她的命运，以后继续进修，也能拿到本科文凭，和石拓也更加匹配了。 石拓和夏颜聊天，但说到工作忙，也是说给罗文娟听的。 夏颜说石磊也忙，只有孩子刚生出来时，他在家休了几天假服伺她，也学会了照顾孩子，现在又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不过她也习惯了。 罗文娟闻言，道：“每天能见着就很幸福了，和过去几年音信不通、不知道消息的日子比，现在每天心里都很踏实。” 罗文娟有这样的态度，石拓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对自己的爱人，石拓只有爱和感激。 这么多年，只为了当年的海誓山盟，不离不弃，难怪他现在无比信任罗文娟，也无比依赖她。 石拓表达了对彩电大礼的谢意。 夏颜说不用客气，夏小泽反正每年都有免税的名额，不用白不用，她的空调，也是夏小泽带进来的。 夏颜还建议，以后罗文娟如果生孩子，遇到夏天，也得装空调，不然怕大人小孩都受不了。 现在空调还是稀罕物，但在夏颜客厅里坐了好久，二人都觉得身上清凉无汗，自然是体会到了空调的好处。 石拓表示，等明年也置办空调这些家电，到时候还要请夏小泽帮忙进口。 一家人闲话家常，司琴进来时，看到的就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由美滋滋的。 第六百章 礼成 看到母亲进来，三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叫了声“妈。” 罗文娟虽然还没有举办正式的婚礼，但已经订婚了，便也如此称呼。 司琴大为安慰，现在她每天心情都很好，儿子回来了，孙子、孙女也有了，出去谁不夸她两句。 “哎，你们聊，我来看看小宝们，今天都还乖吧？拉臭臭没有？” 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发现，孩子吃喝拉撒就是一天里最重要的大事，缺了哪个环节，家长都会担心。 “早上三个都先后吃饱喝足，也拉了，现在正好醒了再补一餐。这一餐喝的是婴儿配方奶。” 夏颜早就凉好了牛奶，在边上的奶瓶放着。 于是，她和司琴各抱一个，罗文娟也帮忙，三个人分别给小孩子喂奶。 夏颜和司琴动作老练，罗文娟开始时有些生涩，但很快就调整好了，她抱的是小宝，这孩子天性调皮，看到不是熟悉的人抱，还蹬了她一腿。 罗文娟拿着奶瓶诱惑他，小宝这才老实了。 “哎，现在就能看得出来，这不是个省心的孩子。” 夏颜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直摇头。 “男孩子调皮点好。我看大宝和乖宝都老实多了。” 罗文娟乐呵呵地道。 “老大稳重，老二是女孩子，文静点也不错。” 司琴觉得自己孙子，怎么看都喜欢。 把三个孩子喂好，打了奶嗝，把他们放在婴儿床上，这时，郑岚来叫他们吃饭。 因为夏颜坐月子，一家人就又凑在一起吃饭，她有另外的月子餐，其它的人照常一日三餐。 石拓才回家，也还没分家，所以平时还是一家人一起吃。 但司琴也说了，等石拓结婚，夏颜出月子，到时候就可以分家了，大家各吃各的。 几个孩子都没意见。 夏颜也觉得司琴此举深明大义。 她知道年轻人和长辈吃饭拘束，而且饮食习惯不一样。 老年人吃清淡、细软，而年轻人口味重，大鱼大肉都能承受，也喜欢吃比较硬一些的米饭，长久之后，完全吃不到一个锅里。 夏颜乐得在这种宽松的环境里放松自己。 罗文娟却有些不同的想法。 她心里觉得，夏颜结婚这么久，都没有分家，为什么她一结婚，就马上分家？ 在胡同里生活，从小到大，都会听到不少类似的事情，关于分家，总会有很多扯不平的利益计算。 象她这种情况，一嫁进去就分家的，胡同里的人就会说： 老大都占了长辈几年的便宜了，吃喝都不用花销一分钱，为什么我们一进来就分家，没有享受到和老大同等的待遇？ 如此一来，只要这种话一说出口，就会引来无休止的家庭内战。 还好，罗文娟是个遇事愿意拿出解决态度的人，她离开夏颜家后，回去收拾自己的新房，就问石拓这件事。 她毕竟没和司琴一起生活过，不知道司琴的人品，处世的态度，所以心里难免有疑惑。 石拓没想到罗文娟会为这个问题而困扰，他考虑了一下道： “放心，我妈做人都是不偏不倚，她自会有考虑的。 再说，你也不想吃饭时拘束是吧？ 分家对我们是好事，小事上就不要计较了。” 罗文娟一想也是，便没有再多想。 石拓结婚很热闹，石家的人能来的都来了。 夏颜也趁机见到了过去好多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石家亲友。 大家吃吃喝喝，最重要的还是畅叙亲情。 石婵这次人逢喜事，考上理想的大学，精神涣发，比起刚来京城时，不知道年轻了几岁。 她终于可以甩开大部分恶梦，开始新生。 石凌大二了，接人待物更显成熟，知道她考上京城，亲友们都投来欣赏的眼神。 还有人关心起石凌有对象没有？说有合适的要帮她介绍。 石凌的母亲则说，有的话可以考虑了，石凌也老大不小了。 石凌的父母都刚调回来，在研究院工作。 这是他们原来的工作单位。 因为有些研究内容都比较超前，所以对外谈及工作时，他们也是三缄其口，不加以讨论。 但是找对象自然不是在这个保密的范畴内，一说起找对象的事，石凌的母亲还是挺愁的。 老大离婚了，还带着孩子，所幸今年考上京师大了，以后好歹也能捧个铁饭碗。 她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人也成熟了，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也管不了。 但是老二还没处过对象，希望她以后能早点成家立业，有个幸福的人生。 因此对石凌找对象的事，她很上心。 她一上心，自然就有亲戚看在眼里，对她说起张家的二小子，王家的大孙子等等条件差不多的对象。 石凌赶紧劝阻，说： “妈，我以后还要考研呢，我没时间谈恋爱。” 石凌的出面，总算暂时打消了母亲和亲友热心介绍对象的事。 夏颜让郑岚看着孩子，自己作为大嫂，多少也是要帮忙的。 应酬，接待客人。 石家这次着实低调，除了亲友，其它人都没有请，没有请也就不得罪。 如果真要请，不知道得请多少人，这小小的院子肯定是坐不下的。 一通忙乱之后，新人登场。 石拓高大帅气，罗文娟清秀可人，二人一身新衣，和大家最大的区别就是胸口别着写着“新郎、新娘”的红色绢花。 石拓请了从前的发小作为伴郎，罗文娟的伴娘也是几位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场面简单而隆重。 石爷爷居于上首，看着这对新人，眼神里不由百感交集，心里默默地告慰老伴： 可惜你没看到这一天，你亲手带的孙子们也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了。 石泰如今是人前显要，因此应酬也就特别忙，大家都会找机会凑到他面前敬他酒，说几句话。 大胆的还会直接提些要求，什么儿子要调动单位，女儿在乡下离婚了，有没有进京的指标。 大家都觉得石泰有能量去做这件事，关键是他愿意不愿意。 这喝的不是喜酒，喝的是人情世故。 终于，杂乱热闹的婚礼仪式举办完成。 罗文娟从今天起，也入住了石家的小院。 第六百零一章 危险信号重启 “你喝了多少酒呀？一身酒味？” 夏颜回家，闻到石磊身上的酒气，不禁心疼地埋怨。 “没办法，石拓大婚，亲友又赏脸，他们要喝，我也只能陪着，难得嘛！” 石磊也不是轻易喝酒的人。 夏颜嘴上埋怨，却赶紧去做醒酒汤了。 白萝卜切丝水煮，加醋，15分钟做好，倒了一碗给石磊，让他赶紧喝下。 石磊听老婆的话，乖乖地喝了。 看着他这么憨憨的样子，夏颜也就不再责备他，只是叮嘱他快点睡。 石磊说他要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好，怕一身酒气，熏到屋里的三个小奶娃。 夏颜只好答应了。 孩子出生后，他们就把婴儿床挪到主卧里，房间显得窄小许多，但和孩子们睡一起，能及时照料他们，辛苦一点也值得了。 还好石磊睡在客厅，半夜，他接到一个上级的电话，酒立即醒了。 他留了个字条，赶紧起身洗了把脸，还好酒都退差不多了，立即来到单位。 原来，基地半夜拦截到一个异常的信号，是几十年里未曾出现过的。 这个信号的频段，是向边境的方向发射的。 可以说，这是一个沉睡账号，频段一直处在我方的监测范围，这是它休眠几十年后第一次出现。 基地十分重视，而且发现截获的信息内容，和石磊近期的工作有所重合，便让石磊一起合并案作业。 石磊打开基地领导给的信息内容，发现里面写的虽然只有廖廖几语，但却让人触目惊心： 木头已经获取，将送回老地方。 基地领导解释说，经过早前的资料比对，木头是他们对人体实验对象的代号。 他们起这个代号的意思十分恶毒，其心可诛。 明明是活生生的人，但却要指称其为木头，让接触“木头”的实验员，不要把他们当人看，而是当成没有生命和知觉的木头就好。 至于送回老地方，现在只知道接收信号的地方位于边境靠金三角一带，极大的可能是在金三角范围内。 因为那里军阀混战，各方势力各踞为王，十分混乱，便于他们开展工作。 上级怀疑，这批木头，极有可能就是何家村失踪的孩子。 因此，要求石磊快速先行跟到金三角地区了解情况，以便应对，争取把孩子们完好地解救出来。 石磊知道这是个硬任务，但他自是不可能退缩的，本来他就想查清多胞胎的迷团，这次他肯定要迎难而上。 于是，接到任务，回到家，他只能歉疚地和夏颜说自己要出发了，让夏颜好好照顾自己，孩子们他会拜托母亲多加留意。 夏颜早就做好这这样的心理准备，一次次平安回家，一次次无名出征。 “我没事，还好任务没来得那么早，我已经过了新手磨合期了，知道三个孩子各自的喜好，能很好应付。 家里有这么多人照顾我和孩子，放心吧，做事就认真做，不要总掂记着家里。” 石磊点点头，只能用力抱紧妻子，然后依依不舍地放开。 “对了，你不是马上就要生日了吗？看样子，也不能在家里给你过生日了。 这是我给你买的生日礼物，本来想生日当天送你的，现在只能提前送了，祝你生日快乐。” 夏颜将一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匣子递给他。 石磊拆开一看，是一支“英雄”牌金笔。 “你是我的英雄，也是大家的无名英雄，这支笔送给你，用笔的时候就会记得我了。” 夏颜含笑道。 “好，我一定会带在身上，以后写字都用它了。” 石磊收到妻子精心挑选的礼物，笑得像个孩子，然后把笔放在了背包里。 等石磊离开，夏颜有些惆怅地抹去了眼角的泪花。 纪远揣着一堆纸片来找夏颜，进门看到夏颜脸上没有笑容，便问： “姐夫又出门啦？” “嗯，是啊，这一去就在两三个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等他回来，说不定娃都不认得他了。” 夏颜叹了口气。 “不认得他很正常，他回来后和孩子亲热几天就又好了，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喏，这是我的找戴忍设计的苹果纸箱，你看怎么样？” 纪远转移话题。 “不错啊，很感人。和现在平平无奇的包装相比，从包装上就胜别人一筹。” 夏颜肯定。 戴忍的设计创意没说的，他把小女孩和四周的苹果树很好地融合在一起，咬的那口苹果，从小女孩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不用多加溢美之辞，就知道这个苹果有多好吃了。 可以想像，顾客看到这样的图案，就会激发购买的欲望。 “你没意见就好，我要让人量产了。现在开始进入了苹果的丰产季。 对了，那个全国苹果博览会也马上进入尾声了，到时候要请管农业的老大，还有全国农大的领导出场颁奖，还得请姐夫他爸出面帮忙递个话呀！” 纪远还真是颇具野心，要把场面搞大。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 夏颜说包在她身上。 她让纪远去多邀请几家媒体的记者来报道。 现在媒体的力量是最大的，群众所有的信息来源就是报纸和广播。 电视还不普及，他们能获知的最多信息来源的地方只有这两处。 纪远赶紧一一记下。 越大报社的记者越好，老百姓们相信这个，他们有公信力。 夏颜说到这，纪远笑说： “现在统一口径，宣传其实还简单，只要他们写着我们的产品是好产品，大家都会相信。 放在以后，谁有一台手机，谁就可以是一个宣传的自媒体，反而没那么容易达到宣传的目的。” “所以认知觉醒很重要，能在这年头淘到第一桶金的人，都是发现了社会发展规律的人。 我们要不是预知了一切，也不会比别人混得更好。” 夏颜生完孩子，开始把重心转到学业和事业上来。 “泉水村的苹果目前进入采摘期了，我们这批纸箱设计定了后，会交由他们本地的纸箱厂来订制，接下来，就可以上架我们的超市了。” 运作了几个月的事，现在有了眉目，石凌颇有一种做了一件大事后的愉悦之感。 第六百零二章 老板的碰头会 “乐购现在发展得怎么样？” 夏颜前一个月都在坐月子，根本顾不上生意上的事，反正有纪远管，她放心得很。 后世她们俩的合作模式就是如此。 夏颜负责主业，拓展高端业务，纪远负责具体经营。 要不然，她们俩个没有背景的年轻姑娘，怎么可能开辟了自己成功的商业模式？ 夏颜在成为全世界顶流的心脏病专家后，自然结交了不少主动攀附上来的权贵。 有了这层关系，纪远要开拓商场的业务自然轻松了许多。 这一世，她们依然可以沿袭这个模式。 前期她们的商业运作能成功，并且能赚到大钱，是吃了这个时代信息差的红利。 再以后，商业竞争愈发激烈，就需要她们有足够的背景支应。现在夏颜熬到大二了。 再有几年，等她毕业，闯出路来，纪远就可以跟在后面披荆斩棘了，再次沿袭前世的商业模式。 “乐购已经在全国12个省拥有自己的商场了，不过只有广西那处商场是我们买下的，拥有自己的独立产权，其它的都是租的。 要当金拱门不容易。” 纪远苦笑。 “今年我们的净利润预计可以有多少？” “超市能做到收支平衡就不错了，因为我们在不断扩张，你不是说要全国的省会城市都要有我们的乐购吗？ 所以这几年不要想能赚多大的钱，每家乐购能保证不亏损就很好了。” 纪远从没有把这些焦虑传导给夏颜。 “现在马上要迎来第三轮国际产业的转移，接下来乡镇企业会崛起，重点是劳动密集型的纺织业、玩具业、皮革业，我们不妨可以提前拥抱这个机会。” 夏颜理了下思路说。 每个年代都有它顺应时代而生的赚钱产业。 她们总不能这个时候去发展手机、电脑、房地产吧？ 手机、电脑，现在根本没有这些技术，而房地产，政策空间没有打开，只能等时代的风口浪尖再去玩。 “自己搞纺织厂？玩得有点大，这就需要分出很大的资金和精力。” 纪远摇摇头。 “你可以去东莞那里考察一下，那边乡镇企业开始有苗头了，如果有遇到投入成型、管理制度完善的企业，不妨可以参与投资控股。” 夏颜出主意道。 “要这么早布局？”纪远想了下，说，“我们还是先赚快钱，买20辆货车，倒卖商品，做倒爷？” “这也行，不过，你要倒什么？” 夏颜也觉得可以不要操之过急。 “南方那边的衣服很便宜，一件几块钱，但到了北方可以卖几十块，但北边的铁矿、煤比南边便宜，两边一对倒，不就行了。” 纪远现在全国到处跑，对这些信息了解得很清楚，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时，见夏颜想要开辟新赛道，就提出这个主意。 “好。你先买五辆货车试试。” 夏颜见她有兴趣折腾，只好答应她先试试，不过一想又不对，道： “你这不是倒爷吗？” “是啊！”纪远点头。 “行啦，你别干了，还是专心经营乐购和味全美吧，当倒爷的风险有多大？ 路上经常有劫道的，收付款容易变成三角债。 你说为什么我们现在超市和味全美每一分钱都落到自己手里？ 因为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如果换成办工厂、做倒爷，可能就会有付出后得不到收款的僵局出现。 现在这年头，办企业有许多风险，我们只是侥幸凭借提前得到的信息差赚钱罢了。 说到开头我建议的纺织厂，再想想也是不太冷静，我们还是专注做熟悉的行业，不要贪多嚼不烂。 等私企出现后，我们再用基金会的形式对优质资产进行控股。” 夏颜也反省了一番自己的冒进。 两个人好久没有这样交流了。 在这年头，对于占有绝对信息差的她们来讲，的确容易犯贪多嚼不烂的毛病。 “哎，你一说，我还是先去卖泉水村的苹果吧，把苹果卖好了，比什么都强，至少我们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能帮助村民摆脱贫困。 对了，还有八玛村的矿泉厂也做了地上一层，国内还没有矿泉水的生产线，我得从国外进口，正在让夏小泽打听呢！” 纪远也有些无奈，虽然她不想和夏小泽多接触，但现在国外这些信息又得靠他打听。 而且夏小泽每次都鞍前马后，十分上心地为她做事。 “行，咱们缓缓，继续开疆拓土，还是以味全美和乐购为抓手，进行周边的拓展。 八玛矿泉水的营销，就锁定在单位、工矿企业，再不行，味全美和乐购全摆上。” 夏颜知道，每个人都有对长寿和健康的渴望，只是现在普通人还处于追求温饱的阶段，收入普遍不高，对于喝“山泉水”兴趣不大。 但是对于一些高级别的人来说，已经萌生出了对健康追求的意识了，只要她们再点把火就能烧起来。 纪远从夏颜院里出来时，正好遇到了罗文娟，她正给院里的花浇水，看到纪远，她很热情地邀请她到家里坐。 纪远他们送了她一台大彩电的情，罗文娟还记得呢。 纪远也不好推辞，就和她去了。 罗文娟小院的结构和夏颜那里是一样的，所以纪远倒也没有陌生感。 “石拓呢？去上班了吗？” 纪远没话找话说。 上回认错人之后，她看到罗文娟就觉得挺尴尬的，还好罗文娟过后也没有责怪她。 “他婚假过后就去上班了，据说刑警队的活很多，忙不过来。 我呢，等九月份开学，就去上学，以后还得向婶子学习请教。” 罗文娟也想上本科，但奈何实力摆在那里，她能考上大专，已经是侥幸了，只比考取线高了两分，惊险掠过。 “那挺好的，你们各忙各的。” 纪远还挺羡慕他们这样平凡幸福。 但再一想，人家罗文娟等石拓也很多年，换成别的姑娘，可能早就弃他而去，别择良人了。 现在的幸福，是罗文娟该得的。 纪远坐了会，就走了，说要去对笔账。 罗文娟想了下，就去夏颜那院子里，她闲着也是闲着，可以给夏颜带孩子搭把手。 罗文娟进来时，夏颜正和郑岚、司琴给孩子喂牛奶，罗文娟在边上帮着递个擦嘴小毛巾啥的。 第六百零三章 城东失踪案 罗文娟虽然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姑娘，虽然家里的条件没办法宠着她，但但她没怎么帮忙做过家务活，更别说带孩子了。 她记得小时候，弟弟是奶奶帮着带的，她就是上幼儿园，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现在看到大家照顾三个孩子，都很熟络的样子，罗文娟心里还有些诧异。 她以为石家的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没想到，一个比一个能干活。 罗文娟看到婆婆给娃擦屁屁、换尿布，一点嫌弃的样子也没有，她心想，自己也要学起来，不然以后她生了孩子，什么都不会，比夏颜这个京大的医学生还差劲，真是说不过去。 罗文娟抱着换好尿布的乖宝，逗她。 乖宝不认人，可能是因为抱她的人多了，所以也不害怕，被罗文娟一逗，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司琴看到罗文娟这么喜欢小孩，便笑问： “小拓怎么样？他上班还能适应吧？” “他真是个工作狂，我以前看石磊忙得脚不沾地的，来嫂子这经常没看到他，没想到，石拓也是这种人。” 罗文娟嘴上抱怨，脸上却是笑的，说明她没有真正生气。 “呵呵，小娟，石家的男人都是这样。工作为大，多互相包容。家里要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小拓不在家，你只管和我说。” 司琴话都说到这份上，罗文娟哪里敢怪她，便道： “妈，我现在闲得很，没啥事，只等开学了，到时候我想办走读。” “可以呀，这样好。回到家还能吃口热乎饭。” 司琴想到这，忽然意识到，如果罗文娟走读的话，早晚做饭还挺麻烦的，毕竟人家是学生。 小拓也不可能买菜做饭呀，他工作那么忙。 可是分家的话都说出去了，现在又让罗文娟和小石一起吃，夏颜会不会有意见？ 司琴想了下说道：“小娟，你回家早晚要是来不及，就提前和我吱一声，我多抓两把米就够了，一起吃。” “好，谢谢妈。” 罗文娟倒是没想这么多，但司琴这么说，她突然也想到，走读的话，三餐是不方便。 不过，她马上有新主意了，说： “妈，我和小拓可以在单位和学校的食堂吃了再回来。” “好。这样也行。” 司琴见他们自有解决之道，也就松了口气，继续逗弄孙子。 “哎，小拓这阵子有得忙了，听说最近在忙一个大案子，说是有个姑娘晚上加班，一晚上没回去，到现在都没找着。” 罗文娟的话，让大家都来了兴趣，郑岚吓道： “是抢劫还是被拐了？你们别说，现在人拐子可多了，所以太晚了不要一个人出去。上回小凯在火车站就差点被人拐走了。” “能拐走还是幸运的，就怕遭人毒手了。” 罗文娟道。 “城东吗？姑娘几岁呀？知道具体吗？” 夏颜脑子里掠过一个似曾相识的案件，于是问罗文娟。 “他们的寻人启事都贴出来了，不用保密了，昨天小拓才和我说了这起案件，提醒我别太晚一个人出入。 说是一个19岁的姑娘，单位里的会计，晚上加班迟了，大约九点多从单位出来。 她父母知道她加班，见她晚回家，也没在意，就先去睡了，结果一觉到天亮，她还没回来，才觉得蹊跷。 于是，父母就去单位找人。 人也没找着，她的自行车也不在单位，沿途找了一阵，在一处大楼前找到了。 不过，到处搜索，也没找着人。 现在就为这个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呢。” “这就有点吓人了，大姑娘还能平白无故消失？”郑岚有过被拐的经验，道，“像她这种有工作，又聪明的城市姑娘，人拐子也不喜欢，八百个心眼就想逃出来，不好管。我看她不是被拐了。” “不是被拐，难道是被害了？”司琴也蹙眉道。 事关儿子手头的案件，也由不得她不关心。 “赶紧去查查附近有工地吗？工地的工人，晚上都在外面逛，说不定会看到什么。” 夏颜猛地想到一个后世很多人听说过的奇案。 案件的情况和条件都和这起案件相似，不会就是这起案件吧？ 但当时这起案件是过了19年才找到凶手的，由于时间长，缺乏直接证据，后来被抓到的三个人翻供，据说当年作案的是四个人，但其中一个死了，法院也只能判他们无罪。 但到底有罪没罪，公道自在人心。 夏颜觉得，如果就是这起案件，不妨现在就可以把当年作案的四人抓起来，还能找到直接证据。 “我问问拓哥。我打电话过去他办公室，看他在不在。” 罗文娟听了，也是眼睛一亮。 能帮丈夫破案自然最好，他就不用这么忙了，可以每天早点回家。 罗文娟一个电话打过去，恰好是石拓接的。 听到妻子的声音，他还以为罗文娟问的是几点回家，要不要回家吃晚饭这样的事，便道： “我还没找到破案的线索，只晚说不定不回去了。” “不是啊，大嫂说，那栋大厦附近有工地，会不会工地的人夜里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罗文娟赶紧道。 “咦，工地？对呀，这条线索还没排查，我们现在就去，谢谢你们。” 石拓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也不给罗文娟一个说“不用谢”的机会。 罗文娟看着大家，大伙面面相觑。 “这线索有用？”司琴好奇地问。 “是啊，小拓说他马上去排查，马上就挂了电话，听起来应该有用。” “行啊，小夏，说不定你帮着破了大案。” 郑岚夸道。 “能破最好。” 夏颜叹了口气，还是太迟了，姑娘已经被害了。 但希望此案破了，能圆上一世姑娘的遗憾吧。 主要是姑娘的尸首藏得太隐秘了，限于现在的技术条件，警方一直没找到尸体，以致于阻碍了破案的进程。 姑娘的尸首是19年后，才被一个管库房的工人无意中发现的。 但年代久远，尸体身上的物证也太多不能被采用了。 夏颜既希望是这起案件，又不希望是这起案件。 她最希望的是姑娘还能活着。 第六百零四章 没有蝴蝶效应 夏颜一点也不希望用一条人命来验证自己的准确性。 司琴关切地说：“明天小拓就应该有消息了，到时候文娟记得来报告一下。” 罗文娟不知不觉，就和大家聊到了一起。 从这天以后，罗文娟没事经常过来夏颜这里，帮她逗逗孩子，给孩子喂奶，有时候夏颜也给她推荐一些医学杂志，让她带回去看，从现在就培养感觉。 过了三天，罗文娟九点多时，匆匆来到夏颜客厅。 屋里除了“老三样”，还多了个纪远。 四个人正在逗孩子呢。 娃出了月子，见风长似的，不过小宝最近好象得了湿疹，一直要挠脸。 夏颜怀疑是不是他吃的配方奶粉不行。因为吃母乳是不会湿疹的。 但是光吃母乳，她又不够，必须搭配方奶。这么一想，她都要哭了，感觉好对不起小宝。 “是不是喂蛋黄的缘故？你加蛋黄了吗？” 倒是纪远拎得清。 或许是她旁观者清吧。 “对，前天加蛋黄了，加了四分之一个，大宝和乖宝都没事，只有小宝有反应了。” 这时，郑岚也恍然大悟。 “那停了小宝的蛋黄，大宝和乖宝继续观察。” 夏颜当机立断。 如果孩子对蛋黄有过敏反应，要是继续喂的话，有的孩子可能会脱敏，但更大的机率是变成胃肠型过敏，甚至引发哮喘等毛病。 纪远这回立了大功，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她逗着小宝说：“小宝，干妈是你的英雄！我是你的光！” “得了，加晃人家了，皮肤痒，难受，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夏颜喝住她。 纪远只好轻轻把他放在小床上。 司琴有些听不懂。 为什么纪远要自称干妈？叫姨姨不好吗？ 但再一想，纪远和夏颜不是亲姐妹，养父母对夏颜不好的情况下，俩人的关系都变得这么好，也是难得。 也许是这样，纪远才想让孩子认她当干妈吧？ 哎，年轻人的，搞不懂。 但本着做好工作的经验出发，司琴觉得，反正她就是少掺和，不要指手划脚，惹年轻人讨厌。 大家正说笑间，罗文娟匆匆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小娟，怎么了？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快喝点乐口福。” 司琴拿起边上的热饮杯子，说，“我还没喝过呢。” 罗文娟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定定神，才道： “城东那案子破了，拓哥第一时间告诉我，他夸说，神了，怎么知道凶手是工人！” “啊？真的是建筑工人？”夏颜失声道，“那姑娘呢？还活着吗？” 虽然已经隐隐感觉到最坏的结果了，但是夏颜还是得问。 “姑娘找到了，被害了，听说死得很惨，被强暴后，又怕她会告发，就用砖头和钢条把头烂了，然后人藏在那栋大楼负二层地库最里面的角楼里。 据说是那几个工人晚上没事干，去看了外面传来的小黄片，然后就起了坏念头。 正好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个姑娘打开单车要骑回去，他们就在后面跟着。 跟了一段，到那个大楼前左右无人，就把她拦住动手了。 做完坏事，藏完人，他们才开始害怕起来，然后自行车也不敢要了，就扔在那里。 事发后，他们挺担心的，但因为工地上工钱还没结，就没马上走，想观察下情况再说。 结果，等了几天警方都没找来，他们就放心了。 万万没想到，警方找到了尸体，还来工地排查，他们见状不妙，有一个吓得当场就跑，反而暴露了。 抓到了一个，其它的都统统抓到了。 他们对事实供认不讳，警方在他们工棚里搜到了他们还没洗的血衣。 经过化验，血衣上的血迹和那姑娘的一样。 你说他们也是奇葩，竟然懒得连血衣都不洗。 还有他们做案的钢条、砖头也找到了，在上面提取到他们的指纹，比对无误。 这下，他们没得逃了，全部被刑拘了，姑娘也算大仇得报。 他们几个，估计全都得死刑。” 罗文娟一口气说完，觉得特别解气。 “好，厉害，给盘神探石拓点赞！” 纪远不明就里，来才听说，当即赞不绝口。 只有夏颜楞楞的，没想到，这就是那起几十年的悬案，她帮着破了？ 虽然姑娘没能救回来，但至少害她的人被绳之以法，可怜的姑娘，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夏颜心中暗叹。 “对了，嫂子，拓哥还让我感谢您呢，说你给了他灵感，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抓到凶犯。 他还说，这几个人都打算结了工资就回老家，或者到别的地方打工。 要是让他们离开了，全国这么大，人海茫茫，找都没地方找。” 罗文娟转达了石拓的谢意。 “对呀，颜宝，你怎么知道要从工人下手的？”司琴好奇地问。 “因为附近都是工地嘛，平时谁会晚上没事走那里？肯定就是工人进进出出的。 他们都是常年离家的单身汉，看到一个姑娘夜里独行，见色起义的概率比较大。我是这么推断的。” 夏颜能说因为我是看了几十年后的“重案写真”栏目知道答案的吗？ 不能！ 所以她强行分析。 “有理。我们颜宝这脑瓜子转得可真快，当医生可惜了，应该当刑警。” 司琴开玩笑说。 “哎，嫂子，你真是救了姑娘一家，听说那姑娘失踪后，父母都急得住院了。 后来听说找到尸体，又哭晕了过去，说活着没指望了。 但是还好，知道找到凶手，他们说一定要等着看凶手被判刑。 虽然他们还是很难过，想走极端，但心里有期望，一天拖一天，希望他们会改变轻生的主意吧。” 罗文娟也说了一些她知道的幕后情况。 石拓天天和这些家属接触，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夏颜心情沉重，一想到一个姑娘，在芳华之年，被人残害，心里就好气。 只可惜，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每一个案件的确切的时间点，要不然，可以救多少人呀？ 不过，她突然脑洞大开，如果她能改变这个案件的结局，而没有产生蝴蝶效应，那还有一些现在的积案，后世已经破解的，她是不是也可以适应提供破案线索呢？ 第六百零五章 不随意介入别人因果 不过，夏颜马上哑然失笑。 别说她从前不是警方人员，根本没接触过那些凶杀案件的资料，就算是作为普通热心市民，她就算对有些案件有印象，但也不可能记得那么多细节。 比如时间、地点、人物，如何制止。 千头万绪，无从介入。 夏颜一念及此，始相信古人说的，不要介入别人因果，这种说法还是有道理的。 因果太多，她无从介入起。 如果擅自介入，她就会消耗尽自己。 夏颜有点颓靡的叹了口气。 不过，她又想到沙滩上扔小鱼的小男孩的故事，心情又好转了不少。 就象小男孩说的，虽然他救不了全部困在沙滩上的鱼，但只要他救一条，对那一条来说就有意义。 她也要有这种心态。 案子那么多，如果非要把别人所有的因果都揽在自己身上，她也承受不起。 她惟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能帮一个是一个。 待大家都离开后，纪远问夏颜： “刚才你怎么有点闷闷不乐？” “闷闷不乐？哦，我是想到利用我们的先知，能不能化解一些必死之案，但再一想，其实根本不可能，心里就郁闷了。” 夏颜把方才的想法告诉了纪远。 她们姐妹俩，一直是无话不谈，而且也会彼此关注对方的情绪变化。 纪远担心夏颜会产后忧郁，这段时间她就来得频繁了一些，方才恰好留意到了夏颜脸上的不快。 今天，纪远第一次看到她脸上露出一抹忧伤的表情，纪远马上捕捉到了，因此一直等到别人走了，她还不离开，就是为了找时间问夏颜。 其实纪远多虑了，夏颜根本抑郁不起来。 这段时间大家都来帮忙，给她打下手，虽然带三个娃，她也没怎么累着，因此每天都乐呵呵的。 纪远听了她的解释，发现夏颜自我调节心态的能力没有丢，她松了口气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想得对，我们要有沙滩男孩救鱼的精神，其它时候只能随缘。” 纪远没想到夏颜比她想得通透多了，看来，她不用担心夏颜会产后抑郁了。 她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她快被夏小泽给缠疯了。 于是，她转变话题，说起了夏小泽的事： “夏颜，夏小泽为什么从一个霸道总裁、纨绔，变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 我都说了和他不可能，为什么他还要整天缠着我？ 要是换成从前的我，我还相信他贪恋我的美色，现在的我，长得平平无奇，都想去整容了，他还不肯放手？ 夏小泽要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国内的、外国的、黑的、白的、黄的、棕的？ 他还有人人羡慕的绿卡，为什么就看上了我？” “爱情本来就是一眼万年，无解！” 一提这个话题，夏颜也头疼。 “烦死了，早知道不和他说彩电的事了，结果现在变成好象我是主动求和的人一样，是我要他回来了。 我觉得他认为自己收到了这种暗示！ 但是我这次又不能撕破脸皮，打击他。 上一次他一气之下飞回美国，说他过了生不如死的几个月，差点没去沙滩派对了，正好我叫他回来，他才中止了这个念头。 现在他又兴致勃勃地要和我修好，我再拒绝他，他这次回去美国，真的去了沙滩派对，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纪远十分苦恼。 她后世没有招蜂惹蝶，但因为天生丽质，一路招来了不少烂桃花，甚至还招来了牛人博导那种绝情花。 当时她认为，烂桃花多，那是因为她真的漂亮。 她曾经无数次暗念，如果自己长得普通一点就好了，长得普通就不会有这么多烂桃花了。 咳，估计老天爷这回显灵，听到了她的祈祷，于是让她变成了普通平凡的夏草。 然而，烂桃花并没有少…… “因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纪远，你一直吸引人的，除了好看的外表，可能最主要的是你还是个有趣的人。” 夏颜的话，让纪远无言以对。 她舍弃了好看的皮囊，总不能这下连灵魂也甩了吧？ 那她就魂飞魄散了。 “哎，他盯得我有点紧，我烦死了。”纪远嘟囔道，没辙。 “这样吧，我明天叫他过来敲打敲打，找些事让他做，这样他就不会一直盯着你了。 对了，八玛那条矿泉水生产线听说已经快到货了，不如我问问他，让他盯着那条生产线，他只要一直盯着那条线，至少一个多月没空来吵你。” 夏颜灵机一动。 “行啊，那条线是美国的技术员来装的，我正愁要哪里找一个翻译天天跟着他呢。 夏小泽这下派上用场，又可以省钱了。” 纪远被好姐妹点醒，顿时身心愉悦。 夏颜第二天果然就把夏小泽叫来说话。 让他要去跟着美国技术员，把这条生产线的关键技术都偷扒过来，要不然，等美国人走了，这条生产线出意外怎么办？ 难道要请美国人再回来修？ 如果那样，到时候可别怪人家狮子大开口，找他们要个贵得吓死人的高价。 夏颜记得，当年德产盾构机就是如此。 90年代，我国还没有生产盾构机的技术，花了七亿，从德国买回了两台机器。 而为了能保证这种机器的遥摇领先技术，德国技术员在维护盾构机时，还拉起警戒线，防备我方技术人员偷看。 我方最终还是突破这项技术，生产出盾构机后，把盾构机的价格在国际市场上打到了3000万。 所以，现在不认真学，以后就等着别人拿技术卡你的脖子。 夏颜把这个故事换成了其它当下的新技术，家电，如彩电、冰箱等，告诉夏小泽要警醒一点，别稀里糊涂，跟了人家一个月，啥都没学会，到时候又要拿大价钱去求人。 “姐，如果我把这些安装技术都偷偷记下来，你说纪远会高看我一眼吗？” 没想到，夏小泽什么事都要扯到纪远。她也是扶额无语了。 “会，肯定会，她最喜欢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了。” 夏颜随口道。 “哈哈，那我要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担当。会设计几个造型就叫有能力吗？ 哼，懂技术的才是真男人。” 夏小泽的暗中攀比对象一直是戴忍。 此时一想到能借这事在纪远面前长脸，他顿时有些忘乎所以。 “夏小泽，你能不能少提两句纪远？你以前的女朋友，不是美国什么田纳西州选美皇后吗？为什么会看上平平无奇的纪远？” 夏颜追问道。 第六百零六章 塌房的助攻 “什么平平无奇？她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那什么选美皇后，只有外表，没有大脑。你晓得田纳西的那个皇后，连华夏有五千年文明史都不知道吗？ 那样的人，我怎么和她聊天？ 玩不来！ 姐，你把我想得太肤浅了。 我找女朋友，可以找女明星，可以找那些选美冠军和皇后，但是我找老婆，一定要找有头脑的。 纪远虽然长得普通，但是你不懂，当她说起来话，尤其是工作做决断的时候，那股气势，早就凌驾于她平凡的五官之上。 我在她身上，能闻到灵魂的香气！ 她就象戒不掉的烟瘾，让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欲罢不能。” 夏小泽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他一脸期待得到夏颜的回应。 夏颜想了下，问他： “你烟瘾没戒？” 夏小泽气得直翻白眼！ 重点是在烟瘾吗？ 看他不说话，夏颜忍着笑，又坏坏地加了一句： “没戒的话，我可打告诉告你大姨了，让她转达给你妈，这个月生活费又要少了。” 夏小泽哀嚎。 “姐，行行好，手下留情，我从今天开始就戒烟。” “行吧，放过你。记得，生产线的事一定要做好，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姐也累了，要去小睡一会。” 夏颜挥手赶走夏小泽。 夏小泽忿忿地走了，他怎么今天有点和姐不在同一个灵魂频道上的感觉？ 什么时候姐和田纳西的皇后一样了，只有外表，没有大脑，一点没有get到他言谈中对纪远的赞美？ 本来还想让姐给自己和纪远的爱情助攻。 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还把姐的火力转移到自己戒烟一事上来了。 夏颜看着夏小泽萎靡的背影呵呵一乐，她估摸着夏小泽现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而且，夏小泽虽然已经大约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但距离真正能和纪远在一起，长相厮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于夏小泽来说，多一些困难反而不是坏事。 而且，他们这个年纪也才20出头，急什么呀？ 纪远上一次可是单到了40多岁。 她什么都看得很通透了，要打动她，殊实不容易。 但夏颜也不认为夏小泽毫无希望。 因为，越是看得通透的人，可能越容易被一番年轻纯真灼热的赤诚所打动。 看着天气晴好，三个小家伙已经醒来，蠢蠢欲动，夏颜和婆婆、郑岚给他们喂了奶，换了尿片，然后放在三辆手推车里，推到院中晒会早晨的太阳。 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树，足有三十多年的年份，树冠如云，可以提供一方清凉。 她们把孩子推到树下，一边逗他们，一边各种聊。 家里短长，各种新闻闲话。 这时，郑岚提起话头，说上回司琴不是说，家里人手不够，想再请个长期的住家保姆，她最近去菜市场买菜，都遇到一个中年妇女，到处托人找工作。 她看着对方手脚麻利，身体健康的模样，就问了下价格。 这个妇女说叫刘翠屏，借住在附近亲戚那里，骑自行车只要十五分钟的路，她可以早晚来回，不需要住家。 刘翠屏能说会道，一听说她们这里缺人，就主动毛遂自荐，说丈夫是广东人，自己在那里生活了七八年，做得一手南方菜。 她和广东人一样，会煲汤，还擅长带孩子。 “哟，条件不错呀，要找这样的人家不容易。说起来，住家也不是必须的。 我是想着小娟分家了，现在她还没开学，能凑合，但是如果开学了，她和小拓都忙，回家还要做饭啥的，生活质量能上得去吗？ 那必须是有个人给口热乎饭呀！ 要是找一个会做菜的，那就解决烦恼了。” 司琴这么说，夏颜也没掺嘴。 因为现在郑岚的工资，也是司琴付的。 夏颜本来是要自己付的，司琴说他们小俩口要带三个孩子，生活紧巴巴的，她帮着出一点是应该的，死活要付工资。 夏颜让石磊说了几次，见无果，也就随她去了。 司琴现在要帮罗文娟也请一个管饭的保姆，那肯定也是帮着出钱的意思，夏颜也不好说什么。 但她心里对司琴也是蛮服气的，一碗水端平，这样的婆婆也是几世修来的福。 “那如果可以，我再遇到她，就叫她回来试试？” 郑岚见司琴首肯，也很高兴，觉得自己也能这个家做点贡献。 “行。” 司琴点点头。 夏颜比较不安的是对方家世背景不太清楚。 郑岚她自然放心，人品和家世都是一清二楚的，之前也有过长期相处，自然不用担心。 但象这个刘翠屏就不好说了。 不过，因为是婆婆拿的主意，夏颜也不好再提建议，免得婆婆没面子。 罗文娟正好从自己的小院过来，听到婆婆她们的对话，先是楞了下，不由心头一热。 然后，她故意加重了脚步声，让大家听到她过来了。 司琴回头见是她，笑说： “小娟，怎么今天迟到了？” 她们平时没事的话，差不多九点就会在这里聚聚，司琴也是提个话头的意思。 “呵呵，我刚才在屋里看了会书，被迷住了，不知不觉就迟了。” 罗文娟过来，看看三个愈发白净的小宝宝，忍不住上前逗弄。 司琴于是说了请保姆给她做饭收拾家务的事。 罗文娟略一推辞，司琴就说这样也是让他们更专心工作和学习，图个方便，以后要是生了孩子，还能帮着带孩子。 罗文娟一想也是，就答应了下来。 夏颜能感觉得出来，司琴有一种补偿心理在里头。 过去的罪受也受了，现在的生活环境好了，她就想让孩子们活得更轻松一些。 司琴和石泰回城都补发了一笔工资，手头算是很宽松了。 如果直接把钱给孩子们的事，他们觉得这样会让孩子们产生懈怠心理。 但象这样提高生活质量、让他们更专注工作和学习的付出，他们都十分认可。 果然，夏颜多了人手相助，即便带三个孩子，也比带一个孩子的母亲显得轻松许多，闲暇还能有时间锻炼身体、自学。 司琴是把夏颜这些细节看在眼里，才动了给罗文娟也请一个保姆的念头。 第六百零七章 兄弟各自出击 树下清风徐来，孩子们在婴儿床上呀呀学语，不时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婴语”，但能感觉到他们很放松。 大宝现在身高体重都稍长于弟弟和妹妹。 出了月子后，现在有九斤出头了，乖宝才七斤半，小宝倒是有八斤。 和单胎的孩子们比，他们现在体重还是轻了一些。 但没办法，刚生出来底子就不厚，只能后续再追赶了。 夏颜倒也不急，她不和别人比，只和孩子们自己的生长速度比。 她抱抱这个，亲亲那个，还逮着小宝的小脚丫啃，爱惨了这些孩子。 孩子们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她，不时发出开心的“咯咯”笑声。 不过，出了月子的小婴儿，还是睡眠比醒着的时候多，逗弄了一会儿，他们就累了。 夏颜把他们分别放好时，他们几乎是头一歪，秒睡。 看来，夏颜是抽到了别人说的带孩子的好签。 三个娃没有别人说的，晚上闹觉各种，或者迟睡早起，折腾得大人一夜不能安生。 夏颜觉得，还是和自己在孕期规律生活有关。 她自己每天早睡早起，基本都是十点倒头就睡。 闲时还练书法，学习，吃得也是营养搭配均衡。 孩子有足够的营养，不缺钙、铁、锌，就不会不舒服，不会闹觉。 中午，把孩子们在婴儿床上哄睡之后，夏颜也想小睡一会儿。 她还没睡下，电话就响了。 自从孩子们生出来，夏颜就把电话铃声音音量调小了许多。 但她没有刻意让孩子们生活在无声的环境里，因为如果保护得太过，对他们反而不好，以后一旦有嘈杂声就不好入睡。 夏颜接起电话，是石磊的。 在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夏颜不禁问： “你感冒了吗？现在人在哪里？” “没感冒，这里环境不适应，喉咙有点干。我现在在机场，一会就要转机到云南了。 小宝们还好吗？你呢？” 石磊似乎喝了口水，声音清晰多了。 但夏颜依然能感觉出他浓浓的疲惫之感。 “我们都挺好的，有妈她们帮着我呢，我一点也不累，小宝们也很乖。 倒是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要注意安全，安全最重要，我们等你回来呢。” 夏颜听石磊说话就很揪心，因为他状态越疲惫，就说明这回的事越大，任务难度等级越高。 任务艰巨，就有性命之忧。 尤其是要去云南这样的边境之处。 “孩子们的线索开始浮现出来了，我这一次去，时间会长一些，可能要偷偷越过边境，如果是那样，到时候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不要着急。” 石磊叮嘱道。 “好，家里一切都放心，我们都挺好。” 夏颜现在只能做好石磊的大后方，不让他各种操心，其它的，她也帮不上忙。 如果石磊能全力以赴去做他的事，不为家里杂事分心，自然安全机率就会更高一些。 “好，我要挂电话了，飞机催登机了，想你，也想孩子们。” 石磊说完，没有马上挂电话。 难为他肯说一个“想”字了，夏颜以为他不会说呢。 此时，她赶紧送上一句：“我们都想你，我特别想你。” 石磊笑了，然后心满意足地把电话挂了。 在自己的国家，有千万个同仕和他现在这样拼，还不是为了给自己身后的小家撑起一方温馨的生活空间。 夏颜放下电话，却再也睡不着了。 穿越边境，接下来就是进到金三角地区了，那里军阀各自割据，管理混乱，还以那种杀头生意为生。 夏颜能不担心吗？ 在城东公安局。 分局长柳元一脸满意地对石拓道： “石副，这回你新官上任，就打了一个漂亮的杀人大案，看来，上回王局长要分配时，和我推荐你果然没错。 接下来，我们要对一批积案进行集中攻坚突破行动，咱们支队都会有一定的任务。 你们支队，我想让你挂帅，这边一共是三个命案，你拿回去好好分析，力争破案。” “是。” 石拓才破了个大案，没想到上级又给自己压担子，但他也没有畏难情绪，而是接过案件卷宗，回到自己支队，认真翻看起来。 石拓不知道的是，因为他之前的赫赫功勋，领导是想给他多压任务，发挥他的才能，也是多积攒功绩，为提升他做准备。 我国素有“命案必破”的铁律。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批积累未破的命案，进行重新梳理，期待能得到不一样的线索，从而破案，以告慰被害人的家属。 但能被挂为积案的，想要破案，何其难。 基本上是被大家屡过一遍又一遍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的，石拓要再找出新的线索，那真是到了为难人的程度。 不过，石拓没有推托，转换到新赛道后，他每看一次卷宗，心头就多一份沉重。 这些卷宗里，不关有被害人的惨状，还有家属的悲鸣。 一想到这此，他就心绪浮动。 不知道为什么，石拓忽然想起刚破的那个案子，19岁的姑娘被藏尸于地下二层，那里十分隐蔽，警方之前找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找到尸体。 没想到，夏颜几句话却打开了他的思路，让案件柳暗花明。 石拓觉得，夏颜是颇有一些天赋在里面的。 这种破案的天赋，就象他在任务中的直觉一般，不能准确捕抓，但往往直觉浮现时，就是破案的关键。 石拓拿着一本卷宗回家了。 这些卷宗不是保密级别的，他可以带出办公室。 回到家里，他叫上妻子，一起去看侄子、侄女们。 罗文娟也不疑有他，和他一起到了夏颜的院子里。 石拓长相酷肖石磊，所以他抱孩子们时，孩子们也分辩不出来，被他逗得很开心，可能还以为是父亲回来了。 夏颜无意中看到石拓放在桌子上的卷宗，一看写着“京西医学院女大学生遇害”等字样，顿时升起了好奇心，问道： “小叔，你现在天天办这些命案吗？” “是啊，我们刑警队不就是做这些的吗？”石拓正逗着大宝。 夏颜道：“我可以看看吗？” “行啊，没问题，这些信息报纸上都能查到，就是我们内部的卷宗细节更多，不要外传就是了。” 石拓好象不以为意道。 第六百零八章 案件的提示 夏颜到底挡不住好奇心，拿起卷宗翻看起来。 卷宗里有案情记录，有现场尸体的照片，有案发现场的描述，法医的、发现人的、四周走访的…… 材料很多，案情摸排也非常扎实。 案情并不复杂，发生在城西医科大学内，是一个学校保安在窨井附近发现一股腐败气味，四下巡视后，竟然在窨井里发现了一具女性的尸体。 后来证实，这正是学校大二的女生徐慧。 徐慧是被击打头部致死，死前遭受过性侵，并提取到了分泌物。 后来公安走访，说徐慧与人为善，没有和人结仇，是一个正直向上的女生，而且她也没有男朋友 公安判断，徐慧案是学生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这起案件是一年前发生的，公安为此走访了上万人进行调查取证，但都没有发现有力的线索。 后来，经保安回忆，在案发当晚，他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在学校游走，但由于当时是晚上，他也没有看清男人的长相。 这起案件此后就没有更大的进展，警方一筹莫展。 于是，一年后，石拓入职，这起案件就转到了他手上。 夏颜看到这，感觉到案件果然是她曾看过的电视记录片，“重案写真”里的大案之一。 这个叫徐慧的女生，她当然有印象，因为同是学医的，当时她还对徐慧深表同情。 如果徐慧能顺利毕业的话，也会是一名学业有成的大夫，治病救人。 可惜啊，一切都因为一个歹徒的恶念而毁了。 卷宗最后一页，放的是徐慧本人的个人照片，还有一张她与家人的合影。想来是公安调查走访时获得的。 夏颜拿着她的照片看了又看，久久不能平静。 要破这个案子不难，因为她当然记得案犯是谁。 而且，当时破这个案件，因为是时隔39年后才破获的，还是利用了dna技术追踪破获的，轰动了全国。 夏颜甚至连案犯的名字都叫得出来。 此人名字闵武，住在距离医科大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闵武是有前科的人，之前16岁就猥亵过一个12岁的小女孩，这次因为他未成年，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但这次案件，派出所有记录在案。 到他20岁时，因为偷窃，被判刑3年。 服完刑后，家里安排他学了汽修的手艺，然后让他在汽修厂上班，此时他结婚了。 但就在这期间，闵武搬到了距离医大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居住，给他此次做案创造了条件。 虽然凶手的情况夏颜一清二楚，但是她却没办法告诉石拓这么具体。 如果说得精准无误，那肯定会引起石拓的怀疑。 要怎么提醒石拓？ “你又要破杀人案啊？别让嫂子看，有点吓人。这凶手到现在还没抓到呀？” 罗文娟也看了几眼卷宗，不过她对此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再次意识到，单身女性一个人夜里出门有一定的危险性。 “没抓到呢，我正全力以赴，站在前人的调查基础上。只是现在又过去了一年，当时都已经彻查了，现在要再重走一遍当年调查路，大家也忘得差不多了。” “又要辛苦你了。为人民服务不要嫌累。” 罗文娟安慰道。 “累不累的无所谓，不能破案，心里不安。” 石拓逗着乖宝。 乖宝“呀呀”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婴语。 夏颜发现，石家兄弟都很喜欢孩子，石磊也是，每回下班回来，就逮着孩子玩。 最让他伤心的是，经常因为工作，错过了在孩子睡前回来的时间。 因此，每回夜里孩子换尿布，喂奶，他都是奋勇当先，只要他在，不用假夏颜之手。 “我看啊，象凶手这种人，如果作案的手法如此熟练，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 你看，敲击头部致死，死了还懂得处理尸体，把人塞窨井里，看案情，我觉得应该是先实行了不法行为，后面怕事情败露，索性一不作二不休。 说不定，被害者可能有意无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会说出我认识你这样的话来，引发了对方的杀心。 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主观判断。” 夏颜不动声色地好象和罗文娟聊案件。 目前能给的提示只有这么多，希望石拓能领会。 石拓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如果总结夏颜说的话，就是被害人是个作案老手，要查以前的案底；作案人可能住在学校周边，而且住得不远，可能会让受害人觉得面熟。 如此一来，是不是就可以从学校周边一公里为线，排查是否从前有过性侵案底的男子呢？ 石拓心中有了思路，脸上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夏颜瞟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通话对石拓有没影响。 “夏颜，我让刘翠屏过来了，要不要和司老师一起看看？” 这时，郑岚带了一个中年妇女进来，站在院子里，略显拘谨，不敢进来。 “你去叫我婆婆，让她进来喝杯水，正好文娟也在。” 这个保姆是婆婆要给罗文娟请的，自然是她们俩接纳为主。 石拓看有外人，就把案件卷宗收起来，说要回去加个班，今晚就不回来吃了。 罗文娟有点委屈。 刚才还好好地逗孩子，明明是周末，却还要去加班？真是的。 司琴一会就过来了。 刘翠屏看人面貌，但表情一直有点拘谨，司琴问了她的家世来历，知道和郑岚说得大差不差。 刘翠屏说自己是寄住在亲戚家，亲戚年纪大了，孩子都在外省回不来。 亲戚也希望有人陪，所以她丈夫照顾亲戚，免费吃住，她住亲戚家里，无所事事，就想找个活做。 司琴一听他们夫妻都愿意照顾老人，觉得她心地肯定善良，要不然人家老人家也不会想他们照顾，便问了下罗文娟的想法，心里已经首肯刘翠屏了。 “我觉得挺好的，如果能做广东菜，说不定嫂子会喜欢，嫂子在南方住得挺久的，到时候咱们可以互相试菜。” 罗文娟也没意见。 她都没用过保姆，目前心里觉得这样有点浪费，只是婆婆要给她出钱，她也不好拒绝。 第六百零九章 新来的有问题 如此一来，就定下了聘用这回事。 试用期一个月，一个月内是20元工资。 过了一个月，工资就涨到25元，一年四季各一套换洗衣服，一周休一天，春节按国家假期休假。 刘翠屏也没想到自己找活的事这么快就落实了，喜不自胜。 于是，说好每天八点来，下午五点半走，做两餐饭，包做家务，明天上班，刘翠屏就先回去了。 当晚，石拓果然没有回家吃饭。 罗文娟自己下了碗面吃。 一想到今后有人包了两餐，自己十指不动阳春水，她觉得这样的生活，以前还真不敢想像。 吃完饭，罗文娟打开电视就看了起来。 每天晚上的《新闻联播》，此时有电视的老百姓大都雷打不动地要看。 大家能从这档新闻里，了解到全国各地的生活。 在国家的带领下，人民生活水平蒸蒸日上。 罗文娟觉得频有道理。 她的小日子可不是蒸蒸日上吗？ 结婚过后，过去的亲戚朋友同学陆续来探望她，看到她现在居住的环境和条件，都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尤其是客厅里这台大彩电，大家纷纷说是让他们开了眼界，知道电视不光带彩，还能做得这么大。 除了石拓工作太忙，不能每天陪她看电视，说话，罗文娟小日子过得还是很悠闲的。 第二天一早，刘翠屏就来上班了。 她手脚麻利，开始轻手轻脚打扫卫生，从客厅到厨房，看到罗文娟还在睡觉，就先把卧室以外的卫生做好。 等卫生做好，看罗文娟还没有醒，自己就去厨房做了个煎蛋饼，还煮了奶茶。 石拓是一早就去上班了。 罗文娟起床，看到刘翠屏已经做好了蛋饼和奶茶，连家居环境都打扫好了，不禁十分满意。 刘翠屏拘束地说：“小罗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今天早上只能先这么做下，以后你可以和我说下，你喜欢咸甜啥的，我会按你的口味调整。” 现在也不兴叫太太、小姐的，年纪轻的，就叫小x，老的叫老x，就算是尊称了。 “我比较喜欢咸口，石拓他和我差不多，另外，南方的菜我们也能吃得惯。 我有一个姑姑，嫁到南方去了，我小时候经常去她家过暑假，觉得南方菜挺好吃的。” 罗文娟和刘翠屏交流着。 “好，我懂了。下午要不我就做个海鲜鸡丝面如何？只有你一个人吃，也比较经济。” “行。”罗文娟没意见，说，“你安排，如果拓哥有回家吃，我会告诉你。” “好的。” 刘翠屏初步掌握了主人的喜好，又开始做事了。 其实一个小家简单得很，她小半天就能把家务做好，但这样一来，罗文娟就更清闲了。 她看了会书，就去找夏颜玩。 主要是这样一来，除了能增进妯娌间的感情，还能和三小只玩到一块。 她现在也想生孩子了，可是一想到还有三年学业，就犹豫了。 她自知天赋一般，不象夏颜，听说在家里自学，还是班级综合第一名，这样的天赋她拍马也追不上。 她打算毕业后，分配了单位再生孩子。 如此一来，她就会成为高龄产妇了。 但没办法，总是要做出牺牲，不是牺牲事业，就是牺牲家庭。 罗文娟把一腔对孩子的喜爱都融化在对三小只的喜爱身上。 罗文娟走后，刘翠屏的脸色开始没有那么明朗，一阵阴郁浮上她的脸庞。 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良久，才会想到要继续擦洗。 石拓在支队里，和支队的下属讲案情分析会，让他们到附近派出所去排查有案底的男性。 这时，支队的王队长看到门外的人影一闪，不由脸色沉重。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办公室里，看到他，刑警队里的人显然都认识，大家都低下了头。 石拓不清楚这是谁，看着也不象本单位的，就上前客气地问： “同志，你找谁？有什么事吗？” “我女儿徐慧的案件，有什么进展吗？” 中年人客气地问。 但此言一出，刑警队里顿时鸦雀无声。 “目前还没有最新进展，但是我们一定会努力破案。” 石拓没想到是受害者的家长，顿时心里一刺。 “好，谢谢你们。” 中年人也没有纠缠，和他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他是徐慧的父亲？” 石拓回过神来问大家。 “是，他每个月都来，来了也不为难咱们，只是问上几句，说案件有什么新线索，有进展了没有。 哎，听说徐慧是他的独生女，学习优秀，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结果遇害了。 你说家长能不难过吗？” 有个队员介绍了情况。 “所以，国家才说命案必破，还不是为了让凶手绳之以法，告慰家属？” 这时，王队长道。 石拓这时也理解了大家方才安静下来的原因。 因为，如果这起命案破不了，家属每个月都来督促，真的是无言以对。 现在他接手了这起案件，如果再不破，以后徐慧的家长来了，他也是不敢面对。 “走，咱们现在马上去排查。” 石拓叫上空闲的手下。 一行人不敢怠慢，大家近着石拓的安排，兵分几路，去了解情况。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三天。 石拓手头已经积中了一份约30名辖区内有过犯罪记录的男子的资料。 “现在咱们兵分三个小组，每一组都去对这些人当面进行核查，一定要见到本人，观其言，察其行，打对方一个迅雷不及掩耳。 如果是犯罪份子本人，经过一年多，他可能心存侥幸，以为我们不查了。 但是现在，看到我们仍在排查，肯定会心虚恐慌，这些现场的经验你们肯定也有，到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石拓吩咐完，就让大家立即行动。 夏颜抱着醒来的乖宝去罗文娟院子里找她玩。 一过去，就看到刘翠屏正坐在院外的石椅上发呆。 此时的刘翠屏，神色黯然，两眼发直，似乎和平时看不去不太一样。 听到夏颜过来的动静，她赶紧抬头冲着夏颜一笑，这一笑，就又换上平时明朗的面容。 夏颜一时间有点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刘翠屏。 这个新来的保姆，有点问题。 夏颜心中一“格登。” 第六百一十章 莫引狼入室 夏颜的警觉性还是很强的，这主要是和石磊在一起养成的。 要不是石磊，她一个和平盛世时代穿过来的姑娘，绝不会有这样的警觉性。 记得她以前在美国留学时，看过我国和美国两国警察在巡检时对待老百姓的区别。 比如，如果有一辆老百姓的车一直跟着警车，美国的警察会逼停对方，然后拔出枪，如临大敌，要求对方手放在方向盘等他们能看到的对方。 如果对方不遵从，或者手乱动，他就会误可能你在找武器，先发制人，美国警察就会一阵乱枪击毙对方。 曾经有一个案例，就是一男子报警，说家里的小儿子要自杀，美国警察赶来，发现对方情绪失控，还拿着枪乱挥，于是就主动击毙，成功地击毙对方达到了制止对方自杀的目的。 而国内的警察，如果有老百姓的车紧跟着自己，就会停到路边，询问对方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助。 而且，十有八九就是需要帮助的老百姓。 国内的警察甚至都不会想到要拔枪这个意念。 在国内，逢年过节，经常有爱心人士、或者可爱的少年，拿出自己攒的积蓄、压岁钱啥的，买了礼物，一般是水和食物，偷偷放在消防队门前就跑，最多包裹上插个字条，大意都为： 消防员叔叔你们辛苦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而在美国，如果有人往哪个机构里偷偷放了个包裹，十有八九会被当成里面是不是有炸弹之类的可疑物，整个部门都会如临大敌，出动警察、防爆部门。 如果放包裹的人当场被逮着，估计就是直接人按地上，魂升天上了。 这就是国情不同，时代不同，警觉性也不同。 现在的国内，各种法制正在遂步健全中，国门正在徐徐打开，一时间，一些沉渣泛起，社会变得开始没有那么太平起来。 尤其是石磊和石拓，他们身上遇到的事情，让夏颜这个家属也不得不提高警觉性。 不过，夏颜自然是不会打草惊蛇。 她神色如常，进去和罗文娟聊天。 罗文娟对夏颜是满怀感激的。 当初，石拓生死不明时，家里又催婚，关键时刻，夏颜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后来，又鼓励她参加高考，读书改变命运。 夏颜当时说，哪怕以后她和石拓真的不能成了，如果考上大学，有了一份稳定有发展的工作，那她的人生就完全可以独立自主，不再听命和受父母、外人摆布。 要不是夏颜的话鼓舞了她，她也没有勇气拿起书本狂啃。 而且，夏颜还不吝指教，把自己参加高考的经验都和她分享，揣测高考的题型。 好巧不巧，夏颜抓的作文题，还有一道数学大题，一道英语大题都对了。 要不是这些题，说实话，罗文娟最多考个中专还勉强。 凡此种种，罗文娟也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有恩报恩，她觉得嫁来石家，就是要和夏颜友好相处，绝不要像胡同巷子里那些妯娌，成日为了三瓜两枣吵架。 尤其是去计较公婆的厚此薄彼。 刚分家时，她也有些委屈，觉得夏颜一家都和公婆一起吃那么久了，自己才嫁进来就分家，是不是不受公婆待见。 但生活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一家人，南北口味，咸甜不同，如果在一起吃，谁也吃不好，反而让当家的难做人。 再加上分家后，婆婆还补贴自己请保姆，婚礼也办得风风光光的，罗文娟心态就慢慢变得更好了起来。 此时看到夏颜抱着乖宝进来，罗文娟赶紧起身，上前接过乖宝逗弄起来。 夏颜看到刘翠屏出了院手，手上还挎着竹篮，知道她是要出去买菜了，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 于是，夏颜就问罗文娟： “小娟，这个刘阿姨来家里后表现如何啊？” “挺好的呀，人很淳朴，手脚干净，而且很主动打扫，把家里都擦得纤尘不染，该说不说，比我自己收拾得干净多了，哈哈。 还有，就是做饭手艺也不错，开始时偏清淡了一些，如今和她说说，她也学会了做几道拿手的北方菜，每天给我们换口味，挺好的。 人家都说请一个好的阿姨不容易，可是没想到我第一次请，就能请到这么好的阿姨，如果以后我生孩子了，也乐意她来帮我带。” 见罗文娟这么看好刘翠屏，而且听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夏颜不由怀疑自己刚才那一眼是不是看错了？ “你觉得她有心事吗？我刚才好象看到她一个人坐在石凳上，都快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看到我后，她马上又换了笑脸。 其实，有心事不可怕，能交流一下，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没事，就怕藏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 想了想，夏颜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罗文娟，免得她吃亏。 “啊？那我回头问问她。我倒是没发觉她有心事的样子，天天乐呵呵的。 要不，叫郑婶子过来问问？” 罗文娟想到她是郑岚介绍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清楚更多。 “好。” 夏颜就过去自己院子把郑岚叫来了。 罗文娟抱着乖宝，正在亲她的脚丫。 乖宝虽然是女宝，却比两个兄弟都显得要活泼许多，睡眠也少许多。 就象现在，她的哥哥和弟弟都在呼呼大睡，她已经醒了，还不太安份，躺在婴儿床上，眼珠滴溜溜乱转，夏颜一出现就盯着她看。 夏颜马上明白过来，这娃是想出去看新鲜呢。 遇到这样不爱睡觉的婴儿，夏颜也很无奈，只好抱她起床瞎逛。 这时，真不是由得教科书上说的，几个月的婴儿一天睡几小时了，她想醒就醒，只盼着能赶紧哄她再睡着。 郑岚被夏颜叫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一听是要问刘翠屏的情况，她楞了下，说： “上回我都说了，她是外地人，和爱人一起来住亲戚家里，也住了几年了。 但具体为什么没回去，我也没问。 我当时看她人还挺开朗的，又急着找工作，就介绍她来了。 怎么了？她有问题吗？” 人是她介绍的，万一有问题，就对不起主家了，郑岚也有点担心，可别引狼入室。 第六百一十一章 心如死灰 “大的问题是没有，目前一切挺好的。只是我觉得她隐藏着另一副面孔。 咱们除了老人，就是孩子，现在我们都在家还没什么，万一我们都去上学了，家里人少了，一个没看住。 所以，我感觉人还是要查一下。” 夏颜道。 “我去查。我就装着去找她，到她亲戚那里打探一下。 你说得也对，我们只知道她在京城亲戚的地址，还没实地探访过呢，说不定都没这个亲戚。 是我糊涂了，太大意了。” 郑岚也是被拐过一次的人，一听夏颜这话，吓得后背一身冷汗。 “不，也别想得这么严重，就是慎重一些。 现在的信息太落后，别说每个省了，就是咱们邻区，信息都不流通，她别说是外地的了，就是城东换到城西，茫茫人海，咱们也找不到她。 因此，慎重一些，知道她确切的来历就好。” 夏颜现在也很纠结。 找一个合适的人手不容易，刘姨要不是刚才那一个神情，她对这个中年女人也没有负面的评价。 只是，这是一种直觉，逼得她不得不去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有三个孩子，防不胜防，一切都是以孩子安全优先。 最后，夏颜和罗文娟都同意郑岚去查下那个亲戚家里，看是不是真有刘翠屏这个人。 而且，最好是趁着现在刘翠屏去买菜，郑岚去她家时，她肯定不在，可以从容打听。 过后要是刘翠屏问起，郑岚可以装着说出去买菜，一时心血来潮，看她不在家里，就以为她回去了，想去探她。 总而言之，如果郑岚去了那个地址，没有那个亲戚，刘翠屏也没机会再问郑岚了。 如果有那回事，刘翠屏应该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说做就做，郑岚马上提着菜篮，也假装出门了。 “不会是敌特吧？” 这时，罗文娟想到一种可能。 “这个，还真不好说。假放前，国民党撤退的时候，有许多潜伏了下来，据说高达一万多人，他们潜散在各地，之前被压制着，不敢动弹。 现在，国门一开，可能有的接上了头，又开始兴风作浪了。” 夏颜沉吟了一番，道。 “啊？不会吧？我只听说京城有一个老光棍娶了个不会做家务的女人，那女人还懒得要死，整天躺在床上等老光棍养。 结果，后来一查，那女人竟然是宫里流落出来的末代贵妃。” 罗文娟乐呵呵地道。 街坊巷闻，这种事有头没尾，大家都听着当是一乐。 只是后世证实，确实有这种事发生。 包括民国赫赫有名的小凤仙。 她解放后，嫁给了一个普通的锅炉工，直到很多年以后，家人才隐约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小凤仙是从繁华到平淡，做过轰轰烈烈的事后，隐于常人之家。 而有些敌特，一潜伏下来就是30多年，借着亲友打掩护，纹丝不漏。 就比如去年，有一个潜藏了30年的“王奶奶”，才被当地居委会干部无意中发现，一经查找，竟然发现“王奶奶”是个男扮女装的特务。 他是受了上级的指令，潜伏回老家的。 没想到，时移势易，他既出不去，也不能有所动作，在家里阁楼上一藏就是30年，直到后来言行出现疏漏，被警惕心强的干部发现。 这个案例，是石磊说给夏颜听的。 因为“王奶奶”已经判刑，不算秘密了，他有时就挑一些有趣的案例来告诉夏颜。 夏颜此时一说，把罗文娟小脸吓白了。 她不由担心地道： “刘姨不会就是‘王奶奶’这样的人吧？如果是，我们岂不是天天和敌特在一个锅里吃饭？太危险了。” “哈，查下就知道了。等石拓有空，结合郑婶子的消息，咱们好好查一查。” 夏颜说这些故事，也是想提高罗文娟的警觉之心。 主要是因为，现在罗文娟嫁给石家，她们俩爱人的工作又趋向于这些性质，如果家属没有警觉之心，很容易给丈夫带来麻烦，甚至危及性命。 夏颜不好明说，只好举些例子，来敲打罗文娟，提升她的警觉性。 说起来，罗文娟能遇到夏颜这样的嫂子，也算是幸运的了。 好多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嫁到大家族后，不是遭排挤，就是被打压，谁愿意教她们嫁入高门大户后一些实用的知识。 如果光靠她们自己领悟，有时候，就这样一个小小的知识点，都需要十几年才明白。 可能活到30多岁，某一刻才会突然明白。 但真到那时候明白，好多刻板的印象已经形成，大好的时机也已经浪费了。 罗文娟现在还不懂夏颜言传身教的可贵，但等她生活在这里，接触到同阶层的相似人群后，就会知道，应该感谢夏颜了。 郑岚提着菜篮子出门，她哪有心思去买菜呀，紧走慢走，往刘翠屏说的地址走去。 走了二十分钟，还好到了那地一问，还真有一户姓汪的人家。 郑岚找到姓汪的老同志住的大杂院时，老人家正被安排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晒太阳。 摇椅上铺了块大毛毯，老人家就被抱在毛毯中央，上面又盖了个薄被，惬意地享受着石榴树叶间洒下的点点金光。 真的有这户人家，郑岚就心中大定。 看看四周没人，郑岚便上前去试探老人，还能不能说话。 “老汪，你好呀，我是翠屏的朋友。” “哦，你好，老汪他现在失智了，听不懂你说的话，我是翠屏的爱人。”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厨房走出来。 看到中年男子，郑岚顿时觉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夏颜会看到刘翠屏一脸愁苦的表情。 至少，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就是如此，一脸深深的忧郁，脸上的表情，不死不活。 说客气吧，语气淡淡的，好象身边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说他不客气吧，他还懂得和你打招呼。 给郑岚的感觉就是：心如死灰！ 有这样的男人，刘翠屏心情能好吗？ “哦，我是和翠屏一起工作的郑岚，你一说她就知道了。我刚才在家里没看到她，以为她回来了，买菜顺带路过，就想来看看她。” 郑岚努力说着谎。 第六百一十二章 漏排 还好，这个中年男人就是个普通老百姓，要是完成石磊、石拓，哪怕是夏颜，就会发觉郑岚吱吱唔唔的不太对劲。 因此，中年男人估计只以为郑岚这样是初次见面的紧张，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 “翠屏她还在上班了，最近找了个附近的活做，你来得不巧，她还在上班。” 中年男人有点神不守舍，甚至忽略了郑岚话里说的，她和翠屏一起上班的事。 郑岚于是问了他老家，然后什么时候来的，这个亲戚和他是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这么直接提问的，而是旁敲侧击地问。 老家中年男人倒是痛快说了，是天津，而这个亲戚是他的表大伯也说了。 至于为什么来这里，中年男人就绝口不提了。 会不会回家？要在这住多久。 中年男人有些茫然，然后说回家肯定是要回家的，人都有自己的家，怎么能不回家？ 也不可能在这住一辈子。 可能，他的意思是指伺候到表大伯归西吧？ 可是看老人家那样子，也不差这一年半载了。 但最让郑岚纠结的是，为何中年男人不肯说自己来京城的理由。 问了半天，没有再其它新鲜的信息，郑岚又怕会被刘翠屏遇上，自己总觉得有点解释不过去，就告辞回家了。 一回家，正好遇到要做午饭了，郑岚也没时间和夏颜报告，就直接做饭，喂娃，给娃换尿片，等娃睡着，刘翠屏也在，她也不方便聊。 等到傍晚，刘翠屏做好一天的工作回去，郑岚这才被夏颜和罗文娟叫到客厅问话。 “打听得怎么样？郑婶。” 夏颜给她打了杯上好的毛尖，迫不及待地问。 夏颜看到她打探回来，几次欲言又止，但带娃的生活就是这样，总是会被娃的哭闹、饿饱打断。 再加上刘翠屏也在，万一她真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员，她们几个人窃窃私语，难保不引起她的怀疑。 所以，夏颜也打算等刘翠屏下班后再回郑岚。 这不，机会来了嘛。 孩子们吃饱喝足，虽然还没睡，但在客厅的小婴儿床上，也是依依呀呀地玩着自己的小手小脚，不吵不闹，正好让她们几个说话。 “事情就是这样了。这个人叫徐连，看人普普通通，也老实本份，按理是个守法公民。 问了户口、籍贯啥的，都能对得上，在天津也是住在一个郊区，我记下了，你们可以查下，是不是有这号人家。 但最让我奇怪的就是徐连这个人，整个人从头到尾，死气沉沉，就象一具行尸走肉，这种感觉，让我很熟悉。” 郑岚的话，引起了夏颜的警惕。 “听你这么说，他还是有问题的。不过，你说的熟悉是什么意思？” 夏颜不解地问。 “我记得自己当时被拐之后，晓得一辈子逃不出去，就是象他这样，死气沉沉，心如死灰。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好象没有活着的意义，只靠一口气吊着。” 郑岚终于回忆起自己那时候的感觉来，难怪她虽然奇怪，但却对徐连不感到恐惧。 “我明白了，这个人，肯定经历过一种大绝望，让他心如死灰。” 夏颜叹了口气。 郑岚一想，差不多应该是这样，她紧张地问： “那翠屏要不要留？还是不留了吧？我们让她走吧，这样就和咱们家没关系了？” “算了，还是继续观察，趁我和小娟还在。 如果藏着重大的事，是藏不了多久的，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 而且，如果他们家真有什么绝望的事发生，我们这时候落井下石，说不定成了压倒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咱们有空的话，多和她聊聊天，开导开导她，说不定她会愿意说实话。” 夏颜道。 “好吧，我听你的。” 有这么厉害的嫂子，罗文娟觉得，自己只要当“小弟”就好，她实在没什么发言权。 最主要的是，刘翠屏的表现她都没看出异常，但夏颜发现后一查，还确实有异常存在。 这让原本就对学霸嫂子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罗文娟，现在对夏颜愈发崇拜。 石拓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看着快要黑下来的天色，对同事道： “小吴，就差这两户了，我们排查一下，明天就不用再特意过来了。” “好，石副，你可太拼了，我们一早出来到现在，你都没休息一下，我们还换了下班。 听说您以前也是个战斗英雄呀，现在转业了，应该好好‘养老’，我不是说您老啊，我是说你可以放松一下，这种重活、累活，都叫我们干。” 小吴是个警校刚毕业没多久的小伙子，一口京片子，本地人，说话也有京城人特有的溜，又爱耍花腔。 不过，去掉这些虚浮，人工作还是挺拼命的。 石拓理解这是好意，笑道： “只要吃这碗饭，就得认真做事，要不然，遇到徐慧爸爸，咱们都没脸见他。” “嗯，也是。我上回看到他来，吓得赶紧跑了。人家每个月都来，后来一对日子，他来的那天，就是徐慧受害的那天，哎！ 人家这是无声的提醒呀！” 小吴也是面带惭愧之色。 说起来，这是他毕业后做的第一个大案，一直悬而未破，他也视为耻辱，顿时对这个副中队长有了莫大的好感。 人就是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遇到一个混吃等死的领导，就会养出一帮米虫。 但遇到石拓，也是他们的幸运，年纪轻轻，就能走上正途。 “石副，这个人挺可疑的，怎么上次没有排查出来？他16岁时猥亵一个12岁的小女孩，后来还打架进过大牢。” 小吴看了眼马上要去的嫌疑人的档案道。 他印象很深，有排查过的他肯定记得，这位叫闵武的，他的确没有印象。 漏排了？ “他猥亵小女孩的事没有入档，但当时有报警记录，我去派出所时调档案查出来的。 上一次，因为没有掌握这个猥亵情况，所以你们当时没有排查到他。” 石拓道，他揉了揉太阳穴，别别的痛。 自从在精神病院出来后，他不再吃药，头就时不时会有些痛，估计是脑子高速运转过载了，再加上没有好好休息。 第六百一十三章 就是他 “石副，这都十几年前的报案记录了，亏得你能排查出来，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小吴钦佩不已。 他万万没想到，还以为石磊挂个副中队长是来享福的，不是队长嘛，副职，什么事都可以先放一放，反正如果有责任，自然是队长担。 没想到，他看错人了。 这么详细、年代久月的线索，能排查出来，不是光靠嘴皮子问问就能得到的，人家肯定是十几年的报案记录一份份去翻。 想想派所出什么地方呀？ 鸡皮蒜皮的小事都会去报案，十几年，那得累积多少报案记录？ 小吴想着石副啃着馒头，喝着白开水，翻阅报案记录的画面，不由地收起了自己浮油的心事。 看来，以后要学学石副队长，踏实做事，才能早日破案。 “闵武在吗？” 这时，石拓敲响了拜访人家的门。 这户人家看来家里条件不错，是独门独户，还安了铁门，象这种人家，不是有侨，就是自己工作不错，不是一般人家。 “在，谁呀？” 黑夜中，有声音从亮着灯光的屋里飘来。 “哦，我是居委会的，过年慰问。” “慰问？慰问我家老头呀？” 说话间，一个男人打开了门。 男人剃着平头，四方脸，体格结实，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你们谁啊？居委会没你们这号人。” 男人倒是没有兴起警觉之心，或许说是居委会慰问，让他一开始就松驰，而且事发也一年多了，根本没人查到他头上，让原本如惊弓之鸟的他开始恢复正常。 “我们新来的。你是闵武吧？” 石拓有一种长期在基地执行任务养成的直觉。 他能嗅到对方身上的血腥味。 其实也不是真的血腥味，就是杀过人的人，身上有一股和别人不一样的气息，杀气吧！ 于是，他当机立断，问出这个名字。 “我是。你是？” “来人，就是他！” 石拓一声令下，自己率先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将男人一个旋风腿放倒，然后死死把他按在地上。 闵武被按得死死的，别看他个大力壮，但平时也是仗着蛮力，没有训练过，哪里敌得过专业训练的石拓呢？ 小吴几个人看傻眼了。 石副都把人摞倒了，他们才反应过来，上前七手八脚地将闵武铐住了。 “唔，你们干嘛抓人？” 闵武被脸砸到地上，砸出一脸血来，此时血肉模糊的，着实有点吓人。 “你们是谁呀？土匪呀？怎么抓人了？来人，快报警啊！” 这时，一个20多岁的女人跑出来，一看闵武成这样了，不由得惊慌失措哭喊。 “我们就是警察。” 石拓平静地亮出自己的工作证。 女人难以置信地捂着嘴，然后问道： “我爱人犯了什么罪？” 一听女人这身份，石拓不由抽了下嘴角。 这家伙，还结婚了。 看样子，才结婚不久，因为屋内的大红喜字还是挺新的，最多不超过半年吧。 可惜呀，如果早半年报了此案，也不用再祸害眼前的姑娘了。 现在新婚的丈夫如果成了杀人犯，这姑娘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石拓收起自己泛滥的同情心，然后喝令小吴他们把闵武抓回去审问。 闵武显然颇有经验，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嘴硬的。 仗着自己坐过大牢，有对付审讯的经验。 另一方面，他还仗着案发过去那么久了，警察过去一直没抓到他，显然就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这可是事关人命，他不能招，招了就是死。 石拓审讯的他。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几个字，对于三进宫的你，想来不陌生吧？ 你可知道，如果拒不说实话，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我们今天能去抓你，就是掌握了掌握充分的证据，现在政府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掂量掂量，看要不要抓住这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要不然，如果到我把证据一个个亮出来，你想再坦白，也不能从轻发落了。” 石拓展开了攻心战。 实则此时法医正在拿闵武的血，和徐慧案发时发现的血迹相比对。 如果能比对上，这案子就稳了。 如果比对不上，就要一番周折了。 现在是可以严刑逼供的，可是石拓觉得那会屈打成招，他从来不热衷于用这种简单有效的办法。 有几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能架得住一顿打？ 所以，如果逼供的话，出现失误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石拓要摆事实，讲证据，而且还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闵武还在赖皮，直说自己没有去过城西医大。 石拓叫来那天晚上目击过的保安，让他现身辩认，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没错，是他，就是他！个子高高壮壮，四方脸，对了，我记得他手上有一条刺青。 他当时撩起手臂，在我们教室走廊的水龙头下洗手。我手电光打过去，正好照到他的手臂。” 保安激动地道。 小吴上前撩起闵武两条手臂，果然，在他右手臂上，赫然出现一条龙的刺青。 只是原来估计是想纹成龙的，纹身师功力不够，纹成了蛇。 但一整条刺青没错了。 闵武面露惨白之色，疯狂摇头道： “刺青多少人有，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黑灯瞎火，凭一把手电筒乱晃，就能说是我吗？” “这个确实只能作为辅助的证据，但是，这是我们最关键的证据。 在徐慧的血衣上，发现的血，经法医鉴定，和你的血型一模一样。” 石拓把刚热乎出炉的鉴定书拍在闵武面前。 闵武一看，面如死灰，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了，颓靡地突然大哭起来，吼道： “我是那天晚上喝了些酒，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就跑到京西大学里。 我只是想走走，散散酒气，没想到她一个人在教室自习，我说做个朋友，她生气地拒绝了我，还收拾书包赶紧跑开。 我当时觉得，真是你妈的，一个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欺负我没上过大学吗？ 我今天晚上倒是要尝尝大学生的滋味。 于是我拿出刀来吓住她，把她逼到草地黑暗处强行污辱了她。 她一直哭，吵得我心烦。 事后，她说要去报警。 我一时心头火起，就往她身上捅了几刀。” 第六百一十四章 案件大白 小吴负责在边上做笔录。 开始的时候，见杀人犯终于崩溃，大案在破，他兴奋不已，奋笔疾书。 但是，当他记录到案件发生的过程时，不由时而毛骨悚然，时而气愤不已。 警察也是人。 警察也会有情绪。 他在第一线，亲耳听到一个杀人犯如何毁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他只感觉无比愤恨。 恨不得当场扔下笔，然后冲上去揍这个家伙一顿。 他气愤得笔尖都把纸戳破了。 然而，看着肩上的警花，他还是要忍住心头的怒气，继续记录着。 这些犯罪的言行，最后就是射向罪犯的正义子弹。 终于，闵武交到到最后。 “我刺了她几刀，发现她的一股血喷出来，喷到了我的身上，我的手上也有点疼，应该是她反抗的时候，刀刃划伤了我自己的手。 于是，我气得又戳了她几刀。 后来，她再也不动了。 我才发现她死了。 脑子冷静下来后，我顿时慌了。 我杀人了。 我只是喝了点酒，想散散酒气，我怎么就杀人了？ 是她不好，是她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在自习室里干嘛？ 你以为大学生都是在读书的吗？ 不是，她们是来约会的。 刚才这么晚不回去，肯定是在等一个男生来约她。 象她这么放荡的女人，活该被我杀死。 于是，我就把她的尸体拖了起来，看到边上有个窨井，就把她扔了进去，盖上了盖子。 做完这一切，我发现手上脚上都是湿答答的血，偏偏这时候还下起了雨。 于是，我找了个水龙头，洗干净了那些血。 没想到，这时候碰到了保安，他远远地喝问我，我怕事情败露，我就跑了。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这事都没暴出来，我以为那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个恶梦。 没想到，后来有人在传，说城西医大发现了一具女尸。 当时把我吓坏了，我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你们找上门来。 谁知道，没人找我。 这时，我爸把我安排在了汽修车做修理工，学会了修理，又到他们厂里当了司机。 转眼就是一年多。 风平浪静，我也结婚了，老婆是厂里的文员，我爸手下管的。 我老婆很贤慧，还怀孕了，我想这么久了都没人找我，我也是做了错事，以后要好好过日子。 没想到，就在我改邪归正的时候，你们把我抓来了。 呜呜，警察同志，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出去看我老婆孩子了？ 我不甘心呀！ 我那天晚上怎么就那么浑啊？ 我后悔呀……” 闵武越说，估计自己越心虚，最后只剩下后悔的哀嚎了。 小吴心里咒骂，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来后悔？ 是抓到才懊悔。 看守把闵武带走了。 他已经快走不动路了，人都虚了，是被两个看守扶出去的。 杀人犯一旦知道自己要被杀，意志力崩溃后，比一般人还不如。 等闵武走后，小吴记得一掌拍在桌子上，说： “畜牲，说他畜牲都是夸他，比畜牲不如！一个有大好年华的学生，就被他一时欲念毁了。 难怪她父母会每个月来督促我们，真的，不破此案，此心不安！” 石拓倒是很冷静。 在他这些年的工作生涯中，见过比这更残酷的案件不知道有多少，有些还匪夷所思。 刚开始时，他也象小吴一样热血沸腾。 到后面，他发现这样的激情只会左右情绪，影响他的判断力，让他发生致命的错误，所以他慢慢变得象机器人一样冰冷无情。 现在，看到小吴这般情绪激动，他心头有些冰块似乎在融化，在松动，他又会变得象有情绪的人一般。 石拓没有阻止自己这些变化。 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生活在平常人的身边，应该可以拥有一些正常人才会有的情绪了。 “案子破了就好，咱们对家属有个交待，也能告慰死者的亡灵了。” 石拓揉了揉太阳穴。 小吴闻言，对着石副中队长竖起大拇指道： “石副，你真是个破案高手，神探呀，才到咱们分局，一个月不到，破了两起大案。” 石拓苦笑着摇摇头，说： “我宁愿咱们失业，也不想有这种赞美！” 小吴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讪讪地笑道： “那是当然。不过，咱们失业，那些犯罪份子不想失业，还是要有我们在，保护老百姓，是吧？” “你能这种想法，很好。好好干，以后会比我还厉害的！” 石拓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是。” 小吴听出来，石副是夸他。 他顿时整个人来了精神。 一口气破了两个命案的石副，明天就会成为整个城东分局的传奇，也是他新的偶像。 石拓回到家，看到罗文娟正闷闷不乐地翻着报纸，赶紧上前问道： “小娟，怎么了？” “拓哥，有个人要委托你查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不，不过，这可关系到咱们家的安全。” 一看到石拓疲惫的样子，罗文娟也心疼。 不过，有些话现在不赶紧说，也许他半夜接到任务就出去了，都来不及说。 “什么事？” 石拓皱了下眉头。 于是，罗文娟说了调查徐边一事。 “这片不归我们管，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他讲的是不是实话，如果大差不差，应该没问题。” 石拓不在意地道。 “刘翠屏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嫂子直觉她不太对劲。” 罗文娟自顾自说着，听到边上的人没有回应，她回头一看，石拓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发出了熟睡的呼呼。 这是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呀？ 罗文娟心软了，赶紧去拿了毛毯给他盖上，然后也没叫醒他，让他躺着好好睡一觉。 石拓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可能是案子破了，人也踏实了，睡得极好，梦都没一个。 醒来神情气爽，才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顿时想起昨晚上老婆还有话没说完。 可是进屋一看，罗文娟还在睡觉。 她睡着的样子，甜美安静，让石拓不忍吵醒她。 于是，他出屋。 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刘姨，新来的保姆，急匆匆走进来，看到石拓，赶紧道： “石同志，我家里有事，今天能请假一天吗？” 石拓突然隐隐想起罗文娟拜托他的事，就是查刘姨一家。 第六百一十五章 原来是你们 但是他当时太困了，都没听清小娟讲的是什么事，大抵是刘姨的来历之类的？ 他努力想了想，还是没印象。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于是便道： “刘姨，可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因为他看到刘翠屏脸上涌现出悲伤之色。 如果夏颜这时候也看到了，就知道，其实，刘翠屏表面的开朗，只是浮在上面的一层糖霜，为了生活需要而强行酿制出来的。 这时候悲伤的表情，才是真正的底色。 “不用了，谢谢。” 刘姨说完，冲他点点头，转身就匆匆走了。 石拓一时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想，吃了早餐，就走了。 直到他走，罗文娟还睡得很香。石拓也就没再去打扰她了。 “石副，你可真行啊，一个月破两起大案？这下连区里都惊动了，说要带别的大队、支队过来找您学习呢！” 一到单位，就有同事过来恭维石拓。 “是啊，石副，你现在在我心里，是神探，第一！” 小吴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你们休息了一晚上，都挺精神的呀！来，这里还有个案子，你们把这些材料都拿去，认真给我做研究分析，然后找出里面有用的线索，还有哪些需要重新背调的点，下班前拿给我！” “啊？不会吧，石副，你昨天才破了个大案，今天又要启动新的积案？” 小吴拿着自己那一份工作，一阵头疼。 看来，这位是真的拼命三郎啊！ “咱们可以休息，罪犯不会休息，还有，受害人的家属，也不会好好休息的，遇到这种事，他们日思夜想的，就是早日抓到凶手，给他们家人沉冤昭雪。” 石拓这些话，都砸在了同事们的心上。 大家听了，都觉得心里多少受到了触动。 这年头，能在刑警队工作的，好多都是转业安置的，有一定组织素养的人才。 还有一些虽然是学校毕业分配到这里的，但也得符合了刑警队需要，削尖了脑袋才能进来的。 大家的基本素质都在，石拓的话，也能引起他们的共鸣。 说实话，如果是在一个行业内想要认真做长久，并把这个行业视为自己的前途所在，那谁也不会含糊对待自己的工作。 大家都纷纷点了点头，小吴还大声说： “和石副在一起干活，得劲！” 就在这时，刑警队外面的院子，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之声，正在大家不知道怎么回事时，突然有人喊道： “石副，你们出来下。” 声音是中队长王劲凯的。 大家就一涌而出。 “徐叔，刘姨，这案是我们中队破的，但功劳不在我，是他们这些同志，日夜奋战在一线，喏，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石拓，我们的副中队长。” “刘姨？是你？” 没想到，石拓的眼光和刘翠屏对上，不由双方都是一楞。 “石同志，是你？” 刘翠屏含满泪水的眼睛也是一亮。 “哟，你们认识啊？” 王劲凯也没想到，就停止了介绍。 “认识，我在石同志家里帮忙做事，没想到，原来帮小慧报仇雪恨的人原来就是我身边！ 石同志，太谢谢你了！” 话说完，刘翠屏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石拓跟前，把石拓吓了一跳，赶紧扶起她，道： “刘姨，你不用跪，这是我们当警察的应该做的。” “谢谢你，谢谢同志们，这一年多，我每个月都来打扰大家，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是我可怜的小慧呀，家里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大学生，就这么被害了！” 说话间，另一个拿着锦旗的中年男子，捶胸顿足，嚎啕大哭起来。 真是闻者落泪。 有些刑警队的大小伙子知道这起案件的，也跟着红眼睛。 现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啊，每个大学生都被称为天之骄子。 一想到这么优秀的人才被罪犯给毁了，谁不恨死罪犯。 石拓扶住这个，顾不了那个，赶紧示意小吴去劝中年男子。 这时，他也猜出对方的身份，应该就是徐慧的父亲，他来刑警中队时看到的那个男人。 徐慧的档案里，有她和家人的合影，但是她和父亲的合影，没有和母亲的合影。 调查人员当时可能觉得有一张合影就够了，没有放足父母双方的，以至于石拓都不知道，原来刘翠屏就是徐慧的母亲。 而夏颜，也是看到同一张合影，当然也不会知道刘翠屏就是徐慧的母亲。 而刘翠屏一早请假，也是因为今天早上刚收到刑警队的通知，告诉她案件破了。 这种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家属，以安抚家属受伤的心。 刘翠屏和丈夫徐连今天早上来，一来是向刑警队表示谢意，送了面大锦旗。 二来是想了解下案情，好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害了他们的女儿。 等二人情绪稍为稳定下来，石拓这才请二人进了他们的会客室，给他们端来茶水，等他们状态较好，才说了案情。 一听那个人渣竟然还结婚了，逃过了一年多，徐连眼眶都红了，手捏得紧紧的。 不难想象，如果是闵武那家伙在眼前，他肯定会上去打他得满脸开杂货铺。 “谢谢石同志，还有刑警队所有同志，我们小慧这下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刘翠屏最后道。 石拓也只能深深叹口气。 再多的感谢也没用，他也不想要这些感谢，他只愿意这个世上没有这样的犯罪。 最后，石拓让小吴开车送他们回去。 小吴回来后说： “石副，你知道吗？这两位大叔大姨可是真坚韧，把天津老家的房子卖了，来这里找了个亲戚住下。 那亲戚老了，没人伺候，他们就寄住在亲戚家里，一边伺候亲戚，一边等我们破案的消息。 他们可真是破釜沉舟啊！ 真难以想象，要是我们不破案，他们肯定就会这样一直来找咱们。 他们心里，该有多大的恨，多深的绝望，要不，也不会这么做了。” 房子是每个老百姓安家立命之本，他们为了等这个案子，可以说是为了督促这个案子，竟然能卖房到这里蹲守着。 如果不去他们家，大家都不会知道这个情况。 一时间，大家想到徐连每个月来刑警队的情形，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大家，现在你们懂了吗？我们可能只是没好睡觉，少睡点，可受害者家属，如果不破案，不给他们一个交待，他们则是一辈子睡不好，无法安宁！” 石拓的话，象一记重锤，砸在大家心上。 第六百一十六章 踩着往上爬 “小吴，来，把这面锦旗挂咱们办公室正中，让大家都能看到。” 石拓说着，把徐连夫妻送来的锦旗交给了小吴。 小吴赶紧接过，找人安排挂上了。 大家都知道，这面锦旗呢，不是荣耀，不是炫耀，而是鞭策。 只要一看到这面锦旗，就会想到徐连夫妻卖了房子，来京城蹲守一个破案消息的事。 有些受害者家庭可能由于现实条件，没办法做到如此，但是他们灼痛的心无一不同，他们能做的就是赶紧破案，抓住杀手，告慰家属。 “石副，这个案子，我看这起火车站失踪案这里挺可疑的，应该不止一个受害者。 也许，有的是被报为失踪者了，要不要去基层派出所再查下破案记录，把可疑的串并案？” 小吴先研究出些什么了，赶紧上来和石拓说。 “不错，你小子脑瓜子灵光，行，下午就和我一起去基层吧，去后勤科报备下车辆，还有带上武器。” 石拓吩咐。 “什么？还要带武器呀？不必吧？” 小吴还是比较大意。 石拓有着一贯基地养成的警觉性。 他道：“这个人可以称得上是连环杀手了，你觉得他会没有反侦察经验吗？ 往往有这种经验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之人。我们要破案没错，但前提是保证自己安全，带上武器，以备不时之需，懂了吗？” “是。” 小吴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还以为石副是那种只要功劳不管自己和手下死活的人呢。 现在看来，他又是大错特错。 人家石副是以人身安全为优先。 跟着这样经验丰富、又懂得保护自己和同伴的领导，真是安全感满满。 “石副，这个会计失踪案，是昨天刚发生的，您要不要先了解一下？ 这起案件我叫林副主抓，你帮着看看。 我知道积案在牵扯你的精力，不过多个人看看，多个人掌眼，总是不会错，说不定有新发现。” 这是，中队长王劲凯道。 “好。” 听到领导安排，石拓也毫无怨言地接手了下来。 在他十几年的工作中，服从上级听指挥已经深深刻入骨髓。哪怕前面是地雷阵，火焰山，只要上级一声令下，他也会毫不犹豫趟雷踩火，而不顾自己。 那样的大事都不带眨眼的，何况是这种小事呢？ 只是鬼精灵小吴在边上听了，却有些不得劲。 等二人去办公室外面的小林子抽烟时，小吴才提醒道： “吴副，我听说，林副可是铆足了劲，想要评年底的优秀呢，你最近一来就做得这么出色，林副觉得你很有威胁呢！ 你现在还帮他破案？ 这案子也不是你主抓的，破了案，也是记他功劳薄上，我怕你吃亏。” 小吴是觉得石拓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 估计在基地那种直来直去的环境呆久了，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谢谢小吴，反正都是破案，顺带的，只要我们对得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如果计较太多，工作就不会有推进。” 石拓笑笑，并没有小吴想像中愤怒。 小吴楞了楞。 石副这人，是真傻吧？ “林副他很有背景的，听说他爸是……那啥……” 小吴轻声附在石拓耳上道。 石拓听了这个名字，有点印象。 当时他和罗文娟结婚时，父亲还邀请了林父，说是以前在他手下的保卫科做过。 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这不是故人之子吗？ 石拓更不在意了，笑笑，说： “我想林副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能力，而不是家里的背景，他拼命破案，为自己攒业绩，这也是好事。” 小吴听了直想顿脚。 石副这个人平时不是挺清醒的吗？ 怎么事到临头就不清醒了？ 人家是想拿着他破案的业绩，踩着他的头往上爬呀！ 再加上人家家里有人，父亲是上司的上司，有了业绩，有了关系，那还不是稳稳的中队长人选？ 他们中队长王劲凯，后年就要退休了，退休前，听说上级有意在他们本部门提拔一人接替王劲凯的位置。 原来他们有两个副中队长，一个是林副，还有一个是张副，现在又来了个石副。 石副虽然是新来的，但他的能力出众，如果保持这种势头，按公道来讲，后年铁铁是石副当中队长。 而且，说不定明年王中队长就会提前退二线，到时候上级肯定会让三人中的一个代理。 因此，职场之争，迫在眉睫。 看到石副不急，小吴都替他急。 于是，小吴硬梆梆地道： “石副，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哈，要是明年你不能上，我会很失望的。” 小伙子也是率性而言。 石拓才不会被他激到呢，笑笑说： “上级自会全盘考虑的。” “哎，你这人，办案子干脆，一说到这，你就含含糊糊。” 小吴这回真顿上了脚。 他们倒是没想到的是，林副正在他们边上的厕所，把他们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你办的那些积案破了？恭喜你呀，你真是我的英雄。” 罗文娟没想到中午石拓会回家吃饭，一听说原来是案子破了，顿时大大表扬了他一通。 只有石拓知道，其实他是受了夏颜的启发。 只是这种感觉，他不好说出来，夏颜想必也不会认。 都是一家人，石拓也不想把这事说出去，他在基地，见过各种千奇百感的事情，还是按下心头想要探究真相的好奇心为好。 “这只是我的本职工作。” 石拓不敢领受英雄之称。 “不管别人当不当你英雄，反正你是我的英雄。 要给你做顿好吃的，嘉奖你。哎，可惜今天刘姨请假了，我的手艺上不了台面，你不会嫌弃吧？” 罗文娟有看到石拓留的字条，上面写着刘姨请假一天的事，她也一早自己去买菜了。 “你的手艺我吃得可习惯了。对了，你昨天说让我打听刘姨什么事？ 我太困了，都睡着了。” 石拓一脸歉意地道。 “哦，是这样的。” 于是罗文娟一通输出。 “原来是这样？放心吧，刘姨的背景没有什么问题。” 石拓肯地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呀？你调查过了？” 罗文娟奇怪地问道。 第六百一十七章 回不去了 “没有调查，他们夫妻是我们案件的受害人家属。对了，就是我刚破获的这起案件。” 石拓的话，让罗文娟手上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她惊呼： “不可能吧？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他们夫妻为了督促跟进警方破案，把房子卖了，来到京城寄人篱下。” 石拓感叹地道。 罗文娟赶紧叫夏颜和郑岚一起来听这件事。 石拓没想到她们早就开始察觉到刘翠屏有异，心下为她们的敏锐赞许之余，便讲了整个事件的始末。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我看徐连脸上愁苦，还有那生不如死的神情，都是真的。 受到这样重大的人生打击，夫妻俩能不苦吗？” 郑岚感叹道，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哎，可惜了花样年华的姑娘。” 夏颜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这于她而言，也只是历史中一个小小的故事，要不是案件离奇，甚至都在历史上溅不起浪花。 可是她到底早了几十年，把这个凶手揪出来了。 好歹让刘翠屏夫妻和徐连可以有所安慰。 要不然，如果让这个案子折磨他们20多年，可以想象有多残酷。 “他们只有一个女儿吗？”罗文娟问。 “是，我查过卷宗，说当年生徐慧时，刘姨大出血，然后损伤了生育功能，只有一个女儿。” 石拓叹了口气。 几个人都陷入沉默。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找穷人下手。”夏颜叹息了一声，说，“现在案子破了，他们天津房子也卖了，不懂会不会回去？回去也没地方住，真是苦。” “如果刘姨一时半会不回去，就让她继续在咱们家做事吧。” 罗文娟深表同情。 “可以呀，他们那个亲戚也需要人照顾。我看以他们的人品，也不会放下那个老人不管。” 石拓道。 “好。先这么办吧，回头问问刘姨的主意，如果她愿意做，就一直请她。” 罗文娟大包大揽地道。 “反正现在知道他们为何那么奇怪的原因了，身份来历也清楚了，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郑岚松了口气。 要是徐连夫妻有问题，她得内疚好久。 但是现在查出他们没有问题，一想到他们悲惨的遭遇，郑岚同样也不好受。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了破案后的开心。主要是没想到受害者家属就在身边，还是他们天天能见到的人。 “石同志，我，我们不回天津了，我们打算留在京城。” 这时，刘姨哽咽的声音突然在客厅外响起。 众人回头一看，才发现刘姨正默默站在客厅外，想来刚才大家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罗文娟赶紧上前扶着她道： “刘姨，你不回去的话，就在我们这边一直做事，有我们一口吃的，也有你们一口。” “谢谢，谢谢。石同志是我们徐慧的大恩人，要不是你，我们徐慧也不会这么快破案。” 刘翠屏抹着眼泪。 她方才在刑警队看到石拓，才猛然发现，原来石拓就是自己的东家。 最近她老是听到罗文娟轻声抱怨说石拓每天加班，不知饥饱，一个人一天有时候走了十几公里的路，就是为了调查这个案件。 她一直以为说的是别人的事，没想到就是自己家的事。 作为保姆，她也不能多嘴多舌地问主人家工作的事，因此竟然不知道，石拓一直废寝忘食的就是徐慧的事。 现在回头想起来，真是令她感激不已。 “刘姨，不用多说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石拓赶紧给她端了杯热水。 “我和老徐商量过了，案件破了，可是天津也回不去了，不是说房子没了的事。 因为，那里是女儿成长的地方，出门就是邻居，然后路上会遇到她的同学、学校。 你想，以后不知情的人问起徐慧，我们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们没保护好她，她不在了？ 每被人问起，都是一刀，心如绞痛！ 所以我们也不打算回去睹物思人，要是可以，就在这里扎根了。 老徐照顾的亲戚，儿子女儿都在解放前去了台湾，美国，回不来了。 老人家说，如果我们照顾到他百年，他要把房产转让给我们。 我们也不是贪图他两间房子，就是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再加上，其实他不给我们房子，我们也会照顾他的，毕竟来京城最难的时候，是他收留了我们。” 刘姨一番话，大家才知道，原来，他们家这个远房亲戚，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 因为有能力，所以儿女都在解放前送到国外留学，惟一一个留在国内的儿子，还随国民党去了台湾。 所以如今他在国内举目无亲。 现在年纪大了，他无依无靠，正好刘姨俩口子来奔他，他就收留了他们。 但没想到，去年他们刚来时，老人家还能柱着拐杖走路，但他们来了没几个月，就中风摔倒了，现在人也开始失智了。 也许，原来是无依无靠强撑着，现在知道有得依靠，劲一下子就松了，人也就反而不行了。 “那行，你们能留下来自然好，以后我在院里也有个伴。” 郑岚拉着刘姨的手宽慰她。 司琴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听说了，也是唏嘘感叹人生无常。 石拓接手的经年积案办得比较顺利，毕竟这种案子，思路找到了，找准地方下手就快了。 最主要的是，其间侦查人员要付出大量的人力、时间来调查。 有些马虎的或者畏难的，可能就应付一下，线索一恍而过，破案自然难。 但遇到象石拓这种认真的，能起底的，把火车站附近派所出的报案记录都起底了一遍，自然很快线索就浮现出来。 原来，城东火车站附近，发现了一个放在竹藤行李箱里的男尸。 男尸为外地无名乘客，最奇特的是，下体缺失。 这个案件一经传出去，在社会上引起了恐慌，甚至连“进补”等说法都来了，一时间，社会上的中青年男子都为之惊恐。 而石拓经过起底，发现了数年间，有数起向派出所报告失踪人口的案子，里面就有十几起男子失踪案。 当发现一只蟑螂时，房间已经遍布蟑螂。 这句话果然没错。 当发现一具男尸时，连环杀手已经做过了许多案。 第六百一十八章 想得美 通过起底城东火车站近几年来派出所失踪人口报告，石拓有了不出所料中的发现。 到目前为止，人口失踪的外地乘客有32起，家属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撤案的有24起。 石磊让小吴通过家属留下的联系方式一一联系，明确对方是否有和家人联系上了。 把联系上、没联系上的做个表，何是失联，何时联络，什么原因都一一备注上。 小吴虽然觉得这项工作繁琐，还好现在他有了崇拜之情，觉得这是为了心目中的英雄做事，倒也是热情满满。 他拉了两个实习的小学弟，就激情澎湃的干上了。 而另一边，林副队长却很热情地主动来讨教石拓，说这起会计失踪案着实伤脑筋。 他们目前为止，断是会计卷款私款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这个会计所在的轻机厂主要生产拖拉机零件的，现在生意红火得不得了，每个月都供不应求，因此工人的数量多，工资总额也高。 当天是发工资的日子，许会计去当地银行取钱准备发工资，总额达到了1万6千元。 这在如今普通干部一个月工资30来元的年头，七八角钱就可以买一斤猪肉，几分钱就可以买一斤粮食。 按照现在的购买力计算，16000元相当于20多万元，是一笔巨款，谁听到了都不为之心动？ 但是当天，大家左等右等，不见许会计取钱回来发工资。 快下班时，厂里的领导听说了，赶紧带上人往许会计家而去。 结果到许会计家里，才发现她爱人也在等她下班吃饭。 大家这才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于是赶紧往银行而去。 到了银行，工作人员说许会计早在上午十点就取钱走了。 这下大家都害怕了，把她可能经过的地方进行了搜索，但是都没找着。 大家懵了，是不是许会计携巨款私逃了？ 于是，厂领导赶紧报警。 接手这个案件后，林副就先动员起人海战术，利用轻机厂工人多的特点，让工人全部以银行为中心，向四周铺开寻找。 其间，大家都带上许会计的照片，不时询问路人，或者路边的村民，还到各个路口、汽车站点、火车站点寻人。 但就是这样地毯式的搜索，大家还是一无所获，甚至连一点举报线索也没有。 林副也不敢怠慢，一来这确实是个大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带着巨款，怎么说都是社会关注的大案。 二来，这起案件如果破了，甚至把人救回来了，也很给他的形象提分。 这不，马上要冲正职了吗？ 他不得赶紧表现表现？ 领导给他这么亮眼的任务，也是为了给他表现的机会。 而且，现在他危机感也重，不要说原来的张副，就是现在这个新来的石副，能力出众，才来多久，就破了两个大案，深受上级好评。 对于最近业绩平平的他来说，这才是最致命的。 但这个案子，他着实挠破了头，找不到线索。 于是，他不耻下问，反正，王队长也说了，要让石副协助他破案，他咨询石副一下，也无可厚非。 没想到，石副还挺乐意的，和他探讨了起来。 “没有任何线索才是奇怪的，我们到现在，连一条群众提供的有价值线索都没有。” 林副报告完案情，无奈地摇摇头。 “确实很离奇，我再研究下卷宗，回头再给你答复。” 石拓认真地道。 林副闻听此言，心里却觉得他是在忽悠他。 说回去认真研究，不就是拖延时间吗？ 过后再告诉他，没研究出什么来，那他也没办法。 于是，林副转过身，偷偷撇了撇嘴走了。 小吴正好看到了他这个动作，转回头就告诉了石拓。 “石副，你可别憨憨的，把什么都当朋友，有的人，不背后刺你一刀就很好了。 有哪几个是象我这么掏心掏肺的朋友？” 小吴认真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真情感人。 “呵呵，好，我懂。” 石拓也认真的比了个感谢的动作。 和这帮小伙子在一起工作氛围很好，让他渐渐找回了失去的感觉。 石拓脑子里又想起了前一起案件。 于是，他下意识地把卷宗带回了家。 “哟，今天进步了？能回家吃晚饭了？”在家里，罗文娟正抱着大宝逗，“大宝贪吃，比弟弟妹妹大了两斤不止，沉多了。” 她象掂一只小猪似的。 石拓把卷宗放在茶几下，看着正在嗑瓜子的夏颜，然后抱过边上的小宝笑说： “你以后要习惯，做这个工作，永远都是这么忙，这么累。” “以后咱们俩一个医生，一个警察，要不是家里有人手，真的别想养孩子了。 我帮着大嫂带孩子就懂了，太费妈了。” 罗文娟最近给夏颜帮了不少忙，主要是帮着带孩子。 对夏颜来说，有人搭把手，轻松多了。 现在她又挂念着石磊，不知道他到边境后如何。 自从那天在飞机场打完电话后，石磊就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弄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好从前在基地也是如此，她反正不习惯也得习惯。 这时，她看到了石拓放在茶几上的卷宗。 扫了一眼，什么会计携巨款失踪案？ 咦？ 她记得以前互联网上有炒过这个案件，类似的，不会就是这起吧？ 夏颜打开卷宗，见石拓有看到，但并没有阻止，便下意识地知道她是可以看的。 于是，夏颜津津有味地翻阅了起来。 没错，对上号了，是印像中那起案件。 现在看这案子的发生日期，是前天。 太可惜了，当事人已经遇害了。 而在她了解的时间里，这起案件一直到21年后才破获。 因为查找没有线索，当年许会计失踪后，还很多人误会她是卷巨款而逃，弄得她家里人很抬不起头来，背负了很长时间的骂名。 而这起案件会破获，也是因为政府的一个无意中的举动：旧房拆迁工程。 想到那个可怜的女人现在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下，而家里还有两个等她回家的孩子，还有爱她的丈夫，遇害当天还是她的生日，夏颜一股火起。 不行，不能再让杀人犯多活20多年！ 第六百一十九章 破案的直觉 夏颜想着要如何把这个杀人犯的信息及时传递给石拓。 “哟，这起案件是最近这两天才发生的，奇怪的是，我们的人到处寻找无果，也不知道是她卷款逃走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哎，大家都觉得奇怪。” 这时，石拓好象才看到夏颜动了他的卷宗，于是有意无意地道，顺手为罗文娟和夏颜泡了杯茶。 罗文娟没有留意到他们讲案件，对她来说，更感兴趣的是逗三个小宝宝玩。 现在看到这三个娃这么可爱，她越发想着和石拓生个孩子。 不管是儿子还女儿，至少要生两个吧，象她和弟弟一样，这样长大了才不会孤单，平时身边也有个朋友一样可以互相聊天，说说心事。 因此，她只听到一句半句，也不加理会，因为她兴趣点不在这上面。 “我看这样子，象是熟人做案。你想啊，当天竟然没有一个群众提供有效线索。 就说明，她失踪的时候，是处于一个很正常的状态。 就象咱们去买菜，遇到了朋友，说来喝杯茶，我们就去了，你说路边的人会有印象吗？ 肯定不会呀。 除非是你让我喝茶，我不肯喝，两个人拉拉扯扯，引起路人注意，直到你们去找时，才会有人记起这事，提供线索。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提供线索，说明当时她是处于一个很心平气和的状态下消失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遇到了熟人。 而且，应该是很熟的人才对。 要不然，你想，她身上背着16000元这笔巨款，到哪能安心啊？ 遇到熟人才会安心。 还有啊，她不想赶紧回去发了工资，好回去吃生日面吗？ 我看到卷宗上说，她丈夫在等她回家吃生日面，当天她生日，这可是个大日子，她本人也很重视。 因此，能绊住她回去发工资、回去吃生日面的，只有却不过情面的熟人。 你们就在她熟人里找，看她那天有去哪个熟人家里没有？调查下她身边最好的朋友是谁。” 夏颜这么说，石拓恍然大悟，一时间都有点坐不住了。 夏颜道：“这只是我出于直觉的想法，不知道靠不靠谱，你们要是有线索，还是得多重寻找。” 夏颜可不敢大包大揽，那不等于说自己完全能坐在这里猜出案件吗？ 那她这个目标可就太大了。 她又不是神婆…… 这时，石拓道：“我和大哥，这几年在基地，做了许多任务，也遇到一些现象是无法解释的。 人的直觉就是其中一种。 有好多次，都是这种直觉救了我们的命。 我们兄弟俩也曾就此交流过，还彼此建议，要相信直觉，肯定直觉。 不过，这种感觉，也只能是因为我们是亲兄弟，所以会内部交流，不能拿到外部去交流，不然，这是唯心的事，有可能会引起误会。” 石拓说得好象顺其自然一样。 但是夏颜听了，却是心下了然，这就是说给她听的嘛。 哈，原来如此，石拓以为这是她天赋的直觉？ 行吧！ 那她以后行事可以大胆一些。 而且，能帮他们破案，既然是她力所能做的事，她也愿意帮忙。 看来，这几次破案提供的线索，都给了石拓很大的破案灵感，要不然，他也不会把卷宗拿回来，让她看来。 夏颜想了想，道：“有些天赋确实说不清，道不明，但懂得用，能用在正途上就好。” 石拓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吃完饭，石拓没有午休就走了。 罗文娟还不解，直问他：“不是没到上班时间吗？” “刚得到了新线索，必须赶紧去排查。” 石拓这么一说，罗文娟也不敢拦着他了。 还好，不管石拓早出也罢，晚归也好，总归是有个人在，天天懂得回家，就算不回家，也懂得打个电话。 总比过去那几年生死不明的好。 罗文娟对比过去，真的很满足了。 石拓一到办公室，就找到林副的宿舍，告诉他最新的侦破方向。 林副听了他的解释，也是精神一振，马上调集人手，向许会计的丈夫、领导、周边的群众了解，看她最好的朋友、熟人有哪些。 有哪些是分布在她取款路线上的。 结果，很快就有线索浮出苗头来了。 这人叫郑丽珍，是许会计的好朋友，也是厂里的工人，因此，她完全知道许会计今天要出门取巨款的事。 而且，她家正好是许会计从银行出来，到厂里的半路上，在一个菜市场边。 菜市场边的人很多，如果遇到一个熟人拉去喝茶，是完全泛不起水花的。 所有条件都符合，于是，林副立即让人控制了郑丽珍，对她进行审问。 这一天，郑丽珍正在如常上班。 她是在磨具的翻砂车间，看到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同组的工人道： “是不是许会计失踪了，你这个好朋友很难过，晚上想得睡不着，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那是当然，唉！” 郑丽珍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愁容重重。 “我听说，公安的又来了，中午到处叫厂里的工人去问，也不知道问什么。 你和她那么好，说不定一会也会叫到你。” “啊？叫我干什么？”郑丽珍好象吓了一跳，“之前我也还帮着找呢！” “郑丽珍，你是郑丽珍吗？我们是城东刑警大队的！” 这时，两个公安走到翻砂车间，都穿着便衣，一男一女。 “是，我是，什么事？” 郑丽珍明显哆索了一下。 看到她这个表情，那两个有经验的刑警对视了一眼，都明白有情况，于是上前，一左一右地夹着她道： “了解下许会计的事，麻烦你和我们去刑警大队一趟。” “我不去，大家不都是去厂部吗？怎么叫我去刑警大队？” 郑丽珍的没经验，让两个警察愈发觉得她不对，冷哼一声说： “办案，协助调查，你不走，是不是要我们铐你走？” 现在的执法环境，当然没那么“文明”，一听刑警这么说，郑丽珍也就乖乖服软了，说： “好，我跟你们去就是。” 在边上的工友看到瞠目结舌，但也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这两个公安好威风，想带人就带人，果然还是穿制服的好。 他们此时一点也没想到，郑丽珍会和许会计失踪一案有关联。 第六百二十章 藏尸何处 郑丽珍就是个普通人，也不是杀人狂，更是从来没有想以过自己会和杀人案有牵涉。 因为这些保护色，也让大家根本就没有怀疑到她和杀人案会有什么关联。 但她就是和杀人案有牵涉了。 刑警因为她的言行和条件，和石拓提出的判断高度重合，于是把她带到刑警队后，直接带进了审讯室。 其实，一到刑警大队，郑丽珍的脑子就“嗡嗡”响了，一进到审讯室，问起和案件有关联的事时，郑丽珍立马防线崩溃了，一古脑地全都招了。 “林副，真有你的，按照你说的条件，我们排查出了一个许会计的熟人，没想到，就是他们夫妻做的案。” 拿到笔录的刑警兴冲冲地去给林副报喜。 小吴在边上听到了，小声对石拓嘀咕道： “哟，没想到林副这回脑子清醒了？竟然这么快就破案了？” 石拓中午没休息，直接去找的林副，所以小吴等人并不知道，这个重新排查的线索是石拓交给林副的。 石拓淡淡一笑，也不抢功劳。 没想到，刚做笔录那个刑警听到了，不服气地道： “谁说我们林副头脑不清醒了？别以为你们破了两个案子，就可以吹牛皮了。 哼，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破大案要案！看谁不行？” 年轻人之间有竞争，只要不涉及到人身攻击，也不算坏事。 你争我抢，才能比学赶超。 所以，石拓也没吱声。 小吴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但他不知道内情，也没好说什么。 这次确实林副手脚快了许多。 谁知道，林副听了，因为石拓也在，顿时有些面红耳赤，上来喝斥自己手下道： “你显摆什么呀？这条线索是石副帮咱们提供的，你还没谢谢人家呢！” 手下一听，傻眼了，只好讷讷地道： “对不起啊，石副，我不知道是您提供的新思路，以后我们还要向您多多学习。” “没事，大家集思广益，破案本来就是这样，光靠一个人哪能行啊？都要集体的力量。 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多多交流，互取长短。” 石拓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搞得那位兄弟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一时不知所措。 倒是林副乐了，笑道： “你们呀，别以为石副不能倚老卖老，他要加上在基地工作的年龄，工龄是你们的一倍有余，工作经验可丰富啦！” “哦，哦，我懂了，以后多多向石副请教。” 手下也算机灵。 就这么把这事圆了过去。 不过，大家当然最高兴的还是破案了。 于是，就问起了案情，做案的过程。 原来，郑丽珍的丈夫叫胡明，这个人好吃懒做，开始是在物资局上班。 因为犯了错误，就被下放到农贸市场当管理员。 原来在物资局，那是坐办公室的干部，到了农贸市场，就要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工资还降了。 胡明就开始各种不满抱怨。 再加上他除了领死资，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又好吃懒做，家里亏空了一大块。 胡明看着现在市场上别人做小生意赚了些钱，就开始眼红起来，琢磨着是不是在农贸市场边上盘个店，然后自己做生意。 但是这样就需要一笔资金周转，至少也得两三千元吧。 但是胡明每个月工资到手都不够吃，哪有钱可以盘店做生意？ 于是，心情不好的他，就天天打骂郑丽珍。 郑丽珍也是个要面子的，平时出去也不敢说，所以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郑丽珍在轻机厂的好朋友就是许会计。 于是，她有时候也人在胡明面前说起许会计，说她一个人管了好多钱。 那天，许会计去取工资款，郑丽珍是知道的，出门前还和胡明说了，今天会发工资。 胡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路上假装偶遇了许会计，还非要请她到家里喝茶，还说郑丽珍已经提前下班在做饭了。 许会计不时也有去郑丽珍家，因此，看他热情，便没有拒绝。 反正喝杯茶的功夫注走，她估计也正好风风火火，觉得口渴得厉害。 结果，到家时，郑丽珍正好把饭摆好。 许会计才坐下，胡明突然就拿起铁锤把许会计从后脑一锤子敲了下去。 郑丽珍端着饭出来，许会计身上的血都喷到她的碗里，白米饭都染成了红米饭。 郑丽珍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丈夫竟然杀人了。 胡明让她别声张，然后去掏许会计的兜，里面真的厚厚的一兜，有16000元。 看到这么多钱，胡明乐疯了，丝毫也没有顾忌许会计的尸体就在身边。 郑丽珍也麻了，人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眼下又有这么多钱可以花。 于是，她就木然地帮助丈夫一起处理了许会计的尸体。 然后，把地上的血污拖干净，假装若无其事地去上班。 人家找许会计时，她也跟着热心地找。 一天、两天，眼见大家都找不着，她一直狂跳恐惧的心才按了下来。 这两天晚上，胡明还跟她说，开店怕目标太大，人家都知道他没钱，突然就暴发了，肯定会怀疑他。 他打算用这些钱做些目标少、一本万利的生意。 听说最近拐卖小孩子很好赚，尤其是那种三胞胎、双胞胎的小孩子。 他打算去联系一下线人，然后把目标盯准符合条件的小孩。 万万没想到，发财才两天，她就被刑警队给带来了。 郑丽珍以为，他们带她来，肯定是掌握了证据，一想坦白从宽，再加上人不是她杀的，她和胡明感情也不好，于是就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 “那尸体呢？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小吴大为震撼，没想到那个胡明别的事不行，杀人如此心狠手辣，真是天生的杀手。 “你们肯定想不到，这胡明把人弄到隔壁那间放杂屋的屋里，然后把屋中间挖开，挖了个两米多的深坑，把人埋那了。 埋进去后，上面覆盖上土，沙浆水泥，忙活了两个晚上。 据郑丽珍交待说，现在那水泥还没干透呢！ 看样了，我们得赶紧去了，干透了要再砸开就麻烦了。” 林副的手下道。 第六百二十一章 目标的共同指向 事后，经林副的人讲述，他们到达案发现场，胡明的家中时，胡明正抱着一捆捆的钱睡觉呢。 还有一些钱被他压在了床下。 但这些也只是富贵烟云，他还没花一分钱，就被抓进来了。 而他们依据郑丽珍的指认，在边上杂物屋的地下，把可怜的许会计起了出来。 许会计衣衫整齐，边上还放着装钱的空挎包，头上被砸塌了一块，致命伤显而易见。 据说，当警察们在挖地时，四周的群众知道这回事，纷纷涌来观看。 大家自然不能进入现场，但他们在警戒线外，久久徘徊不去，一起唾骂胡明夫妻。 郑丽珍腿是软的，面如死灰，被两个女警夹在中间，要不然早就站不久，软在地上了。 等许会计被起出来，她的丈夫一看人属实是自己的妻子，顿时要扑上去大哭，但被警察劝住了。 毕竟，许会计属于被害，这一扑待会破坏身上的证物就不好了。 胡明见事情败露，也只能承认了杀人之事。 现在夫妻两个被收审入监，只等检察院提起公诉了。 还好，许会计卷款私逃的污名就此被清洗，不至于要背负污名二十多年，让她的家人和子女抬不起头来。 因为在过往的案件中，也有人传说许会计是跟野男人跑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弄得许会计一家总是低人一等的感觉。 现在想来，这样的谣言，可能还是胡明去放的，以此来转移群众和公安的视线。 石拓和夏颜说起这个案子了结，许会计沉冤昭雪，夏颜胸中的块垒一消。 虽然没能救她的命，但好过被冤枉二十来年。 而且，杀人凶手也没有二十多年好日子过。 他们现在就被抓进了监狱，没准再三两个月就去见马克思了。 不过，由于石拓把案子说得挺详细的，夏颜忽然注意到，胡明说到打算贩拐孩子，而且是以三胞胎和双胞胎为特定对象，她顿时警觉起来，对石拓道： “本来这件事虽然不是绝密，但我按理是不该说，不过，我也是涉及其中的当事人，所以被告知了部份，这事和多胞胎有关系，你大哥这次出门，也是追查相似的线索而去的。 我猜，十有八九，你大哥查的还是和胡明说的同一条线索。 胡明不是说，有人在收孩子，以三胞胎和双胞胎为特定对象吗？ 我想请你再继续深挖这条线索，看看胡明能找到的线人是谁？对方有买家吗？ 如果能找到，非常重要。” “什么？”石拓一听，也是后背一阵发麻，他知道大哥办的案子都是特别重要的案子，不敢怠慢，道，“行，我继续深挖。” 石拓办了手续，到了看守所提审胡明。 胡明没想到自己都说得清清楚楚了，还要被提审，便问道： “警察同志，我该说都说了，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他反正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自知求生无望，对石拓的态度也就不那么恭敬了。 而且，现在因为他是杀人犯，在看守年里，这类人都算是狠角色，犯人反而会捧着这类人。 他到狱中后，就象大哥一般的存在，顿时觉得人生能有这种地位，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他这是苦中作乐，如果能活，谁不想活着呀？ “我们的政策一惯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胡明，你可听清楚？” 石拓喝道。 胡明一听，咦，这话好象还比较长了，不对，多了新内容。 他脑子也不笨，要不然就不会琢磨要做生意了，把石拓的话一咀嚼，就明白了： 多了立功赎罪。 他立马精神起来了。 “政府需要我立什么功？” 他在狱中听说，如果有机会立功的话，能减刑。 但他挖空心思，也没想到自己能立什么功。 人家如果是连续作案的，可以举报以前的同伙，但他是突然就犯了案子的，同伙也就一个老婆，两个人都进来了，还举报个屁。 要不，举报以前厂长摸他老婆的屁股？ 好象没啥用。 此时，听到石拓这么说，胡明突然觉得有点心领神会。 “你说过，想拐卖孩子去贩卖，你知道线人是谁吗？他们有什么买家？” 石拓故意不说三胞胎和双胞胎的事。 “啊？这个啊，我就是嘴上说说，还没行动呢。我是听火车南站的刘大脚在张罗这事。 不过，知道的人不多，刘大脚有个表弟，是我们农贸市场的小商贩，有一次和我闲聊时候说的。 他说，刘大脚说了，如果能提供孩子的线索就可以，如果拐成功，一个孩子给十块钱。 如果是双胞胎和三胞胎就更好了，更值钱，提供线索拐成功，给五十块钱。 我当时一听，就觉得心头‘腾’地一热，心想，如果提供十个孩子，不就赚一百了？ 不过，三胞胎和双胞胎比较稀罕，我哪里去找这个线索？ 哈哈，当然只是说笑了，我又没去真的做。” 胡明说到这，赶紧掩饰道。 其实，如果他不被抓进来，他就准备第二天去做这些事了。 “刘大脚的表弟叫什么名字？在做什么商贩？” 石拓不动声色地问。 “同志，这样我算立功吗？” 胡明赶紧问道。 “别废话，让你说就说，有立功表现，政府都会记得。” 石拓看他粘呼呼的，就喝道。 “是，是。他表弟叫黎扬，是摊位上卖豆腐的，市场里人家叫他黎豆腐。” “好，我们知道了。” 石拓让人把他押解进去。 看着胡明的供述，石拓的脸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不光拐孩子可以卖钱，这下连提供孩子线索，尤其是多胞胎的线索都可以卖大价钱，难怪这人如此疯狂，真的想去做人贩子了。 他不由想起大哥家的三个孩子，皱了下眉头，意识，自己必须回去提醒大嫂，今后要严密关注三胞胎的动向，必须时刻把他们置于眼皮底下。 就石拓知道的信息，近期人贩子十分猖獗，有些人贩子，甚至敢入室抢人，还有的是在家长也在的情况下。 当然，京城肯定没有这么混乱，这里的安保力量不是一般地方上可以想像的。 石拓心想，还好侄子、侄女不是生活在外省，不然平时看顾都要老费力。 不行，他得把这个作案的团伙连根拔起，这样才能保证家人的安全。 第六百二十二章 他这么卑鄙 “什么？这个案子后续移交给石副那组？他想要接管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讨要这个案子？ 凭什么？ 我们才把案子破了，他就伸手截胡？ 还要脸不？ 想要功劳，也不能这么明着来，太疯狂了吧？” 林副一听王队长的安排，立即炸毛了，当场就骂开了。 大家一听，林副骂得挺有理的。 案子是林副辛辛苦苦破的，结果倒好，收尾的时候跳出一个将功劳全盘接收的，谁不气啊？ 而且，这人还是个新来的。 才来几天，就敢这么肆意妄为？ 真是无法无天，还要不要正义公理了？ “林副，服从纪律听指挥。” 王队长一看他情绪这么大，不由用严肃的口吻道，心里却暗暗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年轻，情绪不够稳定，人也不够大度，看来，还需要更长时间的锻炼才行！ “队长，你不看看，咱们这些兄弟，都熬了几天了，没日没夜，走千家，访万户，把案子破了，现在被人摘桃了，我对不起他们，我心里憋屈啊！” 林副绝口不提石拓对他的帮助。 如若没有石拓的提醒和无私的帮助，这个案子，肯定是要等20多年后再破的。 只是林副当然不会未卜先知。 他心里是承认石拓的提醒有一定作用，但也觉得，自己早晚能破案，石拓的作用是有限的。 现在他看到石拓把破了的案子拿走，自然接受不了。 而且，这样以后还让他怎么带手下？ 如果破了这个案子可以立三等功，那可是组里每个人都立功呀，现在石拓把案子拿走，以后立功也不算他们的了。 果然，组员们被林副的话一激，不由地都同仇敌忾，有人便对王劲凯道： “队长，林副说的属实，你看，我这解放鞋都脱胶了，前天我楞是走访群众到半夜才回来。石副什么也没做，就把案子拿走，这样做不妥吧？” “是啊，这样以后岂不是让大家心寒？” 也有人附和。 “哎，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个案子，石副是拿定了，还有，关于许会计被害一案的功劳，他也不会拿走，依旧是记给你们组的。” 王劲凯此言一出，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甚至面面相觑。 既不要功劳，但又拿走案子？ 有些聪明的人，顿时嗅出其中与众不同的气息。 林副闻言，也有点尴尬。 他争的当然不是案子，争的是说不出口的“荣誉”。 早知道功劳还记在他账上，他何必这么激动呢？还明里破坏了同志关系。 这王队长真是老狐狸，说话办事从来都是藏藏掖掖，说一半留一半。 林副不由怪上了王队长。 “许会计案结案，但相关涉事人员，由于和新出现的重大线索有关，我就转交给你，检察院那里，我会去打好招呼。辛苦你了！” 王队长把有关胡明的卷宗交给了石拓。 “谢谢王队长！” 石拓也听到了林副骂他的风言风语。 外人不了解内情，传成了石拓截林副功劳，被林副骂了。 小吴他们义愤填膺，说要去找林副的人问个清楚，被石拓劝住了。 他做事，就做事，不想掺和人事。 但石拓也知道，攘外必须安内。 林副由于对前程考虑的使然，之后把他视为竞争对手，必然会搞许多小动作。 如此一来，不利于安定团结的工作环境。 石拓不希望内部发生消耗战，有这样的劲，干嘛不去多破几个案子？ 但以林副的性格，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会继续缠斗下去的。 一力降十会，有足够的实力，就可以打消林副各种妄想，消灭他的种种不当举动。 于是，石拓给林文野打了个电话。 石拓记忆力惊人，举办婚礼的时候，父亲给每个他陌生的来宾一一介绍时，他就记下了对方的姓名和工作单位。 林副被案子“截胡”一事闹得十分不快，反正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好象某些人背着他，把更重要的那一段硕果抢走了。 下班路上，他一路琢磨，突然有这种顿悟。 石副不要许会计案的功劳，却提走了胡明，这岂不是说明，胡明身后有更值得挖的东西？ 难道胡明是个连环杀手之流的？ 看他做案手段凶残，心狠手辣，好象也不是头一次做案…… 看来，石副果然不厚道，他把甘蔗最甜、汁水最多的那一段啃走，自己只啃了个甘蔗尾巴？ 不行，明天还是得去找王队长再探探口风。 如果真的还有什么大案，总不能人在自己手上抓的，最后收获最大的却是石副？ 打定主意的林副，把自行车推进院里，刚要举步上台阶，抬眼却看到父亲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爸，你今天这么早下班？” 父亲对他，一向很满意，在他前进的路上，也是一直给他保驾护航，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副队长。 如果不是父亲，他就会和千百个默默无闻的一线人员一样，哪怕做了很多的贡献，也不会这么快脱颖而出，成为一个有实权的负责人。 毕竟，职位那么少，优秀的人那么多，他能提拔，也不全是靠了工作拼命的缘故。 这一点，让林副颇为自豪，感谢自己会投胎，有一个有能力的好老子。 没想到，老子今天翻脸了？ 他不是一向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吗？ “你这个臭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刚当了几天领导，就学会了和人争功抢劳的？ 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做人要低调，要谦逊，不要一上来就我、我、我的，好象什么都是你该得的！” 林文野劈头盖脸一阵骂。 “爸，我怎么了我？我这不是加班才回来吗？我没争功劳，相反，我的功劳还被人抢了。” 林副被骂懵了，一脸委屈，脱口而出。 “你知道石拓是谁吗？” 林文野定住脚步，回头问儿子。 “是谁？我不认识他。是他找人给你递话了？说我不对是吗？这小子，太不厚道了！ 明明就是他抢了我的案子，现在还敢说我不对？” 林副一头雾水。 然后想到，难道是这小子找人，托了关系，到父亲面前说自己坏话？ 石拓，还真有你的！ 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林副万万没想到，石拓会这么卑鄙！ 第六百二十三章 跳梁小丑 “你叫谁小子？你叫谁？” 林文野气得全身发抖。 难怪王队长说他不成熟！ 现在按他这个老父亲的看法来说，还真是不成成熟，简直是把他宠坏了。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呀？养出这样的儿子。 当初就应该把他发射到墙上！ 有这样的孽子，以后也是给家里招来祸害！ 林文野突然暴怒，真是把林副吓了一跳： “爸，我……我到底怎么了？难道那个姓石是你亲儿子？你有私生子？” 直到这时候，林副突然才意识到大大的不对，他似乎踢到了铁板。 难道？ 石拓那小子，是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 现在听说好多这样的，那几年不是很复杂吗？有的长辈下乡，和当地女人各种恩怨情仇的，就搞出了私生子。 他们当年也没想到还能再回来。 现在虽然说有些人抛下当地的生活，回到城里，继续过上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后遗症也很多。 三不五时，他就能听母亲说，谁家那个老头子，平时看着不苟言笑的，结果这两天私生女上门来闹； 谁家那个儿子，在乡下骗人离了婚，一进城就甩脸不认人，现在乡下的女人找上门了…… 他脑子里顿时也浮现出了类似的画面。 本来就大骂孽子的林文野，被儿子一开口，差点没下跪，他气极怒骂： “你说谁是我儿子？我是他儿子好不好？你这个孽障！” 听父亲这么说，林副反而觉得坐实了，嘟哝道： “只要你和妈没意见，认了就认了，但是别这样仗着比我年长，是我哥就来挑拨离间，我可不会认怂！” “啪”，林文野一巴掌把林副打懵了。 “进来说话！” 林文野揪着林副的领口，把他带进了书房，还重重地关上了门。 这一幕，说来话长，时则从林副进门到关进书房，不过几十秒的事情。 看到这一幕的林副母亲和媳妇都惊呆了。 她们还从来没见过林文野对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儿子一直是林文野的骄傲，走到哪，人家只要一夸他儿子，林文野就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这么疼儿子，以儿子为荣的林文野，竟然二话不说，打了儿子一巴掌？ “哎，妈，什么私生子？” 林副的媳妇忍不住问了一句婆婆。 这可是事关她丈夫家庭地位的大事，由不得她不着急。 如果公公真在外面搞出那啥，她肯定要和婆婆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打击对方。 “你听他乱扯，哪有这回事？你爸正经着呢，不可能！” 婆婆冲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婆媳俩不约而同，关心起在书房里某人的命运。 俩人蹑手蹑脚走近书房，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她们对视一眼，默契地准备着，如果有什么更暴力的声音传出来，她们就冲进去救人。 刚才老爷子打人那一巴掌，是她们没反应过来，可是事后看着心疼。 眼见一巴掌落定，他脸上浮起一块五掌印，足见力气有多大了。 然而，老爷子并没有把门关紧，她们一起把耳朵贴在门上时，由于没站平衡，人往前冲，一下子就把门顶开了。 把门顶开时，她们同时听到里面传来某人惊呼声：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这起点也太低了吧？” “你知道起点低了？人家这是放低身段做事，哪里像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管怎么样，虽然还是在骂，但听起来，老爷子已经缓过气来了，没有刚才那种要对儿子摞一枪子的杀气。 婆媳松了口气。 林文野看着偷听败露的婆媳二人，不由一阵好气又好笑，挥挥手说： “我们爷俩谈事，你们瞎掺和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来问你们要不要开饭了。行，你们忙！” 婆婆赶紧拉儿媳妇走人，顺带还关上了门。 书房内，冷静下来的林文野看着熊儿子，一脸无语。 林副也不敢吱声。 他还真是如父亲埋汰的，格局小，心胸狭窄，鼠目寸光。 林文野骂他自己吃屎觉得香，人家根本不屑于和他抢。 林副汗颜。 没错，以石拓的家世，人家就是来历炼、渡劫的，他真是出丑了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得计。 他以为自己厉害，能保住功劳，在人家眼里，他就是跳梁小丑！ “爸，我错了，我，我会向石拓道歉，以后保证象你说的那样，低调做人，谦逊有礼，格局打开！” 林副不得不低头。 “行了，道歉也不用了，你就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不要再去干那些挑唆的小人之举就好了。 石家的人肚量都大，正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该好好学的是这些，你以后想继续向上走，为人处事是你的硬伤，要不是我是你亲爹，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好好琢磨吧！以观后效！” 林文野挥手让他走人。 林副出来，母亲拉着他去吃饭，还心疼地要给他拿冷帕子捂脸消肿。 林副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母亲和媳妇做的好菜，想到了父亲说的话，不由一阵反胃。 其实，石拓打电话给林文野，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自己现在在哪里工作，遇到故人之子。 林文野听话听音，顿时觉得有什么不对。 果然，一阵寒喧之后，石拓重点点明，他现在做事还算顺手，得益于同事们的配合，希望大家以后一起好好工作，不辜负老百姓的期待。 说完，石拓客气地放下了电话。 林文野很快就琢磨出味了，石拓说话，重音落在“好好工作”四字上。 于是，他赶紧向王队长打听了一下儿子最近的近况，王队长也就顺势说了他儿子情绪不太对，还需要锻炼一事。 王队长是林文野过去的手下得力干将，一直是很照顾林副，没想到，这次他也直言不讳。 林文野能不把儿子骂得狗血淋头吗？ 他好不容易维护的人脉，能被儿子几句话给弄没了。 还好，石拓没有计较，还愿意和他沟通，这是敲打他儿子的意思，林文野如果还不懂，那他也白混了： 赶紧的，马上，把儿子好好收拾一顿，才是正理！ 第六百二十四章 和你一样血型 林副被老子收拾了一顿，果然就老实了。 第二天，上班时看到石拓，林副赶紧上前主动递了烟，语气正常地道： “石副，上回许会计那个案子，多亏你琢磨了一中午，给了我新的排查提示，要不是你提供的新线索，我们都没想到要去排查熟人，案子能破，多亏了你！” 石拓心想，这小子也太夸张了吧？ 他接过烟，淡定地来了一句：“差不多得了，干活去！” “哎，是，是！” 林副看他愿意接烟，整个人都舒坦了，脸上笑得象朵灿烂的菊花。 队里的人都看懵了！ 昨天林副还嚷嚷，生怕石副抢了他的功劳，今天怎么就变了个人？ 有手下偷偷问林副，是不是石副把“案子”还回来了？ 林副顺给拿起报纸，给对方一个大逼兜，道： “专心工作，别想有的没的，石副工作经验丰富，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向他学习。” 林副一表态，虽然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都看懂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当事人愿意和解，底下的人自然也顺气。 夏颜在家里，比划着想给三个宝宝织毛衣。 但是努力了两天，她还是放弃了。 因为织毛衣对她来说，比拿手术刀还复杂…… 不过，平时夏颜也没少锻炼手法，穿针引线，拿个绣花架子绣花，以此来锻炼眼力和手指的灵活度。 她绣好的产品，就送人。 看谁喜欢，就送谁。 什么牡丹花开富贵、什么送财童子、鲤鱼跃龙门，由于寓意好，绣功也不错，还被司琴拿去送给老姐妹。 现在用上这些织绣的地方可多了，家里的收音机、电视机、沙发顶上，哪里少得了一块漂亮的防尘织物了？ 因此，夏颜绣出来的东西也不愁没地方去。 最近又流行勾针，就是用两根前端有勾的铁针，勾上毛线，来打毛衣。 毛线当然也有配额的，需要拿票券买，有些家庭孩子多的，票券不够，买不起毛线，当然，这也难不倒老百姓。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大家转而找替代毛线的材料。 很快，大家就发现，用劳保手套拆成线，经过热洗、拉直定型，就能得到毛线的替代品。 于是，也有人热衷打这种毛线衣。 十副劳保手套就能打一件鸡心领的毛衣，可以给十四岁以下、比较瘦的孩子穿。 一时间，能拿到劳保线手套的岗位，成了让人眼红的岗位。 这些岗位上的工人，会把发的劳保手套攒下来，攒够了，自己懂得打的，就自己打，不懂打的，就麻烦亲朋帮着打。 罗文娟搜罗了一堆劳保手套，说要给石拓打一件毛线衣。 她看自己弟弟罗泽坤穿了一件白色的毛线衣，还是挺帅气的，顿时就动了心思。 她得空就把劳保手套拿到客厅里拆，夏颜抱着醒来的大宝过来时，她正拆得飞起。 “拆这么多，你打算织几件？” 夏颜见她正开着电视机，边看边拆手套，笑问。 这也是现在物资不足的一种体现，放后世，衣服都多得卖不完，积库存了，谁这么费心巴力去织一件毛衣。 不过，这也很温馨。亲手给喜欢的人织毛衣啥的。 她倒是想织一件给石磊穿，但是实在搞不定。 “哎，只能织一件，还得等了，等我爸厂里发新手套，差了两个手套，线不够。” 罗文娟比划着说。 这时，屋里彩电忽然“啪”一下，没影没音了。 “又停电了。” 夏颜叹了口气。 “我得去买个稳压器，不然三天两头停电，电压也不稳，彩电很容易坏。 这彩电又是进口货，要是烧坏了，零件都得再寄到国外买回来，太贵了。” 罗文娟把电视关上，免得一会电来了，电视机又再遭受一次电压不稳的打击。 “是得买稳压器，我家里的空调烧坏了一次，还好，友谊商店的仓库里有零件，及时换好了。” 夏颜一想也是，稳压器得安排上，之前嘴里一直说，都没行动起来。 现在电力紧缺，电网建设还没有铺开，能天天保证有电就不错了。 全国到处都是时不时跳闸停电，电器因为电压不稳而损坏也是常事。 正说话间，郑岚小步急走过来，道： “小夏，你的电话。” “好，我马上过去。” 夏颜把大宝给郑岚抱着，回自己院里接电话。 她也是一路小跑，激动呀，这时候打电话来的，不是石磊是谁？ 这么多天没听到他的消息，她担心得很。 不过，当她拿起话筒时，却失望了，不是石磊。 “你好，是夏颜同志吗？” “是，你是？”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还挺沉稳的，隐约有点熟悉。 夏颜马上想起她是谁了，还没说出口，对方就道： “你好，我是京城医院妇产科的刘大夫，你之前在我们那生产的，记得我吗？我是帮你接生的刘大夫。” “记得，记得，你好刘大夫。” 夏颜有点懵，不知道刘大夫找她干嘛？ “当时产检时有登记，你是熊猫血，后来你生产顺利，也没出现需要输血的情况。 今天我们医院来了个受了外伤的患者，她和你一样的血型，手术中一直大出血。 现在她的情况有点急，需要输血，我们医院一时调不到这种血，查了档案，发现你是这种血型，医院让我问问你，能不能请你伸出援手？” 刘大夫委婉地道。 这种事情，只能自愿，不能强迫。 为了救患者的生命，刘大夫虽然为难，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请求。 “没问题，我现在过去来得及吧？” 夏颜问。 “可以。谢谢你！”刘大夫赶紧道谢，说，“你直接到我们医院普外科二楼就行，有人在等你。” “好。”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夏颜是个准医生，怎么可能弃之不管。 一听别人有需要，她就立马答应下来。 她和刚抱着大宝过来的郑岚匆匆交待了几句，就出门了。 因为赶时间，她自己开着车来到京城医院，把车停好，立即小跑冲往普外二楼。 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她只能提速和死神赛跑了。 一到二楼普外，夏颜看到医生护士都在，立即伸出手臂道： “我就是夏颜，我来献血的。” 第六百二十五章 救人一命 “哎，您可来了，我们都等着您咧！” 一名年轻的男大夫赶紧道谢，然后开始招呼护士采血。 夏颜只能说，如今的医疗规范流程还不到位。 她来报了个名，也没人查她的户口本，看她到底是不是就是他们要的献血者，直接就采了。 大家救人心切。 只能说，事急从权。 夏颜自然不是古板教条的人，任何时候，医护人士都是以患者优先，生命至上。 但如果患者输血后有问题，万一反咬一口，医护人员还真是赤膊上阵，没法保护自己。 还好，现在的患者家属文化水平低，法律意识不强，甚至没有法律意识，他们只想求着医院救亲人的命，不会去纠结于这些医疗规程。 要不然，夏颜的血要输给对方，对方怕是都凉了。 当然，后世有规范的流程，有完善的互联系统，信息四通八达，需要什么血，缺什么血，都可以一键直查，从四面八方调运，就不会出现夏颜这样现场支援的情况了。 还得她本人第一时间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能赶来，要不然，也是没辙。 采足了血，夏颜看着护士拔了采血针，问道： “患者是怎么回事？” “哦，是刀伤，砍在大腿上了，人送来都昏迷了，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整张脸血肉模糊的，太吓人了。” 护士说完，赶紧去送血了。 夏颜坐定，按着棉花，等着手上扎针的地方止血。 这时，有一个护士拿来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一块蛋糕，道： “同志，多谢你及时伸出援手，一会吃点营养品。” “好。” 夏颜也没客气，刚抽了一袋血，脑子确实晕，而且她还在哺乳期呢，等手上针口凝结，她就喝了牛奶，吃了蛋糕。 牛奶里加了足够的糖，正好能补充一下她的能量。 夏颜吃完，和护士说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 回到家，郑岚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说： “你这是献了多少血？脸都白了。哎，不应该去的，你还在喂奶呢，完全有理由拒绝。” “我这血可珍贵了，一般人没有，他们也是着急，找不到配型，没事，我多吃点炒肝就被回来了。” 夏颜嘴硬说着，最后还是屈从于肉身的疲惫，滚回屋里躺了。 生完孩子两个月，身体其实还没完全进入正常的状态，这下血一抽，还真是雪上加霜。 只是一条人命等她去救，她能不救吗？ 身体亏损的威力果然大，她一觉睡到了傍晚，弄得郑岚心神不定，不时去看她，最后直接告诉了司琴。 司琴一听也急了，到夏颜屋里时，正好她醒了。 看到司琴探手摸她的额头，夏颜就知道事情暴露了。 “妈，没事，我就是一时缺血，发困。” 夏颜身为医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能睡着就是好事，睡着了机体都在给她忙着制造新鲜血液。 “你这孩子，哎！这样多伤身体呀？现在能起来吃饭了吗？ 我让郑婶炖了小母鸡汤，炒肝，爆炒虾仁，多吃点补补！” 夏颜正好也饿了，就起床洗漱吃饭。 三个孩子现在还属于干完饭就睡的阶段，所以也不难带，没怎么吵。 夏颜只觉得一阵饿得慌，扒了一碗半的米饭，把炒肝都吃了，鸡汤也喝了一碗，虾仁一人份的，也都清空了。 “以后可别太冲动，一听说献血就去，如果他们手头只有你一个记录，以后是不是所有同血型的都找你？” 司琴又心疼又担心。 “不会啦，哪有这么巧，再说，今天被献血的那位，不也是和我同一款血型吗？ 现在医院有记录的，就有两位啦！” 夏颜笑嘻嘻地道。 “行吧，你不要不当回事，接下来还是要好好补一补。” 司琴叮嘱。 “好。” 夏颜不会拒绝长辈真心的疼爱。 乖巧！ 司琴越看越欣慰，她把夏颜当女儿来疼。 谁让她只有三个秃小子呢？ 看到乖宝醒来，司琴的注意力被牵制过去了，她抱起乖宝说： “乖宝呀，你快点长大呀，长大了，奶奶就可以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花裙子穿，我们乖宝呀，一定打扮的美美的！” 夏颜乐了。 果然，每一个女人都有疯狂打扮小辈的想法。 她可以想象，以后婆婆会怎么打扮乖宝。 石家不缺儿子，缺女儿。 婆婆当年的缺失，都会弥补到乖宝身上。 夏颜希望罗文娟也能生个女儿，分散下婆婆的注意力，不然，大家都宠乖宝，会把她宠坏的。 婆婆走后，罗文娟来探望夏颜，给她熬了红枣龙眼枸机汤，说是补元气的，让她当茶喝。 这时，石拓下班后，听说罗文娟在这，他也过来了。 这回石拓是打算给夏颜提个醒的。 “胡明那条线，我挖下去后，发现挖了个坑。” 石拓苦笑道。 “啊？这么严重？”夏颜一楞。 “是，很严重。胡明交待，的确有人专司拐卖多胞胎儿童一事。” 于是，石拓把胡明的交待一一道来。 “哎，不对，刘大脚，这个名字我哪里听过了？” 夏颜闭上眼睛想。 石拓也是一楞，道：“我重新提审时，胡明刚交待的，此前他从没提过这个名字，所以，你应该是以前听过。” “我想起来了，郑婶的儿子，夏凯，他刚到京城时，纪远不是去接他吗？ 结果他上厕所时被人拐了。 拐他的人就是刘大脚。 没错，就是这个外号，刘大脚。 当时纪远正好遇到一个磊哥的熟人，叫吴淮安，也是混火车站的，他认识刘大脚。 于是他就去和刘大脚商量，把夏凯给要回来了。” 夏颜这么一说，石拓眼睛一亮，道： “看来，刘大脚贩卖儿童这事做实了，我马上安排人去抓他。” 罗文娟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听到后来，没想到人拐子竟然曲里拐弯的，和自己家庭沾边，不由大感震撼。 “你们要是不认识他，可以找吴淮安问下话，吴淮安一直混迹在火车南站，要不，我让纪远把他叫到边上问吧，这样不会打草惊蛇。” 夏颜建议。 “可以，纪远会怕吗？她行吗？” 石拓担心道。 第六百二十六章 请君入瓮 “纪远应该还好吧，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她的处事机变能力都提升很多，不过你们要做好对她的安保工作，不要让她出意外。” 夏颜道。 这是最重要的。 “好。” 石拓当即点头应承下来。 这是最基本的，如果连纪远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他还有什么脸敢让人帮他做事。 夏颜一个电话把纪远摇来。 纪远正在张罗本周开苹果节的事，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有些案件太过具体的详细，由于牵扯太多，夏颜按着纪律，一时也没法全部告诉纪远。 毕竟，涉及国外的部份，石磊还在查呢，现在这部份算是机密，不可外传，夏颜也只能遵守纪律。 因此，纪远知道的是，石拓正在打击火车南站拐卖少年儿童一案，需要她协助。 想到夏凯差点在那被拐，纪远大为赞赏，说早就该狠狠打击了，能参与此事，她深深感到与有荣焉。 于是，经过一番周密部署，当晚，纪远就去找吴淮安。 “吴大哥，上回帮着找回我们家小孩的事，我还没谢谢您呢，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今晚我请客。” 纪远到了火车南站，发现吴淮安也不难找。 他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正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新的目标，至于什么目标，就不好说了。 当然，他脖子上戴着的大金链子，其实也不是真金的，应该是黄铜打制的，表面抹了层金粉，做成金的样子。 一看到纪远，他当然愿意接这个人情，以后能抱上石磊的粗腿，那可是张平安符。 “好哇，怎么能让你请？还是我请。” 吴淮安很大方地道。 “走，我开车，你和我去前面的小馆子，我知道有一家做得特别好。” 纪远把吴淮安骗上车，一溜烟把他带到了一间巷子里的小馆子。 吴淮安一掀开门帘，不由傻眼了，里面端端正正坐了一屋子公安。 吴淮安一秒钟把自己最近做的不管大事小事都想了一遍，感觉没有哪一天够得上这阵仗吧？ 他腿都软了。 “什、什么事？大妹子，不能这么坑我吧？” 吴淮安声音颤抖。 石拓上前，轻声细语说： “吴淮安，我们找你来，是请你配合我们做一件事。” “磊哥，是你呀！吓死我了，你直接叫我来就好了，搞这样？” 吴淮安一看眼前是“石磊”，顿时心中稍定。 石拓马上知道他误会了，但稍一思忖，也没有纠正，只是顺势道： “刘大脚你熟悉吧？你不管用什么办法，今晚也请他来这里，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不能打草惊蛇。” “这样啊？好，好。” 吴淮安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如果今天不配合，他怕是不好过关。 纪远只能抱歉地对他微微一笑说： “吴大哥，这是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相信你的才华，你一定能把刘大脚引来！” 得了，纪远还给他加油上了。 吴淮安能说什么呢？ 只能给她一个尴尬的笑容。 “纪远，你可以先回去了。” 纪远的任务顺利完成，石拓也怕她有闪失，赶紧安排人把她送走。 接下来，要面对刘大脚，才是硬仗。 他们之所以不想强行抓捕刘大脚，就是因为怕他身边的眼线会把他被抓的事传出去，最后把那条拐卖多胞胎的线给掐断了。 他们的计划就是引来吴淮安，再说服他去诱捕刘大脚。 吴淮安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说： “磊哥，我在西山那有个果园庄子，平时也会玩两把，刘大脚是知道的，我哄他说过去那玩，你们在那等他，可以吧？ 人要是进了赌场，你们也知道，可能玩一会儿就算了，也可能玩三五天不回来。 到时候，刘大脚至少能被你们控制五天，不会引起外边怀疑，行吗？ 不过，我开赌场的事，你们可别追究我，你看，我为了配合你们，都自断财路了。” “行，只要你把他引过去，既往不咎！” 石拓答应得痛快。 现在如果说他不是石磊，可能会引起吴淮安的信任危机。 毕竟，吴淮安以前都和石磊打交道，临阵换将，引起猜疑，乃是大忌。 石拓只好冒名顶替大哥。 反正也不是做什么坏事。 于是，吴淮安去引人，石拓安排两个人暗中跟着他，其余的人去西山赌场布置。 吴淮安果然把刘大脚引来了。 他瞎吹说自己赌场最近学着东南亚那边的作派，引进了美女荷官。 刘大脚不知道什么是荷官，但一听说有美女，眼睛就直了。 吴淮安还说他那里风水好，有兄弟进去，一晚上就赚了一万多块钱，邀请刘大脚去体验一下。 刘大脚本来就好赌，也好色，一听两样俱全，立马就跟着吴淮安来了。 他们都是在火车南站混的，时间久了，自然少了几分戒备。 吴淮安把人骗到了西山，石拓就接手了。 刘大脚看到满屋子的公安在等他，脸色一变，回头就要跑。 他和吴淮安的表现还不一样。 吴淮安是自觉没犯什么要杀头的大罪，所以还算淡定，大不了就是进去关几年嘛。 但是刘大脚可是很心虚的，他自己做的坏事他自己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回被“兄弟”给坑了。 当然了，石拓都布好了陷阱，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于是，没几招，刘大脚就被制服，按在了椅子上，双手被手铐反铐了起来。 吴淮安被放走。 刘大脚看着眼前一身煞气隐隐的年轻男子，不觉身上一阵寒战，他颤抖着问： “同志，我可是好人，那个吴淮安是黄牛党，整天倒买倒卖车票，低价进，高价出，不是好人，你们应该抓他。” 刘大脚还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以为是火车站倒腾赚钱那点破事，于是还打倒一耙，企图拉吴淮安下水。 “我听说，你在重金悬赏多胞胎孩子的线索？这件事，是谁让你征集的？” 石拓不理会他的干扰，直击靶心。 刘大脚脑子“嗡”地一响，知道坏事了。 拐卖儿童的罪名，可比倒卖火车票大多了，难怪人家不找吴淮安找他。 也怪他自己太张扬，急于赚钱，把这事传得太开，引起了公安的注意。 刘大脚心虚得很。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们俩一个人 “我没掺和这事，警察同志，我冤枉呀！” 刘大脚心里苦啊，他想“扑通”下跪，但身体动弹不了，才意识到自己被双手反铐着了。 完了，看这阵仗，十年八年跑不了了。 刘大脚心里一阵绝望，但还想再挣扎一下…… 纪远这边，被送回去，她直接就去了夏颜家。 “姐，今晚我在你这睡，哎，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纪远虽然瘦了一圈，但人看着很滋润。 “最近是不是夏小泽没来烦你了？” 夏颜笑问道。 “他被你发配去盯着矿泉水生产线了，当然不可能来烦我，谢谢姐英明。 不过，他有时候也会打电话来发牢骚，一会什么蚊子太多，一会说什么太安静了，他没地方找人喝酒，无聊得很。 我又不是他的情绪垃圾桶，要不是他会说李教授家里的事，我才懒得理他呢。” “哦，你说来听听，李教授家最近怎么样？” 夏颜问道，这是她们俩共同关心的人。 “挺好的，郑老师现在转为公办老师，工资提高了，两个孩子也没有辍学。 然后她爱人在咱们矿泉水厂里当工地材料的管理，人家可认真了，据我所知，没有吃回扣，严把材料质量关。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家庭养什么样的孩子，李教授的正直善良，就是她父母赋予的吧。 而且，现在他们家收入提高后，她奶奶也愿意来帮忙带她，郑老师一个月给老人家一些补贴，现在李教授被照顾得很好。” 纪远一一道来。 听到这里，夏颜就放心了。 接下来，李教授一定也是能如期上大学，只是这一次，她的生活压力不会那么大，也许会坦然接受爱情。 然后她也不会象上辈子那样孤单，会找到心爱之人，然后组成幸福美满的家庭。 当然，也许还是会单着。 但管它呢，只要有幸福的家庭，她的身体就不会那么差，也不会有英年早逝那些事。这样就很好了。 “矿泉水厂什么时候能组装好？等调式能运行，夏小泽也就可以回来了。” 夏颜些言一出，纪远就觉得有些烦，说： “他怎么这么粘人？我都拒绝了他十几次了，他还说不放弃。我看他是受虐成瘾，从小到大，太顺利了，所以喜欢被虐是吧？” “哈哈，不好说，可能是这样。不如再找些其它事，分散他的精力吧！ 雪球基金会，今年底前能筹到多少资金，就我们的自有资金来说？” 夏颜问。 看来，她是想让夏小泽从雪球基金的投资里找乐趣。 “咱们的乐购在经历了扩张初期的资金紧缺后，现在缓过气来了，如今在全国15个省的省会城市有了自己的商场。 13个地级市有了门店，员工达到了三千多人。 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怀疑咱们会是国内第一家干上市的商超。可惜现在还没有股市。期待未来吧！ 最可怕的是，这些商超现在都实现了盈利，所以到年底，我们的雪球，如果咱们一个人投入一百万的话，可以往这个资金池子注入三百万元。 有这些钱可以用，你想让夏小泽做什么？” 纪远只是粗略估算。 “上回我们探讨东南亚劳动密集型产业转移的事，我想让夏小泽去国外把那些公司成色较好的纺织生产线收购下来，然后卖到国内，帮助国内快速上手，我们也可以从中大赚一笔。” 纪远知道，大势不可违逆。 这个年头，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甚至这些概念都还没有出现，所以说什么要发展互联网产业，那就是空中楼阁。 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也不可能实现这个庞大的项目。 所以，他们还是得顺周期而为，从中分一杯羹。现在既然是纺织业能赚钱，自然要投这个行业。 “这个适合他，把他扔到海外去，他有那种身份，可以玩得转。” 纪远知道这是对夏小泽最好的安排。 “苹果节的事如何了？” 夏颜问。 “后天就正式启动了，到时大会开幕式，要请管理农业的领导为我们撑场，反正这一场下来，泉水村的苹果品牌就打响了。” 纪远现在应付这些，挺得心应手的。 两个人聊着天，给三宝换了尿布，然后喂他们吃了牛奶，三个娃就先睡了。 纪远说夏颜命好，抽到了来报恩的娃。 她听说有的孩子，一整晚都不好睡，折腾人得很，她之前很怕生孩子，就是怕带不好。 现在看到三个宝贝这么乖，她又有信心了。 只是按她的说法，还没找好孩子的父亲。 两个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天一亮，纪远就起床，也不在这里吃早餐，说要赶紧去折腾苹果节开幕前最后收尾的事。 夏颜醒了会，还是发困，献血闹得，看孩子们还在睡，她就闭眼又继续睡觉了。 睡到八点半，等她醒了，才看到郑婶在边上帮孩子们换尿片，喂牛奶。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夏颜有时候也想，孩子们怎么不快长大？ 如果长大了，就自己能吃能跑，不用这么麻烦等喂，大家也可以轻松许多。 但是如果孩子们长大，她也老了。 哎，算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她也赶紧起床帮忙。 郑婶说都喂得差不多了，只剩小宝，让她赶紧去吃早餐。 她熬了小米粥，煮了鸡蛋瘦肉羹，让夏颜多吃点，好补回元气。 献了一次血，大家都担心她会虚了，一直让她吃吃吃，夏颜觉得自己早晚会被喂胖十几斤。 这样可不行，要是开学了，同学们看到她胖乎乎的样子，就尴尬了。 她准备等这阵补过后，人不晕眩了，还是要继续运动起来，做好身材管理。 这时，郑岚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本本，想起了什么，赶紧来餐厅对夏颜道： “小夏，我看到体检本了，今天三个小宝该去体检，还有打疫苗了。” “好。我吃完，咱们一起带他们去。” 由于要打针，三个娃必须一个抱一个，所以司琴也一起去了。 夏颜来到京城医院，找到了刘大夫。 刘大夫先是谢了夏颜献血义举，然后对三个孩子的体征发育指标进行了认真检查。 就在等刘大夫给孩子们体检时，有个护士经过夏颜身边，看到她，和她打起了招呼。 夏颜认真看了几眼，才发现是那天给她抽血的护士。 看到夏颜，她显得很热情，顺口道： “该说不说，那天你献血的那个女患者，长得和你真像，要不是一个受伤躺着，一个好好的，我以为你们俩是一个人呢！” 第六百二十八章 斗胆问 “什么？和我长得很像？” 夏颜开始脸上还带着笑，猛地，她突然想起一个人。 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血型…… 是她，应该是她！ 眼见护士要离开，夏颜赶紧拉着护士问： “你说长得和我很像的那个人，她住几号病房？” “218，怎么啦？” 护士不解。 夏颜赶紧对司琴道： “妈，我有事离开一小会儿，你们看着孩子，我马上回来。” “好。”司琴看着夏颜急匆匆离去，不解地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孩子都不管啦？” 夏颜却不知道，她和小护士对话时，218那个女患者正好推着轮椅出来取化验单，恰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看到夏颜的正脸时，她也是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长得和自己这么像的人？ 要不是对方姿容丰秀、一身良好的教养，一看生活条件优越，她都会以为，这人是不是自己的亲姐妹了。 这时，听到护士说到她住218，长得和对方像，夏至立即意识到了危机临近。 对方匆匆往218而去，肯定是去找她了。 不行，她不能回去。 夏至于是摇着轮椅离开了，经过医护通道时，还顺手偷拿了医用推车里的消毒水、剪刀、纱布、药品。 离开医院，她需要这些东西。 夏颜赶到218时，这间三人的病房里，有两张床躺着病人，还有一张床是空的。 夏颜进去时，另外两个人看到她，都一脸奇怪，然后其中有一个大妈问道： “夏至，你怎么换了衣服？腿也好了？这么快？这医院有神仙吗？” “我不是夏至，那个叫夏至的人呢？” 夏颜一听，原来对方叫夏至，她现在心里肯定，对方十有八九，就是她们的三妹了。 难道她也是被姓夏的人家收养？所以叫夏至？ “你不是夏至？骗人的吧？明明长得一模一样。” 刚才没说话的中年妇女也起来看稀罕。 “不，不一样，夏至面黄肌瘦，也没有她这么看上去那么顺眼，夏至给人硬梆梆的，不好接近。 哎，你真不是夏至？你们太像了。” 大妈观察了一会，有了自己的判断。 “没错，我不是夏至，她人呢？” “她刚才自己坐轮椅离开，说去拿报告单，应该过一会就回来了。 这个姑娘可怜呀，生病住院，也没人来看她。 一身伤，什么都要靠自己，拿个擦汗巾都得自己挣扎半天起来，我们看她可怜，时不时给她搭把手。” 大妈一看就是热心人。 夏颜按下狂跳的心，道： “她是生什么病进来的？你们有看到她的家属？刚才说只有她一个人？” “她是刀伤，也不知道被谁砍的，大腿上足有十几公分长，听护士说，进来时血都快流干了，危险极了，还好救回来了。 她没有家属跟着，反正当时也不知道谁送她来的，人家把她扔医院就跑了，不过听说在她身上有一摞钱，说是交手术费的。 这都什么事，奇奇怪怪的。” 大妈果然嘴碎，不一会儿，把她知道的夏至的事，都说得七七八八。 夏颜看了下夏至床头吊的诊疗卡，果然写的名字是：夏至，女，年龄，不详，住院原因：外伤。 夏颜摸着这个牌子，一时百感交集。 怎么听大家的说辞，夏至过得不怎么好的样子？ 当然了，肯定是过得不太好，要不然，腿上会被人砍这么一刀？ 不过，又过了十分钟，夏至还是没回来。 夏颜忽然有一种直觉，夏至不会回来了。 她赶紧起身，然后交待大妈和那个中年妇女道： “要是夏至回来，麻烦你们帮我转告下，说有人找她。” “好。” 夏颜飞奔到护士站，进了医生办公室，找医生借了电话，打给了夏霜。 夏霜如今处于脱密期，因为年纪到了，她也要转型到其它业务部门。 因此，在此期间，她不参加任务，也还没安排工作，基本上都是窝在家里，养养流浪猫，看看书，享受一下难得的休闲时光。 夏霜接到夏颜的电话，也是扔下手上的书，立即开车赶往医院。 结果，她和夏颜把医院搜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夏至。 最后，夏霜是在地下车库最偏僻的角落，发现了一辆医院的轮椅。 轮椅边上，还有一堆换下来的带血的纱布啥的。 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夏至所为了。 夏颜和夏霜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夏至避讳她们至此。 “她受了那样的伤，就这么跑开了，不会有事吗？哎，早知道我就不打听了。她也能养好伤再走。” 夏颜万分后悔。 “不要自责，我想她既然还能自理，应该就不会有大的问题，我们再发动人找找。” 夏霜和石磊一样，都有一些道上的朋友可资利用。 于是，她找了原来的老关系，想了解下最近有哪些人突然需要伤药的，或者有没有人看到大体是什么样貌受伤女子的。 象这样撒网寻找，希望也是很渺茫，但好过不找。 “这事，先别告诉妈，她现在身体又和以前一样，时好时坏，告诉她，怕太刺激了。” 夏霜拿主意。 她是大姐，听她的。 夏颜第一次觉得，当妹妹的感觉也挺好的，有什么事，听老大的安排就是。 当然，前提是这个老大要是个靠谱的人。 夏霜和石磊一样，都能给她充分的安全感。 可能和他们的职业和个人能力有关系。 夏霜又向医院了解了夏至送医的情况。 看到夏霜的工作证，大夫们也就乐意配合了。 他们说夏至是被人直接放在医院急诊室门前的，当时她失血厉害，已经昏迷了。 但她身上放着一摞钱，足以支付她的手术费用。 医生们看她情况危急，便立即给她输血、清创、缝合，忙乎了大半天，终于让她转危为安。 据说，夏至挺顽强的，哪怕再疼，也不吭声，只是闭嘴忍着。 手术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让人复原，但由于没有人照顾，夏至总是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 可以看出来，她挺坚强的。 至于夏至现在离开医院会不会有性命危险，医生觉得不会，只要她不太大动作，扯裂伤口，再度大出血，就没有问题。 而且据上次手术已经过了五天了，再有两天，也该拆线了，伤口应该是基本长好了。 听到夏至基本不会有性命之危，姐妹俩才松了口气。 当然，这时候医生也发现了夏颜姐妹和夏至的长相极为相似。 “你们是三胞胎吗？长得太像了。” 医生斗胆问。 第六百二十九章 大海捞针 “我和她是姐妹。” 夏霜指着夏颜，含糊地回了句。 本来公开她们三胞胎的身份，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刚才在寻找夏至的过程中，夏颜和夏霜说起了何家村的可疑“疫苗”事件。 夏霜也敏锐地察觉到，既然基地为了多胞胎的案件，都成立了一个专案组，还让石磊去调查，那必定有猫腻在，说不定，是个惊天的阴谋。 如此一来，她对外人好奇的询问，也多了几分警觉，固然对方是医生。 但业内人士不就是一个圈子吗？ 一个医生知道了，说不定京圈所有的医生都知道了，她可能要含糊处理。 然后，夏霜就和夏颜一起，礼貌地和医生告辞了。 “夏霜，你说怎么办才好？如果她伤口没全好，再度出血，怕是会发炎高烧的。 她被人砍了那么重一刀，一定是有仇家在追杀她。 你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惹上那些穷凶极恶的人？” 虽然夏至和她们都同岁，但夏颜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妹妹，不由带着心疼的语气道。 “不急，不急，她这么多年在外面，应该也学会了自保的本事。我有让人盯着外面的医疗圈了，一旦有动静，他们就会通知我的。” 夏霜也很无奈。 其实，寻找夏颜的过程也是如此，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 就象当时她们明明已经只隔着几百米的距离，都在同一个夏家村了，还是被夏家村的刘银盘支应走了。 一直到后面，几度曲折，拖了很久，她们才终于相认。 “嗯，至少我们有她的消息了不是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查那辆吉普车的线索吗？有进展吗？” 夏颜问。 “还在排查中，当时那一款吉普车在全国卖了五千辆，大多数是工矿企业、国有事业单位买的。 根据登记记录，排除了一些内部使用，绝不可能出现在那个村子里的单位用车，还剩下一千多辆。 然后这些车辆又比对使用人各方面情况，又排除了八百多辆。 所以，现在还有二百多辆在排查中，只能等了。” 夏霜报告了最新进展。 “这么慢？” 夏颜脱口而出。 象这种大海捞针的活，最适合联网的计算机来操作了，设定几个条件，然后手指头一按确定键，马上能排查出最精准的几辆车来。 一切完成不过小半天。 但现在，从上回她和夏霜说起这事，已经快两个月了，居然还没摸到边上。 “不算慢的了，人多力量大，要不然，更慢。” 夏霜此言一出，夏颜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了，现在可不是互联网时代，一切全靠人力。 从石拓他们破个案子，要走访一万多人就知道，这工作量有多么惊人。 “哎，是我嘴快，我不是专业的，不该说你慢。” 夏颜赶紧道歉。 “我知道你也是着急找她。这一次，是我们离她最近的一次，希望能很快有新消息。”夏霜说，“你还有三个孩子要带呢，妹夫又不在身边，这事你不要太操心，都包在我身上。” “嗯。” 夏颜点头。 她知道夏霜说的也是事实，她一个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小白，掺杂其间，说不定变成夏霜的负担，忙里添乱。 从医院回来，司琴过来打探情况。 夏颜也没瞒着她，说了夏至的事。 司琴是知道还有个老三留落在外，也很揪心，她道： “要不，你也和小拓说下，现在他在那种部门，说不定也能打听一二？” “这是个办法。” 夏颜于是和司琴去了罗文娟的院里。 二人正好才吃完晚餐，石拓正在洗碗，罗文娟在给他打毛线衣，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夏颜觉得，这是他们应得的。 “妈，嫂子，你们吃了吗？” 石拓正好洗了碗，拿毛巾擦着手，看到她们，赶紧招呼。 罗文娟把一个装满了白色手套线的簸箩从沙发上拿走，让出空位，说： “妈，嫂子，快坐。 哎，毛线好不容易凑齐了，等我打半件出来，就没这么多毛线占地方了。” 司琴一听是给儿子打的毛线衣，见儿媳妇有把儿子放在心上，自然欢喜，说： “你别赶着打，尤其是晚上，电压不稳，灯忽明忽暗的，伤眼睛，你以后是要当医生的人，眼睛要保护好。 小拓，你也劝劝小娟。” “我有劝她了，她急性子，不听，非要在开学前打好，说这样她才能专心上学。” 石拓在家里很放松，和在外面的紧绷感完全不同。 一家人坐定，石拓倒上茶水。 于是，司琴便把夏至的事说了一下，让石拓帮忙打听打听，不过又不要太大张旗鼓。 石拓一听就表示他懂分寸，他会在外面打听这事，也不会暴露这是家里的事情。 夏颜心想，石家兄弟果然智商都高，话一说就明白，不需要再解释第二遍。 这时，石拓又说起他现在正在侦查中的火车案弃尸案。 司琴一听还有这么可怕的凶杀案，顿时也是毛骨悚然。 看着自己高大帅气的儿子，她不由地想，让儿子回来每天还要接触这么紧张、危险的工作，对吗？ 儿子已经为基地付出了许多，现在如果找个轻松的工作，也没人敢说什么。 七、八十年代，由于法制还不健全，社会上一些渣渣游走在违法地带，混得风生水起。 火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更是治安案件常发生的地方。 要不是石拓说起那具尸体有器官缺失的现象，夏颜也不会记起，那么多火车站案件中，还有这一起。 正是因为这起弃尸案器官缺失，她才会有些印象。 这时候，她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还不能马上告诉石拓。 急人不？ 急。 她自己着急。 要怎么提示他呢？ “你说你们排查了附近派出所，发现报告人口失踪的外地乘客有32起，家属因为路途遥远，没有撤案的有24起。 经过一对一排查，自行回家而没有撤案的有四起，现在还有20起失踪人员的案件挂着，是吧？” 夏颜很快理出思路，问道。 司琴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不愧是以当地状元的身份考上京大的，脑瓜子不要太好用，听一遍就记住了。 第六百三十章 冲着她来了 “没错，现在还有20起报失踪的案件，确定当事人没有回家，也没有取消报警，说明他们依旧处于失踪的状态。” 石拓点头道，他隐隐有种感觉，大嫂的“直觉”又来了。然后他去书房里拿了一迭资料出来，递给夏颜。 “这是？” “那20个人的资料，我已经让人尽力而为，搜集到最合面的材料。” 夏颜打开一看，不由为石拓的认真工作而感动。 在这纯手工、人工的年代，要集齐这些资料，难度可想而知。 原来，这些资料，不光附上失踪人的照片，还有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这些详细的数据，还通过被访人多方叙述，还原失踪人失踪前的场景。 比如说，有的受访人是父母，会说当时收到儿子从火车站打来的电话，说到了火车站，要继续转搭其它公交车辆去哪里。 而经过查证，失踪人并没有去说的地方。 于是，火车站被认为是失踪人最后出现的可疑地点。 还有人是在家乡火车站上了火车站，抵达后就毫无音信的。 夏颜快速浏览了一番，对石拓道： “我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男性，年纪最大的才25岁，其它最小的才19岁。 他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从这个年龄来讲，他们普遍社会经验不足。 正因为这样，他们很容易把遇到的对他们热情的人，当成好人，不加防备。 不过，他们出来都是要来闯世界的，或者因为羡慕大城市生活，要来这里找活做，以图扎根落地。 而一个单纯只是对他们热情的人，也会被他们认为有所图，保护一定警觉性。 但如果一个能提供工作，又对他们热情的人呢？ 想必他们就很容易不设防！” “没错，这个角度看问题很好。” 石拓只觉得脑子里焕然一新，当即脑海里不由重建自己走火车站现场时所见所闻。 火车站上，常年徘徊不去的，要嘛就是吴淮安、刘大脚这样的社会边缘人士，随时观察往来旅客，借着他们初来乍到的陌生劲，想办法宰上一刀。 这些人是有一定势力的团伙，他们的构成错综复杂，但正常是谋财不害命。 因为他们想要一直以此为生，自然不可能采用害命这种极端手段。 另外，坑蒙拐骗的混混也不少，这些人，明抢暗夺都是常态，但正因为这样，他们的目标其实挺大，本地管治安的都知道，出什么事要找哪几个。 比如，链子被抢的，要找甲，包被割的要找乙等等。 这些人往往会盗亦有道，把自己做的事控制在底线边缘，不想引发过大的治安反压，免得被正道的光打掉饭碗。 如此一来，只有那些时不时流动出现，穿插其间，不隶属于这两类人群中的那一个人……他就是杀手！ 石拓顿悟了。 看到石拓脸上突然从迷惑到现出了然的表情，夏颜觉得，她应该是“点”醒了石拓。 接下来，就是看石拓他们的“表演”了。 于是，她又说了看资料的其它感受，但都不重要了，只是为了不把自己的“点”醒表现得太突出，掺杂的一些闲聊。 虽然寻找夏至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但是夏颜能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唯有等待。 还好，她从罗文娟那里回来后，正好接到了石磊打来的电话。 此次来电，距上次已经有半个月了。 石磊的声音依旧沙哑，感觉他人到达了一定的疲惫状态。 夏颜心疼坏了，问：“你在哪里？安全吗？” “明天要过国境了，我不是正常进入的，以后联系家里会更加难，你不用担心，我足以应以。 对前也做过类似的任务，我懂得金三角是怎么回事，那里也有几个老朋友，有人情在。” 石磊一贯地报喜不报忧。 夏颜很揪心，但不能表现出来。 于是赶紧和他说了三个宝宝的日常，听说孩子们距他离开时已经涨了三斤多，石磊大为惊艳，笑说： “是不是我回家，他们都能跑能跳了？” “你以为孙猴子啊？见风就长！” 夏颜笑了。 “颜宝，你笑起来真好听，我想你。” 没想到，这时石磊突然冷不丁来了一句，让夏颜脑子里“嘭”地迸发出粉红泡泡。 “我也想你，每天晚上要抱着你的睡衣才能睡得着，因为上面有你的味道。” 夏颜说的话，大有深意，石磊这个老实人，顿时觉得一阵麻酥刺激之感，如电流一般，从后尾骨直冲天灵盖，飘了！ “咳！” 石磊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 夏颜笑了，她真想这个憨憨了。 “你快点回来，我和孩子们都在家盼着你呢！” “好，我会的。” 石磊有些慌，象刚谈恋爱，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他觉得自己太不会说好听的了，嘴不甜，也不知道夏颜怎么会喜欢自己。 虽然俩人按理说是老夫老妻了，连孩子都有了，但就是感觉很窝心，很甜蜜，和刚刚确认对方的爱意时，一样让人热血澎湃，激情满满。 “对了，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说下。” 夏颜也调整了下情绪，但由于方才的激动，她的嗓子也是微微充血，说话声音绵甜好听。 石磊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听筒里的声音撩到了。 但是听到夏至的事，石磊还是清醒了过来，他立即严肃地说： “颜宝，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过多，现在你能做的都做了，夏霜是专业的，你可以相信她。 还有石拓那边，也要叮嘱他要保密进行，尽量不让外人知道得太多。 夏至的突然出现，可能和我这次的追查也有关系。” “什么？她是团伙成员？她也参与了拐卖多胞胎？” 夏颜愕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是受害者，没想到，难道是加害者？ “现在一切情况未明，都不好说，十分复杂，我在其间，也发现了赵雷的身影。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所以，你明白上次怀孕初期，你为何会在家里被偷袭吧？ 我怀疑，他们是为了采你的血样，然后做数据或者资料用的。” 石磊的话，让夏颜脑子“嗡”地一响。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平常琐碎线索，最后还是汇到了一起，冲着她来了。 第六百三十一章 她想勾搭他 “那宝宝们现在要紧吗？” 夏颜不是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孩子。 此刻，她的心揪了起来。 “我会让石拓多方注意，还有，也向基地报告了我的发现，放心，只要咱们宝宝不离开京城的范围，都有人盯着。” 石磊也感觉这次的水很深。 而且，有一种对方尽在掌控，把他玩得团团转的感觉。 他追踪的线索，若隐若现，一路钓着他来到边境，在他苦寻不见之时，忽然又有线人来报告，说在金三角发现了他要的线索。 金三角离他所处的边境不远，石磊自然是和上级申请了出境的意愿。 上级经过慎重考虑，也同意了他的申请。 没想到，今晚上打电话回来，还有这样额外的收获，这让石磊有一种自己和夏颜都走在棋局上的感觉。 他和夏颜都不是博弈的一方，而是两枚棋子，对方想让他们退就退，想让他们进就进。 这种把家人性命置于对方掌控下的感觉，岂是石磊能忍的？ 不光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妻子、孩子，他也一定要当棋手，而不是棋子。 通话时间有限，石磊一再叮嘱夏颜不要掺和此事，自有专人跟进，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烨哥，等你半天了，和小情人通电话呀？人家冲你笑半天了，也不理我，真是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呀？” 石磊在邮局里打完电话，走出邮局，一个穿着当地薄花短袖背心的妖艳女人，象蛇一样缠了上来，还把软乎乎的身子拼命往石磊身上靠。 石磊不动声色地闪开她。 他的动作掌握得非常有分寸，既不让对方的“魔爪”摸到他，也不会让对方觉得他在拒绝、讨厌她，沉声道： “让对方的老大汇款，不容易，做这个活，太脏了，才打1000块钱，怎么够呢？ 我和对方谈了，至少2500块！ 被我一放狠话，他就答应了。” 石磊说着豪横的话，吹着肆无忌惮的牛。 如果夏颜看到此刻包装的石磊，肯定也会瞠目结舌，认不出来。 妖艳女人看着穿着黑心背心，工装短裤，露出结实肌肉的石磊，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多放荡。 这个男人，妥妥的狗公腰、结实的身板，肯定比那些吸什么的小瘪三们有味道。 不行，今晚哪怕是老娘脱光了，主动勾搭，也要拿下他。 她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 石磊不太适应的扯了扯脖子上粗大的黄金项链，做出一副大哥的派头，豪爽地带着女人去下馆子了。 没办法，边境的秘道，只有这个女人知道，她得心甘情愿，才能带他穿过秘道，进入金三角地区。 那条秘道，被称为死亡小道，走过去就是天堂，走错就是地狱。 为了防止边民流窜，对面埋了许多地雷在那块区域，如果踩错一步，就可以直接上天了。 石磊好不容易，几经周折，和这个女人联系上了。 原本以为靠钱可以搞定，没想到这个女人对他产生了兴趣，一直在引诱他。 石磊只能耐心周旋，寻找突破口。 应对这种场面，石磊也是有经验的，以前做任务，那些东欧的女同行更是彪悍，石磊处变不惊的本事，早就练出来了。 夏颜放下电话，一时间心思重重。 晚上，她睡着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因为，她听到了异常的响动。 她一摸身边，石磊不在，她迷糊想起石磊出差了。 于是，她摸起睡前放在床前的一根晾衣竿壮胆。 有人在慢慢走近卧室，脚步“沙沙”地响，似在不引起她的注意。 夏颜心一紧。 是不是那些势力？ 上回她怀孕，来采样？ 这回孩子生出来，他们又想来做什么？ 抢孩子吗？ 夏颜心“碰碰”跳，肾上腺素激发，她现在就象一个随时可以出膛的匕首，只要有人敢动她的孩子，她就和对方拼了。 黑影出现，离卧室越来越近。 夏颜看了眼睡在婴儿床上的小宝宝们，月光洒在他们脸上，他们睡得象个小天使一般。 夏颜咬牙，绝不能让人伤害她的孩子。 哪怕她会死，她也不能让人抢走她的孩子。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夏颜躲在门后，手里拿着晾衣杆，看到黑影进来，她兜头就打…… “啊！” 夏颜惊叫一声醒来。 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恶梦。 天呀，太可怕了，也太真实了。 夏颜一看，天才蒙蒙亮，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然后赶紧翻身起床看孩子。 “呃，呃……” 是大宝在用力，小脸涨得通红。 夏颜一看就有经验了，小家伙正讨要吃的呢！ 她赶紧把他抱起来，放入怀里。 想起刚才的恶梦，她还是心有余悸。 这时，她想起了学校的交换生项目。 这个项目是去年国家政策有所松动后，为了学习国外先进的医学经验，学校才和斯坦福医学院签署的合作项目。 一般来说，这个项目大三的学生才可以参与。 夏颜安抚好大宝，看其它两个娃还在睡，就找了笔记本和笔，把这些零乱的线索一一记了下来。 经过整理，夏颜陡然发现，所有的线索，都隐隐约约指向了美国明斯康达州的夏天生物实验室。 不论是她从亲奶奶那拿到的信，何家村，费思基金会，所有的线索，最后都指向这个目标。 夏天生物实验室，在夏颜生活的年代，已经臭名昭著，但现在披在它身上的神秘外衣还没有剥下，它究竟在运行着什么项目也不清楚。 夏颜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去发表一篇论文或者报道去揭发它。 如今两国虽已建交，但两边民间、学术的往来还不是很频密。 夏颜觉得，如果她要做些什么，也必须做些什么，最好在今年，就能拿到交换生的项目，出去两年，她完全可以设法打探夏天生物研究室的情况。 她有三个孩子，她想他们健康快乐成长，她不能永远活在这些奇怪的阴影之下。 要驱散阴影，就要当那个主动追光的人。 只有把制造阴影的势力打散，才能拥有阳光。 第六百三十二章 细节笔记本 夏颜把这本笔记本收进抽屉里，免得有些思路遗忘了，以后她还会不断往里面补充细节。 做完这些，乖宝和小宝也醒了，在婴儿床上“嘤嘤”地发出声音和动静，吸引大人的注意。 夏颜一走进，闻到她身上妈妈的味道，两个娃就疯狂地挥着小手，还不时发出“唔唔”的声响，似乎都在抢喊： “妈妈，看到我，我饿了！” 太萌了。 夏颜赶紧抱起乖宝，先喂了她，再喂小宝。 现在她的“粮食储备”肯定不够，然后就得泡上牛奶，接着喂他们喝。 郑婶听到动静，这时也来帮忙。 两个人一人喂一个，接着大宝也醒来加餐。 忙乱了一通，夏颜道： “郑婶，暑假过后，我就得去上学了，到时候要辛苦你了。” “不会，三个娃很乖，我带着也顺手了。” 郑岚发现，这辈子最重要的事，就是跟着夏颜。 小雪她们跟着夏颜，现在有了火锅店的股份，活得可滋润了，个个都要在京城买房了。 小五原来穷得叮当响，现在不光在京城有房结婚，还雄心勃勃以后要把家人也接过来京城一起住。 她这辈了做的最错的事，一件是上了人拐的当，还有一件，是当初夏颜邀她来京城时，她没敢跟过来。 如今及时醒悟，还不算晚。 郑岚自是不敢有二心。 “刘姨这几天怎么样？” 夏颜问。 刘翠屏自从女儿的案子破后，还是依旧留在罗文娟院里做事，也不打算回天津。 只是不知道她精神状态如何。 “她说等公安通知，也不打算把女儿带回去，就在京城找个公墓安葬。 他们老夫妻就定居在京城，所以不想女儿离他们太远，以后逢年过节，他们也方便探望，不会让女儿孤单。 我看她情绪还可以，至少没有比以前更坏。” 郑岚道。 “嗯，那就好，有空也可以和她多聊聊，宽解下她。” 离暑假结束还有半个月不到，夏颜是时候收拾心态，准备复学了。 她拧开收音机，想听下调频广播。 现在电视行业不发达，除了联播，整点新闻，只能收看京城本地台，外地台也收不到，信号不好。 夏颜习惯了听广播。 反而是广播的新闻最及时，全面，全国各地，甚至世界各地的新闻都能听到。 她和纪远的英语水平，自然没有问题，听外语广播无障碍。 夏颜发现，如今广播里的致富信息比比皆是。 哪里稻种培育取得种大突破，哪里牛羊产量破新高，哪里发洪水了。 现在这些新闻，都是钱。 只是身处时代中的人，不懂得从中汲取金钱元素罢了。 夏颜没有大货车的运输链，不然就会从牛羊产量破新高的地区，贩卖牛羊到其它稀缺的地区，光这个差价，就能富裕一代人。 不过，现在运输业的确也是一个暴利行业，现在流行一句顺口溜叫：车轮一转，黄金万两。 当然啦，大家即便知道开货车赚钱，但是买一辆大货车要20多万元，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贫苦家庭就能买得起的。 因此，很多时候，发财也需要有雄厚的资金托底，不然，也就是一句顺口溜而已。 夏颜这时，听到了广播里传来一阵鞭炮齐鸣的声音，接着，是记者在现场发来语气激昂的报道： “这是我国第一次举办以水果命名的节日，全国首届苹果节。此次参加苹果节的领导有农业部的领导，水果商，农业大学的教授和专家，现场聚集了数百号人。 开幕仪式有小朋友献鲜花，领导致辞，还有将进行全国优质苹果评选大赛。本次大赛，全国共有52个果样进行参评。 大赛将评出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颁发荣誉证书，并授权果农和经销商在出售优质苹果时，可以使用该奖项进行广而告之。 据介绍，苹果节每年将举办一次，每年对全国各地参展的苹果进行评选。 这对我国全国各地的果农，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利于激发果农培育优质水果的积极性，可以为全国老百姓提供最好吃的苹果。 下面，我们来采访一下主办方，全国苹果商会的会长，纪远同志。 纪远同志，作为这么一个年轻的负责人，你想对本次大赛的成功举办说些什么？” 然后，夏颜就听到纪远的采访在广播里响起。 纪远果然是一通猛吹，就差没直接把苹果塞人家记者嘴里，说有多好吃了。 夏颜不禁莞尔。 这家伙，社牛属性依旧在。 要是换成她上台，就不是这种风格了，估计会从苹果的细胞核谈起，然后再拉扯一下苹果产地的金、木、水、火、土，从元素周期表来说明为什么苹果会好吃。 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天赋和才华，重要的是放在对的地方。 听起来，活动还挺象回事的，有领导站台，有专家教授辅证，还有各路官方媒体宣传报道。 现在老百姓唯一能获得公开信息的途径就是官方媒体，因此，官媒报道什么，大家认同度就会高。 而现在很多商家，还傻傻没有意识到这点。 如今的官媒，只要找准挂靠正能量的点，就会免费的大篇幅宣传。 而这种不带商业性质的宣传，往往给商家带来正面的形象的加持。 夏颜和纪远发现这个规律后，就一直在积极主动和各路官媒打好交道。 她们打交道的方式，也是投他们所好。 比如，她们会经常做一些慈善、公益事业，并邀请记者们前往采访报道。 久而久之，人经常联系就会有感情在，再加上一些笼络感情的正常滋润，现在她们和媒体打交道已经十分得心应手。 乐购、味全美，都经过她们的隐形包装，在社会上树立了正面的形象。 苹果节顺利举办，当天下午，专家从外观、口感、糖含量、内容物的丰富度等方面进行精心评选，泉水村的苹果众望所归，一举夺魁，拿下了一万元大奖！ 夏颜在下午听广播时，意外听到，泉水村的负责人，柴粮也在现场，并且亲自上台领奖。 啊？ 柴粮也来京城了？ 不知道石蝉有没有和他联系呢？ 第六百三十三章 前夫哥进京 夏颜只是在心里小小地八卦了下。 石蝉听到这条广播，却楞楞地发呆。 她平时有听广播的习惯，现在高考结束，她如愿以偿，前途目标明确了，生活有了底气，她更加松驰。 平时她也不喜欢到处逛，除了书店，她就是在家里读书看报听广播。 这一次，她意外地在广播里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楞了下。 “我们泉水村呢，全村种植苹果的历史可以上溯到一百来年前，村里有一位外出的村民，带回了一株苹果树苗。 他原本只是想把它作为曾经外出游历的一种念想，但没想到，泉水村的土壤、水和空气，太适合苹果树的生长了。 三年后，苹果树开花结果，泉水村人第一次吃到了苹果，都惊叹，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好吃的水果？简直是天上的仙果一般。 后来，我们泉水村的老百姓就陆续引种苹果，直到现在，发展成了这么大的规模。 如果说一百年前引种的第一株苹果树会写进我们的村史，今天拿到一等奖，也会成为我们泉水村新的起点，也必然写进我们的村史。 请各位朋友来试一试，多买点我们泉水村的苹果，也可以尝一尝，一等奖苹果是什么滋味！” 说到最后，柴粮还不忘给泉水村的苹果做了个免费的广告。 石蝉简直难以置信，这落落大方接受采访的态度，流畅的语言，会是她那个沉默寡言、憨厚的前夫。 “妈妈，我听到爸爸的声音了？爸爸来我们家了吗？” 这时，柴筝从书房里出来。 “没呢，他在广播里。”石蝉笑了，“他在接受采访，不过，你想他吗？” “想啊，怎么不想？我也想弟弟，要是他们能来京城就好了，趁着放暑假，我可以带他们带到处。” 柴筝眼里充满了向往。 “我联系一下，说不定你可以见到爸爸。” 石蝉记得，这个苹果节是在京城举行，全国各地的苹果产地果农送果进京参评。 难怪柴粮会在京城。 石蝉晓得这个苹果节是纪远主办的，她便给纪远办公室打电话。 纪远办公室里，是一个充满磁性声音的男人接了电话。 开始石蝉吓了一跳，接着，男人解释说自己是纪总的秘书，问有什么事可以转达，纪总今天去开苹果节了。 石蝉让他看到纪远，问问怎么和柴粮联系，或者直接把柴粮带来家里也可以。 男子一听是纪总的亲戚，态度更好了。 石蝉把电话放下，觉得那男人长得不知道怎么样，倒是一把好嗓子，至今绕梁不去。 下午，纪远结束了苹果节收尾活动，中午的酒宴她带上新招的秘书小周，一起参加。 小周是后面赶来参加酒宴的，于是说了石蝉的电话一事。 纪远点头表示记得了。 小周秘书是纪远请来的酒替，酒宴上他代替小侯秘书出席，一直不离纪远左右。 但凡有人敬酒，他就主动替酒，或者纪远去敬酒，也是他先干为敬。 反正纪远拿出派头来，四周的人都是靠她的运作吃饭的，也没人敢说什么，反而觉得纪远够排场。 一个小姑娘能办这么大的活动，背景肯定不简单，人家派头大一点也正常，这不，喝酒还有专人替。 只有遇到专家和领导，纪远才会亲自喝一杯。 因此，一场酒宴下来，纪远的伤害不大，只是微醺。 喝到最后，纪远逮着柴粮，说： “姐夫哥，石蝉姐打电话，让你和小晋一起去她家一趟。” “哦？什么时候？” 柴粮此次进京，正好遇到暑假，就带上了小晋，本意就是要去看下她们母女。 现在石蝉主动伸来梯子，他当然要接。 “等下，酒宴结束，就和我一起走，我送你们过去。” 纪远酒喝得有点兴奋，不由大抱大揽起来。 “行。” 柴粮也没多问，就点头。 这次进京，他们村拿到了首届苹果节一等奖，他信心大增。 再加上纪远的乐购把他们村的苹果都包了，分销到全国各地，村民今年收入大大增加，他心情大好。 有种得多的村民，今天总收入达到2000多元，普通的也有三四百、四五百的。 村民们刚分到钱时，都炸开了锅，不敢相信。 那些种得少的村民磨拳擦掌，说开春要多种一些果树，争取也能达到年收入上千元。 柴粮自己一家种的果树不少，今年收入3000多元，这也是一笔他有生以来赚得最多的巨款。 家里有了钱，手头宽松了，柴粮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石蝉母女。 对她们母女，柴粮是很愧疚的，以前赚不到钱，家里穷，人家和他几年夫妻，也没有过过好日子。 现在有了钱，人却离开了。 柴粮把赚的钱，拿了一多半，准备带到京城交给石蝉。 纪远开车，把柴粮父子送到了石家。 石蝉正在午睡呢，就听小筝在客厅里惊喜的叫声。 石蝉赶紧起身，穿着睡衣出来一看，没想到是柴粮父子来了。 也是习惯使然，石蝉还真没想到自己穿着睡衣一事，上前一把搂着儿子，摸着他的大脑袋，道： “小晋，妈妈可想你了！” “妈！” 小晋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因为父母离异的事，让他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此时看到多日未见的母亲，眼圈也是红了，却不好意思哭出来。 但是柴筝，看到弟弟和父亲，一下子就哇地哭出来了。 她好想他们，不想离开他们。 可是妈妈让她选择，她只能陪着妈妈离开。 “不哭，爸爸和弟弟不是说会来看你们？这就来了！” 柴粮憨憨地摸摸小筝的脑袋。 好一会儿，大家情绪才和缓下来。 石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赶紧进屋换了才出来。 然后才张罗给他们父子泡上最贵的雨前龙井，京城稻花香的开糕点，一个劲让小晋吃吃喝喝，好象要马上把他塞饱似的。 “妈，我吃不下了，太饱了，今天中午在纪姨请的酒店，吃太撑了。” 小晋实在吃不下，只好道。 “行，那咱们晚上再去吃好吃的，京城烤鸭怎么样？妈带你们去吃。” 石蝉好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是灿烂的。 第六百三十四章 敞开心扉 “好哇，好哇，晚上吃烤鸭，我吃过一次，可好吃了，这下能和弟弟一起去了。” 小筝特别开心，也不哭了。 柴晋看到妈妈和姐姐，眼神里都是恋慕和不舍。 “妈妈，这是我和爸爸带来的苹果，给你尝尝。今年我们家苹果卖了好多钱呢。” 柴晋掏爸爸带的兜，掏出七八个大苹果，放在茶几上。 “好，我去洗，咱们一起吃。” 石蝉去洗苹果。 柴晋悄悄问姐姐： “姐姐，你们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还好吧，这里有很多村里不一样的人，有些人也不好，还会欺负我，说我说话有口音。 但是能和妈妈在一起挺开心的，就是见不到你们，还有爷爷奶奶挺伤心的，有时候我夜里也会一个人偷偷哭。 但是我不敢给妈妈知道，我怕她会难过。” 柴筝好不容易可以说心事。 柴粮在边上听了，心下一抽。 小筝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从一个小粉团养得这么大，一直是和他们一起生活的，也一直叫他爸爸。 甚至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柴粮心里，是把她自己的女儿一样来宠的。 此时听说她会难过，心酸的同时，也有点欣慰，好歹这个女儿没有白养。 到了京城的繁华之所，还记得自己一家人。 这时，石蝉洗好苹果回来，还把苹果切开，方便大家取用。 “小晋，走，去我屋里，我拿书给你看，大家买了可多书给我。” 柴筝拉着弟弟就跑进她屋里。 这时，客厅里就剩下石蝉和柴粮。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二人一时无话可说，静静僵坐着。 柴粮打量了下石蝉，觉得果然还是要进城，现在石蝉皮肤白皙，脸上没有了高原红，肌肤细滑，衣着打扮，虽然简单朴素，但也是城里的样式，美不胜收。 如果不是有小晋在，柴粮都会怀疑，自己竟然曾经拥有这个美好女子最好的青春年华。 “呃，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柴粮终于挤出一句。 石蝉也在偷偷打量柴粮。 他看上去老了一些，有白发了，星星点点，估计是操劳的，但神疏气朗，整个人更加有男人的自信。 他不是广播里挺会说的吗？ 怎么到这里就没话了？ 就在这时，石蝉终于听到他憋出一句话来。 “习惯，这里是我的家，能不习惯吗？” 石蝉脱口而出，却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冲。 好象她在怨怪什么似的，但事实上并没有。 果然，柴粮好象冒犯到了她似的，赶紧道： “也是，你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到我们村，那才是要习惯的事，是一个意外。”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石蝉皱了下眉头。 这下柴粮更慌了。 他在村里，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威望也很高，哪里想到，一到石蝉面前，他就犯怵。 二人又不说话了。 石蝉觉得，自己是主人，不能这么冷落他，于是，她主动道： “我今年参加了高考，考上了京城师大，大学毕业后，估计会当个老师。” “老师好啊，教书育人，以后小筝有你培养，一定不差。”柴粮说完，才醒悟过来，“啊，你是大学生了？” “嗯，本科。” 石蝉莫名有种倾诉的欲望。 “你真厉害，我就知道你可以！” 柴粮认真地道。 “运气好罢了，也没想到复习第一年就能考上。对了，我和你商量个事，要不，把小晋也转来京城吧？ 趁着现在户口管得不是很严，要不然，以后就算有我这个妈在这里，他要转进来，也得托很多关系。” 石蝉话赶话，就说到这个话题。 “也不是不可以，看小晋自己的意愿。在城里，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在乡下，以后只会和我种苹果。” 柴粮苦笑。 年纪越大，他越认清这个事实。 在农村，他绝对没有办法把柴晋培养得比小筝出色，因为镇上的老师水平也不高，很多都是中学毕业，也不是正规师范毕业的，镇里人没才，就让他们来当老师。 还有的中学老师，自己英语都不会，教孩子的英语还是现学的，发音一点也不标准。 但一想到小晋离开，以后就他守着家里的二老，要是二老也去了，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柴粮不免有些心情沉重。 石蝉没想到事情谈得这么顺利，柴粮都没犹豫的，一口就答应下来。 她还以为会有拉锯战，甚至柴粮还会发火。 结果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答应了？ “怎么？你舍得把孩子给我？” 石蝉不由想到，柴粮不会是在村里另找新人了吧？ 如果有心仪的对象，这时候再生一个也来得及，自然就不用顾及小晋了。 她心里莫名有点酸溜溜的。 “你是他妈，又不会对他不好，我怎么舍不得？当初不让你带来，是想着你要是和小筝她爸复合，小晋梗在中间不好。” 柴粮鼓足勇气说了出来。 现在他看石蝉还是一个人，又要孩子，应该没有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当然放心把小晋给她了。 “啊？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和她爸，是中学的同学，当时也是意外才有了小筝。 我回城后，无意中和他接触过，但是对他再没有那种当初的感觉了。 而且，他也有了他的生活，和我现在的生活完全不沾边，我们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石蝉见他问，也就坦然道。 但她内心是震动的，她没想到，柴粮这么为她着想，竟然还以为自己会和柳沉舟复合？ “你当初那么痛快答应离婚，也是因为这样吗？” 石蝉不由地问。 “什么？为什么？”柴粮没听明白。 “因为觉得我要回来城里，和他复合？” 石蝉道。 “嗯，有这些因素在。最主要的是，不想你不开心。而且，咱家里条件不好，穷，让你受了那么多罪，我们不该一辈子绑死你，你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人。” 柴粮诚恳地道。 这一对离异夫妻俩意外地在京城里，交流了起来。 他们现在说的话，比他们离婚时说的都要多，都要深入彼此的内心。 “我其实当时也没有想一定要离婚的，但是看你答应得那么痛快，不知道怎么的，就恼火上了。 我以为，你一直在意我怀小筝的事，心想，如果我走了，你也可以找一个喜欢的人，不也挺好的吗？” 说着说着，石蝉突然哭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产生化学反应 “啊？你别哭啊，喏，手帕！” 柴粮一看石蝉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看她不接，只好硬着头皮，坐到她身边，然后将手帕塞到她手心里。 “不要。” 石蝉似乎在耍小牌气没够了，把手帕又塞还给他。 柴粮只好拿着手帕，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着她的手，然后给她擦眼泪。 这个举动，就象当年她第一次遇到他时一样。 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一时手足无措，陷入了绝望。 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一个单身未婚女青年怀孕，还不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 而且，她一个人工分都做不满，怎么可能干活赚够两个人的口粮？ 更别说坐月子、养孩子啥的，哪一样不花钱花精力？ 但她又找不到地方可以把孩子打掉。 于是，夜里，她就一个人跑到山上哭。 没想到，哭声惊动了来找羊的他。 柴粮开始还以为自己夜路走多了，遇到了女鬼。 但后面再听，明明是一个女人在哭，他大着胆子顺声音找上去，找到了石蝉。 也许是绝望了，石蝉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他，一股脑说了自己的事。 石蝉听过他在上工时唱信天游，印象里他阳光淳朴，对他没有恶感。 柴粮对这个女知青早有印象，知道她漂亮，有文化，就是忧郁，不爱说话。 没想到，她藏着一件这么大的秘密？ 后来，柴粮就娶了她。 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爱情，他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如果他不和她结婚，她们可能母子都在村里生存不下去。 舆论的压力会压死人。 结婚后，他八个月就当了父亲。 村里有人议论，他主动说孩子是早产。 由于他落落大方地主动说，把村里人的怀疑给打消了，石蝉母女才在泉水村得以立足下来。 可能从决定娶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只是他美好的一个梦。 既然是梦，早晚会醒来，不属于他。 此时，看她哭成那样，柴粮也于心不忍。 多年的夫妻，早就肢体默契，他顺势擦着眼泪，她也不拒绝，默默地让他擦着。 “柴粮，我们复婚好不好？” 石蝉忽然道。 “啊？这？” 柴粮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大为震惊。 “怎么？你不愿意？心里有人了？” 石蝉瞟了他一眼。 这一眼，还含着泪水，风情无限，让他都看呆了。 “我怎么会不愿意？只是你说得对，我们文化差异太大，你现在是大学生，天之骄子，我是个地道的农民。 你现在是城里户口，我是农村户口。 还有，你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文化人，城里人，我父母是没有文化的乡下人。 最实际的，我还得扎根农村，才能赚口饭吃。 我不可能来京城找活做，我什么本事也没有，只会种地，来这里，难道让你养我？ 那还有两个孩子呢？ 你一个人能养三个吗？” 柴粮说着，吐出一口郁气。 石蝉听他说这些，心里却不是凉掉，而是愈发转暖。 原来，他不是对她无情，而是考虑了这么多。 “如果我们不考虑这些，自私一次呢？只为自己？” 石蝉定定地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里，隐隐有一份期待。 “我们这一代人，多少都做出了牺牲。 现在世道变了，等待孩子们的是充满光明的新生活，我们怎么能不考虑他们？ 不过，今年我们的苹果园，让我看到了希望。 咱家今年光是卖苹果，就能收入三千多元，如果加上我现在拉了个小工程队，一个项目能赚上万元，高低也是个万元户了。 有了这个小工程队做村道的经验，我想走出去，农闲时就去承包别的地方的工程。 现在地方上的小工程太多了，什么修村道、国道、盖房子，活多得做不完，只要敢走出去，就能赚到钱。 能多赚点钱，我才有底气和你在一起。现在只是开始，我也不敢太早放大话，我要是今年底能赚五万元，我就来京城找你！行吗？” 柴粮听着前妻的主动邀约，知道这对她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如果第一次结婚，是为了化解未婚怀孕的危机，是被动的。 那这一次妻子要复合，是发自内心的主动。 柴粮怎么能不心动呢？ “真的？好，我等你！”石蝉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神彩，又再次强调，“我等你赚到五万，来找我！” “嗯。你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柴粮心疼地道。 这时，柴晋抱着几本书冲出来，嘴里快乐地喊道： “爸，妈，你们看，姐姐给我这么多书看！” 等他冲到客厅里，柴粮和石蝉已经又对向坐开了。 柴晋冲到爸爸身边，把书拿给爸爸显摆。 柴粮拿起书，脸上带笑道： “姐姐最疼你了！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了分你。” “小晋不也一样？我听纪远姨说，你把姐姐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父母两个人说话时，还对望了一眼，脸上笑咪咪的。 柴晋有些疑惑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总觉得在他们不在期间，这二位之间，好象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不过，总比两个人相对无言，板着脸好。 柴晋见他们态度缓了下来，心情大好。 傍晚，夏颜和纪远找了过来，因为知道柴粮也进京了，夏颜和纪远自然要张罗请客。 知道他们原本有意去吃烤鸭，就一起先去吃烤鸭了。 二人本来想安排他们吃味全美的。 但显然，烤鸭作为京城地标式美食，如果不吃，回老家也就没办法和大家交待，自己来京城竟然错过了吃烤鸭一事。 不过，柴晋听纪远说了火锅一事，也不客气地指名要吃火锅，于是纪远就安排第二天吃火锅。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纪远载着夏颜，夏颜笑说： “你不要乱点鸳鸯谱呀，非要人家离婚的俩口子凑在一起？还要继续培养感情吗？” “你看不出来呀？他们俩那拉丝的小眼神，绝对有戏，只是他们还需要看清自己的感情罢了。 我给他们制造机会在一起，不好吗？” 纪远得瑟地笑。 “你这是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不过，石蝉姐没有推辞，我也觉得有戏。 他们生活在一起那么久，要说没有感情也是不可能的。至于克服城乡差异，我觉得惟有用金钱才能填补城乡的鸿沟。” 夏颜思忖道。 第六百三十六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纪远今天又要赖在夏颜家里，和她一起睡。 主要是为了聊天。 现在她们俩，一个带孩子，一个在外面站在台前忙工作，整天忙得没时间在一起，也不能好好交流。 正好石磊不在，纪远正好和夏颜可以胝足而眠，在睡前好好聊聊天，交流分享下最近遇到的事，交换各自的看法。 这也有利于她们对事业的发展方向达成一致。 纪远去洗漱的时候，夏颜接到了夏小泽从菲律宾打来的电话，夏小泽说他在那里意外顺利。 因为那边密集型的纺织工厂，由于经营成本太高，好多企业都打算转型。 但之前投资的生产线、机器，成为他们转型时最可惜的资产，卖废铁不值钱，放着还占地方。 夏小泽前来收购机器，对他们来说，正是瞌睡送来枕头。企业家们喜出望外，纷纷主动联系夏小泽，要把整条生产线打折出售。 夏小泽别看在感情的事上容易上头，但在做生意的事情上，却有家族底蕴，一点也不糊涂。 他狠狠杀价，毫不留情。 九成新的生产线，给他杀了一半的价下来，对方还要感激涕零。 现在，夏小泽仗着对两国之间信息差的掌握，已经联系上国内东南沿海的企业主，把砍了一半的价下来的生产线，再加一倍的价卖给他们。 做生意的本质就是赚钱，这当然不能说夏小泽不厚道。 如果没有夏小泽从中运作，国内的厂商要对接上一条完整的生产线，也需要大费周章，最后花的钱，可能是夏小泽加价一倍不止的价钱。 夏小泽不光包对接生产线，还包售后服务，生产线后续的保养、维修，他都会提供一支专业的售后服务队。 此外，夏小泽还负责运输到位、组装，当然，这要加外加钱。 现在，夏小泽已经对接了十套生产线，有三套已经运送到国内的港口，整装待发，就准备发往国内企业主手里。 “表现不错呀，别忘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夏颜想起固扰九十年代的三角债，就叮嘱夏小泽。 “不给钱，我的货不会进厂的，因为对方不要的话，多的是人要，还有一些企业主，没订到货到，就等在厂外面，找我加价要截货呢！” 夏小泽得意洋洋的。 后世的人肯定不理解，但夏颜身处这个时代就知道，如今大家创业的热情正在被激发起来，穷太久了，谁不思富？ 但现在要发展创业，又受限于国内工业产业链落后，大量精密机械无法自主制造，很多都只能靠进口。 所以，象夏小泽这样有本事进口的成套精密机械的牛人，被企业主追捧也不奇怪。 “加油！” 夏颜听了夏小泽显摆半天，就用这两个字结束了谈话。 他能做得这么出色，她也不用给他指导意见了。 现在的国内，赚钱就是遍地黄金，随便懂得捡都能有钱。 要不然，怎么会有傻子瓜子、老干妈这些品牌的出现？ 傻子瓜子是做炒货起家的，创业者年老板1972年就自己炒瓜子在集市上卖，卖出名头后，就开始办厂，从而发家致富。 到了1976年，这个时候的青菜最贵只要2分钱，一个鸡蛋5分钱，而年广久靠着卖瓜子赚了100万。 对于小商贩的他来说，这是一笔巨款，夏颜计算过，现在的100万，相当于后世的1亿，放到实际购买力还要更强一些。 老干妈的创始人也是一样，陶大妈大字不识一个，为了维持生活，办起了简陋的餐厅，开始做麻辣酱，只是为了让客人好下饭，没想到麻辣酱因为质量、口味好，卖出了彩，办起了厂。 从小摊贩起步，成本低廉，却能卷动一个大产业，只有这个时代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因此夏小泽只要把好质量关，在验货的时候不要出差池，做好售后服务，赚钱是妥妥的。 纪远洗漱出来，正好听到夏颜挂断电话，一问是夏小泽，她就兴趣缺缺说： “我还以为是姐夫打来的。” “他能这么频繁给我打电话，我就谢天谢地了。”夏颜说完，问，“今天苹果节大获成功，你表现不错呀？我在广播里听到你对答如流。” “小意思，以前上世界频道我都不怵，别说只是上个广播了。” 纪远得瑟地道。 夏颜于是和她交流了自己今年下半年要争取参加交换生项目的想法。 “那孩子们怎么办？” 纪远吃了一惊。 “总要有取舍，现在他们还小，磊哥也可以帮忙照顾，我也会经常打电话回来，反正只有一年，时间过得很快。” 夏颜说到这，也很无奈。 她也不想离开孩子们，但奈何她有事要做，不能总绑在孩子身上。 这时候她总算理解司琴为何要早退带孙子了。 也理解了隔代亲。 父母与子女的抚育、成长，总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时间矛盾。 要事业，就没时间多顾及子女。 但是要照顾子女，就必须牺牲自己的事业。 司琴过去也是为了事业，牺牲了陪孩子们成长的时光。 所以，现在她想要弥补。 退休了，她就有大把的时间来陪伴孩子们，把对陪伴儿子成长时光的缺失，都用对孙辈的爱来补偿。 夏颜想要两全也很难。 纪远理解她的难处，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让你丢掉事业是不可能的，你就尽量在业余时间多陪陪他们。 反正我也会经常尽干妈的义务。” “等出国回来就好了，基本上不用离开他们左右。接下来，他们要上幼儿园，要上学，可能都没时间让我陪。” 夏颜不想让这事成为自己的心理负担，她尽力平衡好家庭和事业。 退一万步来讲，她放弃自己的专业，全职照顾孩子们，他们就会快乐吗？ 其实，在一个家庭里，家长的言传身教、潜移默化更重要。 她自己没有给孩子树立努力、上进的标杆，那她怎么敢要求孩子们成为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石拓却带回一个好消息，火车站的大案，破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恶魔夫妻 夏颜听到这个好消息，虽然在意料之中的，但也是精神为之一振。 石拓的个人能力突出，毋庸置疑。 她仅仅给了一些提示，石拓每次都能顺藤摸瓜，实属不易。 “凶手是什么人？在哪抓到的？” 罗文娟发现，自己听多了丈夫的破案故事后，现在也有了一颗大心脏。 “说起来，谁也没料到，会是那样一个场面，别说我了，就连那些干了十几年刑警的同志，也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现场。” 石拓说起抓捕凶手的前后经过时，脸上犹有震惊的表情，对于见多识广的他来说，这也是一个特殊的案件。 原来，在夏颜的提示下，石拓重新圈定可疑目标人物，经过比对过滤，他们终于发现了可疑人物。 这个男人叫龙发，是火车站附近的村民。 据村里人反应，他常年不务正业，家境却还能勉强维持，大家一度还以为他是不是做扒手得来的。 但观察一段时间后又觉得不象，因为扒手早晚会阴沟里翻船，他一次也没有被抓过。 他有个好处，就是不和人家交往，因此也不侵犯到别人的利益，村民虽然有议论，但也没有过份关注。 在刑警再度排查可疑人员的时候，有个火车站的老员工反应，有个叫龙发的村民很像警方描述的对象。 龙发长期在火车站这里徘徊，但也没见过他倒买倒卖火车票、或者强拉旅客行李，找旅客要运费等这些擦边事。 老员工会注意到他，主要是发现，龙发喜欢找旅客搭讪，而且被他搭讪的旅客，还是会有人跟他走，具体去做什么，老员工就不清楚了。 如果警察不来问，老员工根本不会想起龙发来，因为龙发即便是搭讪，找的也是男性的旅客。 如果他光找女性旅客搭讪，老员工可能还会怀疑一二。 要说哪里可疑，龙发也谈不上，要说不可疑，又觉得他怪怪的。 刑警们排查到这条线索时，也觉得老员工这种直觉是对的，可能他还真是正主。 于是，刑警们便直奔龙发所在的村，先向村干部了解了他的情况，发现他住的是独门独户的小院，便团团包围，准备先行带回审问。 没想到，当龙发发现自己被刑警包围时，拿出了屋里菜刀，负隅顽抗。 没奈何，刑警们只好动武了。 龙发哪里是专业人员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制住。 就在刑警们以为得手时，突然，屋内又冲出一个人，拿着菜刀对他们砍来，一边砍，还一边疯狂地大叫。 还好，刑警们不是三五个，边上增援的同伴把第二个人制住，大家才知道，这人是龙发的妻子。 在龙发院子里，大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是一种驱之不去的腐臭味。 刑警们立即绷紧了神经，他们熟悉这种味道，是尸体发臭特有的气味。 于是，他们立即着手对发出臭味的院子进行挖掘。 挖掘的结果，十分惊人，随着挖掘范围的不断扩大，大家看着被挖出来的一具具尸体，沉默了。 最后，大家数了数，这些尸体一共是12具。 惊天大案！ 这对夫妻原来是杀人恶魔。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龙发夫妻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恶行。 原来，龙发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他经常到火车站转悠。 开始是想骗骗旅客，拎个包、指点下方位，带个路，赚点生活费。 后来有一次，有个旅客火车晚点，到站时没地方去，就问主动凑上来的龙发，可不可以住他家里，他给五毛钱。 五毛钱当然比住旅舍便宜，对龙发来说也是收入，他就同意了。 不过，当单身的旅客到他家住下手，龙发发现他身上还了些钱，行李里还有他垂涎的棉衣，他想占为己有，就下手杀害了旅客，然后把他埋在了院子里。 由于他是独门独户的小院，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根本无人察觉。 过了一段时间，龙发见四下无风声，他又大胆地出现在火车站，结果根本没人过问旅客失踪的事。 他一想也是，火车站一天成千上万人来往，旅客来自全国各地，就算失踪了，几百几千里地外的外地人哪里找？ 龙发心定了，又瞄准了一个目标。 他的说辞是自己家里院子要做基建，请人帮忙，管饭，管地方睡，一天还给一块工钱。 他搭讪的都是单身男同志，因为他知道，如果搭讪女同志，对方会比较有警觉心。 而同为男人，对方不会有异常之感。 果然，一听说有活干，还有工资发，那些外出找工作的旅客就轻易上当了，跟着龙发去了他的小院子。 龙发的恶趣味升级，他会让来人把院子里的坑先挖好，然后等坑挖好了，再从上方一铲子把对方拍死，直接用那个坑埋人。 当然，其间事情也有一些变化，龙发的妻子，竟然打上了那些男旅客的主意，采用胁迫手段，强上了对方。 夫妻都是恶魔，一个管杀，一个管埋。 丈夫却又畏惧妻子，每每看到妻子从被害人身上找满足，他虽然嫉妒，却又不敢吱声。 于是，变态心理使然，他会割掉受害者的下体的器官以示报复。 夫妻二人自称是去年才开始做案的，但从现场起获的尸体数量来说，肯定不止是从去年开始做案的。 法医的验尸报告也在陆续出炉，从出炉的报告来看，有些尸体已经深埋地下十来年了，可见，这对恶魔夫妻做案历史十分悠久了。 如果不是今年龙发的杀人趣味再度升级，故意把装尸体的箱子抛在火车站附近让人发现，他们的恶行还会再继续下去。 据龙发自己说，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因为他能掌控人命，但这种掌控的美妙之感，又不能和别人分享。 所以他才产生了抛尸于大众视野面前，看到大家的恐慌，心里产生一种畸形的满足感。 只是他没想到，才做出这样的举动没多久，自己就落入了法网。正应了不做死就不会死这句话。 大家听到这里，感觉都快要窒息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恶魔徘徊在人世间。 第六百三十八章 再见夏至 “还好案子破了。” 听完石拓平静地说完这个案件，大家都长松了一口气，司琴吓得抚着心口，连呼庆幸。 “出门也太危险了。” 罗文娟觉得自从他嫁了石拓，听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案件，看世界的眼光都变了。 她原本还想和罗泽坤出门，畅游祖国大江南北，现在则是觉得，还是窝在家里好，等上课多舒服呀。 家里人多嘴杂，石拓想了下，还是让夏颜和他到院子里说话，说有些细节，要和夏颜复盘一下。 罗文娟知道，石拓最近办的案子，和石磊的案子似乎有些重合，当然，也不会有其它想法。 夏颜知道石拓是要和自己谈多胞胎被拐案件，于是就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刘大脚我们抓住了，经过一番政策攻心，他也交待了一些事。 但从他交待的事上来看，他只是小喽罗，后面估计还有大鱼，我们现在已经把他转化为自己的线人。 他说上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不知道是放弃他这里，还是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他已经是我们在火车站的眼线了，你们暂时先不用去打搅他。 接下来，我会密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鱼入网，我们就及时收网。” 石拓的话，并没有让夏颜的心情更轻松一些。 因为，他这样等于说，抓了刘大脚也没有进展，现在只能守株待兔了。 如果那兔子一辈子不出现呢？ 难道她和孩子们就要心惊肉跳地等一辈子吗？ 不行，她得主动出击。 这时，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的那本笔记本，春天生物研究所，这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为了孩子，这里就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夏颜是个聪明人，如果她表现得太明显，石拓肯定会不放心，于是，她便认真点了点头说： “我们本来和刘大脚就没有交集，自然不会主动找他麻烦。” “好，你们安心就好，这些事，交给我和大哥。家里这边，安保力量，我也会有所加强。” 石拓决定要对家里的安保做一个改造升级，把他知道的目前最先进的安保设施装上。什么报警器、红外预警仪之类的。 这些东西，正规的市场没有，但是他可以拿到资源，然后很小巧，好隐藏。 夏颜经过一段时间了解，晓得石拓的能力不逊于石磊，见他这么说，心下稍安。 夏霜虽然安抚住了夏颜，但一想到夏至的线索，心里就十分不安。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样的苦难，才能让夏至强悍如斯，刚手术完，就一个人撑着随时可能爆裂的伤口逃离医院。 夏霜是有过这方面的体验的，她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也遇到了类似的事。 不过，她比夏至还要惨，伤口还是自己缝的。 哎，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她会让夏颜先不要惊动夏至，好歹等她伤养了好才去细细盘查。 “姐，我一个兄弟刚来报，说城南有一个黑诊所，今天傍晚医生接了一个外伤患者，因为伤口发炎、溃烂，他给对方进行了伤口清理，并且重新缝合。 我感觉这条线索，和你要的很像，你自行判断吧，地址是，城南街……” 夏霜在家里，接到线人来电，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决定暗中行事，不惊动众人。 入夜，夏霜一身黑衣，趴在城南街那家黑诊所瓦顶。 这里是一片旧的大杂院，黑诊所十分隐蔽，只给熟人接诊，普通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地方。 大夫是一个医院开除的老头，因为当年院长被批时，他仗义说了几句院长的好话，就被当成院长的走狗，给打倒了，然后被赶出医院。 要不说会热血冲动的人，始终不会安份。 从医院出来后，这位梁大夫索性就开始接起了黑活。 这些黑活，包括黑白两道一些隐私疾病。 黑的话，指的是打斗时的伤口，普通外科手术，白的话，也有一些同样棘手的情况，比如有的人受了伤，但不能去正规医院治疗，梁大夫都敢于接手，敢于处理。 久而久之，他的名头在两界打响，成了两界都不敢得罪的人。 毕竟，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不生病呀？ 梁大夫还帮女人处理欢爱的后遗症，有些不知道怎么就怀孕的姑娘，孩子不能要的，也会来找他。 所以梁大夫看开后，业务极广，人脉也极广。 夏霜已经蜇伏了小半夜了，眼看梁大夫都要关门了，她准备等梁大夫关门就回去。 蹲伏这种事，就是这么苦，一动不能动，极为考验耐性，有时候一蹲就是十几天，有时候一蹲就是几个小时，没点耐心，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 “好了，姑娘，你可以出来了，现在到处都没人了，我把今天预约好的伤员都处理好了。” 夏霜正想走，突然听到梁大夫对着后院吼了一嗓子。 他诊所连接后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姑娘踉踉跄跄出现在夏霜的视野里。 “还行，伤口没有再发炎了，体温也降了，我再给你清理一下，你这伤口，一天需要清理两次，至少还要五天才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还好我让你住下了，不然来回跑，看你命还要不要？” 梁大夫没想到是个爱唠叨的好人，看到姑娘的伤口有所好转，他脸上也是由忧转喜。 夏霜心下一动。 看来，下面就是夏至了？ 她想看清夏至的脸，可是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夏至受伤的腿。 她的腿很长，一看就知道个头不低，但此时腿上有一道20公分长的伤口，十分狰狞，让人看了后背一凉。 可以想象，当时她刚被砍了一刀后，血流成河的场景。 夏霜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 如果她这时现身，夏至受到惊扰，腿伤堪忧。 还是等她伤养好了，自己再过来，找机会和她心平气和谈一谈。 如果谈得差不多，还能给母亲和夏颜一个惊喜。 夏霜想着自己带着夏至回家的情形，脸上不由也是喜孜孜的。 只是看她现在情况不妙，还是权且按下焦急的心情，反正听梁医生这么说，夏至会留在他这里，直到伤情好转。 第六百三十九章 受控制 夏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以至于夏霜都没能听到她的声音。 夏霜看着她腿上偌大的伤口，心疼极了。 只是现在似乎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一旦夏至惊慌爆起，拉裂伤口，就可能危及性命。 梁大夫给夏至处理好伤口，就关门走人，夏至一瘸一拐地往屋后走去。 夏霜看到屋内的灯灭了，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却不知道，夏至在离开时，头往上微微抬头看，眼神里若有所思。 “夏至，梁大夫怎么说？” 后院中，黑暗里，有个男人粗声道。 “还好，再有五天就可以走了。” 夏至淡淡地道。 “好，我们到时候一起去边境，到了那边，就自由了。” 夏至眼神里有迷惑的光一闪。 她不知道，今晚上那个伏在屋上的人，是为何而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赵雷？ 但是如果是冲着她来的，今天分明见到她了？为何不现身？ 只是她现在确实有心无力。 如果暴起，她也打不过对方。 家主给她下的命令就是保护好赵雷，说他是关键人物。 夏至也不知道赵雷为何是关键是人物，但她已经习惯了服从。 或者，在她生命里，就没有不从二字。 夏至能察觉得出来，对方对她现在没有恶意，她决心韬光养晦，到时候再奋力一击。 夏霜回到家后，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没想到，她们三个姐妹的命运，会如此不同。 她运气最好，留在家里，有正常的家庭生活，父母恩爱，给了她足够的爱和温暖。 加入基地，是她自愿的选择，并且在这里找到了可以贡献一生的事业。 妹妹夏颜，虽然刚开始也受了些苦，主要是来自养父母的不重视，但她所幸觉醒得很快，如今考上大学，嫁了个好人家，先苦后甜，也算是没有太多遗憾了。 接下来就是她夏至了，不管她受过什么苦，被什么人控制过，利用过，但她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纪远一早就过来石蝉这接人。 石蝉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她，说柴粮父子今早要回家，让她开车帮忙送一下。 主要是柴粮父子进京时，只带了个袋子，回家时，却是大包小包，都是石蝉买的。 什么吃的、衣服、一些名贵滋补品、老年人常用药物，衣服家里父子都有不用说，公婆也是春夏秋冬都各整了两套。 石蝉没忘了，在村里时，公婆对她挺不错的。 后来，回京城听纪远说起公婆照遗照的事，不由大感心酸，自己不能在他们跟前尽孝，只能多买些东西来弥补遗憾。 于是，大包小包的，柴粮一个人再厉害，也提不动，只好劳动纪远了。 还好，纪远一向好使唤，一听石蝉说这事，立马就拍胸答应了。 石蝉和柴粮的关系，有了新的转向，这两天，感情更加升温。 石家的父母了，也见过这个前女婿，要不是文化水平的差异，其它也没得挑。 再加上经过这十年，他们也想开了很多。 有些人，妻离子散，孩子都没能保住，哪怕回京，也是晚景凄凉。 象他们现在这样，一双女儿都能平平安安的，尤其是石蝉，还生了两个乖巧可爱的外甥，他们已经十分满足了。 看柴粮也不是没本事的人，石蝉说了他们今后的安排，石平夫妻也就默许了。 柴晋说好了，等秋天开学就来京城上学，和柴筝读同一所学校，城东小学。 到时候，姐弟俩就可以一起上下学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两个孩子了，柴筝都要高兴坏了，这几天睡觉都是笑醒的。 此时看到弟弟要回家，柴筝虽然舍不得，但一想他开学就要回来，也就没那么伤心了。 她还大方地送了柴晋一堆新的书看，叮嘱他看完记得再带回家。 柴晋此时也很想老家，想家里的爷爷奶奶，还有家里的小黄狗，看到姐姐眼睛有点泪花，柴晋还很懂事地安慰说： “姐，别哭了，我开学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上学，一起拿双百。” “好。” 柴筝一想也是。 纪远一脚油门，把他们送到火车南站。 石蝉和柴筝在站台上看着他们的火车离去，脸上没有了方才的快乐。 纪远一看石蝉这样的表现，心里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知道这一对复合有戏。 “柴哥能力出众，我让他修的路，他在苹果产季就如期修好，听说现在修出经验，准备要拉一个工程队去承揽业务。 该说不说，如果柴哥真能把这支队伍带好，以后我打算在京城这里办一个房地产公司，到时候有业务，就交给柴哥做。” 纪远大大咧咧地道，不时从后视镜上偷看一眼石蝉。 房地产业是贯穿未来赚钱的主流，有个女主持，就是因为在京城买了无数的房地产，以至于暴富至极，轻松跨越阶层。 纪远和夏颜是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行业。 何况，她们也能完美避雷，不踩那几个房地业下跌的坑。 大火的时候，她们全力卖房，熄火的时候，她们可以趁机低吸廉价资产，等复苏时抛售，又可以大赚一笔。 “真的？那就太好了，如此一来，他也不怕在京城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石蝉一听喜出望外。 “打仗亲父子，做生意，还是得靠自己人，尤其是人品能力出众的自己人。 放心吧，到时候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让他没有业务做。” 纪远真是大包大揽。 石蝉心下大松。 她和柴粮就是这么商量的，等他施工队的业务做得纯熟了，设法来京城找活做。 只是虽然有这么展望，柴粮也不是没有担心，他在京城没有人脉，要立足谈何容易？ 虽然石蝉在这里，但柴粮也不打算靠她。 再说，石家的人脉也不是在这个层次上。 他是有自尊心的人，自然不会靠岳家。 这时候纪远这么说，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来京城和我们一起？再也不回去？” 柴筝听出端倪，忍不住问。 “很快了，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石蝉脸上微红。 毕竟，纪远在这里。 第六百四十章 夏作家 “姐夫啥时候来，有需要就记得叫我，我开车去接他。” 好死不死，纪远这时候在接上一句。 石蝉闹了个大红脸，低声道：“唔。” 每次来回，柴粮肯定都要带点东西，让他一个人确实不方便。 纪远喜孜孜地，接收到了这二人合好的信号。 纪远看好石蝉和柴粮这一对。 毕竟，他们之间存在的疙瘩，就是文化和地位的巨大鸿沟，但是他们之间也有填平鸿沟的神兵利器，那就是： 两个孩子，还有他们之间经过漫长岁月建立起来的爱与信任。 有些爱，是后知后觉的，相信经过这一段时间分离的沉淀，他们已经能够明白，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夏颜从郑岚拿来的一堆邮件里，一眼就看到一张《北方文学》杂志社的来信。 难道是寄样刊来的的？ 夏颜不在意地拆开了信封。 “尊敬的石颜同志：见信如晤……” 没想到，这是一张邀请函。 邀请夏颜去参加一个文学讲座交流会的。 “怎么办？我去不去？” 纪远进客厅时，就看到夏颜正在为难地嘀咕。 “去哪里？”纪远问。 “《北方文学》邀请我去做文学交流，我以前没钱的时候，不是写稿赚钱吗？ 没想到，以前那些心灵鸡汤，在这个时候还大受欢迎，着实赚了不少稿费，帮我缓解了经济危机。” 夏颜实话实说。 “你？青年文学家？” 纪远看着夏颜，然后失笑。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头衔啊？ 为了赚钱，姐姐也是很努力了。 当然，现在夏颜不会缺钱了，她现在缺的是更多的钱。 “是啊？有什么好笑的？” 夏颜也有点脸红。 主要是那些文字真的不是她写的，也不知道脑子里有那么多鸡汤，当时就象水一样倒了出来，没想到，还成为这个时代的正能量，给了许多年轻人以鼓励。 这不是夏颜自吹的，而是邀请函上写的。 “那就去呗，开拓新的领域，而且你想过没有，也许你会遇到许多有潜质的年轻人，未来也是各个层面的精英，也算是一条发掘人才的途径。 我陪你去，正好我也去看看热闹。” 纪远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 听说纪远要陪她一起去，夏颜也就倍有安全感。 闺蜜就是这样的存在，不管你是大晚上去厕所，还是半夜去操场上鬼哭狼嚎，只要她在，你就敢为所欲为。 再一想纪远的话也不无道理，现在的青年才俊，大抵热爱文学，比如一些成功转型的儒商。 现在的文学界，可以说是如后世的商界一般，人才济济，来自各行各业，只是大家都把文学当成照亮心灵的一盏灯。 夏颜想了下，觉得还是有点害羞的，毕竟，以前她发表作品时，大家只知道石颜，不知道她是男女。 但是少部分读者，从她中性的笔名，一直在揣测她是男作家。 现在好了，男作家摇身一变，成为女作家，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受到心灵一百万点暴击？ 有鉴于此，夏颜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精心打扮一番，充分突显女性特质，免得有些女读者错付终身。 于是，因为在家带娃，许久未着红妆的夏颜，一番认真描眉画眼，又穿了一件白色紧身雪纺长裙，一头披肩长发，戴了一夜的卷发棒，凹出大波浪的造型，显得风情万种，婀娜多姿。 看惯了夏颜素颜的纪远，来接她时都呆楞了一下，说： “好久没看到你正经打扮了。” “行了，走吧，时间快到了。” 夏颜看了眼《北方文学》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这个点，看样子，杂志社是有意请大家撮一顿，不然不会安排这个点钟。 国人好客，三点半随便一交流就是五六点，到了饭点，自然得留下来吃饭了。 夏颜比较满意的是，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性训练，身材已经达到了怀孕前的水平。 但就是上围暴涨，需要更新内衣。 纪远开车，夏颜上车离开的时候，罗文娟老远看到，不禁嘀咕，纪远身边那个美女谁呀？好象从没见过。 二人一溜烟地来到了现在文学青年心中的圣地，《北方文学》杂志社。 杂志社现在是热门的好单位，有钱，还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是经过十年文化精神沙漠饥渴的年轻人，最崇拜的圣地。 来到杂志社，光站在这里，就感觉呼吸到的都是精神的富氧离子。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是国内历史上，文学从业者最高光的时刻之一。 但凡一个编辑，如果下到地方上，都能轰动一方大员，引来对方热情的接待。 这个年代，不管是报纸、广播、杂志，都是从业者如果回忆往事，最津津乐道的黄金时代。 就象女排精神可以鼓舞一代人一样，这时候一首诗，一篇小说，但凡出彩的，就能一朝成名天下知。 而且，创作者也能享受到实际的各种好处，比如解决编制，特招为文化馆干部，成为各级各届的坐上佳宾，成为文学爱好者的精神支柱。 就如余华老师说的，他在八十年代，被京城一家杂志社邀请进京改稿，杂志社不光给他解决来回车费，在他改稿期间，还提供免费吃住。 余华老师是个实诚人，去用了一晚上就把稿子的结尾，从编辑不满意的“灰暗”改成了“光明。” 结果编辑大为夸奖，说他稿子改得又快又好，又说有人在这里三个月了，还没改好。 余华大为震撼，打听之下，才知道还真有人三个月稿子没改好的。 编辑点提他说，来京城一趟不容易，不如趁机去看看参参见一下。 于是，余华在京城整整住了一个月，玩遍了京城大小景点，然后，编辑又给他开了一张出差证明，才让他回去。 他回去拿了出差证明给单位报销，竟然还报销了80多元。 他当时揣着这80多元，简直就象揣了笔巨款。 而且，县里的领导听说他竟然去京城改稿，大感倍有面子，说他是本县有史以来，进京改稿第一人。 县里立即着手为他解决到文化馆上班，转眼就成了正式编的国家干部。 这在后世，简直是匪夷所思，不是凡进必考吗？ 但是在这年头，文学就是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第六百四十一章 藏在笔名之下 可以说，现在和文学沾边的人和事，都会被人为附加了层神圣的光环。 夏颜却浑然不知。 因为，她是一直活在一个笔名之下的人。 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论坛，粉丝群，种种可以直接交流，以至于夏颜误会自己是一个有点受读者喜欢的心灵鸡汤段子手。 她没想到的是，在她还没来之前，杂志社就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放出风声，说知名青年作家石颜会亲临现场。 粉丝们都轰动了。 石颜对他们正面影响的力量，不呰于现在的舒婷、北岛这些大家。 如果夏颜知道自己在粉丝心目中的地位，她肯定会后悔，早知道不要露面，让这个笔名就此沉没下去。 因为现在她也不再写作投稿了。 当然，文学江湖里对她的传说是：可能江郎才尽了。 只是，谁也从来没有目睹过石颜的真容，甚至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年龄几何。 正因为如此，这一次石颜说要亲临现场，才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石蝉也是其中的一员。 她刚来京城时，各种迷茫，正好看到了石颜的文字，字字句句，好象为她拨开了时代的迷雾，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她的心尖上。 这一次，听说《北方文学》有召开这个文学交流会，她还想方设法，托人要了一张内部票。 回到京城一段时间，随着过去的老交情重建，现在石蝉应付社会的能力也极大增强。 加上高考录取名校给她的自信，如今她也逐步恢复了过去的正常社交。 于是，什么小学同学、胡同里的邻居、中学同学、少年宫兴趣班的同桌，慢慢地都恢复了联络。 这些都是胡同里的能人，大家分步在不同的领域里，有些人也有不小的成就。 比如，石蝉小学的班长胡正义，现在已经是主管宣传出版的部门负责人。 石蝉正是通过他，拿到了《北方文学》的内部票。 由于胡正义的身份地位特殊，《北方文学》给她票的位置还不错，是第二排的c位，可以直视台上的那种。 石蝉倒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听说心仪的作家要出席讲座，就想去一睹真容，然后有机会的话，还要感谢一下对方。 单纯的一番心思，不掺杂其它。 如今她也走过人生的最低谷，迎来了光明的未来。 去见石颜，可能也算是告别过去仪式感的一种吧。 想她刚回京城时，为了能读到石颜的最新杂志，还差点闹出一些事来，如今，她已经再度融入京城的生活，能独挡一面了。 一时间，石蝉也是颇为唏嘘的。 夏颜和纪远下车，拿着邀请函，保安带她们进去先见总编。 总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膀大腰圆，要不是架着一副文绉绉的金丝边眼镜，谁也不会觉得他就是著名的《北方文学》杂志社的总编。 “你好，我是石颜！” 夏颜自我介绍。 总编王卫红一时有点失神，他没想到，石颜是个大美女。 因为这时候喜欢文学的什么人都有，但才貌俱佳的美女还是比较罕见的，象石颜这样长得好看，又会写作，文笔好，还能得到读者喜欢的，那简直了。 王卫红顿时想到了爆款。 如果他把石颜的文字合辑成书出版，再配以美女作家的噱头，那不是要火遍大江南北？ “你是石颜？本人？” 王卫红一时还不敢相信。 “对，是我。”夏颜莞尔，“我知道了，好象很多读者都以为我是男作家，是吧？” “对，没错，因为你的文字充满了力量感，又大气，实在想不出是你这样的江南美女写出来的。” 王卫红一时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 江南美女只能抓来临时救急。 只是江南美女一般都是温婉纤瘦，但夏颜却是高挑貌美，眉眼中还有一股隐隐的英气，让她显得独立有主见，和一般温顺的江南美女还是不太一样。 “文字不分性别。这下大家看走眼了。” 夏颜打趣。 “是，哈哈，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看你就是那个有趣的灵魂。” 王卫红竟然也是石颜的粉丝。 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也看过石颜的作品。 然后，他赶紧邀请石颜坐下喝茶。 互相介绍了一番，王卫红这才知道，边上一副商业精英模样的女子，是石颜的妹妹，纪远。 王卫红介绍说这次交流会是比较自由的，主要介绍一下作家们的新书，还有一些和书迷们互动的环节。 也很简单，就是书迷可以向作家提问，作家来回答。 他有意不事先通知作家，就是不想作家有彩排之感，希望作家能以最自然的状态去面对书迷。 夏颜这才知道，这次《北方文学》精选了三作家的作品，凑成一本合集，这次新书要出版，这次的书友见面会，算是一次推介吧。 现场还会有各种媒体的记者，还有友好杂志社的编辑们，算是一场年度的业界盛会了。 夏颜一时间有些打怵。 她有点不想暴露于公众面前。 这时，她想起哪位散文家说的，写散文就是一种把内心坦露给公众的羞耻感，要克服这种羞耻感，才能自如地写作。 现在，她是要被拉去“羞耻”鞭打？ 她只能祈祷不要有认识自己的人。 夏颜却不知道，令她万分尴尬的人也会出席。 这时候，又有两名同期宣传的作家也到了总编这里。 一位叫晋康，一位叫汉良。 夏颜一看二位都还挺年轻的，不超过三十岁，都是男作家。 这二位也是以写散文见长。 到了王卫红这里，一听说夏颜就是石颜，立马恭敬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石颜在书迷心中的地位比他们高多了，这次他们的作品能入围，和石颜的作品集合成册，其实是他们蹭了石颜的光。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想到，石颜竟然是一位如此风姿绰约的大美女。 王卫红看到他们发直的眼神，心里暗自发笑之余，不禁也有些尴尬。 现在他是稍习惯了夏颜的气场，殊不知刚才他估计也是这副呆相。 “好了，三位都来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到杂志社的会议厅去和书迷们见面互动吧！” 王卫红提议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多出一个是谁 “好，一起！” 夏颜一看王主编让她先行，赶紧把c位让给他。 人家给你c位是给你面子，她让路是礼节。 王卫红一看夏颜名气这么大，还如此谦虚有礼，不禁大为受用，更升起了爱才推举之心。 现在有些年轻的作者，仗着自己有读者喜爱，又喜欢卖作家桀骜不驯的人设，因此为人十分狷狂，怎么狂傲怎么来。 比如说象这种时刻，人家肯定是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哪里还会想到照顾他。 可能在这些作者眼里，读者才是自己的光。 他们却忘了，没有这些默默为人作嫁衣的编辑，他们连看到光的机会都没有。 为人不能忘本。 吃水不忘挖井人。 见多识广的王主编，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夸了几句夏颜。 倒是夏颜让开路后，身后的晋康和汉良，也不客气地跟在主编后面，亦步亦趋，反而把夏颜甩在了最后一个。 王主编回头一看，发现本来是力推的夏颜，走到最后，也不禁哭笑不得，这二位还真是不客气，一连男人的风度都没有，生怕光彩被夏颜抢了。 夏颜根本无所谓，她低调地走在所有人身后。 纪远则跟在她身后，准备到了会议室，就到台下随便找个地方就座。 这时，石蝉拿着票，通过门口的保安，然后跟着引导牌，看到了眼前开会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人还比较少，作者也还没来。 石蝉心里挺激动的，想着马上要见到这么多日子以来，给自己以心灵激励的作者，不由开始构思，一会儿见到他，该说什么？ 要不要拿出自己买的他的书，让他签名。 看到会议室没人，石蝉便想先去下卫生间，免得呆会还要再去，浪费了自己见石颜的时间。 这时，石蝉才猛然想到，石颜也姓石，不会是他的本姓吧？ 现在作者哪个没有自己笔名呢？应该不可能姓石，只是巧合。 石蝉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进了卫生间，完事后出来，一回头看到个女人从她身后向前走，不由楞了一下，赶紧问道： “夏颜，你也来交流会啊？” “哦！是！” “夏颜”看到她，却没有意料中的热络，只是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石蝉感觉眼前离开的夏颜好奇怪啊，明明两人这么熟识，为何她今天如此冷漠？ 不太正常。 或者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做好脸上的表情管理？ 但是夏颜一贯是个热情的人，不会敷衍虚假，而且对自己家里人，她更是没得说，一直是真诚以待，掏心掏肺。 或者，是她也喜欢石颜，偷偷跑来看石颜，然后见到她，感觉到不好意思？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样了。 石蝉不禁莞尔。 她现在心态调整过来了，尤其是和柴粮说定未来，心里愈发笃定，不再迷茫。 人只有在迷茫时，才会崇拜某个信仰，就象绝望中抓住的浮木。 现在她不需要浮木了，但看到别人的崇拜，也不会觉得好笑。 毕竟，有时候，人会坚持活下去，就是因为那一根浮木。 好吧，她绝对不笑夏颜，回去也不提这茬。 石蝉在心里默默做了个“保护”夏颜的决定。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却四处看不到夏颜了。 石蝉还想着和她坐在一起呢，现在只能算了。 两个人前后出来，不差半分钟的时间，却找不到她了，真是有点神出鬼没的味道。 石蝉走到会议室，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其间她还抬头到处看，没看到夏颜。 这时，有人从台上边侧走向主席台正中。 石蝉看到夏颜在，不由再度楞住了，脑子里第一反应是： 夏颜跑得真快？什么时候衣服换上裙子了？ 这裙子还挺适合她的，真漂亮。 不对，她是神仙吗？身子一转就能变身？不然，半分钟内跑到台上，还要在其间换上衣服？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石蝉被眼前的迷惑现象震住了。 不得其解之时，随着台下的观众陆续进来坐满，台上的主持人开始介绍活动开始，并逐一介绍台上诸人的身份。 王卫红主编，她有点耳熟，平时在杂志封面上能看到他的名字，没想到今天也见到本人了。 接下来就是介绍石颜…… 石蝉脑子“嗡嗡”的，不会吧？ 夏颜是石颜？ 夏颜怎么是石颜？ 都说作家喜欢把自己隐藏在笔名之下。 原来，隐藏得好的作家，连身边的亲友都能瞒得住呀？ 难怪，以前有一次，夏颜听说她疯狂喜欢石颜的作品，脸上的神情古怪，还主动借给她登了石颜作品的杂志。 她当时还问夏颜也喜欢石颜吗？ 还说了一些崇拜欣赏的话。 啊…… 如果夏颜就是石颜，那真是令人面红耳赤，太尴尬了。 然而，夏颜怎么能在半分钟内就上台，还在其间换好衣服？ 石蝉心里谜底未解，而且那套裙子，也比较复杂，不是短时间内能穿好的？ 因为这些问题纠结着，石蝉一时间也生不出太浓烈的尴尬之心。 然后，她想到，最尴尬的，应该是今天自己也来了现场。 一时间，她无心坐在这里。 毕竟，接下来夏颜要说什么，她都能猜到了。 无非就是介绍自己是石颜各种。 好吧，原来崇拜的作家，就在自己身边，还是以前天天和自己说话的人，同在一个锅里捞饭吃。 石蝉哭笑不得。 但这也算是城市文化的一种魅力。 每天在一起平平无奇的人，也有可能一跃就脱掉旧有的形象，成为一种新生力量的符号出现。 石蝉打算听一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角落离开，省得双方眼神对视上了，都会不自在。 这时，台上的夏颜已经自我介绍完了，开始说自己创作的心路历程。 虽然是鸡汤文，但既然能给这个时代的读者带来心灵振奋的力量，夏颜也觉得是一件好事。 《北方文学》杂志给了她这个平台，她也不能拆人家的台，于是夏颜就认真介绍，认真说，并给了读者一些正能量的反馈。 如今最流行的文学主流，叫“伤痕文学”，在大众中很流行，夏颜对它也进行了肯定。 第六百四十三章 她是谁 夏颜觉得，人要正视历史，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只有对过去进行检讨，审视，才能让伤口愈合。 台下的读者把会议室挤得满满的。 今天主办方真是给大家一个意外的惊喜，谁也没想到，石颜会是个女作家，而且是个美女作家。 一想到自己崇拜的作者，如此美丽，知性，曼妙，言语睿智，甚至可以说是妙语连珠，对其它文学作品也能发出有见地的声音。 一时间，那些悲苦自渡的岁月里，被石颜作品鼓励到的读者，更加从心底里热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女人。 在他们眼里，石颜一下子就成了完美的化身。 “石颜，我很崇拜你，你的作品带我走出了那段困顿和迷茫，你说，人要能够自洽，和外物和解，和自己的内心和解，这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启示。 我以前一直愤慨，为什么社会对我如此不公平？ 为什么家庭对我如此不公闰？ 为什么大家能留在城里，只有我需要下乡，去做那些艰苦的农活？去一个人品尝青春的孤独。 但是自从看到你的作品，我就明白，经历就是财富，那些下乡的艰苦岁月，磨砺了我的意志品质。 现在我虽然还没找到工作，但已经出发去摆地摊了。 这也是受你作品的鼓励，不怕你笑话，我现在摆地摊，一天能赚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 摆地摊很苦，风吹日晒，还得风雨无阻，但这和我以前下乡吃的苦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有这样的比较，我发现自己竟然能坚持下去，我想，这就是你说的和解。 我现在心平气和，不再抱怨。 因为，我的同学、朋友，兄弟姐妹，那些没有下过乡的人，他们都吃不了我这份苦，自然也赚不了我这份钱。 我感觉自己找到了生活之光。 我不会一辈子摆地摊，等我积蓄够了第一桶金，我会去开个杂货店，或者开个书店，卖你的书。 感谢你，在我迷茫的时候，给我指出了人生不只一条路！” 到了读者互动的环节，一个男青年激动地抢过话筒，对着夏颜“噼哩啪啦”说出这通话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可以看得出来，这不是一个外向的小伙子，但今天为了心目中的仰慕和光而来，他终于有机会说出这番话来。 可能，他也没想到，对方是个如此美丽的女子，以至于说这番话时，他的脸都不由羞红了。 纪远在边上看了，觉得好震撼。 原来，文学还有这种力量呀？ 早知道，她也多记几句鸡汤，可以来这里变现，安抚这里的苦难人心。 不过，她眼角一瞥…… 咦，有意思了，她看到了谁？ 石蝉姐？ 她怎么在这里？ 纪远坐在东边，石蝉坐在西边，相当于世界的两极。 中间还有很多读者，所以纪远也不可能走过去，和石蝉打气呼呼。 她只是心里暗暗讷罕，原来石蝉也有自己崇拜的作者？ 那她喜欢哪位？ 肯定不会是夏颜，哈哈。 纪远这边正无聊地想着，台上的石颜也和那位读者在对话中。 然后，又有四五位读者发表了对石颜作品的喜爱，当然，也有几个胆大的小伙子，一看到石颜的真容，眼睛都直了。 于是，在对话环节，他们话里话外，都在展示自己男性的雄风和能力，意图让石颜注意到自己，好象孔雀开屏一样。 对于这些人，纪远在台下就当看个乐子。 但有些感激涕零的作者，还是让纪远很动容。 这时，石颜作家的环节暂告一个段落，是接下来两位作家的环节。 就在这时，听到石颜环节结束，会场里竟然站起不少读者，原来他们打算出去透个去，上个卫生间，或者有些人只是为了石颜而来的，就不打算再听下去了。 会场一时间有些骚动。 这时，突然有个女人尖叫起来： “救命啊，杀人了！” 纪远和石蝉都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看。 就见一个男人正软软地倒向边上的女人身边，那个女人正不满地要推开他，手触到他时，感觉不对，拿出来一看，手上沾满了鲜血，于是不由发狂叫了出来。 纪远和石蝉不约而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个男人身边离开，然后汇入惊慌的人群中，向会议室外离开。 “夏霜？”纪远惊呼。 “夏颜？”石蝉看看对方，又看看台上，夏颜依旧在，只是脸上也露出吃惊的表情。 石蝉又不是傻子，顿时明白了，台上的夏颜就是夏颜，而刚才离去的“夏颜”，和她在卫生间遇到的“夏颜”是同一个人，她不是夏颜。 场面突然发生变化，王卫红还好比较老到，立即组织保安把大家都拘在会议室内，不允许离开。 然后，就让工作人员报警，说这里出了人命案。 等救护车和警察赶到时，那个男子已经凉透了，死因是脖子上被人抹了一刀，割断了大动脉，血流过快而亡。 王卫红也是懵了，没想到办一个作家交流会，还办出案子来了。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没奈何，只能配合警方调查。 幸运的是，接受任务的是石拓的小组。 因此，一到现场，看到夏颜、纪远和石蝉都在，石拓脸上也是一阵莫名。 一家人，还真是整整齐齐。 等他了解了一家人来这里聚集一堂的原因后，也是哭笑不得。 还好是他主导，夏颜和纪远、石蝉录完口供，只要不出什么问题，她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不过，看到三人的口供，石拓陷入了沉思。 于是，他把三人召到了一起，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说，你看到夏颜，她不理你，但后来你发现，会场同时有两个夏颜在？” 石拓问石蝉。 “是。”石蝉点头，“但我现在想起来了，夏颜家不也是三胞胎吗？是不是夏霜？” 她和夏霜接触得少。但知道夏颜比较高冷，似乎和她遇到的人很像。 “我也以为是夏霜，但现在想来，那人的眼神、动作，根本不是夏霜。” 反倒是纪远醒悟过来，此时补充道。 “我知道她是谁了！” 夏颜这时突然道。 第六百四十四章 你不讲规矩 “是谁？”石拓问道。 “夏至，我最小的妹妹。你们都知道我们是三胞胎，但由于当时的原因，各自分开。 但是最近，我们又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可能，参与到比较特殊的组织中去了。” 夏颜心情沉重地道。 想到夏至腿上狰狞的伤口，想到她差点失血过多而亡，她就特别心疼这个妹妹。 但如果今天人是夏至杀的，那她又犯下了死罪。 虽然她可能是被胁迫的。 但只要是她出手的，一定会被国家重判。 一时间，夏颜都不知道，是不是要找到夏至，还是不找到夏至为好。 “我懂了，这事你们也别往外说。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的话，后面再想起什么，就直接来找我，和我说。” 石拓一听，事关夏至，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面上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好。”大家都点头称是。 夏颜临走前，对石拓道： “我知道她很危险，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能不能不要伤害她？我感觉她现在身不由已。” “我懂，她是你妹妹，我会尽力保护她的。让她接受公平的审判。” 石拓说这话，也在情理之中，夏颜点点头，和纪远、石蝉一起走出门。 “石蝉姐，你也是这些作者的粉丝呀？” 纪远一时说漏嘴了。 “粉丝？”石蝉不解地问。 “哦，就是书迷。” 夏颜赶紧补充道。 “啊，书迷，我明白了。” 石蝉说到这，看着夏颜，脸上有几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颜心知肚明。 她怕石蝉脸皮薄，便道： “今天来的晋康和汉良，都是不错的作者，王主编说，想让我们继续推出新的合集。” “是吗？这两位作者我都很喜欢。” 石蝉赶紧接话道。 这时，她也懂了，夏颜也尴尬。 哈哈，只要纪远不知道，尴尬的就是她们俩。 如果纪远知道，就三个人特别尴尬。 那她当然是选择只和夏颜一起尴尬。 于是，纪远就被打岔走了。 回家后，夏颜立即给夏霜打电话。 “什么？我当然没去现场，我又不喜欢文学。哦，那肯定是夏至。 夏至出现了？不可能吧？她伤恢复得这么好？我那天接到一个线索……” 夏霜说了那天晚上侦察到夏至伤口还需五天康复的事。 现在扳指一算，只过了三天。 而按纪远和石蝉的描述，夏至一切如常，能正常行走。 这也说明夏至的伤口基本痊愈了。 她的痊愈能力还真是惊人。 因为夏至是妹妹，夏霜不想伤害她，所以留了五天给她安心养伤，就等五天后去找她。 因为姐妹俩一见面，由于立场各种原因，夏霜怕会当场打起来，夏至带着伤，到时候谁打赢，都会伤害夏至。 因此，夏霜没有马上出手把夏至拿下。 没想到，夏至的愈合之快，超乎她的想像。 “不是你的话，那就是夏至没错了，好歹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她的伤口好了。 但坏消息是，那个男人大抵是夏至杀的，如果是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夏至要被抓到，肯定会被判死刑。 我们找她回来，不是想让她被判死刑的呀。” “嗯，我明白，我马上去查。” 夏霜能不心疼自己的妹妹吗？ 一想到她受的苦，别的不说，光是腿上那条伤，就觉得心如绞痛。 “你要注意，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你可别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一切适可而止。” 夏颜交待。 “好。我懂得分寸。” 夏颜掂记着夏至，但也不能让夏霜去往里填自己的前程，真是纠结。 夏霜当下就出发。 她开车来到梁大夫那个专门收治伤患的大杂院前，把车停好，落落大方就走了进去。 “梁大夫，我找你。” 把角落的小门推开，屋里的人都是一惊。 估计没想到，没有预约的人也会前来探访。 “你是谁？” 梁大夫推了下用橡皮膏裹着的眼镜，一脸茫然地问道，有几分天然呆的味道。 难怪书呆子气十足的他，会被同僚攻击，不得不从医院辞职。 “他处理好了吗？等他走了，我再和你说话。” 夏颜看了看手术床上那个正在缝合伤口的男人。 他的伤口不大，在手臂上，差不多缝五针就可以。 夏霜进来时，梁大夫才缝了三针，此时回头看她，还有两针没缝好。 “那你等下，还有两针。” 梁大夫淡定回身，赶紧手快地把那个人缝好，然后敷上纱布，再给了他药，示意他过五天再来拆线。 然后那个人给了十块钱，就感恩戴德地走了。 “说吧，什么事？” 夏霜把半遮住的脸拉下来。 “是你啊？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好了吗？是不是又剧烈运动，把伤口扯裂了？ 你呀，就是不听话，之前让你不要大动作了，你不听，还得重缝一回，再受一回罪，何必呢？” 梁大夫一看露出全脸的夏霜，还以为是夏至，不由唠叨开了。 “我不是她，她呢？” 夏霜道。 梁大夫一听，这才觉出不对劲，不禁对着夏霜又认真看了几眼，才道： “没错，你不是她。双胞胎呀？这么像？” “是双胞胎，我在找她，能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吗？” 夏霜掏出一迭钱。 梁大夫一看，十元一张的，至少是一百元，他眉开眼笑地道： “我虽然爱财，但盗亦有道，我收了她的钱，不会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是双胞胎，但对方不知道夏至的下落，还要问他，其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梁大夫在这行混久了，也有点知道规矩和门道，所以自然不肯说。 “你不说，我就把你带到局子里。你这边，非法行医，够在里面关上几年了。” 夏霜下巴一抬，点着他的诊所道。 “你不讲规矩！” 梁大夫有点气急败坏。 “我不会对她不利的，我们是自己人。喏，你说了，钱还给你，我也不会说是你泄露的。” 夏霜耐心劝道。 毕竟，梁大夫这里掌握的情报，是她最想知道的，她不想弄坏关系。 要不然，以后夏至再需要梁大夫，说不定他一生气，就不接诊她了，岂不是害死自己妹妹？ 第六百四十五章 召唤亲情 “你们是双胞胎，但怎么没有一起来？按道理，你妹妹受伤得这么严重了，你们家没一个人带她来看？让一个陌生的男人带她来看病？” 梁大夫也是正义爆棚的书呆子了，这时还计较这个问题。 “她叛逆，不和家里联系。” 夏霜也不可能和梁大夫拖条板凳坐下来，泡壶茶，细说从前，于是直接扯了个谎。 还好，梁大夫立马就相信了，他一推眼镜道： “这气性可大了，你们家长得好好管管，什么事都敢做，一个这么年轻好看的小姑娘，腿上留条那么大的疤，以后懂事了，有得愁。 为了不给她留条大蜈蚣，我用了最细的缝线，如果有好的去疤膏用上，估计最后只有一条细细的白线。” 夏霜不由失笑。 这个梁大夫，还真不是坏人，本性不错，所以她态度也和缓地道： “行吧，你说吧，你知道她多少事情，统统告诉我。 家里可着急找她了，是她一直避着家里，你以为家里不心疼吗？ 不心疼，我也不会找到这。” “我知道一些事，但是要都说出来，你得加钱。” 梁大夫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一个靠自己本事混饭吃的大夫，爱财如命才正常。 夏霜又掏出一百元，说： “可以了吧？一共二百。” “好。” 梁大夫也痛快，二百块，相当于他要收治十个危险的道上兄弟了，当然是夏霜这里赚这样的钱痛快。 “她是谁送来的？受的是什么伤？身上还有其它伤吗？一般不是五天才会拆线吗？怎么好得这么快？现在去哪里了？” 夏霜一口气发问。 “小姑娘，你这问题也太多了吧？容我想想，一一回答你。” 梁大夫嘴上抱怨，但实则也不慢，道： “她是一个认识的大哥送来的，没有其它人跟着，我观察了一下，那个大哥在这里，主要是靠动刀子来占地盘的，没有其它劣迹，不是那种好色占人便宜的人。 但我看那个姑娘和他也不熟。 过来时二人也没怎么说话，我就直接上手缝了。 那姑娘的腿原来在正规医院缝过了，手艺挺好的，只是自己崩裂了。 看来是犯事了，做了不能住院的事。 我原本计划是五天才拆线，谁知道今天一早她就来找我拆线了，我一看，愈合得挺好的，就给她拆了。 我偶然听到，那姑娘和大哥说，要到云南边境去，带几个孩子一起过去，让那个大哥要安排车，送到火车南站。 结果那大哥说，最近关于带孩子的风声很紧，不能在火车南站上车，要嘛就直接把孩子带出城，到别的地方火车站，化整为零上车。 那姑娘显然同意了。 我听到的就这么多了。” 梁大夫一五一十地道。 夏霜审视地看着他。 梁大夫被她盯得不自在，但马上又显得泰然自若，看得出，他没有留私货。 夏霜这是采用了审讯技巧。 一般犯人，如果被她这一盯，有什么夹带私货，没说出来的，都会心虚不敢和她锐利的眼神对视。 现在看梁大夫这么坦然，夏霜也就姑且相信他，然后道： “这是我的电话，你要是想起什么相关的，就打电话给我，还有，把那个大哥叫什么名字，经常出没在哪里也告诉我。” “我……我这样算出卖吗？” 梁大夫又为难了。 “我们不会说是你说的，再说，你已经出卖一个，也不怕出卖第二个。 反正那人肯定也做了不少烂事，我们把他收起来，至少要三五年才能出来。 等他出来，早就改造好了，或者你这里也换了地方，怕什么？” 被夏霜一说，梁大夫只好硬着头皮说了那个大哥经常活动的地点，还有他可能做的一些坏事。 看来，梁大夫这回是打算落井下石，把大哥坑得更惨一些。 只要大哥关得越久，气性被挫磨掉，出来后，他就越安全。 “梁大夫，你有那种不留疤痕的膏药吗？”夏霜突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有啊，不过要30元一瓶。” 梁大夫又狡黠地嘿嘿一笑。 “给，60，拿两瓶。”夏霜很痛快地道。 “喏，每天涂两次，这两瓶要是涂完，还留疤，你就来找我退，我还倒赔60。”梁大夫吹上了。 “行，谢谢梁大夫。” “姑娘，你是警察的人？” 梁大夫这时才问。 “不是。”夏霜这么回答，梁大夫也是震惊了。 他看夏霜那气度，妥妥就是个警察呀，谁知道不是？ 天啊…… 夏霜扔下他走了。 出门后，夏霜开车找了个能打电话的邮局，把这些事告诉了夏颜。 夏颜觉得，还是要告诉石拓为好，多一些夏至的线索，他也能快点找到夏至。 “可以，你都告诉他。我呢，正好在休假，也没有别的事，我先出发去找她。 我在云南那边也有一些人脉。” “姐，你可别，危险。” 夏颜吓了一跳。 “我自己行动，比较快，自由，灵活度高，石拓那边还要等层层研究批准呢。 可是夏至等不及呀。 我怕她越陷越深，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我们妹妹，我有这个能力，我必须去救她。” “嗯，你千万要注意安全，你也别做违法的事。” 夏颜听到这里，心里一阵暖。 这就是她们的亲姐姐呀！ 是自己的姐妹才会这样，义无返顾。 看看她对夏至的样子，就知道，当初找自己时，不是她不积极，而真的是大海捞针，说易行难。 现在没有网络，没有dna联网配对检索，要找一个人，除了自身人脉和能力强大，愿意下功夫、花时间、精力、金钱去找，还得有血脉亲情在。 这一瞬间，夏颜有被姐姐罩到。 “我知道，我是执法人员，怎么会做违法的事？傻瓜！” 夏霜浅笑。 夏颜没有被她嘲笑的不快，而是心里一阵阵悸动，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来自亲情的爱。 这种爱，平时淡淡的，也不是在一起生活陪伴，但需要的时候，她可以随时象召唤神龙一样，把它召唤出来。 而咒语只有两个字：亲情！ “你过来我这里一趟，我拿钱给你，你出力，我出钱。” 夏颜这时总算想到能做的事了。 “不方便，我马上要去机场了。” 夏霜考虑了下去她那里的时间，开车来回至少要耽搁两个小时。 夏至不能耽搁，这两个小时，可能发生无数可以挽回后悔的事。 夏霜风风火火要找。 这时，夏颜想到了什么，问： “姐，你在哪里？具体位置？” 第六百四十六章 你出力我出钱 “我在西单这里。” 夏霜不知道夏颜问这个干嘛，就报了下具体位置。 “你在边上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让人去找你，你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吃的？” “好。那边有个牛牛小饭馆。” “行，我一会让人去那找你，反正你也得吃饭。” 夏颜说完，就放下电话。 夏霜一头雾水。 但夏颜说的没错，她需要吃饭，到机场也得吃，还不如在这里吃了再去，机场可贵了。 她拿起电话，打了个内线，让人帮自己订机票。 特殊职业就是好，需要时也能开个小后门。 象她和石磊，都是能随时订到机票的主。 牛牛小饭馆是夫妻店，还算干净，夏霜一进去，那个长相温柔的女店主就问她要吃什么。 夏霜要了个小炒饭，一盘炒牛肉，一碗西红杮鸡蛋汤。 北方人一般不要汤，但是夏霜也在南方生活过一段时间，觉得吃饭还是要喝汤健康，从此就养成了喝汤的习惯。 不一会儿，汤先上来，接着是鸡蛋香肠炒饭，一碟炒牛肉，吃肉，是因为夏霜需要能量，她可不能学人家有事没事吃素，那会营养不良。 虽然是小馆子，但老板的手艺不错，夏霜吃了个肚儿圆，就在她吃完结账的时候，一个一身西装的年轻姑娘匆匆跑来，问： “请问，谁是夏霜？” “我是，你是？” “哦，我们纪总让我送东西给您。”姑娘一看到夏霜回应，如释重负，赶紧将手里的行李箱递给她，嘴上说，“密码没改，四个零，你需要的话自己改。” “好，辛苦你了。” 夏霜这才明白，夏颜问她位置，是让纪远从最近的门店给她调东西的。 “啊？你是夏总？” 姑娘显然也认错人了，以为她是夏颜。 “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没想到，这个姑娘服务态度好得和这时候的国外服务员一样，让夏霜都有点受不了。 如今商场和供销社的服务员，哪个会这么热情客气的？ 没有象你家大爷，把你骂一顿，或者用白眼从上下到扫了一遍就很好了。 所以现在老百姓出门买东西，如果是到大商场，或者远处比较不熟悉的商场、供销社，都得换一身干净的过年衣服。 要不然，碰到势利眼的售货员，你问三声，她答一声，能气死人。 社会上也才会流行先敬罗裳后敬人。 因此，感受到这个姑娘的热情，夏霜不由觉得，夏颜和纪远在商场上还真是成功，让在老百姓心目中很拽的售货员都能这么明显改变服务态度。 不管怎么说，从这点上她们就是成功的。 夏霜很少去关注夏颜做生意的事，只是听她说味全美火锅是她们开的，乐购是她们开的，还开了很多分店。 现在仔细一想，夏颜和纪远应该赚了不少钱。 谢过送东西的姑娘，夏霜就上车准备走人。 车子开到机场的地下车库，要下车前，夏霜打开行李箱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箱里有个袋子，装了满满一袋钱，夏霜数了下，十元一叠用橡皮筋捆着，一捆是一千元，一共四十捆，那就是四万元。 行李箱里还有雨衣、雨伞、雨靴等雨具，还有防寒的衣物，甚至是内裤都备好了。 还有一个大容量的保温杯，里面到时候可以装茶水用的吧。 一袋高热量的零食，什么巧克力、大白兔奶糖、压缩饼干、牛肉干、猪肉脯。 小罐装的乐口福两罐。 洗浴用品，毛巾，几双袜子，一双质量上乘的运动鞋，是她的码数。 这么短的时间，备货这么齐全，怕是只有乐购能做到。 夏霜看到，这些都是新品，上面的标签还没剪呢，拿来一看，果然都打着乐购的商标。 夏霜不禁莞尔，对夏颜说的，她出力，她出钱，有了具体的认识。 果然，有个土豪妹妹就是好。 夏霜也就不客气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有这些丰富的物资，再加上金钱开路，此行就会少很多困难。 有时候，卖人情，的确不如加上金钱大棒有效。 夏霜在云南那边的人脉，有的知道她的身份背景，有的不知道，只以为她是道上的人。 因此，需要花钱的地方真的很多。 难得夏颜想得这么周到。 夏霜心里暖暖的，拎着行李箱就往机场大厅走去。 到了安检口，机场安检人员看到她贴在行李箱上的免检标志，顿时明白，也没有开箱检查就放行了。 夏颜收拾的是一个20寸可以登机的行李箱，因此，夏霜也就没有再托运。 等她进机场不久，就有一个男青年和她接上头，拿了机票送过来给她。 夏霜拿着机票，发现是20分钟后的飞机，赶紧进安检，直奔登机口而去。 要命，给她订的时间这么紧凑的机票。 还好她效率高。 夏颜一直到晚上六点，才接到夏霜从云南那边机场打来的电话，报了平安，夏霜道： “后面就不好再联系了，但我努力三两天和你联系一次，石拓那边有什么新进展记得告诉我。” “好，你千万注意安全，不要太暴露自己。” 夏颜叮嘱道。 “好。谢谢你，收拾了这么多东西，足够好用！” 夏霜虽然觉得这样稍显生份，但还是要说一下。 “哈，咱们自己人，不用说这些。” 夏颜果然这么回道。 “我一定把夏至带回家。” 夏霜坚定地道。 “嗯，祝我们成功。” 夏颜说。 “我和妈说，自己出去旅游散心了，妈也没反对，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她最近身体有些反复，我们的事，不用和她说，省得她担心。” 夏霜又交待。 “知道了，姐姐。” 夏颜现在觉得姐姐这两个字好甜，有被宠到。 “嗯，我挂电话了，还有我的小外甥们，你自己也要警觉一些，看好他们。” 说完，夏霜就挂了电话。 虽然后面的交待纯属多余，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这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那么唠叨。 就是因为担心她们呗！ 哎，自己越来越“妈”化了。 夏霜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六百四十七章 纷纷上场 夏霜在机场打电话时，没有注意到，有个女人从身边的电话亭匆匆走过。 女人身边的男人个头高大，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夏霜。 夏霜背对着他，他没看清楚脸，也没在意，三人擦肩而过。 这一男一女，正是夏至和赵雷。 夏至上了停在机场停车场内的车，赵雷关心地问她： “伤口还好吧？” “没事，梁大夫的医术不错。只可惜了被困在诊所当大夫。” “在京城待久了危险，这次出去，在外面多休息一阵，恢复了再说。” 赵雷的脸上，亦是有一股从内心透露出的疲惫。 “好。” 夏至坐在副驾上。 这时，她看到停车场有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出现。 她不由一楞，怎么是她？ 巧合？ 偶遇？ 她可以确信，自己是平生第一次进京城。 但是这次到京城，似乎到处都能遇到熟人。 为什么大家叫她“夏霜？” 赵雷转脸看到她疑惑的脸庞，脑子里那个点似乎被触动了，活络了不久，笑道： “怎么了？” “哦，没什么，刚才以为看到熟人，应该是看错了。” 夏至道。 “这个世界上面容相似的人不少。” 赵雷喃喃道，眼睛里突然有一丝迷茫，好象在发呆。 直到他转脸看到夏至，眼神才又恢复了几丝清明，一踩油门，离开了。 石拓一回家，就发现夏颜和罗文娟在客厅看电视。 夏颜的三个娃也带来了，放在边上的婴儿床里，三个小家伙正自在地睡觉呢。 石拓眼皮一抬，还能不明白，夏颜是想问他，今天那个被刺杀男子的案子。 石拓也很配合，和夏颜打过招呼，便道： “今天也是出乎意料，谁也没想到，那个被刺杀的男人，是境外人士，现在还在查他的身份。” “他是书迷？” 夏颜吃惊地问。 “不是，他好象是躲避什么人，然后混到场内的。想来，应该就是逃避夏至。” 石拓道。 “那夏至又是为何把他列为目标？” 夏颜听了大奇。 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搅的局还不小。 “据身边的人回忆，这个人刚坐下来时，他手上有个银白色的手提箱，而且手提箱还用链子挂在手上，似乎怕箱子丢了，防盗措施到位。 因为这样，当时坐在他身边的人还很有印象，开玩笑问他，是不是箱子里有宝贝，这么看着？ 那人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现在回忆起来，问话的人说，他的笑里有几丝紧张之感。 案发后，箱子没了。 而且，我们发现，他的右手腕被齐齐砍下，想来，箱子就是这么被抢走的。” 石拓想到死者断腕的干净，有点不寒而粟，夏至似乎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 “箱子里是什么宝贝？看来，真的是宝贝了，要不然，夏至也不至于公开场合这么做。 对了，夏霜打听到了夏至去了云南，她今天傍晚也跟去了。” 夏颜硬着头皮，把这件事告诉了石拓。 “胡闹，真是开玩笑，夏至的事，可能和境外都有关联，太危险了，她单枪匹马的，别把自己也折进去。” 石拓一听，都有点坐不住了。 “不会吧？夏霜她懂行事分寸的。” 夏颜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头皮发麻。 “哎，看来我也要去下云南。所有线索都指向那里。 对了，刘大脚的上线找到了。” 石拓道。 “是谁？” “赵锁钢。一个比较神秘的新崛起势力的带头人，听说他家世背景不一般，我现在正在查他。 刘大脚说，赵锁钢一向单线和他联系，但过去从来没有直接找他，这回也不知道是急了还是怎么样，无意中露出了马脚。 刘大脚有意识收罗这些信息后，多留意之下，果然，有一次听到他手下叫他赵哥。 城西叫赵哥的团伙头子，只有新近崛起的那一支。 刘大脚偷偷跟踪了他们，发现这人叫赵锁钢，就赶紧回来和我们复命了。 现在已知，赵锁钢也正往云南而去，还说带了一批货。 按他们的术语，肯定这批货就是新近得手的孩子。” 石拓的话，让夏颜和罗文娟都是一阵后背发凉。 “这天杀的人贩子，他们到底想拿孩子干什么？” 罗文娟觉得，虽然有人说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可是自从自己嫁过来后，天天都听到新鲜事。 “估计是运到境外，具体做什么不好说，但如果和多胞胎、疫苗啥的有关，说不定是去做试验。” 石拓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试验品？” 夏颜和罗文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嗯，我和局里打了报告，准备也前往云南，具体跟踪他们，以落实他们的犯罪动机。 因为，如果不知道他们的犯罪动机，没有从根源上打击，是消肃不清的。” “你不要去吧？那里很危险呀！” 罗文娟一听，石拓要主动前往险地，一时情急道。 这还是婚后，她第一次要和石拓分开，当然舍不得。 “为了案件需要，再说，局里还没批呢。” 石拓道。 果然，石拓现在限于工作关系，一切行动都得听指挥。 夏颜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怎么一个两个三个的，都要去云南。 还有夏至，她还有机会回归正常生活吗？ 如果没有机会了，她们这样找她，是不是反而害了她？ 一时间，夏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石拓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石拓接了电话。 “什么？17岁少女？凶嫌疑似外地的俩兄弟？三大队请我们配合？好，我现在就去。” 石拓放下电话。 “怎么了？又有案件发生？”罗文娟担心地问。 “是啊，三大队辖区内发生了一起少女被入室强暴案，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但现在还没有录到口供，三大队请求我们配合。” 石拓拿了公文包就要走。 “啊？三大队？” 夏颜脑子里有根弦“嗡”地一下响。 “怎么了？” 石拓一看她的表情，心知有异。 夏颜的直觉又来了？ “你还是不要去了吧？有没有别的人可以代替你协助他们？” 夏颜还不能确定，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她应激的表现。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不要冲动 “没有人手了，包括我手下的人，今天也加班在查一起抢劫案件，能空出的人手就我一个了。” 石拓苦笑。 夏颜虽然不能确定，这个三大队，是不是她以前看过电视剧的三大队，但是如果万一是，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在她穿过来之前，正好在上播一部大热的刑侦片，片叫就叫《三大队回来了》。 整部片子，讲的就是刑警三大队破获了一起少女被强暴案，做案的是外省的两个兄弟。 案发后，哥哥逃脱了，弟弟落入了法网。 在审案时，由于动用了逼供的手段，原本就受伤的弟弟，伤重不治而亡。 于是，三大队被判刑的判刑，处份的处份。 大队长被判了五年，出狱后，他拒绝了工作安排，到两名嫌犯的户籍所在地，以送水为生。 直至有一天，街上的人发现两名中年男子当街打架，报警将他们抓了起来。 这时，大家才发现，其中一名男子是大队长，而他扭打的另一人，正是当时逃脱的嫌犯哥哥。 夏颜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部剧是真实案件改编的。 所以此时听到石拓提到的案件细节、名称都能对上，不由一个激灵。 如果真的是这个三大队，石拓今晚去帮忙，等待他的，不是被撤职，就是被捕入狱。 因为在电影里，那个三大队整队都被撤销了。 而对于象石拓这种视荣誉为生命的人来说，如果他遭此重击，说不定会精神崩溃。 因为，夏颜没有忘记石磊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从精神病院把石拓接回来的。 虽然石拓不是精神分裂，但心理疾病，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肉体的伤口更加难治愈。 别看现在石拓表面上好好的，谁知道他潜藏内心深处的痛苦呢？ 一个大家庭，谁也不能少。 如果石拓过得不好，首先公婆、兄弟们就过得不好，无法独美，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夏颜是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理的。 “如果一定要去，听我一句劝，首先检查一下嫌疑人是否受伤，是否能再承受再一次伤害，这一点非常非常重要。 最后，切记，不要用刑。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就可以去了。” 夏颜用很肯定的语气道。 石拓楞了楞，说： “谢谢，我记住了。” 说完，石拓头也不回地走了。 “啊？你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罗文娟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有点毛毛的，看到石拓出去，忍不住喊了一声。 “好。” 石拓冲她微笑，然后拎着包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听到院子里汽车发动的声音。 石拓到了队里，虽然有夏颜那些话让人一头雾水，但他很快就撇清杂念，迅速投入工作中。 案件不复杂，甚至嫌疑人都已落网。 只是现在遇到最大的难题是，嫌疑人不肯说实话，口供没法做。 看来，嫌疑人是个老手，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每次当要说到重点时，他就游移不定，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 三大队的同志都很气愤，尤其是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形，更恨不得直接把这个犯罪份子崩了。 经过一天一夜的车轮做战后，大家都很疲惫，于是，三大队长钟刚才想到让石拓他们来支援。 看到石拓风风火火出现在审讯室里，钟刚赶紧和他到外屋，介绍了案情。 “还逃了一个？” 石拓一听，感觉这俩人也是挺棘手的，如果逮捕的这个，把案子都往外逃那个身上推，而外逃的那个，还一直抓不到，这案子就结不了。 “是啊，兄弟们都火气上来了，想要上手。”钟刚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反对用刑的，但真到后面，被逼得没办法，也只好动手了。不然，没办法对家属交待。 太怪了，一个小姑娘，人生路才开始，就被这俩畜牲毁了，谁不想立马要了他们的命！” 这也是钟刚怕按不住大家火气、要求支援的原因。 可以说，作为大队长，他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 所谓旁观者清，外人会比较冷静。 这时，石拓想起夏颜说的，不要冲动，不要用刑。 啊？这就对上了？ 直觉？ 真是很玄啊！ 石拓一个激灵，道： “现在屋里那家伙受伤了吗？” “看起来不像，有点疲惫感，但精神很顽强，还在负隅顽抗。” “我去看看。” 石拓进屋。 审讯室有两名警察在，两名警察的眼圈也是泛起了红血丝，一看就没少陪着斗智斗能。 而坐在对面审讯椅上的家伙，头发胡子拉碴，眼神凶狠冷漠，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刚进屋的石拓。 石拓冲着两名同事点点头，然后走到那叫吴据的嫌犯面前。 “哟，又来一个，你们车轮大战没完了是吧？我警告你们，我是守法的公民，你们这是诬陷！” 这人嘴巴还挺嚣张的。 石拓凑到他跟前，上手拍了拍他的脸，笑道： “嘴硬呀！现场提取了你们的行发、分泌物，还有你们做案的工具，你这么强撑着，是想等你哥逃远了，我们抓不到了，到时候两边口供对不上，你好赖账是吧？” 石拓一语中的，这人眼神一凝，然后笑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不过，我再强调一句，我们没有做案，我是冤枉的。” “石副，别搭理他，我们审了他这么久，他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车轱辘话。” 一名同事道。 “和他这种社会垃圾废话这么多干嘛？上手吧！” 这时，另外一名血性的同事也忍不住了，站起身，把袖子往上一撸，走到吴据面前，就要给他迎面开个染料铺。 “住手！” 石拓制止了他。 “哈哈，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有本事就动手啊？哥在这等着你们！” 吴据一看石拓不敢对他动手，忍不住嚣张地大笑起来。 “这窝囊饭我也不吃了，我今天就揍死你，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另一名同事把笔“啪”地拍在桌上，霍地站了起来。 石拓却是背上冒出一阵冷汗。 他挡在吴据面前，道： “你们小心，别上他的当，他有内伤！” 第六百四十九章 避过一祸 “什么？他有内伤？” 所有人都惊呼一声，那个想揍他的同事也停止了动作。 “嗯，你们看，他嘴角有沁出来的血渍，只是他一直不时低头擦掉，还有，我走近他，就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是不是在抓捕过程中摔过？” 石拓问。 看到大家冷静下来，他也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紧张了。 “是啊，我们抓他时，他翻墙爬上了二楼，然后从二楼要跳向邻近的民居时，摔了下来，这才被我们抓到。” 钟刚赶紧介绍情况。 “先送他去医院吧！” 石拓征求钟刚的意见。 “行，我马上安排。” 审讯室里，还有人不理解，觉得这个吴据罪大恶极，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为什么还要浪费医疗资源，给他疗伤？ 钟刚是个老警察，一听石拓这么却明白了，如果这个人受了重伤，在这里死了，他们大伙就得背锅了。 救护车把吴据送到医院，一查，果然受了比较重的内脏，如果不及时救治，再耽搁个两三小时，也就不用治了，他会直接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医生的伤情鉴定一出来，钟刚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今晚的审讯，大概率会持续到天亮，到时候，吴据死在当场的话，他们全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 “吴副，太谢谢你了，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如果没有你，我们明天早上，全部人都要被革职了。” 钟刚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不用谢，这也是一种直觉。” 石拓自己也是后前发凉。 他还好听了夏颜的提示，有所警觉。 如果夏颜没有说那番话，他肯定也是不会想到，被审了两天的嫌犯，竟然是强撑着。 “今晚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到时候这个案子破了，我一定把你名字写进去，有功劳，不能少了你一份。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能办到的，尽管来找我。” 钟刚一脸感激地道。 石拓无意中还收了一份人情。 回到家里，他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忽然想到，如果今晚上吴凭死了，他们会遭遇什么？ 三大队相关涉案人员肯定要受处份，在审讯室的三人，加上他，最少都会被撤职，直接责任人还会被判刑。 如果他被撤职，会遭遇什么？ 那他现在追随的光会消失，他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中，因为身上会永远背负着一个耻辱的罪名。 石拓一直等到心头那股激荡消失，这才回屋休息。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正好在院子门口遇到出来遛娃的夏颜，石拓站定，道： “还好你提醒了，那个犯罪嫌疑人，被及时送医，他内脏出血，如果再晚几个小时，就没救了。 可以说，你救了三大队。” 夏颜摸了摸鼻尖，说： “呵呵，我也就凭医生的直觉猜的，最主要的还是你，我敢说，你敢信。 能救下他不是目的，最重要的是三大队的同志们。” “他哥哥脱逃了，这是目前最大的难点。如果他拒不交待，或者交待了把事情推到他哥哥身上，我怕这案子十年八年都破不了。” 石拓好象是喃喃自语。 “这种人，犯了大案，东躲西藏也不是事，说不定跑回老家了，那里地形熟悉，要躲藏也容易，他们会产生心理上的安全感。”夏颜笑笑说，“我也就是瞎分析。” 石拓呵呵一笑。 上班后，钟刚带了一份豆浆油条来找他。 好歹经过一夜的休息，钟刚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石拓也没客气，接过油条就吃了起来。 “我一早去医院了解过了，那小子命挺硬的，救回来了，没事了。哎，我感觉象做梦一样。 还好救回来。 不然今天早上咱们还能在这吃油条啊？ 不过，那小子还挺嘴硬的，说他出来务工，都是听他哥的，所有的事情他都不了解，要我们去问他哥。” 钟刚一提起吴据就气。 “我听说他们兄弟从小就无父无母，相依为命，他哥哥吴凭，一向是兄弟关系中的主导人。 现在吴凭跑了，我想，他会不会回到熟悉的地方，以那里熟悉的地形，来和我们周旋。” “咦，你的思路不错呀，是有这种可能，他们俩的老家是山区，有溶洞，有密林，是个逃避罪责的好地方。 我和他们地方上联系一下，申请他们配合追捕。” 钟刚马上起身，去安排工作。 石拓觉得，这起案件应该会很快结案。 “石副，王队找您，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这时，有手下对石拓道。 夏颜看着三个睡着的孩子，皮肤已经褪去了黄疸好多天，变得白白嫩嫩的，她就好想咬他们几口。 “姐，你这么悠闲？我们来看你了。” 这时，李明远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夏颜把孩子们安顿在客厅，迎声而去。 一大早，李明远和小雪、小云一起过来了。 他们十点就要上班，节假日也是轮休，所以要一起来，只能挑上午十点前。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相约来看夏颜和孩子们。 这种紧密的联系，让他们一直不显生份。 “小雪，你们的房子找好没有？之前不是说还缺钱吗？如果找好了，就和我说，不用客气。” 夏颜问道。 “差不多了，只是房子有点旧，是筒子房，没有卫生间，在走廊上做饭，只有一个直通通的单间。 但是价钱比较省，只要四千多就有了。” 小雪回道。 “这条件也太差了，不行，你们还是换个好点的，咱们有能力住得起好房子。” 夏颜一听，觉得没必要花钱买这种房子，人生短短，何必受罪。 “我们也一直在犹豫。只是现在要买的房子，要嘛就是小院子，价位太高，我们买不起，要嘛只有这种了。” 小云叹了口气道。 “李明远，你呢？小五人家一家俩口过得甜蜜蜜的，我看你都不愁呀？” 夏颜转脸看向李明远。 来京城后，油水充足，这小子又长高了，现在已经比比小雪高了一个头，如果从身后看，反而是李明远象她的哥一般。 第六百五十章 奇怪的店员 “我让她们别买呀，等啊，现在又不急。小五那是急着接小美进京，要结婚。 我们仨都是光棍，急什么？ 等看得合眼缘的房子再买。” 李明远摊了摊手。 现在他已经是榆树胡同味全美的店长了，工资翻倍，性格愈发沉稳。 这时，旺财从门口一溜小跑进来。 进屋后，它好奇地趴在夏颜仨孩子身边，这个看看，那个瞧瞧，在狗子的世界里，也是有好奇心的。 可能它觉得，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三个孩子吧？ “那就再等等吧，大家都说不理想，我们听大家的。” 小雪思忖再三道。 李明远笑了。 他可不想小雪她们现在就搬出去，那剩下他一个人，多无聊啊？ 虽然宿舍会有新的员工搬进来补位，但也不是最好的他们。 “其实吧，虽然我也不满意那两套房子，但说实话，我感觉住在宿舍里不太舒服，我想搬出去。” 没想到，这时小云开腔了。 夏颜听了有些奇怪。 因为住宿舍，除了公用的地方多了一些，比如卫生间，厨房，还真比现在一般老百姓家里条件好多了。 就算是公共区域，当初她设计时，也是采用了美式的开放空间里的布局，比如： 公共泡茶区域，休闲区，公共餐厅等，洗衣区…… 而且还有专人打理清洁卫生，环境很清新宜人，因此，不存在不舒服一说。 小云也不是享受型的人，何出此言？ “小云，怎么了？为什么不舒服？”夏颜关心地问。 “咱们那有个叫何洁的员工，不是也住进来了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总觉得他老喜欢盯着我。” 小云看看眼前熟悉的面孔，只好硬着头皮说。 “何洁？那小子不是新招来不久的吗？他怎么你了？” 李明远一听，大为光火。 在他心里，这二位都是姐姐一般的存在，但以前又受过那么多苦，他现在长大了，就要保护她，不让她们受伤害。 现在一听小云这么说，他能不火吗？ “他没怎么我，就是那种眼神，让我不舒服。”小云看了眼小雪说，“小雪也有这种感觉。” “是啊，他好象一直对我们很有兴趣，有一次，我看到他在我们晾衣服的地方站了好久，等我走过去一看，他手里摸的是小云的内裤。” 小雪说到这，脸也红了。 “什么？这个流氓！”李明远气坏了，声音都大起来，说，“我回去就把他开除了。” “他是怎么招进来的？” 夏颜听了，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正常的招聘程序，我们店里人手不是紧张吗？就贴了广告，他主动来应聘。 我们看他长得还算结实，也表示会努力工作，就招他了。 没想到，进来才一个月，就发现他这么奇奇怪怪。” 小雪也是无语了。 “他在店里，还有其它奇怪的举动吗？”夏颜问道。 “咦，你这么一说，我好象想起来了，最近店里生意好象下滑了不少，尤其是一些熟客都好久不来了，这些熟客里，还都是女客户居多。 我以为是她们吃腻了，到别家换口味，难道，和何洁有关系？” 李明远脑子转得很快。 “不好说，你认识那些老顾客吗？可以找她们了解一下。” 夏颜提示道。 “我认识一个张姐姐，她就在附近的物资局工作，我一会就去问问她。” 李明远马上有了目标。 “嗯，先稳住，在了解认清这个人面前，咱们先别露了风声。 咱们住的可是餐饮机，食品安全很重要，如果他真的心术不正，品德不端，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 夏颜心想，还好小云发现了异常。 要不然，留这么危险的人物在一家火锅店里，那可不是“香迷糊”了吗？ 但凡他脑子一抽，随便往火锅里加点料，那岂不是玩大了？ 别的不说，他们辛苦这两年积累起来的品牌，说不定就倾刻崩塌了。 餐饮业是“进口”的行业，最看重的是顾客的口碑，顾客要是都不敢吃了，那谁还敢来消费？ 细思极恐。 夏颜把这些顾虑一说，小雪还有点不敢相信，说： “不会这么坏吧？” “别不相信，我以前也不敢相信人心这么坏，最近听石拓说了那么多刑事案件，就觉得三观尽毁，我们还是谨慎为上。” 夏颜让李明远找个信得过的人，死死盯着那个叫何洁的，千万不要让他有动手的机会。 这事一说开，大家就没有心思闲聊了。 于是，小雪和小云也准备各自找熟客去打探消息。 众人散了。 旺财没走，它睡着了。 它认这里和味全美宿舍那里都是它的家，所以来来去去的，独狗也能在这里过得很舒服。 而且，旺财还能看家护院，如果在夏颜家，但凡有客人来，它都要不放心地跟着到门口看看，确定来人没有歹意后，才松下尾巴回客厅。 火锅店一整天都是很忙的，一直到夜里十点，才可以下班。 小雪他们一下班，就又来夏颜这里了。 “姐，不得了，还好你提醒，我们去四处走访一下，发现这个何洁真的不简单。” 李明远一脸郁闷地道。 “怎么说？” 夏颜问。 “我不是去问物资局的郭姐吗？结果人家怎么说，说她可是正经人，吃个火锅，是吃心情，不是让人调戏的。 不要以为她年纪大，还没嫁出去，就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想勾搭她，简直是冒犯她的尊严。 我听了一脸懵，问她怎么回事。 求了她半天，她才说，原来是何洁，每次她去吃火锅，就故意往她身上蹭，还主动问她地址，说要送她回家。 后面，知道她还没结婚，是个大龄青年，还问她，看他条件可以吗？他愿意被招上门女婿。 郭姐吓坏了，哪里还敢来了。 要不是今天去问，真不知道这回事。” “我们问的几个女顾客，她们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说只要一进店，那个何洁就盯着她们看，还会借递东西，摸她们的手。 开始，她们以为是无意中触碰到的，没想到，每次递东西，他都要趁机揩油。 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她们虽然觉得我们的火锅好吃，但也受不了有这样的伙计，渐渐就不来了。” 小雪也是一脸气愤。 第六百五十一章 起底 小云道：“看来这个何洁不能留了，真是一只苍蝇，坏了一锅粥。” “嗯，及时发现就好。” 夏颜沉吟，要怎么合理开除何洁，让他走得丝滑，不再来捣乱。 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 “姐，搞这么麻烦干嘛？给他结了账，麻溜走人，还用琢磨吗？” 李明远不想惯着他，恨不得今晚就把他铺盖扔了，让他滚。 “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如果太过粗鲁，激发他的报复之心，反而不妙了，他随便在餐饮哪个环节给咱们动了手脚，万一出事怎么办？” 夏颜说了利弊。 “真是的，象个裹脚布，又臭又烂，缠着不走。” 李明远火了。 “要不，好好查查他？这种人，敢这么大胆，应该以前就有案底了。” 这时，夏颜灵机一动。 “那叫谁查？” 李明远为难了。 “放心，我有人选。” 夏颜想到了石拓。 见夏颜有了主意，几人好象也立马有了主心骨，马上支楞了起来。 夏颜叮嘱他们这几天先不动声色，同时小雪和小云出入也最好一起，同进同出，不要落单，免得挨了那个人的咸猪手。 第二天一早，夏颜到罗文娟院子里找石拓。 果然，来得早，石拓还没去上班。 夏颜说了麻烦他帮忙查何洁一事，石拓一口答应下来。 夏颜给了他何洁的家庭地址，因为在招新员工时，这些都有登记，昨天李明远就拿来了。 对于石拓来说，查一个人难度不大。 想了下，石拓还是对夏颜说： “我去云南追查赵锁钢涉及多胞胎儿童拐卖的申请通过了，明天就要离京。 你交待的事，我让同事小吴帮你查，他查好了，会来告诉你，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交待就好。” “谢谢。” 夏颜没想到石拓真的申请去云南了。 她心里不由浮起石磊的面容，这段时间，石磊杳无音信，她只好收起牵挂，一心扑在孩子身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石拓明朗一笑，就去上班了。 刘姨这时也来上班了，看到夏颜在，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开始洒扫院子，然后准备做饭。 罗文娟还没开学，起床都比较晚。 这时，刘姨似乎犹豫了半天，才走过来问： “小夏，我有个事想咨询你，不知道你有空吗？” “行啊，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伺候的老汪，最近气息微弱，恐怕时日无多了。 他的子女，之前说是在外省，其实不是，一直都在国外。 他怕说有海外关系，会被斗，所以一直说在外省。 儿女们从出国和他也不联系，估计永远也不会联系了，老汪现在算是孤家寡人一个。 之前我们来的时候，老汪说请我们照顾到他殡天，然后他住的小院会送给我们。 不得不说，老汪做事很周到，还请了邻居两个人做证，还有居委会的干部，写了一封遗嘱，里面有明确写了，说把小院落给无偿送给我们。 我们当时为了让他放心，也就先这样接受了。 现在我们在这里住久了，确实也不想回南京了，要在这住下，肯定也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所以，我想问问你，这样写的遗嘱有效力没有？ 要是没有，我们怕等老汪归天后，居委会会不会把房子收归国有？ 如果那样，我们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说完，刘姨拿出一个信封，请夏颜帮她看。 她觉得夏颜她们都是文化人，也有地位，肯定懂这些事。 夏颜接过来信封，抽出里面的遗嘱一看，便连连点头说： “这是有法律效力的，等老汪百年后，你们直接到房管所，用这份遗嘱，加上老汪的死亡证明书等，更改那里房屋所有人的信息，你们就可以成为房子的合法主人，房子不会被收归国有的。” “好，谢谢你了，小夏，你们读书多就是不一样，哎，我家徐慧在就好了，她肯定也懂得看。” “是啊，徐慧知道你们过得好，她现在也就放心了，别再想那些事了。” 夏颜只能安慰她。 刘姨点点头，又道了声谢，就去做早餐了。 第二天，夏颜过来找罗文娟唠嗑时，罗文娟说石拓出差了。 夏颜打趣她说，和自己一样成了留守女人。 “刘姨今天请假了，哎，我得自己做饭了。要不，去你那蹭饭吧？” 罗文娟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虽然有时候会一时钻牛角尖，稍显计较，但一想开就好了，不会撒泼耍赖。 “没问题，我让郑婶多饭把米的事。”夏颜又问，“刘姨有什么事吗？” “说是他们亲戚老汪怕是不行了，送医院了，得去伺候他。”罗文娟感概说，“老汪也算是运气好，本来身边没一个子女，没想到临老了，还有刘姨夫妻能伺候他。” 夏颜想到房产的事，觉得人和人是相互的。 老汪运气是不错，但刘姨夫妻也是用心了，老汪也仁义，把房子送给他们了。 “小夏，有个警察同志来找你。” 这时，郑岚匆匆来找夏颜。 罗文娟吓了一跳，道：“什么事？” 她自己丈夫是警察，但是丈夫之外的警察来家里，就觉得异乎寻常。 “你好，嫂子，我是小吴，石副的手下，他交待我帮忙调查何洁这个人，今天有消息了，我来向您反馈。” 还好，小吴进屋后，立即说明来意，不然还让二人费猜度。 “何洁怎么样？过去的履历清白吗？” 夏颜一听，这么快有消息了，赶紧问。 “他呀，以前在街坊四邻那里印像就不好，从小学开始，就会偷看女同志洗澡。 初中毕业就没上学了，在家里晃荡。 他们家附近的胡同，有一段时间女人的内衣裤丢了挺多次的，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当时辖区派出所就让人蹲守。 负责此事的同志，也是聪明的，根据丢失内衣裤的时间，摸出他做案的规律，于是一蹲就着。 大家在何洁的屋里，搜出上百条的女人内衣裤。大家都说他是个流氓，于是就把他弄去劳教了。 劳教出来，他也没回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后来，他又回家闲了两年，结果，这两年，有女同志陆续反应，夜里上公厕时，感觉有男人在身后跟着。 一时间，又是流言四起。 派出所一查，原来何洁回家了，于是把他列为怀疑对象，又去蹲他。 结果，还真蹲着了，他跟踪一个姑娘上厕所，派出所要抓他时，被他跑了。 从此就没回去过，没想到，原来在火锅店里藏了起来。” 小吴说完，夏颜沉默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第六百五十二章 流氓的铺垫 不光是夏颜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是小云和小雪，一脸后怕不已的惊恐样。 “原来这个何洁是个流氓呀？不行，我们马上开除了他，不管什么后果。” 李明远激动地道。 一想到他眼皮底下竟然招进了一个流氓，他就不能忍。 而且，这个流氓已经有了目标，对着他最敬爱的两个姐姐，如果现在何洁就在眼前，他早就揍他个满天星了。 “不用激动，他本身就是有案底的，如果你确定他在你们店里，我就联系派出所现在来抓他。” 小吴当机立断地道。 “这样吧，咱们晚上下班后再抓何洁，可以吗？” 夏颜征询他的意见。 “只要他不溜走就可以。”何洁道。 夏颜目的是不想给味全美抹黑。 毕竟，店里聘用了这样一个人，如果当场被抓，让食客看到了，回头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 万一传成是给食物投毒之类的就不好了。 “我们会盯着他的，如果他要逃走，我们就扭送他到派出所。” 李明远立即领会了夏颜的意思。 这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大案子，卖个人情是可以的，所以小吴也没有表示反对。 于是，小吴就先去和保洁户籍所在的辖区派出所取得联系，约定好今晚十点半，到榆树胡同抓捕何洁。 小吴走后，大家好好安抚了一番小云和小雪。 夏颜让她们别露出异常来，还说了之所以不让现在抓捕的原因。 小雪和小云一听会关系到店里的声誉，也表示一定大胆镇定，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保证今晚十点半的顺利抓捕。 话虽然这么说，但回到店里，小云看到何洁，还是忍不住一阵哆索。 还好，何洁胆子很大，看她这样，还以为小云是看上自己了，还在她面前卖弄道： “小云姐，你要不要晒衣服？我帮你？你个子矮，够不着晾衣架，我个子高，来吧，别客气！” 小云一想到他会闻自己的内衣裤，不由一阵恶心，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心想，今晚等他被抓走了，就全部内衣裤都扔了，换新的。 虽然那些内衣裤是自己过年才买的，还八成新，挺贵的，扔了舍不得。 但比起被他闻过再穿，还是扔了心里舒服。 “不是客气，我不想你动我的衣服。” 小云看他动手要拿自己的洗衣盆，情急之下，忍不住喊道。 “什么？我只是帮你晒衣服嘛！” 何洁色迷迷地看着小云。 除了李明远这几个知根知底的人，后面新招来的店员，都不知道小雪和小云，也是他们实际上的老板。 大家看她们俩平时干活那么勤快，衣着朴素，和大家一样住在店里提供的集体宿舍，还是外来记，都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打工小妹呢。 小雪她们自然不会声张，她们只想做低调工作，闷声发大财的打工人。 现在的这种状态，让她们觉得很自在。 如果一旦大家知道她们是老板了，对她们另眼相看，对她们恭恭敬敬的，反而让她们走路脚都不知道先用哪只好了。 正因为她们太低调了，何洁楞是没看出她们是自己的老板，才敢这么放肆。 “不用了，谢谢，我有晾衣架。” 小云心里暗暗叫苦，又不敢对他太凶，怕他跑了。 真是气苦，早知道自己何苦洗这么两件衣服呢？等晚上他被抓走再洗不好吗？ “哎呀，身边有个高大的男人，你用什么晾衣架呀？ 小云姐姐，我告诉你，我宿舍里有几本很好看的书，是从香港那边走私过来的，一会你过来我宿舍，我借你看看。” 何洁一看她畏怯的神情，觉得她好欺负，便愈发穷追猛打。 象小云这种农村来的姑娘，最好拿捏了。 在城里，要人脉没人脉，要钱没钱，丢了工作，没地方哭去，就算被他占了便宜，也没地方说理。 何洁觉得，自己把小云这种姑娘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 尤其看她吓得要哭出来的样子，更觉得她好欺负。 这种人最好下手了，他不由起了心思。 想起以前欺负的小姑娘，有的明明被自己侵犯了，也不敢吱声，就算被派出所抓了，所里的同志要去取证，小姑娘也会说自己没事，没有被他欺负。 小云长得就象那种姑娘。 何洁不由地舔了舔嘴唇，觉得小云是个可以下手的对象。 他现在在火锅店里做工，活不累，工资还高，小云因为来得早，听说工资比他还要高。 如果他把小云收了，以后一个人岂不是有两份工资花？ 小云这个农村姑娘，听说一发工资，就马上存到银行里。 小云来这里做工也一年多了吧？一个月30多到50多块钱的工资，岂不是存了小一千了？ 妥妥的小富婆呀！ 只要把她睡了，以后她的工资就是自己的了。 何洁简直蠢蠢欲动了。 只是现在大白天的不是时候，等今晚下工，大家都睡了，他给小云的水里放点那啥，让她睡得死死的，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等明天早上，小云醒来即便发现了不满，但木已成舟，除非她以后的名声不要了，不得都乖乖顺着他？ 何洁一下子就看到二人结婚以后的美好生活了。 以后她赚钱，他花钱。 再让她给自己生个传宗接代的孩子。 她带孩子，他出去花天酒地，不要太美。 这样娶老婆的成本就低了。 虽然她不是京城人，没有京城户口，但本地京城人的姑娘，谁会嫁他？谁让他的名声不咋的？ 娶小云，作为京城人，他是吃亏了一些，不过，从此有了会赚钱的老婆，还能给他生孩子，他付出的无非是一些药粉和激动时的分泌物，还是挺值得的。 何洁脑补了一万篇他占有小云后的幸福生活。 因此，他死缠着小云不放，想让她知道，只有对自己顺从一些，才会有好果子吃。 “我不看香港的书，我有小人书看。” 小云转身抱着洗衣盆溜走了。 “哎，小云姐姐，你别跑啊，今天晚上一定要来呀！” 何洁决定拿捏小云，于是故意放声道。 他就是要让全部人听到，觉得小云和他有牵扯，为今晚和小云睡一起做铺垫。 第六百五十三章 他下手了 小云听到何洁喊的这些话，立马明白他起了不良的心思，后背一阵发麻，都快气死了。 还好，这时候李明远来了，他冲着何洁凶道： “你什么意思啊？人家小云姐理你了没有？” “哟，看你是店长，我让你几分，要不然，你一个外地人，农村户口的，和我们城里人得瑟啥？ 我一个户口本，你家就得奋斗几代人都不够！” 何洁一看小云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心里感觉刺激无比。 再一看眼前的李明远横眉立目的，顿时觉得他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的，为了在小云面前树立牛逼哄哄的形象，故意骂李明远道。 “哼，你也别太得意过头，如果敢欺负我手下的人，你这碗饭也吃不久了。 我把话放这！” 听到何洁这么说，李明远灵机一动，索性他也做个铺垫。 这样一来，如果明天店里大家伙发现何洁不在了，他就可以趁机说，何洁这家伙不服管教，还顶他嘴，他把何洁开除了。 虽然这样他会背一个斤斤计较的名声，但总比何洁是个罪犯被在店里抓走的好。 牺牲小我，维护店里的名声。 李明远本着这样的朴素思想，还真地帮店里保全了名声。 要放在后世，公司上市的年头，他这个举动，就价值几亿甚至几十亿。 何洁没想到李明远也是个狠角色，还敢威胁要开除他，他冷哼一声说： “你倒是动动小爷看看？农村人！” 这句农村人在他嘴里，就是骂人的话。 现在城乡户口生活差别很大，城市有居民户口的老百姓，享受着居民户口带来的各种国家补贴。 收入虽然低，但物价也低，不管是米面粮油，价格都不会太离谱，如果有人抬价，还会被当成投机打把。 这些低物价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通过农村反哺城市得来的。 所以，其实是农村人在养着城里人，而城里人又会出现何洁这种不懂感恩的人，能让农村人不憋屈吗？ 李明远原来也不知道这个道理，是夏颜有时候会说起城乡户口这些区别，他才慢慢搞懂的。 敢情城里人不是他们的爷，他们才是城里人的爹？ 爹养儿子，天经地义。 李明远学会了这种阿q精神后，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快乐了，也不会在城里人面前自卑了，因为城里人都是他儿子嘛！ 因此，现在一听何洁又来提城里和农村这种引起对立的话头，李明远也不惯着他，冷笑道： “你家祖宗往上数三代不是农村来的？ 你就是正黄旗吗？那你怎么不到贝勒府去享受皇子皇孙的生活呀？ 别再用‘农村人’三个字来骂人。 你信不信，敢再提一句，我把你所有的牙都敲下来！” 李明远恶狠狠地站在他面前。 何洁个子虽然不矮，也有172，但是和175以上的李明远比起来，就略矮了一些。 再加上他好吃懒做，身上没有多少肌肉，松松垮垮的。 倒是李明远因为勤快，常年搬重物，店里的米面粮油都是他去买，亲自搬的，因此身上不光有八块腹肌，就连胳膊也比他粗了一倍。 何洁一对比身材，便知道要打架的话，自己铁定干不过李明远。 再一想，自己还有案底在身，如果打架，召来派出所，那就败露了，不划算。 于是，他就不再争辩，只是也跟着冷哼一声就走了。 反正，等今晚收了小云，明天和小云成了一对，再双双在李明远面前亮相，馋死他！ 这不就是最好的报复？ 何洁想得美滋滋的。 他总觉得，李明远会为了小云出头，是看上她了，想搞个英雄救美的把式。 他今晚就把这朵小美人花摘了。 让李明远滚边上流口水吧！ 这么自我安慰至爱后，何洁就暂且沉住气。 “明远，谢谢你，别吵了，是我没撑住场面，说到底，我心里也有点怕他。” 小云看何洁走后，赶紧上前道歉。 “姐，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不好，我帮你是应该的。” 李明远知道小云和小雪从前的事，按夏颜姐的说法，她们俩有心理阴影。 这心理阴影的面积，现在看来挺大的，何洁这个脓包一调戏，把小云都吓成啥样了？ 李明远愈发同情二人。 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 大家伙以为这就完事了。 这一天，味全美火锅店还算顺利。 只是其间，有个女顾客吃到一半，突然不吃了，带着她的女伴，扔下结账的钱，头也不回走了。 有人看到那个女顾客面红耳赤，眼里还有星星点点的泪花。 不知内情的伙计，有点莫名其妙，还抱怨说女顾客真是不爱惜粮食，饭吃到一半不吃，多浪费。 李明远三人倒是心知肚明，晓得肯定是何洁又对人上下其手，吃人家豆腐了。 人家姑娘家的，脸皮薄，不敢说，忍不过走还不行吗？ 一看到发生这样的事，三个人对视一眼，心里更加气愤。 难怪最近店里生意一直下降，他们还在想什么时候要开个会，探讨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原来是店里来了个流氓。 还好他自己按捺不住，暴露出来，要不然，店里的生意早晚被他搅黄了。 三个人按下火气，默默的等着时间流逝，只盼着时间快过去，好让派出所把他抓走了事。 好不容易，盼到下班，店里打烊完，已经十点半多了。 小云三人还没接收到派出所的信号，就只能继续若无其事地象平时一样，洗漱，洗衣服，准备睡觉。 一直折腾到快十一点半，小云喝了口放在床边的温开水，觉得开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滑滑腻腻的，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她才警觉有什么不对，脑子就不受抑制地迷糊了，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店里，而是睡在了医院的床上，身边是小雪趴在床边守着她。 小云大惊，赶紧摇着小雪问道： “小雪，我这是怎么了？我昨天晚上被人下药了？是不是被他占了便宜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意外之喜 “小云，你醒了？还好，医生说你差不多这个点钟会醒，我太困，竟然睡着了。” 小雪第一时间被摇醒，看到小云精神十足的样子，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云赶紧问。 “哎，我们都想说昨晚上抓捕他，没想到时间真的卡准了。 那个流氓，竟然想下药把你弄得昏睡不醒，然后占有你，从此让你有苦说不吃，只能嫁给他。 还说，他就看中了你老实，好欺负，工资比他高。 如果把你霸占了，他以后就能指着你的工资过活，吃香喝辣的。 还好，你刚喝了水昏睡过去，他跑进你屋内欲行不轨之时，派出所的同志如神兵天降，把他逮了个正着。” 小雪一通描述，小云才知道好险，差点着了何洁的道，不由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她再感觉了一下，确实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感，这才放心了。 “那人被抓起来，应该短时间不会出来了吗？” 小云不安地问。 “如果只是按原先偷看女同志上厕所这样的罪名论处，最多治安拘留个15天。 但昨天他下药，还试图侵犯你，就是强女干未遂，至少要判十年以上了。” 小雪说这是派出所的同志说的。 小云一听，松了口气，说： “如果是这样，也值得了。这下他不会危害咱们餐厅了。也不会再危害其它姑娘了。” “说得是。”小雪道，“只是你当时昏睡不醒，我们吓坏了，只好赶紧送你来医院。公安的同志也说了，正好让医院给你抽血验一下里面的药物成份，这也是告他的一个有力证据。” 小云这下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道： “小雪，我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啦！” “立大功是立大功，可是太危险了。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遇到了危险。 早知道，这个人当天早上就应该抓起来了。” 这时，夏颜正好走进来，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内疚地道。 “不，不，夏颜姐，能让他蹲十年大牢，我也值了。” 小云赶紧道。 “无论如何，生命为重，不能让你们以身涉险。”夏颜恨恨地道，“这家伙，这么可恶，一定要和公安机关好好说说，数罪并罚，让他多坐几年牢。” 夏颜说完，赶紧拿出带来的早餐给她们吃。 早餐是郑岚精心准备的，皮蛋瘦肉粥，煎肉饼，香气扑鼻，二人顿时觉得肚子饿了，也不客气，就开吃起来。 郑岚和她们一起生活过，知道她们的口味，所以准备的早餐味道、咸淡都踩到她们的点上，她们很快就风卷云残，吃得盘光碗净。 “夏颜姐，我们想及早搬出去，现在店里新招来的男员工，不象以前那么知根知底。 这次这个何洁，是自己露出马脚。 如果再来一个，深藏不露的，万一哪天吃了大亏，后悔就来不及了。 所以那个筒子楼，我们想想还是买下来，这边怕是要找你先借点钱，还有，房子也得先挂在你名下。” 小云吃完饭，对夏颜道。 “买房子是好事，搬出去起居也方便。只是住筒子楼，确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对了，我这边手头有个小院，你们不知道要买吗？” 夏颜突然想到一条信息，就道。 “哦？什么样的小院？” 小云和小雪精神一振。 她们之前是想买象小五那样的小院，只是哪有这么巧，有这么多院子卖？ 有些小院，是几家人共有产权，她们要买，也只能买其中的单间，但单间条件还不如她们现在住的集体宿舍方便。 所以她们找不到合适的，才退而求其次，买筒子楼的单间住。 现在一听夏颜这边有信息，眼睛不由都闪闪发亮。 夏颜说：“这套院子是文娟的保姆刘姨的，她现在这套小院，面积不大，80多平方米，适合你们俩一起住。 但这个小院也有个缺点，就看你们在意不在意。” “什么缺点？” 一听有这么好的院子可以买，二人都兴奋了起来，但再一听，还有缺点，就提起了心。 “这院子原来的户主，昨天晚上因为年老体衰，再加上老年疾病缠身，过世了。 如果买的话，看你们忌讳不忌讳刚死过人。” 夏颜道。这也是她一早刚听刘姨说的。 早上刘姨过来告假，正好遇到她，就说了这事。 还让夏颜帮着问问，如果有人想买院子，就可以介绍来买。 因为他们夫妻觉得住院子太荒了，想要买单元楼的套房住，觉得那样紧实，安心。 夏颜也可以解读为他们害怕睹物思人。 而且，现在卖了也是好事，因为时日一长，就怕老汪的后人从海外回来，想到这里还有一套房，来找他们麻烦。 因此，夏颜也是赞成他们卖房的。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啊？原来是这样，我们不怕。反正是老死的，又不是横死的，凶杀什么的，有什么好怕？ 在我们老家，这样老家在家里的，都算好命，也算一块福宅。” 小云都不带犹豫地道。 “是，哪家屋子没死过人啊？只要不是横死的都没事。”小雪也道。 横死，就是指被凶杀、或者年纪轻轻早夭的。 见她们二人都无惧，夏颜便道： “行，只要你们不怕，我就帮你们问问价格，看多少。不过应该也是按市价，差不多15万这样。 这一两年，价格还是有微涨一些，一平方米比小五买的时候涨了十几块。” “没关系。反正这事就麻烦夏颜姐了，到时候房子钱不够的，我们都是找你借。” 小雪笑嘻嘻地道。 合着这生意都是夏颜吃亏。 夏颜呵呵一乐，道： “行，我回去，等刘姨来上班就问问。” 果然，刘姨一听说夏颜问价，就说按市价卖就行，屋里所有的东西也愿意留下来给她们，就不另外加钱了，反正都是熟人。 夏颜和二女一说，她们也表示满意。 于是这桩买卖就成了。 按现在的市价，卖了15.3万元。 小雪和小云身上合起来有5万元的存款，找夏颜借了余款，磨溜地就把买房手续给办了。 到办手续时，才发现还有意外的惊喜。 第六百五十五章 换个新赛道 原来，按现在的规定，买房子可以落户。 小雪和小云买了这套宅子，她们可以迁户口进京城了。 夏颜有一段时间没买房子，都不知道政策已经悄悄放宽了，所以不知道有这个规定。 当她带着小雪和小云，还有刘姨夫妻去办手续时，知道这个新规，也替二人高兴。 房地产买卖手续办好后，只等确认交易，房地产证拿出来，就可以回老家迁户口，办迁户口进京手续了。 刘姨夫妻办完手续，也是松了口气。 然后刘姨就顺嘴问夏颜，有什么合适的房子可以推荐给她。 夏颜有点哭笑不得，她好象成了房产中介似的。 这时，她灵机一动，觉得当中介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以办个中介公司嘛。 别看京城大部份房子还不能交易的，但随着政策的不断放松和回暖，再加上人们确实有买卖房子、改善居住环境的需求，中介肯定可以招揽不少业务。 另外，夏颜还敏锐地察觉到，现在随着回京城的那些知青越来越多，没有工作的人也在社会上大量隐形存在。 一部分家境过得去的在啃老； 一部分家境不好的，加上本人也没啥本事的，就成了街溜子。 说是街溜子，有的直接就成了这一帮那一帮的份子，接下来，如果严厉打击的活动来，这些人都是被打击的对象。 如果能给大家找到灵活就业的工作，多安排一个人，社会上就能少一个“坏份子”。 而且，最主要的是，身边买房子的人不少，不管是纪远，还是刘姨夫妻，还有李明远，都是要买，或者早晚必须买房的人。 这么多刚需，如果都让她来一一操办，她怎么操办得过来哟？ 与其为难，不如成立一个专业的机构，自己人可以不收费或者少收费，同时还能解决一部分人就业的难题。 因为同情刘姨的遭遇，再加上他们身边的确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夏颜还是答应帮他们找房子。 至于多久能找到，就不好说了。 还好，小雪和小云虽然想马上要搬出来，但房屋毕竟还要重新装修一番，也得找工人重新装修，这中间还有一段空白期，可以让刘姨夫妻先住着。 小雪和小云原本是想各自买一套的，因为现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正好又遇上了何洁一事，而合适的房源只有一套，所以她们就先一起买下来了。 还好，房产证上可以写上各自的名字，也不存在谁吃亏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夏颜觉得，现在买小院，也是一个合理的投资，哪怕时间跨度再长一些，未来也有惊人的可观收益。 到时候她可以做主，暗示她们卖掉。 别的不说，光是这套小院，就价值惊人。 至于夏颜为什么不劝刘姨夫妻留着，是因为她考虑到，这套宅子确定存在一定产权争议。 到时候老汪的后人要是知道它的价值，回国索要，哪怕是办了合法的手续，刘姨夫妻怕是抹不下脸皮留下这套房子。 不如现在把房子卖了，以后就算有争议也争不起来了。 而且，要等到这套房子价值几千万的时候，刘姨夫妻年纪大了，以他们的年纪，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要熬那么久才能等到房子涨价，他们年纪都八九十了，再有几千万也没命享受了。 想想八、九十的老头老太太，除了躺平，吃啥啥不香，说不定路都走不动，神智说不定也不清了，还享受啥呢？ 那还是趁现在享受吧！ 夏颜告诉刘姨夫妻，他们的钱，可以买一套80平方米的单元房，再买一套60平方米的小单元房，80平方米的自住，60平方米的可以租人。 如此一来，增加了租金收入，自己现在再存点钱，以后他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也不愁吃穿。 最重要的一点，夏颜也没办法现在说的是，以后等房价涨了，他们卖了60平方米的，就可以安享晚年，生活质量会过得比同龄人好多了。 刘姨夫妻一听很满意，表示就按夏颜说的办，要麻烦夏颜帮他们找房。 夏颜能找什么房啊？ 学区房安排…… 只是现在学区房概念还没出现，而且在那几片里要找有人愿意卖的，也不容易，她不可能挨个去打听。 于是，回家后，夏颜把李明远单独留下了。 “明远，你在味全美也做了一段时间，现在也是店长了，有没有想过换个赛道发展？” 夏颜不自觉地用上了后来的词语。 “赛道？”李明远茫然地问。 “哦，就是换个职业。你想，做到店长，你工资提了十几块，很高兴是吧？ 但是今后呢？ 让你做味全美的经理，你说不会做。那你就一直做店长喽，但是这就是你未来的职业天花板了，你想一辈子都这样吗？” 夏颜的话，让李明远陷入了深思。 他这段时间确实有一种无力感。 看到纪远风风火火，看到夏颜和夏小泽他们又开辟了新的收入渠道，他也挺羡慕的。 但他从来没有深入想过未来。 可能是因为现在的收入也不错，超过了京城大部份普通人，所以也有得过且过的思想。 不过，一旦闲下来，他又会觉得有些不满足。 虽然味全美能分红，但谁嫌钱咬人呀？ 做一辈子店长，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有别的发展空间，李明远当然也想。 “姐，那你说，我适合做什么？我要去哪个赛道发展？” 李明远学得挺快的，新词都用上了。 “我想开个中介公司，你去当经理，不过开始的时候会比较辛苦，要去找信息，要熟悉业务流程，你能吃得了这份苦吗？” “中介？能赚钱吗？” 李明远一听是做中介，有点泄气。 “怎么不能？现在民间房地产的交易日趋活跃，不光是买卖房子，还有租房，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哟，听姐这么说，似乎还不错？”李明远精神一振。 他一直相信夏颜的眼光。 反正夏颜指哪打哪，每次都能带动他们收入翻倍地涨。 “不过，开中介公司，入门的门槛看似低，但没有一点吃苦的精神也不行，要陪着人家找房子，看房子。 当然，这说的都是你的手下，你是去当经理的，自己先把第一手信息建起来，搭个架子，后续让手下去做就可以了。” 夏颜一脸我看好你的表情。 李明远有点招架不住了。 主要是，李经理好像比李店长气派呢！ 第六百五十六章 新的情愫萌发 “好，我做，我做，可是开一个中介公司要不少钱吧？我怕不够。” 李明远为难地道。 “钱你就不用愁了，我会拉雪球基金会投资，解决你的大部份经费的问题。 至于小云和小雪，你问问她们，如果有兴趣，也可以投资参股。 对了，郑婶，我们这边新做一个项目，需要资金，你有兴趣吗？” 正好郑婶给客厅送矿泉水。 这是京城玉泉山上的玉泉水，夏颜本着活在当下的原则，每一个细节，都活成她想要的享受。 要泡茶，当然用玉泉水是最好的啦。 “投资？我现在攒了五千，可以吗？会不会太少了？” 郑岚根本就没听清楚投资什么，一听是夏颜问她投不投，也是夏颜要投的公司，立马一口道。 “郑婶，你就不问投什么？不怕亏了呀？” 李明远笑嘻嘻地打趣。 “我是不懂投什么，但是我懂得投人。夏颜和你，我信得过。” 郑岚一本正经地道。 李明远一时哑口无言。 大道至简。 他投的不也是夏颜吗？ “行啊，你回头和小雪她们说说，投多投少都可以，或者，我建议，你们干脆也打包成立一个风投基金公司，自己组一个局，以后就直接用基金公司的形式来投好了。” 雪球基金已经批复成立，而且他们基金体量较大，还会涉及一些未来机密产业，所以不方便扩充股东人数。 目前，夏颜和纪远、夏小泽构成核心投资人，未来也不会再行增加，会增加的只有资金量。 “什么是风投基金？” 李明远又听不懂了。 他觉得夏颜姐好厉害，什么都会，上至救人，再上上至赚钱，真是无所不能。 和夏颜在一起，每天都是日赚斗金，快乐无比。 夏颜少不得和他们科普了一番。 大家听得似懂非懂，但好歹摸到了些门槛。 夏颜也不急，有他们指导操作，肯定不会有损失。 以后，如果他们真愿意成立风投基金，她也会放手让他们自己操作，一些坑只有自己踩过了，才能彻底避免。 “我觉得这样不错，抱团发展，然后根据各自股份来分红，集中小钱办大事。” 李明远脑瓜子还是很灵活的，看来，最近的夜校没有白上。 “行啦，你们自己商量吧！” 李明远回去和小云小雪一商量，二人虽然第一次听说风投基金这回事，但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不过，她们俩刚买房，还找夏颜借了钱，手头紧巴巴的，根本拿不出钱来，还要留点钱把房子装修一下，才好住人。 房子的装修，她们预算是五千。 明天就要带师傅去看房。 李明远则要去申请成立中介公司。 不过，李明远说，夏颜姐让她们的钱押后再还，她现在不急用钱。 小雪和小云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发愁，果然，钱到用时方恨少，平时感觉自己挺有钱的了，但现在置办了大件，马上就暴露出自己没钱的事实。 看来，得象夏颜那样才叫有钱。 她们还差太远了。 这也激发了她们赚钱的野心。 “明天我们先带师傅去看看，装修多少钱能拿下来，然后再清点下剩下的钱，看能投多少。” “行，不急。”李明远问，“夏颜姐的基金叫雪球，滚雪球，越滚越大，真是绝了，好名字。那咱们的基金呢？” “我觉得叫旺财挺好的。” 这时，小雪看到旺财摇着尾巴走过，灵机一动道。 “咦？我觉得可以，旺财基金，好听！顺口。” 李明远最宠旺财了，一听用旺财的名字来做基金会的名字，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他们就定下来了，他们的基金会，就叫旺财基金。 第二天，他们仨一早来夏颜家。 夏颜早上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最有空了，他们带了豆浆油条等早餐来，和夏颜一起吃。 李明远说起他们定了，打算叫旺财基金的事，夏颜觉得挺好的。 “这家的油条就是脆，我观察过了，他们的油是每天一换，所以炸出来的油条口感好，香酥脆。” 李明远把半根油条放进豆浆里，蘸着吃。 “我们叫的那个李师傅，听说以前专门修古建筑的，工价比一般的高了一些。” 小雪也聊道。 “院子里要摆个能喝茶聊天的地方，冬天的暖气要足足的。” 小云也在畅想。 “到时候暖房，我们大家一起去狂欢。” 夏颜听着他们细碎聊着生活的琐事，感觉就象新鲜的面包上沾着诱人的面包糠，充满着诱惑的意味。 这种感觉具体而温暖，让她很舒服。 她和纪远，完全可以不管不顾旁人，两个人赚钱发财，独自享受。 但是那样岂不是太寂寞了？ 还是身边有一群一起成长的小伙伴，会觉得生活有滋有味。 以后他们也娶妻生子嫁人，到时候，他们的队伍就会进一步扩大。 夏颜和纪远都喜欢热闹，但又不喜欢接近陌生人，有自己的小团队就足矣。 “夏颜姐，早上好啊！” 热情的刑警小吴来了。 这次小吴在抓获何洁一案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这份人情大家都记下了。 “小吴，吃了吗？还有一套豆浆油条，要吗？” 小云主动招呼。 小吴扫了小云一眼，正好看到她两边的云鬓散乱，垂到了雪白的脖颈上，他扫了一眼，不敢再往下看，只好慌乱地道： “还没吃，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云便动手把油条豆浆放到他面前。 “婶子，还有各位，那个何洁已经全招了，再加上物证、人证确凿，现在公安那边已经移送检察机关，不日将提起诉讼，估计他至少判个十年以上。” “太好了，这下我们都放心了。” 小云的后顾之忧也没有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吴抬眼看向小云，看到她的笑容，感觉天空都亮了，不由地将眼神专注投入小云。 这时，听到小雪和小云说起翻修旧宅的事，小吴赶紧主动请膺，说： “一会儿陪你们去吧？正好我有开车来。还有，我一个叔叔，也是做古建翻修的，我也算是有点经验，帮你们掌掌眼。” 夏颜听着有点古怪，但小吴是个警察，肯定不是坏人，他这么热心，似乎也不好拒绝。 第六百五十七章 夏广掺合了一脚 小雪和小云正好心里没个主意，装修是大事，要花很多钱，她们什么都不懂，也怕被装修师傅骗了。 虽然从来没有装修过，但味全美的装修她们是知道的。 这些装修都是纪远来操办的，她曾经骂过，说现在装修水很深，要不是她盯得紧，至少多花一倍的钱。 师傅会把普通的管线、电线报成好的线的价格，然后拿普通的装上，从中赚差价； 还有一些用质量不好的地砖，廉价的涂料等。 反正，自己好歹要懂一些，也要能盯着。 不然容易被坑。 纪远倒是懂，可她忙得脚不沾地，她们也不好用私人的事去麻烦纪远。 夏颜更不用说了，照顾三个孩子，根本脱不开身。 现在如果小吴能介绍自己亲戚来帮忙装修，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小雪和小云便感激地接受了小吴的帮忙。小雪还问道： “小吴同志，你叔叔有空吗？要不，直接让他接手我们的装修好了，是你亲戚，我们信得过。” “我今天晚上回去问问他，就算他没空，我也让他帮你们介绍一支诚信的装修队来，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小吴打包票。 二人总算放心了。 这时，小吴好象想起什么，道： “对了，你们有谁亲戚叫夏广的？” “夏广？怎么了？” 夏颜吃了一惊。 她是没想到，会从小吴嘴里听到夏广的名字。 “哦，那个何洁还交待说，他之所以会到味全美来应聘，是夏广对他说的。 说这家火锅店的老板都是农村来的土包子，不懂经营，让他进去捣乱。” “啊？夏广这么恶劣？” 夏颜听了，没气死。 他自己不敢来，也知道进不了味全美，竟然把坏人唆使到味全美来。 “何洁说，他原本在另一家广东餐厅做服务员，得罪了店长，被开除了。 一时间，他也没具体目标要去哪里工作，结果夏广知道了，就让他来味全美，还说，如果他能把味全美的生意折腾黄了，他给何洁一百块钱。 何洁本来就有那种癖好，再加上夏广说能给钱，他就故意一直骚扰女顾客。 然后，他说味全美的生意果然差了不少，他如果没被抓起来，正打算去找夏广要钱呢！” 夏颜气炸了，说：“李明远，你有空去查查夏广，看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找个理由，让他远离京城，不过，要用合法的手段。” “合法的手段？只要查查他有没有暂住证就可以。” 小吴乐呵呵地道。 他起了一些小心思，现在想要接近夏颜这边的人，自然是有办法出办法。 “好。那你能查到吗？这个夏广，是我养父母的儿子，和我们有一些旧怨。” 夏颜简单地说了夏广的事。 小吴听了直倒牙，说： “这不就来了吗？他之前联合你养父母要卖纪远，涉嫌拐卖妇女儿童罪，我让他的辖区派出所和你们当地公安联系一下。 应该他有上通缉名单，如果有，把他扭送回去，还是功劳一件呢！” “行，得让他吃点教训。” 夏颜也不心软。 把夏广留在周边，终究是个祸害。 “姐，这事交给我办就行了，不用劳烦明远了。” 小吴嘴很甜啊，而且是社牛，一会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夏颜也发现，身边有个会来事、又有正当职业的人挺重要的，一些零散小事，人家愿意帮忙，就能解决困扰她们的麻烦。 夏颜也不会拒绝和小吴这样知根知底人的往来。 “那就辛苦你了。” “姐，说这么客气干嘛。对了，聊到这，我才想起来，还有一起案件，石副说，有进展的话，让我告诉你们。” “哪起？”夏颜一时也不明所以。 最近她有意无意掺和到石拓的工作中，有太多起案件了，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就是吴据那起，三大队负责的。” 小吴一说，夏颜就想起来了，她眼睛一亮，问： “有进展了？另外一个凶手抓到了？” “没错，他哥吴据，在广西老家落网了。据说跑到山上去避风头。 他们那山高林密，还有很多溶洞。 咱们这边发协查通知后，那边很配合，发动了许多基层民警，还有当地老百姓上山巡查。 吴凭正好感冒发烧，正躲在山洞里打摆子呢，被巡查的村民发现，当下逮了个正着。 现在人已经送往这边来了，过两天就到了。 三大队的人，说起这起案件，现在后背都发凉，十分感谢我们吴副呢。 要不是他提醒吴据受了内伤，及时送治，吴据死了的话，他们就全部要背处份，甚至可能要被判刑。” 小吴说的原来是三大队那起案件。 夏颜听到吴凭也被抓，就放心了。 从前这起案件，吴据在被捕后，第二天发现暴毙于牢中。 其间，吴据应该是有被打了，但估计也不至于会被打死，是因为他本身已经受了内伤的缘故，没有及时送治，后续被打，只是加速了死亡。 三大队被全体处罚。队长被判刑，丢了工作不说，还戴上了一顶耻辱的帽子。 十几年后，队长隐姓埋名，坚持追捕吴凭，把他抓获了。 但其间波折太多，三队人的命运，也因此从高峰向下坠入低谷。 能帮就伸手帮一把。 这是夏颜的原则和做这些事的初衷。 因为三队人值得她去帮。 “这样自然最好，你们石副有消息没？” 夏颜顺便打听了下。 反正石拓的消息，不能说的，小吴自然不会说。会说的，肯定不是机密。 “他有天天向队里汇报行踪，我听王队长说，他已经深入到边境了，有可能要穿越边境。 王队长让他尽量不要过去，因为过去了，也不能用现在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 那边条件很恶劣，派系割踞，有些派系可以说是无恶不做，可以说，国际上最黑暗的事情，在那边都有可能发生。 石副也真是，这种案子，别人查查没线索也就罢了，他是真拼命啊！” 话是这么说，小吴脸上却是佩服的表情。 人都是这样，对于无所畏惧，坚持正义的人，天然有一份崇拜之情。 第六百五十八章 特别热情的小吴 小吴开车带着小雪和小云去旧宅。 李明远挠挠头，问夏颜道： “姐，你有没有觉得小吴同志特别热情？真是让人如沐春风，感受到了他为人民服务的温暖。” “哈，你真聪明。我想的是有情况。” 夏颜笑咪咪地道。 有些事，不是她阻止就能发生了。 小吴有想法，就让他自己去实践吧，不管是碰钉子也好，还是最终抱得美人归也罢，那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什么？难道他看上了小雪？” 李明远忽然警惕地问。 一般来说，有情况，在这年头，就是代指谁看上了谁，想要对方做对象的意思。 一收到这个信号，李明远有点坐不住了。 他后悔自己没跟去。 “不是小雪，我看他老盯着小云看。” 夏颜也注意到了。 谈恋爱和咳嗽一样，是藏不住的，小吴脸上荡漾着春天来临的气息，只要稍加留意，就能注意到。 “不行，那我得去跟着他们，不能让两位姐姐吃亏了。” 李明远觉得不好说，私心里，他觉得小雪更漂亮一些，毕竟人家是城里姑娘，读的书多，气质也更好。 说不定夏颜姐看错了呢？ 万一小吴是对小雪起了心思呢？ 当然，小云也不差。 她虽然被拐后关了几年，但其实因为她被拐的时候，年纪也不大，才16岁，所以现在也不过20多出头。 再加上如今生活顺遂，无牵无挂，兜里有了钱，稍加打扮，和城里姑娘站在一起，眉目分明，也不差人家一星半点。 小吴看上她，也是有可能的。 李明远心急火燎地走了。 夏颜一时间，一头雾水，不知道李明远这么上火干嘛，好象这小伙子管得有点宽啊？ 虽然小雪和小云经受过不幸，但也不能阻止她们获得家庭幸福的脚步吧？ 夏颜打算回头好好理一理李明远的心态。 可不能太护犊子了，把小雪和小云隔在真空里。 她们只要能找到真爱，夏颜也是支持她们重新获得家庭幸福的。 这时，客厅里的电话响了。 夏颜赶紧接电话。 三个正在睡觉的孩子，听到电话响，似乎也被吵醒了，在屋里哇哇地哭了起来。 三个孩子一哭，可谓响起一首“婴语”大合奏。 夏颜来不及哄孩子，先接电话。 再说，从医生的原则上来说，孩子一哭就哄也不是好事，现在孩子哭，可以锻炼肺活力。 如果一哭就哄停，等于肺活力没有锻炼到，反而对孩子生长发育不利。 夏颜经常延后安抚孩子的哭泣，所以孩子们哭了一阵，又没声了，估计不是安静地啃手指头，就是哭累了又睡着了。 这一次打电话来的，竟然是石磊。 夏颜高兴坏了。 “磊哥，你在哪？” “我出境了。现在在境外，那件事，有线索了，我查到金街这边一家外国人开的医院，叫福佑医院的，已经有几十年的开办史了，一直在免费给当地打疫苗。 但奇怪的是，这附近的多胞胎比例也很高，我在街上时不时就能遇到双胞胎。 三胞胎甚至四胞胞的也有，只是不常遇到，比例相对低。 我在想，这家福佑医院肯定和何家村那家医院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都是同样的创办人出资。 我准备扮成护工进去深入查一查。” 石磊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磊哥，你要小心，你这是深入到敌人中间了。” 夏颜担心坏了，石磊一个人，孤枪匹马的，面对的是阴险恶毒的恶势力，她能不担心吗？ “我会保护自己的，放心。” 石磊咧嘴一笑。 见妻子担心自己，他也挺窝心的。 不爱就不担心的。 夏颜想起后世经历的细菌战，不由后背一阵发凉。 总觉得，有些恶意满满的国家，从很早就开始布局，下一盘要毁灭人类的大棋。 当然，他们要毁灭的不是全人类，而是让他们觉得威胁到他们优势地位的种族。 “还有啊，石拓和夏霜，也分别赶往云南了，你们追查的线索似乎有重合。” 夏颜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下这边发生的一些情况。 石磊在对面悉心听着。 “好，这些情况我都掌握。如果石拓也追查出境，我会设法和他取得联系。 你放心，我们在这边也是有人脉支应的，该配备的武器和其它装备我都能拿到。” 石磊让夏颜宽心。 “行，你要保重自己，安全第一。” 夏颜每回都不少了叮嘱。 “孩子们挺好的吧？我刚才听到他们哭声了。” 石磊想家了。 以前做任务时，无牵无挂，出门多久，他都无所谓。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家庭，每天都在想家。 但长期的训练，也能让他克服这种思念就是了。 “时间到了，我得挂了，家里辛苦你了，颜宝，我想你们。” 石磊忍着内心的煎熬道。 “我们也想你。家里一切都好，你放心。” 夏颜尽管经常会遇到不顺心的杂事，比如夏广，但这些她肯定不会对石磊说，以免他分心。 自己能处理的就处理掉了。 “卡答”一声，电话挂了，耳朵里只剩蜂鸣声，夏颜听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把电话挂了。 这时，郑岚匆匆进来，说： “我刚才在摘菜，听到孩子们哭了？” “是啊，没事，让他们哭会，现在又没动静了，应该睡着了。” 夏颜起身，往屋里去。 结果，看到孩子们，她不由失笑。 一个两个三个，都睁着眼睛，把手伸到嘴里啃，嘴里还发出好听的“婴语”。 看来，娃们知道，光哭没用，要想有吃的，还要自力更生，多啃手指。 “哈哈，看起来饿了，我去泡牛奶。” 郑岚也乐了。 看到这么粉雕玉琢的孩子，让人心情真好。 夏颜先人工喂养。 等她逐个喂完，郑岚的牛奶也来了。 三个孩子都没吃饱，吃到奶瓶时，都是大口大口的，显出了良好的食欲。 司琴踩着点过来，看到小宝还没吃，赶紧帮着抱起来喂。 这下，三个孩子都有得吃了。 罗文娟兴致勃勃地拿着相机，到夏颜这个院子来。 最近，她刚收了石拓的这件礼物，正上头呢，原本就是想来给三胞胎拍拍照的。 看到眼前这副情形，立即按下了快门抢镜头。 第六百五十九章 潜伏 “妈，喂完孩子，我去娘家一趟。” 夏颜想着夏霜说的话，母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她不在家时，让夏颜多去看看她。 夏颜挂记着。 “好，你放心去吧，三个孩子交给我。” 司琴每次都十分支持。 罗文娟拍了好几张三胞胎的照片，笑嘻嘻地道： “太可爱了，我回头洗出来，嫂子，你可以收集成相册，长大后让他们看看，多有意思。” “行，让他们做你的小模特。” 夏颜也不反对。 照相机她也有，只是现在兴趣没有那么狂热了，罗文娟在兴头上，正好帮她多做记录，何乐而不为？ 只是夏颜没想到的是，罗文娟集满了几个胶卷之后，就去相馆洗相片。 洗的相片，并不是她自己付钱的一套，被多洗了。 她洗的相片，被人挑中，用了国际邮件，送到了国外。 “烨哥，这家医院管后勤的，是个华人，我已经向他推荐你了，正好医院缺个护工，他同意你去试工。 说如果试工合格，就可以让你留下来。 医院有集体宿舍，你想住里面也可以。” 一个黑瘦的当地男子，对从邮局走出来的石磊道。 “小金，谢谢了。” 石磊化为夏烨，在当地活动。 小金是他刚过来时，从当地暴徒手里救下的人。 小金在赌场里当打手，因此和对方结仇，当时正被围殴，石磊及时出手。 小金对石磊感激不尽，成了他在当地的极大助力。 毕竟是混迹赌场的，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信息灵通，而且他祖上也是远征军，会说华夏语，交流也方便。 “烨哥，谢什么，你可是救了我的命，我只是帮你一个小忙，走，咱们吃饭去。” 小金是过一天算一天的人，昨天晚上，在赌场有一个玩家赢了十几万，给大家发红花，他也分了几千块。 兜里有钱，当然留不住。 石磊也没有推辞，和小金去了当地的美食街。 “这家的竹筒饭做得不错，还有烤蚂蚱，油炸蜂蛹，再来个五步蛇羹汤，这些都是好东西。” 小金一通点。 石磊想念家里的炸排骨、烤鸭，对着这一桌热带丛林美食，有点食不知味，但还要表现出食欲大开的样子。 这时，街上走过一群挎着枪的军人，大摇大摆的，一副天下惟我独尊的样子。 小金看到这群人，赶紧低下头，说： “烨哥，别看了，他们最近都在反咱们，风声越来越紧了，要是被他们瞧见我们在看他们，说不定把我们当间谍抓去。” 石磊嗯了一声，低头吃饭。 在国内，还感觉不到这些紧张的气氛，但在这里，他敏锐地察觉，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到时候，两边不太平，对他回去也不利，他决定，加快查找线索，不能再拖了。 吃完饭，石磊买了两条当地特产的烟，当成见面礼，送给了小金认识的福佑医院的后勤负责人。 “这位就是山哥，医院的后勤都归他管。” 小金到了医院，找到那位山哥，客气地为双方介绍。 “我叫夏烨，以后还请山哥多多关照。” 石磊很识相地送上烟。 山哥收到礼，表示很满意，觉得这人还是挺上道的，说： “医院里最近要开打一批新疫苗，如果有疫苗副作用反应大的，你协助处理就是，看人家怎么做，你跟着做就行。” 石磊一脸懵，说： “山哥，我不是来当护工的吗？” “对呀，主要是护理打了疫苗有副作用的病人，反正，你到时跟着做就是了。” 山哥不耐烦地道。 “是。对了，山哥，我可以申请住集体宿舍吗？” 石磊听了，眼神一闪。 不会吧？ 什么疫苗副作用这么大？ 还要请护工来特别照顾？ 他隐隐觉得，自己接近线索的相关链条了，这样一来，还是住集体宿舍方便探查。 “可以，正好隆叔刚死，哦，是退休了，你去住他的床位吧。” 山哥好象说漏嘴了。 要是别人，肯定会嫌弃不吉利，但是石磊什么人？出生入死，在死人堆里也睡过觉，何俱之。 于是，他装着没听到，回道： “那太好了，可以省一笔房租，谢谢山哥。” 石磊带着几件简单的行李，住进了福佑医院的后勤集体宿舍。 宿舍是木板搭的，半截石墙，头顶铺了厚厚的棕叶，20平方米的屋里，放了四张床，每张床还都是上下铺。 那个隆叔的床位，是靠近门口的下铺。 石磊拿抹布擦干净，等床干了，就重新铺上刚买的竹席，在这里安了个小窝。 屋里现在还没人，护工们都在上班。 石磊也没闲着，立即去领了一身白布短褂，还面写着福佑护工的红色字样，就开始上岗了。 在医院一呆两天，石磊很快就熟悉了整个护工的流程，干得很卖力，还收到山哥的口头表扬。 山哥第三天召集护工开了个小会，意思就是明天要开始注射一批新疫苗，让大家要反应及时，不要引起骚动。 石磊大概听明白了，这种疫苗副作用很大，福佑医院以免费、提供一餐美食这样的诱惑，来吸引当地妇女前来注射。 注射完，会让她们到观察室休息。 如果注射后反应强烈，甚至引起抽搐、晕厥，就要把她们转移到单独的观察室。 但并不是抢救，而是观察她们下一步的反应。 如果死了，就晚上拖出去，找个林子扔了。 这里的林子，蛇鼠虫蚁自不用说，猛兽也会帮着解决分解，家属根本找不到踪迹。 石磊听完，还是挺震撼的。 虽然他见多识广，但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也是太罕见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家医院后面的势力庞大，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如果处理这样一桩事故，一个护工可以得到一千块的奖励。 当然，这一千块是本地货币，购买力相当于国内的一百元。 护工们听了，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 想来，他们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 相反，还有些小兴奋，因为能赚额外的劳务费。 石磊心内一阵恶寒。 开完会，山哥就让大家赶紧去做事，一会医院就要给诱惑来的妇女注射疫苗了。 第六百六十章 会师 石磊哪怕内心抗拒，但为了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自然是要表现积极。 随着九点半的到来，石磊跟着山哥一行人，到了医院后门处一个临开开辟的疫苗注射点。 医生们整装待发，除了白大褂外，还戴着口罩，橡胶手套。 石磊看着有些奇怪，不知道打一个疫苗也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这时，已经有几个妇女陆续来要打疫苗。 石磊帮着医生们抬来桌子，担架床，山哥还带他们去看临时观察点，还有突发处置点。 临时观察点在后院，突发处置点则和观察点一墙之隔，中间一个门洞连结起来，如果把这个门关了，两边就完全阻隔了。 石磊注意到，医生们边注射，边让护士登记疫苗对应的妇女的姓名、地址，然后把疫苗瓶和注射的针筒都一一回收。 看来，医院对此还十分保密。 开始的时候，石磊还有点紧张，不知道注射疫苗后，女人们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他随时严阵以待。 但除了在观察室，有人抱怨说胳膊有点疼外，也没有其它太大的反应。 看来，会出现强烈反应的只是个例吧。 随着时间推移，前来排队的妇女越来越多。 这时，石磊突然注意到，队伍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石磊开始以为是夏颜，但夏颜他太熟悉了，再认真一看，不是夏霜就谁？ 要不是正好和夏颜打过电话，知道夏霜也出来查线索，他肯定会一时反应不过来。 没想到，夏霜效率这么高，一下子摸到这里来了。 “你来干什么？” 石磊走到夏霜身边，压低声音道，手里假装给她胳膊上贴标签。 要打针的妇女都要贴个标签。 夏霜看到他，明显也是楞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 处变不惊，是他们的基本功。 夏霜低低道：“夏至可能到这里来了。” “你跟我来。” 石磊见四下无人注意，给夏霜贴了另一个颜色的标签，这种颜色代表已注射。 然后，他领着夏霜往观察室里走去。 因为来的人多，现场有点乱，根本没人注意到他的举动。 再加上夏霜已经贴了标签了，就象贴了一层保护色，更加没人留意到他们。 石磊把她领到一间无人的观察室，然后问： “你怎么会来这里？夏至来这里又是怎么回事？” “夏至袭击了一个人，砍断了对方的手，把对方身上带的箱子抢走了。根据事后案件现场人的回忆，那个箱子的外观，象是一个高级的冷箱保温型。 专家们看了那个箱子的还原图，说应该是冷藏液体制品的箱子，高度怀疑里面是一种非法进口到我国的疫苗。 我国基地接到有关线报，说美国要进口一批非法疫苗到我国，但这批疫苗在公海就被拦截了。 现在基地怀疑这批疫苗化整为零，其中就有夏至抢走的那个箱子。 我到云南后，接到上级的通知，让我寻找夏至的同时，也要找到那个箱子。 结果，我一路追踪，到了这里。” 夏霜这么说，石磊明白过来，这回夏霜是公私合办了。 也正因为此，她有了基地的支持，才能这么快找到这里，但没想到二人在此会师了。 “我怀疑今天医生注射的疫苗就是多胞胎疫苗，但现在没有证据，所以我要想办法偷一支疫苗回去。 你来得正好，你把居住地点告诉我，等我得手了，我再把疫苗送到你那里，你就赶紧回去。” “可是夏至呢？我还要找她。” 夏霜焦急地道。 “交给我。”石磊想了下道。 “好。” 夏霜陡然明白，疫苗的事更重要，惟有服从。 石磊答应她会找夏至，一定也会尽心。 但她也希望有奇迹，能让她找到夏至，把她带回去，不在外面继续流浪，受不明身份人的掌控，继续做错事。 于是，夏霜也赶紧把夏至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了石磊，以增加他的信息量和判断力。 石磊让夏霜不要混在那些打疫苗的妇女中，万一真被强行抓去打疫苗，对身体的副作用尚不可知，最好不要打。 夏霜表示明白。 于是，出了观察室，她借着手上那个贴的标签，领了一份医院发的美味食物，就离开了。 夏霜住在老街的一间民居内，屋主是一位爱国的华侨，这里也是基地安排她居住的，相对安全。 屋主是一栋独方的大房子，有前后门，她住在后门的小屋内，和屋主平时正常起居生活分开，也不会惹邻居注意。 夏霜戴了个大大的竹斗笠，正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街边闪过一个男子，他一把拉住夏霜的手，说： “我醒来没看到你，你怎么跑到街上来了？你这样抛头露面很危险，快跟我来。” 夏霜一楞，抬头一看，更加懵了。 眼前这个人，赫然竟是赵雷。 “赵雷，你……” “快走。” 赵雷很紧张的样子。 夏霜心里突然做了个决定，下意识地跟着他走了。 赵雷一副对她很熟的样子，虽然他们曾经搭档过，但也不至于熟悉成这样吧？ 同事之间都会隔着距离，客客气气的，但赵雷却是立马上手拉她，说话间也没叫她的名字。 就象特别亲近的人一样。 夏霜心里“格登”了一下，决定将计就计。 赵雷带她穿了几个小巷子，然后绕过一条胡同，终于走到一处废旧的仓库前。 他警惕地四下看看，然后扒开仓库边铁栏杆边掩饰的一堆草，露出一处缺了栅条的口子，正好仅容一人经过，对夏霜说： “快进去。” 夏霜没有犹豫，矮身进去。 赵雷也跟了进来。 夏霜进来之后，发现这里是一个破败的院落，院子中间丢着一些废旧的机器零件，杂草丛生，一看平时就不会有人来的地方。 赵雷进来后，走在前面，等他打开仓库的门，拉开电灯，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夏霜才发现，这里应该是一个短期的居住点。 仓库里都是破烂生锈的机器零件，拐过这堆破烂，有一个角落收拾得比较干将。 角落的墙上订着木架，架子上放着罐头，干粮，压缩饼干等生存物资。 地上还放着两个睡袋。 第六百六十一章 奇怪的关系 “你今天也太大意了，以后还是要化妆下再出去。那批货在公海被截走，都在查这件事。 你在那个作家见面会搞的事情闹大了，这下全把线索都集中到你身上，你还是不懂厉害吗？ 哎，没办法，看你这副清醒的样子，我经常忘了，你的智商只用在做事上。 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解开那个催眠术的。” 赵雷喃喃自语，看着夏霜道，一脸无奈。 夏霜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表情。 果然，有接触就能获知新信息，她这才发现，原来夏至竟然是别人催眠之下的“提线木偶”？ 夏霜心里涌起一股恨意。 这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不是人事，竟然这样对她的至亲？ 夏霜很想揪出这个家伙，痛打一番。 眼前的赵雷显然知情。 但赵雷的表现也很奇怪，他的精气神，和他身体的素质，和当年一起配合执行任务时，好象差了许多。 夏霜眼睛一转，她觉得，现在除了等石磊，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赵雷带回去。 只有掌控了赵雷，才能知道夏至发生了什么。 夏霜大费踌躇。 她想让石磊来帮忙，但石磊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赵雷的事，她也听夏颜说过一些，机密部份掠去，但听说赵雷出了些岔子，和基地背道而驰了。 现在的赵雷，已经不是当年正直的精英，而是个危险人物。 夏霜心念电转。 她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如果不现在走脱，一会真的夏至回来，谎言就被戳破了。 但是如果夏至回来，也同样糟糕，赵雷肯定会问起她不化妆，一个人上街的事。 这里说的化妆，自然不是涂脂抹粉扮靓，而是把自己打扮成另一个别人认不出的人。 夏霜又想，如果夏至只会把智商用在做事上，应该平时就不太会和赵雷聊天。 所以，现在哪怕她不理赵雷，赵雷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看来，夏至和赵雷应该没有亲密关系才对。 因为，两个有亲密关系的人，哪怕对方是双胞胎，也会轻易认出自己的意中人。 就象石磊，第一眼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夏颜，但第二眼马上就认出她是夏霜。 两个人关系至亲，就会牢牢记住对方一些微动作，微表情，在心里构建一套属于对方的独特身份“认证”体系。 夏霜决定赌一赌，冒个险。 因为她不赌也不行了，此时，屋外似乎有些动静。 夏霜转身去拿地上睡袋上放着的女人的衣服，然后往边上一个散发着潮气的房间走去。 按她经验判读，这里是卫生间，也是浴室。 赵雷看她往那里去，发了会呆，然后就去门外抽烟。 就在赵雷离开不久，夏至从另一个侧门进来，她面无表情，到了屋里就把手里拿的一串芭蕉放在桌上，然后想从地上拿衣服换。 当地太热，出去就是一身汗，回来不冲个凉，简直难受得要命。 但当她发现地上没有衣服时，楞了楞，径直走到浴室，看到自己的衣服挂在浴室里，还以为是自己脱了没有带出去，就冲凉，然后穿衣出去。 夏至没有发现，就在浴室的顶棚上，夏霜象一只大壁虎一样，趴在顶棚上。 顶棚是三角顶，她趴在木梁上，连呼吸都屏住，大气不敢喘，就怕夏至抬头往上看。 还好，夏至只是冲了个凉，然后就离开了。 夏霜松了口气。 可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是让她心如刀割。 因为，她看到，夏至除了腿上那条疤痕，还有背上也有不少旧伤，那些伤象是被鞭子抽的，有的深，有的浅，使她原本光洁的背部，增加了几分狰狞。 夏至这是受了什么罪？ 会变成这样？ 夏霜现在从赵雷嘴里知道，夏至有些心理催眠上的事，心理催眠来控制人，这种方式是国外研究的新项目，夏霜听说过一些，只是万万没想到，已经在实际中运用，还用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夏霜真是心如刀割。 但现在她反而不敢冲动。 因为夏至如果被这样控制，可能已经植入她就是敌人的暗示，会和她展开不死不休的反击。 不管谁赢了，都是两败俱伤。 不行，她得想别人办法来解救夏至。 但是现在在别人的土地上，她没有能力调动太多的资源。 看来，还是和石磊商量一下，看他有什么妙招。 等夏至出了浴室，她听到她往屋外去的动静，便赶紧闪身而出，从她进来的侧门离开。 赵雷正在院子里抽烟，看到夏至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也没有奇怪。 因为夏至穿的就是夏霜带进浴室的那一套。 夏至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又进屋去了。 平时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 赵雷自己也奇怪，为什么看到夏至，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念头。 他醒来时，已经在这里了。 他都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怎么过来的，但他收到的指令就是，和夏至同进退。 其实，不用有指令，他也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好夏至，这似乎是他存在的使命。 夏至的行为有些异常，他问过和他单纯联系的上级，上级说夏至是一个实验品，主要靠催眠来对她发动指令。 赵雷知道这个秘密后，心里虽然不好接受，但服从上级已经刻进他的骨髓里了，他只能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好夏至。 而且，他每次看到夏至的脸，总会有一种无由的欣悦之情。 这种感觉，就象夏至是他前世亲近的人一般。 当然，他是坚定的惟物主义者，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只能把这当成一种朦胧的好感。 时间正午，是吃饭的时候了。 俩人吃的东西很简单，就是开一盒午餐肉罐头，再烧一壶水，将压缩饼干泡成糊，这就是简单的一餐。 他们天天这样吃，也早就习惯了。 不好吃，但能顶饱。 “今晚我们就离开。” 夏至吃完饭，突然道。 “去哪里？” 赵雷问。 “等指令。” 夏至简单地道。 “收到。” 赵雷和夏至的关系很奇怪。 上级让他监督夏至，夏至却又是给他发指令的人。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一往情深 夏霜顺利脱身，回到自己住的民居，但却一时意难平。 虽然多年的锻炼，已经让她能做到在短时间内稳定情绪，甚至血压都不波动分毫，但这一次，她真的破防了。 尤其是看到夏至背上那些旧伤。 重重叠叠，新伤加旧伤，这得挨多少下打才会形成的？ 相比而言，夏颜以前那些在她心里看起来都挺惨的经历，都不算什么了。 夏颜至少没被打。 但是夏至，可能都被打成习惯了，所以才特别能忍疼，腿上那条大口子，她也能忍着疼逃出医院。 现在夏霜就特别后悔，不该去医院找她。 没让她养好伤，还搞得伤口崩裂，又多疼了一回。 当时趴在屋梁上，看到夏至背上的伤时，夏霜就差点没失声惊呼出来。 现在一想起那个画面，她还心里堵得慌，特别难受。 翻来覆去的躺着也休息不好，夏霜索性起身，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再化妆，改变下容貌，然后去街上的邮局，打电话。 夏霜换了男装，头发也裹在斗笠下，她身形本来就高挑，这边的男人，因为热带气候的缘故，都是又黑又瘦又矮，所以她这么一换，也没人看出她不是男的。 到了邮局，夏霜打了通电话给夏颜。 邮局的电话，都是一个个密封的小格子，隔音性挺好的，所以也不怕被从偷听到。 别看这是条破破烂烂的老街，邮局也是旧旧的，但是每天从这里打向世界各地的电话也是挺多的。 因为这里是各种非法交易的中心，什么吸的白色的粉，什么热武器，什么男人、女人，甚至只是人类身体的一部份，在这里都有交易。 因此，也不会有人奇怪，谁从这里把电话打向世界的哪里。 就算有人打给白宫总统府，也是正常的。 夏霜了解到这一点，才敢大胆地给夏颜打电话。 “什么，你看到夏至了？她怎么样？” 夏颜一听也激动了。 夏霜就是憋得难受，才给她打电话的，自然说了实情。 “什么？这么惨？姐，你一定要救她回来。我的天啊，等她回来，我一定要治好她身上的伤疤。 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收养她的人太坏了。” 夏颜气愤地道。 “这些肉体上的伤虽然看了难受，但也不算是大问题，最难的就是，现在她收养的人，也不知道是何等势力，竟然动用了之前一直以为是传说的催眠法。 夏至也不知道她的催眠触动因子是什么，如果就这样把她带回家，咱们根本不知道，给她催眠的人，在她记忆深处埋了多少雷。 万一咱们哪句话触发了些藏着的雷，可能就会让她翻脸不让人，甚至变成取我们性命的危险人物。 这才是最难办的！” 夏霜苦脑地道。 夏颜听了，让夏霜详细说说。 可是夏霜也没有太多具本的内情可说，只说了赵雷嘀咕的那些话。 “姐，你别把催眠想得太神秘了，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做到你说的这么神化。 什么说错话，就让她爆发之类的，科技都做不到。 催眠应该只是强化了她的行为习惯，给她心理上的诱导和暗示。 你把她救回来，我们也有上心理学的课程，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她。” 夏颜说得很有把握的样子，夏霜听了，顿时心头轻松了不少。 她道：“还好给你打了电话，果然，听了专业的医生分析，我就宽心多了，行，我会想办法把她带回来的。” “姐，你也要多多小心，保重，能花钱解决的事情，不要心疼钱，你尽管花，我这里多得是。” 夏颜离那么远，也不能提供什么助力，最实际的也就是这样了。 哎，她这个姐冷静、酷帅，简直是女神本神。 她那个妹妹，那么惨，拿的是人间悲剧的女主剧本。 她怎么心窝子翻涌。 “知道啦！” 夏霜听到夏颜这么说，一直绷着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这种姐妹亲情的感觉挺好的。 “对了，我今天去看过妈了，她还是老样子，身体没有变得更差，两天后要去体检，到时候我会陪她去，你就别担心她了，家里有我和大家呢。” 夏颜贴心地道。 “好，我挂了，等我好消息。” 夏霜暗自下了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把夏至带回去。 她原本担心那个催眠的问题，但听了夏颜的见解后，便觉得那不应该成为她带夏至回去的障碍。 “姐，你保重，不管怎么样，你平安归来才是最重要的。” 夏颜唠叨道。 “行了，我知道，挂了。” 夏霜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再打下去，这电话就叮嘱个没完了，干脆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她受的训练是不要过多的儿女情长。 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一直冰封起来的心，可能是因为转业务临近，慢慢放松了自己，以至于冰壳出现了裂纹，她的心是越来越软了。 看来，她的确不再适合做这种需要铁石心肠的任务了。 转业务岗位是对的。 夏霜交了电话费，就继续回去守候。 这个时间段，她也不敢再出去了，生怕石磊会找上门来。 石磊今天倒是不特别忙，因为那些注射了疫苗的妇女，都没有出现严重的副作用。 在观察室呆了半小时，就都离开了。 临走，欢天喜地去领了打包好的美食，里面有猪排、鸡蛋、米饭、一个苹果、一瓶牛奶。 打个针而已，听说对身体好，能防什么季节感冒，还能白得一顿美食，许多女人都觉得很划算。 除了特别怕打针，天生对打针有恐惧心理的，知道消息的，都呼朋引伴来了。 有的还生怕来迟了会打不上，领不到吃的。 所以如愿领到吃的，她们都笑逐颜开，欢天喜地回家了。 这些吃的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大包，回家足够几个孩子分着吃了，这也是她们乐意前来打针的最主要动力。 对于母亲来说，能给常年吃着猪狗不如食物的孩子，一餐正经的食物，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在了解到这些女人愿意来打针的朴素想法后，石磊也不由深深叹息。 伟大的母亲，为了能让孩子吃点好的，宁愿以牺牲身体为代价。 第六百六十三章 已婚已育优先 但正因为母性如此伟大，才让石磊对做出这种事情的机构更加痛恨。 这种组织，就不应该让它存活于世。 一想到自己家庭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石磊更加有一种一捣黄龙的，让这样的机构和组织彻底毁灭的想法。 但怒气和恨意改变不了现实，石磊惟有冷静。 他注意到，医生让每个注射者登记姓名、年龄、地址，除了是作为今后可能的追踪线索外，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避免疫苗针剂的丢失。 每天出仓库100支，就要确保被注射到100个妇女身上。 石磊原本想制造混乱，偷支疫苗，现在发现，当场制造混乱也不容易，而且如果发生骚动，那些医生第一时间肯定是先收起疫苗。 看来，要现场偷疫苗不容易。 而且，他注意到，疫苗需要低温冷链保存。 如此一来，他就必须有一个低温箱。 疫苗是存在冷库里，所以他要想方设法获在冷库的密码，然后偷得疫苗和低温箱，再引爆冷库，还得让这件事象是因为冷库自身设计发生的事故。 这样他就必须先获得冷库密码，能进入冷库。 石磊原本想速战速决，把疫苗及时交给夏霜，好让她及早回国，确保安全。 但是现在要多拖几天了。 至于拖几天，要看他什么时候能获得密码。 傍晚，夏霜正百无聊奈地坐在院子里看到，这时，院门外有人轻轻敲了两长三短，是石磊和她约好的安全信号。 “请进。” 夏霜上前开门回应道。 石磊进门后，打量了下后院，然后也来不及寒喧，问道： “这是基地联系的？” “是。” 石磊听完就放心了。 于是，石磊就介绍了他现在面临的情况。 “也就是说，你想把疫苗让我带回去，一是研究疫苗的成份，二是和你拿回去取证的何家村的疫苗做对比，看成份是不是一样，或者有何不同。” “对，我尽量快，但没办法保证时间。” 石磊说了困难。 “要不要我帮忙？”夏霜道，“制造机械故障我在行。” 石磊楞了楞，没想到妻姐的特长还包括这个： “好，那等我确定了密码再来找你，冷库是个嵌入的结构，它的发电机应该是在……” 石磊有进过冷库，这是白天他假装积极，争取到机会，进入冷库帮忙搬运疫苗时观察到的。 “嗯，这种冷库就是医院常见的存放药品、疫苗的冷库，我会制造一个故障，让发电机炸开，到时候所有药品混做一堆，再加上碎裂的玻璃瓶，根本无法统计疫苗丢失的数量。” 夏霜很快做出判断，给出了自己能做的精准动作。 “行，这样最好，我把疫苗交给你后，我会继续留在医院观察，看看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这家医院既然有那方面的瓜葛，背后一定有大鱼。” 石磊皱了下眉头道。 “要不，还是你先回去？我也能潜进医院做护工，家里那边更需要你。” 夏霜建议。 “不用。我这边还有别的事。” 石磊故意道。 他不想让夏霜耽搁在这，她毕竟是个姑娘，一旦落入敌方手里，比他危险多了。 他是个男人，最多就是一死。 但夏霜是个姑娘，长相不俗，万一落入敌手，极可能被凌虐，这不是他多虑，以前也曾经发生过。 所以，在他们这些从事极度危险工作的人眼里，为了国家，他们可以放弃生命。 但放弃生命的人是有排序的：结婚有孩子的先上，成家的次之，没结婚的最后，没结婚是女性的更是往后再排一位。 夏霜想要他回家和夏颜团聚，这种想法他当然感动和理解，但他不能违背原则。 夏霜首先是基地的人没错，其次是个未婚的姑娘，这是优先原则里排最后一位的人。 夏霜也是利落果决之人，见石磊坚持原则，只好不再推却。 这时候还磨叽，也不是她的性格。 何况他们这些人，从第一天加入这个队伍时就明白，他们已经把身家性命都抛在脑后。 他们只有一个最大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不负使命！ 夏霜又说了无意中被赵雷当成夏至的最新情况。 石磊万万没想到，这事还能牵扯到赵雷。 “赵雷不是我方的人吗？可是我看他和夏至在一起，一直神情恍惚的样子，状态不太对。” 夏霜问道。 “他现在不是我方的人了，情况有点复杂。但是组织上还在争取他，因为他脱离组织的事不是本人所愿。 在累次的任务中，他积极了很多心理上的危害因素，现在他状态不好，和他精神有关。” 石磊能理解赵雷，因为他想到了石拓。 为了渡过心理危机，石拓还在精神病院接受了治疗。 万幸的是，石拓及时发现了自己的不对，主动上报，采取了自救措施。 目前来看，石拓的方式有效。 赵雷则是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 夏霜知道更多的内情，石磊也不能再透露了，便没有深入问下去。 两个人针对赵雷和夏至的现状，商讨了一些如何引导回归的办法。 严肃的话题谈完，夏霜问他吃过饭没有。 石磊说顾不上吃。 而且来这里被人家请客，吃的都是蛇鼠虫蚁，实在是提不起食欲来。 虽然这样说，好象很对不起那些请客的人，但生活习惯不同，着实无法相融。 石磊说的是实话，倒也不是抱怨。 夏霜乐了，然后拿出一个芭蕉叶包的饭团，说： “你是不懂得发掘美食，这种就比较对我们的胃口，我在街上一个巷子深处的铺子买的，只有当地人才懂去那里买。”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美食家，到哪里都能挖掘最对自己胃口的食物。 石磊接过饭团，道了声谢，然后说有事再联系，如果他不能来，会让别人来和她接头，暗号依旧是敲门那个。 夏霜表示可以。她会在这里全天蹲守，等他消息。 石磊离开后，夏霜便改妆出门，到街上，貌似闲逛。 她先是进了五金店，买了些小零件，然后去了化肥店，买了些尿素，然后又进了食杂店，买了些白糖…… 这些东西，看似毫无瓜葛，但如果放在一起，就能做成一枚小当量的炸弹。 然后，她又买了些干粮，以备可以蹲守在家时吃用。 做完这些，她就回去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探知密码 石磊回医院后，在护工宿舍，打开夏霜给的饭团，发现是米饭团，份量挺足的，一个足有四两重。 咬了一口，饭团表面加了米醋，有些微酸，但很好地促进了食欲，咬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有馅。 馅是青的醋渍木瓜丝、咸蛋黄、肉松，和米饭原始的风味包在一起，滋味不要太好。 难怪藏在深巷依然有人懂得循味而去。 石磊大口大口吃完，感觉这是他出国以来吃的最饱、最舒服的一餐，打了个饱嗝后，然后用大茶缸“咕咚咕咚”地接了宿舍外的自来水喝了个饱。 “新来的，你过来搭把手。” 这时，护工宿舍外，一个长相邪气的花臂壮汉探头进来，看到石磊，就差使道。 “好咧，来了。” 石磊没有生气，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花臂大汉见他这么乖顺，表示很满意。 石磊因为这里和本国接壤，之前又屡次来这里执行任务，所以早就学会了本地语言。 此时，和花臂聊了几句，也丝毫不困难，沟通顺利。 在石磊的刻意讨好下，花臂大汉说是要运送今天打疫苗用的设备回库房。 其中，有一批是采用的血浆，需要送到冷库，他让石磊送冷库，他自己运桌椅。 冷库里进去冻得要命，因为进出时间短，大家都不会换厚衣服，但一进一出，一热一冷，肯定不舒服，所以花臂不想去。 但石磊找的不就是这种机会吗？ 他当下略微迟疑，才装着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如果他答应得太痛快，肯定会被花臂怀疑。 因为这里谁被差去冷库当差，谁都不舒服。 果然，花臂见他这种态度，明显是受了委屈，却慑于他的压迫不得不答应，心里却觉得很痛快，他道： “冷库虽然冷，出入时间短，就当去吹了一次空调嘛。哈哈，平时空调你也吹不到，正好降降温喽。” 空调是手术室才有，没办法，这玩意进口的，老贵老贵了，普通老百姓根本不可能拥有。 在这里，都是外国人和当官的才用得起。 石磊假装无奈地道：“好吧，谢谢大哥提携，可是冷库现在有人吗？要是进不去呢？” “密码是三个9，一个1，别告诉外人。” 花臂不在意地道。 石磊内心狂喜，万万没想到，密码来得这么简单？ 他以为多难呢。 可见这家医院平时管理多乱了。 于是，石磊就拿着一箱备用的血浆，去了冷库。 冷库里并不是没有人，还有工人在搬其它用品。 石磊试了下密码，真的能打开，他心满意足进了冷库，被冻得一个激灵，人精神多了。 他把血浆放在指定地点，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四处查看。 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 石磊走出冷库时，全身都凉嗖嗖的，出来后，被外面的高温一激，不由重重打了几个喷嚏。 花臂正好经过，看到他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说： “兄弟，小心别热伤风了。” 石磊笑笑，继续干活。 入夜，石磊穿着一身白色的护工短褂，在医院四处游走。 由于他身着医院的制服，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甚至于无视他的存在。 就象一个穿着制服的邮递员，大家并不会对他出现在四周感觉到奇怪一般，在这身制服的掩饰下，石磊在医院可谓畅通无阻。 他是来收集情报，打探情况的，自然不能只缩在护工宿舍睡大觉。 夜深了，医院的动静也少了许多。 石磊发现一楼院长办公室还亮着灯，于是，他看看四下无人，便大胆地走到了院长办公室的窗户下方，蹲伏了下来。 “今天这批疫苗效果比从前那批好多了，注射后不良反应率大大降低。 之前还有妇女注射才暴毙的，今天连个过敏反应都没有，最多就是反映说胳膊酸痛的，给予安抚注射后就缓解了，更多的是心因性的，源自对打针的恐惧引发的心理反应。” 院长办公室里，有院长和其它医生在，他们这时候正在讨论的是今天的疫苗注射工作。 “很好，和上级报告，他们肯定很满意。” 院长黎经天语气轻松地道。 “不过，只是第一天，目标样本还太少，需要再多吸引一些不同年龄段的目标样本，这样才准确。” 一名医生道。 石磊听出来，正是今天在现场参与注射疫苗的医生，是个姓阮的男医生。 “不过，院长，对这些育龄妇女来说，如果没有提前告知，她们只知道是预防感冒的，不是促卵泡发育的，会造成多胎，甚至有多胎溶合这样的风险。 如果是多胎溶合，生的孩子可能是一个头三条腿，或者是连体婴儿，让母子都痛苦不堪，这样对她们不是很不公平？” 这时，一个姓李的女医生道。 石磊没想到这个李医生还有点做医生的良心，她也是今天执行现场注射一名。 但她的话透露了大量的信息，原来，这种疫苗的主要功能是促进卵泡发育？ 多胞胎分为同卵多胞胎和异卵多胞胎。 育龄女性之所以会生育多胞胎，是因为一次性排出了两个以上的卵子，同时受精，这叫异卵多胞胎。 而同卵多胞胎，则是是由于一个受精卵在分裂过程中，分离成两个或多个独立的胚胎细胞或细胞群体。 异卵多胞胎由于不是同一个卵子，所以生出来的多胞胎面貌不一定很像。 而同卵多胞胎，由于来自同一个受精卵，基本上长得十分相似。 他们家三兄弟和夏颜三姐妹，应该都属于同卵三胞胎，所以长相之间十分相似。 不过，奇了，按李医生的话来说，他们应该要异卵多胞胎的机率大，为何他们是同卵多胞胎的样貌？ “哎，李医生，这些人只是实验的材料罢了，你大可不必有这样的同理心。 我告诉你，你能有幸参加到这个耗资巨大、跨度长、牵涉人数众多的实验中来，应该感恩而不是质疑。 你知道这是一场多么伟大的实验吗？” 黎院长不悦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人类的升级进化 “对不起，院长，我真的无法理解。 每个妇女都有生育知情权，我们在她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入后果不明的药物，违背了医学良心。” 李医生虽然声音微微颤抖，听出她在害怕，但仍是大胆发声。 看来，不管是在哪里，什么派别，什么国籍，什么职业，都会有这样有良知的人存在。 只可惜，如果心存良知的人，落入虎狼群，那就是虎狼口里的食物，十分危险。 石磊都暗暗替这位李医生担心。 他觉得没必要现在就质疑院长和这项实验，因为，光凭她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不如先自保，然后再找机会发声。 这样的发声，不光是让院长听到，而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因为，拿人体做实验，而且还是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明显就是违法的。 而黎院长等人，还轻蔑地称这些被注射的不知情妇女为实验材料，那就是更加人神共愤了。 “黎院长，阮医生，这个实验是非法的，而且是对我国妇女下手，我实在无法继续下去，我申请退出。” 李医生虽然声音还在颤抖，但她突然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打得黎院长措手不及。 “李医生，你不要冲动。 应该是今天工作太累了，你才会产生悲观的情绪，我能理解你。 我跟踪这项实验，已经长达二十多年，其间我也屡次厌战，感觉没有信心。 尤其是面对数据指标不良率上升时，更加怀疑自己的奋斗方向是不是错了。 但是想到我的师兄，华夏国的银狐，他被困在那里，几十年闭关锁国，但他仍然没有放弃，找一切机会向外界发送他的信息，坚持他的医学理想，我就会被深深打动，再次激发我必胜的信心。 你看，坚持下来不就有结果了？ 现在我们的数据越来越理想，不良率也降低了。 随着多年以前第一批多胞胎的成熟，在他们身上，我们还可以开展各种不同超凡实验，比如：心电感应等等。 你想，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啊？ 如果能催化出一批互相感知的人类，再经过几代人的强化，遗传基因固定，他们甚至可以用感知来操纵他人，那就是人类史上人为操纵的一次大升级改造。 我们不需要等自然来挑选我们，进化我们，我们会创造出一批新人类。 你还不理解这个实验的意义吗？” 黎院长越说越疯狂，情绪激动，唾沫横飞，在窗外的石磊听得暗暗惊心，后背发凉。 原来是这样…… 这不仅仅是生多胞胎的问题。 这涉及到操纵人类进化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专业化程度太高，石磊觉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 他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来不及思考，他只能默默记住院长的每句话，回去复述后让专家来分析。 他本身就是接受过记忆强化训练的人，所以他闭着眼睛，努力记下院长的每一句话，但又努力不被他的情绪左右，这样才能把每个字都牢牢刻在脑海里。 石磊知道，这份情报太重要了。 他揭开了他国一个惊天的阴谋。 你以为就只是帮助人类升级进化这么简单吗？ 他们要操控人类，最后走向还不一定知道。 一旦这个实验突破，他们可能会组合出拼接人。 比如，与龟类动物结合，拼出长生不老的人类；与老虎狮子等猛兽拼合，可能拼出凶猛的野兽战士；与壁虎拼合，可能拼出那种断肢还能生长的人类。 但那还是人吗？ 一想到这种突破底限的医学研究，或者说是科学技术，石磊不由得不寒而粟。 还有，银狐是谁？ 在国内，还潜伏着黎院长的师兄，一个重要的人物，银狐？ 现在看来，银狐在那闭关锁国的年代，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但是随着国门的开放，银狐不死心，还是和这个机构取得了联系。 听黎院长的口气，银狐对他们来说是个大人物，他十分崇拜，语气恭敬，可能甚至以前是他们领导级的人物。 而且，银狐在国内，仍然从事着这项秘密实验，并取得了成果。 这个银狐，一定要揪出来，关在大牢里，不然，是为祸人间的妖祟！ “黎院长，道理我都懂，可是科技是把双刃剑，随着我们人体实验的数量越来越多，观察到的排斥反应都一一做成报告上传，最终肯定会让药剂的优化达到理想值。 但一想到这是普普通通民众的命换来的，作为治病救人的医生，我每天夜里想起这些，就睡不着觉。 她们造了什么孽，要碰上我们这样的毒医！ 求你们让我退出，我保证，一定会遵守医学规矩，不向外界透露这些内幕！” 李医生情绪激动，哭着道。 看来，李医生是劝不回来了。 黎院长犹豫了一下，道： “李医生，你可要想清楚了，退出去，以后就回不来了。我们是为了你好，给了你这样一个机会。 当初你也是同意的，也签了知情协议书。 如果我拿这份协议书出来，你还得赔我们的培养费1万元美金！” “黎院长，只要能让我退出，我赔培养费。 这些年工作的工资，还有每次奖励发的奖金，我都没有花，我愿意退赔出来。” 李医生一听，感觉抓到了退出的希望浮木，诚恳地道。 “呵，李医生，看不出来，原来你早就想离开我们了。” 黎院长语气不悲不喜，听不出他的心情。 “不是，我原本也想为科学做贡献的，只是我观察到太多不良反应率了。 你能想到我看到连体婴儿的无奈，看到一个身体长出三条腿的心惊肉跳的感觉吗？ 可能他们生出来就夭折了，也可能生出来还苟活了一段时间，可我忘不了他们父母震惊、悲痛的脸。 有些家庭还为此反目，觉得母亲给家里丢脸，生出怪物，让邻里议论，让他们抬不起头。 有的母亲扛不过流言自杀。 甚至在阿三国，还有些妇女因为生出这样的婴儿，被认为生出了怪物，烧死以驱邪。 这些，本不是她们该承受的命运。 这些，都是我们造的孽！” 李医生看来憋了许久，一口气都倾泻而出。 四下里一片安静。 最怕四下里一片安静！ 第六百六十六章 假装同意 李医生双膝在颤抖。 她在害怕。 害怕什么？ 她也不知道。 但是，她过去已经千百次考虑过说出心里话的后果，也想过自己要承担的雷霆怒火，她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 显然没有。 黎院长一声不吭，没有表态。 阮医生也楞住了。 室内的气氛一时僵持。 好象一团浓重的郁气，把这里困住，浓得化不开。 李医生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说真话的感觉，除了一开始的痛快，把胸口的块垒搬掉，似乎也没有更多舒服的感觉了。 她身上发冷，全身微微颤抖，她在恐惧，但她并不想退缩。 如果退缩，就又回到过去的痛苦里。 尸山血海！ 这是她每天晚上的梦境。 还有泡在盆子里苍白的小婴儿，那些婴儿的身体，都不是完整的。 有的多了胳膊，有的多了腿，还有的残缺不全。 都是在她们产房诞下的。 她永远忘不了，有一次，刚接生下来的怪胎还活着，那个婴儿只有一只眼，然后用那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她。 眼神茫然、无助，孱弱不堪。 好象在质问她：是你让我变成这副样子的？ 当时她失手吓得把婴儿丢在了地上。 这样的婴儿，自然是被处理了。 但是，处理也不是正常的处理，而是做成了医学标本，或者成为解剖受体，进一步研究。 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睡着了，到处是婴儿的啼哭声，还隐隐传来：还我命来，这样的声音。 她几乎每天夜里都要醒来三、四次，每次醒来，不管她空调关多低，都是一身汗水。 她知道自己魔怔了。 这是心魔。 她去烧过香，拜过佛。 佛端坐在高台上，虽然静默不语，但仿佛对她说： 放下屠刀！ 当新的实验来临时，她终于承受不住了。 这一次的面积更宽广，实验的对象更多。 据说，这次实验完，所有受体都要接受严密的追踪，长达一生。 然后，这些被追踪的育龄妇女，如果受孕了，有的会被医院唆使减胎，从胎中取物进行分析； 有的会在孩子几个月大时，进行有目的的堕胎，研究每个时期的生长发育情况； 有的会在生下来后，抱走其中一个，然后让他们接受分离情绪试验。 试验他们是否有心电感应，是否能感知彼此，是否因为分离，而产生焦虑等情绪变化。 这样的实验，进一步升级，永远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李医生累了。 不想做了。 这一次，她要勇敢起来，一鼓作气，和黎院长表明态度，退出这个计划。 “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我同意接受你退出！” 就在屋里的沉默浓得能滴出水来时，李医生以为自己要精神崩溃，承受不住，撤回申请时，黎院长开腔了。 “真的？院长，你愿意放我退出了？太好了，谢谢你！我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李医生闻听此言，如闻天籁，欣喜若狂。 “当然是真的，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哈哈！李医生，你很出色，这么多年，给我们医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次退出，真的挺可惜的，对我们医院是个损失，对你个人也是。 未来诺贝尔医学奖就失去了你的名字，你真的不后悔？ 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黎院长出乎意料，没有发怒，反而心平气和地道。 李医生开心得要飞起，哪里会想到什么未来诺贝尔医学奖的事，哪怕是给她筑一座丰碑，她也得退出呀！ 这可是她日思夜想了几年的事。 “黎院长，我还是选择退出，我实在承受不了这份巨大的压力了，我快崩溃了。” 李医生坚定地道。 “好，我同意你退出。明天你就来交下赔款，同时签一份保密协议，确保退出后，不可以向外界透露分毫这里的情况，你就可以退出了。” “好的，谢谢院长，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李医生向黎院长深深鞠了一躬。 阮医生在边上一直没说话。 看到这一幕，他眼底一黯，似乎知道了李医生的命运。 作为同事，看她这么优秀出色，却还保留着几分当医生的初心傻气，他也不禁动容。 只是，他个人的力量太微薄，没有办法对抗医院。 除非，他也不要命了。 李医生难掩欢快地离开了黎院长办公室，高兴得象考完了期末考的孩子一般，一路带着雀跃的心情回去自己的宿舍。 她要赶紧收拾材料，提交给医院，不带走一张纸，然后从保险柜里拿出多年积蓄，数了数，估计着能不能有一万美金，够不够赔偿。 现在她如释重负，好象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的孙猴子刚被释放出来一样，全身轻松。 石磊没有离开，他知道后续还有故事可听。 果然，黎院长在李医生走后，对阮医生冷笑道： “想得天真，还真以为明天能离开我们医院吗？ 只要进入这个实验项目，生是医院的人，死是医院的鬼。 既然她这么不配合，极力想要退出，今晚就趁她入睡，把她用注射的方式弄死，然后扔到丛林里，让野兽替我们收尸。” “是。” 阮医生乖巧地道，语气里没有惊愕，看来，他应该是经手过多次这样的事了。 “唔，算了，不要直接弄死她。她不是同情那些实验品吗？ 哈哈，干脆，就让她自己也成为实验材料，然后亲身体会一把那种真切的感受！ 她不是要赎罪吗？ 这不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 妙，太妙了！哈哈，不要浪费一个身体素质良好的材料！” 黎院长突然脑子一转道。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我们同事！” 阮医生终于动容了。 “同事？她都退出了，就不是我们同事了。 等她签完保密协议，我们就把她弄进实验基地，给她注射疫苗，然后让她受孕，看看她能生出什么天才来！” 黎院长发出几声磔磔怪笑来，象吞吃动物尸体的尸鹰一般，令人不寒而粟。 “黎院长，算了吧，还是让她死个痛快？” 阮医生于心不忍地道。 “你也不听话了？” 黎院长瞪了阮医生一眼。 第六百六十七章 赌她的良心 被黎院长杀人般犀利的眼神一压，阮医生也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低下头，垂下眼眸，掩饰自己的真实内心，嗫嚅道： “是，我听你的。” “你和她那么熟悉，你对她的身体最了解了，今晚就由你来动手吧！” 黎院长冷笑一声。 他看出了阮医生的为难，也看出了他还有一点没有泯灭的良知，所以他故意要让阮医生来动手，彻底绝了他敢背判的念头。 没有，退出就是背判！ “是！” 阮医生声音坚定了几分，让黎院长比较满意了，他笑道： “阮医生，你还年轻，我看好你！女人嘛，要什么样的没有？哈哈！ 我看出来了，你喜欢李医生，要是真想要，我也不反对，可以用你们的孩子当成实验体嘛！ 咱们的银狐前辈就这么做了，他的孩子样本，据说个个优秀得很呢！现在还孕育出了第二代，样本正在观察中！ 对我们来说，这一点也不吃亏呀！ 如果孩子畸形，就人道毁灭，如果孩子正常，咱们就悉心培养，以后他们如果真的进化成为新人类，肯定比我们优秀，我们的基因也能在新人类身上繁衍，岂不妙哉！” “啊？院长？真的可以这样吗？那李医生的命能保住吗？” 阮医生没想到，被黎院长道破了心事，不由充满希望地道。 他喜欢李医生是事实，但是一直没敢表白。 他也知道自己做的是畜牲才做的事，朝不保夕，这份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 不能给人家一个有保障的未来，何必道破心事呢？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谁知道早就被看破了。 但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救李医生，虽然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成为实验品，着实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但也只能这样了。 他知道要救李医生，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医院背靠国外的组织，能量极大，不是他一个人能对抗的。 “只要你们愿意献身做试验，我没问题啊，肯定保得住，毕竟，我们还有观察母子亲情的项目嘛！” 黎院长慷慨的说。 阮医生没有再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转身告辞了。 黎院长一个人坐在屋内，好一会没出声，良久，才喃喃自语地道： “一群傻瓜，白浪费了我的培养。 要是花了这么多精力和金钱培养你们，随意就可以毁约，想不做就不做，那这个实验还怎么延续下去？ 这可是关系到千秋万代的伟业呀！ 我黎某人可以不要在诺贝尔医学奖留名，但是这个项目，我一定要努力延续下去。” 石磊在窗下听得触目惊心。 这时，他又听到黎院长道： “这个世界上，最让我崇拜的就是银狐师兄你了，可惜啊，你不能出境，要不然，你看到今天我们这里发展的完备项目，一定会激动不已吧？ 其实，美国那边的项目开展得更加扎实，几个实验室全世界开花，全世界的人种都在努力进化。 总有一天，我们的项目会得到世人的认可！ 我们新人类项目才是人类发展的未来！” 这么自我鼓励一通，自我打气后，黎院长也起身离开办公室，关上灯，离去。 石磊趁着四下无人，前往医生宿舍。 他大体知道李医生的宿舍在哪里，别看他是新来的，他这一天可没停下脚步，全医院走透透，把地形都记在心里了。 把地形摸熟，这也是基本素养，到时候要跑的时候，才知道往哪里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跌到水坑或者下水道里，把自己坑死了。 李医生的宿舍还好也在一楼，具体哪一间他是不知道。 石磊看着有亮灯的地方一一探查过去，最后发现是在走廊的最后一间。 正好她的窗户对面有个小山，山上有树，他可以爬上树观察。 石磊把一个窃听器安在她的窗户上，然后就撤到小树上，猫在树上，把窃听器放进耳孔里，然后掏出一个小型望远镜，看着屋里发生的情形。 还好窗户是开着的，结合耳朵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能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事情。 李医生在屋里正在收拾行李，看得出，她很激动，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里。 可以想像，明天交完钱，签完协议，她肯定第一时间拎包跑走。 石磊观察了一阵，见四周的人都睡下了，窗户都关着，他考虑良久，想到了策反一事。 他决定，要冒冒险。 眼前这个有良心的女医生，如果他不策反，明天要嘛成为实验品，一辈子让她成为受体，孕育孩子；要嘛就会被杀死。 这两种命运，对有良心的人来说都不公道。 而她还掌握了很多相关的实验秘密，可以成为破解这个案件谜团的关键人物。 而这时候，也是她最危难的时候，如果他出手相助，想必有一定的胜算。 于是，石磊决定大胆冒一次险。 他赌这个女医生的良心。 他跳下楼，小跑，然后灵活的跳上窗台，从窗户外钻了进去。 这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出现在女医生面前时，她还没察觉。 正好她背对着窗户正在收拾行李，等她听到些许动静，回头看到屋里多了一个剑眉星眸的帅气男子时，不由吓了一跳，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出现在我屋里？快出云！” “李医生，我是来救你的人！” 石磊开门见山。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快出去吧，你是医院的护工？这里不是病房，是我私人的地方，你不能进来的。” 看到石磊身上穿的护工服，她稍显淡定了一些。 可能还没意识到，门都紧关着，石磊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的。 石磊笑道： “你别怕，我不是医院的护工。今晚我听到你和院长的对话，说要离开医院是吗？” “是，你听这些干嘛？会惹来杀身之祸的，趁没人知道，快走吧，我也不会说的。” 听到李医生还苦口婆心劝他，石磊确定这个医生值得冒险。 便亮明了身份，说： “我是对面基地的人，来这里调查你们的新人类计划的！” “什么？你知道了？” 李医生一脸震惊。 第六百六十八章 策反 新人类计划是绝密，只有内部的人才知道，所以李医生一听石磊竟然也知道这个计划，一时慌了神。 “我知道一些。但现在不时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你最好能跟我走，因为你们黎院长，准备把你要嘛杀了，要嘛弄成实验材料，让你也注射疫苗，孕育孩子。” 石磊的话，让李医生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不过，她马上又摇摇头说：“不可能，我们黎院长言出必行，他答应我的，一定不会反悔，更不可能杀了我。 你是什么人？ 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你的离间计没有用！ 不想惹麻烦的话，赶紧离开！ 要不，我就叫人了！” 话说到这里，走廊里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外面有人敲门，说： “李医生，你睡了吗？是我，阮医生！” “阮医生是黎院长的帮凶，他是来劝说你当实验材料的，如果劝说不成，就会采用注射手段杀了你。 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躲起来。” 石磊反而显得很冷静。 他把话说完，看看屋内，有个大衣柜，他就钻进去躲了起来。 李医生一时心乱如麻。 她之所以不想惊扰到四方，说有外人在她屋里，是因为不想惹麻烦。 明天就要走的人了，如果这时候惹了麻烦，说不定又要延后。 而且，石磊说的话，也让她害怕。 仔细一想，黎院长答应放走她，也太容易了，不象黎院长平时的风格。 再想想以前医院，也有说离开的同事，不久就没了消息，而且事后也联系不上。 她以为人家是到国外去了，现在想想，难道不是被黎院长杀害了吗？ 一念及此，她不由相信了石磊几分。 这时，屋外的敲门声更响了，好象不顾及她是否在睡觉，一定要把她叫醒。 李医生只好上前应门。 “阮医生，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她打开门，看到门外斯文的阮医生，心里竟然有了几分陌生之感。 “呵呵，有事，今晚一定要说。” 阮医生说着，推开她挡着的门，强行进来了。 以前的阮医生总是彬彬有礼，不会如此强势。这样强势的阮医生是她第一次见到。 “夜深了，咱们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有事明天再说吧！” 李医生试图说服他。 “明天就来不及了。”阮医生眼睛一闪，道，“我问你，李医生，我想娶你，你愿意吗？” “啊？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只是同事，从没有这种想法。” 李医生大为愕然。 然后想起石磊的话，要让她结婚，并让她作为实验材料，这条不就对上了？ “你不嫁我，就会死。实话实说，嫁给我，是我替你向黎院长争取到的唯一生机！ 我说得这么明白，你还不懂吗？ 黎院长是不会放你活着离开的，你想，你掌握了这么多秘密，把你放走，不就是放走一个随时会爆的地雷吗？” 阮医生恨铁不成钢。 “啊？这……他不是答应我离开？我会签保密协议，会赔款，我保证不暴露这里的一切！ 我甚至不会拿走这里一张纸，你看，这些档案和笔记，都是平时的实验数据，我保证不带走。” 李医生竭力证明自己清白的内心。 “没用，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放心。” 阮医生痛苦地道。 “那我出国，找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隐姓埋名生活，总可以了吗？” 李医生拂了自己的秀发。 她一头黑发，戴着无框眼镜，高冷知性的气质，把阮医生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是一想到这么优秀的女人，就要被杀死，他心中不忍，于是继续劝说道： “你别固执了，你说要离开这件事，就得罪了黎院长，现在只有嫁给我。 我们心甘情愿当实验材料。 但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我们可能孕育出新人类。 我们自己是项目的参与者，知道哪种药是对我们最好的，只要你怀孕了，黎院长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我们一定会避免生出畸形的孩子。” 阮医生苦苦劝说。 “不可能，我对你只有同事之情，没有爱慕之意，你别误会，你也很优秀。 但是我没办法和一个没有爱情的人在一起生孩子，何况还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实验材料。 对不起，我做不到。” 李医生努力认真思考后，郑重地再次拒绝道。 “那你是确定，无法更改你的决定了？” 阮医生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是，但我也不想死，你和我一起离开吧？这里不是正常人呆的。 当初我们学医的目的，是救死扶伤，而不是残害同类。 主导这个项目的人，一定是个天才的疯子，他的思维异于常人，不是正常人类。 离开这里，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李医生还想劝说阮医生。 “呵呵，我看你态度也很坚决。那对不起了，我给过你机会了。” 阮医生微咪着眼，一行泪水从他眼里夺眶而出。 李医生大感不妙，正要后退，阮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注射器，一把掳住她，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死死扣在胸前。 李医生大感不妙。 事情发展到这里，她已经相信了石磊的话。 没错，黎院长骗了她，要杀死她。 “救命，别杀我！我和你走，你听到没有？” 李医生艰难地呼救。 她是向衣柜里的石磊呼救，表明自己的态度。 但是阮医生误会了，以为是她后悔了，于是稍稍松了下手，没有马上把注射器里的毒药扎到她脖子上。 就在这时，石磊从衣柜里钻出来，一记手刀，狠狠精准击在阮医生的脖子上，把他击倒在地，昏了过去。 阮医生只是个大夫，又没有武力值，他能制服李医生，凭的是男人本身力气比女人大。 这时，遇到石磊，他根本就如鸡蛋一般，一碰就碎。 别看石磊只是击了他一个手刀，实则他相关延髓组织已经被震碎，再也醒不过来了。 石磊发现他是个顽固份子，自是不会手下留情。 李医生被松脱控制，被卡的气管受到伤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第六百六十九章 保重 “阮医生怎么样了？” 看到阮医生倒在地上，身体在微微抽搐，李医生忍不住问。 “他快死了。” 石磊没有感情地道。 “行，你带我走吧！看来，黎院长是真的不想放过我，亏我还相信了他。” 在严酷的现实面前，李医生终于选择了投向石磊这边。 她知道组织势力强大，只要不想放过她，她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杀到。 而石磊说的对面，有强大的纪律队伍，应该能保护她。 “好，你把这些资料带上，其它的都不要带，轻装上阵，你在这边把所有能收集到的资料都放在行李箱里。” 石磊提示道。 对石磊来说，李医生是最有价值的，其次就是她手头经手的这些资料了。 只有交了这些资料，大家才会相信，有个机构确实在做着用人体当试验品的反人类实验。 “好。”李医生定定神，答应道。 石磊也在边上帮她收拾。 李医生快速地收拾着吧，把有用的资料都放进行李箱，装了两个大行李箱。 她收拾完，十分苦恼，问： “怎么办？太重了？带不动了，要是骑自行车，也驮不动。” “我去找辆车。你先在屋里呆着。” 石磊出门，很快就把医院外边有患者家属停的车设法弄启动，然后径直开到了医生宿舍。 话说，大摇大摆，明目张胆，反而不容易让人起疑。 即便有人半夜睡眠不好，听到车声，也不会意识到什么，只觉得吵死了。 这时，躺在地上的阮医生终于彻底不动弹，凉了。 李医生面无表情地踢了踢他。 说实话，虽然他刚才表白了她，让她十分意外，但基于他想要弄死她，她根本就不可能同情一个夺命杀手。 还好行李箱底下有轮子，减轻了不少负担。 石磊和她各推一个箱子，快速来到了车边。 石磊把行李箱放到车后厢，然后示意李医生坐上副驾，然后放肆地开着车，从医院正门离开了。 这时候的医院，根本没有门卫，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土狗在边上扒拉着垃圾，听到车声，“汪汪”叫追着跑了几步，见追不上，又偃旗息鼓回去翻垃圾了。 石磊直接把车开到了夏霜临时居住后院。 然后，他上前敲门。 两长三短。 夏霜正迷糊间，听到敲门的暗号，快速翻身起床。 她一直是和衣而卧，所以直接冲出去，把院门打开。 “夏霜，计划有变。这是李医生，你马上带她通过边境小路回国，我会发无线电，让基地的人在边境线上接你们。 切记，一定要保护好李医生，还有她这两箱资料！她非常重要！” 石磊强调道。 “现在就回去？那疫苗呢？” 夏霜一听，也懵了，问。 “李医生比疫苗重要，她是华人，懂我们的话，你和她可以在路上稍微沟通一下。 记住，一定要保护她平安到达我国。 用生命去保护的那种！” 石磊加了一句。 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说最后这句话的。 夏霜是夏颜的姐姐，自家的亲人，怎么会愿意让她用性命来交换别人的命？ 但没办法，这时候，任务大于亲情！ 完成使命，比所有一切都重要！ “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把她置于我的生命之上。” 夏霜闻言，真正懂得了李医生的重要性。 她根本不可能责备石磊，说出让她用命来保护李医生这个外人的话。 因为，如果换成她是石磊，也会要求石磊这样做的。 而且，事实上，石磊留在这里，比她危险多了。 她只要越过边境，就能平安回国。 这里离边境，只有区区的十公里，可以说，只要路上不出意外，基本到了边境就安全了。 但是石磊还要留在敌后，这不由让她踌躇道： “要不，你回去？我留下？你出来很久了，夏颜还等着你回去团聚呢！” “不行，我的身份掩护还有效，我要继续深挖，取得黎院长的信任，做他的亲信。 这是我的下一步计划，你记得代我向基地汇报！ 对了，你就称其为玫瑰计划。这就是我计划的代号！” “好，我记下了。” 夏霜心里象针扎一般。 眼前是妹妹的爱人，他是有家室的人，有牵有挂，可是为了使命，他不顾一切，放弃家庭的温暖，留在了危险的敌后。 她多想替他留下来。 但是，现在他的潜伏成功，不是她能代替的。 夏霜只好含泪点头。 “喏，这是我给三个宝宝买的银镯子，你回去拿给夏颜，还有，这是一枝沉香木的簪子，是送给夏颜的，嘿嘿，你也替我拿给她吧，代我对她说一声辛苦了。” 石磊一提到夏颜，立即变得有些憨憨的，不好意思地笑道。 夏霜“噗嗤”一声，变泪为笑，接过来，珍惜的藏好，道： “我会代为转达你，战友，保重！祝早日平安归来！” “嗯，快走吧，你们也平安到达！我现在马上回去发无线电。” 石磊还有一个隐身之所，那里无线电设备齐全，他就是靠这些设备和国内取得联系的。 夏霜这时想起了什么，把自己做好的土炸弹拿给石磊。 这些炸弹如火柴匣一般大小，但威力惊人，她只来得及做出三枚。 石磊收下了 夏霜只能硬下心肠，上车。 车子一溜烟地开跑了。 石磊看着车消失在他视线里，一转身，眼睛里的柔情不再，又变回那个精明圆滑的夏烨。 夏霜开车的时候，李医生心事沉沉，一直板着脸。 夏霜问了她相关的事，李医生只说，和新人类计划有关，她劝夏霜少知道这些事，知道多了没好处。 夏霜听了，也就不再打探了。 反正妹夫能这么郑重交待的人，一定错不了。 车子开到边境，大约用了25分钟。 夏霜把车停在路边的小树丛里，尽量往草丛里停去，只要没人发现，没三天，原始森林的杂草就会把车子盖住。 李医生下车，夏霜从车后把行李箱提下来。 李医生要上前帮忙，夏霜看她文弱的样子，就示意她免了，自己一个人提就好。 那一个箱子，因为装的是纸质的资料，一个足有四、五十斤重，反正李医生是提不动，只能借着轮子推。 现在见夏霜逞能，她就想看夏霜的笑话。 第六百七十章 用生命保护的人 但是，笑话显然看不成了。 接着，她就见夏霜自己两手，一手一只，提着箱子，轻松地走到了路基边。 对面的林子，往前走进去一里多地，就到了国境边上。 李医生惊呆了。 看夏霜也不是多强壮的样子，竟然有这大力士的能耐。 “跟在我后面走，小心，不要走到这条路外面去，有地雷。” 夏霜提示。 这条路是一些边民和走私份子，用生命踩出来的安全线。 一般人也不知道这里还有这样的线路，只有需要经常来往的人才知道。 李医生听了一惊，顿时打起精神，一点也不敢疏忽脚下的路。 但是，更让她担心的是夏霜。 她两手空空，还走得战战兢兢的，夏霜可是提着两个那么沉的箱子。 “夏霜是吧？我帮你提个箱子吧？你总得换换手？” 李医生有点不确定地说。 她反正如果要提其中一个箱子，肯定得使出吃奶的力气，而且没有办法在这条羊肠小道上保持平衡。 “算了，我还怕你失手会引爆地雷，到时候害死咱们俩。” 夏霜可不敢相信一个文弱的女医生。 李医生感觉自己有被内涵到，她不服气地说： “我体能还行，虽然没有你强壮，但是我以前在学校运动会跑过一百米，还是第三名呢！” “呵呵，你从学校毕业几年了？后面有再锻炼过吗？” 夏霜埋头赶路，见李医生愿意说话，也乐得和她闲扯，以打消她的不安。 所以，她的语气变得热情多了，也没有再象车上一般沉默。 这个李医生，还挺有意思的，说话就象是在科研机构里呆久了的人一般，透露出一股清澈的愚蠢劲。 不过，不让人反感，只会让人觉得她挺单纯的。 “啊？也是，我都毕业五年了。” 李医生感叹了一句。 “哦？那你几岁了？医学生是要读五年吧？18岁考上大学，读五年23岁，再加上工作五年，28岁了。” 夏霜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乱想，害怕。 “是，28了，你真厉害。” 李医生的国语说得不错，只是带着这边的腔调，软软糯糯的，一开口，和她原本有些高冷的外表立马形成了反差萌。 夏霜问道：“那你是本地人吗？第几代侨民了？” “我父亲是华人，来这里开店，和我母亲认识，我母亲是本地人，他们结婚后，生了哥哥和我。 后来我们移民到美国，我在美国读书的，但毕业时，我的导师推荐我参加了一个项目，就来这里的医院了。 家里人因为原本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在本地还有一些亲戚，也没有特别反对我过来。 原本说好，做三年就回去美国。 没想到，这个项目在这边势头发展良好，于是就一直留下来了。 和家里那边，也是逢年过节，或者放大假才能回去一趟。 这一次离开，我怕是和他们见不了面了。” 说到这里，李医生突然感伤起来，语气带着伤感，感觉都要哭了。 夏霜停住脚步，把手里的两个箱子放下，然后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道： “喏，擦下眼泪。”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李医生接过手帕，不好意思地道。 “你能坚持到现在不哭，已经很厉害了。普通人，经历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早就顶不住了。 可能，因为你们学医的，会比一般人神经更坚韧、冷静吧！ 我有个妹妹也学医，她和你差不多。 别看平时嘻嘻哈哈，但做专业的事时，她冷静得可怕。” 夏霜感叹道，不由想起了夏颜。 “哦，这样啊！我遇到同行的姐姐了。” 李医生强行攀扯关系。 夏霜“噗嗤”一声笑了，了然地道： “你知道，你是我要用性命保护的人，放心，不用强拉关系，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而且，你到了我们国家，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如果身边没有危险的因素，你是可以和父母见面的。 不过，估计要他们到国内来了。你出去不方便，也太危险了。” 夏霜虽然还不知道李医生的底细，但听她石磊大体介绍，再加上她自我表述，已经基本能分析出来了。 “这样啊？那就太好了。只要能见到他们，我就没有遗憾了。”李医生破涕为笑，“吓死我了，我以为一辈子见不到他们了。” “放心，可以的，你还可以写信，和他们打电话。 到时候，国家还会给你分房子，你可以在自己家里接待他们。” 夏霜安慰道。 李医生听完，心情好多了，看着眼前果敢、坚毅的姑娘，年纪也不比她大，不由心生敬佩，问道： “你可以告诉我，你几岁？感觉你没比我大呢！” “比你小几岁，但是经历的事情，也不比你少！” 夏霜浅笑。 这时，李医生才惊觉道： “咱们怎么不走了？快走吧，不然被人家追上来就惨了。” “到了。等车呢！” 夏霜笑。 这位大夫可真是够迷糊的，不知道她怎么当上医生的。 “哦，原来这样，我就说为什么要停在这不动了。” 李医生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时，随着夏霜话音才落，远处有隐隐的车灯照来。 “我们的人来了。” 夏霜明显松了口气，然后警惕地向身后看去，见四周没有异样，这才稍放心。 很多时候，功亏一篑，越到快安全的时候，越不能松懈。 夏霜把李医生叫到她身前，用自己挡着她，免得后面有袭击或才有人开枪，可以第一时间保护她。 李医生开始不解，后来发觉，原来夏霜是以身为盾在保护她，不由地心里一阵感动。 这时候，她的状态松驰了许多。 在医院里，人人都想对她下手，现在，石磊和夏霜却在用生命保护她。 她顿时觉得，听石磊的话，做对了。 这时，车灯越来越近，终于迫到眼前。 夏霜看到是一辆吉普车，后面还隐隐跟着四、五辆护卫车。 吉普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看到站在车灯前的夏霜和李医生，上前热情地道： “欢迎平安回家！你是啄木鸟吧？” “是，你是五步蛇？” 夏霜反应。 “是。” 暗号都对上了，自己人。 夏霜全然放松下来，把手里的箱子交给对方。 第六百七十一章 依赖 当然，这不妨碍夏霜心里吐槽，这是什么暗号？ 五步蛇和啄木鸟？ 妹夫的“玫瑰计划”听起来还有点意思。 听说妹妹喜欢玫瑰花？ 真是处处不说爱，处处都是爱。 夏霜无意中的回想，被喂了一口结结实实的狗粮，真是撑得慌。 “上车。” 来人招呼道。 夏霜护着一脸忧虑不定的李医生上到吉普车的后座。 “夏霜，你能不能一直和我在一起？” 这时，李医生扯了扯她的衣袖，声音有点颤抖地道。 专业人员一身制服，身上的肃杀之气，让人心生畏惧。 李医生一时也有点被这股气息冲到了，怎么能不怕？ 她的人生，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一个风华正茂，研究有成的医生，变成了一个在逃的“逃犯”，如果这边不给她提供保护，她已经命丧当场。 现在虽然顺利来到这里，但这边又会提供什么保护呢？ 对方能否信任她呢？ 她不免害怕。 这时候，她最大信任的对象，就是身边的夏霜了。 夏霜成了她在这里唯一的“熟人。” 她下意识地靠着夏霜，有点害怕身边这些男人。 “不怕，我会一直陪你的！” 夏霜明白了她的恐惧，她处理过多次类似的事件，颇有经验，立马反应过来，安慰她。 对方是带着资料投奔过来，求保命的专家学者，如果不能很好地安抚她的情绪，有可能会让对方就象海蚌一样，小心翼翼地试探之后，缩回触角，用封闭来保护自己。 必须在第一时间打消对方的顾虑。 否则，即便有资料，但最珍贵的是对方藏在大脑里的知识，还有实践中的种种操作、技能。 如果对方一旦有了忧虑，不肯全盘托出，那就会虚耗时间，造成各种时间成本上的浪费。 现在对方对她有了依赖心理和信任心理，她得好好把握。 于是，夏霜立马做出回应。 “真的？那就太好了，我，我这里谁也不认识，就认识你了。” 李医生摆脱逃亡追杀的威胁后，立即又陷入了对未来的忧虑中。 毕竟，这里在国外的宣传中，也是树立了一个不友好、暴力的形象。 而且，她没有把握，自己带来的资料，和自己的个人价值，能否达到被重视的程度。 万一人家觉得她不值这个价，放弃对她的保护呢？ 她要是成为弃子的话，早晚也会有性命之危。 “我会一陪全程陪你，不要怕。” 夏霜握着她的手，给她力量和安慰。 “夏霜，你不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大。” 李医生声音颤抖地道。 “你现在处于全世界最安全的国家，放心，我也会当你的保镖的。” 夏霜坚定地道。 听着夏霜的各种应对安慰，李医生情绪开始和缓下来。 车子在丛林里颠簸前行，随着车身的晃动，李医生开始觉得发困。 最终，她把脑袋靠在夏霜肩膀上，沉沉进入梦乡。 夏霜看着她沉睡的面孔，心里也是很无奈。 果然，选错就业岗位的后果很严重。 如果李医生在美国随便选个医院当医生，她也就是一个普通大夫，一辈子过着衣食无忧的中产生活，有房有车，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 然而，错就错在，她选择了这边的医院，选择了一个错误的研究方向。 石磊回到医院，装着若无其事地回到护工宿舍，倒头就睡。 现在，他要装的就是无辜，一切和他无关。 天亮后，医院里忽然一阵混乱。 石磊正在食堂吃饭呢，突然被山哥叫住，道： “夏烨，帮我搭把手！” 石磊咽下嘴里的米饭，立即起身，和山哥一起离开。 “这是去哪？山哥，啥事？” 石磊看到山哥手里拿着个黑色的袋子，没有展开，不知道要装什么用的。 山哥交待道： “你是新来的，我看你表现不错，很勤快，等下你别慌，配合我做就好了。” 石磊点头。 这时他发现，他们走在通往医生宿舍的路上，他有点知道一会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山哥把他带来了熟悉的房间，李医生的宿舍。 他打开门，石磊发现，地上阮医生的尸体还放在那，看来，他就是要来处理尸体的了。 哎，自己杀还得自己埋。 世界上最累的杀手就是他了。 山哥把黑色的袋子甩开，回头看着一脸“惊愕”表情的石磊，习以为常地笑道： “别怕，死透了。尸体嘛，医院哪天不抬出去几具？第一次处理吧？ 以后就熟练了。 不会让你吃亏，处理一次给你四万盾。” “啊？谢谢山哥。” 在适当的表示了自己对“尸体的恐惧”后，听到有钱，石磊又一脸感激。 现在当地军官的月薪是四万盾左右，所以处理一次尸体给四万盾，也算补贴丰厚了。 当然，四万盾在这里，也仅够买一个月吃的粮食罢了。 山哥把裹尸袋在地上摊开，然后示意石磊，一人一头，将阮医生抬起，放入裹尸袋里。 然后，他把裹尸袋的拉链拉上。 接着，他道： “你在这看着，我去开车过来，把他载去扔了。” 大白天的，这么明目张胆？ 但是石磊马上明白过来，这里是医院，处理一两具尸体是正常事。 和他昨晚上载走李医生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大方方的，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因为他们有职业保护色。 不一会儿，山哥就把车开到宿舍外面，然后和石磊一前一后，把梆硬的际医生抬到车后斗。 山哥让石磊坐副驾，然后他一溜烟地把车开到一处密林子前，这里距离城镇大约20公里，四周荒无人烟。 山哥停好车，又示意石磊把阮医生抬下车，把裹尸袋剥了，甚至连个裹尸袋都不给阮医生，还把他身上的衣物也给剥了，只留一条内裤。 接着，才示意石磊和他抬起尸体进林子。 走了一会儿，石磊才发现，他们现在竟然是身处一处悬崖顶上。 山哥让他一起晃荡着尸体，喊着一二三，借着晃荡之力，喊到三时，把际医生扔到了悬崖底下。 悬崖下方深不见底，上头还有灌木，从上面看，底下有什么，根本看不到。 阮医生的尸体下坠后，迅速被灌木丛吞没，不见踪影，下面传来一阵树枝被撞折后的断裂声，不一会儿，什么声息也没有了。 第六百七十二章 计中计 石磊面无表情，但双手微微颤抖，暴露了他的“惊恐”。 山哥很满意他的表现，拍拍手，笑道： “兄弟，别怕，我看你挺勤快的，以后这种事多了，你赚钱的机会也多了。 这些死鬼，不值得同情，也不会有人找。 再说，他们不用一周就变成白骨，谁也找不到这里来，怕什么！” 说完，山哥掏出一迭钱，递给了石磊。 石磊看到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然后立马把钱收了下来，嘴里还直道： “谢谢山哥带我发财。” 石磊反应很正常，山哥满意地笑了。 觉得他们也算抬过死尸的人了，对他增加了几分信任度，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事一桩，以后有机会，就带上你。” 石磊这时做了件出乎山哥意料的事，他将钱分为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山哥道： “山哥，这份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山哥一楞，没想到这个新人这么会来事，有钱不收是傻瓜，于是他高兴地把钱接了过来道： “以后有发财的事，都会带上你。” “好的山哥，以后就跟着山哥你混了。” 石磊低眉顺眼地道。 二人乘车回到了医院。 昨天虽然发生了两名医生出事的大事，但医院表面的秩序还是正常的。 疫苗注射的工作仍继续进行，说是要连续注射一个月。 石磊这时已经知道，这些被注射疫苗的妇女会发生什么，心里不由浮起一阵无力的同情。 这时，他想起了何家村，还有自己的母亲和丈母娘。 真没想到，自己家人也是受害者。 包括现在夏颜也生了三胎，这种疫苗真的能产生如此深远的效应？ 还好，自己两家人都没有发生胎儿畸变的事。 想到这，石磊也为两个家庭感到庆幸。 他想起来，以后一定要彻底调查何家村，主要是统计生多胎的数量，还有畸形胎变率。 还要观察后续这些多胞胎是否有黎院长说的超感应现象。 有些细节在一一被他拣起。 说到心灵感应，他似乎和石拓也有这种现象。 比如，遇到石拓不舒服时，他也会难受，心烦气躁各种。 之前他以为只是出于看到对方难受，他产生担心所致。 现在想来，这些是超感应吗？ 石磊感觉，这次任务产生的长尾效应，将会影响他和家人的一生。 他们在无意中踏入这个局，不得不参与其间。 其实，天下苍生都是一盘棋，只是有的觉醒，有的没有罢了。 石磊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遇到事情，解决就是了。 由于今天是第二天进行疫苗注射，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护工，都比昨天有经验多了，现场也没有昨天那么忙乱。 不过，没想到的是，在注射到第十例时，有个被叫去观察室的妇女，突然倒地，在地上直抽搐。 听到惊呼声，石磊赶紧和另外一个护工把她送到另一个院外的急救室。 看来，疫苗并不是很安全。 但即便是这样，医院仍没停止做这种事。 还好，这名妇女抢救后，终于慢慢精神了，后来观察到没事，就放她回去了。 院方还多给了她一份食物做补偿。 妇女感激不尽，可能觉得自己还赚了，边上的妇女一脸羡慕。 她们一点也不知道，可能她在鬼门关上打了一个滚才回来的。 为了一份食物，付出的代价何其大。 但石磊不会嘲笑她们。 因为，忍饥挨饿的滋味他也尝过。 能够体谅一位母亲，为了能挣一份食物愿意付出所有的心态。 就在这时，石磊眼神一闪，不由脸上露出一份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回事？ 夏霜不是护送李医生回国了吗？ 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但是石磊立马又明白了怎么回事。 不是夏霜。 是夏至。 夏霜既然接受了他的任务，就不可能再回返。 因为她回国后，还要交接很多事情，包括对李医生的安抚各种，也是她的工作范畴。 既然如此，肯定会被拖住，分身无术。 所以，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夏至。 石磊心念电转。 明显的，夏至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疫苗的事。 眼见她在排队，总不会和夏霜一样，也是想以身试疫苗吧？ 他四下里打量，没看到赵雷。 可能隐藏得极好。 赵雷的技能和他比，也不遑多让，所以如果赵雷不想让他找到，他也有难度。 但是不管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夏至再去挨一针。 夏霜带的情报就是说，夏至也和疫苗一事有关。 她杀人劫走的那个手提箱里，装的应该就是疫苗。 于是，石磊上前，顺手把混在人群中排队的夏至拉出来，还故意压低声音道： “夏霜，过来一下。” 夏至被他一拉，明显楞了一下。 但听到夏霜的名字，她身体似乎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松驰了一些，没有反抗，跟着石磊走了。 石磊顺手给她贴上打过疫苗的紫色标签。 然后，将她带到边上，问： “你为什么要来打疫苗？” “就是想打，碍着你了？” 夏至的眉眼，近看可以说三姐妹几乎一样了，但石磊从夏颜能区分出夏霜，再从夏霜，又能区分出夏至。 长得再像，还是有细节的不同，这是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下、不同性情养成的，骗得了外人，骗不了他。 夏至没想到会遇到认识夏霜的人，于是灵机一动，觉得直接装成夏霜好脱身，所以就含糊地选择了一种任性的说法。 石磊打算顺藤摸瓜，把赵雷带出来，然后把他们都带回去，于是，仍然装着她是夏霜，自己没认出来的样子，道： “不要打，这种疫苗副作用很大。你住在哪里？我下班后去找你。” 可能是因为石磊突然出现在医院里，让夏至一时摸不着头脑，她也想搞个反间计，于是便道： “住在老街外的一间民宅，卖酸饭团的那条巷子，你知道吗？那家酸饭团很有名。” 石磊一听，有些耳熟。 马上想起来，那家酸饭团，不是夏霜买过给他吃吗？ 不会吧？ 夏至和夏霜都好这个？ 这算是一种心灵感应吗？ 石磊想起了夏颜，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酸饭团，如果也喜欢，三姐妹的口味都一样了。 “好，我下班后去找你，你别打疫苗。” 石磊叮嘱道。 第六百七十三章 兄弟会合 夏至乖巧地点头答应，然后真的离开了。 石磊还是继续观察，没有看到赵雷。 这时，他颇有势单力薄之感。 原本想着拿到疫苗就回去，但没想到，事情突然变生了变化，现在夏霜先回国了，他现在缺少助力。 恰在此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磊回头一看，是一个戴着当地人普通斗笠的男子。 “是我。” 石磊一听这声音，还没看到对方的脸，脸上就忍不住笑道： “你怎么也来了？” “你现在有空吗？” 这人竟然是石拓。 他的脸，藏在斗笠下，别人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一的脸。 “有，跟我来。” “好。” 石拓跟在石磊身后，走到后院的一间宿舍里，石磊把门关上。 今天早上和山哥做了抛尸的事后，石磊便向山哥提议，说他需要一间单人宿舍，以后方便替山哥做事。 因为他之前观察到，集体宿舍边上，还有两间单身宿舍没人住。 山哥倒也没有拒绝，说可以让他先住其中一间，如果后面院长安排别人住进来，他再搬出来。 因为那两间单身宿舍，一般是给医院中层住的，正好一个月前空了出来。 石磊连连表示感谢。 反正他也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一个人住单间，便于行事。 “哥，你怎么也来了？” 石磊虽然知道石拓也到了边境，但没想到他也会摸到这里，难道他的线索指向这里？ “我不是追踪夏至的案件吗？无意中发现她的案件，还涉及到多胞胎被拐卖的案件，于是，我一路跟过来，发现线索指向境外的儿童拐卖。 普通的孩子，被分散卖到全国各地。 但是多胞胎的孩子，据抓到的上家交待，都卖到这边来，尤其是这间福佑医院。 上级听了我的报告，就派我过来侦察情况。” “何家村那些孩子，也在这里？” 石磊后背一阵发凉。 “应该是。没想到你已经打入这里。” 石拓也很意外。 他们兄弟分头行事，没想到最后在这里意外相遇。 兄弟俩迅速交换了情报。 石拓听说了李医生的事，尤其是新人类计划后，一阵唏嘘，他顿悟道： “看来，何家村那些失踪被拐的孩子，肯定是在这间医院里了。 他们几十年前做过的试验，现在要观察二代、三代的样本，但是他们进不去，只能利用人贩子，把他们拐出来。 难怪何家村丢的都是多胞胎家庭的孩子。”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了。只是这些孩子，他们不知道关在哪里，可能那个李医生会知道。 我一会通过无线电，和国内联系一下，让他们问问李医生。” 石磊道。 这起案件，多重线索综合，竟然指向一个他们完全没有意料到方向，而且他们也卷入其中，真是大大出乎意料。 “我在城里，也找了一个居所，地址是这里，等你下班再来详谈。” 石拓遇到石磊，马上获知了大量的情报，有利于他在这里开展工作。 而正觉得自己行事孤单的石拓，也正好有了得力的助手。 听说夏至也在这里，石拓大喜，说： “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夏至，既然她在这里，我一定把她带回去。” “好。这事再议。现在我继续去做事了，不然离开太久，管事的该找我了。” 石磊道。 他是个有处世本事的人，这些是基地训练的结果，也是他有这个天赋。 因此，才来两天，他在这里就已经如鱼得水。 明眼人知道他有山哥罩着，一般也不敢找他麻烦。 石拓便先行离开。 石磊继续去帮忙。 今天来的妇女比昨天多了一倍，估计因为昨天是第一天，大家知道消息的不多。 昨天之后，知道消息的人就多了。 主要是第一批带回去的美食，把大家都惊动了。 那些没有美食的小家伙，回去和父母哭诉。 知道这个消息的，自然是马上来了。 今天上午观察后，反应比较强烈的一共出现了三例，还好没人死亡。 石磊感觉这就是一个危险的注射剂，明明还不稳定，出现副作用的概率实在太大了，说明它不不成熟，竟然被直接用于人体。 也就金三角这种混乱的地区，允许这种事发生了。 估计医院方已经收买了当地的军阀，所以没有势力会管这种事。 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也真是够可怜了，不光穷，食不果腹，那些势力，也不会保护他们，给他们带来好的生活。 走的地方越多，石磊越爱自己的国家。 其间，山哥招呼石磊去食堂吃饭，遇到了黎院长。 山哥还向黎院长介绍了石磊，说这个新来的工作态度很好，值得信任。 黎院长此时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脸上带着沉稳的笑容，还对石磊鼓励了几句。 石磊却知道，这是个笑面的魔鬼，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但他自是不会表露出情绪，只是憨憨地笑着，连连鞠躬，请黎院长多多关照。 黎院长很满意他的谦卑，随口对山哥说： “以后有事，可以让这个新来的小伙子做，如果他做得好，可以到实验区帮忙，那边最近人手紧缺。” “好。” 山哥赶紧一口答应下来。 等黎院长走了，山哥才笑着说： “夏烨，你运气不错，被院长看上了，到实验区做事，收入可以翻三四倍呢！” 但是有一点山哥可没说，实验区那边，折损的人不是一般的高。 黎院长说人手紧缺，是因为那边杂工又死人了。 反正那种地方，山哥自己是不会去的。 虽然赚得多，但是有没有命拿，还是一回事。 不过，给院里介绍人手，让黎院长觉得自己能干，才是他的本份。 他才不管夏烨去了，会遇到什么不幸呢！ 石磊心知肚明，但没想到，他马上有机会进入实验室，自是欣喜若狂。 他克制着脸上的表情，继续对山哥道谢。 吃完饭，石磊先去找夏至。 石拓反正会等他，他也不急，先了解夏至的事，才是正理。 果然，石磊走到夏至说的巷子里时，发现这里有一股他熟悉的酸饭团味道飘来。 有几个人正在买酸饭团。 做酸饭团的小店，热闹得很。 第六百七十四章 将计就计 石磊继续往里走去。 走到巷子尽头才发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90度的折角，从这里进去，竟然还有条百米长的巷子。 但这条巷子就不是做生意的了，没有一家开店，是民居。 石磊找到巷子最后一家，看了下门牌号，是夏至说的那个门牌号没错，于是敲了敲门。 “谁？” 里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石磊没想到，这么容易会和赵雷撞上了。 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一时百感交集，便道： “我。” 门很快就打开了。 赵雷看到他，眼神闪烁，似乎想说什么，然后突然用双手捂着脑袋，嘴里发出一痛苦的叫声。 听到赵雷的叫声，夏至从屋里冲出来，见石磊呆楞在边上，她喝问道： “怎么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他一看到我就这样了。”石磊转身把门关上，问道，“他这是怎么了？需要送医院吗？” “不需要。你是他的契子，所以一看到你就发作了，你们过去很熟悉吗？” 没想到，夏至马上给出了答案。 赵雷捂着头，好象要炸开的样了。 夏至从兜里掏出一瓶药，给了他两片，塞进他嘴里。 赵雷服了药，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石磊赶紧把他扶住，问： “是吃药还是疼晕的？” “吃药，里面有安神和止痛的成份，口腔粘膜吸收，很快起效。” 夏至看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立马回道。 石磊一听是服了安神的药，定了定心，才把赵雷背进了屋里。 他看到这屋里一览无余，空空荡荡的，只有一桌两把椅子，是屋里唯一的家俱，地上靠墙的地方，铺了两个睡垫。 这条件，比他还苦。 但石磊也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这上面，象他们这样出任务，有时候在密林里十天半个月也是那样。 晚上只能把自己绑在树上睡觉。 象这样有四堵墙一个屋顶，还有睡袋，能踏实睡觉算好的了。 至少晚上不用担心被蛇鼠虫蚁咬，被猛兽吞吃掉。 石磊把赵雷放在其中一个睡垫上，然后问： “他什么时候会醒。” “至少两个小时吧，他现在有耐药性了，以前吃这种药，至少要三小时。” “那就是他经常发作了？” 石磊问。 “是。有时候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或者遇到以前的熟人，就会发作。 据说，他是因为执行任务伤到了脑部，造成记忆缺失，所以不一定记得从前的人和事，但还有隐约的记忆，当他努力要去想的时候，大脑不堪负荷，就会象现在这样。 如果不及时吃药，严重的话，就会因为大脑透支晕倒。 经常晕倒，会损伤脑细胞，引起进一步恶化。 所以他一发病，我就及时给他吃药。 吃了药，睡一觉，醒了就好。” 夏至神色平静地介绍。 “原来如此。” 石磊心里一秋揪扯。 这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曾经亲密无间、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兄弟。 现在看他变成这样，石磊能不难受吗？ “他在这里，这样的条件，能好得起为吗？夏霜，带他回国治疗吧！ 我不知道他现在隶属于哪个部门管理，但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再继续执行任务了。” 石磊故意强调夏至的名字为夏霜，让她以为自己还在被蒙骗中。 果然，听到叫她夏霜，夏至神情明显一松。 “这个不是我让他回去治疗，他就愿意回去的，他不肯回去，而且，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治疗他的疾病。” 夏至这是明显推辞。 缓兵之计。 石磊装着听不懂，道： “那你们这次来，又有什么任务？我能帮得上忙吗？” 夏至心里已经觉得，自己在石磊心中是夏霜了。 看到她和赵雷在一起，以为是基地派来执行任务的。 于是，夏至灵机一动，因为她看到石磊在医院工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利用石磊的的工作便利，她可以趁机完成自己的任务，于是便道： “我们是来找一批疫苗的，追查线索，进了福佑医院，但是我们现在进不了他们的冷库，你潜在医院，能进得去吗？” 这不巧了吗？ 石磊下一步也是想劫持一批疫苗的，便道： “可以，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密码，需要我怎么派合？” “你进去冷库，找到这批批号编码为n8899的疫苗，把它们装进冷藏箱里，送出来到这里就行。” 夏至一脸热切地道。 “好。” 石磊想了想，说：“我试试，今晚能动手的话，我就动手，估计夜里两点看能不能拿出来。” “好，这里冷藏箱，密码是四个3，一旦把疫苗装满，它的冷藏功能就会自动启动，这是美国的最新技术。” 夏至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一个银色的手提箱。 原来，她那天在作家交流会上，跟踪一个目标对象进入会场后，伺机杀了对方，抢了手提箱。 但是摆脱跟踪后，破解了密码，却发现是个空箱子。 那个目标对象背叛了组织，把疫苗转手给了别人。 一番调查后，才发现这批疫苗流入到金三角的福佑医院。 于是，她和赵雷才赶到这里。 没想到，又遇上石磊。 还好，石磊以为她是夏霜。 这样也好，她正好可以借石磊的力来做事。 等把疫苗拿到，她就和赵雷可以回去复命。 都商讨好了，石磊也就告辞回去。 手提箱太显眼，他把手提箱装进一个纸箱里，夹在腋下，大摇大摆地带回去。 经过那家卖酸饭团的馆子时，看到正好没人排队，石磊就买了两个饭团。 这种饭团的滋味的确也不错。 石磊回到医院，然后把手提箱藏好，就开始干活了。 下午又是继续忙碌打疫苗的半天。 不过，下午比较特别的是，出了一例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这个不象之前那个，一经抢救就好，一直送进了icu。 到了icu，石磊听医生说，这人估计没救了。 不过，如果要通知家属的话，就不能说是打疫苗引起的，就说她是街上被车撞了，被人送进来的。 到时候，给家属一笔安抚费就算是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地下有玄机 在这里，人性贱如草。 能有钱赔，就不错了。 果然，过了一个多小时，家属找了过来。 是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找过来的。 一家四口，衣衫褴褛，一看就是穷人，吃了上顿没下顿那种。 难怪女人会为了一顿吃的，来打针了。 “没救了，脑死了。路上被车撞了。” 医生就是这么按事先安排好的剧本说的。 石磊在边上听得心里直摇头。 男人和小孩子们放声大哭。 “不过，如果你们要是愿意签一个协议，把她的器官捐献给我们医院，可以给我100万盾的补偿。” “是吗？我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男子止住悲痛，含泪道。 “嗯，可以，你们赶紧商量，只有今天，过了今天我们也不要了。我看你们家庭经济困难，才提这个建议的。 你想，如果把遗体带回去，不是还要一笔安葬费用？ 她如果能捐献给我们，也是为医学事业做贡献。” 医生一通威逼利诱。 男子最后还是答应了。 医院给了一百万盾，这笔钱，够他们支撑一年半载的开销了。 在男子签了协议，领了钱走后，医院就把那个女人不知道推送到哪里去了。 按石磊估计，应该是送到他们的实验室了。 而医院的实验室，显然和医院不是在一个地方，因为他走遍了医院，除了冷库设有密码，但其它地方都没有不能进去的建筑物，都是公开的，比如物资仓库啥的。 这就让石磊不得不合理怀疑，实验室应该是在其它地方。 不过，让石磊没想到的是，很快，室验室设在哪里的答案马上就揭晓了。 “新来的，你来搭把手，帮着送人进实验室。” 在山哥的推荐下，医生找到了石磊。 “好。” 石磊赶紧去帮忙。 到了icu外一个观察室，石磊才发现，原来要推送的就是刚买下来的那个女人。 她现在因为插着仪器，还在呼吸，但据说已经是脑死亡的状态了。 “夏烨，你别怕，别看她还会翻眼睛，还会打哈欠，但其实就是个活死人了。” 山哥也在，看到石磊进来，笑嘻嘻地叮嘱他。 “是，谢谢山哥。” 石磊赶紧上前帮着抬担架床。 结果，出乎他的意思，icu的观察室，竟然是能够下沉的。 地面其实是一个类似电梯一样的装置，往下沉降，至少降了二十米。 石磊也是被惊到了。 没想到，这个医院有这样的地下设施，难怪他到处找不到实验室的痕迹。 当停止下沉时，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有暗淡的壁灯，闪着暗淡的光芒。 “往前面推去，小心转弯的时候别把人翻到地上。” 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交待。 “是，这是个活体，不可多得。身上脏器都有很大的用途。” 另一名医生也道。 石磊看他们都戴着口罩，虽然一时看不出是谁，但听声音，就知道是医院的医生。 没想到他们斯斯文文的，但背地里都在做这样的事情。 在医生的指挥下，石磊把人送到了一间手术室里。 手术室的无影灯打开着，边上有两名护士在忙着，显然做好了手术的准备。 石磊和山哥把人抬上手术床，医生就让他们离开了。 出去时，只有他和山哥两个人。 石磊一脸好奇地问：“山哥，这个女人不是死了吗？干嘛还要做手术？” “呵，你不知道，她这样的状态，全身都是宝，化整为零，在市面上卖得可好了。 医院给了她家属100万盾是不是？ 但是现在象这样，她到市面上至少能卖到一亿盾。” “什么？这么多？” 石磊心一沉。 他明白了，这个医院还走私人体器官。 真是一家地狱医院。 “是啊，不过这活，也不是常人能做的，至少你和我做不了，首先要有身体可以用，然后要有合适的买家，这是一整个链条，我们只能看着人家发财喽！” 山哥已经麻木了。 “老百姓不会闹？” 石磊问。 “闹什么闹？他们知道吗？你看刚才那位，不是拿了钱，高高兴兴走了？ 他们又不知道会有后面的事。” 山哥说完，按了个按钮，是上升梯子的。 石磊和他坐进电梯里，升到地面。 石磊用乡巴佬进城的傻气，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道： “山哥，这里好神奇，地下挖个医院，那也得不少钱。” “是啊，这家医院是外面的机构捐助的，不然光凭医院赚的钱，哪里够这些开销？ 不过，事情你也别打听太多了，万一泄露出去，是会掉脑袋的。我回家，连老婆都不敢说。” 山哥心有余悸。 “那个阮医生，真的没人过问，我看大家都若无其事。” 石磊刺探道。 “黎院长说他和李医生去美国进修了，三五年都不会回来，说不定就直接留在那边了。 大家羡慕都来不及，哪里有人会去问他去了哪里？ 哈哈！ 不过，你一说，我倒是想到了，奇怪了，那个阮医生怎么会死在李医生的屋里？ 李医生人呢？” “山哥，不该我们管的，我们就别问了。” 这时，石磊提醒道。 “哈哈，你小子，倒是教训起我来了。行，你提醒得对，学得真快。” 山哥显然很欣赏石磊。 人勤快，会来事，赚了钱懂得分他，这样的小弟给他来十个，他就发达了。 石磊憨憨一笑。 这趟来金三角，收获真是大。 弄清楚了新人类计划，还找到了其中一个踞点，策反了李医生，还带回去很多资料。 现在又找到了夏至。 从夏至那里出来后，他快速去了石拓那一趟，把饭团分了他一个，说了今晚的计划。 石拓同意了他的计划。 回去后，石磊又通过无线电，和国内取得联系，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现在，他就静待夜晚来临，计划拉开大幕。 医院一直到过了12点以后，才慢慢安静下来。 一点以后，石磊出屋观察，见已经没有人在活动了，这才慢慢向冷库摸去，手上自然还带着那个冷藏箱。 一路上十分顺利。 这个医院应该是一路顺遂惯了，所以安保的力量其实不是很强。 石磊摸到了冷库前。 第六百七十六章 偷吃 冷库前没有人值班。 一开始，石磊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这家医院安保力量这么弱，几乎让他如入无人之境。 但在这里呆了几天后，石磊就懂了。 因为首先当地是军阀统治，只在乎捞钱，根本没有关心百姓、打击犯罪的观念，所以根本不可能管一家医院在干嘛。 二来，医院肯定也和这边的军阀建立了友好关系，发挥了金钱的魅力，让它们少管闲事。 军阀收了好处，自然成了医院的保护伞。 最后就是老百姓对医院有一种天然的信赖感，觉得它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怎么会想到，有些白衣天使是魔鬼假扮的呢？ 因此，这些年医院肯定太平惯了，或许从建院之初，就没有受过挫折，因此安保力量薄弱。 再说，院长也不具备军伍背景，缺少了这根弦。 反正，该上锁的地方上锁了，该入地的地方入地了，这里的老百姓个人力量微薄，从不会来找事。 总而言之，活该石磊顺利。 石磊心情大好，按下记忆中的密码，冷库的门应声而开。 石磊咧嘴一笑，钻进门内，然后把门关上，直奔目标。 疫苗还好好地放在原处。 石磊把冷藏密码箱打开，一看里面的容量还不小，分成了上百个小格子，可以装针剂。 他把疫苗往一个个格子里装好。 每个格子间有泡沫隔开，把箱子合上后，中间还有一层泡沫分隔开每个针剂，这样，就算运输途中有颠簸也不容易损坏。 不得不说，这冷藏箱的设计很巧妙。 只是石磊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医院要抢夏至手中的疫苗，难道不是同一批次？或者功用不同？ 不过，这个疑问也不是现在就非得解开，他赶紧把箱子都装满，然后提着箱子，离开冷库。 一切顺利。 石磊提着箱子，经过医院走廊时，忽然听到走廊前边有急促的脚步声，他四下一看，发现身边有一扇门，一推，门能打开。 进去后，发现是物料间，里面到处堆着医用的长盘、针管、地上还放着一些床单啥的。 石磊在一个架子后面躲好。 没想到，那一阵脚步声竟然是往这里来的。 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接着，是一男一女焦灼的喘气声。 “黄助理，你怎么这么猴急，就不能忍忍？黎院长知道了可不好！” 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呸，潘医生，你就别提他了，一个半老头子，和你在一起都要靠吃药，你能满足吗？不还是得我？” 一个色迷迷的声音响起。 “黄助理，要是让黎院长发现咱们俩在一起了，天会不会塌了？你想好怎么办没有？” 随着说话声音响起，一阵解扣子、拉扯皮带的“咣当”声也响起。 石磊没想到会撞上一对偷情鸳鸯，无语中。 然而，这一对却让他有大跌眼镜之感。 原来，黄助理是黎院长身边的助理，平时带着黑框眼镜，小分头抹上发蜡，梳得油光水滑的，一本正经，没想到私下竟然是这种人。 而那个女人，听声音，不是妇产科的主任吗？ 是个30多岁的少妇，已经结婚，平时走路总爱扭着腰，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原来，不对劲在这里？ 而且，听二人的对话，潘医生还是黎院长的情人？ 现在是黎院长的情人和他的助理搞在一起了？ 关系真乱！ 石磊只好耐心地在货架后等着。 希望这对不要太干柴烈火，拖个一两个小时，耽误了他的计划。 现在石磊还不想暴露自己。 所以没有简单粗暴把他们打晕的打算。 只能闭上眼睛，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眼睛能闭上不看，耳朵却免不了受罪。 一阵声息过后，黄助理嘶吼一声，很快就没了动静。 石磊抬腕看了下夜光表，才过去了三分钟。 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 亏他听信了黄助理的话，以为他有多强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潘医生却还不放过他，娇声道： “人家还要。” “哎，不行，要查房了，实验室那边，今晚不是新送了个样本吗？我得去看看。” 黄助理进入贤者时间，拒绝起人来，就利落多了。 潘医生见状，只好收拾收拾，二人离开了物料房。 石磊又等了会，听到外面没动静了，才闪身出去。 这医院，有点意思。 石磊琢磨着，能不能利用黄助理的背叛，把他搞掉，自己取而代之？ 一步一步取得黎院长的信任，走到他身边，那自己不就可以掌握更多的机密？ 之前听到的那些，还是太肤浅。 没有实质的证据，哪怕是放到联合国去说，当事人也能一口否认，说我方编造故事。 对手多么不要脸，石磊早就见识过。 如果没有实锤的证据，对方肯定死不承认的。 他只有打入内部，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 石磊先去和石拓会面。 交待了一些细节，把手提箱交给石拓后，石磊就打算离开。 “要不，你回去？我留下？家里三个孩子也需要你！他们都很可爱！” 石拓看着弟弟，主动道。 “不行，这是我的任务，你可别和我抢功劳啊！回去就告诉夏颜，让她好好生活，带好孩子。 至于我，让她不用担心，我有机会就会联系她。 现在有了孩子，我更懂得保护自己，要是苗头不对，我就撤离。” 石磊故意语气轻松地道。 他做和石拓做，都一样冒险。 石拓都受了那么多年苦了，才刚开始享受正常生活，他怎么可能让石拓再入地狱？ 在福佑医院这几天看到的黑暗，如果心理不健全，肯定会激发内心的阴暗面，要嘛象李医生那样，夜不能寐，要嘛象阮医生样，堕落成恶魔。 石拓现在状态还不稳定，他可不能让石拓冒这个险。 “那你保重！一有情况，就及时撤离！” 石拓突然上前，用力紧紧抱了下石磊。 石磊也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我会的，让家里人都不要担心。你替我好好照顾他们。咱们仨，有一个留在家就行。” “我会的！” 石拓眼睛抬看天空，不让眼泪流出来。 第六百七十七章 她躺下了 兄弟二人再度分开。 夏至想着今晚之约，自然不可能睡好。 赵雷在石磊离开后，醒了一阵，但是依旧头疼欲裂，比之前几次发作都厉害。 应该是石磊对他来说，刺激力度最大，夏至无奈，只好让他继续吃药，睡着就不知道疼了。 她自己则一直提着心。 希望石磊能成事！ 到了下半夜，夏至听到屋外传来两长三短的敲门声，这是她和石磊约好的暗号。 夏至一喜，赶紧起身开门。 “疫苗拿到了。”石磊一进屋就道，然后打开箱子，说，“108支都在这里。” “不错，你果然是国家的强级高手，还算顺利吧？” 夏至问道。 “顺利得很。” 石磊笑笑，说： “疫苗也拿到了，该回去了吧？夏霜？” “好，我天一亮就走。” 夏至没有犹豫。 她确实打算天一亮就走，但不是回国内。 她安排好了海船，准备到公海交接疫苗。 “赵雷呢？” 石磊问。 “你走后，他醒来头还疼，我就让他吃药又睡了。” 夏至没有隐瞒。 因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石磊看不到赵雷肯定会问，她说假话的话，石磊反而起疑。 所以，她不如说真话。 高手过招，真真假假，才不会一下子就被戳破是假的。 “哎，老是吃药也不行，就没有好的治疗方案了吗？” 石磊问。 “没有，只能等自愈。脑神经，是可以自行修复生长的，医生说，让他在熟悉的环境中有好处，能促进脑神经的生长修复，所以，他才离不开我。” 夏至说到最后一句，突然笑了一下。 石磊点点头，道： “这批疫苗，标签有点不对，我拿不准，你要不要再认真看看？” “好。” 夏至一听也有点慌神。 好不容易顺利到手，可不能拿错了。 她低头，打开箱子。 就在这时，她感觉有根针管插进自己脖颈，一股液体注射进入。 等针管拔离时，她惊愕地道： “为什么？” “你是夏至，不是夏霜。” 石磊道。 “你早认出我了？” 夏至手脚发麻，不能动弹。 “嗯，认出来了。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夏霜和夏颜都等你回家呢！” 石磊扶着软软倒下的她，然后把她抱到睡垫上，戴上手铐和脚铐，给边上睡着的赵雷也是如法炮制。 这二位能力太强，不如此，怕他们会挣扎逃脱，不利于偷越国境。 办完这些事，石磊才走出屋，抽了两短三长的哨子。 不一会儿，有吉普车声向这里靠近。 石磊，不，应该说是石拓，站在巷子里，等着自己人的到来。 石磊让他冒充自己，接近夏至，趁她不注意，下手药倒她，将她带回国。 短时间内，要劝说夏至回国是不可能了。 只能采用这种办法。 如果不当机立断，下次再见到夏至和赵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石磊自己还要回医院潜伏。 除了彻查新人类计划，也会继续跟进拐卖儿童一案。 石拓长得和他很像，夜里，再加夏至对石磊其实不熟悉，所以肯定认不出来。 果然，夏至没有认出石拓，计划顺利推进。 在这种放松的状态下，石拓才有机会得手。 夏至一睁开眼，就看到白茫茫的屋顶，自己躺在床上，身体没有被禁锢。 “这是哪里？” 夏至茫然四顾，喃喃地道。 “夏至，你醒了？” 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谁？” 夏至听到这声音，好象是从屋内的扩音器传来的。 “我是夏霜，你姐姐。” 夏霜难掩心中的激动，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她没想到，石磊真的做到了，让石拓把夏霜带回来了。 “姐姐？” 夏至冷笑了一声，似乎不太认可。 夏霜没有生气。 夏至的生长环境，显然异于常人，她的多疑、猜测都是合理反应。 扩音器里没了声音。 显然，这里有监控的探头，夏霜躲在监控室后面和她说话。 夏至一脸所无谓。 其实，她对夏霜十分了解。 组织在让她接近赵雷时，就给了她夏霜的一些资料，让她必须熟悉这个人。 还说只有象夏霜，她才能控制赵雷。 于是，她潜心揣摩了许久，直到通过了组织的考验，才被允许接近赵雷。 至于为什么会长得和夏霜那么像，组织上说，夏霜也是新人类计划的产物。 让她不要以为是同一个受精卵的产物就放松警惕，因为她们都是有计划地生长，只不过是生物流水线上的产品。 还说象她们这样的作品有不少。 夏至被灌输了不少这样的观念，所以听到夏霜说是自己的姐姐时，根本没有触动。 这也是组织要达到的洗脑目的。 这时，紧闭的门“卡答”一声开了。 夏霜出现在屋外。 “你还敢来？” 夏至一挑眉。 她以为夏霜只敢把她关着，通过扩音器和她说话，不敢接近她。 “你是我妹妹，为什么我不敢来？” 夏霜同样一挑眉，动作和夏至方才的一模一样。 夏至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眉尖，厌烦地道： “不要老提什么姐姐、妹妹这层关系，我不想听。” 都是流水线作业的产物，有什么好攀扯亲情的？ 夏至烦死了。 她的记忆里，人生就没有美好的画面。 从小在养父母家里，没有得到疼爱，吃的是清汤寡水，天天还要尽自己所能干活，打水、割猪草，不然就没有饭吃。 后来，养父母死了，她被人收养，在那里，倒是丰衣足食，但是每天要受严苛的训练，把她练成杀人机器。 她手上沾了那么多血，不管是用木仓，还是徒手勒死的，她都做过。 在她心里，早就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了。 “不提就不提，不提你也是我们的妹妹。夏颜，她是你二姐，她也很想你，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让你见她。 你的腿，让我看看。” 这时，夏霜突然冒出一句好象没什么关联的话。 “看我的腿干嘛？” 夏至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行了，你躺下吧。” 夏霜示意。 夏至知道，自己哪怕现在杀了她，也逃不出这里，四周肯定管控森严，夏霜敢进来，就不怕她会逃。 因此，她目前也没有逃的打算。 想了想，她躺下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她还会哭 躺下就躺下，但她的五感还是很强的，受过训练的人到底不一样。 夏至能感觉夏霜走到她身边。 夏霜站在她边上，好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你搞什么鬼？” 夏至不客气地道。 然后她微侧身，抬头看向夏霜。 这一看，她楞住了。 夏霜两眼红红的，好象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夏至看她眼神定定的，不在自己脸上，在自己的腿上，她顿时明白过来，粗声说： “那不是你们害的？非要调查我！伤口是崩了，现在长疤了，怪你们……” 夏至还没说完，就感觉夏霜俯下身来，然后，一股凉意在她大腿那处伤疤上泛开。 夏霜在给她涂药，她小声地，用哄她的语气道： “乖点啊，别动，那个梁大夫给的，说涂了会不留疤痕！” “那个江湖大夫，你也相信？” 夏至吐槽。 但看到夏霜仍然固执地给她涂药，就不吭声了，任她涂。 这药的药性还挺强的，开始是凉凉的，后面涂到的地方就变得灼热起来，好象那时凝固的结块在被药力冲散一般。 腿上涂完了，夏霜说： “我要掀开你的衣服，背上也要涂一下。” “背上？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伤？” 夏至楞了下，问道。 “那天在金三角仓库，你洗澡，我看到了。” 夏霜的话，让夏至一凛，骇然问： “那天你在哪里？” 浴室那么小，根本没地方藏人。 所以她一时间不相信夏霜的话。 “在你头上，你都没往上看看。换成不是我，是别人，你那天就惨了。” 夏霜的语气，一半是无奈，一半是宠溺。 夏至不敢说话了。 确实，如果不是夏霜，如果不是她不想下手，她还能在这里和她“逼逼”？ “以后我会看头上的！倒是你，何必告诉我？失去了一个保命技能。” 夏至想了下，嘴硬道。 “你是我妹妹，我当然希望你能保命。” 夏霜不以为意。 “说得好听，姐妹又如何？还不是要刀戎相见？” 夏至冷哼一声。 这时，夏霜已经掀起她后背的衣服。 虽然上回看到一次，但这么近看，她仍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谁打你的？” 夏霜开始给她那些旧伤涂药，声音变得凛厉起来。 虽然这些伤年代久远，也不知道涂药有没有用，但夏霜仍想试试。 “太多了，记不清。有些是小时候养父母打的，有些是受伤形成的。” 夏至淡漠地道。 第一次被打，她疼得直哭。 但被打的次数多了，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只能默默忍受。 “好好和我们在一起，以后不会有人打你了。” 夏霜边涂药，边说着她为什么会被送出去的历史。 还说，夏染现在身体经不起刺激，暂时没有告诉她，但是夏颜已经知道了。 她正向组织上申请，如果同意了，就会进来看她。 夏至消化着这些信息。 感觉好象和组织告诉自己的不一样。 谁在说谎？ 夏至有些动摇。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懂了，如果我交待了自己掌握的，你们就能升官发财？ 哈哈，别忽悠我了。” 看来，夏至还有浓浓的警觉心，并不信任她。 夏霜不以为忤，冷清地道： “我们什么也不想得到，就想把你找回来，一家团聚，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能吗？我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夏至反问。 “怎么不可能？带罪立功，你就可以回到我们中间。” 夏霜劝道。 “哈，我说嘛，你就是这个目的，骗出我知道的情报，然后就把我杀人灭口是吧？ 象我这样的人，在你们生活里，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如果掂记我，为何不早早把我找回来？” 夏至说到这，突然一阵委屈感袭来。 她的声音也哽咽起来，眼里装满了泪水。 是啊，为什么不在她被养父母被打的时候，不在她被人收留后，把她扔到荒岛做生存训练的时候，凡此种种，最艰难的时候，把她找回来呢？ 现在她做了那么多，已经回不去了。 她才不相信，这边会放过她呢。 夏霜手一顿，看到夏至的泪水滑过脸颊，落在洁白的床单上，把床单泅湿了一个小点。 然后，这个小点越变越大…… “你可以相信我们，以后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止是你，夏颜也是最近才找回来的。” 夏霜轻声道。 她看到夏至背上的伤，怎么能不理解她的委屈？ 她还能哭出来就好。 最怕她变成无情的杀人机器。 会哭，说明她还有正常人的情感。 直到夏至哭得差不多了，夏霜才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轻轻替她抹眼泪。 “你知道吗？刚才你离我这么近，如果我想动手，能让你死十次都不止！” 夏至用最红的眼圈，最哽咽的话语，说着最凶残的话。 夏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说： “行吧，你要真杀了我，就没人给你上药了，以后会一直满身疤！” “哼，满身疤也没关系，反正没人看到。要是看到的人，敢嫌弃我，就杀了他。” 夏至的思维，不是打就是杀，根本就不是正常姑娘的思维。 夏霜一阵心酸。 “好啦，明明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只是被他们洗脑了，就不要这么凶巴巴的，以后会吓到小朋友的。” “小朋友？” 夏至不解。 “夏颜生了三胞胎，石磊，你遇到过吧？就是她和石磊的孩子，可爱得很。” 夏霜道。 “新人类计划？” 没想到，一听到夏颜生了三胞胎，夏至便喃喃地道。 “不知道是否有关联，你可以提供自己知道，好让我们彻查，你应该知道，他们提出的新人类计划，恰恰是反人类的。 人类会进化没错，但不是这样把同类当成实验品，强行催化，这是错误的。” 夏霜开始劝说。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执行任务的，你们别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夏至警惕地道。 一提到这些信息，她就象一只警觉的小豹子。 “行，先不和你说，等你哪天想说了，再告诉我们。” 夏霜知道急不得。 如果逼她，以夏至受到的训练，肯定不会吐露分毫。 夏霜看到夏至的眼泪后，心里有了一个计划，不过，需要上级批准。 第六百七十九章 我是你的替身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别想用怀柔之策！我才不会上当，我是没有感情的！” 夏至用决然的语气道。 夏霜的指尖还在她背上滑动，把那些清凉的膏药涂到她的深浅伤痕上。 听夏至这么强横的话语，夏霜只是轻笑，把心中对她的歉疚都化在指尖上。 夏至见自己骂骂咧咧的，夏霜也没有用更粗鲁的态度对她，也就不再说话。 “好了，一天涂一次，明天我再帮你涂。 梁医生说用上一个月，就有明显的效果，不过，你这伤疤太多了，我买的药不够，回头我再找他买几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心。算了，你不用来了。” 夏至觉得，夏霜也太有耐心了，她没办法对她讨厌起来。 所以，她就要对她凶起来，让她远离自己，免得她动摇。 “我不是黄鼠狼，你也不是鸡，我们是姐妹。” 夏霜有理有据地反驳她。 “药也涂了，你走吧！” 夏至闭上眼睛，不想和她说话。 夏霜笑着问： “你肚子饿了吗？都一天没吃饭了，不饿？” 从对岸把夏至和赵雷弄回来后，立即用专用直升机飞回京城基地。 夏至足足昏睡了24小时。 原本她还没察觉，这时，听到夏霜一说，肚子突然感觉饿了。 只是她还嘴硬，道： “不饿！” 话音才落，她肚子里发出一声巨响，“咕”地一声，声音大得俩人都听到了。 夏至尴尬极了。 真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 夏霜摇摇头，笑说：“分明是饿了，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夏霜就离开了。 十几分钟后，夏霜又回来了。 这次回来，她拿了个托盘。 托盘里有四两米饭，还有炸酥肉、糖醋排骨、醋溜白菜，份量够够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没想到，夏至楞了下，问道，“以前就有我的情报了吗？你们对我很了解？” “我挑这些，是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但是我自己喜欢吃，所以就挑了这些。” 夏霜笑了。 “哼，新人类计划，你我都是量产的产物，所以，不要和我说什么姐妹亲情。” 夏至闻言，固执地道。 夏霜楞了楞，没想到，她们对于食物的默契喜欢，却成了妨碍夏至体验亲情的致命伤？ 因为夏至觉得，她和家人关联的一切，都和那个新人类计划有关？ 都是新人类计划的产物？ 夏霜心里一阵发苦。 不过，她马上又振作信心。 夏至是她们的妹妹，一家人，缺一不可，她一定会回来的。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夏霜好脾气地道，脸上一直是带着微笑的表情。 夏至不抬眼看她，把托盘接过来，自己就坐在小桌子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还有汤呢，喝几口，别噎着。” 夏霜还真是无微不至。 虽然她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但是身为长姐，一看到久已失联的妹妹，顿时长姐的血脉就觉醒了。 夏至还真被噎着了，吃得太大口，饿的。 听夏霜这么说，她翻了个白眼，按过汤，喝了起来。 她吃饭和做事一样，都是雷厉风行，风卷云残，很快把一托盘的食物都吃完了。 “吃饱了？我们出去走走？” 夏霜道。 “出去？你不怕我跑了？” “在我手上，你跑看看？” 夏霜淡淡地道。 夏至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那种感觉，有夏霜盯着，她就象孙猴子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似的。 她哼了一声。 但出去走走的渴望还是压倒了这种不满，于是只能无奈道： “去哪？不是还要把我关着吗？” “关还是要关。现在你什么都没交待，基地也不可能让你走。不过，有我给你做担保，你能在这里逛逛。” 夏霜现在还不能带她回家。 夏至现在态度还是很不配合，没有转化，她需要多和她处处，看看如何激发她的亲情，期待她的回归。 象夏至这种人，受过专业的训练，可以说是人形的杀人机器，如果不感化她，光是威胁利诱，是没有用的。 而且，夏霜也不想用这些手段。 她觉得，亲情一定能感化夏至。 带她出去逛逛，也算是福利的一种，可以让夏至放松一些，不必象现在这样，说什么都象炸毛的小狗一样。 不光炸毛，还要冲她汪汪叫。 夏霜喜欢小动物，小猫小狗，所以这时候忍不住用小狗来形容夏至。 而夏至，也真如一头流浪的小狗一般，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这么多年，积习难改。 夏霜都懂。 她不急于求成。 门打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封闭式直廊，四周都是一样的房间，只是都上了锁。 夏至忍不住问：“赵雷也在吗？他人现在怎么样？” “他也醒了，有人在照顾他，放心吧，他是我们的人，怎么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而且，他和你们在一起，也是情非得及，脑部受伤后，性情大变，当时没有及时跟进，是我们犯的大错。” 夏霜只要可以回答的，知无不言。 只有用真心才能换真心。 “行吧，他没事就好。这个人，还是很守礼节的，不会象一般男人，看到漂亮的姑娘就想要侵犯。 你知道吗？在他面前，我一直是你的替身！” 没想到，夏至抛出这个话题。 夏霜一怔：“为什么这么说？” “哈？你不知道？”夏至狡黠一笑，摇头道，“看来有人错付了。” “什么意思？” 夏霜看她八卦的小眼神，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了，还喜欢八卦？ 这点，倒是和夏颜很相像。 夏颜吧，什么都聪明，就是喜欢八卦。 不过，也还好，她八卦也是有分寸的，就是好奇心重，喜欢打听。 如果是什么风言风语，被她打听到了，也只是截止到她那里为止，不会再向外面传话。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不知道我的意思？”夏至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不是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亲爹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长得是一样，至于妈会认不出来？我觉得未必，我和夏颜也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妈都不会认错。” 夏霜笑道。 第六百八十章 你是长姐吗 夏至默默。 她没有妈，不知道妈是啥滋味。 以前有记忆的养母，只把她当成一个干活的工具，对她非打即骂，哪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看？ 夏霜见她不回嘴，突然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她说母亲的事，夏至还没尝过母爱呢！ 夏霜尴尬地一笑，然后自顾自地接下去道： “我告诉你哦，妈对我们仨都是一碗水端平，你见到她就知道了。 这些年来，为了找到你们俩，她可没少花心思。” “嗯，知道了，无所谓。” 夏至痞痞地道，一脸满不在乎。 如果不是夏霜正好看到她眼神一闪，就会被她骗了，以为她真的不在乎。 “还有啊，我告诉你，认不出是你是我，就不存在替代品。” 夏霜这话一出，让夏至不由回头深深看了她几眼。 这位姐，真是人间清醒。看来，赵雷只是单相思？ “哎，不提他了，扫兴。” 夏至照顾了赵雷一段时间，纯是出于完成任务，其间被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吊得七上八下的。 而且他有时候会突然一阵清醒，一阵迷糊，让人捉摸不定。 为了照顾赵雷，她一直要顺着他，她不心累吗？ 赵雷又不是她什么人！ 烦死了！ 现在能摆脱他，说实话，夏至也是一阵如释重负。 二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二人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是一道上了密码的铁门。 夏霜输入密码。 夏至很懂事地回过身，不看。 门“啪哒”一声开了，外面，是一个小花园。 花园里，姹紫嫣红，种着各种鲜花，绿意盎然，让人精神一爽。 夏至看看花园四周，还是高墙林立，上面甚至还拉着电线，有岗哨，上边还有拿着木枪巡逻的哨兵。 她苦笑：“至于这样吗？” “也是为了你好。” 夏霜只好安慰她。 “算了，看到这些，我就没兴趣了，我回屋去睡觉。” 夏至蔫蔫地道。 夏霜看了有些心疼，但纪律就是纪律。 “再坐会吧，你想喝什么？咖啡要吗？我去端给你。” 夏霜哄她。 “你是老大吗？” 夏至想了想，依言在树荫下的石凳坐下，突然问道。 “是，我老大，夏颜老二，你是老三，咱们是三胞胎，在蒙昧未知的时候，是在一个屋子里生活的，生活了十个月不到，妈说咱们是早产。 我第一个生出来，所以我是老大，夏颜第二个生出来，是老二，你就是老三了。” 夏霜见她愿意聊天，自是好事，本也想多和她介绍一下家里的情况，就打开了话匣子。 “呵呵，你还真像个老大。好，我要喝咖啡，加双份奶。” 夏至提出要求。 她有一种被宠到的感觉。 夏霜点点头，起身就去拿咖啡了。 不一会儿，她真的端了两杯咖啡过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说： “忘了问你要热的还是冰的，我要了冰的，可以吧？” “可以，就是喜欢冰的。” 夏至接过咖啡，喝了一大口，感觉很惬意。 这样绿草成茵的环境，如果不是被囚禁，别提多舒服。 “我也喝冰的，这下又默契了。如果不提新人类计划，我还没有意识到，其实在很多细节上，我们还挺默契的，包括以前和夏颜。” “说说你们的事吧？” 夏至道。 “从哪里说起呢？要不，从我们怎么失散的说起吧！” 夏霜整理了下思绪，从夏染怎么下乡的，然后从下乡时如何结识张卫东的，怀上她们后，张奶奶又是怎么重男轻女，把她们分别送人的。 “这个死老婆子，要是让我遇到她，别想有好下场！” 说到这节时，夏至突然眼神一厉。 原来，自己的不幸，都是拜这个老妖婆所赐。 夏霜苦笑一声，这个妹妹，可以说一直在突破规则，在她身上就没有规则，有这样的想法也是难怪。 “算了，她现在生不如死。夏颜有去看过她，说她已经失智了，人躺在床上，只有很少时候会清醒一点，大部分都是迷糊的。 你用不着对付她，时间已经帮我们报仇了。” “老天爷还是疼她，让她逃过一劫，要是落到我手里，就不会让她这么轻松了！” 夏至还是恨恨不平。 她被第一对养父母从小虐待长大，每天提心吊胆，过着如惊弓之鸟一般的生活。 只要养母一翻脸，她就要抱头往屋外跑。 不然，可能一个碗直接飞过来，砸到她头上，血流满面也没人管。 如果她逃，就一整天不会有饭吃，只有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她才敢回来，缩在破屋角落睡觉。 养父母横死，她是高兴的。 但没想到，后面的收养人更加变态。 把她带到国外，委托给一个佣兵组织训练。 她小小年纪，就被扔到一座专门用来训练的孤岛上。 在那个岛上，和她一样年纪的女童差不多有一百多人，直到她成年，历经考验活下来，她同期的同伴剩下只有二十人。 她背上的伤疤，很多就是那两个时期留下来的。 后来，她可以出任务了，被人打的时候就少了，但是受到木仓伤，刀伤的时候多了，伤痕更深，伤疤更长，天天游走于生死边缘。 没想到，她会有家人在找她？ 在她的意识里，从来没有家人这个观念，因为家人意味着强权、暴力，意味着控制。 但是夏霜是这么好，如些温柔耐心。 她一个眼神，夏霜都能知道她想要什么。 如果这就是家人，如果夏霜不是装出来的，那她对家人的观念，也会发生变化。 夏霜继续说她们的故事。 于是，夏至知道，夏颜过得也不好，只是比她强一些，从小也是被重男轻女的养父母抚育长大，吃不饱，穿不暖。 成年后，夏颜还差点嫁给个傻子，就是为了给她的弟弟换亲。 要不是石磊正好救了她，夏颜现在还得和傻子过日子呢，说不定也生了一堆傻孩子。 哎，看来不是她一个人独苦呀！ 夏至听着有点入神。 “相比你们俩，只有我过得最好了。” 夏霜歉疚得道。她真愿意用自己幸福生活，来和两个妹妹交换。 第六百八十一章 最终接盘侠 “哎，算了，别说这种话了，都是命。 都已经成为现实了，再说那些有什么用？” 夏至笑了笑，好象不在意，又好象很认命。 其实，在听到夏霜说这些事时，她心里的坚冰，好象遇到了火团，正一点一点“卡卡”融化，不再是那么浑然一体，牢不可怕。 因为，她现在知道了，自己不是被所有人放弃的孩子。 她被放弃，也不是因为她不好。 那个放弃她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 不肯放弃她们的母亲，选择和无能父亲离婚，还一直在找她们。 夏至原本用满不在乎来伪装自己。 她假装不在乎人家有关心他们的父母；假装不在乎人家过节可以回家团圆；假装不在乎别人有哥哥姐姐疼爱…… 她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 但没想到，原来自己从未被放弃，一直在被母亲寻找。 而且，另一个姐姐，和自己一样，也有不幸的遭遇。 夏至不再那么意愤难平。 尤其是听到夏霜说，愿意用自己幸福生活和她们换时，她差一点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不是命，是当年我们都处于弱势，没得选。 妈妈那时才刚生下我们，产后虚弱，连床都下不来，张奶奶也没和她商量，就擅自做主把你们俩送人。 我能留下来，是她为了填妈妈的口。 我们仨都是婴儿，能做什么？根本反抗不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可以选择自己要走的路了。 夏至，你回来吧，放下心结，我们大家都等你回来呢。 只要你和过去的事情了断清楚，把该交待的事情交待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行。 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里陪妈，没人管你，你可以随心所欲，做一切想做的事。” 夏霜这不是诱惑，确实是一家人对夏至的想法。 夏染早就看开了，女儿只要能找回来，怎么样她都乐意。 “我再想想。” 夏至心也乱了。 她何尝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她也想在母亲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只是过去十几年的训练，已经深入骨髓，要马上改变，失去自身的依傍，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就象一个将军，突然要她卸甲归田一样。 没有了身上的甲胄，没有了弓、剑，她能有安全感吗？ 毕竟，以前能保护她的，就是这些东西。 夏至虽然还在拒绝，但夏霜却很高兴，因为她发现，夏至已经松动了，她的想法不再是铁板一块。 “好，你好好休息休息，考虑清楚了，告诉我。” 夏霜不催她。 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不过，这要向上级申请，等上级批准才可以。 夏颜心神不宁，在家里总觉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这天气，贼拉热。 还好，她斥巨资买了空调，才有了夏天的清凉。 在穿过来以前，夏颜总觉得这个年代应该特别落后，要啥没啥。 但在这里生活一段以后，夏颜才发现，这里还是有一些便利的现代化设备的。 比如，这时候有空调、有冰箱彩电等家电，还有电梯、马桶。 这些她以为不会有的生活便利品，在这时竟然统统都有。 看似不同时期，却让这些混搭成为可能，类似的还有： 宋美龄看过《快乐大本营》； 赶着马车的大清车夫，可以穿着匡威鞋赶车； 张学良听过周杰伦的歌； 秦始皇统一六国时，阿基米德提出说可以用一个杠杆撬动地球； 唐伯虎和米开良基罗只差了6岁…… 其实，生活中有了这些必须品，能提高生活品质和舒适度，其它一些小东西没有，还是可以克服的。 夏颜把空调调低了一些，让燥热的心凉一凉。 就在这时，她透过窗户，看到有个人向她这边走来。 竟然是石拓。 虽然石拓和石磊的身形相似，但夏颜还是一眼看出来，对方是石拓。 石拓不是去追查那桩多胞胎的案件了吗？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案件有线索了？破案了？ 大中午，石拓就来找她，让夏颜有种不好的感觉。 她赶紧打开门迎接。 “大嫂，我回来了。这次我也去了金三角，遇到了石磊。” 石拓进屋在客厅坐下，开门见山地道。 “磊哥还好吗？” 夏颜不禁万分想念。 “他挺好的，现在进展顺利，我这次的任务，只能算是完成了一半。 因为要护送一个人回国，我只能把剩下的找到被拐儿童的任务，移交给石磊。” 石拓的话，让夏颜心里一凉。 石磊又接了新任务的话，是不是又要推迟回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又有人进来了。 没想到，竟然是夏霜。 “咦，石拓，你也在？” 夏霜略感意外。 她先回的国，并不知道，后面石磊和石拓接上了头。 “他正和我说石磊的事呢！” 夏颜一解释，结果夏霜诧异地道： “这么说，这次你也到金三角，也和石磊接触了，但我怎么不知道？石磊没说和你接触过。 我也是刚从那回来的，也和妹夫接触过，我这不是来告知夏颜一声。” 石拓于是和夏霜对了一下时间，这才知道，他们的目标相似，任务重合度也高，但因为各种从石磊那领了任务，都先各自回国了。 “什么？姐，你的意思是，夏至你找到了？也带回来了？太好了！” 夏颜听了，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都带回来了，还有赵雷，他和夏至在一起，关系有点复杂。” 夏霜摇摇头道。 由于有此内容涉密，夏霜和石拓也不能向夏颜解释太多，所以夏颜并不知道新人类计划。 这个新人类计划过于惊世骇俗，肯定要统一上交国家处理。 夏颜只知道了拐卖儿童的组织，和国际上有联系，石磊在深挖。 “喏，这是妹夫让我带给你的礼物，有三个小家伙的，还有你的。都是他精心挑选的，还让我代说，说你辛苦了。” 夏霜不是个合格的嘴替，她又做不出石磊深情的样子，只是干巴巴地道。 夏颜看着夏霜带来的礼物，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尤其是那只簪子，更是拿在手里反复端详。 石磊看她们姐妹俩说得热闹，便说后面再聊，起身先走了。 或许，石磊还有一些话交待夏霜呢？他在不方便说，他先行避让。 第六百八十二章 早有征兆 “我们四石哥还挺会挑礼物的！” 夏颜一开心，就忍不住叫石磊昵称。 夏颜在心里默数了下，可不是“四块石头”嘛！她不禁莞尔。 夏霜见夏颜把头发束成一个发髻，然后用簪子插好，乌黑浓密的一头长发，立即变得规整起来，人也从慵懒转为干练。 夏霜便夸了石磊几句。 “哪里，他最笨了。”夏颜笑得那叫一个不打自招，嘴上说着人家笨，但心里美得冒泡，“嘻嘻，他还记得给孩子们买礼物。” 夏颜拿着那三个镯子，去给孩子们戴上。 孩子们此时醒着，正乖乖在婴儿床时吹泡泡玩呢。 闻到妈妈让人安心的气味，他们眼神明亮，然后还好奇地把手举到眼前，认真打量着手上的镯子，似乎在破解这是什么新奇的好东西。 “确实，妹夫是有心了，连孩子的尺寸也拿捏得正好。” 眼见婴儿们粉嘟嘟的手腕上，戴上镯子，尺码正好，被迫吃了一大口狗粮的夏霜，也忍不住夸道。 “姐，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估计一下？” 夏颜想石磊了。 这些天，她老是心惊肉跳的，半夜做恶梦吓醒了。 她梦到石磊被坏人抓了，关在地牢里折磨。 这个梦，她谁也不敢说，因为家里没有她可以倾诉的人。 告诉司琴，怕影响她的心情，告诉罗文娟，此前石拓也在外头呢，让她也产生了联想就不好了。 夏颜此时只好闷在心里。 “快了，三个月内吧！” 夏霜心里估摸了下道。 “这样啊？哎，那也快了，等他回来，日历都要换新的了。” 夏霜看着小家伙们风吹见长的样子，有点遗憾石磊错过了他们小时候的样子。 “这算快的了，万一，如果有突破性的进展，说不定会更久。” 夏霜已经察觉到这个案件，后续摊子会铺得很大。 石磊是第一个全盘掌握案情的人，以后他的担子会很重。 她说三个月，还是少的了。 “姐，我只是遗憾，他没能陪孩子们一起成长。 但反过来一想，如果不是他做的事，孩子们也不能平安成长，我也不好怪他了。” 夏颜对石磊职业的理解，可以让她评为最佳亲属了。 夏霜笑笑，说：“你能理解他就好，我看你公公、婆婆对你也很支持，有这么好的家庭环境，你也省了不少心。” “对了，说说夏至的事吧？”夏颜热切地道，“她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吗？” “她呀，情况不太好，不光是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也不好。我正在努力说服她，希望她回归祖国。 现在她是无国籍人士，而且加入了国际上最凶险的佣兵组织，成为人家可以任意操控的一枚棋子。 只有她认清现实，戴罪立功，才是活下来的惟一希望。 说起来，还要你帮忙。” 夏霜于是说，她向基地打过早请，要求家人可以去探视夏至一事，基地估计会答应。 “你是说，担心她的催眠问题，会让她无法融入社会？ 国内现在没有好的心理医生，这门学科甚至都还没发展起来，所以给她这件事增加了神秘感。 其实，她即便是有触发机制，但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如果她渴望亲情，就能战胜这种后天人为的触发机制。” 夏颜因为从后世而来，对于心理学，颇有了解。 她是站在信息网络海洋中畅游的人，能汲取到许多先进的心理学观点。 心理学在后世已经证明：所谓催眠能完全掌控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大众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认知误区，是因为受了影视剧、小说理想化的描述误导。 可能会夏至会因为催眠，埋下某种执念，还会错误地认为，执念就是自己真实的意图。 从而让掌控她人的，利于操控她。 但如果她远离那个操控她的环境，并且不再有人对她引导植入执念，她就完全可以摆脱那些想法，从而变成一个有真实自我的人。 “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让你们去见她了，我还想把她带出来，拜访你们，甚至在家里住几天，用亲情来感化她。 没想到，我和你的这些想法，不谋而合。” 夏霜得到理论支持，心里的底气就足了。 “可以啊，我好想见见她。” 夏颜一听，就有点迫不及待。 “那等基地同意我的报告，我就先带你们一个个去见她，然后，观察她比较稳定，再带回家。” 夏霜欣喜地道。 “这个过程不必操之过急，可以慢慢观察。赵雷是怎么回事？” 夏颜问了另一个关心的问题。 “他的问题，不是心理上的，而是颅脑变病变引发的。至于心理问题，其实应该不是主要心魔了。 毕竟，我们在专业的训练中，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了，他后面会起波动，怕是因为……” 夏霜一时说不下去了，因为事关她自己。 现在这点事也不能确定，她这么说，是不是抬高了自己在赵雷心目中的地位？ “因为什么？说嘛！” 夏颜又开启了向姐姐撒娇的模式。 夏霜和石磊一样，都吃她这一套。 石磊是因为爱她。 而夏霜，还因为对她心怀歉疚，所以愿意无限宠溺。 “因为，他可能喜欢我。然后，有人利用了他心中的欲望，把和我长得一样的夏至引到他身边，通过夏至来操控他。 夏至听组织的，而赵雷以为她是我，又听夏至的。” 夏霜说到这，摸了摸鼻子，脸上微微有些泛红，不是因为羞涩，而是觉得尴尬，她这么说，太往脸上贴金了。 但是，不这么解释，就没办法解开赵雷听夏至话这一环节，也没办法解开组织为何让夏至和赵雷在一起的终极原因。 但代入这段感情一想，就完全解开了。 “姐，不要不好意思，不光是赵雷，任何男人喜欢上你，都是他们眼光好，我姐完全配得上任何男人。 你这么说，完全不是往脸上贴金，在桃源县基地时，赵雷就隐隐表露出喜欢你的倾向了。 从有一次他执行任务受伤回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变了，以前是看朋友妻的正派、坦荡，但那次之后，他看我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敢正大光明地看。 当时我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不敢对磊哥说，就象你一样，怕自己误会了，一说，反而闹出笑话。” 夏颜的话，让夏霜心中一跳，原来如此，早有征兆了。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那没有恋爱脑的姐姐 “后来呢？”夏霜赶紧问。 “后来，就发生了他袭击我的四次事件。一次是我们夜里回家时，他埋伏在路上，把我劫持了； 一次是把他转运送医过程中，他逃脱，把我绑架了； 第三次，是我们回京城的路上，他直接开车来冲撞我们的车辆； 最后一次，是我怀孕时，他冲到家里，然后给我打了一针，我晕过去了，但没有带走我，还好孩子没有受影响。” 夏颜一一道来。 夏霜却听得触目惊心，她道： “怕是他这么做后，想要操控他的人，发现了操控他的秘密，就把夏至引进这个局里。” “对。就是这样。而且，我觉得，他最后一次来我家里这，给我打针，会放过我，是因为我怀孕了，我怀疑，他来的目的就是提取了我怀孕时的血液样本，而不是我这个人，所以我才安然无事。 综合你们三路人马，都指向一个线索，赵雷应该也是其中一环，他当时袭击怀孕的我，就是为了提取孕期时我的血液样本，给这个组织效力。” 夏颜说到这里，担心地看了看边上的三个小家伙。 他们还懵懂不察，正举着小手，好奇地研究着亮闪闪的银镯子。 夏霜没想到夏颜这么聪明，仅凭这些有限的线索，把整个思路理得七七八八，而且无限接近真相。 “所以，赵雷如果能治好病，交待他的遭遇，应该也能得到不少相关的线索。” 夏霜不好多提，只能道。 “希望他早日康复吧！那姐，你对他，有想法吗？” 夏颜调皮一笑，问道。 她这个姐姐，长得样貌不俗，就是气质清冷，一副禁欲派的清冷风。 到现在夏霜也没有找对象，不知道她是否会被赵雷的痴情打动呢？ “没有想法，我只是把他当成同事罢了。我们只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有交集。 当时他看到我时，脸上十分惊愕。 现在想来，是因为我们俩外貌相像的缘故，才让他第一印象深刻。 后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可能他难免就有了一些别的想法。 至于我，对他，真没有男女之情。 我现在面临转部门，还要脱密，这个过程比较长，我只想专注于工作。” 夏霜道。 夏颜呵呵，我的没有恋爱脑的姐姐。 真是，和后世的她好像啊。 她完全能理解夏霜的想法。 因为，后世功成名就的她，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想法，一心想搞事业。 事业有成后，就开始享受人生，看透了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对走进婚姻，心生恐惧。 但是，人是会变的。 她来这里时，老天已经硬塞了石磊给她。 而石磊恰恰给了她后世男人不同的感受。 他诚意满满，帅而不自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怎么能不让人心动呢？ 最重要的是，他对感情从一而终，对她爱宠无限。 夏霜不是不想嫁人，只是她还没有遇到让她心动的人罢了。 能和心灵契和的对象，不是说想找到就能找到的。 “姐，听从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要被别人左右你的感情，不能因为别人喜欢你，付出了很多，你就要被这种感情道德绑架。 别看你现在这么冷静，只是你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人罢了，如果遇上了，可能三天就去领证了。 如果一辈子没有遇上，不要遗憾，下辈子说不定就安排一个完美对象给你了。 不管你想怎么样，我永远是你的坚强后盾。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那种后盾！ 以后我家三个崽，都是你的，也不要怕养老问题，他们必须管你！” 夏颜霸气十足地道。 夏霜楞住了。 她还没想这么远呢，夏颜倒好，把她一生包圆了。 这就是姐妹亲情了。 “行啊，有你支持，我也能承受妈的催婚。要不然，她现在开始着急给我找对象了。 每次她身体舒服一些，能动弹起来，就开始给我推荐人。 什么张阿姨家在基地的儿子很出色； 王阿姨的儿子插队考回京城了，上的是华清大学，未来前途可期； 刘阿姨的儿子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可…… 我被妈说得头大，都不想在家呆着了。” 夏霜这么霸气侧漏的人，也要被家长催婚，把夏颜逗乐了，她说： “妈身体不好，她现在是抱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最大的执念就是让你找个对象，赶紧嫁了。 把你安排好了，她就安心了。所以才催婚。” “嗯，我懂，所以我每次就是敷衍她，不去参加她组的局。”夏霜说，“我现在倒是想天天上班了，至少不用听妈唠叨。” “行啦，我明天去见她，和她说说这些事，开导她一下。” 夏颜自告奋勇，大包大揽地道。 “行啊，交给你了。” 夏霜走后，石拓的手下小吴来了。 小吴应该是探知，小雪和小云最听夏颜的话了，所以，他是抱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时不时就来和夏颜暖场。 这样，以后他要开口追求那个谁，也就能得到来自夏颜方面的支持。 这不，他来展现诚意了。 “那个夏广，我从桃源县公安局，要他们寄了一份协查通知过来，然后直接上门找他。 夏广看到我，脸都绿了。 然后趁我不注意，就跑了。 我估计，他这一跑，肯定跑出京城了，以后也不敢轻易回来了。” 小吴一开口，夏颜就乐了，说： “早知道他是这样了，有贼心没贼胆。不过，你真是有心了，还联系了桃源县公安局。” “姐，那是肯定的嘛，咱们是执法人员，办事要有理有据，不能随意恐吓公民。” 小吴的脑子不错，很灵活，不是冲动行事之人。 这点让夏颜很满意。 “很好嘛，咱们是执法人员，当然要秉公处理，维护当地社会治安，有坏份子敢混进来，肯定用法律来治他。” 夏颜也承了他的情。 小吴挠挠头，说： “姐放心，以后他都不敢出现在你眼皮底下了。对了，小雪和小云两位姐姐的那套宅子，修复工程，我叔叔承接了，给了她们一个市面上的最低价。” “那太好了，这两个丫头很不容易，虽然现在有点钱了，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省就省。” 夏颜一听，小吴还把这事办成了，自然极为满意。 第六百八十四章 谁先动心 “姐，小云姐看上去就是有故事的人，你知道她以前的事吗？” 小吴趁机问道。 “当然知道。不过，你想了解她的事，最好自己去问她。” 夏颜觉得兹事体大。 现在她能看出小吴的心思了。 小云过去的经历比较复杂，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小吴是个警察，想必心理承受能力比常人高。 但如果是恋爱关系，夏颜不知道，小吴能做到理解多少，是否能全盘接受。 毕竟，小吴是国家工作人员，捧着铁饭碗，还是警校毕业的，不管是家世、工作、社会地位，都不是小云能比的。 “这样啊？姐说得对，我自己去问她，嘿嘿，姐，你也看出我对她有想法了吧？ 以后还要拜托你在她面前多多美言啊！” 小吴厚着脸皮道。 还好，在他们未婚男青年群体里，流行一句话：想要追媳妇，脸皮就要厚。 小吴工作几年，心理素质早就锻炼出来了，但饶是这样，说这些话时，心也是“碰碰”跳。 他其实也怕被夏颜说配不上小云。 谁先动了心，谁就是心虚的那个。 “你真喜欢小云啊？是哪种喜欢？谈恋爱玩玩？还是心动想娶回家那种？” 夏颜虽然早就看出些许端倪，但见小吴和盘托出，也很欣赏他的勇气。 “当然是心动想娶回家那种，我在这里第一次遇到她，就动心啦！ 说起来，姐，你还是我的媒人呢！” 小吴还挺聪明的，知道小云看重夏颜的意见，死活要把她拉入局。 如果是别人，夏颜可以不管。 但是小云和小雪，夏颜却不能一推了事。 于是，她严肃地说： “小云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可能超出你的想像。 她到京城生活，相当于重新来过，换了一个人生。 如果你知道了她的一切，改变了主意，你能保证守口如瓶吗？ 我不想让舆论再伤害她，不然，可别怪姐没提醒你，以后姐就没你这个朋友了。” 小吴一听，夏颜语气这么郑重，赶紧也换上了郑重的语气，道： “姐，我是做公安的，还是做刑警，我什么事没见过？ 我喜欢她，就不会介意发生过的一切。 从你的语气里，我也能听出来，她应该是受害者，这不正好吗？ 我是公安，以后换我保护她！” 夏颜见小吴挺聪明的，便点点头说： “如果你有心理准备，我建议你直接去问她，同时也不要逼她马上答应。 因为她现在对这方面的警惕心很高，也不会轻易动心。” “明白了，谢谢姐。” 小吴也不会想到，今天从夏颜嘴里得出这个答案，他做这个工作的，自然猜到了些什么。 小云是刑事案件的受害者？ 她受过哪些伤害？ 被人砍过？ 还是性侵案的受害者？ 一想到这，小吴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不过，他是个当机立断的人，既然知道小云现在没有追求者，他决定亲自去问问，免得自己夜不能寐，天天想着她。 正好，小云今天休息，会到她的宅子那商量装修的事，小吴从夏颜家里出来，就直奔新宅。 “院子里还是铺青砖吧，这里两边分别砌两个花池，种两株桂花，秋天的时候，就有满院桂花香了。” 小云正在和装修师傅说话。 小吴的叔叔是包工头，具体的事情经常交由手下做，所以今天没来。 不过，因为小吴朋友这层关系，他给的师傅都是手艺最好的。 “小吴同志，今天不用上班呀？” 小云和小雪因为装修房子，所以打算轮流休假，可以盯下进度，同时采买啥的，也能过目挑选。 免得一个盯不紧，到时候装修起来她们不喜欢，哭都来不及了。 因此，今天只有她在，小雪没来。 小吴一看到小云，就脸红耳热，赶紧含笑说： “要上班的，不过在做外调，离这里不远，就过来看一下装修的时度喽。 我介绍的人，如果没给你们弄好，我也有责任呀！” “那可不必，能给我们介绍就很好了，哪能什么事都怪你？” 小云觉得小吴这个还挺热情、负责的，就是眼睛盯人时，眼神太灼热了，让她招架不住。 但一想小吴的职业，小云就觉得，当警察的，就应该有这样的眼神，锐利，洞穿真相，犯罪份子才会怕。 她又不是犯罪份子，怕什么？ 一想到这，她就没有挪开眼神，而是迎而招架了上去。 这下可好，倒是把小吴搞得不好意思，挪开了眼神，道： “到目前为止，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那倒没有，师傅会吸收采纳我们的意见，做出来的效果也不错，你看这屋顶，已经准备开始换掉一根烂的木梁，然后重新铺砖了。” 小云带他到后院看。 “唔，不错，如果梁烂了，还是趁这次换掉，免得以后麻烦。” 小吴点头。 “喏，这里有个转台，我们打算用拆下来的砖，砌成步梯，然后把上面那个平台，做成一个喝茶的地方。” 一谈起未来新家的样子，小云眼睛里闪闪发光，看不到过去的阴霾。 小吴只觉得她笑魇如花，心里狂跳不止。 “小云，你今晚有空吗？” 小吴紧张地问道，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今晚有空，我轮休了。” 小云没防备地道。 “那，下班后能请你吃饭吗？” 小吴终于鼓足勇气道。 这时，后院没有人，只有他们俩，院子里能听到前院工人在忙碌，发出敲打和切割的声音。 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过来后院。 小云楞了楞，明亮的眼睛里，泛出疑问： “是大家一起吗？” “不是，就你和我，咱们俩，单独去吃。” 小吴心“碰碰”乱跳。 原来，面对意中人，哪怕再冷静的人，心脏锻炼得再强大，也会失措无助。 “为什么？” 小云一脸迷惑。 她的第一反应，是小吴要请大家吃饭，热闹一下。 这些天来，小吴和大家都处成朋友了，之前，夏颜也有请过他，大家一起吃饭，气氛很好。 所以，小云第一反应，以为他是请大家吃饭。 没想到，是和她单独吃？ 这？ 什么意思？ 第六百八十五章 第一次约会 看到小云谨慎的脸色，小吴突然起夏颜说的话，说小云过去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所以，小云会特别小心翼翼是吗？ 看小云的表情，显然她是谨慎的。 如果自己直说单独请她，这事肯定不成。 现在必须给她一个交待，不然她要是吓坏了，以后连聊天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小吴灵机一动，道： “也不算特别单独，我和你，还有我叔叔，一起商讨下后续怎么装修的事情。” 一听还有别人也在，还是装修的重要师傅，小云就没有犹豫，马上答应了下来。 她说：“我轮休，小雪要上班，只能我自己去了，不然让她去听听也是挺好的，一起出主意。” 小吴呵呵尴尬一笑。 要的就是你一个人嘛！ “下次再请她一起吃饭嘛，反正装修一段一段的，不同时期有不同想法，还有机会。” 小吴灵机一动道。 小吴大名吴俊峰，是警队里比较出色的那个，平时面对不管多么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他都无所畏惧，应对自如。 但是看到一脸腼腆的小云，他却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 “行，以后有时间拉小雪一起，她书读得比我多，眼界比我高，看事情比我有见识。 要不是她坚持，我也不会敢有买房的念头。 换成我自己，估计只会以为是个美梦。 没想到啊，在她推动下，这个美梦竟然变成现实。” 因为面对的是警察，一个曾经救过她们的职业的同行，所以小云颇有安全感，忍不住感概了一通。 换成别的这种关系不算特别熟的异性，小云是不想说一句话的。 因为从前的事，让她警惕意识十足。 小吴不知道的是，小云肯和他说话，肯答应和他一起吃饭，是因为他有这层职业光彩。 当晚，小云便准点赴约。 她想着要请装修师傅吃饭，这是自己的事，虽然是小吴提议的，但总不能真让人家付钱吧，便想往钱包里多塞点钱。 不过，她从抽屉里拿钱时才发现，因为有钱就给了装修师傅，抽屉里的现金没有了，要取还要到银行。 只是现在这个点钟，银行也下班了。 于是，小云就去找小雪先借钱。 “什么？请吴师傅吃饭？那不用借，算我们一起请的。”小雪为人一直很大方，干脆地掏出钱包，说，“50够吗？不，还是多带点吧，100元，省得抠抠搜搜。” “好吧，我先拿100元，有剩再还给你。还是我请吧，这顿饭又不是你吃。” 小云也是痛快人，不会想占便宜。 “你和我还客气啥？我都没去吃饭，让你一个人请应酬，辛苦你不说。 这样吧，你要过意不去，就一人出一半。 好了，就这么定了，别罗索了，再拖拉下去就迟到了。” 小雪推推她。 小云只好点点头，接过钱，赶紧去小吴约好的饭店。 她现在对京城已经很熟悉了，乘公交车什么的不在话下，很顺利地到达约好的京城饭店。 “小云，在这呢，我先来，占个好位置。” 小云才走进饭店，正左右张望，就看到小吴站起来，向她热情招手。 小云一进去，发现只有小吴在，一边坐，一边问： “小吴，你叔叔呢？还没来吗？” “先点菜吧，别管他。” 小吴顾左右而言他。 “好吧。”小云见他主导，就点头答应，不过，也不安地问，“吴师傅会不会拖时间来？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如果我们先点，菜会凉了。” “他可能有事，来不了了。” 小吴只好道。 “啊？这样啊？那……” 小云一时懵了。 她是满心满意地来请吴师傅吃饭的，现在主角不来了？ “反正来都来了，咱们吃嘛。” 小吴说着，招手叫伙计来点菜，上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根本不给小云反悔的机会。 菜都点了，也不好再退。 小云自己是做餐饮的人，当然懂这个道理。 一想小吴也是不错的人，为了装修的事，忙前忙后的，请他吃饭也是应该的，小云就调整好心态，准备把这当成请小吴吃的饭了。 不一会儿，菜上来了。 小云一看，都是南方口味的菜，什么清蒸鱿鱼，白切鸡，还有热腾腾的肉丸子汤，看上去就比较清淡，很适合她的口味。 “这些都是南方菜，你吃不惯吧？要不再点两个你喜欢的？” 一看这菜式，就知道小吴在照顾她，小云不好意思了。 她想请客总不能点主人自己喜欢吃的菜吧？ “不用，我学着吃南方菜，挺好的。我妈是内科医生，她老是让我爸炒菜少放点盐，说容易‘三高’。 我爸是地道的北方人，哪里会听她的，说没放够盐没滋味。 但是现在他才50多，就高血压了。 每天要吃药，他直后悔，说该听我妈的话。 他是上个月才查出高血压的，所以我家的炒菜，全换成少盐少油的菜式了，比这还清淡，我能吃得惯。” 小吴乐呵呵地道。 这下从吃饭一下子聊到了家庭，小云一听他妈妈是医生，很羡慕，说： “看来，你们是知识份子家庭，家里的气氛肯定很好。” “还行吧，我爸也是公安的，所以脾气急，但是我妈就比较稳重，慢条斯理的。 我爸常说，还好他这个爆仗脾气配了个慢郎中，要不然，肯定早就气得中风了。” 小吴说起父母，眼里都是光，一脸幸福。 可以看出来，是长在一个和谐有爱的家庭。 小云无比羡慕。 她的家在农村，家里穷，农村也没有固定工资，只能养猪、养鸡赚点零花钱，平时下地种田，靠队里的工分只能买油盐，勉强吃饱饿不死。 家里孩子又多，因此父母的脾气都很不好，经常会对骂，父亲还会打母亲。 从小，她就在一个没有家庭温暖的环境长大。 因此，她特别羡慕人家的家庭，父母和气，不让孩子处于父母经常吵架的难堪境地里。 “呵呵，等你有空，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他们俩老逗了，经常互怼，我常说我都不用听相声了，听你们俩斗嘴就能乐死！” 小吴说起家里，眼里有光，嘴角上扬，让小云看了，都觉得心情大好。 第六百八十六章 苦难生活的一点甜 两个人就家庭问题不知不觉就聊开了。 一时间，边吃边说，没有了开始的尴尬。 小云也忘了吴师傅的事，只是觉得和小吴聊天很开心，一整个晚上，她嘴角就没弯下来过，不时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在小吴看来，如闻天籁，让他时不时偷偷打量着小云，越看，越觉得她耐看，长在了他的心尖上。 小云的脸不大，小巴掌脸，骨架也比较纤细，不是大骨架子，她这种身材在南方常见，但在北方，就显得比较弱质纤纤，惹人怜爱。 小吴本身就是一个常备着保家卫国使命的男人，看到小云这样，就有一种保护她的冲动。 小吴是越看越顺眼。 吃完饭，两个人的话题还在继续，都舍不得停下来。 最后，还是小云说，吃完这么久了，不好占着桌子，对一个饭店来说，翻桌率也是一项重要的赚钱指标，他们还是结账为宜。 小吴觉得小云好善良，能为别人考虑，当下马上站起来，要去结账。 谁知道小云抢在前头，已经在上次去卫生间时，偷偷结了账。 “这样就不好了吧？明明今天说好是我请客。你这样太不厚道了，把我男子汉的脸按到地上了。” 小吴故意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 一看他一个大男人委屈成这样，小云也很慌。 在南方女人的传统观念里，男人是天，是一家之主，小云见不得小吴这样。 于是赶紧道歉说：“你平时忙前忙后的，我们也无以回报，请客的事，是我和小雪商量好的，表示一下。你不要介意。” “我没介意，只是原来说好是我请的，变成你结账，以后说出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脸往哪里搁？ 不行，明天我请客，你一定要来吃。” 小吴强势地道。 他一下子卖惨，一下子强硬，让小云一时六神无主。 她在农村，除了接触到有限的村里人，就是出来被拐卖后，被囚禁在那个男人家里。 在那段日子里，谁把她当成人看过？ 那个男人一家，都把她当成生育工具，男人更是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一点也不尊重她。 哪有一个英气堂堂的男人，象小吴这样，又有体面的职业，又有一张男子汉气质的脸，还会这样卖惨的？ 让小云感觉贴心又温暖。 小云根本招架不住，只好答应下来，道： “那行吧，明天让你请客，这样面子就算挽回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那明天咱们换一家，就吃羊蝎子吧？” 小吴提议。 “羊蝎子太腥了，我吃不来。” 小云确实不喜欢吃羊肉。 这源于她被囚禁时的一段经历。 当时，她小产了。 那个男人一家怕她亏了身子，以后没办法再生，正好家里刚死了一头羊，他们就把羊杀了，炖了羊肉给她。 可是那只羊也不知道是病死的，还是被人毒死的，反正小云吃了那碗腥膻的羊肉汤后，上吐下泻，差点没死掉。 从那之后，她闻到羊肉就觉得恶心，全身不适。 此时一听小吴说要吃羊肉，顿时那种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面露难受之色。 “是吗？不吃羊肉？行，咱们换一家，还是吃粤菜吧？你比较适合。” 小吴一看她脸色，便知道她对羊肉不喜欢，赶紧换了一家。 “也没关系，如果你喜欢吃，我也没问题。” 小云心想，最多自己不吃，吃别的菜。说不定人家小吴就是喜欢吃羊肉呢？ 但是小吴坚决不肯，说他也要培养学会吃清淡的南方菜。 如此一来，便定下了明天去吃粤菜。 小吴是开车来的，便送小云回去。 回到家，正好味全美刚打烊。 小云回家时，脸上欢眉喜眼的，还没有从和小吴聊天的愉快意境中完全撤离出来。 小雪正好迎面撞上，看到她这副神情，不禁讷罕，调侃道： “小云，什么喜事啊，看你笑容满面的？” “没有啊？我有笑吗？” 小云摸了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真是一晚上一直嘴角上扬。 “就是一直在笑，呵呵，我以为你捡到钱了呢！” 小雪开玩笑道。 “什么捡到钱？没有的事。是和小吴吃饭刚回来。” 小云如实道。 “啊？你们一直吃到现在呀？吴师傅都说了什么？有什么建议吗？” 小雪一听，表示很重视。 从六点半吃饭，一直吃到现在，那是聊了多少事情呀？ “吴师傅没去，只有小吴一个人来了，他说吴师傅临时有空来不了，所以饭是我们吃的。 我结了账，可是小吴又说，不让我请客，明天他再请我。” 小云看着闺蜜的眼睛，感觉自己好象说错了什么话。 小雪一听，第一感觉就是小吴看上小云了，要不然，能这么花心思哄她开心？ 但再一想自己二人的条件，得了吧，还是别有这种事发生。 因为，小吴一个黄花男子汉，还有体面的工作，京城居民户口，能找她们这样的对象吗？ 不说别的，光是从前她们那段经历，就是一个巨大的黑点，洗也洗不掉，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喜欢她们的。 可是看小云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脸上有她从未见过的笑意，直达眼底，小雪还是不忍心让她一下子幻灭。 这个姑娘，过得比她还苦，从来没有尝过生活的甜。 反正人家小吴也没说开，那就让她享受几天吧？ 万一真的小吴有那个意思，她就得当那个王母娘娘了。 “行啊，你们这样请来请去，可以吃一整年了。” 小雪于是转为开玩笑。 “呵呵，你就逗我吧，怎么可能请来请去？明天让他请一顿，以后就没有交集了。” 小云抿嘴一笑。 小雪楞了楞。 她突然感觉，其实小云似乎有点心知肚明，只是她也愿意让自己沉浸在虚假的美好里，象一只贪婪的小蜜蜂，采撷生活里那一点点好不容易沁出的甜意。 “行，你自己把握吧！” 小雪见小云有点清醒，觉得感情的事，她还是先不掺和，静观为上。 如果哪天小云需要自己了，她再站出来。 第六百八十七章 大方承认 二天晚上，小云正打算如期赴约，没想到小吴却打电话告诉她，让她不要去做公交，他正好下班，顺路开车来接她。 小吴的工作单位有公车，现在公车私用不要太平常，小吴平时算用得少的了。 现在要追女朋友，自然是开足火力。 这也是队里默许的规矩，小伙子找对象不容易，如果真锁定目标，大家都要全力以赴，提供方便。 虽然队里只有两辆吉普车，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大家还是主动把车钥匙让给了小吴。 小吴是藏不住内心的喜悦的，和小云吃了第一顿饭后，第二天上班，神彩飞扬，意气风发，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他甚至还在午班休息的时候，找门口理发店推了个一块钱的头，帅气清爽了不少。 大家一看他这样，就起哄，让他老实交待。 小吴也是落落大方，看着石拓笑道： “说起来，还要感谢石副的家人，是石副家人的朋友，要不是去石副家，我也不会遇到她。” “哟，看来我还是你们的媒人啦？那你成了之后，是不是要给我包个媒人红包呀？” 石拓开玩笑说。 “那肯定呀，还要请你坐主桌呢！” 小吴笑嘻嘻地道。 “咦？那你是看上谁了？和谁在约会呀？” 石拓其实一时也不知道小吴的对象是谁，不是他家里人吧？回家也没听媳妇说呀？ 如果是家里的亲戚，那罗文娟早就和他八卦了。 他这媳妇，原本没有那么八卦的，但是现在天天的夏颜在一起，好象被她带偏了。 想起自己的媳妇，石拓稍稍分了下心。 但是他不是说夏颜不好的意思，而是觉得，罗文娟和夏颜在一起挺好的，养得更加乐观开朗，他一下班回家，她就叽叽喳喳和他说新鲜事。 挺好的。 一个家就马上热闹了起来。 让他感觉特别有家的气氛。 以后要是再生两个孩子，家里充斥着孩子的笑闹声，不要太美好。 “石副，我先保密，我还没向她表白呢，如果表白成功，我再说，省得尴尬。” 虽然恋爱的心藏不住，但小吴还是有分寸的。 他是男人，被人家说没关系，但小云是个姑娘，万一不成，传出去，传变了样，对她就不好了。 在这年头，没结婚前耍了个男朋友，这样的名声可不好，好象是一个很浪荡的风尘女人一样。 见小吴保密，石拓也能理解，他笑笑说： “你这小子，谈恋爱和工作一样，保密工作都做得好，行吧，我看好你。 如果追到了，可要好好对人家。 要不然，我第一个不答应。” “是，收到！” 小吴一听，还兴致勃勃地冲着石拓敬了个礼，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于是，追女朋友的资源，全部自然向小吴倾斜。 小吴拿到车钥匙，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味全美，交待小云等她开车去接。 小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反正小吴说顺路，应该也不麻烦。 结果，小云在等车的时候，味全美上班了，店里的所有伙计都看到小云被一个男人接走了。 大家纷纷打听，小云是不是找对象了。 店里后面请的伙计，都不知道小云和小雪是店里的股东，他们的实际老板，都在羡慕小云真有本事，找了个京城的男朋友，还开着车来。 大家打趣说小云还真有本事，看不出来等等。 小雪听到这些议论，却心事重重。 如果她和小云都没有从前那种经历，现在她肯定赶着去祝福她。 但是如果小伙子知道小云有那样不堪的经历，到时候肯定会嫌弃她。 小雪没有参与大家欢快的议论，只是默默做好手头的工作，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小云谈谈了，看他们进展到什么情况。 小雪觉得，最好让小云坦承在先，不要等感情太深了，分不开了，再说以前的事。 到时候，勉强嫁进去，日后也不会幸福。 小云上了车，就见小吴新剪了头发，衣服也是一套崭新的，好象是过年才穿的那种，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小云不由眼前一亮，笑着夸了句： “哟，真精神。” “嘿嘿，我剪了个头。” 小吴乐呵呵地道。 被小云一夸，脸都微微有些泛红。 二人坐上车，就往饭店而去。 到了饭店，小云记得以前也到这家吃过，说夏颜姐以前带她们来过。 虽然今天是小吴请客，但这次是小云点菜，她点了一堆看上去能吃饱的，免得让男人吃不饱。 吃完饭，小吴有点恋恋不舍，道： “小云，咱们去外面走走吧？” “好。” 小云也有点意犹未尽。 小吴和小云边走边逛，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就停下来，买了两支，递了一支给小云。 小云平时是有看到卖糖葫芦，但一直没买来吃过。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糖葫芦是小孩子吃的，不好意思买。 而且糖葫芦也挺贵的，她省钱惯了，舍不得乱花一分钱。 “真好吃，酸甜酸甜的。” 小云好奇地咬了一口，嘴里有冰糖的脆甜，还有里面果肉的酸爽。 “唔，我从小就喜欢吃冰糖葫芦。你呢？喜欢什么零食？” 小吴很想将自己喜欢的都和她分享。 他暗想着，打探一下小云喜欢吃什么，明天买一些送到她宿舍里。 姑娘家，不都爱吃零食吗？ 他要好好宠着她。 “我？零食？不喜欢。我从小就没有吃过零食，我们家在农村，哪有零食呀？ 零食都是很贵的，我们一年到晚能喝上粥就不错了，哪里敢想零食？ 但是我记得，以前我们村里有个大姐嫁了城里人，她孩子回村时，经常吃一种叫果丹皮的零食，听说酸甜酸甜的，可好吃了。 每回他在村里边走边吃，屁股后面总是跟了一群馋嘴的小孩，一边跟着走，一边流口水。 不过，我从来没这么跟过，太丢脸了。” 小云说起来时，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小吴听了，却觉得一阵心酸。 他喜欢的人，童年竟然过得这么惨？ 第六百八十八章 退还零食 “以后你不会缺零食吃了！” 小吴郑重地道。 小云听了，只是笑笑，以为小吴只是在安慰她罢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大，却和她聊得很投机。 二人吃完糖葫芦，因为小吴还要加班，所以就结束了这次“约会”，回去了。 小吴把她送回了味全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小云这里，根本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只是觉得小吴对她不错，但两次吃饭，都是有来有往，事出有因，所以也没感觉他在追求她。 回家后，小雪见小云很开心的样子，她打听了几句，没打听出来小吴在追求小云，也就先把那话题搁着。 小雪也怕自己误会了，到时候人家小吴不是追求小云，她那样问，岂不是让大家尴尬？ 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小吴一早开车过来，送了一大袋零食，寄在店里。 因为店里的话，李明远一早开店在进货，而小云和小雪她们还在睡觉。 一般不是有特别的事，其它店员都会睡到九点左右再起床洗漱吃饭。 因为从十一点之后，忙碌的一天就开始了，要一直忙到夜里十点多。 小吴多少也了解了他们生活的规律，所以也没打算一早吵醒小云，只是把东西寄给李明远，托他带给小云才走。 小云一起床，看到李明远给她拿来的一大袋的东西都懵了： “这是啥？” “吴哥托我带给你的，没说什么东西，你自己看呗！” 李明远冲她眨了眨眼，大有深意。 反正小吴东西送的不是小雪，他就好象不太在意。 小云疑惑地打开来看。 这时，小雪也含着牙刷凑上来看热闹。 小云是在公共区域打开的，因此一下子看热闹的人就多了起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小云姐，我肚子还饿着呢，能不能给我一粒奶糖。” “小云姐，我要吃果丹皮。” 大家纷纷厚着脸皮来讨。 “小云姐，谁送给你的？是不是男朋友呀？” 终于有人提到这个话题了。 小云脸红得象一块大红布，手乱摇： “不是我男朋友送的。你们别吃，我要退回去。” 大家一看她这样，就觉得事有蹊跷，倒也不敢造次，都纷纷退开了，还算识趣。 小雪在边上悄悄问她： “小吴这是什么意思？要追你呀？” 没错，现在男同志要追求女朋友，都是送吃送喝的，谁让这个年头物资匮乏呢？ 就象后世，要追女朋友，送名牌包和化妆品一样。 现在零食，就是后世的名牌包和化妆品。 “别乱讲，人家根本没说啥。昨天晚上就是让他请了下，两清了。 可能是昨天聊天时，我无意中说过，小时候没吃过零食，被他记住了吧？” 小云自己越说也越糊涂了。 “可是他把你的话都记心上，那不是喜欢是什么？” 小雪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她在城市里长大的，肯定比小云见过的事情多。 小云也楞了。 然后，她说： “那怎么可能？这么多吃的，要不少钱呢，人家也是一个领工资的，我要退给他。” 小雪顿了下，也没劝阻。 既然小吴都没明确说要追小云，那自然是不能收人家贵重的礼物。 看这一袋零食，不光有果丹皮，上海大白兔奶糖，还有猪肉脯、巧克力啥的，有的市面上都没有，要凭票才能买的。 “行吧，你趁还没开店，赶紧去。” 小雪支持道。 没名没份的，吃人家这么贵的零食，感觉形象不好。 她们又不是没钱，给人家占便宜的感觉就不好了。 小云洗漱完，就提着零食去找小吴。 小吴的工作单位太明显，一问就找到了。 “石哥，你在这上班啊？” 一到刑警大队的院子里，说来也巧，小云正好遇到了刚来上班的石拓，赶紧问。 “是啊，你来找人吗？” 石拓看到小云到处张望，便问。 “小吴在吗？” “他出去办案了。” 石拓回道。 “那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些东西放在小吴座位那吗？他买来说送我的，我感觉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接受。” 小云硬着头皮说出缘由。 “行啊，你要喝杯茶再走吗？” 石拓一听，心下了然。 只是没想到，小吴那个家伙，想要追的女朋友，原来是小云。 难怪小吴说，是他当了“媒人”。 确实，如果没有他让小吴到家里传话，小吴也不会遇上小云，自然也不会有看上小云这回事了。 怪不得叫自己媒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石拓也觉得有意思。 但看小云这样，拒绝了小吴的东西，明显是没看上那家伙呀？ “不用了，马上要开店了，我今天上班，比较忙，谢谢石大哥。麻烦您了。” “哎，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呢？” 石拓送她到院外。 然后，他才提着这袋东西回队里。 结果，一进去就有几个不开眼的围过来，说： “石副，这么好，是不是要犒劳我们？买了这么多好东西。” 有几个伸手就要自己动手取。 石拓把他们的爪子打掉，说： “不是我的，这些是小吴的。” “啊？这家伙，返老还童啦？这么大了，还吃零食？” 立即就有嘲笑。 不过，大家听石拓这么说，见小吴不在，也懂事地没有自取。 石拓把零食放在小吴的工位上，摇摇头，回去整理卷宗了。 一会儿，他还要到禁闭所看赵雷。 赵雷的精神状态不稳定，但他看到石拓，却会明显好转，不过，赵雷自然是把他看成了石磊。 换成赵雷正常的时候，也不会把石拓认成石磊。 现在他分辩能力差了许多，石拓只要不言明身份，赵雷根本看不出来。 看护赵雷的大夫说，如果这样的误会对赵雷的情绪有帮助，就让石拓先伪装石磊顶着。 如果赵雷能因此慢慢康复，也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而且，最让石拓感兴趣的是，赵雷每次看到他，都说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但每次又想不起来，气得直揪头发。 赵雷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件特别特别重要的事，关系到他和夏颜未来的幸福。 这就不得不让石拓重视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向父母求援 石拓原本和赵雷也认识，从小赵雷也有到他家来过，虽然没有和石磊那般感情深厚，但从小一起看着长大的，看到他现在变成这样，自然很难受。 他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让赵雷能想起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最近，他收到基地那边传来的消息，说石磊通过无线电和基地联系报告，说那些何家村被拐的那些孩子有消息了，他正设法解救。 这是个好消息。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自然不用石拓再参与介入了。 因为基地也有陆续派人渗透到金三角，同时也有一支火力强大的武装小分队，在边境上随时候命。 可以说，因为新人类计划牵涉重大，基地上特别重视，全力支持石磊。 别看现在福佑医院那里只有石磊一个人在，但其实，他身后有强大的支援。 对于有没有人支援石磊一事，石拓并不担心。 中午时分，小吴外派回来。 一到办公室，就看到桌上那一袋零食。 他原本今天办案取证还挺顺利的，并且沉浸在初初要恋爱的甜蜜中，一路都是哼着歌开着车。 结果，一到办公室，看到这一堆被小云退回来的零食，脸上的表情立即“唰”地垮了。 “小吴，这是早上小云送过来的。” 石拓也感觉到了小吴的尴尬，便主动上前说明情况。 “小云怎么说？” 小吴问。 石拓客观地说了下，只说小云觉得太贵重了，不好意思收，人家农村姑娘一向朴实，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就拿回来了。 这么说，小吴这才缓了过来，尴尬地抓了抓头，说： “哎，是我不好，没有当面和她说清楚，人家不敢收也正常。我这不是没经验吗？第一次。” 听小吴的语气，石拓就确定，小吴肯定是想追小云。 小云是个不错的姑娘，不会占人家小便宜，这点就让人高看一眼。 于是，石拓便道： “你要想追人家，你就说清楚，咱们男子汉做事要有担当。不要含含糊糊，人家也不明白你的意思，当然不敢收了。 哪个正常的、有骨气的女孩子，都不会不明不白收男同志的礼物的。” “是，石副教育得对，我今晚就找机会和她表白。之前不是约了两次吗？ 我看她很谨慎的样子，所以也不敢太快了，怕吓着了她，连机会都没有。 石副，我向你保证，我是认真的，绝不是玩玩。” “那你要想清楚。小云是农村姑娘，不过还好，她买了房，户口可以迁进来。 但是她在饭店做事，出身农村，你父母是知识份子出身，会看中她吗？ 别你脑门子一热，把人家追来了，结果你家里不同意，最后辜负了人家。 这些都是生活的现实，你要想清楚。” 石拓娶罗文娟，当初幸好没有遇到家庭阻力。 但在外人看来，罗文娟也算高攀了。如果他父母当初不同意，阻力就大了。 还好，他父母也是知书达理的，一切都尊重他的选择，没有造成家庭矛盾。 “我会想清楚的，放心吧，石副，我是越了解她，越喜欢她。” 小吴脸有点红，但到底是男人，皮也厚，大胆地道。 “行，如果你是认真的，我鼓励你去追求。但你别欺负人家啊，别以为人家在京城没有靠山。 我弟媳妇夏颜，和她们关系可好了，听说还有一些更深的联系，她就是小云的靠山。 你好好对人家，别让我难做人。” 石拓把丑话说在前头。 其实，也是给小云撑腰的意思。 到底是因为他做了媒介，才让小云认识了小吴。 如果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当然好。 如果变成怨偶，不得不说，他也会负疚的。 “是，石副，我明白。” 小吴一天都心不在焉，盼着下班，好去约小云，把事情说清楚。 但临到下班，他突然又想明白了，最重要的还是要和父母交个底，不然万一他追到人家，父母又反对，小云这么要强的人，也不会留在他身边。 现在的家长，一言难尽。 既盼着孩子赶紧找对象结婚，又喜欢替孩子挑三拣四。 他身边就好几例父母反对，结果闹得不愉快分手的。 有的父母不喜欢的对象，双方感情又好的，父母为了他们分开，还闹得要上吊吃药绝食的。 真是什么人都有。 小吴不想自己的爱情也掺入这些杂音。 所以下班时，他改变了主意，一溜小跑地回家了。 一到家，他母亲正在打饭，父亲在厨房里炒菜，看到他着急忙慌地回家，母亲高兴地说： “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两天没在家吃饭了，正好，赶紧，你爸烧了一条鱼。” “好咧。” 小吴打算吃完饭再说这件事。 省得万一有不协调的事，弄得大家晚饭吃不好。 一顿晚饭吃得很和美。 父亲问小吴最近在办什么案子。 然后说，要小吴要好好跟着石拓，石拓能力强，能和他学到很多实用的经验和技巧。 而且石拓肯定是大有前途之人，他刚刚入行，就能结交这么一位前辈，以后受益良多。 让小吴不要怕吃苦，多做事，有不懂就问石拓。 还说石拓是个很光明的人，什么事会摆在明面上，不会搞阴谋诡计，是值得托付的上级。 见父亲对石拓评价这么高，小吴也连连点头，说石副带着他们，一下子就破了好几个积案，而且都是重特大的命案，让局里的声望一下子高涨起来。 但石副从不居功自傲，没有自抬身份的行为，对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耐心。 而且，他不象别的领导，嫉贤妒能，他愿意提携后辈，也愿意把自己懂和侦察技能，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 说实话，他跟石副这几个月，感觉学的比过去两三年还多。 见儿子这么上道，也愿意认真学，认真工作，努力打拼，老吴挺开心的，还兴致勃勃拿了一瓶二锅头出来，说要奖励小吴，和他喝两杯。 内科大夫的吴妈妈，自然要劝阻。 但见他们父子感情这么融洽，最后只说不要喝太多，就行了。 第六百九十章 一锤定音 一顿充满家庭温馨的饭吃完了。 于是，小吴非常热情地给父母泡茶，说是南方的同学寄来的，今年最好的红茶。 “哟，你小子，看你这一脸心机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有求于我们？” 老吴一眼道破天机。 “嘿嘿，爸，你不愧是老公安，一眼就能看破人心啊，当你儿子，真是有压力，没有一点秘密。” 小吴尴尬一笑，但手上不停，将两杯红茶分别端给了父母。 “说吧，是想要买自行车，还是又折腾要在外面租房子了？ 之前小吴觉得自己成年了，工作又特殊，归家不定，经常大半夜回家，吵了父母休息，动念要搬出去住。 但是他一说，母亲坚决不同意。说，如果他娶了媳妇，可以搬出去住，但现在还没成家呢，就搬出去住？ 谁照顾他吃喝拉撒的？ 小吴一听也是哭笑不得，他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需要人伺候他拉撒了。 但是父母的意见，他也不好反驳，这事也就搁置了。 现在父母看他这么没事献殷勤，就觉得他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商量。 不过，他父母其实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小吴刚提出来时，父母一时不能接受也正常。 从小养到大，一口粥一口饭地喂成个汉子，突然就提出要搬家独居，父母一时不能适应。 但随着时间的发酵，小吴的提议，他们也反复考虑过，还一起商量过。 最后，他们开明地觉得，如果小吴再次提出这个想法，他们要表示支持。 儿子大了，有独立的人格，有独立的想法，好事一桩。 总比那些一把年纪了，还赖在家里，不能自立门户的男人们好。 所以，看到儿子突然热情，父母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等儿子提出他的想法。 “爸，妈，我喜欢上一个姑娘，想要追求她，所以要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没想到，儿子的话题，比想像中的还要劲爆。 二人一时被这炸雷给震懵了，互相对看一眼，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老吴反应过来，高兴地拍拍儿子的肩膀，说： “儿子，你长大了！开窍啦！” “是啊，你说说，姑娘是做什么的？今年多大？家住哪里？” 医生妈妈迫不及待地问。 “爸，妈，我还没和人家表白，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接受我。 但是说条件吧，可能她不太符合你们的期望值。 她老家是南方农村的，父母都是农村的，比我小两岁，原本是农村户口，但最近她和朋友在京城合买了一套小院子，根据国家政策，户口可以迁进京城。 她不是在公家单位上班的，现在在火锅店打工，火锅店还挺有名的，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叫味全美，在咱们市里开了好几家分店，哪家都是特别红火。” 听完儿子的介绍，老吴夫妻都沉默了。 儿子想要找的对象，条件的确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他们想象中，儿子最好是找个教师、或者国企单位文职，这样工作稳定，有正常假期，门当户对，还有时间照顾家庭。 “儿啊，我不是说她条件不好，只是她什么学历？” 一听未来儿媳妇在饭店打工，吴妈有点诧异，没想到儿子会找一个在私人饭店端盘子的服务员？ “学历，不清楚，不过应该不很高。至少有初中吧？” 小吴抓抓头。 他和小云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哪会问得这么清楚？ 他就是看中了人，然后动了追求的念头。但他不知道，小云其实只有小学学历。 他还没表白，小云也没答应，他哪有权力问这么多？ “初中？哎呀，这学历有点低呀。你看咱们四周的亲朋好友，象你这样学历、工作的，哪个不找个中专以上的呀？ 最少也得高中吧？ 不是咱们学历歧视呀，有学历，才有学习的能力，见识和眼光才有一定的水平。 不为你自己能否有共同语言考虑，你也要想想，她有没有水平教育下一代？” 妈妈语重心长。 经历过婚姻的人，看自己，看别人后，都有一番自己的体悟。 “妈，教育下一代，不是有老师吗？我觉得学历不是问题，而且我现在和她聊得很好，没有感觉学历上的差别。” 小吴坚持己见。 “行，就算学历不成为问题，那家庭背景呢？ 她家在农村，父母那边，以后如果成了，就是亲家了，农村现在有多苦，你也不是不知道。 咱们家只是普通人家，如果对方要求咱们帮扶他们，我们有能力吗？ 如果帮扶不够力度，她父母会不会埋怨我们？然后让她对咱们心生不满？” 吴妈又道。 “妈，你太现实了，这样很势利，不好！” 小吴感觉妈妈突然变得有点市侩。 “呵，我现在说这些，你说我市侩，我是丑话说在前头，为了你好，你还批评我？” 吴妈有点伤心。 小吴立即后悔了，道： “妈，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我今天来商量这件事，不是想要闹矛盾。 我是真心喜欢她，觉得想让你们和我一样喜欢她，所以才先说这件事。 我还没有正式追求人家，人家还不一定答应呢。 我今天买了很多零食送她，结果人家直接退回来了。说太贵了，不能收。” 小吴有点沮丧地道。 老吴听了，倒是为之动容，道： “看来小姑娘人品不错，不贪小便宜是好品格。 一个农村姑娘，能有这样的教养，看来为人着实不错。” “肯定的呀，如果人品很差，你儿子我也不会看上她嘛。” 小吴赶紧夸小云。 “这样吧，找对象，关键是你自己喜欢，你自己乐意，选定了人，人家也喜欢你，就可以在一起。 但是，在交往中，你们要充分了解对方，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想找的人。 如果发现两个人不合适，就及早分手。 这件事，你尊重了我们，我们肯定也会尊重你。 你可以先行追求人家，看人家答应不答应。 如果人家不答应，你也要尊重对方，不要死缠烂打，胡搅蛮缠。 你自己也是执法人员，看过多少案例，许多和感情有关的纠纷，就是这样产生的。甚至会闹出人命。 如果人家答应你，那是好事一桩，你们就找个时间，回来给我们看看。” 老吴一锤定音。 第六百九十一章 极尽暧昧 “好，我懂。我就是正当光明地追求，如果她不愿意，我绝不会胡搅蛮缠。” 小吴一听，父亲松口了，不知道多高兴。 在家里，别看平时母亲咋咋唬唬地，喜欢管父亲，父亲一般都是唯唯喏喏的，好象很怕老婆。 但真的有大事要决定，还是母亲听父亲的。 父亲决定了，就是终局。 果然，吴妈保持了过去的一贯作风，见丈夫不反对，她也就没有继续说反对的话，只是道： “我不知道这姑娘怎么样，但是你既然喜欢，就好好珍惜。 如果有缘成一家人，妈妈我也不会挑她的家庭和学历，希望你们幸福就好。” 听到父母这么说，小吴十分感动。 他在单位，也有听同事说过，家里的父母不同意他们找的对象，闹得不可开交。 相比他们，这次他算是轻松过关了。 “爸，妈，我真幸福，每次有什么想法，你们都会支持我。” 小吴感动地道。 以前刚出社会不懂，总觉得父母这也管，那也管，烦死了。 时间久了，听了同事和同学的各种经历后，才明白，自己最珍贵的财富，是有一个和睦的家庭。 而且，不管他的想法多么奇怪，只要不违法违纪，父母始终支持他去尝试，成为他最坚实的靠山。 “行啦，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你好，比什么都重要。” 作为一名医生，吴妈看过很多人间的生离死别，所以她对儿子的要求并不高： 健康合法地生活就好。 健康是基于她当医生的真实感受。 合法，则是因为丈夫的职业，她结婚后，听说了很多违法的案例，产生的想法。 “爸，妈，谢谢你们。” 小吴信心大增。 次日。 小云一早起床时，有点莫名其妙地心神不定，若有所思。 昨天把零食送还小吴后，没有当面和他说，总觉得心里不安。 不知道小吴会不会误会她不懂礼貌。 小吴如果说，是因为朋友之情，加上那天晚上聊天特别愉快，同情她童年的遭遇，所以送了她一袋零食。 如果是出于这样的心思，她岂不是打击了别人的善良？ 小云本来还期待着小吴下班后，能再找过来，自己有机会和他解释一下。 但小吴没来。 是不是被自己的退还一事伤了心？ 小云挺后悔的。 不应该那么快就退还零食，还拿到他单位，还让石大哥知道了。 这样会让他在单位没面子吧？ 她何德何能，一个被拐卖过的女人，还敢给人家上脸色了？ 其实，她应该电话他，让他下班后过来拿，那就不会让他尴尬，自己也能解释清楚。 小雪看小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有几分明白，劝道： “小云，咱们也不是说谁配得上配不上，但是就咱们俩的经历，多少男人了解后，会吓得退避三尺？ 说难听点，咱们既不是黄花大闺女，又有生育史，虽然没生出来，那也是有了。 你觉得，所有的男人不会嫌弃咱们吗？ 我这是话糙理不糙，希望你不要不高兴！ 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因为看轻你，就是看轻我自己。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感情的事受伤害。” 小雪一番诚恳的贴心话，让小云陡然清醒，她眼神一振，道： “小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怎么会怪你？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明白，没有人不会介意咱们那些事。 我们来这个大城市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避开会伤害我们的流言蜚语吗？ 现在我们目的是达到了，没人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生活得很快乐、开心，也找回了做女人的尊严。 但是一旦有人知道我们过去的事，看我们的眼光，肯定会戴上有色眼镜。 你放心，我会远离小吴。 我不希望他喜欢我，更不希望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得把伤口扒开给他看。 即便他是警察，见过世面，嘴上也不会说在意，但这意味着我们的事，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有可能看不起我们的人。” 小云有点痛苦地道。 在被拐，被禁锢的日子，小云一度以为，自己熬了那么多年，已经很“老”了。 但是到城市里来之后，她才发现，20出头的自己，还年轻着呢。 大学里，读书的学生有的都30多了。 她的人生旅程才拉开序幕。 她想要好好生活，毫无负担、没有顾忌的生活。 如果接受了小吴的追求，万一小吴真的想追求她的话，她就得坦白过往。 这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 于是，小云下定决定，如果小吴真的要追求她，她会坚决拒绝。 “哎，也不是说咱们就不能追求爱情。夏颜姐说过，我们可以放下心结，去拥抱美好。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你自己考虑清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你也不用怕会妨害我，万一你扒开伤口，他是治愈你的良药呢？ 你不用断然拒绝，可以多观察一阵子。” 没想到，小雪却是这样的意见。 小云楞了楞，本来要冰封起来的心，又迟疑了。 好一会儿，她说：“好，我会酌情考虑。” 下班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 今天有几桌客人来得晚，吃完撤桌就十点多了，小云刚收拾好，就听到有人从半掩的卷帘门进了门。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麻烦您明天再来。” 小云正背对着门收拾，听到动静，一边回头一边客气地道。 “是我。” 没想到，此时进来的小吴。 行吧，好歹他是执法人员，不必担心是坏人。 小云松了口气，莫名有种安全感。 “哎，是你呀？我以为是有新客人。” 小云淡淡地笑了笑。 “小云，你有空了吗？能出来和我走走吗？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没想到，小吴郑重地道。 “嗯，我收拾好了。可以，你等我，我换掉制服，洗个手。” 小云看看身上饭店的制服，赶紧道。 “好，我在外面等你，你慢慢来，别急。” 小吴一听，也松了口气。 好歹小云还愿意和他说话。 其实，这时候的氛围，二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绝对不是普通青年男女说话的氛围，极尽暧昧，空气中的暧昧气息，只要一根火柴就能点燃。 第六百九十二章 勇敢告白 临出门前，小云和正要去宿舍的小雪说了一声。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小雪一听小吴有约，就知道怎么回事，担心地问。 “没事，他说出去聊聊，我不会出去太久，半小时就回来。你放心。” 小云道。 “行，如果超时，我就去找你。” 小雪也有点莫名担心。 毕竟，她们俩的经历太过痛苦，之前被深深伤害，现在一旦遇到这种难以应对的突发事件，不免前怕狼后怕虎。 “好。” 小雪的支持，给了小云信心，她心里稍轻松一些，身上的线条也没有崩得那么紧了。 小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洗了脸和手，想了想，对着镜子又涂了点滋润的雪花膏，这才出门。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看到外面靠在树影里的小吴，小云赶紧道。 “等你是我自愿的，等多久都愿意，你别这么说。” 小吴温和地道。 看他没有生气，小云这才镇定下来。 这要是换在她“前夫”那里，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 那个粗野无知的乡下男人，在农村属于最没本事的男人之一了，但因为买了她，把她视为自己的禁脔，对她非打即骂。 有点不顺从，一个巴掌就盖过来。 他喜欢欣赏她的无助、痛苦，这样，让他能找回平时在同村人眼里不受尊重的气。 因此，小云对于身边人的举动，哪怕被解救出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仍然是风声鹤唳。 寻段经历深深烙进了她的骨子里，所以在平时的生活中，难免就显得卑微。 觉得小吴等她久了，那种卑微感不由就上来了，主动道歉。 没想到，小吴说话这么暖气，恍惚里，也没有那个男人伸手就打人的动作。 小云轻轻松了口气。 “走吧。” 小吴看到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鼻腔里闻到她随夜风吹送来的体香，不由心猿意马。 但他马上收敛心神，让自己口观鼻，鼻观心。 “今天要谢谢你，送了我那么多零食。 从小到大，这是我见过的最多的零食。” 小云主动提起话头。 她今天一天都在被这件事折磨，总觉得自己举止失当。 “呵呵，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和你说，把你吓到了吧？以后不会了。” 小吴赶紧自我检讨。 小云楞了，问道： “那我退还给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什么？是我没考虑不周。其实吧，我送零食给你，主要是觉得，你童年里没有的，我都想给你补回来。 小云，我很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小吴突然停下脚步，郑重地问道。 小云虽然隐隐预见到了，但真的听他说出来，脑子还是反应不过来，“嗡”地一声响，当机了。 “这……” 她张口结舌。 “小云，我对你是一见钟情，在石副家看到你，就开始注意你了。 我知道，自己粗枝大叶，对你不够细心，没有先表白，就自作主张送东西给你，你不接受，这也很正常。 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接受我，你可以考虑一下吗？” 小吴很真诚地道。 “小吴，你是个好人，我不配！” 小云说完，背过身去，靠着树身“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吴不光是个好人，简直太好了。 小云在城里生活了一段，哪能不明白，小吴的条件，不管是家庭、工作、学历，都是一等一的，找什么样条件的姑娘没有？ 找她这样的残花败柳？ “小云，你别哭啊，我是不是冒犯你了？” 小吴一看小云竟然哭了，紧张得手足无措，想要安抚她，又不敢碰她，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 “没有冒犯我，谢谢你这么欣赏我，你是个好人，应该有更好的女朋友，我配不上你。 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说完，小云抹了把眼泪，然后冲着小吴深深鞠了个躬，然后哭着跑开了。 小吴楞了，他赶紧追上去。 他可是警察啊，听话听音，看到小云这样，就知道她肯定另有隐情。 想到之前夏颜姐提醒他的，说小云有一些不好的经历，估计是受这件事的影响。 小吴觉得，自己那么喜欢她，肯定不能轻言放弃，于是就发足追上去。 他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姑娘，不能不明不白就结束了。 “小云，你等等我，你说我这么好，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小吴理直气壮地道。 他拉住小云的胳膊。 “我，我……”小云一时泣不成声。 小吴一把紧紧搂住了她，把她用力拉进自己的怀中，道： “我不管你过去如何，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你要给我一个说法，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被你拒绝！” 小吴的动作用力又温柔，说最狠的话，用最宠溺的语气，爱意流露无余。 小云再没有谈过恋爱，也知道小吴是真喜欢上她了。 这么深情有磁性的声音在对她告白，谁挡得住啊？ “小吴，你让我冷静冷静，我告诉你过去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不过，你要保证，这些事，到你为止，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些事不关涉及到我，也涉及到别人。” 小云被他搂在怀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爱意拥抱，让她愈发迫切，想要和盘托出自己的经历。 “行，我听你说。” 小吴把她轻扣在怀里，身体的接触，打消了二人的隔阂和陌生感。 如果可以，他真愿意就这么抱着她不放手，直到天荒地老。 “事情是这样的。” 小云擦了下眼泪，开始从头说起。 小吴呆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这么干净、纯粹的小云，竟然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光听她的描述，就让人触目惊心。 那几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作为城市里维护一方治安的执法人员，小吴自然听说过被拐妇女的案件，人神共怒。 但是，他毕竟没有机会接触到这类案件。 万万没想到，他喜欢的姑娘，就是那些案件中的主角？ 难怪夏颜姐说她的经历很痛苦，要能接受，才会有幸福。 小吴内心百感交集。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学历，没有体面的社会地位，还不是黄花大闺女。 现在你知道了，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小云推开小吴，虽然还贪恋他温暖的怀抱，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小小地放纵了下自己。 第六百九十三章 她曾经值得 小吴沉浸在小云诉说故事的悲惨意境里，一时不能自拔，看着小云离去的背影，他怔怔地呆住了，双腿一时无法动弹。 “小云，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由于小云一去就是一个多小时，小雪有点怕了，赶紧找出来，正好在路上看到一路哭着小跑的小云。 “唔，没事，小吴向我表白了，不得已，我把之前的事告诉他了，我拒绝他了。” 小云抹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故事的结局就早注定了。 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但为什么，当她真的走到结局时，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或许，是小吴的告白，让她明白，原来，她值得这么多美好吧？ 如果，当初她第一次出门时，提高警惕，不被人拐卖，现在她就可以大大方方接受小吴的爱。 小吴的表白，提醒她曾经可以拥有无限的可能。 这才是更让她难过的点。 “哎，别哭了，回家，我给你煮了面汤，吃饱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小雪知道，说什么漂亮的话都没有用。 这种痛，只有她能感同身受。 因为未来，她可能也会经历和小云一样的遭遇。 小雪和小云都长得出挑，要不，她们也不会被人拐一眼选中，把她们拐卖了。 虽然经过几年非人的折磨，但现在的生活治愈了她们。 她们受伤的心和身体，都在慢慢康复中。 虽然会留下永远的伤，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雪揽着小云的肩膀，慢慢走回去。 小吴失魂落魄，他万万没想到，小云的经历，这么特殊。 他需要好好消化消化。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石拓看他蔫蔫的，一脸没精神的样子，便拿着一迭卷宗，上前对他道： “小吴，这里有一个旧案，是个连环杀人案，你来分析一下，看看有没有破案的可能？ 昨天晚上，在南城，又出现了一个作案手法极为相似的受害者。 我怀疑，是那个凶手又复出了。” 小吴一听工作来了，马上精神一振，接过卷宗，仔细查阅了起来。 石拓看他的状态，觉得还好，小伙子还能抗住压力，挺欣赏他的。 本来看他那么蔫，应该是感情上的事进展不顺利，但是一拿到工作，又这么投入，还是个可造之材，便有心好好带带他。 “石副，旧案中，一共有八起案件被串并案，主要是作案手法，都极为残忍，攻击对象都是女性。 而且他攻击的女性，是不分年纪的，上至七十多，下至八岁，他手段恶劣，往往是用刀具刺杀后，又辱尸。 正是这些细节特征把这些案件串了起来。 案发的时间最早在十年前，我记得这起案件，当时闹得满城风雨。 在民间传说，那个凶犯只对身着红衣的女性下手。 一时间，当时的女性都不敢穿红色的衣服，下夜班也必须有家人接送，闹得人心惶惶的。 我当时在上中学，父亲也是每天晚上接我晚自习，真是谈这个凶手色变。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案子还没破。 石副，那个新案子呢？为什么会怀疑新案子和旧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小吴看了半天卷宗，中午，大家都午休时，他拿着卷宗过来问石拓。 石拓自然是受到了夏颜的暗示。但这点他也不好对小吴说，便道： “这起新的案件中，女性受害者28岁，是个年轻的女教师，当时她因为感冒没有上班，一个人呆在宿舍里睡觉。 案发后，和她同屋的另一名女教师下课，才发现她已经被人刺死在床上，而且受过侵犯。 事后据她回忆，她回宿舍时，屋门是半开的，一推门进去，就发现了受害者。 这个凶手手段残忍，刺杀后，又侵犯受害者，作案手段和这几起积案极为相似。” 石拓介绍。 “太残忍了，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抓出来。” 小吴义愤填膺。 “是，这次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我们已经通知下面基层派出所进行摸排了。 重点对象是十年前曾经流入的外来人员，中间有离开，新近又进来的外来人员。 在他中止犯罪的那几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中止，而现在，那些阻碍他犯罪的事情已经消除了，他的瘾没压制住，继续犯案。” 石拓侃侃而谈。 小吴佩服得五体投地。 “石副，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吧！” “这个凶手，极有可能会在近段时间继续做案。 这份积案卷宗你也看过了，我之前列了张图表，根据当时他做案的地点、手段、间隔日期，推演出几个极有可能他再度犯案的地点，你们几个，分头去蹲守。” 石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是夏颜暗示了这个凶犯有可能做案的时间地点。 但是她估计也无法具体知道，在这几个时间地点里，凶犯会在哪里先动手，所以石拓只能采取笨办法，在这些可能的地点都进行蹲守。 小吴欣然领命。 但是，他翻开石拓给他蹲守的地点，发现其中一个点，正是在小云他们宿舍的附近。 于是，小吴便主动向石拓申请了这个点的蹲守任务。 不管怎么样，现在他要冷静下来，整理思绪，然后顺便把小云他们守护好。 石拓看了下地点，离他家也不远，当时他也是被惊到了，还叮嘱家里人，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晚上外出，如果不得已要外出，一定要至少两个人以上。 现在见小吴主动申请这个地点，便放心地交给了他。 小吴从领到任务后，就开始了昼夜颠倒的生活。 晚上去蹲守，白天则睡半天觉，下午醒来去办公室上班，整理卷宗，分析案情，和其它蹲守的同事交换信息和情报。 一连蹲了五天，大家都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一时间，有些人产生了动摇和怀疑，觉得是不是石副选错了地点。 “这样一直盲目蹲下去没有价值，还搞得大家很疲惫。要不，我们撤吧，另外从摸排中找线索？” 有人耐不住，终于在案情分析会上质疑道。 第六百九十四章 各打五十大板 “不行，还是按照原来的思路走。 蹲守是很累，但是如果能抓到凶手，多累都值得，这不就是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吗？ 你们看卷宗也知道，那个凶手有多凶残，如果因为我们撤离，产生了新的受害者，我们对得起良心吗？” 眼见石拓还没说话，小吴赶紧跳出来维护。 小吴的话，不无道理，质疑的人讪讪一笑，说： “小吴，你不累吗？我看你这几天都蔫了。” “呵呵，人家小吴还没找对象，你呀，家里有新婚妻子，肯定舍不得热炕头。” 有人出来调侃。 一时间，气氛轻松了不少。 见众人气氛缓和下来，石拓笑笑说： “大家的发言都很好，不管是心中的目标有所动摇，还是坚持想法的，都是案件线索的碰撞。 但是小吴有一点说得好，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这是我们人民警察的使命和职责。 再苦，再累，也不能抱怨。 我们可以放假，但是犯罪份子不会放假。 只要我们坚持正确的办案思路，一定能把这个罪犯绳之以法。” 石拓是领导，他一捶定音，大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散会后，那个会上质疑的同事，叫小叶的，揽着小吴的肩膀说： “你最近和石副走得很近呀？巴结领导很有意思吧？” “说什么呢？” 小吴不满地扯开他搭着肩膀的手。 这家伙，比他早一年进来，但是工作不太积极，一直阴阳怪气的。 小叶今年才娶的媳妇，确实比较留恋家里的热被窝，最近老在外面蹲守，已经被媳妇骂了。 刚才他在会上大胆质疑，也是想石拓能给他们宽松一下，没想到被小吴搅局了，他就来找小吴发泄不满了。 “哼，自己没本事追女人，闲得喽，化悲愤为事业心是吧？ 你小子，真是窝囊，人家都不收你的东西，退到队里，大家都把你当成笑话看呢！” 小叶继续肆无忌惮地说着。 小吴本来心里就窝着火，没想到他会当众说起来，看到大家哄堂大笑，小吴一个拳头，直冲他面门砸了过去。 小叶猝不及防，被他打中鼻梁，一阵剧痛传来，接着，一股热流从鼻腔间淌了下来。 他疼得捂着鼻子，哎哟一声蹲了下去。 “别打架，快分开他们。” 一看同事竟然动起手来，赶紧一堆人上前劝架。 “石副，小吴打我！” 这时，石拓听到动静，出了办公室一看，小叶见石副出现，赶紧恶人先告状。 “你们把小叶送到附近诊所看看。你，小吴，跟我进来！” 石拓一看小叶满脸血，也生气了。 “没事，就是流鼻血了，石副，我要求组织处理小吴打我一事！” 小叶理直气状。 他想趁他病，要他命。 如果他人走了，去医院看病，说不定领导就轻描淡写放过，正好这一脸血的，谁看到谁不同情他？ 舆论风向站在他这头，领导也不好刻意保护小吴。 果然，石拓犹豫了一下，道： “行，你们进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吴看到小叶一脸血，也挺后悔的。 他是冲动了，不该这么打人。 于是，一进石拓的办公室，他就主动道歉道： “打人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不能把拳头对准同伴！” 一看小吴态度主动，石拓松了口气，说： “小叶，你擦擦血，然后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小叶不肯擦血，他就是要这样血拉糊糊的，比较有感觉，他一听小吴一进来就认怂，便觉得自己占理，于是道： “我就说了他几句话，他立马冲我来一拳，这样的爆脾气，谁敢和他做同事？ 我不接受他的道歉！ 我要求组织上给他处份！” 小叶这招是真狠。 如果背了个处份，小吴这三年内都别想提拔了，更别想说得什么荣誉、标兵、先进。 这样一来，他所有的活都白干了，破案再多，也没用。 小叶恨死小吴了。 除了被他打一拳，着实很痛外，小吴最近风头正劲，跟着石拓破了很多大案，很受上级领导的赏识。 这一点，和他现在的处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要是按正常来说，他现在至少也得是个小股长了，但是因为表现不够出色，工作不够积极，上级一直不肯提拔他。 如今被年纪比他小的小吴一衬，显得他特别无能。 能把小吴借这件事拉下水，小叶觉得，挨这一拳也值得。 “小叶，小吴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你先说了他追女朋友的事？然后他才打了你？” 石拓淡定地道。 这两个手下，他现在了解得一清二楚。 一个上进有事业心，肯努力工作。 一个是偷奸耍滑，能推就推，但又妒贤忌能。 如果真按他说的，给小吴处分，小吴的履历上就有污点了。 这件事，石拓肯定不能让它发生。因此，他在尽力维护小吴。 “石副，我哪怕言语失措，但是他先动手打人就不对呀？” 小叶据理力争。 小吴低着头，他也感觉自己太冲动了。 但是一听小叶嘲讽他追求小云的事，他好象瞬间就失去了理智，可能他当时把一肚子怨气发泄到了小叶身上吧？ “石副，是我不对，我确实是失恋了，被姑娘拒绝了，所以心里有怨气。 小叶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我就冲着他撒气了。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 我愿意承担组织上的处分。” 小吴抢话道。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小叶恶狠狠地道。 本来石拓想劝小叶放弃追究，没想到小吴自己主动这么说了，他想了下，说： “行，小吴打人确实不对，我们是纪律队伍，自己还打架，传出去成什么样了？ 你们俩，一个言语无状，挑起战火，一个不能很好地把控情绪，把私人的情绪发泄到同事身上，战友身上，都有错。 这样吧，我会向组织报告，给你们俩都处分！” 石拓这么说，小吴倒没说什么，该是他的错，他领受着。 但是小叶就傻眼了。 他是想让小吴受处分，没想自己要受处分。 这？ 还各打五十大板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石拓的手腕 小叶想让小吴背处分的目的，就是打压他的快速成长通道。 现在好了，小吴是要背处分了，但他自己也要陪绑。 虽然他乐意看小吴背处分，可他不乐意自己背处分啊？ 这下，轮到小叶怂了。 他赶紧求饶道： “石副，我看这事没错是我们俩都有错，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痛快了嘴，小吴痛快的拳头，我们互不相欠，现在也达成了互相谅解，就不用捅到上级那了。” 石拓早看穿了他的心机，所以才故意抓着小叶的痛点下手。 现在见他果然认怂，心内暗自好笑。 这小子，到底还是嫩，沉不住气。 不然，他可以从他手里拿到更多好处。 石拓想借机打磨他一下，便淡淡一笑道： “那可不行，你脸上都见血了，要是上级知道了，让你去做伤情鉴定，搞出一个轻微伤来，小吴都达到坐牢的标准了。 给你们俩一个处分算轻的了。” 小叶这一听，急坏了。 他觉得石副这人平时破案挺灵活的，怎么在处理工作人情上就这么认死理呢？ 他可不想背处分。 要是他背个处分回去，家里等着他升官晋职的母老虎，还不把他皮扒了？ “哎呀，石副，其实说起来这事主要是我不好。 我这刚娶了媳妇的人，有人知冷知热的，饱汉子就忘了饿汉子饥，我竟然还出言嘲讽小吴，这是我不对。 这事我有钱。 换位思考，若是小吴换成我，把自己揍一拳都算轻的，非得打个三五天下不来床才能解气。 我们都是革命同志，没有隔夜的仇，说开了就好。 石副，冤家解结不宜结嘛！这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我呢，也在这里郑重向小吴道个歉： 小吴同志，我作为老同志，不够自重，在同志有困难的时候，没有伸出如春风般温暖的相助的手，反而冷嘲热讽。 我被打一拳，是我咎由自取。 其实呢，就是我鼻子比较敏感，一打就会出血，并不是有多重的伤，看起来挺吓人的，其实没事。 请小吴同志接受我的道歉。 还有，石副，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小叶说着，又是向着小吴道歉，又是向石拓求饶，倒是把小吴整不会了。 “小叶同志还挺真诚的。小吴，你看呢？” 石拓拿捏得恰到好处，转脸问小吴。 “我可以，同意小叶同志的说法。” 小吴又不是傻子，能不处分不好吗？ 本来他是看小叶不依不饶，怕影响到石拓的领导形象，所以才主动要道歉，背处分的。 但现在见小叶不追究了，也就失去了背处分的意义。 没人真想背处分，那不是没办法吗？ 于是，小吴赶紧附和小叶的意见。 “好，这样吧，小叶，小吴，你们俩都针对此事，写一份检讨，然后最后要写上，此事发生后，你们俩已经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互相致歉，化干戈为玉帛，不再追究彼此的错误。 以后在工作中，要互敬互爱，互相促进，保证不再犯以上的错误。” 石拓的话，让小叶心里一“格登”，这才发觉，石副并不是工作中情商低。 人家的大招在这等着他呢。 有了后面这段声明，还是检讨中的声明，还要签上自己大名，交到石副手里，被他捏着，以后就这件事，他便不能再翻起水花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于是，二人都痛快地答应了，回去各自写了一份检讨，过来交给石拓。 当然，最后都附上了石拓那段话。 石拓也没算完，让他们俩拿着检讨，在办公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一遍。 小吴怎么样小叶不知道，但小叶心里可憋屈了。 这回阴谋变成阳谋，他似乎中计了。 可是能怪谁呢？ 事情是他挑起的。 现在看到石拓这么有管理手腕，工作能力又这么强，小叶也只能老老实实，不敢兴风作浪。 小吴晚上继续蹲守。 他的搭档是师弟小郑。 小伙子比他小一届，也是个积极份子，从小怀着对警察事业的热爱来的。 但蹲了这几天，小郑也受不了了，他躲在破门洞里，对小吴抱怨道： “要是咱们在这蹲着，但是罪犯却不再做案了呢？那咱们什么时候能解除这个任务？” “石副分析出来的，他很灵的，每次要抓捕罪犯，他似乎都如有神助。 这一次，也是石副分析出来，这个罪犯已经压抑不住，蠢蠢欲动了，做案的频率明显加快。 相信石副吧，我们很快就要抓到那个坏人了！” 小吴给小郑打气。 蹲守这事要不是为了工作，抱着一腔理想，真不是人干的。 一晚上蹲在这里，蚊子咬不说，还无聊得很，啥事也不能做。 小郑捅了下小吴，说： “不早了，我去撒泡尿，你蹲着，我马上回来。” “好。” 人有三急，小吴总不能让小郑憋着，便点头答应。 这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下夜班的人们也基本走完了，路上都没有人了。 路灯很暗淡，只有流浪猫和狗在扒拉垃圾桶。 当然，过十几分钟半小时的，也会有一两个急匆匆赶回家的身影，是纺织厂下夜班的女工居多。 小云自从拒绝小吴后，一直心情低落。 回家的晚上，小云和小雪说了来龙去脉。 小雪也只能长叹一声，可惜了这段美好的姻缘。 谁让她们之前被社会抛弃过呢？ 打上了被拐妇女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消磨了，其中的苦，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小云，别难过。我知道怎么劝你也没用，时间一长，你就会冷静下来，觉得今天的选择或许没有错。 因为，即便他们一时能接受，可能过后还会反悔，那件事，始终象一根刺，扎在他们心头。 与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就趁着现在不往下走，才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放心，这件事我感同身受，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除了我，还有夏颜姐他们，我们大家都一直在你身边，都是你的依靠。” 小雪的话，说到了小云心里，让她多少好受一些。 熬了最难过的前几天，小云的心态也在慢慢调整。 这天晚上，她又睡不着了，于是，想象前几天晚上那样，出门去走走。 她谁也没有告诉，自己偷偷开门出去了。 第六百九十六章：铐住他 外面的夜风如水，银月流光乍现，让人心情变舒朗了许多。 小云这几天睡不着的时候，就偷偷出来走走。 散步到累了，就回去，趁着这累的劲，倒头就睡。 今晚也是，她想起小吴的追求，想起自己被拐时悲剧一般的生活，再对比当下，无比郁闷。 如果她不是生活在小山村，没见过世面，就不会被拐。 如果不是被拐，她现在就能配得上小吴的追求。 让她心里最过不去的是，她曾经被拐卖给厌恶的男人当妻子。 哎…… 她边走边叹气，没有留意到，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幽暗无人的胡同里。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心中的郁闷如块垒一般，挥之不去，周遭的一切，都不在她此时的世界里。 “扑扑”，一个轻微的脚步声，从她后面慢慢逼近，小云浑然不察。 小吴蹲在门洞里，感觉好无聊，现在他发现，那些会抽烟的老同志也不错，这种时候，还能抽根烟提提神。 可他从小被当医生的母亲教育，不能抽烟，所以也没有这个爱好。 现在无聊得他只能折个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小郑那泡尿也不知道为什么撒得那么久，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小吴忽然听到一阵异常的声响。 那声音，好象从远处传来，音量不大，就象一个人被扼住喉咙，感觉到绝望时，发出“呃”的一声响。 声音短促、绝望、充满了一种悲凄的味道。 然后，接着响起来一阵东西拖在地上的沙沙声，再接着，就是布料被撕开的声音。 小吴全身毛孔都竖起来了。 他突然意识到，是罪犯出手了。 但是小郑还没回来，他一个人出手，能否对付得了穷凶极恶的罪犯？ 到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太多了。 如果出手晚了，受害者不是死，就是被侵犯。 小吴迅速向那个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小云只觉得一支冰凉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她的喉咙被扼住了。 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把她脖子卡得死死的，然后将她拖往边上的暗影里。 小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呃”，就完全被制住了。 男人的力量，比起女人来，还是绝对数地大。 那个男人一身蛮劲，又占了先机，将她脖子卡住，令她发不出声音来。 这时，连氧气也呼吸不到，她很快全身发软。 那个男人把她拖到路边的坡下，然后继续卡着她的脖子，一手则开始撕她的衣服。 是抢劫还是？ 小云两眼都快翻白了，但被他一撕衣服，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这个人想要强暴她。 小云想要奋起反抗。 但是被卡住脖子，她已经去了半条命，根本反抗不来。 她只觉得腰间一凉，自己的裤子被扯了下来。 因为是夏天，她穿的虽然是长裤，但却是薄棉布的睡裤，松紧裤头的，很容易就被扯开了。 小云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就在这时，有个人影忽然闪现，冲上来，一把将卡住她脖子的男人拉开，然后，和那个男人撕扯开来。 小云知道自己有救了，但此时她脑子“嗡嗡”响，完全傻了。 她晓得自己应该开口呼救，但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 因为刚才被卡脖子缺氧，所以现在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这时，就见后面扑上来的那个男人被坏人按在地上，坏人手里扬起一道雪光。 小云看到了，是匕首。 眼见坏人就要把刀扎进小伙子身体里，小云终于叫了出来：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 这一声呼救，虽然带着颤抖，但却是小云拼尽全力喊出来了。 陡然被她一叫，罪犯也心虚了，手一颤，就在他一分神的功夫，被他压制的小伙子趁机打掉了他手里匕首，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这时，有一个脚步声在靠近，听到小云的呼救，对方跑得更快了。 到了现场，见到眼前这副场景，也立即投入了战斗中。 两个人合力，不一会儿，就把那个罪犯制服了。 “上手铐，快。” 小吴叫小郑道。 小郑这泡尿真是悠长，差点害他没了命。 手铐在小郑那里。 小郑赶紧掏出手铐，把对方铐上了。 两个人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下总算安心了，于是，重重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小吴，是你？” 小云没想到，坐在地上，正喘着粗气，救了她的男子，正是小吴。 “小云？是你？” 小吴一看小云，也傻了眼。 “不好，小吴，你受伤了。” 这时，小云才看到，小吴的衬衫处，有一块暗迹越泅越大，近前一看，是一股血涌了出来。 小吴这才觉得疼，捂着那里，然后摊开手一看，一手血。 “他扎到我了！” 小吴只来得及说了一声，人就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转过来，已经在医院了。 身边有个人趴在床边，沉沉睡着了，显然是为了看护他。 小吴摸了下胸口的位置，裹着一圈的纱布，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他这一动弹，那趴着的人也醒了，抬头看到他醒来，惊喜地道： “你醒了？” “醒了，小云，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还好你出现得及时。医生说你被他扎了一刀，差一公分就到心脏了，还好送得及时，给你缝合好了。” 小云心疼地道。 “哎，我没事，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小吴轻轻道，还不敢大声说。 一说大声，用力点，就觉得伤口疼。 “我是晚上睡不着，随便出来散散步，不知不觉，走到那里，被他偷袭了。” 小云心有余悸地道。 “哎，那里出了一个连环杀手，估计你遇到的就是了。我们在那里蹲守了五六个晚上了。 本来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他真的再出现了。” 小吴向小云解释。 小云一听，脑子转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原来，小吴这几天，是在忙工作？ 想想也是，大晚上蹲守，白天就得补觉，晚上肯定不能约她。 哎，想什么呢？ 不是拒绝他了吗？ 为什么还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这次多亏你救了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小云脱口而出。 第六百九十七章 灵魂暴击 随着小云这话脱口而出，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妥。 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戏文是看过呀，以前老家村里每年都会有戏班子来演戏。 戏文里，不都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什么的吗？ 她这样说，不是让自己尴尬吗？ 万一人家小吴没这么想呢？ 小吴还停留在自己竟然救下了小云这件事的余震里。 如果他没有坚持蹲守，今天小云就可能遇难了。 而且，从小云的话语里，他不难听出来，小云之所以会晚上出来散步，睡不着，说不定是因为自己追求带来的困扰。 如果小云遇害了，自己岂不是成了帮凶？ 还好自己坚持了原则，没有放弃蹲守。 就在这时，他听到小云说不知道要怎么感觉，小吴脱口而出道： “我不要你什么感谢，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小云看着他深情凝望自己的模样，脸“唰”地红了。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和小吴在一起，但小吴救命的大恩大德，她没齿难忘。 不说别的，他住院这几天，她肯定得来伺候他吧？ 一时间，小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但看到小吴因为说话太着急，身体动了下，似乎扯到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便赶紧问道：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疼，这里疼。” 小吴一看小云满眼关心，哪能不抓住机会呢？便龇牙咧嘴地道。 “要不要去叫医生？” 小云听了，也急了。 “不用不用，我缓缓就好。哎，那个人真是够凶残的，打斗的时候，也不知道啥什么被他扎了。 当时只想制住他，也没觉得疼。” 小吴虽然有演的成份，但疼是真的疼，额头有汗水冒了出来。 小云赶紧去卫生间给他拧了毛巾出来擦。 刚靠近他的人时，想要擦还有点犹豫，但看他乖乖的样子，还是心一软，替他擦脸了。 “左边，对，右边，哎，一早上醒来，不擦下可难受了。” 小吴灵机一动，故意拖时间。 小云因为他受伤，也只能惯着他。 哎，贴得有点近，闻起来香香的，如果能嫁给他，每天…… 小吴脑子都想歪了。 “哎，还要擦哪里？” 小云看到他微闭着眼，突然不说话了，便问。 “行了，不用了。” 小吴脸“腾”地烧了起来。 还好这时候医生来查房了。 “小伙子，你命大，好好卧床休息，不然你看，你女朋友急坏了，昨天一晚上没睡照顾你。” 老医生笑咪咪地道。 小云刚想说她不是他女朋友，没想到小吴美滋滋地笑着说： “多亏了你们，还有她。” 没有否定医生的话，这不是变相承认她就是他女朋友吗？ 医生查房走了，小云坐在边上，有点尴尬地问：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打饭，吃粥吧？医生说要吃流食。” “好。” 小吴点点头。 他拿定主意了，赖定她了。 现在小云这样好可爱，一直涨红着脸，又会认真照顾他，象个贴心的小媳妇。 这时，他不由原谅了小叶。 原来，有媳妇是这种滋味，难怪人家一周不回家就受不了。 小云便赶紧起身去食堂买粥。 小云刚离开，小吴的父母就来了。 昨天晚上手术时，他们就到了。 是石拓通知他们的。 把他们急坏了。 后来手术完，小云让他们先回家休息。 吴妈妈是医生，见手术成功，心已经放了大半。 她也知道一时半会儿子醒不过来，也没坚持，想着回家给他做点好吃的，早上醒来可以补补，就依言先回去了。 “哎，吓死妈妈了。你呀，不要逞一人之孤勇。” 吴妈妈嘴上抱怨着。 “知道了，妈。” 小吴的经验就是妈妈的话不要反驳，听就是，下回遇到同样的事，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小云呢？” 吴妈妈问。 “哦，她不知道你们会送饭来吧？去买粥了。” “哦，真是个好姑娘，我听她说，昨天晚上是你救了她？ 为此，她很感激你，一直陪着我们，忙前忙后的。” 没想到，吴妈妈对小云印象很好。 但也能听出来，小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她是被小吴救的，因此，吴妈妈还以为小云是出于感激之心。 小吴想了下，灵机一动，决定先不表明小云的身份。 反正这些日子，肯定少不了他们几人经常见面，接触，等父母了解够了小云，到时候他再表明小云的身份，双方说不定就顺理成章，互相接受了。 这时，小云也打粥回来了。 看到小吴父母，赶紧打招呼。 “小云，你辛苦了，来，我们也熬了瘦肉粥，赶紧一起吃。” 吴妈妈看到小云照顾得这么尽心，也很感激，热情地招呼。 二人有来有往，因为都没有表露身份，气氛十分融洽。 吴妈妈叫小云赶紧回去休息。 小云见他父母来了，也就顺势先走了，说下午有空再来。 小云因为是受害者，昨天晚上也被录了口供，一夜没怎么睡好，着实也困了。 回到店里，大家都围了上来，打探情况。 小雪和李明远吓死了，连纪远一早也来店里等着小云。 小云只好说了昨晚上的事。 一听是个连环杀手，大家都后背发凉。 “小云，你真是福大命大，没想到会被小吴救了，你们真是，老天注定的缘份啊！” 小雪也不由情不自禁地道。 “这是什么梗？” 纪远觉得，她最近太忙了，好象不太了解小伙伴的新生活。 小雪这么说，她竟然不知道内情。 “他救我，确实挺玄的，但要说缘份，那就算了，我们不可能。” 小云叹了口气。 纪远可急坏了，这是什么大瓜？她竟然不知道，于是，她赶紧把小云拉到后面的宿舍去问。 小云这才一一道来。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纪远一拍大腿说： “你有什么权力不拥有幸福？人家小吴嫌弃你了吗？你知道他家里人的态度了吗？ 为什么要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以后不会好？ 你以前难道没有过得很惨吗？ 那如果你答应了他，再惨也会比以前惨吗？” 纪远真是灵魂暴击，一问三连，让小云脑子“嗡嗡”地响。 第六百九十八章 心软 “那倒也是，我们以前多惨，象小云是被关在地下室里，暗不见天日，男人也是个暴脾气，经常打他。简直象是在地狱里。” 小雪叹了口气道。 “对呀，反正你实情也和小吴说了，他能接受的话，以后你们在一起，如果真的过不下去，大不了就是离婚喽。 你能损失什么？ 至少在他愿意接受你的时候，他是真心的，他也对你挺好的，这不就是赚了吗？ 除非，你不喜欢他，那我没话说。” 纪远的理念，来自现代，自然是得过且过，活在当下。 但在这年头，却是震聋发聩，听得小云和小雪脑子“嗡嗡”地响。 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想？这样生活？ “嗯，纪远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主要是看你喜欢他吗？还有，他和家里接受程度多少。 反正你也和他说了实话，没有骗他是吧？” 小雪的观念也在慢慢转变。 她到底是大城市里长大的，接受新事物的速度更快。 “那，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小云点点头，若有所思。 但她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她先回去洗了个澡，又睡了一觉，到下午三点多醒来，便赶紧去买了只鸡，熬出烫，做了鸡汤肉丝面，放在保温筒里，带去给小吴喝。 医生说现在只能吃流食，她也没有太多发挥美食制作的空间。 到了医院，吴家父母不在，换了石拓在。 “石大哥，你来啦！” 小云把鸡汤放下。 “是啊，小云，接下来我们工作还需要你配合，做一些指认的工作。” 石拓和她也聊了起来。 “听说是个连环杀人犯？”小云心有余悸地道。 “没错，他之前犯了好多案子，但中间有一段时间，因为他结婚了，儿子出生了，他要照顾家庭，没有空，就没有再犯过案子。 没想到，这几年，儿子上小学了，他也空闲下来，就又旧习难改，再加上生活中一些不顺心的事触发，他又重新犯案。” 石拓简单地介绍了下情况，让小云震惊不已。 只是她没想到，夏颜知道这个案子破后，心中大为狂喜。 因为，这起案件的案犯，其实真正要被抓到，要在二十年后，其间他共杀害了四十多人。 因为他的累累罪行，不知道多少家庭妻离子散，还有不少受害人家属，因为心理阴影，一辈子都活在抑郁中。 有些人，早上才送妻子去下班，晚上再也等不到她回家； 有个哥哥，因为有事，没有接妹妹放学，这一次，让他后悔终生，一直活在抑郁中； 还有个小朋友，给进屋的他还倒了茶水，还是被他残害了。 而现在，这些人都能活下来了。 小云万万没想到，过去那些受害者，都没有一个活下来，她喃喃地道： “要不是那晚正好你们蹲守，我现在也活不成了？” “是，很大概率是这样，你是幸运的！以后，可要好好珍惜生活呀！” 石拓还鼓励了她一句。 这句话，对小云的心理影响很大。 她开始重新思考，没错，以前她以为自己被拐，是不幸，是倒霉，但她也活下来了，还成功地解救了自己不是吗？ 这一次，她运气也很好，这么凶残的杀人犯，她竟然虎口逃生了？ 小云对生活、对自己未来的判断，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 因为小云主动请膺留下来照顾小吴，于是，石拓有事先走了。 “小云，我想过了，我这几天十分认真想过了，不管你过去经历了什么，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能放下过去的包袱，和我在一起吗？” 病房里，只剩他们俩时，小吴迫不及待地道。 他反正想明白了，他就喜欢小云，这么多年，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心动。 趁着现在“英雄救美”的恩情还在，说他借势压人也好，反正他就是要让小云答应做他女朋友。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父母会答应吗？” 小云这一次，语气没有坚决拒绝。 “我是真心的。当晚，你说那些事时，我没有马上反应，我是真的认真有思考，想定了，我觉得就是你了。 想过一辈子的人，就是你！ 至于我父母，我在表白前，就和他们说过和你的事。 他们表示，只要我们双方都愿意就行。” “真的？他们这么开明？” 小云半信半疑。 “你不是也见过他们了吗？他们看着不是很开明吗？” 小吴一听有戏，大喜。 “那，咱们就试试相处吧？如果你还是后悔了，就告诉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小云终于松口了。 “真的？太好了！” 小吴一喜，伸手就想抱她，一时间忘了伤口的事，被一扯，伤口好疼，不由地“哎哟”叫出了声。 “你小心点。” 小云吓坏了，赶紧上前查看。 小吴美滋滋的，觉得这一次受伤真是值了。 要不是因为受伤，小云肯定会逃走了吧？ 小吴出院时，小云来接他。 这时候，吴父吴母也知道他们感情的最新进展，因为小云和他们接触时，第一印象就很好，便都没有反对。 吴妈妈还交待小吴说：“人家姑娘看上去有点内向，人很温柔，你可别欺负人家！” “怎么可能？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小吴说到小云，整个人都是软的。 吴妈妈还是第一次看到糙汉的儿子这样羞涩的表情，她心里叹了口气： 平安健康就好。 现实的生活中，小云的条件差小吴太多，作为母亲，她也想儿子娶一个城里的姑娘，对方有一份安稳的工作。 但是既然两个人都认定了对方，她也只能送上祝福了。 这天晚上，为了庆祝小吴出院，吴父吴母请小云到家里吃饭。 小云很忐忑，想着要不要推掉。 毕竟，她和小吴还只是刚开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能不能走到最后，现在就上门，不太好。 但是小吴各种撒娇卖萌，还拿自己的伤口说事，搞得她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要去吴家前，小云还咨询了小雪和纪远，说要带什么礼物，去要怎么表现。 纪远给的馊主意是，如果她去，千万不要第一时间抢洗碗，不然，以后她就要洗一辈子碗了。 不洗碗原则，这可是21世纪姑娘第一次去男朋友家时最基本原则！ 第六百九十九章 谈恋爱了 两个臭皮匠军师，七嘴八舌，给小云出了不少馊主意，小云也是听懵了。 最后，她听了二人的建议，第一次上门，不用提太贵重的礼物，免得增加人家的心理负担。 于是，她买了些时鲜水果，一条烟，一条围巾。这样大家都照顾到了，又不显得特别贵重。 提着礼物，小云第一次到了小吴家。 小吴亲自来接她，看她还买了礼物，不由意外又感动，说： “我们家都很随便的，不用带礼物，你一个月工资又不高，这样多不好？” 小吴想的是小云当服务员，也就20多元一个月的工资吧？ 每天工作时间长，还累，站十个小时，还得对客人赔笑，这钱来得不容易。 但他没想到，小云是味全美的创始人，每年的分红，超过了现在京城大部分普通人的收入。 而且，是一骑绝尘。 只是小云这些人，一向低调朴素惯了，不会拿这个身份说事。 他们甚至在店里，也是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店员。 后面进来的店员，也只知道他们是前辈，并不知道是这个店的创始人。 味全美现在除了占领京城的繁华地带，还溢出到了省外。 各个省会城市都要有一家味全美，这是纪远订的战略目标。 要不然，纪远怎么会这么累呢？ 她现在既要看着味全美，又要照顾乐购的发展，还要寻找可以战略投资的项目，把雪球的钱，发挥到极致。 至于旺财基金会，因为小雪他们不惯长操作，纪远帮他们找了一个京大光华学院毕业的大学生来管理。 这个管理的人，年薪就达到了一万元。 要不然，也请不动这么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了。 让纪远打理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实在忙不过来，所以有些产业，必须走职业化经理人的路。 所以，小云是个富婆的事，小吴不知道，小吴家里人也不知道。 他们都只当小云是个普普通通的饭店服务员。 到了小吴家，小吴的父母十分热情，看她买了礼物来，也是怪她不要乱花钱。 当然，小云都买来了，也不可能拒收，那就太不给她面子了。 结果，等小云要走的时候，小吴的父母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一百元。 这就是认可小云的意思了。 而且，他们也没有让小云洗碗，吃完饭，是小吴父亲主动去洗的碗，她要帮忙，小吴妈还劝下了她，说这个家里都是男人洗碗，以后小吴也会这样。 小云真是万分错愕。 她没想到，城市家庭竟然是这样，男人洗碗，还乐呵呵的。 要是换成以前，她生活里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洗碗的，如果她洗得不及时，还会痛揍她一顿。 小吴和小云的恋情，从此走上了正轨。 看她每天都容光焕发的样子，小雪忍不住打趣她，说她有了爱情的滋润，人都比以前漂亮了。 “是吗？真的有比以前漂亮吗？” 小云笑着反问，整个人神采飞扬，看上自信极了。 果然，有了好男人，有了爱人的肯定，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简直是在闪闪发光。 “漂亮，很漂亮，以前你也不难看，只是身上总是蒙着一层灰似的。 现在，爱情让你把这层灰败洗掉了，你整个人精气神提上来，闪闪发光。” 小雪中肯评价。 小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感觉小雪说得不错，自己整个人的神气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小云，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咱们那房子装修好，正好搬进去当新房。” 小雪建议。 “哪有这么快？哎，说到新房，如果搬进去住，多了他，你那边会方便吗？” 小云担忧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修改一下设计思路，在中间公共区域，砌起围墙，再两边各开一个门，变成独立的院子，这样就方便了。” 小雪道。 “可以，我回头问问他叔叔，这样改的话，如果成本增加了，算我的。” 小云也很懂事。 “早晚要改的，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我们各自出一半，我也有好处不是吗？ 咱们这样就都有单独的院子了。” 小雪笑道。 现在京城的住房也不是很宽松，很多人两三代还才两间房，屋里要搭架子床。 象她们这样的单独小院的，住宿条件不要太好了。 二人商量定，就把设计方案和吴师傅说了。 吴师傅听完，表示不是问题，就按她们说的改建，钱也不会多花多少，无非就是一个院墙，加两边各开一个门。 夏颜知道小云的事后，还特意请他们大家抽空到家里一聚。 一来安抚小云，二来庆祝她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爱人。 从把她们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夏颜就盼着能有这种时候。 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实。 纪远、李明远、小雪、小云、夏小泽、小吴都来了，大家围炉吃火锅，好不热闹。 夏凯在城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已经完全熟悉这里的生活了，见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也很兴奋。 郑岚负责准备火锅料，夏凯帮忙，母子二人配合默契。 等开吃的时候，夏颜让他们母子也要一起来吃，都是桃源县出来的，就不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了。 郑岚也听说了小云的事，十分高兴。 因为在她看来，她们这样被拐的妇女，即便解救出来后，也没有太好的前程。 现在小云的幸福生活，打破了她这个观念。 “石磊哥这次出差这么久？还没回来？” 纪远边吃边问。 她还要提防着夏小泽给她敬酒。 夏小泽从东南亚回来了，这一票，给雪球基金赚了不少，资产翻了两倍。 不得不说，夏小泽还是有夏家的商业基因的，平时看着不搭调，但真要做起事来，还是很认真。 “他出他的差，不管他。” 夏颜也不好说太多，只是举杯祝福小吴和小云。 纪远听了就懂了。 秘密！不能问。 于是，她把话题也转向了小云这边，和小雪一起敬了小吴，让他以后要好好照顾小云。 别看小云在京城孤身一人就好欺负，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小云的娘家人。 第七百章 一个赚钱项目 “那是，那是，我知道老大和各位姐姐、妹妹都对小云好，没有你们，哪有小云的现在？” 小吴也挺会说话的，自己先走了一个。 气氛很好。 夏颜不喝酒，她喝自制的水果饮料。 她笑咪咪地看着大家笑闹，心情极好。 但是想到石磊，不禁又会牵肠挂肚。 不过，石磊有自己的使命，她再担心，也没办法立即把他召唤回家。 这就是她和石磊的命吧！ 但是，还好身边有这群好朋友陪着。 比起前世和纪远来说，只有更热闹。 夏小泽一直粘着纪远，让纪远都没办法好好和夏颜说话。 一晚上，他不是给纪远夹菜，就是给她倒酒。 时间久了，纪远知道老躲着他也不是办法，索性就来个全盘接收，但仍保持距离。 这一招果然好用，以前纪远看到夏小泽就退避三舍，现在不跑了，开始的时候夏小泽还高兴呢，以为纪远能接受自己了。 没想到，他感觉到的疏离，并不比以前少。 夏小泽又纠结了。 看着坐在身边笑语焉然的纪远，他却感觉比在美国时，距离她还要远。 在美国，要是他给她打电话，还能听到她在耳边专一说话。 但现在，她的热情是给了所有人。 上帝啊！他要疯了。 眼看着后来者居上，小吴才和小云认识多久，现在就表白成功了，而他和纪远都耗了多久了？ 说不定人家小吴结婚生孩子，他和纪远还是有十万八千里远。 “纪远，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项目，不过这个项目我本身不太熟悉，要不要你也来参与，帮忙评估一下？” 夏小泽抓着纪远休息的机会，赶紧凑过去问。 “什么项目？” 纪远一听有赚钱的机会，果然来了兴趣。 夏小泽心里暗暗委屈，真是的，他这个人不好吗？一点也吸引不了纪远，只有谈钱才可以吗？ 哎，算了，好歹还有谈钱的机会。 如果连谈钱也没有机会，那就输麻了。 “是这样的，我美国一个朋友，说有一批生物样品需要采集，需要国内的一个代理商。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但报酬十分丰厚。” “哦？生物样品？” 一听这个，曾经是医学生的纪远，立即警惕起来。 反正，她后世受的教育，凡是和美国有关的，还和什么生物医药、制品有关的，都没什么好事。 “就是想在国内成立一个代理机构，然后在各地广泛招募人手，采集各个族群的血液样本，付给他们一定的报酬。 等这些血液样本都采集全了，再统一发货到美国去。 他们答应每成交一单，会给数量不菲的代理费，这个数，全部是美元。” 夏小泽伸出两根指头。。 “两万？” 纪远觉得有点问题。 “20万。” 夏小泽笑嘻嘻地道。 在他看来，这个项目不难，无非是到处征募人手，比较麻烦而已。 “这个项目可以接触一下，但是我总觉得他们动机不纯，小心被骗，想要赚钱，反而帮他们做了坏事。” 纪远想了下道。 “行，我明天带他们的联系人罗恩，来和你谈谈？” 夏小泽高兴地道。 他才不管什么事呢，只要能和纪远多接触就高兴。 “没问题。明天九点吧？到步行街那个店？我可能会迟点到。” 纪远道。 “好，就这么定了。” 夏小泽敬了纪远一杯酒。 纪远无奈，觉得他怎么这么幼稚？ 不就是一个商业项目嘛，这么开心？ 夏小泽是开心明天又可以见到纪远了。 大家玩到十点，就各自回家。 郑岚手脚轻快地帮着收拾残局，没半个小时就收拾好了。 夏颜还不想睡，她洗澡后，泡了杯暖胃的红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书。 这时，大宝醒了，哇哇叫了两声，夏颜去屋里一看，这家伙尿了。 于是她赶紧给他换尿片。 真是会挑时候，等大家都走了，他才来尿尿，也是挺要面子的了。 结果，大宝一醒，大家此起彼伏，都醒了，各自哇哇了几句。 夏颜估摸着他们要起来吃夜宵了，正好郑岚听到动静也来了，于是两个人开始泡牛奶，喂娃。 忙完了，夏颜也累坏了。 她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这就是带娃的好处，老公不在的时候，不会想得睡不着。 累了，什么都不想了。 纪远回家，酒喝得多，胃烧得有点难受，吃了点胃药，才舒服一些。 不过这样一折腾，她就有点睡不着了。 这时，她脑子里有些意识就自己冒出来了。 她突然想到，后世自己上学时，曾经听教授在课堂上说过，七十年代国门初开那阵，曾经有许多境外份子，窜到我国，打着科研的名义，窃取了我国普通群众的dna样本。 为后来各种病毒的投放、流行，奠定了基础。 许多流行性病毒，就是下单订制的。 纪远猛地想到，夏小泽要介绍的，不会是这门生意吧？ 如果是，还真的好好接触一下，然后报告给石拓，让他去狠狠收拾一下这些境外的坏份子。 似乎想清楚了事情，拿定了主意，人就心安了。纪远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要不是定了闹钟，她差点错过和客人会面的时间。 七点半醒来，纪远赶紧洗漱一番。 对着镜子一看，眼睛多了一圈黑眼圈，她赶紧靠化妆品来补救。 在京城有些日子了，她也不象过去风吹雨晒，皮肤早就白回来了。 老话说：一白遮百丑。 纪远又懂得往高级范里打扮自己，于是，过去那个夏草早就脱胎换骨了。 把她放到亲妈面前，他们也认不出她来了。 纪远搭好衣服，喝了杯燃脂的黑咖啡，就出门了。 还好，人到步行街的办公室时，夏小泽和罗恩还没来。 不管是见什么客人，不迟到，不让对方等，是纪远的原则。 这时候，纪远才有心情，自己动手吃了一片全麦面包，加一个水煮蛋。 要保持好的身体，从年轻时就要加强管理。 昨天晚上喝酒，算是小小的放纵，今天要制造热量缺口，才能挽回昨天的“损失”。 这时，夏小泽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敲门进来了。 第七百零一章 娶妻当娶贤 “纪总，你好，这就是我要向您介绍的朋友，罗恩。” 夏小泽看到纪远“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由又花痴了。 纪远五官单看并不符合华人的审美，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特别高级的味道。 夏小泽承认他也见识过很多标准的美女，高鼻梁大眼睛那种，但是象纪远这样的，能走进他心巴，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第一个。 “罗恩先生，你好。我叫纪远。您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份？我这里有烤面包机，还有面包，水煮蛋。” 纪远刚吃完，抹抹嘴。 “呵呵，不用，我吃过了，谢谢纪总。没想到纪总年纪这么轻？我在国内，还是比较少见象纪总这么年轻的女企业家。” 罗恩看打扮、气质和谈吐，说话的口音，是个华裔。 就是那种香蕉人，黄皮白心。 说中文的发音带着一股洋腔洋调。 纪远笑说：“我以为夏总说的罗恩是个老外，没想到你也是华人，挺好的，这下交流沟通无障碍了。 罗先生，你姓罗是吧？那咱们就具体来谈谈？” “好。” 罗恩把手头气派的手提箱放在沙发边上，手里的文明棍也放在椅边，一身小西装，三接头皮鞋擦得锃亮，这派头气势拉满。 如今也只有归国华侨或者自觉有身份的台港商人会这么打扮。 国内的老百姓看得又新鲜，又对他们肃然起敬。 “纪总，我们想先在这三个地方进行取样，其中一处巧了，夏总说你们在那个有个工厂，应该难度不会大。 我们要求取样的样本是一百人，老中青、男女老少各有要求，每个人每次补贴十元。 你们聘请的采样员，工资、旅差费也全部由我们报销，你们只是起了一个中介的作用，代我们管理，工作难度不大，你看如何？” 罗恩有点看不起国内这些商人。 赚的钱不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有钱赚，还是美元，还不好拿捏他们吗？ 因此，说话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傲慢。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却让纪远觉得很不舒服。 “罗先生，你们采血样，有什么用途吗？” 纪远问道。 罗恩楞了楞，他是没想交待用途的，但如果没有依靠国内这些人打开门路，靠他也成不了事呀。 他一个外国人，到当地要采血样，还不被人打死呀？ 只有找本地人，打着科研的旗号，才能达成目标。 于是，他呵呵一笑，说： “这些血样，就是科研用的，我们要广泛研究全世界人类的样本，以后不管是在治病救人、还是新药研发上，都有用途。 太具体的，则是因为事关机密，我也不能说，反正你知道，就是科研用途就行了。 不就是采血嘛，对人体又没有什么伤害。 而且，采完血，还会给本人补贴，想必大家也是愿意配合的。” 罗恩故作轻松。 “听起来是不难。我再考虑一下吧。” 纪远没有马上答应。 罗恩没想到没谈成，他摸了下鼻子，说： “纪总，我过两天的飞机回国。在回国前想把这件事定下来，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吗？ 夏总一直向我力推你，说你年轻又有能力，我相信了夏总，也没有找别的合作对象。 现在如果你不接这个活，我的时间就紧张多了。” 罗恩说得在情在理。 纪远笑嘻嘻地道： “行，罗总你不必焦虑，我今晚一定给我答复。” 罗恩见她不肯当场拍板，无奈只好和夏小泽先行离开。 纪远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 于是，和夏颜商量一番后，夏颜也觉得大有蹊跷，纪远反手就一个举报，把罗恩的事和石拓说了。 石拓敏感的联系到，近期类似案件在增多，和境外颇有牵扯，便向安全部门做了报告。 当天晚上，安全部门就请罗恩去喝茶了。 罗恩也没想到，内地的公民警惕性这么高，放着赚钱的事不做，还把他举报了。 没奈何，罗恩只好交待了自己此举，是受国内春天生物研究所委托，来给这里的国民采样，以保存样本，开发针对该国国民的药物、病毒和疫苗。 安全部门也没想到，抓了条大鱼。 因为生物战这个概念，至今还没有很明确，可以说，罗恩的暴露，才有了生物战这个名词，由此国家明确禁止，外国人不得打着科研旗号，对本国居民生物样本随意采样。 纪远举报之后，有一段时间没见夏小泽，打电话也没找着他。 直到半个月后，夏小泽突然来找纪远，看他一脸胡子拉碴的，纪远还吓了一跳，问他死到哪去了，怎么也联络不上他。 夏小泽说：“被你害死了，是你举报的罗恩吧？” “是，怎么了？我觉得他行为十分可疑。” 纪远有远超这个年代的见识。 而且，后世我国也在生物战上，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不敢想，有些国家会这么丧心病狂，在全国层面上对普通老百姓下毒手。 其实，国外为了这样的战争，已经准备了几十年了，老谋深算，心狠手辣。 因此，当夏小泽一提这个项目时，纪远的敏感神经就被触动了。 反正，如果罗恩没有问题的话，带去问问话就没事了。 有问题，那他肯定跑不了。 夏小泽说：“我带着罗恩和你见面后，当天晚上，就被安全部门的人带走了。 他们让我回忆和罗恩交往的过程，详细到我那天穿哪条内裤、颜色是什么都要写出来了。 我的天啊，我还没被人从头到脚审核这么仔细过。” “啊，抱歉啊，没想到这事还牵扯到你这么深。” 纪远也是没想到。 “没关系，我哪知道这家伙是个坏人呢？还好你帮我及时止损，要不然，我们一旦帮他们开始做事，以后我们就是帮凶了。 到时候，就不是被叫去审查这么轻松了。” 夏小泽也是后怕。 看他没有怨怼之气，纪远突然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 她本以为，夏小泽会冲着她发火，没想到在大是大非面前，这家伙还挺正能量的？ “那你现在要紧吗？” 纪远赶紧问。 “要什么紧？不要紧。要紧我能出来和你说话吗？ 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没让我陷于对民族不义中。” 夏小泽深深觉得，以前长辈说的话，太对了，娶妻当娶贤。 纪远，不就是这样的贤妻吗？ 第七百零二章 格局还是你大 “没事就好，我也相信你是没事的，只不过不知道内情，被罗恩下套了。” 纪远深信如此。 但是让夏小泽无端被叫去问，她也感到内疚。 只是，面对国家大义和私人感情时，她只能选择前者。 被带到那里去问，作为普通公民，谁不会紧张呢？ 因此，夏小泽没被吓破胆，算是有本事的了。 纪远因此也少不得要对他温和一些，态度放和缓一些。 夏小泽也感受到了这一点，顺杆爬蛇，说： “纪远，能不能请我吃饭，压压惊？” “不可以。” 纪远一口拒绝。 夏小泽马上变成了苦瓜脸： “你这个女人，心太狠了。戴忍最近和你走得很近不是？前天你们还去吃过饭了。” “夏小泽，你在我身边安眼线？” 纪远才想要原谅他，一听到这话就怒了。 “不是，没有，我刚才来，正好听到服务员正在议论，你不是和戴忍在自己店里吃吗？” 夏小泽赶紧辩解。 原来是这样，倒也不算过份。 纪远倒是能理解，手下的工作人员在背后说老板八卦的心态。 就象她和夏颜以前会八卦大学里的教授一样。 无伤大雅。 “那你们俩就一个待遇，今晚在店里，我请你吃牛肉火锅。” 纪远一捶定音。 夏小泽高兴之余，又觉得有什么不对？ 咦，他和戴忍一个待遇？ 那就是他和戴忍在同一个档次，没有更高？ 心塞。 当晚，和夏小泽吃完牛肉火锅，纪远就把他赶走了，说他刚出来，要多休息。 夏小泽悻悻走了，但没走两步，又追回来问，问她要不要下个月和她一起去香港？ 现在美国和英国那里，对夏家的资产开始逐步解封，他也可以自由进出香江了。 好久没有回家，他也想家里了。 纪远说她要考虑一下，看到时候，要不要和夏颜一起去。 下个月夏颜开学了，到时候，她会断奶，就会比较自由了。 夏颜可以找国庆假期和她一起去，她如果觉得有意思，就在那里多玩几天，夏颜则可以提前回来。 如果没意思，就和夏颜一起回来。 反正在资本主义国家，有钱能使鬼推磨，她后世时，屡去香港，对那里熟悉得很。 据她所知，这时候的香港，和她后来去的香港，大致没有格局上的变化。 不用夏小泽当导游，她一个人也能玩遍香港。 “行，我和夏颜姐商量一下，一起去。” 夏小泽一听又高兴了，只是纪远不是单独一个人去，他就少了和纪远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费心巴力，不就是为了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吗？ 如果夏颜一起去，和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他不是拒绝夏颜一起去…… 反正就很纠结。 “好，我等你们消息，如果要去，一个航班号告诉我就可以，其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夏小泽想想自己还能带纪远去看看从小长大的地方，和她分享童年的经历，也是蛮幸福的，兴致又高了起来。 纪远觉得他忽悲忽喜的，情绪不稳定，还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男孩，心里把他定义为一个小弟弟。 夏小泽不知道纪远是这么想他的，要不然，肯定会一晚上睡不着了。 男人的成熟，是需要经历世事磋磨的，如果一直很顺利，有的男人甚至至死是少年，永远长不大。 纪远甩脱了夏小泽，就去找夏颜，说的就是这罗恩这桩事。 她隐约听夏颜说过多胞胎的事。 作为曾经的医学生，她也觉得，象何家村那样的村庄，出现那么多多胞胎的家庭，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以说，一个县里能出现一户三胞胎的家庭，就可以上当地的市报新闻了。 一个村子，密集出现多胞胎，而且，当年打过疫苗的人，如夏染和司琴，都生了三胞胎，这也太蹊跷了。 说不是外力的作用，谁也不会相信。 靠自然的机率，绝对没有办法做到这点的。 她今晚来找夏颜，就是想告诉她罗恩来窃取国人dna样本一事。 虽然dna技术一直到八十年代才出现，但只要有了国人的血样标本，对方的生物研究所肯定会一直保存着这些样本。 直到出现dna技术，就会用它来各种测序、做妖。 而且，技术的通用理论是：在向外界公布时，已经是成熟技术了，此前早几年、甚至几十年，早就有这种技术了。 所以，即便dna技术是1984年才出现的，但现在应该说，这项技术已经萌芽、存在了。 夏颜一听，也觉得不寒而粟。 很多多层面的围攻，一直到后世才显现，比如各种疾病、药物等。 可以想见，资本逐利是多么血腥而有耐心，下了一盘多么大的棋。 “这次你的警惕心有够，给你点赞。反应这么敏锐，幸好救了小泽。 要是他没想把这桩生意给咱们自己做，交给别人做，那些人警惕心没那么高，没准就让罗恩成了。 到时候，咱们的dna都尽数落入他们手里，那就麻烦了。” 夏颜和纪远都想起上一世，这种事情的确发生过。 现在，她们尽了微薄之力，国家也已经知道了，希望能阻止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尽管对方的诡计层出不穷，不会死心，还会想别的办法卷土重来，但只要有关部门有了警觉心，他们的阴谋就不会那么容易得逞。 纪远于是又说了国庆节去香港的事。 夏颜初步答应了。 因为来这里挺久了，她和纪远还一直没有接触过外部世界。 到底外面是怎么样的？ 光看影视文学描述是不够的，还是要自己能出去走走看看，切身体会一下。 而且，作为雪球基金会的创始人，他们也需要多接触外部，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外部进行反向收购，来反哺内地。 夏颜把这个想法一说，纪远一拍大腿，道： “我的格局还是小了。真有你的，一想就想到了这些大事上，我光想着出去玩了。” “呵呵，你是工作太忙太累，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等孩子们再大一些，我会帮你多分担一些。” 夏颜拍拍闺蜜的肩膀，真心感恩两世都有这样的好朋友。 第七百零三章 发财的美梦 夏霜这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 夏颜接完电话，脸上亦喜亦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阿姨的身体吗？” 纪远关心地问。 夏染的心脏病情又开始趋势变坏，让夏颜也很无奈。 最好的根治办法，是进行心脏移植。 但现在没有到最后时刻，她也只是一个大二的医学生，根本不可能撬动这样的大手术。 而且，要做这样的手术，需要一个医院的综合配合，就算夏颜一个人的技术达到了，其余科室的配合也是拉胯的。 还有，最重要的是，要有供体。 配型契合十分重要。 这种供体，如果能来自直系亲属，配型又对得上，无疑是最完美的。 但这种机率，几乎是不可能。 如果选择捐赠的供体，既要能配得上型的，又要有能掌控移植技术的医生的，还要医院有综合实力的，真是难上加难。 其实，这其中，最不难的就是掌控移植技术的医生。 夏颜恰恰是个中大拿。 后世她曾经做过不下千例的心脏移植手术，失败的只有十例，还主要是因为移植后的排斥反应造成的。 要不然，夏颜也不会被顶尖那层人捧为上宾了。 “不是我妈，我最近给她用了国际上新出一的款新药，虽然效果不及后面的药物，但已经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药了。 对症治疗，她有所缓解，最近气色还是挺好的。 她的心脏，只能拖，想办法一直到能找到配型，我们再去找一间综合水平高的国外医院，由我来亲自进行手术。” 夏颜是这么打算的。 “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国外综合水平高的医院，会不会接受我们入住？ 如果不行，你要怎么办？ 与其这样，不如走我们的老本行，投资一家医院，把它改造到你认为可以的水平，如何？ 医疗器械，我们可以申请进口，医生，我们能够培养。” 纪远的话，让夏颜灵光乍现，不过她马上为难地说： “现在国家还不允许放开私人医疗，我们要这样做，也拿不到批文。” “我知道，但是我们可以选定一家基础好的市级医院，通过捐款的方式，操纵院方，实现我们的目的。 反正我们也不是打算赚钱的，只是为了救命，不是吗？” 纪远的话，让夏颜深以为然，她笑道： “你还夸我格局呢，我看你这格局也不小啊？不赚钱，纯投入，看来，我们要搞点大的赚钱项目了。” “可惜不记得国外彩票的开奖号，不然多买几张就有了。谁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呀？哎，可惜了。” 纪远叹了口气。 “咦，你这么说，好象真有一点彩票的线索。” 夏颜突然道。 “哦？国内还没有彩票站呢，现在视此为赌博，你醒醒吧，不可能！” 纪远以为她窜错时间了，无奈提醒。 “不是，是香港。你记得1979年曾出现过一桩彩票世纪大案吗？ 有个青年男子中了彩票大乐透500万，但是他乐极生悲，提前庆祝，把这事告诉了同伴。 他的同伴和他是同居关系，但感情不是很好，知道后，就设计把他灌醉，然后拿了彩票去兑奖。 但是这个人的酒量意外地好，只睡了一会就醒了。 醒来发现彩票不见了，身边人也不在了。 于是他赶紧追了出去。 二人住的是一处较为荒凉的半山上，因此，他在半路就追到了那个女人。 他怒向胆边生，在缠斗中，那个女人被他推下山谷，死了。 于是，他下到山谷，把那个女人身上搜了个遍，却没有搜到那张彩票。 后来，这起案件破是破了，但彩票却不知所踪。 因为大乐透的彩票是无记名的，只要持有者就可以兑奖。 当时兑奖日期是一个月。 于是，案件经由媒体曝光后，顿时引发全港人上山寻彩票潮。 谁能找到彩票，那500万的泼天富贵就是谁的了。 这谁不疯狂呀？ 那一个月的期限里，无数港人怀着发财的梦想，到那座山上，几乎象梳头发一样，把整座山都梳理了个遍。 但奇怪的是，彩票一直不知所踪。 于是，一个月期限到后，这款彩票宣布作废。 全港一片唏嘘。 大家都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夏颜娓娓道来，纪远听得都入神了。 醒悟过来后，纪远不由地打了下她的胳膊，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我历史旧事的？我怎么不知道？不记得这些？” “哈，你到处风流潇洒，哪有空看这些？ 我呢，是漫漫长夜，无从打听，把很多记录片看了个遍，尤其是这些‘上古’迷案，趣事。 夜里睡不着，就看个一两集。 所以，我也没想到，这些冷知识竟然会派上用场。” 夏颜觉得，原来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她哪里知道自己看的很多这些旧案写真，会在这时候身临其境呢？ “那最后记录片有说，彩票在哪找到了吗？”纪远不禁问，“是哪一期的彩票？” “哪一期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是1979年的事，应该也是秋冬季节吧，因为上山的人，都是穿的两件套。 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山上早晚比较凉的缘故。” 夏颜努力回想着道。 “哎，到底找到没有？有人最后发现了吗？” 纪远有些急。 “我记得是没找到，成为了悬案，所以才被津津乐道，一直到过了十几年，还有人愿意为些拍摄一个记录片。” 夏颜道。 “哎，看来我们也找不到，算了，就别想这不劳而获发财的好事了。” 纪远没想到是这个结局，叹了口气。 夏颜也没在意，她原本就没把这种事纳入发财计划里，只是故意逗纪远罢了，她笑说： “方才夏霜打电话来，是说明天我们可以去探望夏至了。 入住到现在，她的情绪稳定多了，对抗的情绪也基本没有了，经过组织上讨论，觉得我们作为亲人去看望她，能够感化她。” “哟，这是好事，你们三姐妹总算要团圆了。” 纪远恭喜。 “不好说，夏至毕竟经历和我们都不一样。” 夏颜叹了口气。 第七百零四章 走甜妹风 夏颜觉得，以夏至的经历，要真正感化她，怕是需要长时间的相处。 她是见过夏至的冷酷的，在作者交流会上，她眼睛眨都不眨，把人家杀了，还砍断人家的手，把东西劫走。 如果不是长期反复的训练，而且在实践中也多次做案，是不可能有这般狠辣的手法的。 而且，她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腿上的伤口都要致命了，她还能为了逃避她们的调查，硬是从坐轮椅到想办法单独离开。 狠人一个。 但无论如何，夏至和她俩一样，流着同样的血，在她们懵懂无知的时候，在同一个“房间”里呆过。 如果能把夏至拉回正常生活，自然是她愿意，也必须做的。 “行吧，别想太多了，既然组织上批准你们可以探望，应该就是她还在可控的范围内。” 纪远安慰她。 第二天，夏颜把孩子伺候好，夏霜开车过来接她。 夏霜乍见，总是一副高冷清疏的模样。 她一头浓密的黑发，扎成清爽的马尾，显得利落飒爽。 夏颜觉得，如果夏霜活在后世，她的气质，和周身散发出来的那股浓浓安全感，一旦在网上曝光，肯定会招来很多狂热的粉丝。 夏霜一向低调。 看到夏颜，她只是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最丰富的表情了。 笑过了！ 夏颜的笑就甜多了。 夏霜可能更象后世的她。 高冷的夏博士。 而这一世，夏颜则活成了一个甜妹。 可能是因为还是医学生，那种医学院的肃杀气氛还没有泅染到身上，她这一笑，阳光灿烂。 其实，夏霜看到妹妹这样明艳的笑容，也是心情为之豁然开朗。 夏染也在车上。 她眼圈红红的，显然在努力克制情绪。 夏染来时吃过药了，但夏颜不放心，还是备了救心丹，怕她一激动，一口气喘不上来，那就闹大了。 一上车，夏颜就和母亲坐在后车座上，握着她的手道： “妈，一会你努力平复情绪，不要太激动。如果她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样，也不要过于自责。 这些事情又不是你搞出来的。 要怪，只能怪张卫东和那个老太婆。” “嗯，我懂。 自从夏霜和我说找到她后，我就一直在努力平复情绪，准备等这些天的见面，一定要好好克制。 我不想让心脏病发作，我要更加清醒地多保她一些时间。” “妈，别说你心脏的事，我一定会成为一个金牌心内科大医生，到时候，我要亲自为你动手术，一定治好你。 我们赖教授说我是不世天才，以后会成为心内科的领军人物。 所以，这些话不是我瞎吹的。 你一定要好好的保养自己，等我成长。” 夏颜看到夏染这副样子，更深觉母爱的伟大。 她觉得，要郑重考虑纪远的意见，把打造一个自己能操控的专科医院，变成现实。 “好，好孩子。” 夏染听到夏颜这么说，大有安慰。 这个女儿也没有在膝下成长，但却一直葆有孝心。 当母亲的，还能求什么呢？ 这下，夏染心情好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 夏霜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微微一笑。 要说哄家长，她还真是不行，看到母亲难过，她也没有招，只能一直劝说。 还是自己家这个小甜妹好用，三两句话，就把母亲哄开心了。 “姐，我有个东西送你，喏，放到你杯架上了，回家记得拿去用。” 夏颜把一个小圆柱子放到夏霜的车杯架里。 “什么？” 夏霜在开车，没空看。 “口红，这个色号很自然，特别适合你。我姐长得这么美，要是再化点淡妆，就不知道多少人走不动路了。” “小流氓！” 夏霜气笑。 如果在基地，有人敢和她这么说，早被她一个过肩摔了。 只有自家的妹妹才敢这么放肆。 虽然她都生了三个孩子，可是也没有一点当妈的成熟感。 “什么小流氓，你是该好好捯饬一下了，在基地这么久，干练倒是干练了，可是这么飒，哪个男同志看到你不发怵？ 你这样不好找对象！” 没想到，夏染却赞成夏颜的意见。 “哎哟，妈，我可不是催姐找对象啊，我只是单纯想让姐变得更美一些。不然，白白浪费了这份颜值。 美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 而且，就算不结婚又怎么了？ 一个人也能过得很精彩。 当然，要结婚，也必须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才行，否则，世界上又多了一对怨偶。 妈，催婚这事要不得。 姐这么聪明，她什么都心里有数。” 夏颜赶紧撇清干系。 她知道，这世界上最要不得的就是给大龄女青年催婚，尤其是优秀的大龄女青年催婚。 上辈子，她就是不婚的优秀大龄女青年。 谁催她婚，她看谁不顺眼。 她可不想和姐姐结仇。 还好，夏颜的话，安抚了两个人，大家都对她左右逢源的话表示满意。 夏霜透过后视镜，冲夏颜眨了下眼。 夏染也满意地拍了拍夏颜的手背说： “还是老二会说话，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妈，放心吧，我们大姐要才华有才华，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这世界上总有一个优秀的人在等她。” 夏颜拍马屁。 夏霜心想：这个人还没出现。 不过，她真是不急，因为工作的事，挤点了她大部份私人的时间。 如果一个人有空，她就想睡觉。 或者，养养流浪猫，看看书。 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驶出核心地带，然后向着一个山区进发。 夏霜的车，是宽轮胎的吉普车，因此显得很平稳，哪怕是崎岖的山路也是如此。 夏颜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见车子沿着山路越爬越高，上了一个山谷，这时隘口已经有铁丝网和基地人员的布控了。 看到她们的车驶来，在隘口处，岗哨把她们拦下。 夏霜出示了证件。 岗哨核查无误后，才放她们入内。 进入隘口后，车子向下行驶，又绕了半小时，才到谷底。 谷底的气象，和四周不同，到处草木扶疏，鲜花盛开，还有大小高矮不等的数十座白色高层建筑。 第七百零五章 走后门为了奉献 这里就是对外界从不公布的神秘疗养所。 在这里疗养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疗养。 据夏霜介绍说，赵雷也在这里。 不过，他和夏至不在同一个片区。 这里划分为生活区、治疗区、运动复健区等。 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有待感化，对国家有价值或潜在价值的人群。 这里配备了全国最顶尖的医疗资源，最好的待遇，最好的服务，当然，也有最森严的戒备和警卫。 在这里的警卫，徒手都是能以一敌十那种。 四周更是用了高墙铁丝电网，墙外更是有宽距一公里的地雷阵。 就算当事人有本事逃出高墙，但到了墙外，也是根本不可能逃出地雷阵的。 夏霜的车徐徐开到高墙外的铁门下。 铁门内，有守兵打开一个小窗，索要夏霜的进入凭条。 夏霜将上级开具的凭条递给守卫。 守卫核实后，才打开电动铁门，示意夏霜将车放在门后，三人才被放了进来。 如果三人带了物品，到这里也会被扣下，不允许带入。 所以夏霜来之前就提示了母亲和夏颜，不要带礼物，因为带了夏至也拿不到。 因此，三个都是空手而来。 见这里戒备如此森严，夏颜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场所，比起这里，基地那里的警戒级别，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时，夏染脚步反而走得没有那么急了。 有句话叫近乡情怯。 看到久未见的女儿，夏染不免想很多。 就象以前找夏颜，一直是夏霜陪着她。 此时看到母亲这种状态，夏霜很懂她，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 “妈，没事，夏至人虽然说话臭了点，但其实她什么都懂。经过我前期的解释，她能理解为何会被他人领养一事了。” “嗯。” 夏染只是应了一声。 夏颜见过夏至了，倒没有特别紧张焦虑的感觉。 三人走到一栋标着生活区的高大白色建筑前，亦是有门禁把守。 夏霜用凭条换的一张卡将门禁刷开。 三个人进了楼内，一楼四周是一片开阔场院，摆放着木制的桌椅凳子，四周亦是草木扶疏，姹紫嫣红，让人眼前一亮。 “这里环境可以啊。她可以自由下来吗？” 夏颜问。 “刚来的时候还不行，现在可以了。不过还不能出这栋建筑。” 夏霜道。 这里每周都会进行一些评估，如果得分高的人，可以逐步减小禁锢，获得更大权限的自由。 夏至从不能出房门，到现在能下楼自由行动，也是一大进步，说明她评估分一直是很好的。 这也说明夏至到目前为止情绪都是挺稳定的，没有太大的波动。 “夏至，她是每周的评分都一直比上一周好吗？” 夏颜一边走，一边问。 “是，其实我每周都有来陪她两、三天，只是不能带你们来，就没有告诉你们。” 夏霜的话，让夏颜和夏染既意外，又松了口气。 “这样最好了，你什么都知道，能多让她了解咱们家，还有大家对她的想念。” 夏染叹了口气。 夏颜说：“可惜我是普通平民的身份，不能进来。” “那你以后也加入我们吧！到时候，你就可以通行无阻了。” 夏霜开启了招募之意。 “值得考虑。如果磊哥一直不转业，我怕是也只能进入这个体系了，不然，我会和他一直没有共同语言。 最好是能一个组，这样我们可以经常交流。” 夏颜眼睛一亮，觉得这样挺好的。 毕竟，前世她虽然是世界顶级名医，可是一直是为富人服务。 那群食?的米虫，靠剥削平民百姓为生，她为他们服务，没有一点成就感。 她如果能加入基地体系，以后服务的对象就是最可爱的人，这能极大体升她的价值感和幸福感，何乐而不为？ “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在基地，顶级的好医生也是稀缺的。毕竟，我们能开出的薪资条件有限。 而且，如果只有一方从事这个职业，还可能夫妻天各一方，天南海北，影响工作和生活。 当然，现在不一样了，象你和石磊都在基地体系内，组织上为了照顾你们的关系，肯定会征求你们的意见，尽力把你们调到一起。 在基地内，能力越大，得到的越多，意见也越能被上级听到和认可。 这是凭本事吃饭的地方。” 夏霜的话，充满了诱惑力。 夏颜频频点头，说： “不错，我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选择。如果磊哥不转回地方，我就加入。 这样我们就会一直有共同话题了。” 夏染没有反对。 女儿能有这样的想法，她很安慰。 自己的丈夫刘强都是基地的高层，自然希望女承父业。 而且在她看来，基地的工作也很有保障，而且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女儿要是加入基地，那刘强还能照顾一二，谁也不能欺负到她。 再说，基地的大夫，怎么也比其它工种更稳妥安全。 一个姑娘家，能找到这样一份好职业，属实不易。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等你毕业了，我和你强叔说一下，看哪里适合里，再把石磊也正式调回京城，到时候，一家人就工作事业一起进步！” 夏染想到这么美好的前途，心情大好。 夏颜也觉得挺好的，反正她如果走了后门，用了关系，也是要保家卫国，又不是想要贪污受贿。 这世界上还有王法，管人家走关系为奉献的吗？ 见夏颜没有拒绝自己的帮助，夏染心情更为熨贴了。 说明夏颜不见外，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融入家庭。 一时间，夏染对即将见到的夏至，更有信心了。 三人进了电梯，乘坐电梯到了六楼。 六楼的楼道还有个门禁，夏霜刷开门禁，是一条长长的封闭式走廊，两边都是一间间的宿舍，铁门紧锁，铁门上挂的也是刷卡的门禁。 到了写着606的房间，夏霜道： “妈，夏颜，夏至就住这里了，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开门了。” “准备好了。” 夏染点点头，虽然努力控制，但她心里还是微微激动起来。 走失了二十来年的女儿，马上要见面了，她这个当妈再克制，也还是心绪起伏。 第七百零六章 母女相见 门禁卡一刷，门“滴”地一声开了。 夏霜让夏染先进屋。 夏染一进屋，就看到一个姑娘，原本应该是站在窗户前，背对着她们，听到开门声，才转过身来。 夏染没有一丝一毫陌生的感觉。 因为这个姑娘不论是长相、身高都和夏霜和夏颜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因为当母亲的直觉，她能察觉出来，这个姑娘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夏霜，也不是夏颜。 她就是她。 夏至。 “夏至！我是夏染！” 夏染不敢说，我是你母亲。 因为她觉得，有生没有养，她很惭愧，哪里敢一上来就自认是母亲？ 让人叫母亲，她必须得承担起抚养的责任。 她一天都没有养过这孩子，没有给她喂过一口奶，怎么能配为人母？ “你是我的亲生母亲？” 夏至说话的语调，用她原本的腔调说话，有点怪怪的，带着外国人说国内话的语气。 “是。”夏染点头，“孩子，你受苦了。” 夏染上前，想要拉着夏至的手，或者抱着她。 但是夏至看到她上来的动作，却是警惕地向后一退，眼中流露出戒备之意。 而身体的姿势，也象一只慵懒却蓄势的猎豹，这是典型的提防对方攻击的动作。 “妈，她这是下意识地反应。她的生活里，充满阴谋和刺杀，对任何人都难以信任。” 夏霜解释。免得让母亲心里受伤。 夏霜自己，也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争取，才初步获得夏至的信任。 她拿出全部的感情，让对方感受。 这些日子，她不光和夏至同吃同住，还给她治疗伤痕积极奔走。 不得不说，梁医生的药还是挺有用的。 经过这几天坚持不懈用药，夏至不光背上突起的伤痕平复了不少，腿上那条新疤痕也从突起变平，颜色也浅淡了许多，再继续用药一段时间，也极有可能消失。 就是这么用心地对待夏至，夏霜终于用自己的真心和热情，捂热了她的心。 听到夏霜解释，夏染心一揪，她捂着胸口，说： “是妈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夏染这么说，夏至楞了下，身上那股陡然升起的气势，立即降了下来，道： “对不起，我在外面，一直是这样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夏染眼圈红了，也不管不顾，上前一把紧紧搂着她，道： “终于看到你了。妈这辈子就想着你们三个姐妹都能回来，在我身边，我死也能闭上眼了。” 夏至不防被夏染抱着，身体有些僵硬。 在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人抱过她。 养父母不可能，训练她的教官不可能，她的朋友，也是她的敌人，更不可能。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素未谋面，但其实她是她孕育出来的，在她体内生活了快十个月。 这样的拥抱让她新鲜又全身酥软。 这是来自母亲的拥包。 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就象在肚子里，被羊水包围时的感觉一样，全身松驰。 “别哭，这不是见面了吗？” 夏至笨拙地安慰着。 谁不想要家庭的温暖？ 尤其看到面孔和自己极为相似的夏霜和夏颜，她们都目光灼灼，关切地看着她。 “我是夏颜，你二姐。” 夏颜倒是笑嘻嘻的。 “我见过了，你，是个作家，写得很好。” 夏至不太会夸人，据如说道。 夏至要是提到别的还好，提这个，夏颜真的有点脸红。 那些鸡汤文真不是她写的，救命啊！ 但奈何这个年代，精神文化生活太贫瘠了。 大家看到富有哲理的文字，都如饥似渴，简直能刻进骨子里。 马上，随着伤痕文学、朦胧诗等各种文学流派的兴起，你方唱罢我登场，文学将迎来一个百花齐放的年代。 这个时期，是作家、诗人、散文等文人，地位在解放后最为崇高的时代。 主要是，文学作品通过记录和刻画，描绘当下，引起了当代人心灵的共鸣，大家对文学的崇拜，达到了一个高峰，此后再无这般，全社会兴起见到作者，就肃然起敬、敬佩得五体投地的年代。 但是夏至还真读过夏颜的书。 那天到作者交流会的现场，对于提前进入的与会者，前二十名有赠送作者的作品。 她当时就被送了一本夏颜写的书。 在执行任务前，为了掩饰，她匆匆翻了一些，感觉还挺有感触的，写得深得她心。 所以，她对夏颜总觉得有莫名亲切感。 这是与作者心灵交流后的感受。 夏至说着话，这时自然地也反抱着夏染。 夏染终于情绪稳定了下来，夏霜也不敢她太激动，上前扶开她，说： “妈，咱们慢慢聊，你身体也不好，别太激动。” “母亲的身体不好？” 夏至问。 夏霜没有和她聊过这个，所以她不知道。 “是，她心脏不好，需要手术治疗，这其间，她生怕手术会出问题，没找齐我们，她也不甘心，一直拖着不手术。 到现在为止，她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期，只能等心脏移植手术进一步完善了。” 夏颜觉得有必要让夏至知道母亲的身体情况。 这也算是打一张同情牌吧。 反正，只要让夏至能接受她们，多打打亲情牌没坏处。 “是吗？心脏移植？现在国内还不能做啊！确实挺严重的。” 夏至皱了下眉头。 夏颜听这句话怪怪的，但一时也悟不透为什么怪。 “所以，妈一直担心我们在外面过得如何，现在大家都团圆了，她肯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二姐我，可是一个厉害的心内科医生，到时候，等条件成熟了，我一定把妈治好。” 夏颜找话题。 “这里也没有太多椅子，你们随意请坐，坐我床上也可以。” 夏至这时意识到自己是主人，便道。 “好孩子，让我好好看看你。” 夏染坐在床边，两手握着夏至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 “怎么样？我长得和她们都挺像的。” 夏至的眉眼间带着几丝凌厉，如果她板起脸，凶起来，肯定挺吓人的。 夏染伸出手，抚平她眉间的紧皱，笑道： “你多笑笑，和她们一样好看。” 第七百零七章 你是妈妈 夏霜一直在边上静观其变。 当夏染突然举手抚夏至眉心时，夏霜神色一凝，全身都戒备起来，对她来说，这也是下意识地保护己方的动作。 因为，夏染这一举动，面对夏至而言，可能会遭到她下意识的反击。 对一起来个杀手来说，眉心何其重要？ 这以脆弱的地方，怎么能暴露于他人手下？ 万一夏至突然暴而出手，夏染那弱不禁风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还好，夏至没有动弹，只是任凭夏染抚摸着她的眉心，身形微微一动，她一直紧抿着的嘴，终于松驰，嘴角上扬，说： “妈妈身上好香，是我想像中的味道。” “傻孩子！”夏染又哭了，这下憋不住了，抱着夏至哭得稀哩哗啦，“原来你也想妈妈。” 这是夏至主动叫她妈妈。 刚才一开始叫母亲，太正式了，透露着拘谨和疏离，让她很不是滋味。 她以为，从母亲到妈妈这段路，还要很长，没想到夏至这么快就叫她妈妈。 这孩子，太缺母爱了。 夏染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紧紧搂着夏至不肯松手。 这时，夏至也觉得不对，夏染的身体越来越沉，还好，她还能承受得起，但不对劲。 她赶紧直起身一看，夏染因为太激动，闭气晕了过去。 夏至赶紧反手把母亲抱起，放到床上，急呼： “妈，你怎么了？” “让开，我看看。” 夏颜赶紧分开她们，上前查看。 然后，她用手掐了夏染的人中。 这一招挺灵的，夏染悠悠醒转。 夏至吓坏了，她没想到夏染这么脆弱。 早知道这样，她也该收敛下感情，缓缓。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不过叫了声妈，夏染就这么激动？ 这，才是母亲的样子吧？ 想起以前的养母，还有后面那个养父，她哪怕叫他们一百声，他们也无动于衷。 甚至小时候那个养母，还会嫌她吵，一烦，就拿鞋底抽她的嘴巴。 以至于叫“妈”在她感觉里，都是很艰难的词。 哪怕她也很想有妈妈，但养母死后，她就没再叫过任何人妈妈了。 方才她也是无意识地叫了一声妈，没想到夏染会这么在乎？ 这种沉甸甸的心意，让夏至接到了。 “孩子，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太激动了，我现在心脏不好，一激动就这样。 从夏霜说能见你起，我已经反复练习，让自己看到你不要激动，要克制，就怕吓着你。 没想到，我还是忍不住。” 夏染看到夏至的惊慌，歉意地道。 “妈，你可能是少听我叫你，以后我多叫叫你，你就习惯了。” 夏至憨憨地道。 夏颜和夏霜忍俊不禁。 没想到，这个冷情冷面的杀手妹妹，也会有这样失措的时候。 “好，你多叫叫，把以前缺的，都补回来。妈爱听！” 夏染全心全意地道。 夏至又被一拳重重打在胸口。 这就是亲妈呀！ “嗯，知道了，妈。” 夏至眼圈热热的。 突然，她觉得脸上一热。 用手背一拂，是两行泪。 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早就心如铁石，不懂得哭是什么滋味了。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母亲，就破防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妈知道你受委屈了，心里苦。妈以前无能，没有好好保护你们。 你回来就好，找到家了，以后，妈妈要努力活着，只要我努力活着，你们就有妈，就有人给你们一个家。” 夏染也哭了。 夏颜听到夏染这么说，心里暗暗抽痛。 她早就把夏染当成自己的母亲一样了，不忍她受疾病的折磨。 但既然夏染的病一时半会也治不好，夏颜也只能静待时机的到来。 只是现在听到夏染说的话，她突然发现母爱的伟大。 她活着，她想活着！ 并不是为了自己活着！ 而是想为自己的孩子活着！ 她想好好活着，给她们一个可以后退的家。 如果没有当母亲，夏颜恐怕不会有这么深刻的感受。 现在她自己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已经能完全理解夏染的感受。 谁敢动她的孩子，让她们骨肉分离这么久，谁都不能好过。 如果她生了病，她也会努力挣扎求生，因为她活一天，孩子们就有妈一天，就有保障一天！ 谁也不能越过一个母亲，去欺负她的孩子！ 只要母亲在，她就会保护她的孩子！ 有妈在，她的孩子就有依靠！ “妈，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相信我！” 夏颜忍着泪水，握着母亲的手道。 “行啦，你们一个一个，不要整得这么伤感。我们一家能团聚是好事。” 夏霜赶紧转移话题。 但她一向高冷惯了，不是插科打诨的人，转移话题，也是干巴巴的。 “没错，不哭了，以后我们都要笑。” 夏染赶紧把眼泪擦干。 夏至哑声问： “你们要喝水吗？” 她也不等大家回答，转身倒水。 她不好意思了。 当着大家的面哭，这是自离开幼年养父母后，从未发生过的事，有点害羞怎么回事？ 夏颜看出她的羞涩，笑道： “好，喝。说了这么多话，也口渴了。” 夏至倒好水，先拿了一杯温水给夏染，她将夏染扶起，让她靠自己身上，把水放到她边，喂她喝。 夏染刚发作完，确实全身无力。 能被夏至伺候，她也乐意，感觉这普通的温开水，比蜜水还甜。 夏颜和夏霜也拿了水，各自喝着水，想着心事。 “孩子，这么多年，妈总算找到你了。夏霜，你妹什么时候能出去？ 我想带她回家看看。在咱们，也有她一间卧室，让她回去认认床。” 夏染喝完水，感觉身上的力气都回来了不少，主要是大有安慰。 “妈，很快了，只要夏至想，主动提出要求，上级会答应的。” 夏颜以为夏霜会为难，没想到她答得很干脆。 “夏至，你什么时候打报告？家里人都盼着你回去。” 夏染一听，精神一振。 “目前长居家中还不可能，回家探亲是可以的，夏至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组织上沟通。 不过，她回家探亲一事，我可以做担保人。” 夏霜这么说，大家就明白了，夏至回家长住，目前还不行，但是她之所以能回家探亲，是夏霜在背书。 夏霜做夏至的担保人。 第七百零八章 身世的惊天大瓜 这就意味着，如果夏至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在探亲回家出逃，不回疗养院，夏霜就要背锅。 轻则各种处份，重则可能还要入刑。 见夏霜这么说，夏染一时也不敢再催了。 她可不能搭上两个女儿的前途。 夏至却道： “放心，我一定会遵守规则，不会脱逃的。 我早就厌倦了过去打打杀杀的生活。 现在是个机会，我可以重新做人，我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谁不想珍惜做人的机会。” 在场的人都大为欣慰。 “夏至，你能这么想就好。家里随时有你的位置，你在这里好好表现，最好能达到及早回家长住的标准。 其它一切有家里帮你打点，你就不用想别的。” 夏染叮嘱。 亲情成为她们联结的纽带。 虽然从夏至出生起，这家人就没有相处过，但在一起时，却又好象熟悉得不得了。 夏染看着三个女儿，顶着同一张脸，都这么孝顺、出色，也不由忍俊不禁，说： “当年，张卫东让我做什么试管婴儿，我还不肯，后来他一直劝说，我才勉强做了。 没想到，收获巨大，有了三个这么漂亮、聪明、有出息的女儿。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 这也是我们的假结婚里，他唯一对我做过的好事。” 这是夫妻间的私密话题，要不是今天被意外重逢的幸福撞到，夏染也不会激动地脱口而出。 以前，这样的话题，她根本不可能和女儿们交流，甚至连现任丈夫刘强也没说过。 “妈？什么？你说我们是做试管的产物？这？什么年代？怎么现在就有试管婴儿的技术了？” 夏颜是医生，最为敏感。 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她也知道，试管婴儿技术，正式出现是去年，也就是1978年。 当然，按之前技术只要出现在普通人群中，就已经至少存在若干年的理论，试管婴儿可能早就在实验室存在，只是1978年才成熟，确定，用于普通民众。 但即便二十多年前就有试管婴儿的技术，张卫东哪来的这种手段？ 怎么可能用在母亲身上？ “啊？张卫东以前是学医的，你们不知道吗？” 夏染吃惊地道。 她以为女儿们会了解父亲的方方面面。 这就是信息的盲区。 她以为女儿了解父亲是理所当然，所以也不会对张卫东进行无微不至的详细介绍，前身后来的。 而儿女们认识了当下的父母，一般也不会有太强的探究他们过往的好奇心。 除非有一天，父母不在了，他们感到后悔，开始怀念，可能才会追溯父母一辈的过往时光。 因此，一个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没有必然要了解的欲望和兴趣。 这就形成了中间的空白。 夏颜她们并不知道张卫东个人的详细过往。 “不知道啊，他是学医的？我一直以为他是师范毕业的。他不是老师吗？” 夏颜楞怔道。 她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 “他最早是学医的，但毕业后，他突然不想当医生了，就象鲁迅先生一样，他觉得教书育人，从小影响孩子，形成正确的人生观，教化感人，这样的事更有意义。 所以他就弃医从师了。 他很聪明，只要通过学习的努力能达成的事情，他就能努力达到。 在我下乡前，我在京大医学院无意中遇到过他。 当时也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觉得他很老实内向。 但是下乡后，我在插队的县城，也就是桃源县，又意外遇到他。 才了解到，他是桃源县人，现在改行做老师了。 我当时也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知道我有男朋友，就是刘强，但还是找到我，说愿意和我结婚，帮我度过难关。 这件事，还征求了刘强的意见。 刘强当时也很难。 他父亲正处在历史的风口浪尖上，一个不慎，就可能牵连全家。 刘强迫切需要我和他切割清楚关系。 要不然，连我也会受到波及。 你们没有办法想像，一个未婚的姑娘，戴高帽去游街，或者被拉上大戏台，被几千人同时挨批…… 这种对我肯定不能承受。 如果真要承受这种污辱，我肯定会去自杀。 刘强也知道我的性格，在得知张卫东这件事后，就劝我嫁给张卫东，等时机一过，再另寻他法。 你们不要误会，不是我利用张卫东，还在其间和刘强藕断丝连。 我和张卫东结婚后，是彻底和刘强断绝了联系。 我也曾想过，要和张卫东好好过日子。 可是张卫东告诉我，他只是帮助我，并不是真的结婚，他个人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然后，他和我结婚，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让村里人不看轻他。 要是他一直没结婚，在村里就会特别显眼，特别奇怪，成为大家议论的对象。 他说，这不光是帮我，也是帮他自己，所以我们两不亏欠。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真是好人。 而且，没有了对刘强的亏疚，没有心理负担。 我们相敬如宾，晚上睡觉也是一人一个被窝。 后来，他还偷打了一张木床垫，晚上睡觉时，放在地上，他自己在地上睡。 白天，就把那个床垫竖起来，放在门后。 我们就这样相互配合，蒙骗了所有人，包括你们奶奶。” 啊？ 这，简直是个惊天大瓜好不好？ “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亲生父亲不是张卫东？” 夏颜是个医生，一听他和母亲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是她们的父亲？ 这下，她莫名觉得一松。 想想自己的父亲是张卫东那种人，就觉得不舒服。 亲生父亲不是他？ 那不要太好。 夏霜和夏至也皆是一怔。 她们虽然没结婚，但也是成年人了，自然意味着这样相敬如宾的相处，意味着什么。 “自然不是，这事我本来打到也不会说，毕竟你们是孩子，我也不好提这些事。 但是今天既然都说开了，你们仨也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和你们说说，好让你们以后心里也有个数。” 夏染红着脸，挺不好意思的。 “妈，你说，我们听着。那后面又怎么有了我们？” 夏霜一度以为，是不是张卫东后面又“行”了。要不然，她们总不能象孙猴子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你们记得张卫东是学医的吗？你们知道他学的专业是什么吗？” 这时，夏染还卖了个关子。 反正该说都说了，她也开始放松心态。 第七百零九章 她们的生父 “什么专业？” 夏颜来了劲。 主要是一想到张卫东不是自己亲爹，全身那个舒爽。 不是她嫌弃张卫东没有钱没有地位。 主要是他身为一个男人，上不能护妻，下不能护儿。 眼睁睁看着重男轻女的母亲，把孩子送给别人养？ 而且过后也不闻不问。 这样的男人，当她的亲爹，真是一种耻辱。 她都怕他劣质的生物遗传基因传给自己的下一代，在哪个孩子身上爆发出来。 现在知道他不是生父，自然开心。 “张卫东是学妇产科的。” 夏染吊足胃口，给出答案。 “啊？原来如此，难怪！” 夏颜喃喃道。 而且，她也没想到，张卫东竟然是京城医大毕业的，也就是说，是她的学长喽？ 夏颜觉得，如果去找一些当年的教授，没准有人还记得他，还了解他。 只是现在，这种探究的欲望没有那么强。 “那我们是怎么生出来的？” 夏霜这时也迫不及待地问。 她对张卫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母亲在离婚后，就把她带回了京城。 她可能是天资聪颖，隐约记得一些生活的零星画面，但并不美好，平时也刻意忘记。 “我们结婚一年，我一直没有怀孕。张家老人开始不满，指桑骂槐，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而村里人听到老人这么说，也对我指指点点，颇多关注。 张卫东觉得这不是事，他主修妇产科，于是，就出了一个主意，说可以做试管婴儿。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项技术。 但是当时国内不是到处很乱吗？ 学校、医院全部都陷入混乱中。 也许这样的技术已经发展出来，只是我不知道罢了。 他学的是这个专业，接触的也是顶级的医生，可能这个技术只在他们内部流传。 因此，我就向他了解，这是什么技术？能否顺利怀孕。 他告诉我，十分安全，只要有人捐精，然后我吃一些促排的药物，就能最终实现。 捐精的人，他去找，我这边，只要吃药，到时候他会联系大夫帮我做。 于是，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我就答应了。 最主要的是，当时的气氛真的很压抑，我看不到未来的一点希望，以为自己要一辈子生活在那里。 如果是这样，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也是我希望的事。 敲定之后，他很快到我回京城，在一个私人的诊所里，帮我做了试管婴儿。 一个月后，孩子安全着床。 我一口气生了你们三个。 张卫东告诉我，捐精的人，是他在外面找的，那个人绝对优秀，各方面条件上佳，让我不用担心精子的质量。 现在看来，这点他倒没有骗我。 你们这么出色，也有一半那个未知的捐助者的功劳。” “啊？妈妈，那么说，我们的父亲是谁，你也不知道吗？” 这时，夏至有点吃惊地问。 “是的，不知道你们的生父是谁。但是你们只要知道，你们的母亲是我就行了。” 夏染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今天终于说出真相，她如释重负，心头压的石块一下子就搬走了。 “妈妈，这么操作挺好的，至少，我最高兴的就是生父不是张卫东。”夏颜道，“如果你们大家想知道生父是谁，我可以去稍微打听一下，说不定能问出来。妈，你还记得那个私人诊所在哪里？医生你认识吗？” “那个私人诊所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但是具体地址应该是在春泥胡同的108号。 地址我记得很清楚，是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 当时我还担心各种消毒、流程会不会到位、成熟，结果进去一看，除了外表是普通民居，里面完全就是医院手术室的装修，该有的都有。 里面的医生护士也显得很专业，我才放心让他们做的。” “你记得医生的名字吗？”夏颜问。 “他们只称姓，什么胡大夫，王护士，张医生，这样。” 夏染回道。 “这就难办了，没有具体的名字不好找。”夏颜嘀咕道，“先去春泥胡同问问。” 夏颜总觉得怪怪的。 这个诊所，竟然在一个民居中心，搞了个手术室？ 好象就是特意为夏染去而开设的？ 夏颜这时一个机灵，想到了多胞胎实验的事。 难道，这也是新人类计划的人在搞事？ 夏颜看向夏霜。 没想到，夏霜也看向了夏颜。 不知道是出于同卵多胞胎之间的心电感应还是啥的，反正这种感觉就很玄妙，对视的一刹那间，夏颜就明白，夏霜也想到了这些。 夏颜还不知道新人类计划，但知道有机构在“创造”多胞胎诞生的条件。 夏霜冲她点了点头。 看来，夏霜也明白，夏颜想她所想。 夏至因为不知道多胞胎一事，听得一头雾水。 “夏颜，你去问京大医学院的教授，查下张卫东的学籍资料，看他和那件事联系有多深。 我呢，就去春泥胡同，再探个究竟。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但有做过的，必定会留下痕迹。” 夏霜已经想好了方案。 夏染听了，一脸懵。 她这是？给孩子们找了什么事吗？ “发生了什么？”夏染问。 这也是夏至想知道的。 “妈，我们努力找找，看能找到亲生父亲吗？” 夏颜开始了大忽悠。 夏染听了，也没有意见。 孩子们想要知道亲生父亲是谁，是人之常理。 找也是让她们心安。 找到最好，再根据情况而定，认不认，视双方的现实条件方不方便。 但是找了也就安心了。 找不到的话，尽人事，听天命。 “好，你们找到了，也要注意观察，不要一下子打扰人家。毕竟，当时是张卫东找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 如果人家现在有家庭，咱们也不要去打扰人家。” “好。” 夏霜和夏颜都点头。 夏至被限制了自由，自然不能帮忙。 但她也是饶有兴味，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这是人的生物学原始驱动力。 中午，母女仨一起在疗养所食堂吃饭。 夏至也把自己的人生经历一一告诉了夏染。 夏染听了，十分难受。 但还好夏至一直安慰她，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她自己都无所谓了。 再说，这一切也不是她造成的。 第七百一十章 他出过国 母女四人共度了一个总体愉快的一天。 到了下午，夏染眼看探视时间到了，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去时，她回头看夏至站在身后，眼睛一直盯着她们，夏染忍着内心的不舍，道： “你在这里面好好听组织的话，妈早晚接你回家。” “好。” 夏至乖乖地点头。 经过这一天的接触了解，亲情的反哺，浇灌，夏至就象一只全身长着尖刺的刺猬，突然就顺毛了。 夏颜觉得这是个好事。 说明夏至不是完全油盐不进。 在她看来，夏至对于亲情的渴望也是十分强烈的。 “姐，我说呀，以后是不是有空，再带我单独进来一趟？我和小妹好好交流一下。 之前不是说过，她受过催眠暗示的痕迹很重吗？” 夏颜想好好排除一下，不让这件事成为她们之间相处的障碍。 一个会突然暴起、发难的家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现在，她必须来当这个拆弹专家。 “是，我们也试图探索她被催眠一事，但是这边缺少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进展不大。” 夏霜如实道。 “我有学过这方面的基本技巧，试试看吧。催眠也是心理学中的一种。” 夏颜作为大夫，自然也学过心理学基础。 但是后世的所学，再基础，也比现在要全面。 今天这么多人，再加上大家都情绪激动，也不好对夏至做一些基本的诱导问话。 “行，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申请。” 夏霜看着走在前面的母亲，感觉她走路都比今天来有力多了。 “真没想到，咱们是试管婴儿。” 夏颜咂舌。 夏霜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很古怪。 是啊，这年代的人，都觉得孩子就是爹生妈怀的，哪里会想到，她们是由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生物学父亲的“赠品”呢？ 不过，她们都是心理强大之人。 一个是准医生，一个是基地千棰万炼出来的人物，也就是稍稍“格登”了一下，就不放在心上了。 她们适应新角色的能力很快。 把夏染送回家后，夏颜给母亲做了身体检查，感觉今天虽然有情绪波动，但影响不大，就嘱咐她按时吃药，身体无碍，就回家了。 家里毕竟还有三个宝宝。 回到家里，郑岚和司琴正好在给孩子们喂牛奶，夏颜赶紧上前帮忙。 小宝还躺在婴儿床上“咿呀”叫，没有人喂他，估计也是饿狠了，一吃到奶瓶，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了，夏颜突然觉得腿上一热。 小家伙吃了就尿。 她又赶紧给他擦身，换尿布。 她去看夏至的事，还没有和家里人说，现在也是处于一个保密的阶段，因此就随便找了个别的借口和家里人说。 司琴关切地问她吃饭没。 夏颜说在外面吃了。 “哎，石磊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心扑在工作上，出门就几个月不回家，也不想着家里老婆孩子正是要帮忙的时候！” 司琴嘴上抱怨着儿子。 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责怪儿子，其实也是告诉夏颜，她有体察到夏颜对家庭的付出。 而且，司琴也不是嘴上说说，她自己也拿出实际行动，平时白天她来帮忙的时候更多。 而且，郑岚的保姆费，也是她强行要出。 夏颜不想让她出，她还不高兴。 夏颜知道，这是她出于婆婆的义务，既然司琴愿意，她最好也只好顺着她了。 固然她不缺这些保姆费用，但是司琴能这么做，还是让她体会到了被家庭尊重的感觉。 “没事，他一心打拼工作，也是为了家庭。咱们不都有空，家里还有你们搭把手，我比谁都幸福。” 司琴投之以桃，夏颜还之以李。 第二天，夏颜就出门去京大。 京大现在还没上课，但是医学院是一直正常开业。 京大医学系的教授，也在这里上班，接诊。 夏颜去了京大医学院，找到妇产科，当天值班的是40多岁的周教授。 夏颜看她有空，就赶紧自我介绍身份，问她认不认识张卫东。 “张卫东？你怎么认识他？” 周教授一听，立即想起来了。 “他是我父亲，我想了解下，他当年在这里学习生活的一些情况。我不也考上京大了吗？” 夏颜笑嘻嘻地道。 只是打听一下父亲的过往，也不是秘密，周教授便笑着说： “说来也巧，我和你父亲是同班同学。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和我女儿也差不多。 没想到张卫东的女儿，也学医了？ 真是女承父业。好事！你想了解什么？” “我爸毕业后，没当老师，去当了医生，你知道，这应该是有什么突然的一个想法转变。 要不然，他不可能放弃学了这么久的医，去当老师吧？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这种事，问他也不会说嘛！ 正好我也来这里上学，有机会接触到你们。” 夏颜很惊喜，万万没想到，一问就问对人了。 “他当年在我们班学习很刻苦、踏实，成绩优异，大二时，作为交换生，去了一趟美国。 不知道是不是去美国的影响？大四回来时，我觉得他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更加沉默内向了，整天泡在实验室里，至于做什么项目，我们都不清楚。 他师从郑教授，郑教授是不孕不育方面的专家。 所以，我后来隐约听说，张卫东从事的是从国外引进的先进生殖辅助技术。 如果技术成熟，那么弱精、少精的忠者，还有一些排卵有障碍的患者，都可以借助这项技术，拥有孩子。 虽然不能说完全是自己的，但至少可以有另一半的血缘吧，而且受孕的母体也是母亲本身。 从心理上来说，更有亲生骨肉的感觉。” 周教授没想到了解得还挺多的。 夏颜大喜，问： “那这项生殖辅助技术有什么进展吗？” “据说前期挺顺利的，但后面，你也知道，遇上了那个年代。和国外有关的，都不需再进行了。 张卫东被迫取消了这个科研项目，他也失去了毕业论文，让他大受打击。 后来应该是用了别的论文，才过了关，领到了毕业证书。 我觉得，他会改行，应该是受了项目被阻的打击。” 周教授分析说。 第七百一十一章 他差点成为医学大牛 “嗯，的确有可能，全情投入做一件事，而且自认为是对人类医学有促进的事，结果因为不可测的事件被阻止了，肯定会崩溃。” 夏颜是医学博士，知道学医路上的一路艰难。 自然能体会到，在那种状态下，张卫东是如何颓靡。 他可能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那个项目上了，结果项目被无情完结，他也失去了人生的意义和目标。 而且，以当时四面楚歌的环境，他根本看不到项目还有重启的可能。 于是，一怒之下，他就选择了当老师。 然而，和夏染结婚，他却有了一个可以将项目从实验室到实践的机会…… 夏颜忽然细思极恐。 夏染遇到的一切，会不会是张卫东的阴谋？ 他有意和夏染结婚，假称自己不能人事，然后在村里操控舆论环境，让夏染心甘情愿地去做试管婴儿。 不会吧？ 不会吧？ 难道真的是这样？ 如果是，张卫东心机也太深沉了。 可是，如果她们是他的试验品，那他应该特别珍惜才是，把她们放在身边观察成长，又怎么会放任家里的老太太把她们送走？ 是他一时不察？ 还是故意的？ 这件事，水好深啊！ 夏颜没想到，石磊追查何家村多胞胎案件，最后会有一条线，追溯到了自己一家人身上。 这么蹊跷离奇的身世，真是难以让人相信，这就是正常人的生活。 “小夏，你怎么了？有听我说话吗？” 周教授看到夏颜发呆，问道。 “哦，对不起，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得呆住了。” 夏颜赶紧道歉。 “哈哈，你这表情，我一看就看出来你走神了。学生们上课，以为我们没看到呢，其实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周教授有几分得瑟。 夏颜被当场抓了开小差，不禁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笑道： “周教授，还有人更了解我父亲当年的学习和工作吗？” “有啊，郑教授。不过他年纪比较大，已经退休了。他住在学校的燕园里，门牌号是27，你可以找他问问。 他现在还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在妇产科遇到什么特别的案例，或者比较棘手的案例，还会去问他。” 周教授提供得很详细。 “原来是这样。对了，咱们现在有开始做试管婴儿的项目吗？” “试管婴儿？没有，这项技术止于你父亲，当时也不太成熟，他还再完善改进。 可以说，到他那里，就是最先进的技术了，可惜了。 不然，就可以造福好多不孕不育的夫妻，少一些家破人亡。” 周教授叹了口气。 夏颜点点头，谢过周教授，就先行告辞了。 走出医院，她看了下表，发现还有时间，就索性直捣黄龙，去拜访郑教授。 郑教授的家不难找，夏颜对这里很熟悉了，进了学校后，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暑假没几天就要结束了，从外地来上学的学生们，有些已经提前回来了。 所以走在校园里，还能时不是看到个把同学往来匆匆。 夏颜按响了郑教授家的门铃。 “谁呀？” 不一会儿，屋里走出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 “我叫夏颜，是京大医学系的学生，来拜访郑教授。” 这人身份果然好用，保姆便开了门，笑说： “郑教授正好在看书，进来吧。” 夏颜谢过她，在她带领下，进了屋。 屋里果然就是学者家的氛围，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收音机，摆在客厅的茶几上。 四周沿墙打成书架，书架上都塞满了大部头的医学书籍。 一进屋，学术压迫感好强。 夏颜看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放大镜在看一本医学杂志，知道他是郑教授，不禁肃然起敬。 京大这些教授，就没有一个是不勤奋好学的，哪怕退休了也是这样，经常钻研最新的医学知识、医学发现，做到自己的知识储备常用常新。 “郑教授，您好，我是京大医学系的大二学生，我叫夏颜。” “你好，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郑教授足有80多岁了，耳聪目明，所以哪怕是夏颜都结婚生孩子了，他叫夏颜一声小姑娘，也不为过。 当然，这也说明夏颜长得还年轻，一点也不象结婚生过孩子的样子。 夏颜赶紧恭敬地说明来意。 “张卫东？你父亲？哎，我记得他。他是我最出色的学生之一，可惜呀，遇到那个年代，不然，他现在肯定也是国际上这个领域内的大牛。” 郑教授果然爱才，一脸惋惜是藏不住的。 “我父亲据说在那之前，做了一个生殖辅助医学的项目，我想了解一下，当时这个项目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他现在转行当了老师，但我总觉得他郁郁寡欢，想要在这方面和他有些话题。 因为我现在也学医，也许未来，我要是有机会从事妇产科，也可以继续他的实验项目。” 夏颜表明了女承父业之心，顿时让郑教授表情欣喜起来，他说： “这个项目，利国利民，造福广大不孕不育的家庭，你父亲是去国外进修时带回来的项目。 当时，他自己也十分投入。 国外的技术，其实也不太成熟，他没日没夜扑在实验室里，就是想赶超国际上最先进的水平。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这点。 当时，他已经成功了做了两起医学案例，帮助两个家庭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据你父亲说，这还不够，因为如果其中一方精子彻底没有活力，找不到可以让卵子受孕的精子，那只能用别人的来代替。 这有可能会让一方心理上产生不适。 他的终极目标是，让双方能拥有自己血脉的亲生儿女。 当时我也很吃惊，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他说，可以借助技术的进步，不需要精子，也不需要卵子，提取男女双方的干细胞，来合成人类的胚胎。 当他这么说时，我被震住了。 这项技术可谓惊世骇俗，挑战伦理。风险极大，会造成社会舆论方面的不安。 我当时劝阻了他，但他执意要做。” 说到这时，郑教授叹了口气。 第七百一十二章 隐形大牛 别说郑教授当时了，就是夏颜现在，也被张卫东理念之超前而震住了。 不说别的，这种干细胞合成人类的技术，可是到20世纪末才正式推进，有所成的呀？ 现在可是1979年，而张卫东提出这个理念时，还是1950左右。 如果不计别的，张卫东确实如郑教授评论的，如果没有那些年，他绝对会在世界医林界占一席之地。 撇开私人因素，张卫东绝对值得夏颜竖个大拇指，呼声：牛！ 看到夏颜一脸愕然，郑教授有点骄傲地笑了，说： “你也是学医的，你父亲确实值得你骄傲。他是我教过的，最有医学天赋的天才。 可惜啊，都被那个年代耽误了。 换成现在这种环境，他最少也是你们医学系的系主任以上的职位了。” “郑教授，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离开医学院后，仍然继续私下做这项研究？” 夏颜换了个问题。 “嗯，这我就不了解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项医学技术十分先进，如果他没有相应的实验室支持，是不可能完成的。 你说他离校后，改行当了教师？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他就算有心也无力。 你都知道，那几年，咱们京大医学系都被打烂了，所有实验室也被破坏殆尽，各种医学实验项目也不是不停止。 就算你父亲想用利用我们学校的设备都不可能。 咱们这边算是条件最好的，地方上根本没有这种条件。” “好的，我明白了。” 夏颜在周教授和郑教授这里，都了解到了不少情况。 最让她震撼的，莫过于张卫东竟然有这么牛的背景。 说实话，作为同行，她为张卫东深感惋惜，真是生不逢时，错过了一个时代。 临走前，夏颜又问郑教授： “您知道那几年，在咱们京城有什么私人诊所，实力比较雄厚的，能私下开展试管婴儿技术的？” “据我所知，没有。” “春泥胡同您听说过吗？” “没有。” 夏颜在这问不到相关信息，谢过之后，正打算离开，郑教授突然叫住她说： “如果私人诊所有实力开展生殖辅助治疗的，当时民间的力量根本不可能。 你也知道，所有的专家、学者都风光不再，人人自危，没人敢开展那些实验。 不过，有一种人例外，就是外国人。” 夏颜心中一动。 是啊，当时国内的私人诊所都是以偷摸的形式开的，投资雄厚的诊所根本不存在。 但如果有外国势力介入，那就不一样了。 夏颜心中一凛。 “对了，郑教授，我父亲当年去国外交换留学，是在哪个大学？” “美国明斯康达州大学。” 郑教授记忆超群，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赶紧向郑教授致谢，才慢慢离开。 夏颜慢慢走在校园里，看着一路上欢声笑语而过的同学，他们年轻的面庞充斥着无忧的笑容。 夏颜第一次觉得，她们仨姐妹的身世，充满着诡异和离奇。 张卫东，是人还是魔鬼？ 她不断回闪着几次和张卫东见面的场景。 张卫东乍看就是一个一事无成、懦弱胆小的教师形像，放在过去，不知道这些情况前，夏颜肯定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现在，了解了这么多，张卫东的形像定位已经发生了彻底改变。 他不再是原来那个默默无闻的农村教师。 他是一个…… 夏颜一时也说不清楚滋味。 夏颜开车，直奔娘家，想和夏霜对一下她调查到的情况。 结果，到了夏家时，夏霜因为有事耽搁了，还没出门。 于是，夏颜把了解到的情况一说，夏霜同样也觉得张卫东不简单。 如果母亲当时在那个私人诊所做的试管婴儿手术，是国外医疗机构赞助的，说明张卫东和国外的联系并没有中断，对自己做的实验项目也没有中断。 那他平时在桃源县的表现，是装的？ “走，咱们去调查下这个诊所的情况，必要是，得请基地出手了。” 夏霜沉吟后，晓得，如果一旦和国外的机构扯上联系，光靠她们是查不出来什么。 “好。对了，姐，我觉得，得赶紧把张卫东控制起来，他远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他应该知道很多东西。 如果他说实话，我们的来历，也就有个结果。” 夏颜急切地道。 “行，我现在就和基地电话汇报下。” 夏霜说着，到书房，用书房的电话和上级联系。 夏颜等她汇报完，就和她一起出门，到春泥胡同。 “大爷，您知道这里原来有一家私人诊所吗？很出名的？设备很好，医生技术也很好。” 二人到了春泥胡同，很快就找到了对应门牌号。 但那是个小院子，现在铁门紧锁，看墙头的草，似乎很久没有人住了，不然不至于无人打理。 “哦？私人诊所？没听说过呀？” “您想想，会不会回忆起来？二十来年前？” 夏霜对着这位看上去60多岁的大爷耐心问道。 “20多年前？我才四十多岁，脑子好得很，怎么可能记错，确实没有什么私人诊所。 要是像你说的，设备先进，医术高明，肯定门庭若市，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说你，你见过哪个私人诊所这么好，开在这样的小胡同里？” 大爷看来确实不知道这里开过诊所。 “那大爷，这家还有人住吗？我看怎么是荒的？” “哦，这是解放前一个大地主的私产。解放后，他对国家也有贡献，国家就没有抄没他的资产，仍然留给他了。 我记得叫张昌明，对，没错，就是这个名了。 我爸以前还在他家打过短工，老是说这老爷子人不错，结账痛快，不赖工钱。 遇到逢年过节到他家帮佣，他还会额外多给块腊肉啥的，人属实不错。” 大爷一说起这个，就来了兴致。 “那他人呢？是解放后没住在这？还是后来有回来过？” “他没回来过，听说是他儿子回来，在这住了几年。后来，他儿子也不住这了，咱也不知道是啥时候没住这的。 大约20多年前嘛，不是闹那啥。说他是资修啥的，要斗。估计就离开这里了，可能回乡下插队了。” 大爷的话，让夏颜却如醍醐灌顶，有一种突然把线接上去的感觉。 第七百一十三章 他们是父子 “那之后，这里就没人住了是吗？” 夏霜继续问。 “是啊。从那之后，这门就一直关着。 不过，因为这样，如果人家有回来一次半次，也没人知道。反正宅子公家是没有没收，一直是人家的。” “好，谢谢大爷。” 夏霜谢过他。 二人看四下无人，趴着门缝往里看。 可以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草长满了庭院，足见的确无人居住。 夏霜又仔细看了下门锁，已经生锈不堪，上面积了一层灰。 “很久没人来过了。” 夏霜叹了口气道。 “姐，你觉不觉得，那个张昌明是不是张卫东的父亲？这是他的房子？” 夏颜道。 “还真有这种可能。走，咱们去派出所查下。” 二人来到辖区派出所。 夏霜亮出身份证，表明身份，派出所的同志十分热情，立即指派了一个老户籍警帮忙查找。 “二十年前的户籍，当时因为那个年代，缺失了一些，不知道你们说的那家人，会不会缺失的档案里。” 老户籍警姓林，在这工作快三十年了，20岁时就来这里上班了，对本地的情况十分熟悉。 “春泥胡同108号的张家，一直没有人住，张昌明据说是个大地主，您对这户人家有印像吗？” 夏霜问道。 “这家？有印像。不过是对宅子有印像，因为一直没人住。反正我来的时候，巡逻到那片，那里就一直关着。 问周围的邻居，也说那里空着。 后来，说是张家的儿子回来住了，当时我们上门去查验身份，记得是个瘦高的年轻人，叫张什么来着了？ 年代太久了，我也忘了。 不过，当时我有给他做了户籍登记，如果户口簿还能找到的，就能看到那份登记。” 老林说着，带她们来到档案室。 档案室里，户籍档案堆积如山。 还好，老林把这些档案分年归类得很好，他很容易就找出了50年代的户籍本。 “找到了，你们运气真好，没有缺失。 喏，张昌明，长子，张卫东，在京城医大就学。” 老林挺自豪的，他工作到位，给同行带来帮助，这就是他工作的莫大意义。 “太好了，谢谢你。” 夏霜和夏颜看到这份材料，都很欣喜。 这下线接起来了。 张卫东是张昌明的儿子，张昌明人在美国，解放前从国内到了美国，因为怕被清算，就没有回国。 后来，他在美国，委托国内的朋友，将自己一部分资产无偿上交给国家。 国家看他态度很好，就将他在京城的宅子保留给了他。 张昌明的儿子并没有出国，应该是隐居在桃源县。 后来，他上了京城医大，就来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看来，张卫东所谓的私人诊所，和他有关联。不排除他和国外的父亲取得联系，借用国外的力量，来继续进行他的实验项目。 原来他在大学里进行项目，因为有所监管，估计还很克制，但是在校外，无人监管，到底研究方向走向何方？ 几方线索对上。 二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在她们生活里，一起好象不存在的“父亲”，竟然是她们出生的幕后推手？ 而且，她们极有可能就是他的实验对象，实验室的产物？ 出了派出所，一时间，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霜举起自己右手，对着阳光照着看。 阳光透过她的指缝，把皮肤照透了，能隐隐看到里面曲折的血管走向。 她突然感叹了一句： “夏颜，你看我们象合成的吗？” “哈哈，行了，姐，你别心理阴影了。我们肯定是正常的人类，你看，我不还生了三个孩子？ 如果我们是有缺陷的，我也不可能生孩子呀？或者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正常。” 夏颜看她要魔怔了，赶紧道。 “说得也是。”夏霜笑笑，说，“我送你回去，我还要向基地报告这些事。最近这些事，线索和石磊查的那些事，都有所牵扯，必须把所有线索联系起来，好好理理。” 夏霜想到了从金三角带回来的李医生，不知道她在这方面能提供什么帮助。 “行，你去吧，差不多得了，不要想得太深。把自己吓到了。” 夏颜宽慰她。 “不会吓到，我什么人啊？” 夏霜把夏颜送回家，径直开车去了疗养院。 不过，这次她没有去看夏至，而是去找了李医生。 李医生在这里接受各种休养，整理她带出来的实验笔记，打算全部整理好后，上交给基地。 基地答应她，等三年脱密后，就让她出去做正常的工作。 至于要做什么工作，她到时候可以主动选择，只要她能胜任，基地都可以安排。 “夏霜，你怎么有段时间没来看我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李医生看到夏霜，特别亲切。 在这里，夏霜是她最熟悉的人，能给她提供安全感。 “我最近忙，有事。” 夏霜搓了搓眉心。 李医生住在疗养院的高级套房里。 一室两厅。 一间卧室，一间她改成了书房，书房里，都是相关的医学书籍，杂志，材料，可以看得出来，她很热爱医学工作。 客厅比较少，10平方米左右，但也够摆下一套沙发，桌椅。 由于大家都去食堂吃饭，所以这里没有厨房，屋里少了油烟气，显得整洁明亮，和她医生的形象相符。 “上次你来，买了茉莉花茶，泡一杯给你喝？如何？” 李医生把夏霜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在这里，她也没有朋友可交，夏霜能来看她，她就很高兴。 “好。” 李医生现在没有了那夜的惊遑不安，象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惴惴不安，初步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安逸下来后，脸也圆润了起来，皮肤因为少被亚热带的阳光照射，皮肤也白了。 李医生用一只漂亮的玻璃杯泡好茶，端给夏霜。 夏霜喝了口后，然后若有所思地问： “李医生，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上学是在美国是吧？应该接触过最前沿的一些医学理念。 你有听说过试管婴儿相关的信息吗？” 第七百一十四章 给我礼物就说 玻璃杯是透明的，泡开的茉莉花，在杯子里沉沉浮浮，绽放最后的美丽，显得格外的妖娆。 夏霜捧着这个热呼呼的杯子，突然说出这个尖锐的问题，让李医生愣了下。 当然，夏霜并不知道，这个话题，对李医生是尖锐的。 但当她楞怔的那一刻，夏霜就知道，李医生是了解这项技术的，而且了解得恐怕还挺多的。 李医生的经历，比她想像得还要复杂。 “你怎么问起这个？” 李医生的眼里，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那是碰触过后，不想再触及的恐惧。 夏霜看懂了，有些报歉。 但是她又不能不问。 “最近有接触到这方面的信息，你要是知道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李医生看了眼夏霜。 夏霜和那天晚上带她出逃时一样，十分冷静，沉着。 她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安排得事无巨细，能给人安全感。 但是这件事，涉及太深。 如果她曝光了，从那些人的角度，一旦嗅到那些技术的味道，立马就会锁定她。 她这辈子，就永远不安全了。 “夏霜，我知道你需要帮助，但是我，我很怕！” 李医生说这话时，本想拿水杯喝水，以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紧张，没想到，太紧张了，她竟然把杯子倒翻了，水一下子洒出来。 刚泡的茶水，很烫，洒到手上，一下子就红了。 夏霜动作很快，立即入下自己的杯子，然后拉着她，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哗”地冲在她手背那块烫到的地方。 灼热的刺痛一下子就被冷水带走了。 被烫伤至少要冲15分钟以上。 夏霜把水龙头开着，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太紧张了，一直没放开她的手，冷水冲在她们的手上。 虽然是夏天，但这些水是地下抽上来的，没有被太阳晒热，很凉。 “可以了，红肿退了，不疼了。” 李医生抽回手。 夏霜拿了毛巾，递给她擦手，然后又趁机看了眼： “嗯，不疼了吧？还是涂点药吧，对了，我这有瓶药，你试试。我妹妹用过，挺有效的，现在她原来的伤疤好多了。” 梁医生的狗皮膏药。 原本夏霜就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夏至用了后，效果意外地好。 她给夏至带了几罐，后来想着自己也时不时会受伤，留一罐备用，没想到正好就遇上了李医生被烫伤。 她记得梁医生说烫伤、烧伤也很有用。 所以这是万用狗皮膏药。 虽然她心里这么吐槽，但因为用在夏至身上的奇效，所以还是有点相信。 “好。” 李医生倒也没有拒绝，但此时她内心起伏不定，那股浓重的阴影扑面而来，让她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夏霜拉过她的手，给她涂上药膏。 这时候，夏霜也能感觉出她内心的恐惧来。 不会吧？ 这件事有这么可怕吗？ 她记得自己带着李医生逃出金三角时，说小路边都是地雷，她都没有那么怕。 “这件事如果说出来，对你影响有多大？” “不光是对我影响大，可能对我家人都有影响。”李医生眼圈红了，“我很后悔，进入那个实验室。我为什么会一直留在福佑医院？其实也是有想避开那个实验室的意思。” “它们的势力很大吗？” 夏霜涂好药，把那罐药放在卫生间洗手台上，示意李医生后续继续用。 “非常大，大得你无法想像。” 李医生一提及这些，眼眸都是灰的。 “那这样吧，我和上级商量一个方案，如果你提供了相关的信息，我们如果需要公开时，就会公开一些可以公开的信息，里面绝不会透露出你个人信息特征。” 夏霜脑子很活泛。 “你保证？” 李医生顿了顿，问。 事已至此，她知道不说也躲不过，但好歹有夏霜这个保证。 她在这里，可以是安全的，但是她家人可是在国外，随时在他们势力可及的范围内。 如果是自己死了都没事，不要伤害到家人。 “我保证。” 夏霜毫不犹豫地道。 这点，她必须保证。 “真的？” 李医生又不放心地问。 “你怀疑我？” 夏霜眼角轻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医生想起她带着她出逃的那一夜，她说一定会护着她，还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前面，做肉盾，李医生知道，她必须相信。 不过，她突然想为难她一下，或者，是挑战一下她的耐心？ “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要是在家里，现在大家一定是给我准备了生日蛋糕，开个小型的庆生party，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说这话时，有点可怜巴巴的。 夏霜一下子就心软了，她摸了下鼻子，说： “那我给你准备一个，你想热闹吗？我组织一些人，给你唱生日歌。” 这些西方的文化仪式，夏霜懂。 因为她接受过各个层面的培训，也包括这些。 现在国内，大家不吃生日蛋糕，只会下一碗生日面，然后炒几个好菜，家人围坐，小酌。 “这样太复杂了，不如，你送我一个礼物？比较特别的那种？” 夏霜愕然了。 要个蛋糕还简单，她让食堂做就是了，再组织一些工作人员来唱生日歌。 那么简单的生日歌，哪怕那些人不会唱，教一下，三分钟就会了。 但是让她送礼物？ 送什么好呢？ 看着李医生的目光，探询，不，更像x光探照机，夏霜突然悟了，李医生要的是她的态度。 要她真诚的礼物，不是那种钱买得来的，要花了心思的，出乎她意料的。 她有多真心，她的承诺就有多铁，李医生就有多敢说。 夏霜陷入了沉思。 但是她的态度，也让李医生明白，夏霜懂得她的意思了。 到这时候，她倒不急了，拿起洒了一半的茶水，喝茶，好整以暇。 夏霜是有很认真在思考，她想了很久，忽然眉头舒展开来，笑说： “我想好了，送你什么，不过要费点功夫，你要等等。” “好，我拭目以待。” 李医生看她一脸神秘，这时倒来了兴致。 夏霜会送什么特别的礼物？ 第七百一十五章 特别的礼物 夏霜离开去准备生日礼物，过程还真是花费得有点长。 最后准备好的时候，天都黑了。 李医生都失望了，以为夏霜是不是想不出大招，回家了。 没想到，夜里七点半的时候，有人敲响了李医生的门。 她打开门，不是夏霜，是一个工作人员。 “夏同志让我来接你。她说，让你按我的要求办。” 工作人员是个20出头的姑娘，态度恭敬地道。 李医生知道，在这里上班的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工作人员，可能也是一个高手。 于是，她点头。 同时，心里浮起浓浓的好奇心。 到底，夏霜给她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生日礼物，能打动她的心？ “行，我听你的。” 工作人员拿出一条白色的布条，将她双眼蒙上，然后牵着她的手，说： “你跟着我走就行了，你放心，不会让你摔到的。” 李医生只好跟着她走。 眼睛被蒙住了，走路有点怯怯的，但还好身边的工作人员可以依靠，她下楼梯，走过一段平路，又上楼梯，好像到了另外一个楼。 这期间，李医生完全没有自我。 这让她感觉有点像夏霜给自己的隐喻，哪怕看不清路，四周有未测的风险，但她只要愿意放心交给他们，她就能被守护得很好。 果然，她跟着工作人员顺顺利利地来到一处感觉很空旷的地方。 听着，好像是一个很大的厅。 “你坐下，这边是椅子。” 工作人员把她引导到椅子边，安排她坐下。 这时，她轻轻解开李医生眼睛上的布条。 眼前是一片黑暗。 李医生没想到，她睁开眼睛，竟然身处黑暗中。 但因为眼睛被解开了，所以她四下一观察，发现四周果然很空旷，原来她正坐在电影院里，前面对着一个空空的戏台，整个电影院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是要给她放电影？ 给她一个人放电影？ 虽然不算特别地特别，但也还比较特别。 然而，还是不够真诚。 李医生有些失望。 就在她感觉孤独无助时，厅里的灯光突然亮起来了。 这下，她能看到，自己前方的戏台上方，拉着一块红色的横幅，写着： 李医生生日快乐！ 这就有点夸张了，看得出，是用心了，但还不是很特别。 李医生眼里还有点委屈了。 让她交出性命的信息，就给她这么点“特别”吗？ 拉个横幅，放个电影？ 就在李医生心里生出一丝丝怨气或者委屈时，突然，灯又灭了，接着，台上的灯亮了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灯，而是戏剧舞台上的灯光。 灯光逐影，铙钹、鼓声响起。 一个身着华丽戏装、画着大花脸的演员出现在舞台上。 一开始，就是一连串的空翻，然后，其它配角一一出现，主角在台上唱念做打，尤其是打戏，特别精彩，一柄长枪，上下翻飞，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李医生见不是电影，竟然是京剧，大为震撼。 而此时，戏台边也打出字幕，介绍了剧情。 原来是京剧《霸王别姬》。 主角是西楚霸王，该剧目讲述了秦末，讲的是楚汉相争，项羽遭到韩信设下十面埋伏阵，被困于垓下。 项羽情知将败，便与虞姬饮酒悲歌。虞姬舞剑后自刎。项羽随后突围，逃至乌江，及至此时，霸王觉得无颜去见江东父老，便在江边自刎而死。 不得不说，演员的表演很到位，李医生本身是华人，自然知道这些历史故事。 此时加上剧情介绍，便看懂了演员的表情。 于是，她看得津津有味。 行吧，这比电影更有特别意义。 勉强，算合格了。 只是奇怪，夏霜为什么没有来一起欣赏表演？ 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约来一台好戏，确实挺忙的，现在肯定累得在休息了吧？ 一时间，李医生对自己的任性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自己这么矫情。 可能是因为正好生日，又遇上最近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好夏霜还挺好说话的，反正她到这里后，有什么需要都找夏霜，而夏霜也都能一一满足。 就在此时，戏结束了。 霸王倒在地上，但很快又站了起来，灯光大开，所有的演员退去。 只留下了霸王。 这是个身法纯熟、唱腔老到的演员，李医生赶紧起身，对他鼓掌，表示谢意。 没想到，对方鞠了躬，然后就走下台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李医生吓了一跳，不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看来，这份特别的礼物还有后续。 霸王穿着戏台上的厚底靴，一身帅气的戏装，站到她面前，高了她一个头。 李医生不解地问： “要、要我做什么吗？” “李医生，这份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没想到，霸王突然开口，声音是李医生熟悉的，夏霜的声音。 “什么？你是夏霜？啊？” 李医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高大威猛的霸王，会是夏霜？ 夏霜唱京剧这么好？ “没错，是我。你说要一个特别的生日礼物，我有好几年没唱京剧了，硬着头皮上，这样还行吗？” 夏霜笑说。 “行，太行了，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李医生乐坏了。 没想到，夏霜还会唱戏？ 还唱得这么好？ 这是为她单独唱的一出戏。 李医生被感动到了。 夏霜笑笑，对她说了句生日快乐。 这时，工作人员在台上推出一个生日蛋糕，上面插着代表她年龄的蜡烛，一群的工作人员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李医生又是一个意外。 这时候，原本普通的切蛋糕唱生日歌环节，也变得这么不普通起来。 李医生的泪水盈满了眼眶，连连感谢。 “上去吹蜡烛吧！” 夏霜接着她的手，走上戏台。 生日蛋糕真是虽迟必到。 李医生闭眼许愿，脸上是开心的笑容，有人给她拍照。 许完愿，她就吹了蜡烛，切了生日蛋糕。 吃完蛋糕，李医生嘴里很甜，但心里已经下了决心。 “走，去我宿舍，我告诉你那些事。” 第七百一十六章 又闻银狐 看在夏霜这么用心的份上，李医生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开口了。 夏霜卸妆。 脸上的妆卸掉后，她清冷的素颜显现出来，李医生又想起她方才在戏台上那敏捷的身手，不由抿嘴一笑说： “真看不出来，你的京剧怎么唱得这么好？还是唱生角。” “呵，从小的兴趣。其实我从小挺皮的，我妈看我精力十足，怕我变坏，就让我去挑个消耗体力的兴趣爱好学习。 结果，正好京剧团到我们学校选角，这是一个国家传统剧目的继承人培养计划。 于是，我就被选上了。 因为个子高，体力充沛，老师让我学生角，就这么学上了。 当然，这只是课余的学习，平时我们正常上课，后来，我又加入这个队伍里，但是还好，基本功扎实，还算没丢吧。” 夏霜把脸上的水份擦干。 李医生递了自己的护肤霜给她，说： “涂点吧，我感觉化这么浓的妆，对皮肤伤害挺大的。” 夏霜没有拒绝，接过涂了起来。 这款护肤霜是百雀翎的，还是夏霜帮她买的。 二从坐定，这时候，正戏才拉开帷幕。 李医生拿起茶杯，又喝了口水，才徐徐道来。 原来，她因为医学天赋出色，在上大学时，就受到导师的赏识。 而导师自己也和那个春天实验室有联系，便推荐她到实验室去实习。 因为她年轻，手稳，有耐心，有精力，于是，一些细胞切片、培养等工作，慢慢就交到她手上。 而她每次也能很好地完成，如此一来，这样类似的工作越来越多。 她慢慢得到实验室主任的信任，在实习了半年后，主任问她愿意留在实验室工作吗？ 她自己在这里实习半年，知道实验室财力雄厚，从这里走出很多顶级的学者。 如果能留在这里，就是走向成功的开始，她哪能不愿意吗？立马和实验室签了合同。 后来，她慢慢发现，实验向不可测的方向发展。 合成胚胎，是她听到的最恶心的词。 开始是小白鼠试验，后来换成灵长类，最后一下子跳到了人类…… 她感觉自己的伦理和道德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于是，她开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反正，每天一想到自己做的实验内容，她就觉得很不开心。 一直到那天，她亲眼看到自己做了基础工作的合成胚胎，开始有了具体的形像，她吓得失魂落魄…… 实验失败，她的精神也濒临崩溃了。 于是，正好金三角这边福佑医院需要人，她就报名去了那里。 “太邪恶了。” 夏霜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些，不由喃喃地道。 “对，我看到猪身上长出人心，不过也没有成功，但他们在动物身上培育人体器官，这是肯定的。 反正，没有他们不能触及的底线。” 说到这些，李医生身体还是微微颤抖，身上发冷，忍不住喝了一大口热茶。 “幸好你能逃出来了。”夏霜安慰道，“放心，我掌握了这些情况，会向上级汇报，一定会过滤掉对你不利的信息。而且，你提供的这些情报太惊世骇，有九成可能不会对外界公开，成为绝密材料。” “那就好。我倒是不怕自己，更是担心家人。毕竟他们在美国，随时会落入他们手里。” “我明白，我会向你家人传讯，报告平安。你可以给我他们的联系方式。” 夏霜想了下说。 “可以吗？” “可以。”夏霜肯定地点头。 现在来讲，李医生已经把这么绝密的情报告诉他们，所以从这个层面上来讲，也不担心李医生会再背叛他们。 适当给她一些亲人的信息联络，会让她稳定情绪。 夏霜从李医生那栋出来时，没想到的是，在出口处，意到了石拓。 “你也在这里？” 夏霜冲他点点头。 认识久后，互相都不会认错对方。 毕竟，夏霜冷脸英气，夏颜温婉大气，是亲人，久了就不会认错了。 石拓和石磊，还有石硒，也是各有风格，夏霜自然也不会认错。 “你来找夏至？” 石拓问。 现在他们在执行同一个任务，上级已经把这起玫瑰计划合并了，彼此间可以交流必要的信息。 “不是，来找李医生。” 夏霜道。 “我来找赵雷。” 石拓叹了口气。 “怎么样？他的状态如何？” “不太好，还是不稳定，一会清醒一会糊涂。 而且，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可能接下来，上级会让你接触他。 当初对方也是用长得像你的夏至来稳定他的情绪，现在夏至不在他身边，他就开始失控了。” 石拓很淡定地说出这个事实，这样反而不会让夏霜尴尬。 “嗯，我早有心理准备。” 夏霜点头。 如果赵雷这么在乎她，他手头又握有对方大量的情报，上级早晚会出这一招。 只是，如何把控，并没有规定，让她临场发挥。 “现在我唯一能套出来的是，赵雷和一个赵锁钢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后要是遇上这个人，千万要特别小心。” 石拓提醒。 “赵锁钢？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夏霜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今天和赵雷聊天也有进展，他告诉我要警惕银狐。 石磊在福佑医院，也听那个院长提到银狐，说明国内有势力在和银狐接上头了，想利用他，现在他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都在找他。” “什么？银狐？那他有说要到哪里找银狐吗？” “还没套出来。”石拓遗憾地摇头，“不过我感觉，他应该是见过银狐，一直提醒我要小心对方，不要轻信对方，不要被对方蒙蔽，让我都怀疑，银狐就在身边。” 眼见线索又往银狐身上引，夏霜也觉得心情沉重，妹夫不能从福佑医院回来，一部分原因也是在打探这个银狐的下落。 “何家村那些被拐儿童呢？有下落吗？” 夏霜趁机问。 “有，石磊在那边，正在找时机，希望能一次性把他们送回来。” 石拓的话，让夏霜的心一揪。 这些，可不能对夏颜说。 第七百一十七章 妹夫的本事 “能顺利吗？” 夏霜问。 这也是替夏颜问的。 含着隐忧。 “我们尽量周全，不能保证，那边的势力很凶残，无恶不做，不把人命当回事。 石磊他现在，倒是有个好消息，已经混到院长助理了。” “什么？”夏霜楞了一下，不过马上笑了，“妹夫是有这等本事。” 石磊这个人吧，为人正直，平时在基地里，也不会搞手段，巴结上司，做些蝇蝇苟苟的事。 他在基地会升职，全凭一身功绩。 但是在基地之外，他可是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的。 夏霜能想象他各种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和他平时的为人并不冲突。 因为石磊这么做，他是为了完成任务，此时他扮演的就是一个巴结上司的小人，能在上司身边混到最大，成为上司的心腹，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因此，他自然能顺利地完成角色的转换，从一个正直的人，瞬间转换成为一个口腹蜜剑的宵小之辈。 “他走得离那些人越近，就越无法脱身。” 石拓轻叹一声。 夏霜也沉默了。 这是只属于亲属间的对话。 夏霜也是基地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万一石磊根扎得越深，就越需要蜇伏。 这叫做卧底。 不要小看卧底，发挥的作用，比一支军队甚至更大。 但是，做卧底也有很多意想不到。 比如，这种做卧底的工作，时长无限，可能是三五个月，可能是三五年，甚至可能是一辈子。 如果其间工作有闪失，可能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家属也一辈子不能得到他准确的消息。 想到这，夏霜心也是颤了下。 石拓叹息了一声说： “以我们的性格，都只能往最好的做。如果夏颜有问起什么，你多安慰她，给她疏导吧，这方面，你们姐妹比较方便。” “好。”夏霜也叹了口气，说，“夏颜虽然会比我想像得要紧强，但个局越搅越大，恐怕一时半会不可能了事，我预测，这是以年为单位的分离。” “你今晚？” 石拓指了指她脸上。 夏霜摸了下下颌，那里有一抹油彩，她没有洗净的，夏霜笑了，说： “为了李医生的情报，只能拼了。” 石拓不懂李医生的情报和她脸上的油彩有什么关系，但既然夏霜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 于是，石拓也不再问了。 二人分头上了各自的车，就一前一后离开了疗养院。 夏霜开着车，车窗半开，一路上，山风清凉，但是她却觉得心头一阵燥热。 可能是因为石磊的事。 一想到妹妹一个人在家拉扯着三个孩子，她就十分懊悔，应该当时坚持自己留下来。 她留下来，也不是没有机会进福佑医院的。 现在可好，这都什么事？ 第二天，夏霜在找上级汇报了李医生提供的情报后，就径直去榆树胡同找了夏颜。 没想到，夏小泽和纪远都在，三个人正热烈地讨着什么。 一听，才知道，夏小泽是在约她们去香港玩。 纪远说太匆忙了，她公事一堆，不想去。 一听就是推托之辞。 于是，夏小泽就发动夏颜，说反正她也要开学了，不趁开学前出去溜达一圈，开学后更没空了。 夏颜为了应对开学，已经在给娃们断母乳了。 还好，她发现，娃们对她并不是很依恋，只是把她当成零食罢了。 在断奶时，基本就是一夜顺利完成。 娃们还是喜欢喝牛奶，量大管饱。 夏颜这才发现，所谓舍不得断奶，离开母乳娃会很难受，那真是她的自作多情。 可能有人的娃是那样，但对于她家的娃来说，则不存在那些情况。 所谓养儿育儿知识，真是千人千面，不能按着别人的经验来应对自家的。 但她还在犹豫，毕竟孩子还小，她就这样跑出去浪，不说自己舍不得，难道司琴会没有意见吗？ 当然，她倒也不是担心司琴会反对，她说要出去玩，腿长在她身上，司琴也不会说个不字。 就在这当口，夏霜正好进来了，听他们这么说，夏霜扫了眼夏颜，给她拿了主意，说： “去吧，大不了孩子们想你的时候，我来陪他们。” “行啊，你长得和夏颜一模一样，换成你，他们也认不出来，再加夏颜现在也断奶了，更不会粘着她了。” 纪远觉得夏颜自从生了孩子，就被孩子绑着了，其实没有必要。 她家孩子又不是没人照顾。 夏颜没想到夏霜会极力赞成，楞了下，笑说： “这倒是个好主意，姐，你要先体验一下当妈的滋味呀？” “不行吗？换尿布啥的我也会呀。我还当过保姆呢。” 夏霜哼了一声。 夏颜楞了下，马上意识到，夏霜肯定是接过保姆的任务，因此，不要怀疑她的能力。 “行，姐，那我们后天就走了。你最近不会离开本市吧？” 夏颜还真怕孩子们想她会哭。 但是如果有夏霜哄着，应该没事。 小崽子们有奶就是娘。 现在娘不能给奶了，他们好象也没有想像中的脆弱。 所谓舍不得给孩子断奶，有时候是当妈的自己精神上切不断。 “我没事，一直在本市。”夏霜道。 夏霜看到大宝正在哇哇闹，她走到婴儿床边，老练地抱起大宝，然后逗她。 “大宝，跟姨出去玩好吗？” 大宝看到“妈妈”，立马就老实了，把脸还向她胸口贴了贴，这亲热的小模样，分明把她当成夏颜了。 大家都笑了。 夏霜抱孩子很熟络，看她这样子，当保姆至少三个月以上。 夏颜心想，这都是什么神仙家庭呀。 都是为国奉献的精英了。 现在看来，只有她最悠闲了。 整个一个就是来这个家庭凑数的。 夏颜既是答应下来，夏小泽立马打电话去航空公司订票。 他在航空公司是贵宾，立马订了明天去香港的三张机票，这速度也是够神速的。 就是怕她们会反悔。 不过，夏颜说，她估计只能去三四天，到时候还是要提前回来，不放心孩子们，不敢去太久。 大家知道她的心情，也没说啥。 夏霜却是想让妹妹好好出去尽兴玩一玩，散心，便劝道： “我最近真没什么事，晚上我肯定过来陪他们睡。你就放心出去玩吧。” 第七百一十八章 抵港 夏霜白天不能来陪孩子，因为上级果真给了她一个任务，去接近赵雷。 当然，不是无原则地接近。 是和他聊天，疏导情绪。 据夏至交待，赵雷对她也是行君子之风，一向对她保持着应该有的距离。 所以，在接触的距离上，倒是不用特别担心。 赵雷的情绪不稳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肯吃药。 如果按期治疗，至少能稳定他的病情。 不然，还有可能进一步恶化。 夏霜接到这个任务前，已经有了石拓的提示，再加上她本身经历的事情很多，这种任务，对她来说也不算特别尴尬。 和石磊一样，带着做任务的心态去做。 那她就心安理得了。 本来只是坐着聊天说笑，突然真的要去香港，夏颜和纪远都只好各自连夜收拾行李。 还好，现在是夏天，衣服不用带太多，也打算到了香港再添置衣物。 所以两个人只各自带了三套换洗的衣服，再加上一些个人生活用品，也就拎着箱子出发了。 从京城到香港，要飞三个多小时。 二人以前到香港不知道多少次，现在再次出访，心情竟然有些玄妙。 夏小泽特意把自己的座位买在纪远边上。 夏颜坐得远远的，一上飞机，就戴上眼罩睡觉了。 夏小泽热情地给纪远介绍，说到了香港，要安排她们住在维多利亚酒店，这里出行方便，不远就有地铁、八达通卡也给她们充值好了。 当然，要打出租也行，只是怕她们不会说粤语，不方便。 纪远哼了一声说：“我们练了英语。这边不是说英语也很流行吗？” “那倒是，能说英语更好。” 夏小泽没想到纪远还有这项技能，之前不是听说她只是小学毕业的学历吗？ 看来，人不可貌相，纪远还能自我学习。 这下，夏小泽对她更是刮目相看了。 “还有两个小时的飞机，我想睡会。” 纪远也戴上了眼罩。 夏小泽还想说父母已经安排了宴席，今晚会设宴款待她们，没想到纪远不和他说话了，直接睡觉，他也没辙了。 不过，夏小泽真是有被虐的倾向，纪远不搭理他，他反而贱兮兮地觉得，自己应该更加努力，让纪远看到他。 下飞机时，纪远和夏颜是被一阵飞机的气流颠簸给弄醒的，醒来时，正好听到空姐正在播报飞机在下降中。 二人拿开眼罩，都睡了一个好觉。 昨晚上因为收拾行李，再加上要到香港，想起一些前尘往事，都心绪难平。 现在她们都知道，过去的生活是回不去了，她们只有向前看。 要不然，现在香港，她们也不用住酒店了，在后世，她们在香港也买了海景大平层，下了飞机，直奔自己的房子住就行了。 夏小泽安排了家里的司机来接机。 夏家司机开了一辆贵士，空间大，三个行李也不多，上了车，就直奔维多利亚酒店。 这是香港的五星级酒店，到了酒店，服务生就来帮忙搬行李，夏小泽带二人去酒店前台办了入住手续，二人买一间总统套房，拿了两张门卡。 夏颜一挑眉头说：“你还真是舍得花血本，给我们订了总统套房？” “呵呵，在内地没有办法享受这些，你们难得出来，好好享受一下是应该的。” 夏小泽真是喜欢上一个人，就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 好不容易哄纪远到香港，当然舍得。 到了21楼的总统套房，夏颜和纪远看到内部宽大和豪华的设施，都是一脸淡定。 这反而让夏小泽有点奇怪，因为他知道，她们二人虽然现在有钱了，但之前应该没有住过这么豪华的酒店，内地条件也不允许。 她们难道就不该小小惊呼一下吗？ 他哪里知道，二人以前全世界出差，都住惯了豪华酒店，怎么可能会惊呼？ 如果惊呼，他们彼此才会感到奇怪。 “你们可以先休息一下，晚上我爸妈说要设宴款待你们。吃完饭，我再带你们去逛街。” 夏小泽这么安排还是比较合理的。 二人在飞机上吃过飞机餐，此时也不饿，好好洗个澡，再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夏小泽先告辞回家。 “哎，这地方不错，和我们记忆中虽然有点区别，但还是比现在内地现代化多了。” 纪远倒在豪华大床上，翻了三个滚。 夏颜笑笑，就去洗澡了。 洗澡完出来，她挑了另一间房住，换上自己带来的睡衣，这时，纪远也洗澡好了。 二人坐在客厅里，泡了杯红茶喝。 看着此时窗外的高楼大厦，再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恍惚间，好像穿越回去了。 “咱们赚的钱，在这里买房子吧，此时投资这边的房产，应该收益不错。可以和雪球基金会的钱。” 纪远提议。 “我看可以，这两天可以到处看看，多买几套，等升值了就脱手。 我还想和这边的医疗机构接触一下，找他们进口医疗设备。” 夏颜道。 她在京城附近的涿州市，已经接触了一家市级医院，准备对其进行投资捐献。 那家市立医院的院长喜出望外。 他们条件也谈得七七八八了，后续夏颜还会对医院进行病房的升级改造，同时强化心内科医生的培养，把这里建成全国最强的心内科医院。 每一家医院，都要有自己的主打特色，如果夏颜目标达成，哪怕今后夏染不会在这里手术，也是功德一件。 因此，此行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采买相应的先进医疗设备。 “这些都会安排，你别急，咱们先去逛逛。”纪远拿起客厅里服务生放的每日报纸，瞟了一眼，突然惊呼，“夏颜，咱们赶上彩票案了。” 夏颜赶紧接过来一看，果然，《本港每日新闻》的头条就是“500万彩票券不翼而飞，你是下一个幸运儿吗”。 “凶案已经发生，彩票还没找着。” 夏颜扫了眼内容，虽然都是繁体字，但她每一个字都认得。 “这是案发后第三天了，这么多人上山找，还是徒劳无功，看来，这注定又是一起悬案。” 纪远喃喃道。 “要不，我们也去找找？说不定能有发现呢？” 夏颜突然笑嘻嘻地道。 第七百一十九章 500万彩票的诱惑 “去找彩票？我们也和那些上山的人一样，当傻子吧？ 好不容易来香港，不得美美地逛街，买些时尚衣服，然后再买些漂亮的首饰，去吃下粤味美食？ 如果回去，人家问咱们来香港干嘛了？ 我说灰头土脸去山上翻彩票了？ 那不是让大家笑我们又贪财又傻？” 纪远不屑一顾地道。 “贪财没有错，只要不是不义之财。” 夏颜好整以暇地道。 看到夏颜老神在在的样子，纪远忽然顿悟，一个机灵道： “夏颜，你是不是知道彩票在哪里？” “嗯，你知道我要是看到这样的纪录片，如果留有悬念，我是很抓狂的，心痒得不得了。 于是，纪录片看完后，我拼命考古，终于在网上扒到一个账号，说那张彩票其实一直在尸体发现地附近的树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账号的主人说，他研究了凶手的成长经历，凶手的父亲是个植物学家，从小喜欢带他到森林里研究各种植物。 所以凶手平时有嫁接、种植等业余爱好。 他分析说，凶手那时候已经杀死被害人，心里肯定是害怕和后悔的，也想逃脱罪责。 所以，他第一是不能把彩票放在身上，如果彩票被发现在他身上，就有了杀人的直接证据。 因为受害者是拿了彩票逃的嘛，如果在他身上又发现了彩票，那不是直接实锤？ 第二，他就算是被当成凶手被捕，但如果他藏好了彩票，就能在后面律师会见时，想办法通知家人取出，后面再偷偷兑换。 香港反正没有死刑，他在里面熬十几年，出来有了这笔钱，还是一条好汉，可以享受人生。 因此，这名凶手当时一定是利用自己熟悉的知识，把这张彩票放在了最近的植物身上。 只是他手法巧妙，所以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啊？还有这样的解释？但为什么彩票最后还是没有出现？” 纪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后续，大为惊叹。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家里人没正确接收到他的信息？也许，是被咱们取走了呢？” 夏颜笑。 “你真的想上山找啊？” 纪远其实已经心动了。 “去啊！睡不着，现在去吧，这里离那座山不远，让夏小泽过来，一起去。 找到了，让他安排人兑换，作为咱们雪球基金的投资资金。” 夏颜计划着，如果有了500万港币，再好不过了，这笔钱她在香港有用途。 什么用途？ 就是投资房地产喽！ 这时候，香港的豪宅别墅，一套也不到一百万，如果买个四、五套，至少也有200倍的收入，不过，这是要付出时间成本的。 至少要放着三、四十年就是了。 但在这期间，这些宅子就可以当成他们以后来香港游玩、度假的临时居所，比住酒店舒服多了。 “真的？你真的有信心找到彩票？” 纪远就像一只好奇的猫，心痒难耐地伸出爪子，又怕被猎物抓住，小心翼翼缩回。 “真的啦，你打电话给夏小泽，我们换身登山的爽利服装，在大堂等他，让他也穿登山服。 对了，这天气，太阳真大，要戴帽子，不然晒中暑了。” 夏颜嘀嘀咕咕地道。 纪远一看夏颜动真格的，顿时再也按捺不住了，跃跃欲试地打电话给夏小泽，让他换登山装。 也不等夏小泽多问，她就挂断电话。 最烦啰索的男人了。 夏颜看了下表，现在才一点半，开车到那座山，距离事发地，差不多四十分钟，然后车可以开到案发地，在四周搜寻，最多两个小时，找不到撤，回来吃饭还早呢！ 夏颜一回头，就见纪远换了短裤短袖出来，脚上还蹬着运动鞋，确实是登山的模样。 夏颜也不提意见，悠然地换了长衣长裤，再换上运动鞋，套上鸭舌帽。 纪远一看傻了眼，就知道自己穿错了。 一想也是，山上有会割人的锯齿草不说，太阳一晒，她回来皮肤颜色就得变两截。 于是，不用夏颜说，纪远就乖乖换上了长衣长裤。 二人下得楼来，在大堂等夏小泽。 夏小泽刚回家，就又被抓出来，不过人家一点怨言也没有，谁让是纪远打电话给他的呢？ 他屁滚尿流地拼命赶到维多利亚酒店大堂的时候，见纪远和夏颜正悠然地喝着咖啡，吹着空调，一边欣赏着四海五洲的旅客，再看看他自己，一身臭汗。 夏小泽气急反乐，问： “二位大美女，什么事这么急？” “五百万的好事，走！去灵应山。” 纪远这么一说，夏小泽真是脑子发懵： “什么五百万？” “上车再说，你开车来了吧？我叫你要开车来的。” 纪远不直接回答。 “开车了。走吧，就停在外面停车场。” 夏小泽赶紧一脸讨好地道。 五百万虽然提神，但他也不是没见过钱的人，还是心仪的女人比较好看。 一到酒店的地面停车场，二女都傻眼了。 这傻狗，开了辆敞篷的跑车，法拉利。 太阳正大，他们是要沐浴着正午的阳光，晒日光浴吗？ 可不要太好！ “怎么样？这车帅吧？国内没有，呵呵，所以我赶紧开出来，让二位享受一下跑车的拉风！” 夏小泽一脸得计。 跑车？她们没享受过？ 算了…… 和他说不清楚。 夏颜这时候发现，恋爱脑确实很降智。 夏小泽吧，虽然纨绔，但是还能考上国外名校，说明他智商也不算低，就是爱玩了一些。 但是，大夏天，开着这样的敞篷跑车，载美女，就有点过份了。 二人对视一眼，摇摇头，无奈，只好上车。 再换车耽搁时间，只能这样了。 不出所料，上车后，坐到皮座上，纪远烫得嗷嗷叫。 夏小泽一脸抱歉说： “有一好没两好，如果是冬天，就不会烫了。” “得了，敞篷跑车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人家知道开跑车的傻狗长什么样。 不然，夏天烫屁股，冬天小风嗖嗖吹，回家没有两包小柴胡下肚都救不回来。” 纪远毫不客气地道。 “哟，果然是我看上的女人，有智慧！这几句总结得真妙！” 夏小泽一味地拍马屁，一边忍着烫屁股的皮座，把车发动了。 第七百二十章 叛逆期长 路上，夏颜把五百万彩票一事向夏小泽徐徐道来。 当然，她不会说是自己在后世看到这个纪录片，只是说刚才在酒店里看到报纸报道，所以动念想上山寻宝。 夏小泽也是被无语到了。 但是姐姐是自己的，一个祖宗的种，说她傻，自己不也傻吗？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刚才他已经被二人心里暗暗吐槽傻了。 “姐，别人都找了好几天了，说不定都拿铁篦子梳过了，这样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我们一去就找到？” 夏小泽只能温和地说。 “试试呗，不试怎么知道？” 纪远可没那么和风细雨，一听夏小泽反对，就拿起碗大的拳头想捶他。 但再一想，他在开车，就只好先把手放下，皮笑肉不笑地道： “到时候我们找到了，你可别眼馋。” “哼，那也要你们能找到。” 夏小泽主打就是一个青春期叛逆没走完。 他不会想到，这突然发作的叛逆，让他痛失一百多万。 “行，那我们要是找到的话，你别分钱！” 纪远主打一个就是无条件相信夏颜。 从前世到今后，她们一直无缝配合，信任就是这么来的，而这份互相信任和默契，也是她们能合作发财的最坚实基础。 所以，哪怕夏颜这一次说得有点虚无缥缈，纪远自己心里也有点怀疑，但一遇到外力反对，她反而立马站在了夏颜这边，力挺她。 “呵呵，那一言为定！我绝对不会眼红的。” 夏小泽也放狠话了。 夏颜在边上听了，默默。 她没发表意见，其实是因为她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彩票。 因为她看到的那个账号，也只是说根据分析凶手成长环境、心理、性格，和案发时他能藏彩票的时间和地点有限得来的推论。 既然她也不能确定彩票一定能找到，也就保持中立。 而且，人家“小俩口”斗嘴，主打就是一个你来我往的乐趣，再虐也是打情骂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就不必掺和了。 只是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画面，她有点想石磊了。 虽然石磊是个“木头”，不会这样和她斗嘴，可是他知冷知热，有点憨憨的，可爱到她的心巴里。 夏小泽的跑车一路狂啸，没有到四十分钟，半个小时就到了事发地点附近。 香港有一部分村屋建在山上，当然，不是什么很高的山上，就是丘陵那种。 那对同居男女就是住在男方家祖传的村屋里，通往山下有一条水泥路，还有一条村民长期踩踏出来的小路。 这条小路比水泥路距离大约能缩短一半，因为是直线路径，不像水泥路一样需要曲折蜿蜒。 女子夜里就是通过小路逃跑。 她可能以为那个醉酒的男人没那么快醒，她可以在他醒来前，跑到山下的彩票点，第一时间兑换后，消失在人群里，从此过上隐形富豪的生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醉酒的男人因为中了巨奖，警觉度莫名比平时提高了很多。 中途时，醉酒男人醒了一次，发现女人不在了，然后一摸身上，彩票也没了。 这可是500万啊？ 搁谁能忍得住？ 更何况平时男人对女人就不好，非打即骂。 现在见彩票飞了，男人立即连夜追击。 他发现家里的摩托车还在，就估计女人是从小路跑的，果然在小路上追到了女人。 像平时一样，他无情地捶了女人一顿，因为喝了酒，情绪失控，再加上女人竟然敢偷他的500万，于是用的力气肯定比平时大。 等到女人没气，他才发现不对，吓坏了。 当然，肯定后悔了。 眼看着有500巨奖，可以享受人生，现在为了这个贱女人，什么都毁了？ 他能甘心吗？ 肯定不甘心啊！ 于是，他左右四顾，要把彩票藏在哪里…… 夏颜栩栩如生的叙说，让夏小泽汗毛倒竖，此时他们正行走在小路上，往案发地点而去。 “姐，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生动？你看看，我手上的鸡皮疙瘩！” 夏小泽把自己不够粗壮的手臂伸给夏颜看。 这时，他们行进在山林间，头顶上有遮天蔽日的大树，显得挺荫凉的。 纪远瞥了眼夏小泽的手臂，一脸无语地道： “你怎么这么弱？” “弱？我哪里弱了？” 夏小泽的手臂，苍白纤细，一看就是不怎么健身，不进行户外运动的公子哥的手臂。 “你这样的手臂，恐怕连抱个女生转圈圈都困难。” 纪远摇摇头，一脸嫌弃。 夏小泽男性自尊受损，他哼了一声道： “我抱不起她们转圈圈，那是因为她们太胖了。瘦一点，我肯定能抱得起来。” 纪远气乐了。 自己没有力量，还要怪女人太胖？ “夏颜，你抱我试试！” 纪远想着要给夏小泽一个教训。 不要自己不行，就怪女人。 这时，他们正好走到一处水库边上，是一块平地，夏颜也听懂了，乐呵呵地上前，说： “来了！” 就见夏颜上前，一把抱起纪远，如此轻松，二人在原地转了三四圈，夏颜才把纪远放下。 二人都是大气不喘的，十分轻松。 夏小泽傻眼了：“姐，你怎么办到的？纪远她不是挺结实的？” “健身啊。我出月子后，就一直在锻炼，别看你姐这么瘦，那叫结实。” 夏颜故意撩起手臂，露出结实的肌肉。 夏小泽…… 小爷是不服的。 “我也行，让我试试。” 说完，一生叛逆的夏小泽，就上前抱起纪远。 果然，孩子是要听劝的。 不听劝的夏小泽，“哎哟”一声，赶紧把纪远放下，扶着老腰。 老腰闪了。 “你还行吧？” 夏颜一看慌了，赶紧上前扶他。 纪远笑得肚子疼。 夏小泽硬撑着，走了几步，说： “没事，小小闪一下，我只是准备运动没做好。” 少爷我是不要面子的吗？ 少爷我只是没做好热身。 当然，他脑子里没闪过夏颜也没热身的画面，要不然，就不会嘴硬了。 “好了，不逗你了，以后加强运动。” 纪远走在前面，看着“哎哟喂”的夏小泽，无奈地摇摇头。 夏颜忍着笑说：“咱们下山后，找个老中医推拿复位下，不然以后老发作，就麻烦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金钱社会的游戏规则 “姐，前面就是案发点了。” 这时，夏小泽赶紧转移话题。 他心里清楚，自己真的没有力量，再说下去就尴尬了。 大家往前看去。 果然，那里还有之前警察拉的封锁线，地上还散乱着用过的手套啥的，一看就是勘查现场的警察用的。 大家这时也不好说笑了，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就在附近，也有不少身着登山装的普通市民在转悠，一看就是来找彩票的。 他们见又来了三个人，就有人上前打招呼： “哟，又来了三个新生力量啊？不过，事情没有你们想得简单，我们在这里连翻了三天三夜了，都没有找到，你们别想了。” 这个胖子是在宣示主权，同时也给他们一个迎面的“困难暴击”，主要就是为了消磨他们的意志。 “我们会找到的，放心，500万一定属于我们。” 纪远主打就是不服。 看到对方这么嚣张，纪远立马直言顶了上去。 纪远说的是英语。 她粤语能听懂，也能掰扯几句，就是说不了连费的话，只能用英语怼对方了。 对方悻悻地离开了，还白了他们一眼。 夏小泽一看对方这么嚣张，也被激起了纨绔少爷的王霸之气，他冷哼一声，大声用白话道： “找彩票这种事，是要靠智商的，傻傻地找，肯定找不到，我们两个小时肯定能搞定的！谁让我们聪明呢！” 这话就是嘲讽对方傻瓜，没有智商。 夏小泽敢这么说，也是因为刚才在车上听夏颜说的寻找方向，还定了两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不耽搁和姨妈、妈父吃饭。 夏小泽原本不相信的，但这时候被对方一激，立马就把这套话搬出来了？ “哪里来的衰仔？敢说这样的大话，肯定会扑街！我就看你们两个小时能不能找到！ 扑街仔！” 对方一听，定住脚步，回头淬了他们一口。 “行啦，别和人家争了，打嘴仗有什么用？用事实说话。” 夏颜也被激了火气。 “靓女，你看起来也不太聪明！和这样的扑街仔一起，一毛钱都捞不到，要不然，和我一起找，要是找到了，分你十万蚊！” 胖男人一看夏颜长得这么漂亮，眼睛都直了，嘴里也有点不干不净。 夏小泽一看势头不对，这想着怎么怼胖子。 纪远却一把将手伸进夏小泽的口袋里，从他口袋里掏出法拉利的车钥匙，在胖男人面前晃荡道： “怎么？看上美女了？我们是坐法拉利来的，你开的是什么车？ 比法拉利高档吗？ 比不上法拉利，我们是不坐的！” 香港就是现实的金钱社会，有钱人在这里人五人六，吆三喝四，有钱就是大爷。 夏颜和纪远后世来过这里，时不时来旅游度假，所以很了解这里的人性。 果然，纪远这一炫富来得正及时。 那胖子一看到真是法拉利的钥匙，脸色一变，心里已经有了畏怯之意，便“哼”了一声，也不敢再多说，转身灰溜溜走了。 纪远这才把车钥匙又塞回夏小泽手里，无语地道： “没想到敞篷跑车载人难受，用来唬人还挺好用的！” “呵呵，你要庆幸，这个人认识法拉利的钥匙。” 夏颜道，她也觉得人的势力眼真是好笑。 在这个社会，大家都以金钱论英雄，什么奉献啊、付出啊、大义啊，很多人都会当成笑话。 他们在这吵嘴半天，不如直接亮出车钥匙。 这就是现实的金钱社会。 难怪，500万无主彩票，会让大家如此疯狂，三天三夜都不肯回家。 只要能拿到彩票，他们就是人上人了。 夏小泽没想到纪远“出车钥匙”牌一招“制敌”，也是很无语： “走啦，不理这种人。开始找彩票吧。 姐，你真的有把握吗？” 夏小泽这时也动了兴致，不管怎么样，如果能找到彩票，让那个胖子认怂，尤其是看到他失落的脸，那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这个凶手，父亲是植物学家，他虽然会家暴，但从小也是学到一些丰富的植物知识。 因此，如果要把彩票藏到树身上，又要保证彩票不受山里早晚露水的浸染受损，我们换位思考，他肯定是藏在树洞中。 但是时间紧迫，他哪有时间这么正好找到树洞？ 没有树洞怎么办？ 那就制造树洞呗！ 在树上挖开树皮，挖个洞，然后把彩票放进树洞里，外面再合上树皮，天衣无缝。” 夏颜闭上眼睛，想像自己是那个凶手，他当时那种情况下，会怎么做，而且还要给他做的动作，寻找合适的理由。 “姐，你说得像真的一样？呵呵。” 夏小泽又叛逆了。 “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凶手一定会想选一棵，在他目之所及的范围内，自愈能力最好的植物。 因为树皮容易愈合，就会和环境天衣无缝，让外人不容易发现。 凶手肯定有设想到，他万一被抓了，彩票又消失了，大家肯定会来这里找彩票的情形。” 纪远不理会夏小泽，配合夏颜继续发挥想象。 二人目光一对视，就知道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 于是，二人站在案发地点，向四顾环看一圈。 这时，夏颜指着前面不远的一棵大树说： “纪远，你说，会不会是它？” “切，姐，你魔怔了吧？人家上山三天三夜，你们俩，我看看时间，到这还不到20分钟，其中还有四分钟转圈圈，十分钟和那个胖子吵架。 还有发挥话剧舞台表演功力三分钟。 所以，你们是三分钟选定目标，要找到彩票喽？ 这可是史上最快的赚钱速度，三分钟500万？” 夏小泽嘴里嘟囔着，却看到夏颜和纪远不理他，已经快步走向了那棵大树。 “是橡树。”纪远走近了，一眼认出来。 “橡树它拥有极厚的树皮，可以用来保护内部组织不受感染和失水。 而且，如果发生损伤断裂，它会逐渐生成新的树皮并形成愈合组织。 所以，如果凶手想在树身上挖一个小洞，把彩票放进去，再用树皮遮掩，首选目标就是它了！ 它离案发现场够近，树身足够大，又在警方眼皮下，符合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原则。” 夏颜越说越兴奋。 第七百二十二章 三分钟暴富 “切，姐，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夏小泽此时已经走到橡树下，他此时手搭在树身上，一边说话，一边无意识地抠着树皮。 然而，就在他说话质疑间，突然，他觉得抠在树身上的指头一软，下意识地手指一勾，一块树皮掉了下来。 “啊？姐，树皮掉了，这里有个洞！里面好像有东西！” 夏小泽惊呼。 他自己都呆滞了三秒，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巧合。 夏颜和纪远赶紧上前，两个人一看，果然，被夏小泽抠下的树皮后方，显出一个被人为挖出的树洞来。 树洞不大，只有三四公分长，深度比较深，里面有一个红色的纸片露了出来。 二人对视一眼。 纪远客气地手一抬： “神算子，是你算出来的，你来拿这500万的彩头！” 夏颜笑靥如花，也不客气。 她把手伸进树洞里，轻轻一抠，那团纸露了出来。 三个人心都不由得有点紧张，心“碰碰”地跳。 这时，当猜想变成现实时，他们反而有点谨慎了。 “不会是空欢喜一场吧？” 夏小泽不是没见过500万的支票，但这是凭空掉下来的泼天富贵呀！还是自己亲手抠出来的，他能不激动吗？ “纪远，你来开。你是散财小童子，你有手气。” 夏颜此时把小心抠出来的纸团递给纪远。 纪远接过纸团，徐徐打开。 “哇，真的是大乐透彩票！” 夏小泽压低了声音，惊呼。 他虽然是惊呼，但这压抑的声音，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自己能听到。 纪远一抬眉毛，笑说： “你怎么这么低调了，不是该拿着彩票，对着那个胖子炫耀，然后‘啪啪’打他的脸吗？” “切，你不懂财不外露吗？你不懂在香港这种地方要锦衣夜行吗？ 咱们得了好处，再炫耀，那不是找死吗？ 走，走，趁着死胖子没有注意到我们，咱们赶紧离开！” 夏小泽的这番回答，却让纪远对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还懂得关键时刻低调呀？不错，我以前对你有偏见，以为你就是张狂的二世祖呢，现在我收回部分偏见。” “才收回部分偏见？还有剩下的偏见呢？” 夏小泽大呼冤枉。 “行啦，剩下的偏见有待考察后收回。咱们先走。” 夏颜这时候从地上捡起那块掉落的树皮，想了下，又把它盖回那个抠出来的洞上。 四周按一按，把树皮按得和周围一样平整，就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被挖掉一块。 如果不是夏小泽手气好，正好一抠就抠到了，就算她们明知道是在这树上，也得花一会儿功夫才能找到。 所以，这泼天的富贵，他们算是接住了。 把现场复原，三个人就顺着原路返回。 这时，远处那个吵过架的胖子远远看着他们，然后和身边的同伴嘀嘀咕咕，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还放肆地大笑。 估计是嘲笑他们无功而返。 但是夏颜三个人任凭他们嘲笑，心中毫无波澜。 果然，人拥有了泼天的富贵后，世间的冷嘲热讽果然对他们都不会产生触动。 看到那个人笑得一脸狗，三个人平静地撤离。 傻狗，就等着在山上继续找吧。 “咱们回去后，不要马上兑换，等过几天再换。” 上车后，夏小泽发动车子下山时，乐呵呵地道。 “为什么？” 纪远不解，把钱赶紧拿住，才是王道。 “让那个死胖子在山上继续找几天，累死他们。谁让他们嘲笑我们呢？” 夏小泽道。 “小泽说得有理，惩罚一下胖子是其一。还有，我们如果马上兑奖的话，胖子估计记得我们的脸，很有可能猜想到是我们。 隔几天再去兑奖，其间他又会遇到别人，就不会想到是我们了。 当然，小泽到时候去兑奖，最好化个妆，易容一下。” 夏颜知道现在香港社会治安不太平，某个社会组织横行。 可能做生意的，一年赚几千万没人在意，但如果一个普通人突然中了彩票暴富，反而会引起他们垂涎，这样就会招来麻烦，谨慎一点好。 “行，我就买个假妆，再戴个假胸，装成女人，哈哈！” 夏小泽真是恶趣味。 “可以有，你反正这么秀气，化妆成女人，说话再憋着嗓子，估计没人能看出来。” 纪远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展开那些彩票，看了又看，感觉好神奇呀。 没想到，穿过遥远的时空，这张彩票竟然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三个人快快乐乐地回到维多利亚酒店，才下午六点不到。 夏颜把彩票藏在行李箱里，然后二人又洗了个澡，重新化了个淡妆，换上正式一些的衣服，准备和夏小泽父母见面。 夏蔷和柳楷为了方便，也是不意让夏颜和纪远劳累的意思，当晚的宴请就订在维多利亚酒店18楼的宴会厅。 约好的时间是七点。 二人洗漱化妆过后，一看六点四十分了，便拉着夏小泽赶紧去18楼的1801包厢。 一到包厢，没想到夏蔷和柳楷已经到了，看到夏颜和纪远，便赶紧起身相迎。 “有一阵子没见了，没想到你还更清瘦了。要多补补。” 夏蔷也是逃不了长辈都觉得晚辈瘦的“魔咒”，心疼地摸着夏颜的脸道。 “哪有？姨妈，我坐月子都吃胖了，只好赶紧运动健身。” 夏颜脱口而出。 柳楷在边上觉得，夏颜的生活理念倒是和香港的年轻人相似，内地的年轻人，现在好多都吃不饱，哪有健身这个想法呢？ 纪远也和两位长辈一一打招呼。 “我姐呢？怎么还没来？” 夏小泽一看姐姐还没来，有点炸毛，他觉得这是全家人第一次看到纪远，应该整整齐齐才对。 “夏慧她应该是堵车了。哎，这孩子，周末也上班，我从家里过来，才这么快的。” 夏蔷不知道儿子急啥，只好解释道。 夏小泽一听才不吱声了。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她一身白色的修身小西装，看起来特别干练。 “爸，妈，夏颜，哟，这位是纪远吧？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自己开车来的，路上堵车。” 夏慧一进门就解释，看样子挺在意的，夏小泽气就消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好感飙升 夏颜赶紧热情和夏慧打招呼。 夏慧年纪比夏颜稍长一些，因此夏颜要叫她姐。 在夏颜的认知里，和她以往接触港女的经验中，港女现代和传统的各三分之一吧，还有三分之一是现代和传统的结合。 现代型的港女以事业为重，在她们心目中，结婚并不是排在首位的，有事业才能独立。 而传统的港女吧，则就是以家庭为重。一旦结婚，如果夫家还过得去，就会回归家庭，相夫教子，放弃事业。 现代和传统结合的，则是会事业和家庭并重，不过这样就会活得很累。 夏慧是一个现代型的港女，据姨妈说，她到现在还没谈恋爱，让姨妈已经开始有些着急了。 姨妈是现代和传统相结合的港女，从现代的角度，她愿意让女儿拼事业，但从传统的角度，也不想女儿放弃家庭，最好二者并重。 毕竟夏家物质生活方面是不会欠缺的，女儿结婚生孩子，也可以请得起足够的佣人和保姆来照顾孩子。 但是夏慧对婚恋似乎并不敏感，一心扑在事业上。 在夏慧没来前，夏蔷已经说过一轮她还没有男朋友的事了，倒是柳楷想得开，让夏蔷一会女儿来了千万别说这事，免得席间又不愉快。 夏慧坐在父亲边上，正好坐在夏颜身边，赶紧和夏颜还有纪远再次热情地打了招呼。 夏颜见她眉宇间有淡淡的疲惫之色，知道她是全情投入到夏家的企业中，不禁道： “表姐，辛苦了。” “还好，最近我们公司对美的贸易解封，很多业务要重新梳理，等步上正轨就好了。” 夏慧倒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夏颜便晓得，她就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搞事业就是她最大的兴趣和爱好，所以别人觉得苦，她自己倒是乐在其中。 因此，夏颜就和她聊起了别的话题。 她问夏慧在医疗器械行业中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物，她想进口一批先进的医疗器械。 一听到生意的话题，夏慧就精神一振，问： “你要进口的数量多不多？” 夏颜想了下，说：“多多益善，如果能拿下这些公司在国内一些高端医疗器械的代理权，我们的生意肯定是面向全国的。 你也知道我们国家有多大，人口数量多，医疗方面，一直处于紧缺的状态。 现在国内的医疗器械太落后了，如果说要更新，每个医院、基层卫生院都需要更新，你想这个市场缺口有多大？” “很好，没有人开拓的市场，就是一个潜力无穷的市场。我是认识几家这样的公司，要不然，我们家下周开个派对，我把各方面的人物都请来，你们可以和他们主动接触，如何？” 夏慧对表妹，算是传承了夏蔷的爱了，很是热情。 “好，那辛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夏慧虽然是第一次接触，但是由于血缘关系的存在，再加上平时也经常听母亲提到对方，关系十分亲近，好象是神交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和夏慧的风风火火一比，夏小泽相较之下，行事做风，的确就有点拉垮的味道了。 话题打开，席间气氛就挺好的。 夏蔷自是聊了一些和夏染身体有关的话题，说她一直盯着国际上相关医学进展的最新动向。 但是还没有什么切实的信息能帮到夏染的病。 “你妈这病啊，就是生你们操劳出来的。当时没有吃那么多药，打那么多针，她身体也不会坏下去。 哎，记得小时候，她身体比我们好多了，从来不感冒发烧。谁想到她现在变这样？” 夏蔷很心痛。 她们姐妹四个感情确实很好，平时夏染的吃穿度用，还有用的最新药，都是夏蔷和夏薇一发现，就送回去的。 夏颜一时默默。 她想到夏染做的试管婴儿手术。 这么说来，夏蔷说的还真不无道理。 要想营造受精卵好的着床条件，肯定是要打各种药物，模拟最好的条件。 张卫东那种科学狂魔，谁知道是不是趁机拿夏染做试验？ 用的药物太超前，肯定都是还没有获批的药物。 能创造着床环境的药物，都离不开激素类，如果人体用了太多激素类药物，肯定会造成损害。 夏颜心里不禁暗骂张卫东，不是个人，畜牲。 不知道国内夏霜那边对张卫东开启调查了没有？调查会很快有结果吗？ 只是时日久远，再加上当时夏染和张卫东处于婚姻之中，做试管婴儿，她被张卫东洗脑后，也是自愿的，没办法追究张卫东这方面的责任。 最多，只能追究张卫东非法行医责任。 但要说非法行医嘛，其间张卫东又没有做任何事，就算有，当时被麻醉后的夏染也无法指证，张卫东是不是对她施行了手术。 所以，张卫东没有留下可以批证的把柄。 真是一条狡猾的狐狸。 夏颜心中暗暗气闷。 看到她发呆，夏蔷夹了一块鲍鱼给她，说： “多吃点。看看，你们都这么瘦。” “大姨，放心，我身体素质棒棒哒，平时也有运动。” 夏颜感受到这份关心，夹起鲍鱼，吃了起来。 夏小泽说起他们找到500万彩票的事，一家人皆惊叹。 尤其是夏蔷，掩饰不住的骄傲，为了夏颜的聪明机智。 他们家当然不缺500万，可这是凭他们的智慧和才华赚的，夏慧自然觉得脸上有面。 “有这么一笔钱，你们打算再投资吗？” 夏慧听了，也来了兴致。 毕竟，之前那个彩票杀妻案在全港的报纸头条挂了好几条，成了全港人都关注的新闻。 后来，大家都一窝蜂上山去找彩票，记者也有在跟进这条新闻，当然是彩票一直没被找到，没想到被自己家里人找到了。 夏慧晓得夏颜考上的大学，是国内最顶尖的学府，早就觉得她智商过人了，都是夏家的后人，她当然以这个表妹为傲。 不得不说，在夏颜没来香港前，夏慧对夏颜就颇有好感，主要也是来自于顶尖学府的镀金加持。 现在，夏颜一来就干了件大事，让夏慧对夏颜好感飙升。 第七百二十四章 宴席上的一些八卦 “我们还要商量一下，不过我想入手香港的房产，以后会常来常往，在这里可以有个家也好，省得老住酒店。” 夏颜这次的物业持有，打算至少延续二、三十年，才能利益最大化，这次属于长期投资。 就夏颜所知，在香港投资房地产，虽然其间会有几个起伏，但只要地段好，坚定持有，至少有200倍的收入。 简单来说，如果现在有500万的资产，然后放在香港的房地产市场，那么到她穿回来的后世高峰期，大概率就可以获得10亿左右的回报。 当然，这仅仅只是开始，后续她有钱了，还会投入更多获得稳定收益。 “房地产？可以啊，在香港买房算是一项投资，具有金融属性，去年到现在的房价，也涨了十个点。 如果你想买房，你可以帮你介绍一个靠谱的中介。” 夏慧见这个表妹有投资的头脑，对她更加欣赏。 强者总是欣赏强者的。 在香港社会里，她这样的事业型女性，不存在雌竞，大家各凭本事，各自努力。 “那就麻烦表姐了。我和纪远都要买。这一次，我们500万打算平分，扣掉税，一个人还有一百多万的进项，我们打算都用来买房，在中环、半山、浅水湾都可以。 只是不知道这些地方现在房价如何？” 夏颜知道现在房价相对于她拥有的一百多万不算贵，她都可以买得起别墅了，但是具体价格还不清楚。 “浅水湾大平层140平方米的，估计在20多万吧，你要是想，也可以买半山的别墅。 半山的别墅嘛，也就是香港所谓的富人区，风景和环境都很好，未来也有升值的潜力。” 夏慧果然清楚这里的市场行情，如数家珍。 “姐，不对吧，我们当初打赌，我输了的，我说过输了就不分钱的，这500万，还是你们俩分吧！” 没想到，夏憨憨这时候开口了。 纪远冲他翻了个白眼，说： “打赌是打赌，你也是输了，长了个教训也挺好的，知道赌不能随便打，一打可能输的就是全部身家。 我们呢，也不可能占你的便宜，毕竟，这趟来香港是你发起的，而且你还全程当了我们的司机和保镖，辛苦费总要算给你的。 这样吧，我和夏颜加起来拿八成，还有两成，算你的辛苦费，不然我们总不能让你白辛苦吧？” 就这两成辛苦费，也有五、六十万了。 夏小泽感动得一塌糊涂，说：“那行，以后你们需要司机和保镖，尽管叫我，我随叫随打。 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和人家打赌了。” 夏颜笑得乐不可支。 没想到夏憨憨还真听纪远的话。 夏蔷也挺意外的，儿子青春期后，表现一直很叛逆，连家族的生意也不愿意接掌，跑到外国去念书了。 她一度以为，没人管得了儿子。 万万没想到，今天发现了新大陆？ 一时间，夏蔷细思起来，发觉自己好像洞察到了什么玄机。 原来，儿子这次，主要不是请表姐来玩？而是请纪远吧？ 他为何对纪远如此特别？ 夏蔷看纪远的眼光，也显得意味深长起来。 怪不得，夏慧晚来了，儿子会不高兴。 恐怕是得女儿对纪远不够尊重吧？ 夏慧顿时八卦心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儿子会这么早定下心来，反倒有些担心纪远会受伤害。 她想着一定要私下和夏颜聊聊。 因为纪远是夏颜在养父母家中的妹妹，两个人几十年相处，一定很有感情，要不然在，夏颜现在也不会把纪远一直带在身边了。 想来二人一定也彼此了解，夏颜会知道纪远适合不适合夏小泽。 一遇到婚姻大事，夏蔷就不敢马虎。 因为她一家是从内地迁过来的，姐妹还在内地生活，所以夏蔷没有现在豪门的偏见，觉得儿子一定要在香港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相反，她倒是鼓励儿子，一定要找一个喜欢的姑娘才能结婚。 因为，她自己就是包办婚姻的受害者。 她和先生，表面看上去很恩爱，美满，但其实相处的细节，她也无法对别人诉说，如盲人冬日饮水，点点滴滴在心头，无法向外人道之。 当时，她因为要招赘婿，继承夏家的大业，所以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婚姻。 到了环境宽松的下一代，她希望儿女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因此，她一感觉到儿子有爱的追求，便十分敏感。 这时，三个人说好了彩票的分配比例，于是，夏慧就认真给他们推荐中介。 夏小泽也打算听表姐的，自己入手购置一套房产。 他的姐是买不了别墅了，但是可以买浅水湾的大平层。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凭实力来置业。 在香港，一个年轻人如果能凭自己本事买房买车，就可以视为有本事的成年人了。 夏小泽一想起这点，还是挺高兴的，他热情邀约纪远和自己做邻居。 纪远却不，她说要和夏颜做邻居，她也希望买半山的别墅。 夏小泽顿时感觉到“贫富”的差别。 他酸溜溜地说：“果然，有钱人才能买半山，看来，我要努力了。” “加油。” 纪远回怼了他一句。 夏小泽有点灰溜溜的，又有点立志。 夏蔷在看眼里，觉得很欣赏纪远。 纪远长得虽然不是标准的国风氏美女，如杏脸大眼，但她的美是具有一定的国际范的，属于可塑性很强的那种脸，加上她气质疏朗大方，整体结合起来，就有一种说不出来女强人的魅力。 在香港，对于这种女强人是十分欣赏的，也是他们夏氏这样的商业家族需要的女主人。 关键是，纪远能拿捏得住夏小泽。 看着儿子爱而不得，一脸悻悻的样子，夏蔷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一顿饭大家吃得很愉快。 只是夏颜有注意到，其间姨父柳楷还出去应酬了一圈，回来喝了些酒，夏蔷似乎有些不满，但也很给他面子，没有说他什么，只是体贴地叮嘱他少喝点酒。 柳楷没怎么吱声，后来解释说，遇到了他在大学的同事，所以出去敬了别人。 夏颜怎么感觉到，夏蔷的脸色变了变。 这里面，似乎有些玄机。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一地鸡毛 一直以来，夏蔷回京城都是独自一人，来去匆匆，和夏颜吃过几次饭，每次见面也很亲热，能让夏颜感受到来自血脉里的热爱。 除此之外，夏颜也不太了解夏蔷的私生活。 现在看来，夏蔷的私生活，是不是也是一地鸡毛？ 算了，还是别胡思乱想了。 夏颜让自己打住。 虽然管中窥豹，似乎可以看出一点问题，但是夏颜觉得，这也不全面，还不是要乱猜测长辈的事情。 当然，只要想一想，就会知道，夏蔷的婚姻，必定存在很多妥协和利益，作为男方的一方，虽然当时妥协了，被招赘了，但过后午夜梦回，心里会不会有一些不满呢？ 夏颜不敢想像夏蔷是如何熬过这样的婚姻的。 哎，还是打住。 老一辈的人，有自己的牺牲和隐忍，不需要她的揣测。 饭吃完后，大家走出包厢。 这时，正好边上一个包厢的门也开了，走出一群红着脸的男女，看来也是喝了不少酒。 “林冰，你喝多了，我送你吧？” 就听对面一个斯文的帅哥对一个面目清丽的年轻女子道。 那女子一身黑色的小西装，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戴着一幅金丝边眼镜，一看就是知识份子的高雅女性。 看不准年龄，香港的女人，从25岁以后到40岁以前，似乎都冻龄了。 夏颜只能估计她在25岁以上，35岁以下，是个看起来有美貌有风度的女人，难怪能吸引帅哥主动相送。 “不用了，谢谢，我打车。” “最近出了好几出租车女客失踪的案件，挺不太平的，林冰，还是让郑帅送你吧？” 一个年长的男性好心地道。 “真的不用，我家不远。” 林冰说话间，却向夏颜这边看来。 夏颜发现，林冰并没有看向她，而是看向了，顺着她的目光，夏颜微一回头。 发现林冰正看向姨丈柳楷。 最诡异的是，柳楷也正向看林冰，而且眼神是粘得化不开那种。 啊？ 这？ 夏颜浑身一激灵。 “没关系，咱们顺路，打一辆车回家，还能省一点。” 那个郑帅带着开玩笑的语气道。 最后，在郑帅和大家一再劝说下，那个叫林冰的女子只好同意了。 “哟，柳教授，你们也吃完了？” 这时，那个年长男性的柳楷打招呼。 柳楷挤出笑容，点点头说： “是啊，正好吃完，你们都喝了酒，要不要我送你们？” “我们这么多人，你车够不够啊？” 年长者笑嘻嘻地说。 “我开的是保姆车，可以坐得下。” 柳楷就象一个热心的同事。 “好啊，我们正愁这么多人喝酒了，有些还是女士呢，那我们坐柳教授的车喽？” “客气什么？应该的。” 柳楷回头对夏蔷道： “你和夏慧一起回去吧，我送送他们。” “好。” 夏慧也没有意见，脸上表情淡定，还和这群人打了招呼。 夏颜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就是柳楷的同事，他刚才去应酬就是和这些同事喝酒的。 这时，她又看到林冰透过人群，一直在看着柳楷，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天啊！ 不会吧？ 有奸情？ 夏颜心一阵“碰碰”跳。 她姨头上绿得发光，她姨知道吗？ 这种成年人的事，她没必要参与了吧？ 夏颜看着夏蔷气定神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慧带着母亲去地下车库，夏小泽没有喝酒，开着自己的法拉利回家了。 夏颜因为柳楷和林冰那不太对劲的眼神，心里一直觉得膈应。 回到房间后，就和纪远说了她的观察。 “如果你直觉不对，那一定是不对了。哪怕二人没有什么奸情，但至少也是暧昧期了。一定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纪远一听八卦，就来了精神。 夏颜一阵汗颜，说：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姨怎么办？我要不要告诉她？” “再观察吧，如果你姨早就知道了呢？她只想维持现在的平衡呢？ 也许你姨夫只是玩玩呢？” 纪远道。 “哎，不懂，再观察吧，反正不想我姨吃亏，但如果她真的想搞平衡，不想破坏现状，我又能做什么呢？” 夏颜有点苦恼地说。 “得了，这样的生活也不是你造成的，你可别有圣母心，负罪感呀。 你姨是成年人了，她懂怎么做。不需要你给她做选择。” 纪远真是人间清醒，一句话点醒了夏颜。 “好吧，我听你的。” 夏颜点头。 二人吃饭时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席间酒菜气味的蒸腾，自然还得洗澡，再休息。 各自沐浴完，夏颜调了两杯鸡尾酒，和纪完坐在阳台上，看着脚下香港的繁华夜色，不禁感叹道： “我怎么觉得，一觉醒来，我们又会回去了？” “还真是这种感觉。哎，美好的香港，我来了。” 纪远向着下面的繁华，比了一个拥抱的手势。 “对了，刚才那些港大金融学院的教授们说出租车失踪案的，我怎么觉得有点印像。” 夏颜想起这个年代，香港其实很不太平。 “你这一说，我记起来了，是不是雨夜屠夫案啊？我当时看过电影的，气氛还是很恐怖的，你别说了，我吓得麻麻的，真要夏小泽来当专职司机了，我可不敢打的。” 纪远说着，瑟缩了下身子。 “嗯，连杀四人，还是个出租车司机，不过，也不知道他做案了没有，咱们也不可能提前警示。 茫茫人海，他会盯上谁呢？我记得第一个是舞厅的舞女。” 夏颜喃喃道。 “行了，你别圣母了，如果案件还没有发生，你就提前预判，你觉得这边的人会把你当成什么？ 尤其这边媒体的记者，是要新闻不要命的，到时候把咱们俩都扒光了。” 纪远警告夏颜。 “行，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说。” 夏颜晓得兹事体大，世间不平事这么多，她确实管不过来。 如果真要管，难道她还要为地球上每天因为地震、车祸、风灾等各种灾难死去的人负责吗？ 还有那些政商首领，比如戴安娜王妃之类的，她还能警示她不要和某人恋爱吗？不然你会在哪个时刻死于非命？ 第七百二十六章 兑奖 “肥仔，我看根本没有500万彩票这回事，是港媒那些狗仔队为了多卖报纸搞出来的噱头。 这么多天在山上，吃不好，睡不好，白天晚上还要被蚊子咬，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们还是放弃吧！” 一个满头包的瘦子，对身边的胖子道。 这个胖子，正是那天和夏小泽吵架，嘲笑他们的那个。 “不行，咱们在最后坚持一晚上吧，你看，如果真的没有五百万彩票的事，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上山找？ 我看有一个都拿了铁篦子，沿途梳过去，比梳头发还精细，如果没有彩票，那些人会这么认真？ 我不甘心，我不死心，我肥仔活该发这波财！” 胖子还是不死心，指天咒地道。 “行啦，要发达早就发达了，还等到这时候？像那天上山就离开的那三个，才是人间清醒。 人家现在肯定躺在空调房里笑我们。” 瘦子悻悻地道。 “不行，你信我一回，这次我们一定能找到，我有预感，我们离彩票很近了。” 胖子说话的时候，正站在案发地点不远的那棵橡皮树下，也就是夏小泽发现树皮不对的橡皮树下。 他们的确是来迟了好几步，现在也是离彩票最近，可惜，这辈子无缘了。 “哎，我就信你一回吧，就今晚了，今晚找不到，明天就回去，你看我都瘦了好几斤，快成排骨了。” “行，明天就回去。” 胖子不甘心地一拳捶在树身上。 暗夜中，他没有注意到，被他一捶，树上有块树皮扑落落地掉到了地上，和原本掉了一地的枝叶滚在一起，平平无奇。 次日。 “我早说了，让你昨晚下山，你不听，这下好了，腿骨摔断了，哎，我还得雇人把你抬下山。” 瘦子看着躺在担架上，哎哟乱叫的胖子，郁闷地道。 今天凌晨，他们找了一夜，困得要命，在脑子昏昏沉沉之时，胖子一脚踩空，摔到了山崖下面，好在只是摔断了腿骨，命还在。 “哎，我这不是为了500万吗？” 胖子一边疼得叫唤，一边一脸委屈地道。 雇来抬人的村民，将他抬到救护车上，救护车一路扬长疾驰，一直把胖子送到了医院骨伤科。 经过一番紧急处理，手术，胖子下午才消停住进了病房。 他刚进病房，就看到病房里的电视，正播放brokingnews。 突发新闻？ “又是什么突发？九龙发生枪战？” 胖子腿被固定好了，有点心情开玩笑了。 “不知道，看主播说呗。” 这时，tvb的主播亮相了，神情激动地道： “突发新闻，此前男子杀害同居女友，彩票丢失一案，似乎有了新进展。 今天，在上九龙的彩票点，有一名女性手持彩票，兑换了500万彩票。 来看看我们记者对彩票站老板的采访。把镜头交给在现场的记者小孔。” “各位观众，这就是开出500万大乐透彩票的彩票站，据老板说，今天上午九时，一个黄头发，戴着墨镜的亚裔女子，兑换了500万的大乐透彩票。 由于该彩票是无记名的，以持有彩票认定，所以老板虽然吃惊，但依然按照规定，给她兑换了500万元大奖。 由于彩票要交20%的税，所以最终是兑换了400万元。 现在我把话筒交给彩票点徐老板。” “一个女人，很高挑，足有170多公分，黄头发，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个脸。 她脸上化着很浓的妆，我感觉，她就是不想人家认出她来。 但是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凶手的家人。 因为凶手的家人都上过镜，所以我能认出得来。 不过，也不排除是凶人其它不是很亲近的亲属来帮忙代领。 而且，这个人说的是英语，口语很流利，不像是没有接受过教育的人，我以前在英国打过工，感觉对方应该是在英国生活过的人，才能说出那样地道的伦敦腔。 对方来兑奖的时候，也很镇定，好像这张彩票就该是他的似的。” “是个女人？会不会是凶手的情人？” 记者很八卦地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问警方。” “好了，主播，这就是现场全部内容。据说现在那片案发的山上，还有很多人在寻找彩票。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彩票已经被兑换，山上的各位市民可以回家安心睡个好觉了。” 记者小孔在现场自以为幽默地道。 “谢谢小孔，各位，让我们来回顾一下这张500万的血色彩票的出炉，和围绕在它身边发生的故事。” 主播说着，电视画面开始回溯。 “啊啊啊，气死我了！” 情绪才稳定下来的胖子，此时气不过，拿起床头的水杯，冲着电视机砸去。 还好，他情绪一激动，水杯没有砸中电视机，只是砸到墙上，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同病房的病友吓了一跳，直呼神经病。 夏小泽从彩票点出，一脸强装的淡定，变为一脸兴奋，然后快速跑了几条街，看到身后没人跟着，才赶紧上了停在路边一辆低调的黑车。 黑车又驶了几条街，夏小泽又下车，绕过几条街，避过黑车的眼线，这才上了自家停在路边的贵士保姆车。 车里，夏颜和纪远正等着他。 “哟，怎么样，夏小姐，还顺利吗？” 看到夏小泽扮成的女人，纪远都笑弯了腰。 “哎，老板一直夸我是靓女，让我摘下墨镜给他看看。我是傻啊，打扮成这样还给他看看？ 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身份的。” “是靓，没想到你男扮女装，比你男装更有吸引力。盘靓条顺，人见人爱。 你演得真，这下没人知道谁兑换的彩票了，这次给你加鸡腿。” “我要不要卸妆？” 夏小泽觉得有损男人的尊严。 “等等，现在咱们先去兑奖，趁这件事的影响力还没闹开，不然到时候，你要去兑奖，肯定很多人围堵你。” 还是夏颜想得周到。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取钱，打在我家一个佣人乡下亲戚的账户上。” 夏小泽开车，来到了渣打银行。 然后，很顺利地取出了四百万，这些钱，装了好几个袋子，银行问要不要保镖帮忙。 夏小泽倒是没有拒绝，因为银行有保密的义务，便让保安帮着拿到了自己车上，这才扬长而去。 第七百二十七章 赶紧花掉 “走，找夏慧姐去，她说要帮咱们介绍房产中介，咱们直接拿去买房了。” 夏颜觉得这笔钱，还是赶紧花掉为宜。 拿回酒店，或者再存到什么银行，都很麻烦，引来各方关注就不好了。 “好。” 夏小泽把车开到自家公司楼下，把车在地下车库停好。 夏颜赶紧把带来的卸妆油啥的，帮夏小泽卸妆，然后她也下车，让他在车里换好原本的男装。 夏小泽摇身一变，从一个俏女郎，变成了一个钢铁男人。 他满意地看看自己，这才下车，锁好门，就带着夏颜和纪远去找夏慧。 夏慧的办公室在12楼，整栋楼都是夏家的，楼里还挺热闹的，看着像每层楼都有人的样子。 夏颜看得目不暇接。 夏小泽习以为无常，一跳上不断有人和他恭敬地打招呼： “夏少好！” 夏小泽微微点头。 此时的夏少爷，显得有些莫名矜贵。 纪远倒没有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她和夏颜在后世，什么顶级的场面没见过？ 最精彩的场面，不是这些人巴结的样子，而是那些顶级富贵之人，痛哭流涕，哭着求夏颜救他们一命的样子。 那样的场面才惊人呢！ 要知道，这些人手里，有的只要轻轻按下某个按钮，就能杀死几千万人。 但是再尊贵的人，在疾病面前，只有拜倒在医生面前的份。 三人一路通行无阻，上到12楼。 夏慧的秘书在外屋，看到夏小泽，自然不敢拦着，只是恭敬地叫了声： “夏少，夏总在办公室。” “好。” 夏小泽点点头，眼睛都没扫她一眼。 纪远却看到，年轻的女秘书莫名就脸红了，还一脸花痴地看向夏小泽，明显对他有兴趣。 纪远大感纳闷，就这个二世祖，纨绔花花公子，还有女人为他着迷？ 真是见了鬼了。 夏小泽若是听到纪远的这些心声，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夏小泽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夏慧坐在办公桌后，拿着电话，正和对方谈什么生意。 看到他们进来，夏慧一手拿着电话，嘴上不停，一手比划着让他们自己坐。 于是，夏颜和纪远就不客气地坐到了她对面的皮沙发上。 这间办公室，简单来说就是办公室，黑白配色，简洁孤清，很有办公氛围。 一想到年轻的夏慧，就这么年复一年困在这里，夏颜咂舌，心想：冷暖自知。 可能她们觉得单调乏味的，正是她所甘之如饴的。 夏小泽难怪不喜欢在家里做生意，可能被他姐的狠劲吓怕了，受到了重击。 “好了，就这样，成交，thankyou，有机会来香港，我请你。” 夏慧寒暄着，放下了电话。 夏颜倒是比较习惯香港人白话里夹英文的说辞。 还好，夏慧从小在家里熏陶，会讲流利的普通话，要不然，她和夏慧两个华人面孔，还是亲戚，坐在一起讲英语，总觉得怪怪的。 “不好意思，刚才和英国一个客人在谈货柜的事。” 夏慧赶紧让秘书送四杯咖啡进来。 但到底是专业的秘书，她还没发话，只是打开门，秘书已经端着咖啡进来了。 夏颜品了一口，味道的确很不错，看来不是普通的待客咖啡。 纪远也深以为然，连喝了几口。 在国内，她也比较少喝咖啡，主要是现在要拿到正宗的进口咖啡比较难，需要配额。 所以喝到这么好喝的曼特宁咖啡，她打算等回国就多带一些回去，至少保证半年的量。 以后这边走熟了，她可以隔一段时间出来采买一下，满足自己物质方面的奢求。 夏颜说了他们来的需求。 夏慧爽快地道： “你们稍等，我和王姐联系一下，她是金牌中介，手里有很多优质的房源，一定会给你们推荐最好的。” 夏慧赶紧打了电话，对方让夏颜去她们中介公司，确实说手上有一批优质房源，别墅和大平层都有，可以现在就看房。 于是，夏小泽拿了王姐的地址，手持她的名片，便带夏颜和纪远去找王姐。 夏慧把她们送到电梯口，又回办公室去忙。 夏颜问夏小泽说： “表姐每天都这么忙吗？” “是啊，她是工作狂魔，所以家里根本不需要我。哈哈。” 夏小泽有一点小小的委屈，那是被忽视的不满。 但是也没有不满到要和姐姐争家产的地步。 不过，夏家肯定不会亏待夏小泽的，毕竟，他才是夏家的男丁，以后家族的产业，不管夏慧怎么折腾，最后还是得交到夏小泽手上，夏慧只会占据一部分公司的股份而已。 几人前往中环王姐的中介公司。 王姐是个四十多岁，开朗的职业女性，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是她的标配。 王姐一看到他们，就十分热情，让人见面就如沐春风，不愧是他们的金牌中介。 “二位女士想看别墅，夏少想看大平层，我这边有浅水湾的大平层，还有半山的别墅，都带你们去看看如何？” “好，这里离浅水湾比较近，咱们先看大平层吧。” 纪远的话，让王姐一愣，笑说： “纪小姐对香港还是挺熟悉的。” 纪远和夏颜是大陆来的，夏慧还说她们是第一次来，想要在这里购房，王姐还以为她们不熟悉本地的情况，看来人家做过功课了。 “呵呵，来前看过地图。” 纪远一听，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还好人家不会往别的方向想，便赶紧说自己看过地图。 “行，那就先看浅水湾。” 王姐拿了一大把钥匙，带他们驱车来到浅水湾一处楼盘。 “这个楼盘叫世纪花园，现在有七成业主入住了，房龄是比较老，有二十年了，不过，建筑质量过关，是皇家英国卫理公司建造的，这就是房子内部。 你们看，这里有一面窗，可以看到海景，是真正的海景房。” 王姐带他们来到21楼。 知道他们是有钱的主，自然不需要从差的看起，一来就是看最好的。 “不错，这里房子布局挺合理的，有四房两厅，两个卫生间，来客人住也方便。这边是多少钱？” 夏小泽一眼就看上了，表示很满意。 第七百二十八章 这套我买了 有钱人格局就是大啊！ 夏家真是有钱啊！ 见过痛快的，还没见过这么痛快的。 见夏小泽几来这里扫了几眼，就定下买这套价值50多万的大平层，王姐笑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再怎么有钱的有钱人，花大钱时，也不会像夏小泽这样眼睛不眨，指拿要拿。 大家至少还得多看看，甚至多考虑几天，才会下订。 像夏小泽这样十分钟不到就成交的客户，饶是她是金牌中介，但王姐也是第一次看到，对夏小泽三人自然倍加热情。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次夏小泽花的不是家里给他的钱，而是三分钟在山上赚到的彩票钱。 钱来得容易，自然去得也不心疼。 何况，夏小泽久居香港，完全知道这一地段有多值钱，是香港富人的聚居区。 “夏少，您太有眼光了，不愧是香港排得上号的夏家公子。” 夸人反正也不要钱，王姐一通猛夸。 不知道纪远和夏颜适应不适应，反正夏小泽从小就听习惯了这样的阿谀奉承，所以面不改色。 而再看纪远和夏颜，她们后世什么场面没见过？ 二人自是面不改色。 倒是王姐还没内心内暗自窃喜完，就听夏小泽掰指一算，问王姐： “你这套算下来多少钱，能给个精确的数字吗？” “不用算，这套的价格一直在我心里，52万3千元。” 王姐立马能答得出来。 “好，那边上哪一套呢？我也买下来，要多少钱？” 这边的电梯是一梯两户，夏小泽注意到，刚才上来时，那一户门前摆放着的植物叶片上积着薄灰。 这边物业虽然会每天打扫无人居住的房子，但肯定不如有业主住的那么精细，因此，植物叶子上有灰也正常。 夏小泽因为要买房，这次也是很敏锐了。 “夏先生好眼光，对面那套和这套是一样的格局，一样的价格，价格也是一样的。” 王姐大喜。 成交一单她可以吃一个月了，现在一天竟然要成交两单？ “这样吧，两套100万，我立即成交，今天全款。”夏小泽笑道，“你干脆，我也干脆。” “这样啊？行，我拍板了。” 这两套房子是同一个业主，挂着卖，虽然不担心卖不出去，但是能一下子成立两套，也省却了掂记的麻烦。 在有钱人的世界里，时间就是金钱。 业主拿到实款，也能马上去做别的生意投资赚钱。 反正买的和卖的，都有各自的小算盘和打算，所以能不能成交，双方都有一个心理价位在，只要双方达到各自的心理价位，就能成交。 王姐能做主，想来是业主也交待给了她一个底价，只要在底价之上，就可以答应下来。 见王姐这么痛快，夏小泽再次发挥“纨绔”本色，笑嘻嘻地和让王姐约业主来签约。 王姐找楼下物业借了电话，打给业主，业主说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过来。 于是，夏颜提议，不如先去看看半山的别墅。 王姐刚有了两个大单，正喜不自胜，见夏颜的气度，分明也是想今天拿下的气势，自然赶紧趁热打铁，马上驱车带他们到半山看别墅。 “这位是我姐，也是我们夏家的人，你只要拿出好房子，我姐肯定买得起。” 夏小泽怕王姐因为夏颜的口音看不起她，赶紧给夏颜吹了吹。 王姐哪看看不起夏颜啊？ 人家和她说话的英语，都带着地道标准的伦敦腔，这在香港，可是上流社会的标配。 夏小泽再这么一说，王姐更是高看了夏颜一眼。 夏家是内地迁居过来的，王姐当然知道这个背景，但香港有多少人不是内地迁居过来的呢？ 只是有的住久了，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就以为自己是土著，获得了某种莫名的优越感，转而去看不起现在还比较穷的内地人罢了。 有钱人，有钱就是世界的通行证，管你是哪里人，非洲人有钱，也是人上人。 在王姐这等中介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一听夏颜要买别墅，她早就高看夏颜了，绝对不可能出现捧高就低这种行为。 何况，作为中介，她也能清醒地观察到，夏小泽一直对夏颜态度无比恭敬，对纪远十分热情，甚至还带着巴结的意味。 王姐只是港，又不是瞎。 带着三人来到半山一处别墅前，王姐拿钥匙开了大门，笑说： “这套别墅别看不大，但是很精致，里面的装修还有八成新，是香港一位英国籍的官员，年前退休了，要回英国养老，所以才诚意出售。 这房子是两年前才重新装修的，因为业主之前是想在这里退休养老的。 没想到，他的儿子在英国竞选上了议员，所以他要回去给儿子竞选助力，毕竟人家在这里当了一辈子的官，有官场上的经验嘛，回去英国也是适用的。 如此一来，要是来回奔波，就太累了。 于是，他索性就想卖了这套房子。” “哦，对方叫什么名字？” 夏颜听了很有兴趣地问。 反正签约时，也会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王姐就直接告诉了夏颜。 “哦，是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没想到会是看他的房子。” 夏颜一听，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形象来，没错，他儿子后面确实成了英国的首相，挺有出息的。 虽然人家儿子有出息不关夏颜什么事，但毕竟这里就是所谓的吉屋嘛，对后代子孙没有什么妨害。 夏颜现在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在这方面，也想讨点吉利，所以心情大好，看着这套房子也很顺眼。 房子是西式装修，挺有品味的，因为想着要长期自住，可以看出来，房主也是很用心了，用料都是上等的胡柚木还有红木等，整个别墅用低调的奢华来形容也不为过。 夏颜很喜欢这种调性，尤其是屋外还有一个100平方米的大花园，里面有大块的绿草坪，可以让小孩子运动。 她都能想到三个孩子在这里踢足球的情形了。 另外，在屋子另一头，还有一个游泳池，都挺好的，适合生长发育期间的孩子折腾。 “行，这套我买了，多少钱？” 夏颜未问价，先下定论。 第七百二十九章 有钱当然是买 “买、买了？” 王姐虽然很希望做成这单生意，但也没想到这么容易。 还是之前的理论，有钱人买房子，也是花的真金白银，也是一笔巨大的支出，能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考虑一个月，都算快的了。 王姐可没想今天能成交两套大平层，再加一套别墅。 “怎么？有不方便的地方吗？我想今天就签约。” 夏颜淡然地道。 “没有不方便，我这边有售权委托书，我可以全权代理。”王姐回过神，赶紧道，“这套别墅的价格是130万元。” “好。成交。” 夏颜一听，还能剩20万，可以多少添置一些她自己喜欢的家俱啥的，还可以请个管家，平时来料理别墅。 就是那种，主人买了没有时间住，让给佣人住的那种土大款。 不过，她乐意。 她再土大款，她有钱，她也是别墅的所有权人呀！ “可以，等下咱们和夏少那套一起签。” 王姐抑制着激动的心情。 “还有我呢，这附近还有别墅吗？我想和我姐当邻居。” 这时，纪远也吱声了。 王姐心“碰碰”乱跳，简直如听天籁之音。 不会吧？ 纪远一直不说话，她都差点忘了身边还有一位要买别墅的尊贵客户。 “有，怎么可能没有呢？王姐我，可是香港的金牌中介，必须有。” 说话间，王姐竟然直接把他们带到了对面的一套别墅。 这套别墅是白色的小洋楼，前后种着棕榈树，前屋后院都有草坪，充满了南洋风情。 “这套如何，这套的主人是个马来西亚人，最近把生意的重心转回大陆。 他是做纺织业的，听说大陆人工便宜，现在也改革开放了，所以要把全部身家押宝大陆。 听说他在大陆开始建一个很大的纺织厂，要做整个东南亚最大的纺织工厂，但是钱上就比较紧张，所以他把这套相对闲置的别墅卖了，准备作为创业资金。” “他是有眼光的，现在投资内地，他肯定亏不了。” 纪远一听，也觉得这人颇有眼光。 倒是夏小泽听了，眼睛一亮，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哦，叫颜明远。” 王姐赶紧道。 “原来是他，我认识，还是老朋友了，他进大陆，还是我牵线搭桥的，我有一些纺织的设备也是卖给了他。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老朋友的别墅。可以买。” 夏小泽一锤定音，就看纪远喜欢不喜欢了。 纪远其实没意见，只要房子质量好，布局合理，看着舒服，而且最关键的是，离夏颜这边近就可以了。 而且，现在这个房子完全满足了她的想象。 这栋洋楼一共有八个房间，两个主卧，其它是客卧，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装修质量看上去也不错，没有出现哪里漆剥落等现象。 卫生间的水管各种，也都没有脏污的痕迹，浴室看上去也很新。 王姐说屋主很少来住，只是来香港谈生意、或者逢年过节度假才来住几天。 所以，这套别墅基本像是全新的一样。 而且，听夏小泽这么一说，知道对方有眼光，生意旺，对于纪远来说也挺重要的。 风水是个玄学，既然是玄学，多少要相信。 谁也不想自己房子前主人是个衰人是吧？ 听说他生意做得旺，纪远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愿意承接这套宅子的好风水。 于是，纪远也点了点头，说： “这套卖多少钱？我看着还行。” “这套和夏女士的是同一个地点，面积也差不多，所以也是130万，你看如何？” 王姐一脸恭敬地看着纪远。 果然，有钱的就是大爷，不管你是内地的表姐表妹也好，在香港这个金钱社会，就能得到尊重。 纪远心想，香港还真是现在和未来都一样物质，只有努力拥有金钱，才能拥有相应的配套回应。 比如恭敬、热情、尊重。 “行，那就这样吧。一起签约吧。” 纪远也轻轻点头答应，轻描淡写，好像只是买了个包。 王姐高兴的脸都笑歪了。 什么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她今天完成的业绩，够她吃半年了，而且，今年的金牌中介又没跑了。 这时，王姐心内不由怒吼，该去拜王大仙庙了。 王姐赶紧把别墅门锁上，带他们三位下山去签约。 合同啥的是早就备好的了。 夏小泽打了夏慧的电话，让她派一个公司的法务过来，帮忙看看合同。 和夏小泽相处的这些亲密时刻，让纪远开始对这位第一眼纨绔的少爷印象大有改观。 原来，他只是看上去纨绔而已，为人行事还是很有分寸的，甚至比大部分男人做得好。 比如，他打赌，但他守约，一百多万的“赃款”，说不要就不要，固然也是因为他本身富有，但有底气，能守约，不该值得表扬吗？ 纪远可不会因为他富他就该吃亏，这样的话来评价夏小泽。 她只会觉得，他还是守诚信的。 还有，他签合同，还懂得叫法务来看一下合同，所以，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做，他懂得自己的不足，不随意下决定。 虽然他急着把这笔钱花出去，但是也是花在有价值、有保障之处。 总而言之，现在纪远开始对夏小泽的行事做人有了一些了解，这就是她此次赴港之行，夏小泽想让她看到的。 平时在京城，两个人只是聚会时，或者无意中碰到一起，不会产生生活上的交集。 在那种工作场合，大家表现都一样，纪远根本没有办法了解他。 看到纪远看他时，不时闪现的欣赏表情，夏小泽开始有些飘了，觉得自己这样的安排真好，还好把纪远带来香港了。 接下来，自己要继续努力，争取好的表现，让纪远更加看重自己，至于那个戴忍啥的，就滚到边上去吧。 王姐把合同都拿给他们仨人各自查看，其间也在等夏家公司的法务过来。 王姐热情地叫了三杯星巴克，真是下了血本了，平时只喝公司的速溶咖啡罢了。 店里的同事，也看到王姐的表现，再听说这些客户要签四百多万的大单时，也统统都被震住了，真是太羡慕了。 第七百三十章 事成 “王姐，你好，你这个金牌中介，今天怎么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呀？不像是你的风格呀！” 就在他们的法务正在看合同条文期间，一个容长马脸的中年人，出现在中介处。 中年人一身灰色的手工定制西装，手上戴的是卡西欧最新款的男士商务表。 最吸引人的不是他的衣着，而是他的气质。 他的眼神十分犀利，扫人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全身被他像x光透视一样扫了个彻底，什么念头主意，在他眼里都无所遁形。 夏颜一看对方的脸，不由怔住了，这人，他们都很熟悉，而且十几亿人恐怕都很熟悉。 是李大享。 国内房地产的业主，说到他，肯定都大有体会。 因为据说公摊20%就是他提出来的。 他来干嘛？ “哟，是李生啊，你这尊大佛，今天怎么会光临我们这个微寒之所？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打一个电话，我王姐二话不说，就赶紧为您上门服务。” 王姐不愧是金牌中介，立即堆出全心全意的热情脸。 “呵呵，我正好今天经过浅水湾，觉得那里的楼盘不错，想要买一套。 对了，就是世纪花园，b栋21楼那套，你之前有推介给我的。 当时我没想好，但是今天路过时，感觉挺不错的，正好有顺路经过，就直接来找你了。” 李大享这么一说，没想到王姐不是喜，而是无奈了。 “李生，对不起啊，之前和你介绍时，还没有人买，但是今天已经有人看中买去了，喏，就是这位夏少，正准备签合同呢。” 李姐指了下夏小泽。 虽然买房有先来后到，她是介绍那套楼给过李大享，但当时他没有马上决定，只说要考虑一下。 只考虑，也没下订，她当然有权力把房子再推销给别人了。 李大享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没有不能接受，笑道： “你当时不是说有两套吗？这位夏先生选一套，另外一套我要了，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哦，对不起啊，李生，夏先生把两套都买了。”王姐苦着脸说，“要不，a楼还有一套复式，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夏先生一口气买了两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威水啊，是花了多长时间考虑？这么看好吗？” 李大享虽然心仪的房子被买走，但也没有多大的失望。 毕竟，他又不缺房子，也不缺钱，只是一时兴起罢了，想做个投资。 没有就没有了，只要手里有钱，下次还有别的机会。 倒是夏小泽一口气买两套，这种行事作风，让他觉得挺欣赏的。 果然，投资还是要果断，你看好的，别人也会看好，一犹豫就失去机会了。 李大享内心内还暗自总结了下投资失败的经验。 这要是让夏小泽知道了，那不得得意几十年啊！ 他都能成为李大享的失败之母了。 “哦，李生，你好。我只是觉得这两套房子看着都舒服罢了，一套可以自住，一套以后可以出租嘛。 反正香港的房子一直在涨价，买入不亏。总比钱放在银行贬值好。” 夏小泽的回答中规中矩。 “嗯，年轻人果然比我们这些中年人更有决断。不错，不错。” 李大享并没有生气和恼怒，也没有仗势欺人，逼夏小泽让出一套房子。 就这一点，夏颜觉得难怪李大享当年儿子被绑架后，能和绑匪头子心平气和地聊天，最终把儿子毫发无伤地赎回来。 果然，是个人物。 他身上有争议点，但也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李大享给夏小泽留下一堆彩虹屁后，就告辞离开了。 王姐此时自然也抓住机会，给李大享又推荐了一堆房子。 李大享表示，还会抽空来看房子。 王姐恭敬地把他送到门外，返回时，对夏颜他们道： “这位是香港最有钱的人，你们的投资眼光毒辣啊，买浅水湾这两套房子肯定会赚钱的。 李大享看中的物业，就没有不涨价的。恭喜你啊，夏少，买就赚了。” 反正生意也成交了，王姐也不介意多送一些拍马屁的话。 “呵呵，借你吉言。” 夏小泽的法务此时也看好合同条款，对夏小泽说没问题，包括那两份别墅的也没有问题。 于是，夏小泽和夏颜、纪远，当场签了合同。 然后，从车里拿了现金，当面交给了王姐，让她签了收款的单子。 王姐表示其余后续过户手续，她会全部办完结，大约需要一周，到时候亲自送到他们府上。 这件大事办完，也是下午四点多了。 夏颜提议，好好去吃一顿海鲜大餐，庆祝一下。 香港临海，海鲜丰富而便宜，味道极好，夏小泽当然赞成。 于是，三个人就欢欢喜喜地去了这里味道最正宗的海鲜大排档，美美地吃了一顿。 “夏少，这是你的女朋友啊？好正！” 就在他们吃得正欢时，一个穿着迪奥高订衣服的男青年走上来和夏小泽打招呼。 “你好，孙少。你也来吃海鲜？这两位，一位是我表姐，一位是我朋友。” 夏小泽没好意思说纪远是他女朋友，人家都还不认呢，他有什么脸说？ 要是被纪远直接怼回去，他还要脸吗？ 他是相信纪远敢这么做的。 就是因为这样，让他又爱又怂。 他可以不要脸，但不能惹纪远生气。 所以，还是不要擅自介绍她是自己女朋友吧。 “哟，原来是表姐呀，我叫孙海，有空多联系呀！这是我的名片。” 孙海180公分高，肩宽腰细腿长，就象是个模特似的，很帅气，一身迪奥的高订，看上去只是人家有钱，随意的穿着，并不是显摆用的。 而且，这套衣服还蛮适合他的，衬出他挺拔的身姿，一看就是平时经常健身锻炼的人。 夏颜接过他的名片一看，不由眼睛一亮，看了眼纪远，又礼貌地对孙海道： “你好，我还没有印名片。你们家是孙氏医疗器械进出口公司？主要能进出口什么医疗设备呀？我们正好有意购置。” “哦，是吗？我们家经营的范围很广，只要你想要的，我们都能搞得到。” 孙海早就盯上了夏颜的美貌，此时看到说话如此甜美可人，心都酥化了，一屁股就坐在夏小泽边上，客气地回答夏颜的话。 第七百三十一章 豪门公子的钓鱼手法 香港的公子哥，想要追女人的时候，尤其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时，可不会那么肤浅，直接上手抢。 直接上手抢的是古惑仔。 孙海是香港的小豪门，素养怎么着也不是那些时时刻刻会扑街的古惑仔可以比的。 就连斩女的第一步，他都不会直接坐在夏颜边上，这样就太入侵私人空间了。 在没有获得对方好感之前，必须要有边界感。 这是豪门公子钓女的自我修养。 都是豪门的公子哥，夏小泽立即读懂了朋友身体语言的反应。 但是他不能确定孙海到底是对哪个女生产生了兴趣。 对面坐着夏颜和纪远。 以他的私心来说，现在他一颗心都扑在纪远身上，自然自己觉得香的，就会觉得别人也会觉得香，生怕别人会被抢走。 于是，夏小泽就有点客气地道： “孙少现在就要谈生意吗？现在可是私人时间，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要谈的话，明天去办公室谈，哈哈。” “说的也是，那好，咱们今晚就不谈生意，聊聊天可以吗？听说大陆现在搞改革开放，很多人都有意要到大陆做生意，不知道两位女士这方面有什么好介绍吗？ 不要说医疗器械方面，我听说大陆现在做纺织、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业，比较好赚。 主要是人工便宜、地便宜、用电便宜，这样能大大降低成本。 就说香港现在做塑胶花的工人吧，一个月工资就有3000元左右，而内地现在普工只有几十元。 如果把这方面的业务迁进内地，应该能赚大钱，我也想进军内地这块。” 不愧是商人之子，一开口就是满嘴的生意经。 不过，这生意经正对上了纪远这个生意脑袋。 她虽是医学生，但从后世开始，就以做生意为重。 夏颜虽然和她联合，并且还占大头，主要还是技术入股，通过她强悍的顶尖技术，给纪远拉来高层的人脉，从而赚到普通人赚不到的钱。 可以说，如果纪远没有夏颜入股，牵头拉人脉，以她个人的经商能力，做到年入千万，就已经可以笑掉牙了。 但有夏颜那些vip患者家属客户当人脉，纪远年入几十亿，也是很轻松就能达到的事情。 要不然，夏颜也不会在二人共同出资的公司里占大头了。 所以，夏颜哪怕有公司，她也没有太强烈的商业意识，有也是纪远培养起来的些许。 而纪远就不一样了，她一直在生意的一线打拼，对做生意的事情格外敏感。 此时听孙海这么一说，立即就来了兴致，说： “我们之前投资的是纺织机的生意，把纺织机进口到内地，不过，听孙少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们也可以试着办个玩具厂之类的。 现在内地的土地的确便宜，他们地方上都有招商引资的任务，还提供了三年免税等种种优惠条件。” “真的？那你觉得在哪里发展最好呢？大陆实在太大，都不知道选址哪里好。” 孙海看来此前颇有想法，此时听到纪远这么说，不禁感觉话题都被打开了。 “我感觉你可以去对面的广州，毕竟那里条件优惠，而且讲粤语，不管是吃喝度用，生活习惯，和香港都是一样的，你长期生活在那里，也不会不舒服。”纪远道。 “对，我觉得你可以选址在深圳。” 夏颜插了一嘴。 “可是深圳只是个小渔村。” 孙海也知道深圳。 “它很快会有特殊政策扶持，现在进入就是最好的时机。” 纪远也反应过来。 深圳一直要到1980年8月才被划为经济特区。 现在进场，正好可以捡漏。 虽然很多上层的人士，也许都隐隐知道了些什么，但一般的人还是不可能知道这些信息的。 所以，现在有大漏可以捡。 纪远记得，她以前认识的一个商业伙伴，平时做点医疗口罩卖，也不强求卖多少，很佛系的一个人。 看他的朋友圈，也都是闻香、品茗、钓鱼，似乎一脸的与世无争。 纪远开始以为他真的很佛呢。 但后来才知道，人家在深圳有几百亩的地，都盖了仓库，租给别人，光收租金就吃喝不尽。 而且，那些地当时非常便宜，是他在深圳还没有划为经济特区时买的，就当一个野地的价格买的。 一亩大约只要八万元。 五亩的地，也不过花了四十万元。 而后面每年收的租金，何止40万元？ 这么一想，纪远自己的心也狂跳起来，恨不得立马就冲到深圳去，也买个若干亩地搁起来。 这时，她突然想到，当初那位仁兄，有一次在喝茶装逼的时候，挺后悔地对她说： “当时一共是50亩的地要卖，只是我不识货，只买了5亩，要是当时一咬牙，去银行抵押款，买更多的地，我现在更是吃香的喝辣的。” 纪远当时还心里暗笑，原来这位仁兄也不是真佛系呀。 也是，只有赚了钱，想佛才能佛，进退自如。 现在一想，咦，这还是个商机呢。 那位老兄说的是1979年，正好是今年，不知道他出手买那块地没有？ 她和夏颜明天可以去深圳看看。 这么想着，不由得有些分心。 这时，夏小泽看到纪远和孙海有来有往，心内不由醋意大发。 “孙少，我们吃完了，打算要走了。” 这时，夏小泽赶紧道。 “哦，咱们继续去酒吧玩如何？” 这时，孙海站起身，先跑去柜台结账了。 夏小泽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孙海把账结了。 这点钱当然不算什么，但是夏小泽就是感觉不痛快。 他感觉孙海就是冲着纪远来的，要不然，为什么一直和纪远聊天？ 现在又想让他们去酒吧？ 啊，他不想去。 但是夏小泽还要装绅士，勉强笑着对纪远和夏颜道： “二位女士如何？要去吗？” “好啊，我们去兰桂坊。” 纪远一口应允。 她现在年纪变小了，人也“叛逆”了，体内的激素分泌正是高峰期，突然对这些刺激的玩意有了兴趣。 夏小泽脸都绿了。 但是他的反骨也上来了，好啊，你想去？我就看看你们会怎么样！ 第七百三十二章 深夜泡吧 “好，一起去！” 夏小泽面带笑容，大声地笑着说。 夏颜觉得他有点反常，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但没提反对意见。 香港兰桂坊很有名，但在她们后世的时候，已经是改良版的了，没有了这时候咱原汁有味的味道。 虽然去兰桂坊现在有点冒险的感觉，但她们只要不挑事，不闹事，应该没事。 何况，身边还有两个豪门公子护身，有什么事，他们也能应对有余。 这么一想，夏颜也就支持纪远的想法，说：“去就去吧，开开眼界也好。” 一听夏颜也答应了下来，孙海不知道有多开心，他说： “那我去开车，三位是开车来的吗？” “我们坐小泽的车来的。” 夏颜用粤语回道。 来这里几天，到处是粤语的环境，她原来的感觉找回了一些，反正都是简单对话，她也慢慢能把控了。 两张华人面孔说英语，真的有点太奇怪。 所以能说粤语就说粤语。 纪远也是这样，她本来就会英、法、德、意几种语言，英语自不是在话下，其它几种语言，也达到了熟练和人交流的境界。 粤语自是不在话下。 二人都同意去，夏小泽只能硬着头皮跟了。 夏小泽也不是没去过兰桂坊，相反，他过去还经常夜里无聊时在这里厮混。 所以，夏小泽对这里也是了如指掌。 临走前，孙海和夏小泽商量去哪一家酒吧，夏小泽便建议去一家意大利人开的时光酒吧，那里还有驻唱歌手表演，比较有特色。 “行，就去那里。” 孙海开了一辆平治，香港人叫平治，大陆叫奔驰。 夏小泽依旧是牛皮哄哄的敞篷法拉利。 还好是夏天，还好最近没有雨…… 反正纪远下车时，一头长发被吹乱了，她恼火地道： “夏小泽，下次换辆有盖的车，哪怕是飞度也好，我这头发，可是花了三百港币弄的，你看看，现在都没型了，一会哪有帅哥和我搭讪。” “帅哥？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夏小泽挺窝火的。 但他还得忍着。 没办法，自己的女人自己宠。 “呵呵。” 纪远扔下含义不明的一声笑，然后向孙海走去。 这声“呵呵”来自遥远的后世，如果夏小泽知道其中含义，肯定会气得暴跳。 孙海眼看纪远走近，很热情地凑上来，和她交头结耳。 孙海现在已经知道，纪远是夏颜的妹妹。 要追一个女孩子，自然要巴结好她身边的所有人。 这样，才能给自己创造一个好的追求氛围。 有时候，心仪对象闺蜜的一句夸奖的话，比什么追求手段都有用。 所以孙海不敢懈怠，一力讨好纪远，反而显得关系和纪远更好似的。 只是纪远当然知道，孙海对她没有那个意思。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女人的直觉。 所以和孙海接触，她是很安全的，很舒服的。 至少不会像在夏小泽身边一样，被他老是盯着，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让她有一种失去自由的感觉。 这时，和孙海聊了会，她总感觉有人盯着她。 她以为是夏小泽，也没有回头看。免得夏小泽得瑟，以为她又时刻在关注他一样。 夏颜问夏小泽： “夏少，时光酒吧在哪里？” “喏，前面。” 夏小泽看着前面亲密的孙海和纪远，板着脸，不高兴地道。 “出来玩，不要心情这么不好嘛，今天咱们买了豪宅，也是有几个小目标的人了，应该高兴。” 夏颜逗他。 夏小泽当然不知道一个小目标就是一亿，他只是以为奋斗目标，听起来没有毛病。 “嗯，一会多喝点。”夏小泽想借酒浇愁了，“姐，你说我差在哪里？为什么纪远不给我好脸色看？” “这个嘛，爱情的事不好说，你现在先种下种子，也许以后会生根发芽呢？ 如果你什么都不做，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夏颜只能鼓励他。 也是，只要两个人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始终都有机会在。 夏颜目前也没有发现夏小泽有什么不好，只是一开始给人纨绔的印象罢了，但到现在，这种印象已经被打破了。 夏小泽其实也是一个缺爱的男人。 姨父可能是因为招赘的，所以不太敢管他。 而姨妈则因为开始工作忙，童年时，可能也比较没时间顾他，现在成年了，也管不了他了。 夏小泽所以做事有点情绪化，夏颜总觉得，那是他在刷存在感，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点就是了，所以行事难免有些夸张。 一行人来到时光酒吧，这里已经坐了七成人，上座率还是挺高的。 夏颜几人坐在吧台前，让侍者调了几种不同的鸡尾酒，夏颜点了红粉佳人，纪远点了杯酒精度低的莫吉托，夏小泽点了以威士忌为基调的教父，孙海则要了金汤力。 三个人一边饮酒，一边说话。 正好孙海又是坐在纪远边上，二人便不时耳语，也不知道说什么，看纪远笑得很开心，夏小泽鼻孔都要喷烟了。 但一想到这是纪远的自由，他只能忍住。 他觉得自己好可悲，没有被承认男朋友的身份，连吃醋的权力也没有。 越想越郁闷，一转眼，他就喝了三杯的教父。 夏颜看到他这样喝有点不对劲，让他别喝了，但是夏小泽主打就是一个别人越劝他越别扭，非要喝。 夏颜看劝不住他，只好不劝了。 对一个一心想买醉的人，你劝他，他可能就喝得越多，夏颜及时闭上嘴，等他自己喝差不多了，也就消停了。 夏颜和纪远各有风格，夏颜颜值出色，纪远长得很有辨识度，按国际的审美观点来说，也是一个独特的美人。 因此，二人一进酒吧，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夏颜坐的角度，正好对着酒吧的门外。 她发现，这时候虽然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但来酒吧的人不少反增，不少人乘坐的士而来，有些看起来是国外的游客，慕名而来的。 也有本港的青年，成双结对来玩的。 夏颜不由感叹，这里的夜生活还真是丰富。 多喝了几杯，她也有点上头，一回头，才发现纪远不在身边了。 她于是问孙海：“纪远呢？” “哦，她去卫生间了。”孙海赶紧凑到夏颜身边，这真是个好机会。 第七百三十三章 忘了吃醋 “卫生间在哪里？”夏颜有点不放心，想要去看。 “就在那，很近，不要担心。” 孙海眼神牢牢粘住了夏颜。 夏颜看看卫生间出入口就在店内，而且来来往往，男男女女都有，就不担心了。 如果卫生间出入口在外面，她还得去站在出入口堵着门，省得纪远喝多了走错地方。 现在她只要坐在这里，就能看到纪远。 “姐，我盯着呢，你放心。” 夏小泽在边上也感觉出了夏颜的担心，拍着胸脯道，也是为了显示自己关心纪远，对纪远有着某种主权。 孙海一颗心全扑在夏颜身上，哪里会注意到夏小泽的话，他笑着问夏颜： “我刚听小泽说你和纪远都是内地来的，到时候我到内地投资，你们可要帮忙引荐呀。”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也是为了泡妞说的漂亮话。 其实，孙海心里是不相信夏颜和纪远有那个能量的。 但他这样说，就有借口找夏颜了，而且能显示自己有钱有地位，够条件追夏颜。 女人漂亮，自然得用金钱来匹配，和金钱的匹配程度，和漂亮成正比。 孙海越接近夏颜，越觉得她魅力无穷，和纪远、夏小泽说话时甜甜的，但是冷下脸来，就像刚才拒绝一个鬼佬喝酒的邀请时，又那么御。 他没办法想像，这么一个又甜又冷又御，风格一直在变化的漂亮女人，如果自己和她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会甜甜地对他？ 还是会对他颐指气使？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就是喜欢。 好喜欢这种千面女郎的感觉。 这种风格自如地切换，不是一般女人能驾驭得来的，她不是装，也不是表演，而是她本性就是如此。 遇上喜欢的人，她就变甜了。 遇上不开心的人或事，她就冷脸。 如果遇到她想驾驭的人，她就变御了。 孙海正好有点后世的话来说，抖m的情结，他就是会被这种女人吃得死死的。 因此，现在他都恨不得能让夏颜马上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马上和朋友官宣，自己找到意中人了。 一见钟情最要命。 在港圈靓女群中混得风生水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孙少，此时已经单方面决定，面对夏颜时，要一心一意一双人。 夏颜浑不知情，孙海已经情不知何时而起，一往情深了。 但她能感觉到孙海对自己格外热情。 如果她是旁观者，她肯定可以判断，方才孙海对纪远的热情，是为了接近自己做的铺垫。 但现在因为自己身在局中，所以她反而做了反方向的判断，觉得孙海是因为要追纪远，所以才对自己行使唤了“闺蜜社交”手腕。 如此一来，她就不会有多少抗拒的心理。 因为，孙海想追纪远，也是好事。 纪远还没有定下男朋友之前，谁都可以追求她不是吗？ 再说了，即便以后她真定下的是夏小泽，也得让夏小泽明白，她不是非夏小泽不可，和夏小泽同样条件的人，也有喜欢她的。 这种事情，当然是让夏小泽亲眼目睹，意会为宜。 而不是从纪远自己嘴里说出来，那样就显low了，而且会让夏小泽觉得，纪远借别人来打压自己。 高端的手段，就是让猎物自己体会到危险的逼近。 夏小泽现在一脸不爽，以后就会对纪远更好一点，更重视一些，更视她为珍宝。 夏颜于是不遗余力配合孙海的表演。 孙海想和她唠嗑，她就唠。 孙海想和她碰杯，她就喝。 孙海此时心中大喜，凑到她耳边，在外人看来，这就是耳鬓厮磨的程度了，其实，和拍电影吻戏一样，只是借位的角度看着像罢了，实际距离还远着呢。 孙海既是揣了一颗认真追求的心，就不敢造次，但也愿意不时凑近夏颜耳边说话。 而在夏颜看来，这个距离还不至于突破她的心理距离，极有边界感，不至于令她讨厌。 另外，酒吧里声音嘈杂，想听清什么，还真得凑在耳边才能听清，所以她也没有拒绝孙海这个时不时凑来的动作。 夏小泽全程就是个木头人，一直盯着酒吧卫生间的出入口，他考虑的是，一旦发现纪远喝多了，就赶紧上前扶她，可不能让孙海抢了这个福利。 然而，夏颜没有拒绝，夏小泽无所谓，不代表在场的人都无所谓。 就在孙海再一次把嘴凑到夏颜耳边时，那种感觉，如果一直在盯着这一对说话的人，能用眼睛丈量出这一凑的距离，比前几次近了一公分。 这说明，孙海是一次次在试探夏颜的底线，搞不好，下次就直接咬耳朵了。 嫂可忍，小舅子能忍，爱人同志不能忍！ 就在这时，夏颜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抢过她的酒杯，冷然道： “喝太多了，不要再喝了。美女，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这时，夏小泽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只看到纪远踉踉跄跄从卫生间出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要扶纪远。 纪远偏偏还有几分清醒，不让他扶，一直推扯着。 二人就在那里推推拉拉。 而夏颜看到有人把自己酒杯夺走，另一只手还顺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几乎是把她半抱入怀。 夏颜开始愣了愣，脸上变得冷然，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打那人一巴掌。 但听到那人的声音后，她先是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甜上立即由吓死人的冷脸，突然变得巧笑嫣然，还顺势倒入那人的怀中。 孙海在边上看得目眩神迷，一愣一愣的。 因为夏颜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简直不要太精彩，由一个禁欲风的女人，瞬间眉开眼笑，风情万种，甚至脸上还飞起了红霞。 孙海看得惊艳无比，一刹那间，夏颜这一刻的风情全入了他的心里，如此华丽的场面，是他能看到的吗？ 孙海甚至都忘了吃醋。 等他清醒过来之时，夏颜已经跟着那个男人走了，只留给他一个翩然远去的背影。 那个男人半搂着她，而她也毫不掩饰对那个男人的喜爱，一手环在那个男人的后颈上，一手主动拉着那个男人的手，环着自己的腰，留给孙海一个充满想像力的背影，消失在酒吧后门。 第七百三十四章 看不住两个女人 孙海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后门去看，没想到夏颜早就不见踪影了，气得他捶胸顿足。 夏小泽这时扶着纪远回到座位上，看不到夏颜，便问孙海： “我姐呢？” “太轻浮了，太轻浮！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和一个男人跑了？ 大陆来的女人就是这样？” 孙海正在气头上，于是口不择言。 他心中也是若有所失。 原本觉得夏颜是一个冰清玉洁之人，虽然可甜可御，但就是一种风格罢了。 没想到，她直接和一个在酒吧见一次面的男人跑了？ 虽然那个男人长得十分帅气。 孙海也不得不承认说，那个男人那种冷峻的气息，有一种慑杀他的气质在，让他都不敢造次。 但谁让跟他跑的是夏颜呢？ “孙少，你这样就过分了，夏颜是我姐，你不能在背后乱嚼她的舌根。” 这时，夏小泽也气鼓鼓地替姐姐发声了，语气也很重。 孙海听了，心有不甘，但面对夏小泽，他也不好再造次，只好狠狠地道： “真是太浪费我的感情了，亏得我想认真追她。” “什么？你想追我姐？你做梦吧，我姐孩子都有三个了！” 夏小泽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什么？你姐有孩子了？不是，她结婚了？” 这下轮到孙海傻眼了。 “是啊，她结婚了，她都生孩子了，你还想追她？还好说出来，不然误会就大了。” 夏小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姐姐真是魅力无边，还把孙少迷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夏小泽也松了口气，只要孙海不是想追纪远就好。 纪远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哪怕是纪远在欲擒故纵也罢，他就好这一口，他就愿意。 不过，他也愁坏了，问纪远，夏颜有没有约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和男人跑了？ 难道是被下了迷药？ 因为在他印象里，姐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纪远喝多了，人开始迷糊，听到夏小泽问她，只会“吃吃”地笑，然后还小手一挥，要侍者拿整瓶的威士忌过来，她还要继续喝。 喝酒喝得兴奋的人就是这样。 夏小泽要不是夏颜突然消失了，肯定会惯着她，让她想喝就喝，喝痛快一次。 然后再送她回去。 反正有他保驾护航。 但这时候，他也没心情陪纪远，晓得孙海不是要追纪远后，他已经对孙海放心了，说： “孙少，你帮我看着下纪远，我去找找我姐，她别是被人用了药了。” “好。” 孙海一听，也有点着急，但心里又有气，总觉得夏颜不是被用药的样子。 因为那个男人一搂她，她就靠过去了。 用药也要有起效时间啊？ 孙海不是没见过那种药，至少也得十来分钟才起效，那么快起效的药，他还没见过。 他严重怀疑，夏颜就是被对方的帅气秒杀的。 但如果和夏小泽承认这一点，岂不是说明他没有魅力？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太没面子了。 以后他孙少在港圈还怎么混？ 还怎么吸引美女？ 说不定会成为笑柄，跟随他一辈子。 他孔雀开屏了大半天，结果最后想要泡的美女，被别的男人一搂就带走了。 这种笑话一旦传开，他天天洗地都洗不白。 因此，他宁愿让夏小泽相信，夏颜是被药迷走的，也不想让夏小泽认为，夏颜是被另一个男人迷走的。 所以，他现在也没脸站起来，和夏小泽去找人。 万一真找到，二人正在热吻怎么办？ 万一发现，夏颜并没有被下药，他还要面子不？ 孙海只好答应夏小泽照顾纪远。 夏小泽出了酒吧后面，在外面找了一通。 外面也是一条热闹的街，此时哪里看得到人了？ 夏小泽问了几个看上去一直站在街边很久的男男女妇，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长相如何如何的美女和一个男人经过。 但人家都说没有注意到。 也是，这种时候，在这样的街上，荷尔蒙浓度那么高，大家都咐沉浸在自己的享受里，谁会注意到别人？ 在街上找了好一会儿，确定找不到夏颜，又惦记着喝多的纪远，夏小泽只好先回去。 没想到，一进酒吧，就看到孙海正搂着一个刚搭上话的洋妞在喝酒。 二人在猜拳。 十五、二十…… 玩得不亦乐乎。 而孙海身边，纪远也不见踪影了。 夏小泽赶紧问他： “纪远呢？” “不知道啊，刚才顺着门边出去了，说气闷，想出去透透气。” 孙海因为对纪远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特别照顾她。 见她还能行动自如，人家要透透气，他总不能阻止她吧？ 而这时，一个洋妞主动靠上来，和他讨酒喝。 孙海被夏颜的行为驳了面子，见有女人主动靠上来，自然也想找回一些面子，于是就没有推拒。 他给对方买了酒，两个人开心地喝了起来，哪里还会记得纪远这个人？ 此时被夏小泽一问，他也是随意一说。 夏小泽要被他气炸了。 觉得这种人以后不能交往了，今天让他照顾两个女人，一个都没有照顾好。 真是关键时候见人品。 夏小泽气得牙痒痒的，又不好说他，只好撇下他，去门口找纪远。 “你们有看到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女人吗？有点喝多了，从这里走出去的。” 夏小泽问门口站的人。 还好，纪远应该是经过不久，所以马上有人回道： “刚才有一个，那个人是喝多了，一直说国语，不知道是不是弯弯那边的人，上了停在路边的黄车出租车离开了。” “是吗？谢谢。” 夏小泽也是扶额。 纪远喝多了，上出租车也不知道会去哪里，最大的可能是回酒店。 他又在附近找了一圈，确定纪远没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趴着睡着后，才赶紧开车往维多利亚酒店而去。 而此时的夏颜，正在文华酒店里，从浴室出来，一身花香，然后，一把揽住那个男人的腰，和他双双跌倒在床上。 “吻我！” 夏颜喝了酒，眼神迷离，虽然不醉，但却更开放了，显得风情万种。 这一声带着气音，娇嗔，让对方也不由全身一阵酥软。 第七百三十五章 一夜未归 他搂着夏颜的腰，盈盈不足一握的感觉，不禁心疼地道： “我不在的时候，你太辛苦了，这么快就瘦了这么多？” “我有刻意锻炼啦，不是光累瘦的。家里好多人在帮我，我不辛苦，就是担心你。” 夏颜不再废话，等他翻身上来，从上面压着她，俯视着她时，她主动迎了上去，吻住了他。 一阵令人耳红脸热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还好，酒店的隔音很好，她可以比较放肆地出声，反而不用像在家里般压抑，怕吵着这个，吵着那个。 一番气血涌动之后，待第一次平复下来，夏颜和他相拥而卧，这才摸着他的脸道： “怎么这么巧？会在那里遇到你？” “我和黎院长一起到香港出差，他现在很信任我，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心腹，所以去哪里都带着我。 这一次来香港，他就是要和国内某个重要人物接头的。 据他说，是他的银狐师兄，会提供一些重要的实验数据给他。他说这些数据万分宝贵，因此他要亲自前来。 国内封锁了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数据传出来。 而且，他也想见见自己的师兄。 今天晚上，他去参加一个医疗器械供应器的酒会，让我自己出门散心，于是我就去了兰桂坊，没想到会遇到你。” 对石磊来说，能在香港遇到夏颜，也是意外的惊喜。 这段时间，他没有和家里联络，是因为和黎院长走得太近，生怕黎院长要清查他的背景，因此不敢再轻易和家里人联络。 所以他也不知道夏颜来香港的事。 在兰桂坊，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夏颜。 当时夏颜正和孙海说话，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来客。 看到夏颜身边还有夏小泽和纪远，石磊便没有误会，他知道，肯定是夏小泽带她们来玩的。 但是看到孙海和夏颜这么“亲热”，而且越来越过分，他实在不能忍。 反正黎院长参加酒会，还有各种会后的活动，这晚上都不会再需要他，他是自由的。 于是，他直接就带夏颜走了。 夏颜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不敢相信，但当他拥她入怀里，那种熟悉的感觉，立马让她知道，这就是石磊了。 几个月不见，没想到夫妻二人意外地在香港重逢，这怎么能令她不惊喜呢？ 不光是小惊喜，而且是大惊喜。 她简直沉迷于石磊搂住她时的霸气。 那一刻，她体会到了什么是“霸总”的女人的感觉。 这就是一种石磊才能给她的满满的安全感。 因此，她毫不犹豫，身体下意识地就靠进了石磊的怀里。 石磊在她耳边低声说：“跟我走！” 夏颜简直像是被下了蛊一样，连问都没有问，马上就起身跟石磊走了。 只有石磊，才是可以让她无条件要生要死的人，自然，他说跟他走，她就会跟他走，不带犹豫的。 孙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不知缘由的他，还以为夏颜是轻易就被一个魅力十足的陌生男人勾搭走了。 气得孙海要吐血。 但是夏颜简直要快乐飞了。 真是没想到，来香港出差还有如此丰厚的福利，还能见到自己的男人。 “那你现在要不要马上回去黎院长身边？他不会怀疑你吧？” 夏颜一听他是这么来的香港，立即紧张地问。 “放心，他去参加一个供应商的大会，今晚都会很忙，还是他主动放我假，对我说，来这花花世界，就要好好放松一下。 他还给了我一千块港币，说今晚的花费都算他的。” 石磊乐呵呵地道。 在夏颜面前，他才能做回那个憨憨，笑得有点傻气。 夏颜也乐了，点了下他的额头说： “真有你的，公款开房啊！不怕我举报你？” “不怕，举报就说和我媳妇开的房。” 石磊起身，伏在她上方，看着她清丽的面容，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唔，怎么又要？” 夏颜想说才刚完事呢。 但才说完，就发觉，人家就是能再要。 这下，她也无话可说了，干柴烈火，一点就着，能怎么办呢？只能熊熊燃烧了。 一晚上，石磊和她说了好多话，夏颜也把家里发生的大小事，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 夫妻二人只恨夜太短。 才匆匆睡了一小觉，醒来就上午六点半了。 石磊看着熟睡的妻子，万般舍不得。 但他也不能再耽搁了，只好轻轻地在她唇上吻了吻，然后才匆匆起身离开。 夏颜听到酒店的房门“卡答”一声关上的声音，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她其实也刚刚醒了，只是不想和他道别说再见。 好像只要不说，他就会一直留下似的。 哎，没事，反正等这桩案子了结，他就会回家了。 听到石磊说了其中一些事情，夏颜才发现，整件事，比她想象得更加邪恶、可怕、罪大恶极。 这是一个涉及国际圈层很广的邪恶势力，背景大得吓人，内幕和水都很深。 石磊说，如果他不暴露身份，可能在里面呆一辈子都挖不完其中的罪恶。 但当然，他肯定有个期限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其中。 因为，随着后期内幕情报的一再泄露，他早晚会被怀疑到，越高级的情报，接触得到的人越少。 而他，是晚会列为嫌疑人。 到时候，就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夏颜让他把握好度，别等到想离开时离不开。 石磊让她放心，说他一定会掌控好时机，等他离开时，肯定能全身而退。 夏颜能怎么办呢？ 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现在，听到石磊离开的声音，她觉得自己马上已经疯狂地开始想他了。 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追出去。 追出去，再温存三分钟有什么用？还是要分开呀。 夏颜又等了一个小时，确定石磊离开了酒店，才起身洗漱，然后整理好衣服，回维多利亚酒店。 万万没想到，她才到维多利亚酒店大堂，夏小泽就一脸疲惫地迎了上来： “姐，你一宿未归，去哪里了？” “姐是成年人了，你不用管我这些。你在这里蹲我？” 夏颜反正是和石磊在一起，一点也不心虚，理直气壮，只是奇怪夏小泽还操这份心？ “姐，纪远没和你一起？她也一夜未归。” 夏小泽道出他蹲守的真相。 第七百三十六章 雨夜屠夫 “什么？纪远也没回家？你是怎么看她的？” 夏颜怒了。 啊？这？ “姐，你这是倒打一耙吧？你自己哪里去了？” 夏小泽上下扫了夏颜一眼，发现她衣服和昨晚上一样，没有换。 这在香港人眼里，信号明显。 肯定是和哪个男人出去鬼混了一夜。 夏小泽不想鄙夷他姐，这会牵涉到很多，比如家庭的信任、和姐夫是不是要维持婚姻等。 对于家务事，夏小泽有一种本能地想要避开沼泽的恐惧，他会怕自己一脚踩下去就泥足深陷。 因此，他只是扫了夏颜一眼，没有过多指摘她的私人生活。 “我去哪，要你管？” 夏颜虽然底气十足，她又没出轨，但是也没必要详说她和石磊的事，只好靠“凶巴巴”来压制夏小泽。 果然，血脉是有压制力量的。 夏颜靠着年长姐姐的身份，把夏小泽压得一句话都不敢吭了。 “说吧，纪远是怎么丢的？” 夏颜见他不敢再几几歪歪，便赶紧问正事。 “就是这样丢的呀！” 夏小泽把去找夏颜，回来纪远就不见了，有可能上了一辆出租车的事一说，夏颜却是脸色陡然一变，道： “出租车？不会出事吧？走，咱们去报案。” “报案？报什么案？我想她是不是喝多了，回维多利亚酒店，这里没有，但是不是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了呢？ 如果报案，弄得大家都知道了，说不定还上了香港小报新闻，什么大陆女郎在兰桂坊买醉，一夜未归，这样的标题肯定也很卖座的，到时候岂不是名声有损？” 夏小泽原来是这么想的。 所以香港人就是这样，一方面极为摩登，现代得不得了，什么未婚同居、在街头搂搂抱抱、当街亲吻之类的都能接受。 但另一方面，又很注重个人名声，注重到简直封建至极的地步。 好像没了名声，就失去了贞节，以后就会嫁不出去一样。 “这时候了，还管什么名声呀？反正就算上了大标题，头条，纪远也是大陆人，又看不到这边的报纸。 放心吧，走，去报警。” 夏颜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催着她要赶紧去报警。 “行，行，你说服我了。走。” 夏小泽一听也坐不住了，现在内地确实看不到香港的报纸。 而且，像纪远这样，不会有照片提供给报社，所以只会出一个纪某人这样，就算有人把报纸带到大陆去，她的亲妈看到也不知道是她。 夏小泽开着车，送夏颜一起到辖区的警察局报案。 原本夏小泽以为，警察只会出一个报案单，然后让他们回家慢慢等，甚至安慰他们说，是不是开了别的酒店，还没睡醒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他们一报案，整个警察局如临大敌，还有一个自称重案组组长老k的人接待了他们，要他们详细说一说，纪远消失是怎么回事。 夏小泽懵了。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一一道来。 把整个经过说了之后，警察还不满足，让他把细节都说出来，甚至那个告诉他纪远上了出租车的路人，外貌特征也要一一详细描述。 至于夏颜，由于事发时，她就已经离开，便没有做太多笔录。 但她和谁离开，为什么离开，警察也是一一做了提问。 但夏颜自然不能说真话，她说和一个酒吧刚认识的男人离开的，春风一度之后，那个男人就和她分开了。 夏颜还是蛮淡定的，搞得给她做笔录的警花频频看向她，估计心里在疑惑： 眼前这个大陆表姐，也不像是那种很饥渴的女人，或者没有品位很随便的女人，外表高雅端庄，还有几分令男人望而生畏的冷感，怎么这么容易就和一个酒吧认识的男人去开房了？ 切，真是人不可貌相。 夏颜心里也很憋屈啊！ 她和合法的丈夫开房怎么了？ 就是开车了也不关天下人的事啊！ 现在好了，因为石磊身上还背着任务，她不能说出真相，只好埋汰自己了。 这笔账，到时候回家找石磊算去。 因为现在纪远失联的事，还没有涉及到刑事，所以警花也只是对夏颜做了一个粗浅的笔录，没有继续深究。 当然，如果后续有涉及到刑事，夏颜作为当时在现场的人，肯定也脱不了嫌疑，也是要继续深挖她笔录里说的话的真实性。 做完二人笔录，警察还让他们提供一个能随时保持联系的电话，以方便事情有进展时，或者有需要补充调查时，好找得到他们。 夏颜愣了愣，问老k道： “是不是和雨夜出租车司机连环杀人案有关？” “夏小姐，你也知道这个案件？” 老k感兴趣地道。 “知道，我看了你们很多报纸，杂志，来这里，了解当地风土人情最快的办法。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个雨夜屠夫，但是昨天没有下雨。” 夏颜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 “但是昨天半夜下了一场暴雨，因为时间短，过程疾，早上基本都蒸发干净了。 所以如果你昨天半夜睡着了，可能不会注意到昨天是下过雨的。” 老k觉得夏颜好像知道什么。 这是出于一名警察的直觉，于是继续和夏颜聊天。 “不好，那纪远如果一直不回家，还真可能遇到危险。”夏颜脸都白了，她快速地想着借口，“警官，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怀疑她遇到坏人了，甚至可能遇上了那个雨夜屠夫吗？” “为什么？” 老k也想知道答案。 “因为昨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梦到纪远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被绑在出租车里，那个司机很斯文，但却拿着电线要勒纪远的脖子。” 夏颜脸色发白，一脸失魂落魄。 这种话，要是在国内，肯定是会被骂为“鬼话”。 但是这里是香港，各种封建糟粕还存在的地方。 这边的人还信风水、信黄大仙，还会三不五时去庙里拜拜。 而且，最重要的是，像夏颜说的，受害者托梦给亲友，帮助警方破案的案件，也不是没有。 第七百三十七章 找到了 不说别人，就是老k自己，不久前才受理过一起受害人托梦的案件。 当时，案件的受害者，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公司职员，才21岁，是在外出给公司采景时失踪的。 警方接到报案时，出动了上百人去失踪地点寻找，但都没有寻到任何踪迹。 案件轰动一时，却迟迟不能破案。 警方也因为找不到线索，让案件的推进陷入困境中。 作为案件主要负责人的老k，压力也很大。 但就在案发十几天后，一名香港电台的dj，和受害者素无往来，突然做梦，梦到受害者，受害者说她是被未婚夫杀害的，将她抛尸于当地一处荒山悬崖之下。 电台dj开始觉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敢相信。 因为他之前也看过报纸上的详细报道，觉得自己肯定是受到了报道内容的影响。 但是隔夜，他竟然又梦到了一次，梦境一模一样，醒来之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电台dj只好硬着头皮，找到了老k。 老k开始也觉得荒唐，但反正案件也没有进展，而且电台dj梦到的地方，也正好是受害者失踪前往的方向，于是就按着梦境的指引，找到了那座荒山。 没想到的是，他们真的在荒山下发现了受害人的尸体。 这下，港媒疯狂报道。 受害人的未婚夫也因此被捕入狱，最后也招供了。 未婚夫招供说受害人因为在公司升职加薪，看不起他，提出分手，于是他一怒之下，在车上把人掐死，然后又害怕了，就把她背到山上，扔到悬崖底下。 见警察迟迟找不到他，他还暗自庆幸，以为逃过一劫。 没想到，一个梦到了，一个敢相信梦，竟然就此破了案。 而警察抓凶手，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仅靠一个梦境就能抓人。 警察是因为在尸体的指甲缝和身上，找到了属于未婚夫的皮屑和头发。 而且，未婚夫在被捕归案时，脖子上还留着当日被受害人挠的淡淡的伤痕。 这起案件破获后，老k也荣升重案组的组长。 因此，他记忆深刻。 此时一听夏颜说有不好的预感，是因为昨天晚上做的梦，他心里一“格登”，摆出郑重对待的态度道： “你具体说说梦境，还有其它吗？比如出租车号，那个司机的个人特征，穿什么衣服？脸长什么样？越详细越好。” 夏颜没想到老k这么容易就被她蒙住了，她不知道老k之前破了一个由梦提供线索的案件。 但她知道香港人很迷信。 所以她故意抛出梦这个话题，见老k没有反感，后面她就可以继续引申了。 果然，老k上钩了，不光没有嘲笑她，还很郑重地要她说细节。 夏颜再次感谢自己有一个记忆力超好的脑袋，从前看过香港十大凶杀案的报道，现在还记得一些细节。 “具体那个人就是斯斯文文，瘦瘦的，并不是太强壮，然后长得不是很起眼。 其它的不是很清楚，但我看到他给受害人拍了照片，然后还把胶卷拿到相馆去洗。 相馆是在尖沙咀，那个洗相片的店员叫小张，和出租车司机认识。” 夏颜这么说，简直直接划定了范围。 因为整个尖沙咀的相馆也没有几家，更不要说具体到店员叫小张的。 “谢谢你，夏女士。” 老k虽然不太确定一定能靠着梦找到凶手，但还是积极行动起来，立即着手安排警员去排查尖沙咀的几家相馆。 “警官，能不能麻烦你不要透露，说我做了这个梦？” 夏颜赶紧叫住老k。 “好，没问题，如果你不愿意暴露，到时候我会和上司说，是排查出来的线索。” 老k也知道夏颜会有顾虑。 再说，夏颜不说出去，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他总不能一直靠受害人托梦破案吧？ 这样也太虚了，上司要提拔他，也不太站得住脚。 “一言为定，我打死不会说是做了这个梦。” 夏颜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我们会全力排查，希望能找到线索。” 老k立即出发。 夏颜和夏小泽也不打算回去，就在警局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喝着咖啡，等着案件的最新进展。 咖啡馆大门正对着警察局的门口，能看到警局里的进进出出，所以只要老k一回来，他们就能第一时间冲过去问消息。 “姐，真的会遇到那个变态杀人狂吗？不会这么巧吧？是不是我们太过着急，搞得太大了？到时候不好收场啊？” “不好收场，总好过不作为吧？要是你实在不安，就打一个电话回酒店，让前台打个电话，看看我屋里有人回来没有。” 夏颜有强烈的预感。 但是她心里自然也有一丝不确定。 “好，我这就打。” 夏小泽找咖啡馆的借了电话。 过了一会，他摇着头，沉着脸走了过来，说： “没人接，服务员也进去房间看了，说没人。” “纪远的酒量挺好的，昨晚上虽然喝多了，但现在都十点了，她早该醒了回来了。 如果她到现在没有回来，我觉得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大。” 夏颜自然也是心急如焚。 纪远是她两世的至交，就象她身上不可或缺的一部份，如果纪远真的出意外，她的悲痛肯定不输于失去石磊。 纪远就是她亲人一样的存在。 要不然，夏颜肯定不会着急忙慌地来警察局。 如果警察局不是这么重视，她肯定会让夏小泽动用关系，让警察赶紧出动寻找。 夏颜和夏小泽等了两个小时，其间也有警车进出，但都没看到老k那辆警车。 不过，半个小时后，老k回来了。 而且，阵仗弄得很大，开着警笛，几辆车前后一溜烟地驶进警察局。 夏颜和夏小泽赶紧从咖啡馆里出来，直奔警察局。 这时，夏颜看到老k下了车，然后从车后座拖下一个戴着手铐的年轻人，那个人看样子挺斯文的，留着中分头。 随后，在后面那辆警车上，警察还扶下一个女人，那女人好象是受到了惊吓，腿都是软的。 夏颜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纪远，她惊呼一声，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纪远。 “纪远，你没事吧？” “夏颜？你怎么在这里？呜呜，我昨天晚上遇到了变态杀人狂，我差点没命了。” 纪远刚才还强撑着，这会一看到夏颜，就忍不住大哭起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不是封建卫道士 夏颜哪里还顶得住，一把将纪远搂进自己怀里，她的身体也是在瑟瑟发抖。 两个人抖到了一起。 夏颜这才知道，方才自己的镇定自若，都是装的。 现在一看到纪远没事，就整个释放出来了。 她在害怕。 她差点就失去纪远了。 过了好一会儿，纪远开始在她怀里拱她。 “怎么了？” 夏颜哑声问。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都是泪水。 “你要闷死我了，把我搂得这么紧，快放开我！” 纪远求生欲很强。 “啊？对不起，我忘形了！” 夏颜一看，自己真是情急和恐惧之下，把纪远整个脸都按在自己胸前，难怪她说呼吸不过来。 夏颜赶紧松开。 二人先是相对一笑，然后又搂在一起哇哇哭。 夏小泽也在边上抹泪，边抹泪，还边骂： “看你还敢不敢喝这么多酒了？看你还敢不敢偷跑了？你看连小命都差点丢了吧？” 夏小泽这么憨，纪远本来很害怕的，心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莫名委屈之感。 但是她终于被夏小泽成功逗笑了。 “行了，你们俩，我没事，以后也不会再有事了！” 纪远其实身体还在抖。 这时，老k上来道： “几位，我们先给纪小姐做个笔录，一会再叙旧情好吗？” “ok，你们忙，我们在外面等。” 夏小泽赶紧点头应承。 于是，纪远就被老k带进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给她做笔录。 这时，夏颜突然想到什么，对夏小泽说： “那个出租车司机，听说还会侵犯女性，不知道纪远有没有受到伤害。” 夏小泽在边上听了，愣了愣，随即道： “没关系，又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她肯定是被迫的。” “你真得这么想得开？”夏颜抹了下眼角的泪，一脸狐疑地看着夏小泽说，“我是你姐，你要和我说真话，你要是真的介意这事，就别来招惹我家纪远。” “不介意，姐，我又不是封建士大夫。而且我们家的人也不会介意的，我们一家人都受过教育，放心吧。 如果他们敢嫌弃纪远，我就和他们分家，老死不相往来。” 夏小泽掷地有声。 夏颜摇摇头，说：“让时间证明吧，这是我操心过度了，我家纪远还没喜欢上你呢。” 夏颜这样说，也是给夏小泽一个缓步慢思的空间。 如果纪远真的被侵犯了，估计很多东方的男人都会心有阴影，夏颜才不想让有阴影的男人娶纪远呢，那以后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在夏颜心里，即便是夏小泽，也没有纪远重要。她肯定站在纪远这边。 “纪远是还没喜欢上我，我差点把她弄丢了，昨天到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 纪远喜欢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她嫁不嫁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好好地生活着！” 夏小泽这番话，说得很动情。 至少目前看来，不像是演的。 夏颜呵呵一乐，说： “你纯爱战神啊？” “什么意思？” 夏小泽没听过这句话。 “字面上的意思。”夏颜回了一句，然后说，“去外面咖啡馆吧，我看它那里有卖面包，有热咖啡，我们买一份送进去给纪远吃。她刚才身上冷得很，衣服也是湿的。” “好。” 夏小泽一听能为纪远做点事，赶紧屁颠屁颠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用一个一次性的塑料托盘，端来了一杯卡布其诺，一个牛角面包，一个菠萝包，主打就是把纪远喂撑了。 夏颜让他自己送进去。 夏小泽果然听话，依言照做了。 不一会儿，他从纪远那间笔录室出来，说： “警官让她边吃边做笔录，姐，还是你细心，我进去时，她说饿得要命。 昨天晚上她和变态杀人魔周旋了一夜，吓死了，一夜水米未进，现在饿死了，还夸我送得正是时候。” 夏颜听了，设身处地想想纪远那时候的处境，一身鸡皮疙瘩也是竖了起来。 他们俩在外面等了快三个小时，纪远才终于做好了笔录。 老k说纪远可以先回去了，但目前不宜离开香港，他们可能还会补充问话。 纪远说她近期会住在维多利亚酒店，如果搬家，会告诉老k。 老k听了，心里还有点奇怪，心想纪远要搬家？搬哪里去？ 纪远则是想着半山那栋别墅如果手续办好了，她就打算搬进去住，现在和老k知会一声，免得他到时候找不到人。 夏颜问老k，那个出租车司机会不会有逃脱制裁的机会？ 老k说绝无可能。 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有一部分警察到抛尸地点去寻找受害人了。 在纪远之前，这个司机杀手已经作案四起，警察也先后接到过家属的失联报案。 警察一番调查后，发现这些失联的女子共同的特点就是，上了一辆出租车后失联的。 虽然他们出动了大批警力调查，但是全港的出租车牌照不计其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锁定目标。 所以，当时夏颜他们来报案时，一听是上了出租车后失联的，老k一行人立即警觉起来，才会如此重视。 可以说，是有了夏颜的“暗示”，这回警察才能及时斩断杀人犯伸向第五名受害者的手。 案发现场，就是杀人犯的家，所以警察在现场已经起获了大量证据。 比如受害人的遗物、血液、残脚等，这些铁一样的证据，完全不用担心他会逃脱法律的制裁。 一听老k这么说，夏颜彻底放心。 三个人被允许离开警察局。 走出警察局前，夏颜发现四周已经停了一些香港媒体的采访车，还有记者在警察局外面架起了拍摄的脚架，她赶紧让纪远和夏小泽快速离开，不要落入记者的视野里。 如果被拍到照片，或者被摄到录像带里，这些影像难免会到处传播开来。 他们可不想高调因为“受害者”的身份，在香港被普罗大众所认识。 还好，他们溜得快，记者们还在调试机器，并没有人发现行色匆匆的他们，就是今天大案的主角之一。 第七百三十九章 怎么活下来的 夏小泽开车把她们送回维多利亚酒店。 路上，夏小泽颤抖着说： “纪远，你真是把我吓坏了，我现在踩油门脚都没力气了。你倒是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你要是不想说，迟点再谈也可以。” 夏颜善解人意地道。 “没关系，我现在好多了。刚被救那回，我使劲掐自己，就怕就是做梦，梦一醒来，又回到恶魔家里。 现在已经好多了，不会那么想了。” 话虽是这么说，纪远这时一手搭在自己腿上，一手还是紧紧抓住了夏颜的手，企图从她身上的温度，来感受自己真实的存在。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停下来。” 夏颜紧紧反握着她的手，鼓励她道。 如果能倾诉出来，对于平复纪远的心态肯定是有好处的。 “事情从昨天晚上我喝多了，走出酒吧门口说起吧。” 纪远说，她其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想出来透透气，但是到了屋外，正好有一辆的士开过来，停在她面前，看她喝多的样子，司机主动问她： “小姐，要上车吗？” 纪远当时觉得胃顶得难受，就想回酒店睡觉。 于是，她点头上了车，告诉司机她要去维多利亚酒店，就放心把自己的行程交给司机了。 上车不久，她就睡着了。 等她迷糊醒来，才发现司机正把车开在一条村道上。 香港的村道一样好认，因为都没有路灯，而且路况也差，会颠簸。 “这不是去维多利亚的路，你要去哪里？” 纪远喝多了酒，胆子也变大了，当时并没有感到害怕。 “呵呵，那边有条路出车祸了，堵得水泄不通，我换了一条近路绕过去。” 司机是这么回答的。 纪远看了下四周，也不是空无一人的地方，边上还有一些村屋，屋里亮着灯，都有人住，就权且安下心来。 不过，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四周还是一样的景色，纪远就觉得不对了，她开始用比较严肃的口吻问道： “这到底是去哪里？你好像是在骗我。” “呵呵，很快就到了。” 纪远发现，此时天空骤然下起了大雨。 司机却在这时候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还没等纪远反应过来，他拿起一个气雾罐子，对着纪远喷了一下。 纪远猝不及防，吸了几口，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是在一个空旷的房间内，司机正在屋子中央忙碌着。 纪远看到他正在铺一块黑色的防水雨布。 雨布边上，还放着斧头、锤子、电锯等。 纪远心头一个格登，好家伙，他不会是想杀人分尸吧？ 再这么一想，眼前的场景似乎都对上了。 防水雨布是把她置于其上，免得弄脏了地板。 那些斧头啥的，就是分尸的工具。 这下纪远的酒全醒了。 “喂，兄弟，你想干什么？” 纪远冷不防地一叫，把对方还吓了一跳，他身子一颤，然后意识到是纪远叫他，这才定定神道： “你叫什么叫？” “是不是以前你都和尸体在一起，不习惯会说话的？” 纪远肯定是酒喝多了，脑子还不会拐弯，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司机还回应她了，他咧嘴一笑说： “没想到你胆子挺大的呀？知道自己要死了，还会开玩笑？你好像挺有意思的。 没错，以前会来家里陪我的女人，都是死人。 刚才你突然说话，还真把我吓了一跳。” 杀人魔怕自己杀的人？ 纪远有点好笑，看他还擦了下额头的汗。 纪远深知，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夏颜和夏小泽早晚会发现她失联了。 以夏颜的机灵劲，一定会发现不对。 她要延长生存时间，这样就能挨到夏颜找到她的时候。 “那你这么快弄死我干嘛？反正我也逃不掉，不如让我多陪你说说话？ 你是不是平时很少和人说话啊？” 纪远是个医学生，好歹选修过心理学，她脑子高速转动着，努力分析对面这个杀手的心理，以便投其所好，实现自己生存下去的重要目标。 所有的连环杀手，一般都有一个缺失爱的原生家庭。 而她现在就是要针对于此，给他提供一定的情绪价值。 只要撩动他的内心涌动，就有可能拉长自己的生存时间。 于是，纪远故意和他谈起家庭…… 在各种话术刺探下，纪远终于真的挑动起司机和她对话的兴趣，和她说起了自己的童年。 纪远为了活下去，也是拼命努力了。 杀人魔估计从来没有和人倾诉过他童年家庭的缺失。 以前都是默不做声把女人用电线勒死，然后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后，再把她们大卸八块。 纪远这么主动和他娓娓道来，虽然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但他却因为过往的成功，手上握了几条人命，有一种自己就是上帝的感觉。 能掌控人的生死，让他觉得弱小的女性不足挂齿，也不可能从他手里逃脱。 既然如此，纪远是个有趣的聊天对象，他就和她聊呗，正好把她当树洞。 聊到尽兴，再灭了她的口。 只是他没料到，一身商人气质的纪远，曾经是一名医学生，学过心理学。 在纪远有技巧的引导下，她能力强大的向下兼容下，和他达成了共情。 于是，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 比如，他童年时父亲酗酒，家暴母亲，也打他们兄弟。 这给他心理造成了莫大的伤害。 而且，他父亲还招嫖。 他亲眼看到喝得醉醺醺的父亲搂着一个野鸡回家，让母亲伤心至极。 所以，他恨透了做那种职业的女人，之前被他杀的四人，都是和那个职业有关的。 这一次，之所以会主动招纪远上车，就是因为看到她是从酒吧出来的，还喝醉了。 这就让他产生了反感，觉得纪远肯定也是那种女人，整天到酒吧买醉的，能有什么好货色？ 一般他也不是天天杀人的，只是有时候时机凑巧，心中意动，涌起那股欲望时，他就会择目标下手。 而纪远，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 第七百四十章 豁达 不得不说，纪远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安静听他说话的女人，再加上纪远也说明，自己只是去酒吧喝酒，并不是出来卖的女人。 于是，司机杀手慢慢冷静下来，觉得纪远这个“新玩具”还挺有意思的，而且表现得很乖顺，便没有打算马上杀她。 昨天晚上，纪远一直和他聊到了下半夜，直到他家里响起有人回来的动静，他才把纪远的嘴堵上，吩咐她不许挣扎出声，这才离开，出去应付他的家里人。 纪远直到那时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身处一个杂物间这样的地方，他们的家人竟然都不知道他是杀人狂魔。 因为在外面，还能听到一个老年男人的嘶吼声，是在骂他。 骂他没本事，不会赚钱，现在老婆都娶不到。 骂他是扑街仔，然后说自己生的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都怪他的笨婆娘云云。 而那个在纪远面前掌控生杀大权、一脸冷血漠然的男人，此时竟然一声不吭，没有一点反抗的举动。 纪远于是明白，这个男人，长期受到家庭的暴力相对，他已经被驯化，但内心肯定会滋生不满。 他无力反抗原生家庭，就把这些不满发泄到无辜的女性身上。 而之所以选择女性为目标，还是欢场女性，主要是源于他对父亲外遇的不满，而女性也比较弱小，适合他控制。 能活一天是一天。 纪远当时心里默念着，希望夏颜快点发现她的不妙处境。 熬过艰难的一夜，当黎明的曙光照进破屋里时，纪远知道，她卑微又艰难求生的一天又开始了。 还好，这个恶魔一早只是进来扫了她一眼，发现她被捆得好好的，没有挣扎松动的痕迹，十分满意，然后也不加理会，关上门就走了。 纪远听到了小车发动的声音，明白这货肯定是去上班了。 白天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十分正常的出租车司机，只有在夜幕的掩盖下，面对弱势的女性，他才会露出魔鬼狰狞的一面。 这个人出工，如果中午不回来，她就又能熬半天，甚至能再挨一天。 纪远默默给自己做着倒计时。 这时候，夏颜和夏小泽已经去警局报案了。 十点半，纪远觉得自己被捆得全身麻木，甚至强烈地想要上厕所时，内心涌起了一股深深的绝望感。 就在这时候，破屋的木门被踢开了。 纪远吓了一跳，还好，冲进来的是持枪穿着制服的警察，纪远一直绷着的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甚至放声大哭起来。 看到她还活着，冲进来的警察松了口气，接着，就有一个女警上来赶紧给她解开了绑着的绳子，抽出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纪远扑进女警怀里大哭起来。 “他被抓住了吗？” 纪远还是没有安全感。 “抓到了，他正好回来，车停在屋外，说是想回来处理破物里的杂物。 我们觉得不对，就先踢进来了。” 女警安慰她。 纪远一听，不由吓得瑟瑟发抖。 真得感谢警察来得及时，如神兵天降，要不然，杀手司机嘴里说的“杂物”岂不就是她？ 靠心理安抚支撑不了多久，纪远是深深知道这一点的，这个司机杀手，早晚会情绪崩溃，一旦崩溃，就会杀了她。 可能是今天早上上班不顺心，再加上昨晚上被老父亲辱骂，他原本外出开车就是一天，早上却克制不住杀人发泄的冲动，于是折返回家。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来抓捕他的警察。 纪远说到这里，身体还微微颤抖。 夏颜赶紧搂着她，安抚她不要害怕。 夏颜也不由深深自责，昨晚上怎么就和石磊走了？ 要不是这样，她肯定会从头到尾跟着纪远，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让纪远受到了一场莫大的惊吓。 但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夏颜只能说，如果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石磊突然出现，她还是会跟他走的。 因为，她也没有办法预知到纪远会被那个杀人司机骗走，还差点丢了性命。 如果昨晚上知道会这样，她当然会拒绝和石磊一起离开，或者说安排好了纪远，再去和石磊约会。 哎…… 纪远慢慢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夏小泽顶着两个熊猫眼圈，把她们送到酒店，他也不回家，直接在酒店里开了间和她们同楼层的房，说在这里休息，等睡起来，再请纪远好好吃饭，庆祝她劫后余生。 纪远看到夏小泽这一脸的憔悴，回屋后就问夏颜，夏小泽怎么弄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你？他找了你一夜。后来早上我回来，在酒店大堂遇到他，我们俩一合计，就赶紧报警了。” 夏颜道。 “你大早上才回来？你去哪里了？啧啧，不会是出轨了吧？夏博士，看不出来你很行啊？” 纪远吓了一跳。 在她心里，夏颜是个有情感洁癖的人，不可能会干这样的事。 可是一个成年女人，一夜未归，还是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任谁都会这么想。 “昨晚上偶遇了磊哥，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香港，他现在……有任务在身，这次来港，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没想到，他昨晚也去了那家酒吧，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一起，就一起出去了。” 夏颜脸上飞红。 “哦，原来是和姐夫啊，那就没事了。” 纪远八卦之心得到了满足。 “可是也正是这样，阴差阳错，差点害了你。” 夏颜直面自己的愧疚。 “没事，这是我命中一劫，你哪知道我会遇到那个杀人魔？我自己都没想到。不必放在心上。” 纪远倒是很豁达。 “你不怪我？” 夏颜有点无颜面见江东父老的感觉。 “当然不怪，你不会以为我会怪你吧？傻子，这事谁想得到呀？ 对了，警察能这么神速破案，你一定发挥了作用吧？这起案件，你后世也看到过？” 纪远好奇地问。 警察对以前四起案件都束手无策，到了她，却突然变得神勇起来，还能把她活生生救出来，她不信没有外力的帮助。 “没错，这个凶手正是香港那部恐怖悬疑电影《雨夜屠夫》的原型。” 夏颜欣然点头。 第七百四十一章 恐惧后遗症 “什么？真的是他？” 纪远不寒而栗。 这部影片她当时也有看过，还是和夏颜一起。 直到此时，她才回忆起来。 主要是时隔久远，她早就忘了。 再说，当时夏颜比她还害怕，她们是在夏颜家投屏观看的，夏颜被那种氛围感吓得瑟瑟发抖。 至于分尸那些，作为医生，她们反倒比较无感。 她的心思都在做生意上，平时关注生意上的事比较多，看电影的事，隔几天就忘光光了。 再加上自己身处其中，哪里还会想到自己就是曾经看过的电影里的受害者？ “是啊，我记得电影里，警察找出他的情节，是因为他把自己杀害受害人时的画面拍成了照片，然后交给相关的小张去冲洗。 小张刚开始冲洗出来时，奇怪那些画面为什么那么恐怖，司机骗他说自己找了个殡仪馆兼职的工作，拍的是里面的尸体。 但到后面，他拍的画面越来越恐怖，还有分尸什么的，小张就觉得不对，主动报警了。 我记得小张的相馆是在尖沙咀，所以假称你托梦给我，然后提到了尖沙咀和小张这几个关键点。 警察只是缺少线索，缺少突破口，他们一旦有了明确的突破口，办起事来就势如破竹。 看来我提供的线索是发挥了作用。” 夏颜说到这，犹感庆幸。 “你这么一说，咱们的线索都对上了。哎，我困死了，我去洗澡，睡觉。” 纪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的脸色也是铁青一片。 “吃点东西吗？” 夏颜问。 “不吃，没有胃口。还是睡觉重要。” 纪远说着，就去洗了个去霉澡，出来头发还没吹，就已经困得眼睛睁不开了。 夏颜便拿过吹风机，让她去床上躺着，自己会帮她吹干。 纪远果然困得不行，就依言躺下，夏颜拿着吹风机“轰轰”地响着，也打扰不了她，她很快就睡熟了。 不过，夏颜发现，她在睡梦中，手脚还会不时抽动，这是受到了惊吓，心神不稳的表现。 夏颜摸着她的头风干了，把吹风机按掉，寻思着要给纪远吃些什么安神镇定的中成药为好。 纪远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三点才醒来。 夏颜中间自己去吃过了午饭，见她没醒，也没叫她。 身为医生，她当然知道，睡眠是人类最好的自我修复方式。 这时叫她起床吃饭，就是打断她的修复，反而不美。 纪远一睁开眼睛，还吓得身体一抽，直到发现是酒店柔软的大床后，这才松了口气。 听到纪远发出的动静，夏颜赶紧进屋察看。 “精神好了很多，饿了吗？想吃饭了吗？” 夏颜问。 “饿了，肚子咕咕叫。” 纪远把一头乌发扎起，整个人眼神都清澈明亮了许多。 “那去洗把脸，咱们是叫进来吃，还是出去吃？” 夏颜问。化身贴身的金牌服务员。 “在屋里吃吧，我现在有点不想见人。” 纪远还是有点心悸的后遗症，一想到热闹的人群，就心生畏惧。 夏颜虽然内心担忧，但也知道急不得，而且纪远本身就是学医出身的，她都懂得利用自己懂心理学的优势来保命，现在一定也能很好地调节自己的心态。 她能做的只是一直给她持续输出的稳定情绪，给她安全感。 而纪远最大的安全感，莫过于把凶手绳之以法。 所以，近期她都会一直关注警方那边的进展。 见纪远不肯出去吃，夏颜便和前台叫了餐，让他们送到房间里。 住五星级酒店的好处就是服务永远到位。 半个小时后，夏颜要的餐都由服务生送了上来。 “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纪远略吃惊。 “我叫夏小泽一起过来吃，这家伙也一直在睡呢，这时候也应该醒了。” 夏颜打了夏小泽屋内的电话。 果然，不一会儿，夏小泽就来到她们这屋。 夏小泽穿着酒店的睡衣，也是洗浴过了，他说一会让服务生去他惯常订购衣服的店里，帮他取一套换洗衣服过来。 在这里的生活方式，恍然好像她们穿过来之前。 夏颜和纪远听得一阵恍惚。 夏小泽看纪远气色不错，心情也开朗了许多，陪她吃了起来。 吃完饭，夏小泽打开电视，却见电视里，不管是亚洲电视台还是tvb，或者是明珠台、翡翠台，都在播报着雨夜屠夫的新闻。 每家电视台屏幕右下角都打着brokingnews的字样。 果然，香港人爱八卦，不是没有基础的。 这些电视台的记者能力也很强，大家纷纷扒出过去四起失踪案件女子的照片，过往的事情，采访家属，采访警察。 还有的直接在雨夜屠夫家附近架起机位，直播这里的一草一木，顺便不时采访下经过的路人，也就是凶手的邻居什么的。 夏小泽想把电视关掉，但是纪远制止了他，说： “我虽然还有点怕，但是要直面恐惧，我了解得越多，越能打消我的恐惧，我要看。” “好，如果你受不了，就说，我把电视关掉。” 夏小泽细心地叮嘱。 夏颜在边上，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发出老母亲的微笑。 果然，爱与不爱，从对方的细心体贴就能看得出来。 夏颜觉得，像纪远这种情况，顺其自然，让她自己体会比较好。 纪远就不是那种会一见钟情的人，她需要对方在自己的生活里潜移默化地推进。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原来再也离开不那个人了，她才会发现自己的心之所向。 慢慢来吧，老火炖汤才香。 反正纪远现在年纪也不大，才二十出头。 一个有几十年商业经验、人生经验的头脑，配着一副20出头的年轻身躯的女强人，可以想像，她的未来会有多惊艳。 可能家庭和爱情，是她所有成功里，最不值得让她停下脚步的美味的糖。 但正因为这样，她才显得更加有魅力。 三个人一起看电视新闻。 不得不说，港台记者的业务能力很能打，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新闻，不断换台，他们比较全面的掌握了这个人的方方面面。 基本和纪远自己判断的一样，原生家庭不幸福，父母暴力、冷暴力，导致了他心理的畸形。 记者采访了律师，律师分析说他杀害了那么多人，手段恶劣，还有自己拍的照片为证，这辈子都无法走出监狱了。 第七百四十二章 定心丸 纪远听到律师的采访后，瞥了一眼夏颜。 夏颜立即心领神会，点头道： “律师说得对，这个人终生都没办法走出监狱了，因为香港没有死刑，不然他早吃枪子了。 不过，他罪大恶极，也没有办法缓刑，会一直被关着，直到老死。” 纪远就是想问夏颜，后世这个犯人，是不是一直被关着，中间有没有出逃过，或者被缓刑假释之类的。 因为如果有的话，她的下半身都会活在对这个人恐惧的阴影里。 是纪远害他进监狱的，他肯定会这么想，如果昨天晚上他杀了纪远，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而且，纪远也是从他手下成功逃生的第一人，这是他的耻辱。 所以如果有机会出狱，他一定会报复纪远的。 她后世看电影时，并没有看到结局，她现在想起来了，她当时接了一个生意上的电话，到屋外聊了很久。 等她聊完，电影也结束了。 因为对电影不太感兴趣，她也没问夏颜结局如何。 现在夏颜这么说，给纪远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果一直关着，我就放心了。” 纪远坦白心声。 “肯定会一直关着，像他这样的，连假释都不可能，缓刑更别说了，我也会一直盯着他的，不让他有这些机会。” 夏小泽慨然道。 他大抵也能明白纪远的担心。 “他只要一直被关着，这件事于我来说，就结束了，从明天起，我就会好好平复心情，努力忘掉昨天的阴影。 对了，夏颜，咱们要不要抓紧时机，趁现在开始打扫一下新买的别墅，早点搬进去呢？” 纪远想转移注意力。 “我问下王姐，如果原屋主没有要动房子里的东西，应该我们可以叫清洁工去打扫了。 床垫和床单再换一下，再添置一些私人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夏颜说着，就给金牌中介王姐打了电话。 王姐一听是大客户，客气恭敬地一迭连声说没问题，她会安排人去打扫。 至于床垫，她建议夏颜先去商场试试，挑自己喜欢的下单，她会跟进派送安装的事。 难怪人家会成为金牌中介，这些后续的服务也是很到位了。 夏颜很满意，说让王姐去商场，把所有床垫都换成香港本土品牌雅兰就行。 王姐一听，连连夸夏颜是识货的，雅兰这十几年在床垫品牌中强势崛起，没想到夏颜也知道。 嘿嘿，这是夏颜后世的经验。 把这件小事搞定，夏颜和纪远说了，她也开心起来，期盼着能早点搬进自己的豪宅。 在香港做个有钱人，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就在这时，夏小泽说： “你们要不要买车？如果住半山，没有私家车，不方便出行，你们都打不到车的。” 现在的出租车还是招手停的模式，没有网约车。 而能住半山豪宅的人，家里哪里会缺车？所以出租车一般是不会到半山主动揽客的。 除非是有人在街上打车到半山，它回返时能看到一辆半辆。 纪远和夏颜都呆住了。 她们俩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是驾照怎么办？我们在国内是有驾照，但是在这里现在还不承认吧？” 纪远道。 一看把纪远的注意力成功从案件转移，夏小泽内心窃喜。 他自己觉得，即便纪远脱离了这个案件，但一直在持续关注中，对她也是伤害，最好找点别的事，分散她的注意力。 现在目的达到了，于是夏小泽说： “没事，我去托个关系，给你们弄本国际驾照。” 现在的香港，监督制度还没有建立起来，像驾照这些小事，都是能找到人去办的。有钱就行。 “行啊。那我们随便买辆车吧，现在买那些几十万的豪车，我们也经常用不到，放在车库里吃灰，好浪费。” 纪远现在是国内赚钱，香港花，当然心疼。 香港现在普工的工资也在2500以上，国内现在普工才20多元，所以国内赚钱香港花，很艰难呀。 她不得不精打细算。 买豪宅那是意外之财，不算在例。 “你们不用买车，我家里车有好几辆，也放着吃灰，你们各自开走一辆吧，正好帮我们拉车。” 夏小泽建议。 “也行。” 夏颜觉得这个办法好，反正确实存在这种情况，加上她们来香港的次数，目前来看也不会多。 但是纪远觉得，她还是买辆便宜的二手车，比较方便，因为夏颜要上学、要带孩子，来香港的次数不会多，她可是会经常来的，还是有自己的车好。 见她们意见不统一，夏小泽就说： “也行，就买二手车吧，要不，咱们现在出去看看？” 话音才落，屋里的电话响了。 夏颜赶紧接起来一听，没想到是夏慧。 放下电话，夏小泽问是什么事。 夏颜说，夏慧做事还真是有心，上回听说她要买医疗器械，所以组了个供应商的局，就在明晚，地点就在夏家，让夏颜记得要来参加。 “我姐这个人，说到管人，我是有点怕她，但是说到做事，那可以妥妥地放心。” 夏小泽脸上，没有对夏慧的怨怼之气。 这让夏颜大感安慰。 她就怕姨家里会有宅斗的事情上演，那多烦心呀，没有最好。 夏小泽看来对夏家现成的生意是真的不感兴趣，一心扔给夏慧，想在外面创业。 虽然后世而来的夏颜牢记一个现象：最怕富二代创业，但在这个年代，这句话却不是真理了。 因为这是个机会多多的年代，比如他们的雪球基金，现在投的几个项目都是赚钱的。 有她和纪远把关，一点问题都没有。 夏小泽这辈子，只要不行差踏错，只要不脑洞大开，想要和她们拆分，他都会是一个富贵闲人。 纪远一听有派对，也来了兴致。 她现在急需参加热闹的场面，来洗涮自己的心理阴影。 于是，他们仨就打算出门，先去看二手车，再去逛商场，买几套衣服，以便明天出席派对。 虽然是私人场合的聚会，但多少也得穿正式一些，免得给夏慧丢了面子。 而且，香港嘛，不得不说，现在还是先敬罗衣后敬人的社会，如果她们穿得太平常，反而会让人看不起。 第七百四十三章 死亡芭比粉 三个人走出酒店，此时外面阳光正暖，本来会嫌太热的，但是纪远昨天在黑暗的炼狱里熬了一晚上，此时被太阳一晒，反而觉得身上暖洋洋的，通体舒泰。 她以手为帘，遮在眉上，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笑说： “还是看到阳光舒服。” “喜欢啊？喜欢明天一早咱们去跑步呀！这里的健身房，有一整面的墙都是透明玻璃，向着海景。” 夏颜乐呵呵地道。 “好。一言为定。” 纪远欣然同意。 “算了，我也住酒店吧，姐，明天也叫我起来，我也要跑步。” 夏小泽扶了下自己的腰，还有点酸疼，是上回在山上找彩票时，转圈圈的后遗症。 看来，他也有必要强身健体了。 不然，连夏颜的体力都及不上，真是贻笑大方，难怪纪远会看不上他。 “随便，也叫你，如果大姨不反对的话。” 夏颜怕夏蔷会不会怪夏小泽，到了香港还不住家里。 毕竟在传统的家庭里，还是喜欢孩子不要这么早独立出去。 “我妈没事的，她生意上的事就够忙了，哪里会管我。” 夏小泽乐得自由。 “行吧，那就叫你，让酒店morningcall定时叫你。” 夏颜一点也不想承担“家长”的责任。 上车后，夏小泽一脚油门，把她们带到了一处二手车的中介处。 “这辆保时捷如何，折价现在只要20万。” 中介一看是夏少带来的人，还以为他是要泡妞来讨女人欢心的，自然不敢介绍差的牌子。 “有没有那种很便宜的？” 纪远开口就问。 “很便宜？”中介愣住了，然后才问，“夏少，这车是谁出钱？” “我出。” 纪远道。 “啊？”中介一脸愣怔。现在港岛的少爷追女朋友又换风格了？ 带着她们买便宜二手车？ 但不对呀，还是女人自己掏钱？ 也许是现在港岛的女人骗术升级了？ 假装不贪阔少的钱？ 咦，夏少是他的vip客人，可要提醒他小心为上。 中介灵机一动，这位小姐要便宜的，就介绍给她最便宜的呗。 于是，中介便说有一辆二手飞度，问她要不要？ “飞度？行啊，这可是秋名山车神，最好用的改装车，可以进行个性化改装。 对了，你们这里可以改装吗？” “可以啊！”中介点头道。 心里嘀咕，这个女人还懂改装？ 这时候的普通女人，都不懂这么玩车的。 但纪远可是来自后世的。 网络信息大爆炸年代，哪怕你自己不开，但随便手机可能就推送一些相关的信息，逼得你要看。 可能那时候一天接收的信息量，现在的女人一年都接收不了那么多。 纪远两眼一亮，说：“活塞卡钳套件，钢喉，加高的悬挂和避震，加宽的轮眉，后挂式备胎，拖车钩，行李架。” “纪小姐，你这是要改装成运野车啊？” 中介一听就懂了，也感觉到纪远不是开玩笑的，是懂得玩车的。 “对，就这么改。” 反正加上改装的钱，也不会多多少，最多再加个一万多吧。 而且这么一改，比较适合半山豪宅的氛围嘛。 “好，一定让您满意。” 感觉到纪远是一个真的懂改车的人，中介收起了小看之心。 于是，他带着纪远看了厅里的三辆飞度，纪远看中了红色的那辆。 纪远让他将内饰也重新翻新。 如此一算下来，夏颜不由乐了，说： “你还不如买新车再改装呢。” “新车的内饰也得改。不然太简陋了。”纪远道。 最后中介算了下钱，说车钱是三万二，翻新加改装再加两万，一共是五万二。 纪远付了现金。 她们中的彩票，还剩一些钱，所以她手头还是有港币的。 夏小泽要付钱，纪远还不让，冲他狠狠瞪眼睛。 夏小泽一脸无辜地道：“我是想买点东西让你开心，给你压压惊嘛。” “你付钱才是让我惊到。” 纪远接过中介递过来的票据，收进包包里。 这时，夏小泽看到纪远的包，不由眼睛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中介这边搞完事，约好三天后来提车，三人就继续往中环逛店。 中环这里当然什么都有，大牌奢品，甚至比他们后世到香港逛街时，繁华程度也不遑多让。 三个人一通狂买。 纪远这边刚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时间也有一种活在当下就好的感觉，出手比之前大方了很多。 高订什么小香、宝格丽都各自添置了两套。 至于为什么不多买，是因为现在内地实在用不上，只能放在香港的家里。 在她和夏颜试衣服时，就发现夏小泽不见踪影了，她们以为他是看到什么男装喜欢的去买了。 结果，等她们买好衣服结账时，就看到夏小泽提了两个包包过来，说： “一个送姐，一个送纪远。你们第一次来香港，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送包应该不会失礼。” 二人是很有眼力的，而且，以前也是这家店的vip客户，一看竟然是爱马仕，二人都对视一眼，然后道： “你真不懂心疼呀？很贵的。” “嘿嘿，送给有缘人嘛。” 夏小泽买的是两款颜色一样的手提包，也可以单肩背的，但一般都是用手提的。 “行吧，这份大礼我收了，谢谢小泽弟弟。” 夏颜知道，人家真心实意买了送，如果不收，反而不礼貌了。 而且，夏小泽主要是想送纪远，如果她不收，纪远肯定更不会收，所以她主动收下了。 纪远见状，只好也道：“那就谢谢你了，小泽，这个芭比粉很好看，适合我这个青葱的年纪。” 呃，死亡芭比粉，纪远不好意思说，夏小泽真是个大直男，以为女人喜欢的颜色就是粉色。 总不能打击他的热情吧？ 只能收下了。 夏小泽一看她们都收了，乐坏了，第一次笑得咧开嘴，说： “我问过柜姐了，她们说这是这一季最流行色，看来她们没骗我。” 夏颜有点愁。 这死亡芭比粉，她能带去实习吗？带到医院，怕是国内的病人会觉得她是脑子有病的医生吧？ 第七百四十四章 有人在挖消息 夏小泽自己也买了几套新衣服。 他是这里数家名牌店的vip客户，一进店里，自然有专门的柜员来为他服务。 他的尺码都是被登记的，店员只要推荐他当季新品就可以了。 所以夏小泽买衣服特别快，只要他看顺眼了，点个头，连试都不用试，直接打包好就行。 店员还贴心地问要不要送到家里，夏小泽想了下，便让夏颜和纪远把她们的衣服鞋包都交给这家的店员，让她一并送到维多利亚酒店他的房间里。 这样，手里没了沉甸甸的纸袋，他们就可以去吃晚餐了。 夏小泽建议吃粤菜。 夏颜和纪远都没意见。 虽然现在生活在滋味浓重的北方，但是其实她们俩平时还是更喜欢清淡饮食。 毕竟她们以前都是学医的，知道什么饮食最健康。 夏小泽带她们到一家他经常吃饭的粤味茶餐厅。 这是位于深水埗的一家茶餐店，叫老凤冰室。 “这家餐厅就是把传统的茶餐厅的菜式用西式方法来制作，比如它最有名的是黑松露炒蛋多士，一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了，香滑多汁。 喏，焗海鲜芝士保龄球，芝士猪颈肉捞丁，这些都是它的特色菜。 这种在国内，就属于小馆子那种，但却是香港美食的精髓点，比去大酒楼吃的有感觉。” 夏小泽介绍。 “不错，环境也挺干净的，虽然不豪华，但听你这么一说，对即将上的菜很有期待感。” 夏颜也知道，越好吃的店，越是藏在城市深处，只有本地的老饕才能熟练找到。 不一会儿，菜品陆续上来。 果然，滋味如夏小泽推介的一般的好。 纪远和夏颜都吃得很满意。 纪远难得夸夏小泽道： “你今天这件事做得最出彩，以后每天都到我们去探一家新店。” “好。” 夏小泽见美食能打开芳心，顿时心花怒放，脑子里已经把所有香港最有特色的美食小吃排了个日程。 要摘星星不容易，但是要找一家好吃的，对他来说，还真是不难。 吃完饭，三个人去海边散步消食。 这时候的海滩上，也有很多情侣、一家人出来玩的，热闹得很。 夏颜站在海滩边，看着海浪吐着白牙，啃食着海滩，心里一阵唏嘘。 沧海桑田，世事变化，只有大海、星月永恒。 在这里消了食，三个人就回酒店了。 毕竟，走了那么多路，也挺消耗体力的。 不过，才到酒店大堂，纪远就看到酒店大堂里，老k看到她，就迎上来和她打招呼。 纪远有点紧张，问：“警官，有事吗？” “哦，纪小姐，咱们去你房间说。”老k扫了眼四下，“我怕有记者跟着我。也不知道谁泄露出去的，说雨夜屠夫手头有幸存者，现在记者都在找幸存者，我知道你不想暴露自己。” “好。” 纪远一听也紧张起来，四下打量，感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后，才带着老k进了电梯。 夏颜也是很无奈。 香港的记者真是有“钻”的精神。 他们是为了完成职业工作，但是如果纪远的信息都暴露了，以后她在香港，也会被到处关注，这就很麻烦。 和老k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警，应该也是刑警，所以穿的都是便衣。 到了纪远和夏颜的房间，老k没想到两位大陆来的表姐住得这么好，还是总统套房。 这里一天的房价，快够他好几天的收入了，看来，这二位也不是普通人。 这时候，两地的信息极不对称，港人看大陆出去的有钱人，总觉得她们的高层的背景。 而有些大陆出去的有钱人，也懂得利用这一点，来获取一些好处。 一时间，老k对她们俩的态度愈发客气。 夏颜和纪远心知肚明，所以做人的排场就是这样，有些做生意的人会买百万的豪车，然后租房子住。 因为车是他的面子，别人觉得是他最直观的家底表现。 谈生意，谁还能去一一查他家里银行存了多少钱？自然都会看外在的一些物化的东西。 此时老k发现她们住在他都住不起的酒店，自然会更加尊重她们。 “警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给两位警官拿来两瓶可乐后，纪远客气地问。 “哦，就是一份笔录需要你确认一下，签个字，还有，提醒你要注意，以后出去如果看到可疑人物接近你，就赶紧避开，估计是记者。 还有，不要随便接受记者的采访。 有些受害人，可能会因为记者出的价钱高，就接受采访，这是你们的自由，但最好还是不要暴露。” 老k也是善意提醒。 他原本担心纪远是大陆姑娘，会经受不起金钱的诱惑，毕竟大陆现在一年收入也不到三千元。 而这边的记者，为了挖独家，可能会掏上万元的辛苦费。 看到纪远居住的环境不一般，他就知道，纪远肯定不会在金钱的诱惑下接受采访。 “谢谢警官，我不想暴露个人隐私，我不会接受采访的，一切由你们警察发布为主，这是我的态度。 如果有记者问您，也麻烦您帮我转达。” 纪远内心深处还是很感激老k的，好歹他行动及时，才救了她的命。 如果再晚来一步，那个司机已经反悔了，准备回来杀她了。 “好，我会表明你的态度。以后你们进出警局，可以从后门走，这段时间，一直到出庭前后，这条案件都会是热点。” 老k让纪远签完名，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告辞了。 纪远在老k走后，脸色又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看来，这起案件只要不审定，就会一直影响到她的心情。 夏小泽看在眼里，挺心疼的，于是烦躁地说： “真是讨厌，为什么老来烦你，这明明是小事一桩，不必再来找你吧？又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没事的，这是必走的法律程序，如果我不签的话，到时候上了法庭，这个证据就不能用了。” 没想到，纪远倒是深表理解。 “你不难受吗？我看你脸色不好。” 夏小泽关心地问。 “该配合的都要配合，都走到这一步了。”纪远语气还有些淡然。 夏小泽对纪远愈发欣赏。 感觉纪远年纪和他一样，但是没有他这样情绪起伏不定，在她身边，此时反而让他感觉内心的平静。 第七百四十五章 自己惯着呗 夏颜干咳一声，说她要去洗漱了。 其实，她是没眼看夏小泽两眼闪闪发亮盯着纪远的样子。 那模样，活脱脱一只舔狗。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看他这傻狗的样子，她也觉得挺尬的。 现场交还给两位小辈。 对方撤回一个尴尬的夏博士。 纪远是被偏爱的那个。 不是说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吗？ 因此，纪远有点明知故不知的感觉。 看到夏小泽这么目光灼灼的样子，纪远扔了他一个沙发枕头，说： “回你屋去吧，我要睡了。” “好，你早点休息，不要怕，我们都在你身边。你要是夜里睡不着，可以打电话给我，几点都可以。” 夏小泽依依不舍地道。 虽然被纪远砸了一枕头，但是夏小泽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谁能被纪远这么近距离砸枕头？ 反正那个姓戴的不可能。 呵呵，好开心。 夏小泽也学会了一个有趣的词：呵呵。 于是，他呵呵傻乐着回自己屋了。 都是同一楼层，他几步就到自己屋里了。 夏小泽走了，夏颜在洗澡，纪远身边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她抱着刚才扔夏小泽的枕头，坐在阳台上，看着下面漂亮的维港，心里闪过昨晚上那些可怕的记忆。 她忍不住又颤抖起来，嘴里一阵发苦。 是那个司机用破布堵住她嘴的味道。 而且，她在那时候，还能感觉到，那块破布，有别人口水的味道。 口水味是一种很特殊的味道，纪远就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属于别人口水的味道。 当时因为生死间的恐惧，那股奇怪的感觉没有让她觉得恶心，但现在安静下来，也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那股怪味。 这时，纪远突然懂了，那块破布，不光塞过她的嘴，还塞过别的受害者的嘴。 “呕”，纪远不由干呕了起来，嘴里的味道越发奇怪了。 其实，已经过去大半天了，期间还吃过饭了，按道理，应该没有那种感觉了。 但这时候，嘴里生理上的不适，严重影响了纪远的生理，她一直在干呕，最后，她冲进卫生间，把酒店提供的漱口水拼命往嘴里灌。 然后，漱口后再吐出来。 火辣辣的漱口水，刺激着她的口腔。 这时，夏颜冲进来，紧张地问： “怎么了？哪里难受？” 纪远转身抱着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颜这时也明白过来，纪远没事，就是绑架后遗症，也就是心理学上说的创伤后遗症。 换谁，谁不会怕？ 纪远遇到的可是香港历史上的十大杀手之一。 在后世改编成电影时，为了增加艺术感染力，甚至连警察在破案过程中也牺牲了。 而且，最可怕的事夏颜还没告诉纪远呢。 后世时，她们是一起看过这个改编电影没错，但是纪远只看了开头的前三分一，后面的剧情，她光顾着接生意电话，根本没空看。 而案情其实是：破案后，警察在司机杀人的杂物间里，发现了泡在酒精瓶里，零零碎碎的人体器官。 如果纪远知道，她昨天晚上，就是陪着那些器官睡了一晚上，她心理阴影怕是会更重。 虽然她们是医学生，不会怕这些，但那些是受害人的呀…… 在夏颜的安慰下，纪远大哭一场后，终于发泄掉一些阴郁，整个人松软下来。 夏颜扶着她到客厅坐下，她才说了那块塞嘴破布的事。 夏颜一听，更心疼她了。 她想了下，然后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出来，倒了两杯，加了冰块，一杯给纪远，一杯自己拿着，说： “用这个来消消毒，我陪你。” 纪远哭得眼圈红得像兔子，此时见夏颜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不由破涕为笑，然后抹着眼泪，说： “干喝啊？你也太狠心了，高低给整两个菜呀？” “好，我让厨房干煎一个银鱼，再来一个炸丸子，炒一盘油煎花生米，酱牛肉，你看行吗？” “行。” 纪远带着哭腔。 她什么都不挑，有下酒菜就行。 可是夏颜怎么还能想得这么周到？ 她们是医生，自是知道喝酒之后，肝要分解酒精，需要大量的蛋白质，所以下酒菜里一定要有肉食。 真是医生的基本素养，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不会丢掉。 纪远一边抽泣，一边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浮起这些细碎的念头，让她稍稍觉得有些割裂。 夏颜去打电话给前台，让提供一个送餐服务。 然后，她就先拆了一袋今天逛街买的花生，倒在茶几下，说： “你先凑合着吃点吧！” 纪远拿起杯子，一边抽泣，一边道： “干一杯。” 夏颜刚才倒的是满杯呀，一杯足有二两。 纪远说的竟然是干一杯，真是起猛了。 夏颜这时哪能说不行啊，于是眉头不皱，直接和纪远碰杯，说： “好，走一个。” 二人用力一碰杯，“咣”地一声脆响，然后仰脖喝下了这杯酒。 夏颜只觉得胃里火辣辣的，但其实，她是会喝酒的，所以也只是一开始觉得有点冲击感，然后，一个酒嗝打了出来。 纪远却笑了，说： “果然酒精有消毒作用，我嘴里觉得舒服多了。” “那就继续喝。” 夏颜惯着她。 这时候，纪远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觉得喝酒能缓解自己的神经官能症，那就让她喝呗，只有今晚上彻底冲淡了她这种感觉，今后才不会再发作。 夏颜也是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 这时，酒店的服务员来敲门了，他们的速度还真是快，五星级酒店不是吹的。 服务员将做好的菜，按她们的要求，一一摆在茶几上。 等服务员离开后，夏颜又倒了两杯酒。 两个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各喝了半杯的威士忌。 “夏颜，你记得大学毕业那年吗？我说要出来创业，你说要考研读博，我说赚钱养你，让你安心读书。 你说以后等你学历高了，接触了更高层次的人，一定带我发大财！” 纪远这时有点迷糊了，不由忆起从前。 还好，这时只有她们俩在，但凡有一个外人在，都会奇怪纪远的话。 因为现在的纪远，学历只有小学毕业，还是个学渣。 而夏颜，才刚要大二呢，和纪远说的事情，一点也对不上。 夏颜放任她说。 她知道纪远急需宣泄。 第七百四十六章 放飞自己 “记得呀，这么重要的话，怎么会不记得？ 我们一直相辅相成相佐，咱们不是实现了所有的理想吗？” 夏颜笑着拍拍她的手。 “嗯，那我们这一世，一定会比那时候更成功。 你好好读书，我赚钱养你，等你读完博，再带我飞向更高的地方，去见识我们那一世没有见过的风光霁月！” 纪远喝酒之后，多少有些放飞自己。 夏颜见她忘了方才的恶心之感，顿时大感欣慰，纪远说什么，她都点头。 二人推杯换盏，又开了一瓶威士忌，结果，喝得烂醉。 第二天一早，夏颜还在睡觉，结果被电话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床边的电话机： “喂？” “女士您好，这里是维多利亚酒店的morningcall。” 夏颜就把电话挂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晚上和纪远喝醉后，各自爬回各自床上就睡着了。 现在头还晕，还好酒好，没有头疼，但嘴里还有酒味，身上没有力气。 夏颜知道，绝不可能去跑步了。 她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快中午。 夏颜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十点半了，还好，睡足后，全身感觉舒服多了。 她起床洗漱，又洗了个澡，人立马精神焕发。 她走到纪远的屋里，见她还在睡，也没有叫醒她，而是走回客厅，把客厅里的垃圾稍收拾了下。 不过，再过一会，客房就会有人来打扫，清理不用她怎么操心。 夏颜醒了没过半小时，纪远就醒了。 此度醒来，她气色也明显好多了，看来昨天晚上借酒宣泄，还是很有用的。 纪远也去洗澡了，她换上昨天新买的衣服，又化了个淡妆，整个人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走，吃饭去。” 纪远招呼夏颜。 “好，我打电话给小泽。” 夏颜这时才想起了傻狗弟弟。 夏小泽立马接了电话，听到是夏颜，委屈巴巴的： “姐，你们没去跑步啊，我今天一大早一个人在健身房跑步，有点傻。” 你本来就很傻。 夏颜心里嘀咕，然后道： “我们昨晚上喝多了，睡过头了，明天继续跑。现在去餐厅吃饭。” 中午热，她们不想去外面，所以就直接在酒店外厅解决。 夏颜放下电话，和纪远来到走廊时，正好夏小泽也出来了。 他看到打扮一新的纪远，眼睛都直了，屁颠屁颠地过来帮按电梯，也不敢有半句抱怨。 三人来到8楼的餐厅，正值用餐的高峰期。 夏小泽拿了菜单让二位点。 夏颜点了盐水鸭、金钱肚、牛楠，纪远点了白灼虾、卤料拼盘，夏小泽点了米饭主食，还有一个花胶鸡汤。 看到纪远食欲正常，夏颜顿觉食欲大好。 这时，餐厅里的食客，有人拿着街上买的报纸，一边等菜，一边看报纸。 在手机普及前，香港人特别爱看报纸。 他们不管是在地铁上、电车上，还是吃饭前后，都会拿着报纸，边看边聊。 香港的报纸也是厚厚一叠，像书一样，不是只有三两张，足有七八张。 “听说出租车司机杀人案破了，破案的警官还是老k，他真是本港神探。 上回那起未婚夫谋杀未婚妻的悬案，也是他破的。” 有食客议论。 “果然是神探，以他这样的能力，以后会当警督吧？” 有人笑道。 “这不好说，现在警督不都是英国人吗？” 确实，现在香港警察的上层，都是英国人居多，或者一些留英归港人士占据着。 本港的警官要上位并不容易。 夏颜和纪远在边上听着大家的议论，夏小泽有点担心纪远，不时偷瞅她。 但纪远应该是昨晚上宣泄够了，今天听到这些和案情有关的话，也是脸上毫无波澜。 夏小泽其实只在纪远面前降智，平时还是很机灵的。 早上在电话里听夏颜说她们昨晚上喝酒了，就直觉纪远肯定难受。 所以一听食客在说案件有关的事，他比谁都烦。 他有点后悔来餐厅吃饭，早知道带她们去吃包厢，省得听这些闲话。 夏颜见他神情不安，赶紧用眼神安抚他，说： “小泽，你给纪远那倒个醋。” “好。”夏小泽赶紧给她倒上醋碟，还贴心地问，“纪远，要加酱油吗？” 纪远还没回答呢，边上就有食客说话： “听说这次老k警官立大功了，他救下了出租车司机第五个谋杀对象。” “什么？还有一个活的？哟，要是能安排她露面做个采访，肯定火爆全港。” “听说警方开启了证人保护计划，不允许采访受害人呢！” “哎，可惜了，这种是幸运天女，有什么不敢露面的？再说了，那个杀人犯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他杀了四个人，这辈子肯定都会被关在大牢里，不得假释。” 食客议论的中心，主要是集中在老k、杀手、还有幸存的受害者身上。 果然，纪远如果露头，肯定大爆全港。 只是纪远才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呢，四周食客的议论，反而提醒她，以后和警察联系，应该更谨慎，别被狗仔嗅到味了。 见纪远淡然，夏小泽也按下焦燥，转而介绍起今晚家里办派对一事。 “我姐说，这一次不光请了那些医疗器械的卖家，还邀请了一些买家，这样大家互相交流，你们也可以多得到一些信息。 这些人，不光有本港的，还有国外的，美国、越南等地，可以说想了解的话，信息量很大。” “真是谢谢夏慧姐了，她有心了。” 夏颜边吃边聊。 说起别的话题，她们就听不到周围食客的议论声了。 吃完饭，夏小泽问她们要不要吃甜点，他知道一家糯米糍做得很好的甜点店，他出去买了带回酒店给她们吃。 夏颜晓得他想宠纪远，便自作主张说要吃。 夏小泽美滋滋地出去买了。 纪远和夏颜回屋休息。 屋里的冷气很足，夏颜一进来就打了个喷嚏。 香港就是这点不好，不管是屋里，还是公共场合，办公场所，冷气开得凉飕飕的，基本都是最低的18度。 纪远说：“你不会是过敏性鼻炎了吧？怎么会打喷嚏？” “希望不是，不然以后上手术台，鼻子突然痒怎么办？” 夏颜说，“估计是冷热交替，不适应才打的。” 第七百四十七章 赴宴 纪远其实还挺担心夏颜的鼻子，让她抽空去找耳鼻喉大夫看看。 夏颜揉了揉鼻子，说：“没事，我有分寸。” “你以前也没有鼻炎呀，应该不会这么倒霉。” 纪远喃喃道。 夏颜说：“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作息不定，所以免疫力下降，然后又户内户外忽冷忽热的，有点小感冒。” “但愿是感冒。” 正说话间，夏小泽回来了。 他果然带回了各种口味的糯米糍，有芝麻馅的、花生馅的、还有芒果馅的。 当然，他也不光带糯米糍，蛋糕、好吃的面包，都顺手带了一些。 什么叉烧菠萝包、蒜香乳酪包、吞拿鱼包，口味都是一绝。 现在内地还没有这些口味的面包，夏颜和纪远也算久别重逢了，看到这些熟悉的美食，纪远不禁食指大开。 她除了吃了每一款的糯米糍，还吃了叉烧菠萝包。 不得不说，香港这里做叉烧是一绝，叉烧菠萝包松软酥脆，里面的叉烧更是有入口即化的感觉，用特有的口感提升了整个菠萝包的口味。 看到纪远胃口大开，夏小泽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 在过去的岁月里，夏小泽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为了另一个人的开心而开心，为了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这种感觉甜蜜而折磨人。 但夏小泽却乐在其中，甘之如饴。 一转眼，已经入夜。 夏慧的派对是在七点半开始，所以六点半，夏小泽就带着夏颜和纪远出门了。 夏颜也是第一次到夏蔷家。 原本来港后第二天就应该上门拜访，但其间不是发生了好多事，就错过了。 之前吃饭的时候，夏颜就把从京城带来的扮手礼给了夏蔷，所以这次上门，也没有特意再带礼物。 夏家住在跑马地，离夏颜和纪远的豪宅走路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的距离，开车自然就更快了。 夏家也是独栋的别墅，车子驶进别墅里，夏小泽让她们在正门前下车，把车扔在门口，就有家里的管家上来，帮他把车开到车库停好。 “你家请了多少佣人？” 纪远好奇地问。 “7个吧？主要是菲佣来来去去的，有时多请一两个，有时又一起走了，所以我不能具体确定。” 夏蔷听到动静，赶紧出来迎接她们。 夏小泽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根本坐不住，就说要带着纪远去参观他家，把纪远带走了。 客厅里此时只剩了夏颜和夏蔷。 客人们都是直接带到花园里去的，那里有丰富的餐食，还有音乐，气氛轻松。 “夏颜，小泽对纪远好象有感情了？纪远是你妹妹，你觉得他们在一起合适吗？” 夏蔷赶紧抓住机会聊这个话题。 “姨妈，纪远人很好，很拼，以前在农村，可能受的教育不高，但是我把她带出来后，她十分努力。 现在不光在京城上夜校，考文凭，接受更高层次的教育，也是我们投资的几家公司的实际负责人。 公司在她打理下，井井有条，一直在飞速地扩张中。 可以说，纪远未来成就一定很大，是小泽在这时候遇上了她，如果再推迟十年，小泽可能连接近她的时间都没有，因为那时候的她，肯定比你和夏慧姐现在还忙。” 纪远是夏颜最好的闺蜜，两世的至交好友。 虽然眼前的夏蔷和她有血缘关系，但是从感情上，夏颜还是偏向纪远的，自然要说纪远的好话。 但她说的话里，也没有掺水份。 确实如此，要不是夏小泽在这个时间节点遇到纪远，纪远的交际圈子和处事能力，只会比现在更加强大。 夏小泽作为男性，富n代，心理成熟年龄肯定比女性要迟，尤其是纪远这种创一代的女性。 如果夏小泽迟一点遇到纪远，只能是望尘莫及，拍马追不上。 夏蔷自然能听懂夏颜话里的意思。 她并没有因为夏颜抬高纪远，压低夏小泽而不开心，她笑说： “小泽找对象，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他喜欢人家，人家也会喜欢他。 我不强求，因为自己吃过这方面的苦。 总不能我吃的苦，还要加诸在我孩子身上吧？ 因此到了他们这一代，我是给他们完全自由的。包括夏慧也是如此。 你看夏慧风风火火的，是个事业型女强人吧？ 也是，她现在忙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在商场中遇到了精英男士，和她比较登对的，年纪都比她大很多，大部份人都有老婆孩子了。 所以夏慧就是处于你说事业飞升的阶段，普通男人也追不上她，她才是我最发愁的。” “姨妈，你别担心，夏慧姐年纪还小呢，这么出色，肯定会找到如意朗君的。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为了让长辈安心，她随便嫁一个人，肯定比现状不美，是吧？” 夏颜在女强人婚恋这方面，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毕竟，她后世就是这么过来的。 宁缺勿滥。 还有一句话，她不方便说出来。 那就是：这辈子没有的，也许下辈子会有呢？ 哈哈，因为她就是个中案例嘛。 她从前单身一个人过，现在不是家庭幸福，有夫有子，其乐融融吗？ “夏颜，你真懂事。有空多和夏慧聊聊这方面的话题，她应该会听你的，我的话，她都当耳边风。” 夏蔷叹了口气。 夏颜表面点头称是，内心里却知道，如果要和夏慧好好相处，自己绝不会和夏慧提这方面的话题。 女强人是有主见的，她不需要别人提点。 夏颜和她说找对象的心得？ 夏慧估计以后看到她，直接封闭心门。 “夏颜，你来啦？走，咱们到后花园去，派对开始了。” 就在这时，夏慧走了进来。 估计没听到她们说什么，夏蔷有点心虚，笑笑看着她，然后赶紧说： “夏颜，那你去吧，你们玩，我先去楼上休息。” 夏蔷现在把手头的业务都逐渐交给了夏慧，所以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 遇到这种应酬，她不必亲自出面，有夏慧就可以了。 “好，姨妈你早点休息。” 夏颜就被夏慧带着，往后院而去。 “今天来的供应商，或者买方，都是专业领域有建树的专家学者，你正好学医的，这方面应该有共同话题，我帮你介绍。” 夏慧很热情地道。 第七百四十八章 又遇到石磊了 “好，谢谢夏慧姐。” 夏颜真心感激。 因为只有把她当成自己人，才会这么热心操办这些事。 虽然夏家也会因为商务应酬的需要，时不时举办派对，但为了夏颜特意办一个，也是十分有心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只可惜你不在香港，要不然，我有预感，咱们肯定很能聊得来。” 夏慧很欣赏有智慧的人。 而夏颜恰好是她自家人，自然更加信任欣赏。 “你很辛苦，我们在内地都帮不上你什么忙。” 夏颜也是心怀感激地道。 因为夏家是四个女儿，所以夏爷爷把家产交由在海外的夏蔷和夏薇打理，但她们每赚的一分钱，都要分国内的女儿一部分，包括她们的小辈。 所以，可以说夏慧也是在为她负重前行，她还是有享受到夏慧打拼带来的红利的。 只是现在内外金融交流不便，她们应得的那些红利，都在信托基金里流转而已。 当然，早晚有一天，这些钱她们可以拿出来支配使用。 说话间，已经绕到后花园。 夏家别墅大约占地三亩左右，在寸土寸金的香港，算是超大豪宅了。 这也是归功于夏家三代的积累。 光是后花园就占去了半亩地，经过园丁的精心打理，有花有草，种满了四季会开的鲜花，此时园内怒放的是各色的玫瑰，芬芳吐艳，走到花园里，就有心旷神怡之感。 此时，后花园拉起了彩灯，摆上了餐台，用唱机放着柔和的钢琴曲，大家穿得都比较休闲，或吃或聊，一派悠然。 “这样气氛比较轻松，不过，这种氛围里，能谈成好多生意。走，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泛海集团的孙董事长。这位是孙董事长的公子，孙海。他们公司主营医疗器械的进出口贸易。” 夏慧介绍的第一人，就是迎面遇上的孙氏父子。 夏颜赶紧和孙董寒暄。 而孙海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之前他努力追求夏颜，万万没想到，被现实“啪啪”打脸，夏颜竟然早就相夫教子了。 虽然因此而失落，但此时看到夏颜，孙海还是内心内一阵悸动。 少妇比未婚的少女更有韵味。 孙海当天晚上挨了一闷棍后，决心把夏颜忘掉，但是今天一看到她，又实在情不自禁，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看。 夏颜一身简单的小香风黑白短裙，简约而温婉，衣裙合体，将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地展示了出来。 可以说，曲线分明，凹凸有致，一点也不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 孙海后面向夏小泽旁敲侧记了解到，夏颜其实是生了三胞胎，并不是分别生了三个孩子。难怪身材没有走形。 再次看到夏颜，孙海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粘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 在夏颜和父亲寒暄时，孙海忍不住道： “爹地，夏女士需求量不少，我们要打开大陆市场，可以把那边的市场代理权交给她。” “那自然好，夏家，我们一直有交往，在香港就是以诚信经商杀出一条血路。 夏女士，有空到我公司参观，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全权代理的委托协定，如何？” 孙董本来对夏家就挺信任的，一听说夏颜是夏家第三代，自然马上先有了几分好感。 然后见到儿子也替夏颜说话，便很给儿子面子。 夏颜没想到这么顺利，果然，高端局就是不一样，有夏慧代表的夏家引路，比她当初创业时顺利多了。 至少那时候她还要把沙特王子抢救回来，才拥有了高端局的第一笔大订单。 现在则不然，有夏家背书，这些到场的商人们，首先对她都有天然的信任感。 夏颜一口应承了下来道： “谢谢孙董的信任。” 孙海在边上，死死盯着夏颜看，口水都流出来了，夏慧都看不下去了，她虽然还没谈恋爱，但对这些弯弯绕绕，谁不是天生就会的？ 于是，夏慧赶紧把夏颜拉开，说： “孙董，那生意上的事容后再约，我和表妹先去转一圈。” “好，夏女士，这是我的名片，对你，我随时有空。” 孙董事长这么说，夏颜自然不能冷脸，赶紧客气地接过名片道谢。 夏慧带着夏颜和各个层面的商人们都介绍一波后，夏颜手里多了不少有分量的名片。 看着名片上公司的名字，夏颜喜不自胜，这些公司，有些都是老牌的医疗器械公司，她后世都还存在的。 能一直生存下去的公司，自然有其经营之道，但质量过关，那一条是必须具备的。 她只要挑几家后世也出名的公司联络就行了，倒不必面面俱到。 “这位是来自金三角福佑医院的院长，黎院长。” 这时，夏慧将一个矮头秃顶的中年男人介绍给夏颜。 夏颜一愣，还好她老到，脸上表情管理到位，要不然，几乎可以尖叫出声了。 因为，跟在黎院长身边，一身帅气清爽打扮的男人，不就是石磊吗？ 夏颜赶紧收敛心神，对黎院长热情打了招呼。 “哟，原来你也是京城大学医学院的学生啊？你们那个钱导师，我也很熟悉的，以前在国际学术会场合见过。 只可惜，后来你们都不到国际上交流了。 但听说你们现在开放了，以后应该有机会。 而且京城大学和国外几家名牌学院都有交换生的项目，到时候你要是过来，我可以介绍你到实验室实习。” 黎院长一听说夏颜是医学系的高材生，立即起了招揽之心。 对于他背后的势力集团，黎院长是一心臣服的，自然时时刻刻不会放过替后台招揽人才的机会。 “谢谢黎院长。” 夏颜赶紧道，心下明白，这个人背后是一整个的恶势力，哪里敢懈怠。 真是看不出来，衣冠楚楚，背后净干些食人血肉之事。 只是石磊这样出现在夏家也太招摇了。 还好现在夏小泽和纪远、夏蔷都没出现，不然一眼就认出他来，叫出他的真名，他就暴露了。 夏慧还没见过石磊，所以不认识他。 就在夏慧和黎院长说话间，夏颜故意自然地走过去和石磊搭讪，看上去，就像在这种场合里，被男人相貌吸引的女人一般。 第七百四十九章 那火焚身了 “你怎么在这里？” 夏颜和石磊站在扶桑花丛边。 扶桑花比较高大，正好能半遮住他们的身形。 他们只要低声说话，别人是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的。 而且，由于凑得比较近，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平常宴会上，刚刚勾搭成奸的男女一般： 暧昧至极！ “你怎么也在这？” 石磊一脸迷惑。 “这局是夏慧组的呀，她为了给我介绍医疗器械的供货商组的。夏慧，我姨妈夏蔷的女儿，夏小泽的姐姐呀！” 夏颜赶紧介绍。 “啊？这里是姨妈家？” 石磊四处看看。他也愣住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是啊，所以你和黎院长来干嘛？还好是我先遇到你，要是夏小泽和姨妈先遇到你，岂不是就露馅了？” 夏颜心里揪扯着。 夏蔷和夏小泽见过石磊，认得他，但夏慧不认识。 夏蔷和夏小泽不会意识到石磊是在做任务，如果他们先遇上石磊，石磊就暴露了。 “我也不知道这是姨妈家呀，黎院长只说今晚有个香港阔商组织了一个派对，带我来开开眼界。” 石磊也沉默了。 谁知道是来姨妈家开眼界了。 “那你赶紧走吧，趁他们还没认出你来。要不然夏小泽和纪远一叫你，你就暴露了。”夏颜紧张地四下张望。 “怎么走？”石磊蹙眉，“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要不，就这样？” 夏颜搂着石磊的脖子，一只脚勾了上去，半挂在他的腰间，然后，深深陶醉似地吻着他。 黎院长正和夏慧说话呢，忽然眼神扫到石磊那边，突然定住了。 虽然有扶桑花遮掩，但他还是能透过摇晃扶疏的枝叶间，看到石磊身上多了个人形挂件。 是个女人！ 她正主动缠着石磊，紧紧贴着他，像蛇一般地扭动着，忘乎所以，沉浸在深情的热吻中，从远处看，就像欲火焚身的模样。 “啧！”黎院长不由摇了摇头，“我这助理呀，真是风流多情，前天晚上，才和一个酒吧认识的女人春宵一度，没想到又在这里被女人看上了。 哎，不是吧，那个女人好像是夏女士呀？” 黎院长正和夏慧说话，眼见他走神，夏慧正用嗔怪的眼神看着他，黎院长就不由解释多了。 但他马上恍然发现，正和石磊纠缠在一起的女人，不是方才追过去的夏颜吗？ “啊？这？” 夏慧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远远看去，那个男助理身材修长，一身黑色紧身的短袖衬衫，下身是同样黑色系的修身长裤，看上去健美而充满了男性的魅惑。 难怪夏颜会被他吸引？ 咦，怎么有点不对？ 表妹不是结婚了吗？ 而且听说和表妹夫感情也很好，还生了三胞胎？ 怎么回事？ 夏慧一时尬住了。 她自己是崇尚婚恋自由的人，不允许别人干涉自己的爱情，当然也不会主动去干涉别人的爱情。 现在表妹当面“出轨”，她是管还是不管呢？ 就在夏慧举棋不定之时，就见黎院长的男助理一手搂着夏颜，加深了那个吻，两个人搞得情难自抑的样子，弄得远处的夏慧都脸红耳热，不好意思。 过了一会儿，夏颜被石磊半搂在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下方，被石磊一手半搂半抱着，走到了黎院长面前。 石磊的脸是红的，但仍克制声音里的异样，努力做出正常的气息，对黎院长道： “院长，我能请个假，提前退场吗？” 说这些话时，石磊还用力搂了下夏颜的后背，意有所指。 黎院长看到他们这么迫不及待，只好无奈地道： “你自己看着办吧，这是你的自由。” 石磊声音暗哑地道： “谢谢黎院长！” 说完，他扫了夏慧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搂着夏颜离开。 夏慧想喊住夏颜，但当她正视石磊时，顿时能明白过来，为何夏颜会一下子沦陷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气勃勃、充满生机的男子，眼神干净清澈，骨相绝佳，360度无死角，那张帅脸让人百看不腻。 如果是她先遇上，她也会沦陷吧？ 夏慧有一瞬间的恍神。 夏颜才尴尬呢！ 她把脸埋在石磊怀里，一方面是为了遮脸，在众人面前如此火辣表演自己的欲望，她有点没脸见人，此时脸上火辣辣的，不敢见人。 还有，夏慧也在。 如果她不这样一脸沉沦的样子，夏慧恐怕会问长问短，说不定一激动，还会把她拉住，不让她跟石磊走。 没办法，只有让石磊和她产生剧烈的化学反应，让大家觉得他们是迫不及待，要去开房的感觉，这样才能让石磊赶紧转场脱身。 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石磊赶紧搂着夏颜离开了。 然而，让夏颜和石磊没想到的是，就在石磊转身离开的时候，纪远和夏小泽出现在了后花园。 “咦，夏颜呢？那不是姐夫吗？” 纪远走到夏慧面前，看着石磊的背影，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姐夫？谁？” 夏慧下意识地问。 纪远看到夏慧边上那个秃顶的矮胖子，突然眼神一闪，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纪远心里一个格登，她马上意识到了不对。 石磊不是在出任务吗？ 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不对，很不对。 纪远是有防范意识的，她马上掩嘴笑道： “我看错了，认错人了。” “哦，纪小姐，这位是金三角福佑医院的黎院长，他的医术高明，创造了许多医学奇迹。” 夏慧赶紧给纪远介绍。 纪远一听，心里马上提起了警觉之意。 金三角？石磊不正是去的金三角吗？ 难道刚才那个背影，真的是石磊的？ 夏颜为什么会被他搂着走了？ 纪远心思电转，马上想明白了，如果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是石磊，夏颜是在帮他逃离险境。 而所谓的“险境”，正是她和夏小泽。 现在石磊肯定是在做卧底…… 于是，纪远就和黎院长攀扯了起来。 一方面，是拖着黎院长，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他。 第七百五十章 黎院长用心拉客户 “我们在公海上有医疗船，可以做一些危重，但还被一些法律条款限制的手术。 纪小姐，你既然在大陆的医疗行业有人脉，以后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些客户。” 黎院长一听纪远这回要采购大量的医疗器械，便知道她在大陆是有实力的，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人脉。 中国大陆人口上十亿，医疗需求绝对很大，虽然这个国家还很穷，但再穷，也有金字塔顶端的那撮人。 他只要能接到这部分的医疗单，也是能大赚一笔。 何况，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供体的买卖…… 这就要等和纪小姐深入了解，考验她是否可信之后，才能深谈的了。 夏慧在帮他们互相介绍后，就拉着夏小泽去认人头了。 不管夏小泽愿意不愿意，弟弟都是以后家族企业的接掌人，这方面的人脉，现在认识了，早晚都用得上。 纪远一个人留下，和黎院长聊了起来。 “什么样的手术？心脏手术可以吗？我有一个亲戚，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这种你们能做到吗？” “呵呵，可以。” 黎院长的秃顶在灯光照射下像灯泡一样闪闪发亮，一脸淡然又傲慢地道。 他的傲慢来源于他背后庞大财团的底气。 当然，也源自于领先世面上可见医疗技术十几年、甚至二十年。 真正超前的医疗技术，有的时候，是不被这个时代的法律所认可的。 其实投资这些医疗技术的幕后财团，他们根本就无视法律的存在。 因为他们投资研发、掌握这些医疗技术，也仅仅只是为了小部分顶尖的富豪服务，普通人根本触不到，也用不起。 而这些金字塔顶尖的富豪，恰恰是这个世界上不被法律束缚的那些人。 可以说，他们才是法律的缔造者。 在他们眼里，法律只是一个被粉饰后的婊子罢了，谁的钱多，她就对谁笑，去勾搭谁，讨好谁。 纪远一提这个话茬，黎院长眼神一亮，道： “没有问题，但是我们需要患者的相关信息，比如血型、心脏病的类型，越详细越好，我们会为她提供一个完美的供体，保证心脏移植的成功率。” “什么？这都可以？” 纪远被震住了。 不是说心脏移植手术过几年才会出现吗？ 怎么在黎院长这里，就是很普通的样子？ 他真的掌握了这么复杂的手术？ 还有，他说到了供体？ 从何而来？为何如此笃定，好像只要她一说受体的信息，他就能匹配出供体似的。 纪远身为医学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多少患者，就是在等待可以匹配的供体时死去的，因为很难等到。 而黎院长说的这么轻松，要嘛就是他在吹牛，拉客户时吹吹牛也正常。 要嘛就是他真的有办法，随时能提供供体。 如果是后面一点，令人细思极恐，后背发凉。 想到后世破获的那些暗网拐卖人口的案件，纪远就不寒而栗。 有些犯罪集团养着大量的被拐男女，随时为需要的患者提供他们身上的器官。 这种就吓人了。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提供一下你亲戚的资料，我们一定满足你们。 对了，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到我们公海的医疗船上看看，我们正好过几天晚上有这个活动项目，会组织一批客户亲临现场。” 黎院长拉客户是认真的。 这里是香港的豪门，能进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是非富即贵，见纪远还是被主人亲自介绍的，她的身份地位自然会被黎院长高看一眼。 而且现在亲眼听到纪远还有这方面的业务需要，更是不能放过这个潜在的客户。 “好，到时候我和我姐一起去，行吗？” 纪远没那个胆子自己去，拉上夏颜，她是心脏内科的权威泰斗，只要上了公海的医疗船，看到现场，绝对能一眼就看出来真假，到时候黎院长是不是吹牛，就一看自破了。 “行啊，有可靠的朋友都可以叫来，我们欢迎咱们这些朋友来了解，到时候，你们就会发现，我们能提供的，比你们想象的更多。 你相信长生不老吗？” 黎院长抛出一个更重磅的话题。 “长，长生不老？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神话吗？” 纪远惊得都打结巴了。 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自己一个21世纪过来的人，都快实现意识上载网络了，怎么还整得像没见过世成的人一样？ “呵呵，目前来看，不一定是神话。神话也可以变成现实。 我们现在虽然做不到让人永生，但是尽量让人葆留青春，同时保持青春活力，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用我们的疗法，至少可以延缓衰老五年以上。 当然，我们还在进步，以后至少是十年、二十年，最后努力达到永生的目的。” 黎院长见纪远一脸震惊，眼神闪闪地看着自己，他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就喜欢看这些有钱人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黎院长多少是有一些esfp人格在里面的，喜欢成为众人聚焦的中心。 对方越关注他，他就越有表现欲。 正是这一点，让他从专业的医学专家，成为一名院长。 院长要分出精力来管理行政事务，这对于许多专业的医学专家来说，是一件讨厌的事。 他们只想研究自己的专业，不想被繁杂的行政事务困扰。 但是黎院长恰恰相反，他成不了顶尖的医学专家，没有办法在医学界把自己置身于聚光灯下。 但当他成为医院的院长，所有的人都要认真听他说话，视他为权威，那种被众人关注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能一直年轻，保持青春，自然是一项好的业务，如果真的有这种业务，我肯定预订一份。” 纪远从善如流地道。 “呵呵，现在香港已经有很多富豪在用我们这项长生技术，你认识李地产商吗？ 你是不是觉得他越活越年轻了？ 没错，他就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每年花在这方面的金钱，就超过一百万。” 黎院长不动声色地抛出一个成功案例。 纪远有被震到。 当然，是假装被震住。 因为在她穿过来之前，那个李地产商虽然90多了，但身子骨还很硬朗，乍一看，就像70多的人。 如果他是黎院长的客户，就能解释他的状态为何那么好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诱惑之意太浓 “原来是他呀，难怪这几年我看媒体的报道，他拍的照片是越来越年轻了，我们还开玩笑，说他是不是吃了回春药，没想到真的是？” 纪远一脸震撼。 “呵呵，对了，我有一个建议，纪小姐不知想听不想听？我这纯是和你有眼缘，所以想你变得更好，才大胆说的。” 黎院长点到就好，不想说得太明白，于是把控着说话的节奏，扭转了话题。 这个话题扭得好。 谁不想听别人对自己的建议呢？ 皇帝都想。 虽然皇帝大概率知道，自己能听到的都是拍马屁的话。 但人的心理，总是对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有预期的。 所以，黎院长成功地勾起敢纪远的好奇心。 “您说嘛，我心理还比较强大，没有别人一般脆弱，请您实话实说。” 纪远大方地道。 “纪小姐，你皮肤比较黑，小麦色虽然是欧美人流行的健康色，但是东亚人嘛，咱们还是喜欢白皮肤，都说一白遮百丑嘛。 还有，你的眼睛比较细小，鼻梁也塌。 还好你的脸型比较完美，能撑住这些败笔。 但是如果有机会让你眼睛变大，鼻梁变挺，你是不是会抓住这个机会呢？” 黎院长欲擒故纵。 “哈哈，当然想，谁不想变成大眼睛高鼻梁，肤白貌美的港姐？黎院长您说的是不是整容呀？” 纪远听懂了。但刚才黎院长夸的不是她后世天生天养、天然就有的容貌吗？ 说实话，一直顶着一张脸也会累的。 她现在这张脸，虽然不完美，但结合她的气质，别有韵味。 刚来时，发现自己这张脸低于预期，她确实很失望伤心，不是标准美女了。 但后面她慢慢懂得用妆容来弥补，再加上自信和得体的打扮，现在这张脸正是所谓的厌世高级脸。 因此，她对自己这张脸也很满意，根本不想改变了。 而且，整容不是一劳永逸的，每年都要在动过刀子的地方修修补补。 越往后，需要修补的地方越多，再加上填充、注射等手段，做得越多，上了年纪，变形越快，越需要修补。 后世有些大明星急功近利，为了让自己变得更美，更受粉丝追捧，动了太多刀子，注射了太多的药物，有的直接变成了僵尸脸、发面脸，和年轻时的美艳大相迳庭。 要是有人告诉他们，最后会变成这样，他们肯定一开始就不会整容了。 她就是想引黎院长说话，套取更多的信息，她自己才不会上当去整容呢。 “哈哈，香港的豪门果然信息灵通，没错，现在我们公海医疗船也在做整容的手术。 喏，这些是整形前后对比照片，我正好带来了，你看看。” 黎院长还真是热情地拉业务，随身都带着资料。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先递了一张给纪远。 纪远接过一看，就是黎院长形容的皮肤黑、鼻子塌、眼睛小的丑女，有点不能看，和她现在的形象也比不上啊？ 她好歹和大表姐很像，而照片这张是啥人呀？ 简直就是一只猩猩。 “这位小姐不好看吧？” 黎院长注意观察纪远的表情。 “是，很丑。” 纪远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意思是：我长得有这么丑吗？ 黎院长满意了。 这就达到了他想要pua纪远的目的，先暗示纪远你就是这么丑，然后他就可以变成上帝拯救她了，他呵呵笑着说： “那你再看看这张。” 说完，把另一张照片递给了纪远。 纪远接过一看，顿时满脸惊艳： “这是谁呀？这么漂亮？我觉得长得有点像郑文雅，好美！” 郑文雅是本届港姐。 “哈哈，这位就是整容过后的，刚才你看到的那位小姐！” 黎院长很得意。 “什么？是她？” 纪远故意做出艳羡状，然后拿起后面那张照片认真研究。 对方眼睛是做大了，但并不灵动，鼻梁太挺了，应该是植入了假体，如果演戏，在强灯的照射下，鼻梁会透光那是肯定的。 皮肤应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也许仅仅只是刷了一层厚厚的粉吧。 “对，就是她。不一样吧？漂亮多了吧？她现在嫁了一个新加坡的富商，过着阔太太的生活。 如果她还没有整容，肯定不会有富商愿意娶她是吧？ 所以，女人如果改变了容貌，就能改变人生。” 黎院长这套理论，很能洗脑现在的香港女人。 毕竟，香港是物质社会，许多女人也是梦想靠着容貌一跃翻身，嫁入豪门，改变命运。 纪远从来不会看不起有这些梦想的姐妹们。 因为长得漂亮也是优势。 嫁给谁不是嫁？ 如果她们觉得嫁给有钱人会快乐，为什么要反对别人追求快乐呢？ 但正因为这里类似思想的土壤丰富，所以黎院长很容易拉到客户。 看着纪远双眼放光，黎院长觉得自己拿下这个客户是百分百的事了，他也不着急，风物宜放长远嘛！ “黎院长，有机会我也想变美。” 纪远从善如流。 这时候她再犹豫，就不像个普通女人了。 她这时候不动声色，或者不上钩，就会显得她很硬核，会让黎院长吃了一个“格登”，心里浮起警觉之意。 纪远是商场老手，虽然没有受过训练，这是她在商场上用金钱和教训买来的经验，于是她就扮演起一个普通女人这时候应该有的反应。 “行，到时候如果上了公海医疗船，我会让纪小姐去现场观摩一下你感兴趣的行业。” 黎院长拍胸脯答应。 纪远这时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这到底是多大的一艘医疗船，才有这样的能耐，好像兼具了好几个极需实力的项目。 就算黎院长不邀请，她也是想极力上船，一探究竟。 她现在隐约能够感觉到，黎院长炫耀的就是他们手里掌控的医疗技术有多先进，甚至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顶级医学成果他们都有，还从实验室转化为民用。 作为一个医学生，她能不好奇吗？ 夏颜和石磊走出夏家别墅后，两个人眼看身后无人跟着，不由都是相视一笑。 这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颜看着走在身边的石磊，突然伸出左手，抓住他的右手，然后和他十指紧扣。 石磊一阵拘谨，但马上意识到，这里是在开放的香港，不是在国内。 他舒心地笑了，然后右手也是用力，紧紧握住夏颜的手。 第七百五十二章 霸道的占有欲 夏家的别墅，闹中取静，离有人的街道也不远，此时，他们稍走了十几分钟，就从幽静的别墅区走到了热闹的商业街。 二人手一直没放开，就这样牵着手，在街上闲逛。 可以说，从他和她认识以来，俩人就没有这么闲散过，重要的是还这么十指紧扣地牵着。 万万没想到，这会是在九死一生的任务执行间隙得来的。 这也让此时此刻更显意义重大，无限美好，光是这一世纪性的牵手在街上自由闲逛，就能让夏颜记一辈子。 可能因为得来太难，所以才倍感美好和珍惜。 而走在香港的街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牵手，只有他们心里暗戳戳地发甜。 这些糖，就足以温暖夏颜这一世了。 但她当然要的不只是这些糖，她还要更多。 她要和石磊一辈子，永不分开。 香港的街头，也有一对对情侣走过，有的互相搂着，像连体婴儿一样，难舍难分； 有的不时在街头上互吻，像小鸡啄米一般； 有的则互相搂着对方的腰，不时对望一眼，脸红耳热…… 夏颜每每看到一对，就忍不住看一眼石磊。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一头乌发如墨，散在脑后，抬脸时，小脸白得发光，露出优秀的下颌线，让人不禁为她的容貌沉迷。 石磊似乎也放开了，见她如此深情地看着自己，眼里星芒闪动，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夏颜心里的甜蜜都溢出嘴角。 原来，石磊也这么能撩啊？ 真是太浪费了。 现在是公费谈恋爱，以后等石磊回家休假了，她要和石磊出来香港玩，自己掏钱谈恋爱，才能更享受安宁和美好。 好喜欢这种和他手牵手，十指紧扣，走在光天化日下的感觉，向普罗大众发狗粮，发喜糖。 这时，石磊松开她的手，正在夏颜心中微微失落之时，他却改为搂住她的腰，把她轻轻拉向自己身边，用一种宣示主权的姿势继续走着。 夏颜心里美得冒泡：哥哥你好会！ 原来，就在他们行走时，不时有男人盯着夏颜看，眼睛看直的都有，有的还差点因为贪看夏颜的美貌，而撞到了别人身上。 石磊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 “好美的夜景！” 夏颜和他走到一处商场前，看着在都市霓虹灯下往来行走的男女老少，不禁感叹。 “可惜内地还没有这么繁华，不过我想很快了，以后我们一定会超越这里的。” “是，一定会！” 夏颜怎么能不相信呢？ 她亲眼看过后世的繁华，甚至比现在还要更富裕，更强大。 如果石磊知道，也会为之自豪吧？ 毕竟，这就是他付出生命都要守护的国家和人民。 一想到这，夏颜就想起石磊曾经被“上墙”。 她心里一揪。 不知道自己的出现，是不是已经彻底改变了石磊的命运。 平时她刻意不去想的，不想为了此让自己焦虑，甚至忧郁。 因为作为医生，她有强大的自控能力，懂得活在当下，不要去妄想未来还未发生的事物。 而且，根据量子理论，你想的越发强烈，可能越会正向反馈回来。 这就是那句话的来源：你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在凝望你。 所以夏颜一直只让自己想好的事。 想他们俩能白头偕老，想他们会一世健康健，陪孩子长大，然后一起坐在摇椅上，慢慢看夕阳落山。 但是一旦回到现实，此时相聚一次，都如此蹊跷而不现实似的，让夏颜不由得要多想。 “我们去酒店好吗？” 似乎感受到了夏颜的不安，石磊深深搂了她一下道。 “好。” 再繁华的美景，也不及两个人相处一室的甜蜜时光。 石磊用自己的护照开了房。 夏颜发现石磊叫了一个自己从没见过的名字，不由失笑。 但是石磊换新名字，姓夏什么的，也是太甜了。 石磊不会像别的嘴甜的男人一样，一口一句“我爱你”啥的，但是他总是用小细节来展示他的爱意横流。 尤其像现在，她在酒店的床上，被他吃得死死的时候，只觉得只要他轻轻一抖，她就能上天堂了。 可是他偏偏很调皮，好像吃不够她似的，只是温柔地打着转转，让她情难自控。 可能他就喜欢看她在眼前失控的样子吧？ 不得不说，这样的石磊也是坏得很。 夏颜爱死了和石磊抵死缠绵的感觉。 一夜酣畅，夏颜觉得自己死去又活来。 天亮了，等她醒来，看到身边依旧是自己一个人，总感觉像做了一场美梦，真是不愿意醒来。 身上还有他的味道，被褥零乱不堪，衣服在地板上散得到处都是，好像还有扣子被扯开了。 夏颜不禁头疼，一会她要怎么衣着完整地离开。 再一动弹，嘴里不由“咝”地轻唤了一声。 疼。 从内到处，不是损伤的疼，是肌肉过度运动后的酸疼。 可以想象，昨晚上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夏颜哀叹：情不自禁！ 行了，她还是起床吧。 洗漱一番，赶紧回维多利亚，免得纪远担心。 还有，今天还和纪远约好了，要和孙少一起去深圳。 虽然香港人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但现在也七点了，不能再赖床了。 夏颜是个时间上严谨到刻板的人，只能她等人家，不能她等人家。 她赶紧起床，忍痛洗漱。 然后，她突然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放着一个纸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新的衣物，从内衣到外衫都有。 内衣的尺码正是她的，她一穿，合体极了，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间是浪费的。 也是，有的人用尺子量才准，有的人直接上手摸，自然精准无比。 但是外衫就偏保守了。 穿上后，只能看到手臂了。 夏颜不由失笑。 香港是个开放的地方，女人们都穿得很开放，和后世已经没有区别了。 什么吊带热裤，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比比皆是。 但是夏颜爱极了石磊这种霸道的占有欲。 她美美地穿上这套新衣服，这个呆子虽然挑衣偏保守，但她穿起来很好看，一点也不老土。 她是可以相信一个保守爱人的眼光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 出去混了一夜 夏颜穿着石磊买的衣服，走在街上，看到四周不时有人送上欣赏的眼神，夏颜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觉得人家是看她穿得合体。 她再美，也不如爱人送的礼物美。 等她回到维多利亚酒店，刚把包扔在沙发上，纪远听到动静，就推开她住的房门，一脸睡意地走出来，然后直勾勾盯着她： “女人，出去鬼混了一夜？和谁？老实交待，事情很严重！” “什么鬼混？我和老公开房，合法的老公，哈！” 夏颜知道瞒不住了。 因为她和石磊匆匆找借口离开时，已经偷眼瞥到纪远和夏小泽走过来了，难保不会被纪远看到。 而且，明明是合法关系，一直被人家误会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夏慧肯定会以为她水性扬花。 虽然这不一定会改变夏慧对她的好，但心里暗暗鄙夷那是少不了的，正常人都是这样。 再加上接下来，石磊也在香港，圈子这么小，说不定又会遇上，到时候，纪远贸然喊他就不好了，还会危及到他的性命安危。 因此，事已至此，是必说不可的了。 “姐夫？他不是在执行任务吗？难道他还在香港？ 难怪，昨天晚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只看了个背影，没看准。真的是他？” 纪远恍然大悟，同时也庆幸自己眼睛还没近视老花。 “就是他，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潜伏在那个黎院长身边，然后挖出他们医院的内幕。 黎院长很不简单，他背后可能是金三角后面的黑势力。” 夏颜只能简单地这么说。但是也比第一次夜不归宿交代得多了一些情况。 “黎院长当然不简单了，我昨天晚上和他聊天，他和我说了一些现在匪夷所思的事。” 于是，纪远把昨天晚上和黎院长聊天的内容，事无巨细，一一告诉了夏颜。 “不得了，这果然是条肥鱼呀，从他说话的内容来看，他在公海医疗船这种组织中，肯定挺有地位的。” 夏颜惊诧，同时也是心中一沉。 因为黎院长越“肥”，说明石磊身上的担子越重，责任越大，所肩负的任务越危险。 “我已经答应他的邀请了，还带上了你。”纪远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呀，还真是纪大胆。”夏颜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了？不能去吗？那里是龙潭虎穴？我觉得事情的真相近在眼前，不去可惜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说到心脏移植手术时，似乎十分轻描淡写，好象很有把握似的。 夏姨现在身体状况不是挺糟糕的？如果真能进行移植手术，咱们也搭上线，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他们是合法非法的，关键时刻，救人才是至关重要的。” 纪远振振有词。 夏颜也不能说她说得不对，就道： “如果真是这样，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一闯。” “对了，早上咱们要到孙家的公司去走走，看能不能拿下他们在大陆的销售代理权。 医疗器械这块，你懂的，咱们内地现在哪怕不好打入市场，但重要的是先打一个品牌。 这可是头道汤，不是象我以前发家时，喝的都是不知道第几道汤了。” 纪远颇有经商头脑地道。 “行，走吧！孙少虽然也有点憨憨的，但是遇见我们，就是遇见贵人了。” 夏颜还有点点石成金的得瑟。 纪远也赶紧去洗漱。 等她吃完早餐，也就八点半了。 二人便下楼，叫了的士，去孙家的公司。 昨天孙总给了夏颜和纪远名片，正好顺着名片找去。 “咱们在香港也注册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吧，主要可以做国际贸易、物流、金融等业务，再请两三个人在这里打理，不然行事不方便。” 在的士上，纪远对夏颜道。 “可以，这事委托夏小泽去办吧，他应该懂，他自己在美国不是有开过公司吗？有这方面的经验。” 二人一路聊着，最后连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是“乐享”，意思是快乐地享受人生的意思。 这个名字听不出特征，看到这个名字，谁也想不到它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然而，她们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孙家所在的医疗器械贸易公司在中环包了一整楼，看上去事业欣欣向荣，出了电梯，就是大堂，有个漂亮的前台，看到她们，立即露出礼貌真诚地微笑，问她们道： “二位女士，请问要找谁？” “孙总，我们昨晚上和他预约了。” 纪远直接把事情说明了，很上道。 新手估计就会说，我找孙总。 人家前台还得问一句：你们预约了吗？ 然后你来我往，吧啦一番。 没经验的小白或许还会说，孙总昨晚上说了，我随时可以来找他。 这不就是没有预约吗？ 人家前台当然不会放你进去，反而觉得你就是来蹭的。 象纪远这么说，虽然孙总没有明确和她预约时间，但前台一报告进去，人家孙总肯定马上叫她进去。 果然，前台查了下预约登记，没有纪远的名字，但纪远说得这么笃定，她肯定要打电话核实，免得得罪了公司的贵客。 电话一打进内线，前台马上就点头，嘴里说着，是，明白，放下电话，就通知纪远和夏颜，说： “二位，可以进去了。孙总在等候你们。” “谢谢。” 纪远和夏颜并肩而入。 前台看着她们的前影，也不由一阵恍惚，觉得二人的衣品真好，容貌也是很顶。 在香港，长得漂亮，相当于为自己打造了一条金光闪闪的康庄大道。 “二位女士，欢迎来我们公司。” 孙总穿着一件蓝条纹的订制衬衫，衣服和西裤的裤线都熨得笔挺，三接头的皮靴擦得锃亮。 夏颜和纪远看了他的外表，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至少从生活自律这方面，孙总算是过关了。 看一个男人是不是家庭幸福、自不自律，衣着打扮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当然，这只是浅表面。 深层次的，还需要再研究。 因为是要挑长期合作的商业伙伴，所以二人不免谨慎了许多，从家庭生活到他的公司状态，工作决断方面，都要暗中进行考察。 夏颜和纪远才坐定，孙总就问： “二位是要喝咖啡还是喝茶？” 纪远看了眼夏颜，才说：“咖啡。” 孙总其实也是在暗中观察这二位，此时他也发现了，明面上纪远是主动的，但其实，夏颜才是能拍板的那位。 毕竟，纪远连喝个什么饮料都要征询夏颜的意见，而且是下意识第一时间的那种，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突然乖巧 不一会儿，一身职业西装的女秘书端了三杯咖啡进来。 三杯蓝山，味道很正。 夏颜喝了几口，整个人立马就精神起来了。 然后就开始聊起生意上的事。 夏颜不开腔，反正纪远就是她的嘴替。 一来二去，也就谈得七七八八了。 孙总同意把他们公司经营的医疗器械在大陆的代理权全权交给她们，合作期限是二十年。 合作期满，在同等条件下，要续约的话，乐享公司拥有优先主动权。 这个条标，是为了避免生意成型，品牌打出来后，孙家又变卦，把生意交给出条件更好的公司。 如果不定条款，不就是把养熟的桃子交给别人摘了吗？ 纪远自然不会同意这种事情的发生，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精明的商人，自是会懂得利用规则，擅用对自己有利的法律条款。 孙总也没想到，纪远看上去年轻稚嫩，做事却是面面俱到，大感佩服。 其实，对一家真正想做实业、想做长远的公司来说，欺骗、背信弃义、抛弃成长期时的合作伙伴，这些都是可耻的。 “你放心，我们孙家是守信的公司，要不然，也不会在竞争激烈的香港屹立不倒，脱颖而出了。” 孙总显然知道纪远的顾虑是什么，拍胸脯保证。 当然，拍胸什么的有用的话，做生意也不需要法律保护了。 纪远反正会把相关的要求写进合同里，到时候就是有法律做背书保护她们了。 纪远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得去找个香港律师作为她们公司常年的法律咨询顾问了？ 因为虽然她也相对了解这边的法律，但到底这时候还是英国人在殖民的时期，和后世回收后的香港，应该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她想着那天帮她们看购房合同的律师看起来就挺靠谱的，一板一眼，还是哈佛名校毕业的。 只是请那样的律师恐怕很贵，她们业务还没发展起来。 正说话间，孙海走进办公室。 白天上班的时候，他倒是一本正经，穿着浅粉的条纹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白色的西裤，年轻不失活力之余，又有职业范，看起来还挺正儿八经的。 “爹地，我今天要和几位朋友一起去深圳，想要在那边发展一下纺织或者儿童玩具的业务。” 孙海边走进来边说，直到走进办公室，才发现纪远和夏颜也在。 孙海脸上露出惊喜，赶紧打招道： “goodmorning，二位女士！” “goodmorning，孙少。” 二人也先后回道。 没办法，在香港，就要适应这种英文和粤语夹杂的说话方式。 “二位，这么早来？中午一起吃个饭呀？吃了饭，咱们再去深圳如何？” “行啊，你把夏小泽也叫来，一起去，他在那边卖过一批纺织器械，和那里的人头熟。” 纪远建议道。 孙总听了，不由露出赞赏之色，说： “小泽这几年成长飞速呀，以前看他还是个少年郎，现在也开始独立做生意了，应该挺成功的吧？” 说完，他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就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了。 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谁不知道谁的底？ 夏小泽以前也是纨绔出名的，大家都以为他会是个败家仔呢，没想到现在也出息了。 孙总也不是傻瓜，他知道，一个少年能迅速成长，离不开各方面的催化，尤其是身边人的催化。 要不然，一个纨绔歪瓜裂枣，忽然会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他才不信呢。 像夏小泽这样的，要成长，至少得亏掉千万，才会得到教训有所成熟。 这不是他贬低夏小泽，而是他亲眼所见香港这些豪门贵公子常见的通病。 大家要嘛是不知柴米油盐贵，以为赚钱是很简单的事，独自出道后被骗光裤子。 要嘛就是眼高手低，投资的产业，没有一个会赚钱的。 只有输惨了，骗惨了，有潜力的人才会顿悟。 至于那些真的没有潜力，从此一蹶不振之人，那就回家安心啃老吧。 他以为夏小泽会是啃老的那类人，没想到，夏小泽也有出息了？ 这不禁让他羡慕不已。 嫉妒倒是不至于，因为夏家的产业明显比他家要庞大，在强者面前，象他这样的蚍蜉是不会去撼树的。 只是，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儿子是比夏小泽要出色一些，为什么孙海不能先脱颖而出？ 这让老父亲的他，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又过了一会儿，夏小泽也来了。 因为夏小泽没有在香港上班，所以他打扮得一身休闲，花衬衫花短裤，是这个年代的港客标准打扮。 内地人一看穿得花花绿绿的，就知道是有钱的香港佬来了。 现在的香港人，哪怕是最普通的市民，在内地人看来，都是有钱人。 大抵就像后世的越南人、柬埔寨人看国人一般，觉得他们都是行走的rmb。 “姐，纪远，你们这样会不会太赶？要不要休息一天再去？” 夏小泽还挺懂得心疼她们的。 “不用，我们这次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夏颜马上要开学了，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互相商量的，所以还是把该办的事抓紧办了吧。” 纪远说到这，又看了眼夏颜。 夏颜微点头。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小泽竟然在纪远面前没脾气？ 这着实有惊到孙总。 他知道这些富n代们，要是疯起来、叛逆起来，能有多叛逆。 夏小泽以前在他看来，就是叛逆的潜力股，没想到，也有他顺毛的时候？ 孙总发现了端倪。 原来，纪远听夏颜的，夏小泽又听纪远的。 所以，夏小泽是被这对姐妹调养教育好的？ 这对姐妹看来不简单呀。 孙总当然知道，夏家在内地还有很多亲戚，夏小泽经常去内地探亲。 这二位确实是夏小泽的亲戚。而纪远姓纪，和夏家肯定没有血缘关系。 现在刚认识，他也不好问这么多。 但是夏小泽看纪远的眼神，和看别的女人眼神完全不一样，就是那种爱意满满的那种。 孙总忽然顿悟了。 看来，夏小泽能这么乖巧，突然这么上进，是不是受了这个纪远的影响呢？ 第七百五十五章 不能打我的主意 一时间，孙总看纪远和夏颜的眼神有点复杂了起来。 如果夏小泽这么纨绔不长进的人，都能被这二位姐妹给纠偏过来，那孙海呢？ 一时间，在边上吃瓜的孙（猹）总，眼神变得深邃而向往起来。 “行啦，赶紧去深圳，我派车送你们过去。小海，你跟着他们好好创业。” 孙总突然变得积极支持起来，把孙海惊到了。 他方才吧啦吧啦说了半天，都没得到爹地一个准心的项目，突然发生了360的大转变？ 什么内幕？ “爹地，你是支持我去内地创业的，是吧？” 孙海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 “当然啦，男人总是要在逆境中成长起来，你去深圳，好好跟着两位女士学习，向小泽学习，争取不亏本。” 孙总的要求真是很卑微，都没想到要赚钱，只想着不亏本。 这种富豪培养下一代的方式，也是很“一个小目标”了。 想着后世挥金如土，培养儿子的伟大富豪父亲，夏颜和纪远不由相视一笑。 同款的爹地。 希望不是同款的son。 “爹地，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赚到钱的。” 孙海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突然之间，父亲就松口愿意让他做项目，然后还肯投钱给他了？ 这一切来得太轻松了吧？ 他以为还要大费周章呢！ 毕竟，他也不是家里唯一的儿子，上面还有个十分严谨的大哥孙俨。 像他们这种不算特别大的企业，一般只会交给老大继承。 作为老二，他只要不嫖不赌，不吸那玩意，就能在家族企业里挂个名头，领一份分红，安安稳稳过日子。 但是这样的日子，无波无澜，一眼望得到头。 对于平头百姓来说，一日为了三餐奔走已经很辛苦，能像他这样过富裕、“平平无奇”小日子，正是普罗大众的梦想。 但谁懂呀，一个富二代的悲伤！ 真的有思想的富二代，是不会甘心躺平，被当成备胎的，对他来说是一种深深的伤害。 孙海一直想搞个企业，或做个生意练手，但是现实不允许啊！ 这一次也是借着由头提出来的，没想到爹地一下子就答应了？ 命运的齿轮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动的？ 啊？ 孙海细想，忽然发现，一切好像是从夏小泽进来之后，就变得不同了。 父亲一直在夸夏小泽，然后就突然答应了他的请求。 难道夏小泽是他命中注定的贵人？ 孙海想起，之前和朋友一起去算命，朋友去算命，他陪人家去的，结果那个大师拉着他的手说： “孙少，你命带华盖，今年一定有一位贵人出现，助你事业成功，看你眉宇间，星芒闪烁，紫气东来，是大富大贵之命！ 不过，有一点就是……” 说到这，大师就不说了，脸上还露出一层隐忧，并且还叹了口气。 明眼人就会知道，这是江湖术士的噱头，掏顾客腰包的节奏。 不出所料，孙海果然上钩了，他有点紧张地道： “大师，请明示。” 说完，孙海赶紧很上道地掏出一张一千元的港币放在大师手里。 大师紧紧捏着一千港币，才徐徐道： “这位贵人其实就在你的身边，只是你平时看不出来罢了，但关键时刻，对方给你的影响很大。 不过，你要记得，一定要珍惜这个正缘，忠心诚信，一定能得到好的回报。” 大师云里雾里，这套话术放谁身上都可以。 不过，事到临头，发生在当事人身上时，当事人一般就会被“云雾绕住”了。 孙海信得不要不要的，然后一直伸长脖子等贵人。 但是一直没等到。 难道今天就是贵人驾到？ 一对大师的话，夏小泽都能对上呢。 什么身边的贵人，平时看不出来，还真契合。 至于说什么忠心诚信，做生意岂不是就讲这个吗？ 好彩大师没有在跟前，不然孙海非再塞十张一千港纸给大师不可。 孙海一时间看夏小泽顺眼无比，连看向他的眼神都专注了许多。 夏小泽正喝咖啡呢，冷不防抬头正迎向夏小泽的目光，他怎么越品味越诡异，竟是有几分“深情”在里面，吓得他一个激灵。 不是？ 这？ 孙少你，追求表姐不成，难道你动了别的花花心思？ 不过，这话当着人家老父亲的面不好问，孙海平时都是花花公子的形象，不是在酒吧里撩妹，就是开着豪华跑车，高调炫耀。 有点不务正业。 夏小泽心里暗暗这么吐槽，倒一时也忘了，不久前自己也是这样的“孙海”。 只是现在他“上岸洗白”了，成了香港企业家老父亲们心目中，改邪归正的样版罢了。 这两个纨绔少爷各怀心思，互相对视一眼，眼波流转间，竟然二人都是面红耳赤的感角。 孙海看夏小泽，是行走的港币。 他命中注定的贵人！ 而夏小泽，着被他孙海“深情”的星星眼看得面皮一阵燥热。 啊？ 不会吧！ 但是……不敢保证呀！ 好吓人？ 不，不要害怕，香港是开放的，他要包容！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嘛！ 夏小泽这般鼓励自己。 却不知道纪远越看他和孙海越不对劲。 咦？ 暴露了吧？ 她是不是抓到两只深深藏在柜子里的男人？ 当着大家的面，这般“含情脉脉”是干啥？ 前脚还说要追她呢，后脚就当她是死人，和别的男人上演深情“眼技”了？ 纪远有一种突然很生气，想暴打谁一顿的感觉。 还好，就在这时，不知道气氛诡异的夏颜，发声道： “孙总，不用派车了，小泽有开保姆车来，足够坐得下几个人了，而且他是两地的牌照，比较方便。” “好，那我就不耽搁你们了，年轻人要做事业嘛，就是这样风风火火才对，有我年轻时创业的干劲。 到了深圳，一切都要听他们三位的话，多商量，多思考，不要擅自胡来。 小海啊，你和夏总、纪总，还有小泽一起努力呀！爹地我看好你们！” 孙总颇是说了一番替儿子鼓劲的话。 孙海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四人坐上保姆车时，夏小泽实在憋不住了，他受不了孙海老是用那种闪烁的眼神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孙少，你的取向是五花八门的？似乎现在有点不同了？我不歧视的啊，但你不能打我的主意。 除了我，你喜欢谁，我都不管！” 第七百五十六章 寻找有缘人 夏小泽此言一出，车上除了司机，大家都怔住了。 夏颜于己无损，此时自是搬出小板凳，瓜子、汽水，看热闹…… 而纪远，一直烦躁不安的心，突然就定住了。 是啊，只要夏小泽不是，那孙海是，关她什么事？ 夏小泽自己能说出这种话来，肯定不是呀！ 纪远回头看了眼夏颜，见她一副村口吃瓜老太的状态，顿时也莞尔一笑，跟着夏颜一起抽出板凳，就差没吆喝瓜子、汽水卖喽！ 孙海被夏小泽问得懵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会被人联想到是“钙”的事情上。 “什么？喜欢你？我干嘛喜欢你？哦哦，我也不是不喜欢你！” 孙海一时有点自乱阵脚。 他当然不喜欢夏小泽了，可是夏小泽是他的贵人，自然得喜欢他呀！ 谁不喜欢自己的贵人呀？ 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贵人提携？ “你别喜欢我！”夏小泽只听到了关键的一句，急得面红耳赤，“我不喜欢男的，我只喜欢女的。” “噗嗤！” 纪远一时没忍住，才倒进嘴里的可乐笑喷了出来。 “夏少，你误会了，我也不喜欢男的呀！我也喜欢女的！” 孙海终于明白夏小泽为什么这么说了，也着急忙慌地解释。 最后，二人大眼瞪小眼，总算明白了互相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夏小泽说的喜欢，就是男人对男人的喜欢。 而孙海的喜欢，是他对贵人的喜欢。 “什么？因为算命先生说我是你的贵人，所以你就用那么‘深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祖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看上了我！ 先声明，我不歧视，也不反对，只是我自己没有那个爱好！” 夏小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得还很严谨，免得被人冠上歧视的头衔。 孙海无语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夏少，您安心，您就算去泰国回来，我也不会喜欢您的，您不是我的style，我只喜欢那种……” 孙海说到忘形，突然想起车上还有两个美女，赶紧打住，不过，他手在胸前比划的样子，已经让夏颜和纪远看在眼里了，恐怕这辈子都会记住他的猥琐动作了。 孙海这下彻底没了颜面，不由又愤愤瞪了夏小泽一眼。 “原来孙少喜欢胸前有料的，哈哈，我懂了。” 夏小泽这下彻底明白自己误会了，尴尬一笑。 好不容易，这场“孙海看上夏小泽”的乌龙，终于在两个男人我懂你的尴尬中化解。 孙海则是有点没面子，一时间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孙少，这么说来，如果我是你的贵人，咱们此次前往深圳，岂不是一定会发财？” 夏小泽努力想修复二人的“关系”，看到孙海不说话了，脸上闷闷的，便没话找话说。 “应该是，哈哈！” 孙少的“哈哈”有点无力感。 “小泽，你到了深圳，打听有没有一个伍致远的钓鱼佬，听说住在福田村。” 纪远交待。 没错，这人就是上一世买了大量土地的“佛系”老板，按时间算，现在他还在广东摆地摊。 别小看了摆地摊，现在摆地摊一年就是一个万元户。 而伍致远不光自己摆地摊，还让家里所有成员都去摆地摊，父母，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家八口，全在深圳摆地摊。 一个人能赚一万元，八口人，因为他们个人生活方面，普遍十分节俭，一年至少能存下八万元。 所以在大家普遍都很穷的时候，这家人不可思议地用了三年时间，攒了20多万元。 正是这笔钱，成为他们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因为长期做生意，所以伍致远得到的信息比一般人杂多了，于是他听说，现在土地可以买卖，鼓励做生意。 于是伍致远作为家里的老大，终于说通了父母，去买地。 当然，这要归功于国人dna里一直有以地为重的传统，长期的农耕文化也给大家骨子里刻下了这种基因：有钱就买地。 于是，伍致远倾一家人所有，还找亲戚借了一些钱，买下了五亩地，当时这些地的使用权为50年。 一直到1988年，国家法律才规定：“土地的使用权可以依照法律的规定转让”。 直到这时，伍致远的高光时刻才真正到来。 他先是卖了三亩地，利用这笔资金，他又在剩下的两亩地上盖起了私人的两栋办公大楼，还有仓库，靠着房产和仓库出租，他一家人躺平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 正因为伍致远提供的信息，所以纪远才知道，现在有地可买，而且买地的话，将会一夜暴富。 一听到要具体找到人，听名字还是男人，夏小泽不由心生警惕，问道： “你找他干嘛？” “没干嘛，哦，算了，咱们还是去福田村，找村里的负责人聊聊，看看最近有没有地要卖，我们去买下来。 这个伍致远，听说也要买地，我想和他协商一下，不要成为彼此的竞争对手，到时候互相抬价，咱们就得多花好多钱。” 纪远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行，这些包在我身上。正好我上回来卖纺织机，认识福田村的村长，他还让我下回过来，要找他泡茶讲古呢！” 夏小泽一副胜算在握的模样。 纪远听了就开心了，没想到夏小泽还能派上这等大用场，认识福田村长是最妙不可言的事了。 “行，不过我们最好是先找到伍致远。” 纪远思忖了下说。 认识村长，只是能去买地行方便，但是先和伍致远协商好，才是一等一的要事。 现在村里人肯定也知道村里要卖地的事，但是一般人真不会想到自己能买地，因为买了那么偏的地也没用，能种地还是能干嘛？ 那种地，最多种地瓜，地瓜又不值钱，好几十万，简直是天价，什么时候能赚回本？ 因此，真正的威胁只有伍致远。 现在的伍致远，大约18岁左右吧？ 纪远不记得当时遇到他时真正的年纪了，不过，他很有长者之风，温文尔雅，身上都是有钱熏出来的温润气息。 大家都在骂商人铜臭。 但是真的有钱人，是可以用钱来堆砌出气质的，只要他愿意。 干嘛在纪远不禁有些期待看到现在的伍致远长啥样了。 第七百五十七章 他就是小伍 “王叔，先把车子开到福田村，我去村里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伍致远的。” 夏小泽于是交待司机。 香港开车过来，行程有点复杂，夏小泽当然懒得自己开车，就把家里的司机借来用了。 “好的，夏少。” 司机王叔在夏家服务十几年了，亲眼看着夏小泽从一个少年成长到现在，感觉夏少终于要做点正事了，也是满心欢喜。 其实香港到福田并不远，也就四十多公里，但现在的路还没开通高速，路况不好，再加上要通关，所以折腾了快两个小时。 到福田村里，正好是中午，家家户户都在吃午饭，正好找人。 夏小泽到村里后，随便挑了一家人走进去，大家正在围桌吃饭，突然看来进来一个港仔，大家都是一愣。 “大家好，我想麻烦问下，你们村里有个叫伍致远的人吗？” “哦，小远啊，你们找他干嘛？” 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站起来，还算客气地问。 主要是夏小泽他们这一行人，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哦，我们是他在深圳的朋友，不知道他在家吗？” 夏小泽用早就和纪远他们商量好的借口问道。 “他家往这里直走进去，遇到第一个巷子右拐，第一家就是，具体他有没有在家，我不知道。 因为他们平时都在深圳摆摊做生意，只是有事才回来，所以也不晓得在不在，你们自己去看看。” 对方道。 夏颜注意到，现在福田的群众吃得也不好，桌上是粥，炒空心菜，腌黄瓜，都是素菜，至于荤菜，是一个都没有。 可不像后世那时候，有时候她上网冲浪，能看到深圳这边的同学发的朋友圈。 经常大家发的都是美食，什么基围虾、三文鱼、烤鹅，都是周末标配，平时自然也吃得不差就是了。 只是周末大家比较有时间，可以施展手艺，自己做了好吃的，有几分做美食的能耐，也乐于和大家分享。 “好的，谢谢您。” 夏小泽大摇大摆地带着大家去找伍致远。 虽然纪远有解释过，为什么要找伍致远，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太爽。 纪远什么时候和伍致远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 他恨不得问个清清楚楚，只是这么多人在，他没办法套路纪远的话。 但是马上要见到真人了，夏小泽便抖擞精神，无论如何，不能让对方把自己比下去。 “扣扣，有人吗？”，夏小泽找到了指路大叔说的房子，见门半掩着，也不好直接闯进去，就敲了下门。 屋里人还没回应呢，冷不防跑出一只大黄狗，对着夏小泽吠叫了起来。 “阿黄，住嘴！” 有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如果纪远没听错的话，这个人一定是伍致远了。 伍致远果然在家！ 他这时候回家，肯定是因为买地的事，因为如今他们家摆摊，一天赚上百元，如果没有大事，他怎么舍得回来？ 年轻人迎门出来时，纪远虽然做好了心理预期，却不由得一怔。 眼前的伍致远，和他老年时骨相相比，变化不大，老年时儒雅斯文，一身矜贵气息。 或者是自觉矜贵。 但总而言之，由于他的佛系，不温不文，在浮躁的现代社会，都给人一种心灵平静的感觉。 纪远当时也很欣赏这位长者，有机会辗转认识后，每次遇到他，都会找他探讨人生哲学啥的。 现在想来，纪远也是哑然失笑。 不怪伍致远书读得不多，但为人却那般通透，实是年纪的优势摆在那里呢。 活到足够老，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点拨一个年轻后辈，信手拈来。 所以，这一刻看到稚嫩版的伍致远，纪远不由地就有了一种“姨味”，想要压他一头。 见纪远一看到伍致远，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夏小泽不由一阵窝火，没什么好气地问： “你是伍致远吗？我们有笔生意要和你谈。” “我是伍致远。什么生意？进屋谈吧！” 伍致远已经摆了三年地摊了，算是有阅历的年轻人了，现在虽然才18岁，但还是挺沉稳的。 他们伍家在深圳摆摊这些年能赚钱，全凭“和气生财”四个字。 主打就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现在还是物资商品紧缺的年代，按道理，卖方才是大爷才对，但他从自己心思出发，觉是买方也需要被尊重。 以往去供销社买东西，凭票付钱不说，还要被服务员冷嘲热讽，大家虽然肚子里憋着气，也不敢还嘴。 因为如果还嘴了，惹恼了服务员，人家可以直接说没货，让你买不到东西的。 伍致远便想，如果他自己做买卖，能尊重买东西的人，肯定大家会喜欢找他买，贵一点就贵一点，不受气。 于是，他身体力行，先在自己摆摊时实践，果然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后面他把经验传授给家人，果然，他们的摊位生意兴隆重，好得他们一家人自己都不敢相信。 因为这样，他在家里的话语权，便超过了父母。 现在父母不管什么都听他的。 这次回村，他就是奔着一个能让全家翻身的大目标来的。 这时，看到一群打扮光鲜的陌生人，上门来谈大生意，伍致远便心生警觉。 “几位喝茶吗？” “喝。”纪远点头道。 伍致远客厅里摆出功夫茶具。 大家就坐定喝茶。 纪远发现伍致远果然从年轻时就爱喝茶，泡功夫茶的手法十分老练。 因此伍致远一说喝茶，她就想再看看他那熟悉的泡茶手法。 夏小泽从接触到伍致远后，就有点炸毛的感觉。 无他，因为伍致远身上鲜活的生机，有点灼人。 主要是比他强。 人家伍致远好像现在生活得不如他，但身上有一股自信的气质，超出他年龄的沉稳，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大概率未来是成功人士。 难怪纪远一看到他，就念念不忘？ 夏小泽怀疑纪远以前认识伍致远。 此时看到他少年老成，心里浮起了极为严重的危机感。 “呃，纪远，你和小伍说说生意的事。” 夏小泽干咳一声，主动叫人家小伍，压制对方这心昭然若揭。 第七百五十八章 孩子叫远远 而且，让夏小泽嫉妒万分的是，为什么对方叫伍致远，名字里和纪远一样，都有一个“远”字！ 太气人了！ 为什么他不叫夏小远？ 为什么他要叫夏小泽？ 如果他叫夏小远，以后他和纪远的孩子，可以叫远远，多好，爹有娘也有。 夏小泽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一部和纪远婚后美妙生活的电视剧了。 可是，一想到他的名字里没有“远”，他就郁闷万分。 “小伍，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是要买地是吧？” 纪远也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 纪远也叫对方小伍，这让夏小泽心情一阵舒畅。 既然纪远认了姐大，就不可能找弟小。 嗯，应该是这样吧。 夏小泽心情稍好一些。 但是伍致远显然被纪远这个消息惊住了，他一脸警惕地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 买地是他在摆摊时，无意中听到一个来他摊位上买打火机的客人，和他同伴唠嗑时说起的 他们边挑打火机，边说着买卖土地的事。 伍致远于是从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上，琢磨出对方应该是土地局的小领导。 他说土地现在可以买卖，私人可以买地，但只有使用权，没有所有权，年限只有50年。 只是这条信息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他问朋友要不要买。 朋友却笑他，说买地干嘛，他们又不种田。 就算是种菜，也不用买地呀，太贵了，什么时候靠卖菜能赚回地价。 那个小领导听了，也是讪笑一番，说自己也是听上级在聊，还没有具体说买地的用途，正在调查研究。 然后，说完这些，两个人就离开了。 他们没有注意到，伍致远正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在他们眼里，伍致远就只是一个视野里出现的工具人，摆个小摊，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的底层人。 但他们却不知道，伍致远把他们的话听进去了。 伍致远想到了老家的地。 老家的荒地很多，土地还算平整，现在村里也在招商引资，开始什么“三贴一补”，但是效果不好，成效廖廖。 伍致远直觉，这是个机遇。 因为，他们村离香港太近了，现在好多香港人到内地投资，都会考虑离香港近的地方，让他们心理上有安全感，回家也方便。 那他们村岂不是一块未开发的宝藏？ 说干就干。 伍致远当天收摊，就告诉家里这件大事，说准备把这三年攒下的钱，都拿回村里买地。 国家要搞改革开放，如果要建厂房，要用到地，如果外地人进来务工，肯定要租房子住，我们到时候可以盖厂房，或者盖楼，租给外地人。 伍致远的思想是超前的。 可以说，这段时间，真的是他年轻创业的高光时刻了。 每个后来让大家看到的成功人士，可能一生中都有一次到几次这样的高光时刻，抓住了，他们也就翻身了。 这个年代，有许多大胆的人可以实现阶级跃层，这是时代赋予的红利，任何一个人生在这个年代，成功的机会都比后世要大得多。 伍致远这番操作成功，后面他应该是避雷了股票、期货、信托这些容易让人破财的操作，反正他作为年长者来到纪远面前时，他还是个颇有资产的成功人士。 这一波只要抓住土地红利不放的人，大概率到后面都会活得很滋润。 “这个消息，我是综合很多方面才得到的，是有这回事吗？” “有啊，你是哪里来的消息？你，你们想做什么？” 伍致远毕竟是个乡下孩子，只是有几分做生意的精明劲，说到背景，他是全然没有的。 如今，他只是想借着这个信息，大胆来一次投资，万万没想到，他的动向也被人掌握了？ 一时间，伍致远有一种自己的秘密都被别人掌握的感觉，然后有一种对命运的无力感。 他说话也不是方才那种秘密被人窥破的炸毛凶感，反而带了一些可怜巴巴的示弱语气。 纪远要的就是打击他的气焰。 在伍致远眼里，他们是一群嚣张的有钱有权的人，来这里就是要压制他，挖走他的商机的。 现在看来，纪远已经成功建立了这种印象。 纪远要打压伍致远，抢走他的商机，不要太容易。 纪远毕竟他们财大势大，可以把那一公顷的地都买下来，以一个伍致远出不起的价钱。 不过，纪元不想做事做绝，害了小伍。 人家后世的时候，对她也有点拨之功，在她迷茫时，也能给她煎一些“心灵鸡汤”。 冲着这些功德，纪远也不能剥夺人家成功的人生。 就连这个商机，也是他提供的。 纪远可不能那么缺德。他怕报应。 “呵呵，你放心，这回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抢你的商机的。 我知道你打算买村里那块荒地，我们也想买村里的地，如今咱们两家撞在一起，我怕互相抬价，到时候让村里落了便宜。 我们来和你主要是协商好一个价格，不要互相抬价。” 纪远的话，给伍致远交了底。 她也不怕伍致远使坏，因为她现在比他有钱啊！ 如果伍致远敢使坏，她就会动用金钱的魔法。 “原来如此。我是打算在村里买块地，你们打算买多少？”伍致远奇怪地问，“这里都是荒地，为什么要买在这里？” “我们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不必多问。现在主要是和你达成不抬价的私下协议。” 纪远和他一一道来。 “这样啊？我同意。但是我觉得有一点不对，咱们两家要买，得分时间段。 要嘛你们先买，要嘛我先买，不要同时出现，不然村里也不会那么傻，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让我们抬价。” 没想到，伍致远还有这等见识。 纪远略一沉吟，道： “你说得是，是我考虑欠周了，你就说你有多少钱可以买地吧？剩下的地我们都包了，据我了解，村里大约能卖一公顷的地。” “我打听过了，一亩地大约八万元，我只能买五亩地左右，还得找人借钱才够。” 此时，伍致远见纪远连村里要卖多少地都知道，顿时感觉，他们肯定是有权有势之人，这么机密的信息都打探得到。 “那剩下的十亩地，我们买了。” 纪远一算，十亩地要八十万元，他们的雪球基金会有实力吃下来，便也不和夏小泽商量，自己擅做主张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纨绔总裁霸道爱 “你们实力很雄厚嘛，是哪里来的？” 伍致远一脸羡慕地道。 说不羡慕是假的，这些人衣着光鲜亮丽，容光焕发，一看就是有钱的家庭出身的。 他家是靠辛苦摆摊才攒下一笔钱的，可做不到象纪远张口八十万那么轻松。 虽然他家暗地里也比村里大部分人家富有，但财不露富，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平时他一家人装得很低调，和发财前没什么变化。 村里都没人知道他们这么有钱。 这次要不是想买村里的土地，他也不想暴露出自己家里其实有这笔钱。 “我们是香港来的。” 夏小泽见纪远总算和他谈得七七八八，立即霸总上身，不想让纪远和他多聊天。 虽然伍致远年纪比纪远小，但是夏小泽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因为他总觉得纪远好象很久就认识他了。 而且纪远和他相处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感在。 比如伍致远放茶入杯时，纪远就会在边上洗一会要用的茶盏，配合得张弛有度，好象从前就这么配合过似的。 这让夏小泽难免心里会生想法。 反正不喜欢纪远再继续和伍致远接触就是。 纨绔的爱就是这么霸道。 然而，纪远可不是什么束手束脚的当代小女人。 她在后世，早就是懂得事业才是女人最强大后盾的现代女性。 只是现在夏小泽还没有干涉到她的自由，也没有说让她放弃事业，做全职家庭主妇的想法。 要不然，肯定会引起纪远的激烈反弹的。 夏颜在边上看着夏小泽这个幼稚鬼，深深觉得，夏小泽的追妻路还有很长要走。 孙海一直在边上默不做声。 此时听到他们要买地，也是瞠目结舌。 他好歹是商贾之家出身，晓得人家谈生意时，自己不要掺嘴，于是虽然好奇为何他们要在鸟不拉屎的地方买地，但还是管住了嘴，没有立马就问。 他学着象夏颜一样沉默、当人形背景板就好。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既然交易谈成，伍致远也就先去找村长，提出买地的要求。 村里要卖地，主要是村集体经济有困难，上头又吹风说可以土地买卖，他们想着荒地放着也没用，就打算试试水。 村里昨天晚上才开的会，打定主意卖地，不曾想，立马就有村民要来买地了？ 村长叫伍明福，一听说伍致远要买地，他算是伍致远隔辈的二伯，自家人要买地，自是没有不支持的。 不过，他还担心伍致远买亏了，把他叫到边上，私下对他偷偷说： “这些地都是荒地，你要买去种东西不合适，如果盖个厂房或者仓库，还能租给别人赚点钱。 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考虑一下，名得以后后悔。毕竟，出租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租。 现在先卖你一块地，还有十亩地等着卖呢，万一到时候人家也盖厂房出租，你就麻烦了，说不定会亏钱。” “谢谢二伯，我不会后悔的。这些地我确实打算买来盖厂房和仓库，到时候有人要租的话，还麻烦你引荐。” 伍致远感激地道。 他只是没想到，村里的地，真的打算卖一公顷先行试水，而纪远竟然早知道了？ 这更让他相信，纪远他们背后有强大势力支持。 伍致远不由庆幸，方才还好没有得罪纪远他们。 “行吧，反正村里要是有人问租厂房的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伍明福也知道，发财靠的是个人的机缘。 伍致远既然决心买，他也不可能真正劝退。 村里的各种手续是早就办好了，只要交钱，签了协议就可以。 伍致远都不用到地头去看，因为是本村人，他对村里各处的地早就熟稔于心。 所以看到合同上划好的边界图，也就没有异议地签了合同。 五亩地，一亩八万元，一共40万元。 其中他家自己攒了28万，5万是借的，还有7万是找农村信用联社贷款的，钱用一个大麻袋装着，送到村部。 在这年头，有这种魄力的人也不多，真是活该伍致远发财。 村干忙着清点钞票，伍致远则拿着薄薄的合同，百感交集。 “恭喜啊，致远，以后这五亩地的使用权就是你的了，50年内，你拿来做什么都可以。” 伍明福见事情尘埃落定，便不再说不好听的话，只是送上祝福。 伍致远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喜是悲。 辛苦三年，攒的大笔钱，现在化成一张薄纸，不免显得太轻飘飘，他有一种失重感。 但这时，他突然想起纪远他们，这些有钱人也跟着来买地，说明他投资是对的。 于是，他打起精神，对村长道： “二伯，村里不是还有十亩地要卖吗？我有些朋友也想买，要不要叫他们过来看看？” “好啊，你真是招财呀！还能介绍朋友过来？” 伍明福还挺开心的。 村里既然决定要卖地，自是希望马上卖出去的好。 现在土地买卖也没有后世那么热火朝天，炙手可热，现在还是买方市场，他们也怕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于是，伍致远回到自己家里，见纪远他们都在，便说了村里今天就可以买地的事。 纪远等人自是喜出望外，只是他们钱没带够，便打算凑个三万元，和村里先交个订金。 夏颜和纪远开车到银行取款。夏小泽、孙海和伍致远一起去村部，先和村里商讨订合同的事。 还好才三点多，银行还没关门。 纪远和夏颜把银行的现金都掏空了，取了三万五千元，又预约了明天取77万元，二人才驱车离开。 三万五千元用银行提供的袋子装着，车子直接驶到村部。 她们下车时，纪远拎着装钱的袋子，因为都是十元钞的，还挺沉的。 村部的木牌一片斑驳，看起来很不起眼，但不久之后，这里也慢慢会让全国人民熟知。 纪远一想到未来这片地将带来的几十倍收成，不禁激动得手都要发抖了。 夏颜赶紧牵着她的手，对她道： “淡定，你要是这么激动，一会人家村里该抬价了。也不知道伍致远有没有和他们说要给我们抬价。” 第七百六十章 和他有一腿吗 “应该不会，伍致远这个人，我后世认识，他还是挺讲诚信的，当年有个工厂发生火灾，把租他的厂给烧没了，人家也没怪对方，自己花钱修复了。 伍致远相信积善人家磬有余，整体还是向上向善的。” “听你这么说就放心了，后世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我竟然不知道？” 夏颜奇怪地问。 “这些都是细节，你不需要知道！” 纪远呵呵一笑。 夏颜有点愣怔，不会吧，纪远难道和伍致远有过一段？或者准确说，有一腿吗？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八卦的时候。 舒缓了下情绪，纪远也淡定了下来。 她又不是没赚过钱的人，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用最少的钱换取最大的利益过。 这也太惊人了。 难怪这一辈人到了后世，有些精明的人，积累的财富堪称富可敌国。 二人踏进村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先被村部里缭绕的烟味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难怪，村部里十几号人，人人手里都拿着正在燃烧的香烟。 而且香烟还是厚重的骆驼。 这烟是夏小泽从香港带来的，也不多，海关只让一次带两条，这两条烟可以免税。 夏小泽过来时，顺手就把香烟拿来了，到了村部，给每个村干部都发了一盒。 不要钱的烟抽起来格外精神。 十几支老烟枪一起上，村部里堪称云雾缭绕。 夏小泽赶紧迎了上来，问： “钱取到了吗？” “取到了。”夏颜道，“还预约了明天取钱。” “这位是伍村长，伍明福先生。” 夏小泽赶紧给夏颜和纪远介绍村里的重要人物。 “伍村长，这位是我表姐夏颜，这位是我朋友纪远，她们二位都是此次后坂土地的购买人。” “二位小姐好。” 伍明福一看这二位，衣着打扮和内地人完全不同，还以为她们是香港来的大小姐，赶紧热情地道。 现在的小姐还是尊称的意思，不是后世大家认为的“小姐”。 差不多再过几年吧，“小姐”这一称谓，都不敢用在良家妇女身上了。 夏小泽已经和伍明福达好了，先付三万元定金，明天正式签约，再支付剩下的尾款。 不是他们不想天晚就办成这件事，实是因为没有提前预约，银行也拿不出这笔巨款呀！ 如果有储户要提大额的现金，银行都是需要预约的，因为平时他们不会有大额现金放在银行里。 伍明福也是知道这种情况的，于是，就先签了预付协议。 夏颜和纪远把三万元现金当场交付伍明福，村里的会计清点后说没问题，于是这笔买笔算是初步达成了。 伍明福没想到，一天内就把他以为棘手的荒地卖掉，还卖了这么高的价钱，乐得合不拢嘴，非要请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这是少不了的应酬，以后他们的地买在这里，自然不能和伍明福断了这份人情。 于是，夏小泽一口应允。 到了这种场面上，夏小泽就主动挺身而出，省得纪远一个姑娘和这些老男人交流。 纪远也看也他的呵护之意，自然乐得躲在他的身后不吭声。 伍明福说村里馆子做一些地方菜好吃，只是小馆子不够大，让他们做好菜，端来村部摆桌子。 今晚村干部也能陪吃，大盆菜管够。 村干部们自是欢呼雀跃。 在等吃饭的时候，村干部们又是上了一轮抽烟大战，屋里烟汽蒸腾。 纪远和夏颜觉得很呛人，就到院外透气。 孙海对他们买地的事一脸莫名，便跟着她们出来，看到她们站在屋外树下，就提议说： “二位女士，离菜上来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到村里走走？” 其实，他是想问一些事情。 “好啊，去村尾那块地看看，咱们还没见过实物呢！” 纪远也来了兴致。 刚才看了合同里附的图纸，她大约知道那块地怎么走了。 “什么？你们连地都没看到，就一下子掏出八十万买地？你们疯了？” 孙海看她们俩的眼神，就和他爸平时看他说要投创业项目时一样一样的。 一脸不孝子孙的嫌弃感。 “没有疯。这次你来投资玩具厂也好，纺织厂也罢，最好是自己买一些地，盖厂房，这样也能省房租，未来也许土地还有升值空间。” 夏颜好心劝告他。 如果他能听进去，也算送他一程富贵。 如果听不进去，那就是没有缘分了。 因为孙家以后是她们的医疗器械供应商，有来有往嘛，反正钱是赚不完的。 “嗯，我看看，主要还是家父要支持我，不然我现在花的每一分钱，都要家里支持，不是我能做主的。” 孙海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他是想做一番事业，但是现在有心无力。 这也是家族为了长续发展，做出的选择。 在一个大家族企业里，继承人只能以一位为主，一般实行嫡长子制。 至少现今香港是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一个家族企业里，会培养几个继承人的情况。 而为了集中精力办事，除了继承人以外的子嗣，想要花大钱去创业，一般是不会被支持的。 因为一来大概率失败，二来会给继承人制造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最后变成家族内耗。 这些情况，纪远和夏颜都是心知肚明的。 后世她们也和香港世家打过很多交道。 所以，孙海说的困境，是现实存在的。 “那如果你独立出来呢，不用家族的钱？” 纪远问道。 “独立我当然想，不过还不是缺钱嘛！” “你可以贷款呀！这样吧，我给你指一条路如何？” 纪远和孙海这段时间相处，感觉这个人和夏小泽一样，表面看上去浮夸一些，但为人还可以，不是那种不学无术之人。 他有在香港的人脉，资源，也有创业的热情。 只是他缺少必要的资金，还有支持、信任他的人。 一听纪远这么说，夏颜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但她没有开腔，纪远的决定，就是她的决定。 “什么路？麻烦纪小姐指路。” 一听似乎有戏，孙海更是放低了姿态。 “这条路嘛，就是我们合作，我们出钱，你出人。” “什么意思？我当你们的经理？给你们打工？” 孙海不太满意。 第七百六十一章 有钱一起赚 “可以理解成为，我们出资，你用能力入股，股份我们占八成，你占两成。 等以后你赚钱了，羽翼丰满了，想要把股权卖给我们，独立发展也可以。” 纪远此言一出，孙海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但他认真一考虑，如果不答应纪远的条件，他目前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能力，自然没有人肯投资他。 而没有人投资他，他这辈子都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如今，能破解死循环的机会到了，他要不要接受呢？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自己的事业。 他没有在自家公司篡位夺权的野心，但他真的是想有自己的事业。 自己创业以后，不必每花一分钱，都要向父母报备支出，都是成年男人了，这种米虫的感觉，其实很伤自尊。 “好，我答应你，你们打算投资多少？” 孙海下了决心。 说这句话时，他还反复回味了一下，奇怪的是，他没有一种将要上当受骗的感觉。 父亲不时也会教他们生意经，曾经说过，直觉很重要。 当他们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时，如果直觉不好，就不要做。 而现在，当他下这个决心时，并没有任何不好的感觉。 这事，应该能行？ “投资肯定不会少，但是这个我们要三个人商量一下，我和小泽、夏颜，合作投资了一个风投基金。” 纪远到这时候，也不隐瞒孙海。 风投基金成立的重大意义，就是投资能赚钱的行业，能赚钱的人。 未来深圳特区成立，这里绝对是最能赚钱的地方，因此必须在这里占尽先机。 只是他们只有三个人，分身无术。 所以，钱要大方地分给别人赚。 成立独资公司也可以，不过，他们哪里管得过来？ 像孙海这样，商人家庭成长，有商业意识，有强烈的创业冲动，熟悉商业运行规则和模式，正是他们招揽的人才。 事情谈定，三个人都是满面春风。 正好走到了他们买的地头上，夏颜放眼望去，不禁感叹说： “现在这么荒，谁能想到以后会工厂林立呢？” “你们打算投资我，这不是现成的地嘛？要不然我就用这块地建个厂，看是做纺织还是做玩具厂。” 孙海心潮澎湃。 “也不是不可以。”夏颜点头。 现成的地，也可以折价投资，可以最大利用，如果放着，找不到商，八十万的利息首先就损失了。 现在放在银行的存款，利息最高达一角钱，正常也有五毛以上。 因为利息高，所以有些现在赚了些钱的人，都以为有个一万几万的，存在银行里，一个月有上百块的利息，可以吃一辈子利息，足以保障生活。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三人走回村部。 这时，他们的感情，已经从纯友人，到战略合作伙伴了，彼此更显亲近一些。 夏小泽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但当恋爱脑上头时，对这些反而十分敏感。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纪远和孙海离开他视线不到半小时，突然之间亲热了许多，他脑壳不由“嗡嗡”地响。 不会吧？ 这两个人突然看对眼了？ 真是不省心，一刻也不能让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 此时，村里三张八仙桌摆开，四周摆上凳子，村干部们都已入席。 伍明福安排夏小泽他们入座。 夏小泽和夏颜原本要被拉到主座上的，毕竟他们俩是亲戚嘛，坐一起没事。 没想到，夏小泽直接和纪远坐在一起了，还开腔让夏颜坐到纪远身边，如此一来，就把纪远隔绝在孙海近距离之外了。 司机王叔便和孙海坐到了一起。 夏颜一入座，就看出了夏小泽的心思，不由哭笑不得。 行吧，幼稚鬼。 不，应该叫他醋王。 怎么这么多醋吃呢？ 还好石磊不是像他这样，不然真是让人窒息。 夏颜自己身处其间，可没意识到，其实石磊的醋意不比夏小泽少多少。 农村招待客人的宴席，都是实在料足。 先上来的是传统的大盆菜。 大盆菜也叫发财大盆菜，逢年过节，寓意美好，都会上大盆菜。 其实，就是大杂烩。 这回大盆菜真是用心了，是由精心挑选花胶、鱼唇鲍鱼、龙虾丸、鱼豆腐、响螺片、鸭掌、海参、珧柱等食材制成。 经过精心炖煮，上桌时，饱满q弹的鲍鱼、软糯可口的鹅掌和花胶、吸满汤汁的各类素菜，荤鲜香美，吃到嘴里，美不胜收，感觉脑子里都会放烟花了。 请客时能上大盆菜这道硬菜，绝对是很真心了。 桌上还上了白切鸡、脆皮烧鹅、菠萝咕噜肉、东江酿豆腐、冬瓜盅……都是地道的粤菜。 三个人也没想到村里的小饭店能做出口味这么惊艳的粤菜，一时间也忘了说话，都吃得飞起来。 夏颜和纪远一直吃得落落大方的，仪态可人，让夏小泽看得一楞一楞的，还不时用公筷夹个菜给纪远，一心显示主权。 孙海现在全身心投入未来创业的远景蓝图中，脑子里除了美食，就是以后朋友家人对自己的赞赏，脑子里在放烟花，根本没有注意到夏小泽那些暗戳戳的小心思。 夏颜则是纯享美食。 四个人各怀心思。 这时，伍明福拿出家中珍藏的洋酒，一桌分了一瓶，提议大家喝酒庆祝。 在深圳，这边的村民都有在香港的亲朋好友，逢年过节，他们从香港回来探亲，都会带些手信。 烟酒、糖饼、中成药，都是绝佳的送礼上品。 伍明福拿出来的酒，也是亲戚送的。他是村长，送他大礼的人肯定更多，今天高兴，就把这些酒拿出来给大家喝了。 作为村长，也是需要投资下人情的。 大家一看村长拿出好酒，顿时气氛高涨。 大家把酒开了，倒进酒杯，开始互敬起来。 夏颜和纪远也逃不了被硬塞了酒杯。 还好，有夏小泽和孙海帮她们支应，她们只需要嘴沾下酒，意思一下就可以。 席间，伍明福喝大了，搂着夏小泽，直说： “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酒酣耳热就是如此。 大家都放下年龄、辈份，发泄自己的情绪。 国人的应酬，就是在一交次喝酒的自我伤害中，感情得到增长。 此时，在办公桌上谈不成的事情，在酒桌上就可以谈成了。 夏小泽此时和伍明福追加了十亩地的购买意愿意。 纪远和夏颜也没想到，夏小泽还会乘胜追击。 第七百六十二章 醉后安静如鸡 不知道夏小泽是喝多了，还是伍明福喝多了，想多卖些地，因此二人搂肩搭背，你一杯，我一杯互敬间，还把这事说得很大声，分明是要众人做证的意思。 夏颜和纪远不动声色，她们不能在这个时候落了夏小泽的面子。 今天都是夏小泽在应酬村长，之前他们在买卖纺织机时有过交往，因此交给夏小泽应酬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夏小泽看似喝醉了，但偶尔和伍明福说话时，眼神有一抹冷静掠过，让人又怀疑他其实没喝多，只是借酒盖头说话。 夏颜和纪远也是商界游走过的，自然只能选择默不作声，让夏小泽去发挥。 吃饱喝足，司机老王把孙海和夏小泽架上车，夏颜和纪远没有喝多少，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是自己走上车的。 一伙人早就决定，今晚就在镇上开个宾馆住一晚。 现在镇上虽然有宾馆，但条件一般，就是木架子床，开水自提上楼那种，也没有单独的浴室，卫生间也是公共的。 没办法，因陋就简。 夏小泽看似没醉，但上车后，车子一发动，他就仰头睡着了。 不过夏小泽现在还好，喝多了就老实睡觉，并不是手脚乱动那种，纪远观察到这一点，松了口气。 有些不太老实的男人，平时会装得挺老实的，但如果酒喝多了，那双手就象八爪章鱼一样，到处乱摸。 如果被人家逮着了，他还会振振有词地说：我只是酒后乱性。 最怕就是这种蔫坏的男人。 夏小泽不是，那最好了。 到了宾馆，王叔去开房，他给三个男人各开了一间房，夏颜说她要纪远住一起，互相照顾，于是给她们俩开了一间双床的大房。 入住后，条件真是简陋，但二人还是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 折腾完了，都九点多了。 夏颜和纪远见夏小泽确实睡熟了，便叮嘱王叔时不时去察看下，怕他喝吐了没人照顾。 王叔自是领命不提。 孙海因为不是主角，所以喝得不多，还是挺清醒的。 不过忙了一天，又喝了酒，这里明摆着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他也就早早躺在床上摊煎饼了。 这里连个空调也没有，只有电风扇，孙海躺在床上，风扇开得最大，呼呼地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想着今天的事。 从头到尾回味一遍，他一时有些恍然，感觉这几天过得象做梦一样。 他一直有创业的想法，但没想到马上就要实现了。 一想到能摆脱家族的制约，实现个人的价值，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然后他又想，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他竟然真的要单独创业了？ 好象，是从他在那个海鲜排档叫夏小泽那一声开始的吧？ 然后看上夏颜，一起到酒吧…… 真是不知不觉啊。 想着想着，他也睡着了。 “我总怀疑床上是不是有跳蚤。” 纪远嘀咕道。 她说话间，还用力抠了抠腰间的皮肤，抠出了一个红印。 “别挠，可能是太热了，皮肤难受。” 夏颜看着这床还挺干净的，见她在邻床上翻滚，便安慰她。 “哎，天杀的，我好想念以前的海景大床房，那时候来深圳出差，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差的宾馆？” 纪远嘀嘀咕咕的。 “哈哈，深圳等你来建设呢！哎，也不知道磊哥回金三角没有。下一次你们再看到他，就要假装不认识，记住了。” “我知道，不过再见一次，你给我们互相介绍了，我们就算认识了嘛。 那个院长现在已经知道你是勾搭他帅气助理的女人了，哈哈。” 纪远越想越好笑。 没想到有一天正经万分的夏博士，会被认为勾搭男人的妖精？ “哎，公海医疗船磊哥不知道会不会去？” 夏颜红着脸，心心念念。 “如果没有提前回金三角，他应该会去，听你说的意思，那院长挺器重他的。 咱们姐夫真是个人才，现在在基地，他级别也挺高了吧？” 纪远问。 “不都是拿命拼来的。享受的级别高，实职因为他现在还在出一线，就差一些。 不过，我希望他能和夏霜一样，早点从一线退回来。” 夏颜忧心忡忡。 “也是，那个黎院长背后的背景深不可测，我觉得有点吓人，姐夫要是招惹到他们，会不会引来对家庭的麻烦？” 纪远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吧？不过，我打算毕业后也加入基地，最好能申请和磊哥一处工作，这样我们就可以互相交流了。 而且，也等于多了一层保护色。” 夏颜已经坚定了这种想法。 “那以后你经商就不方便了。” 纪远沉吟道。 “有你呢。你以后就在这条路上发展吧，夜校那边，大专读出来就可以了，也没必要再去浪费时间了。 你从社会大学学到的一切，也早就足以应付了。” 夏颜道。 “我看行。文凭嘛，等咱们有钱了，我去捐个大学的董事长，到时候就有荣誉教授可以炫耀了。” 纪远乐呵呵地道。 “这点虚荣还是可以满足的，反正捐资助学也是好事。” 夏颜深表赞同。 二人聊天，话题可以聊得很深，无话不谈。 如果去除家人，她们才是最深的至交。 两世为人，都是至交好友，没有什么可以摧毁她们胜似亲情的友情。 二人无话不谈，一直聊到累了，才闭眼睡去。 天亮之后，宾馆里没有早餐，就要自己出去外面觅食。 孙海起得挺早的，在楼下大堂看到她们，孙海笑着说： “这里挺安静的，昨天晚上应该是我这几年睡得最早的一晚了，今天真是精神焕发，看来，人就是要早睡。” “没错，小泽还没起来，我们先去外面找吃的，等回来给他带一份。” 夏颜看到司机老王也下楼了，便一起去外面找吃的。 早餐店附近开了两家，卖油条豆浆，也有稀粥咸菜。 他们不约而同，都点了油条豆浆。 虽然这是垃圾食品，但也架不住香，久不吃，还挺想念的，就当放纵一下自己的食欲。 吃完早餐，纪远很贴心地给夏小泽带了一份白粥加咸菜、卤蛋的早餐回宾馆。 第七百六十三章 悠然签约 他们回到宾馆时，夏小泽被夏颜敲门叫醒了。 好事不宜拖。 夏小泽喝醉了，如果不叫他，估计得睡到日上三竿。 他们昨天去买地，全村人现在肯定都知道了，保不齐别人会有什么想法。 所以，要趁热打铁，免得横生意外。 夏小泽打开门时，还是一脸懵。 他昨天晚上衣服都没脱，直接倒下就睡了。 现在起床，一身酒气、烟味扑鼻。 纪远闻到这股味道，往后退了好几步。 夏小泽一看到纪远就精神了，赶紧道： “我去洗漱下，换身衣服再出发。” 夏小泽跑到公共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新的花衬衫和白短裤，头发打了发蜡，整齐地梳向脑后。 一番打扮后，夏小泽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只是脸色还有些萎顿，能看出昨天晚上确实喝多了。 吃了他们带回来的白粥后，夏小泽便说要去银行取钱。 纪远这时才有机会问他道： “你昨天和村长说要再多买十亩地，是真的假的？你还记得吗？是喝多了？” “切，我当然记得，我就是想多买些地，打算自己盖厂房，做针织厂。 昨天我在村里逛了一圈，发现村里外地口音的人不少，我一问，说是出来做工的。 这么多劳力，一个月只要30元不到的工资，想想都知道，那些纺织品随便卖都能赚钱。” 夏小泽还真有生意头脑。 这点就不能说他纨绔了。 夏颜闻言，于是说了和孙海昨天的口头协议。 夏小泽闻言，道： “行啊，孙少，这20亩地，我们都建厂房，平时由你来管理，你就是孙总，不出一分钱，不领工资，占二成股份，如何？” “一言为定。” 孙海没想到，自己“工厂”规模又要扩大了，虽然他还只是个空头的孙总，但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好听呢？ 为了这个叫起来很动听的“孙总”，孙海也打算开干了。 一行人谈定，于是就动身到银行。 八点，银行才开门，夏颜就进来要取七十七万巨款。 银行的工作人员数了好一会儿，才把要取的钱点数清楚，放在了夏颜他们带来的一个大的蛇皮袋里。 银行问要不要派保安帮忙押运。 夏小泽点头说不用，他们有好几个人，不用担心。 如果让银行保安跟着去，才是招摇呢。 他们把钱抬到车后厢，然后迅速开车离开。 车子径直驶入福田村部。 村部还上着锁，没人在，透过窗户，能看到昨晚上吃过的残席已经收拾干净。 在村部等了一会，有个村干部过来看到了，认出他们，才赶紧去叫伍明福。 他先开了村部的门，让夏小泽他们进去坐。 夏小泽自己烧水，泡起车里带来的乌龙茶。 他在香港生活久了，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也学会了老人家喜欢的功夫茶。 他老练地洗杯，倒茶，洗茶，泡出五杯香喷喷的乌龙茶，给几人享用。 夏颜看他手法老到，不禁夸道： “没想到你这个受洋教育的，对老祖宗传统的东西也没丢下呀？” “好东西当然丢不下，不管是喝茶，还是武术强身健体，还是戏曲休闲怡人，你看哪朝哪代丢下了？ 这可是历经时光淘汰，选择出来的上品。” “啪啪啪。” 鼓掌的是纪远，她没想到夏小泽会有这等认识，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而且，在签约的重要关口，他还能不疾不徐，淡定地泡茶聊天，比她昨天的紧张，好像还要厉害一成。 夏小泽缺的是时间的历练。 他会让人感觉稚嫩的地方，就是因为时间历练不够，不像纪远她，在后世已经饱经沧桑了。 看来，以后她对夏小泽的评价要稍更改一些。 这时，伍明福急匆匆跑来了。 “不好意思啊，贵客，让你们久等了。” 伍明福一身衣服也是昨晚的，估计也是喝醉了睡到现在。 “没关系，我们正好自己饮茶。” 夏小泽一脸轻松地道。 他此时营造的轻松气氛，让对方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平平常常的一天，和平时没有两样。 伍明福来了之后，村两委的人也陆续到了。 夏小泽把钱取出来，让村里的会计当面当数清楚，核实无误后，就签了十亩地的买卖合同，使用期限为五十年。 另外，还有多的五千块，夏小泽说这就当成另外十亩地的订金，他们半个月内再筹钱来签订那块地的协议。 伍明福哈哈一笑，说： “夏少真是大手笔，香港有钱人，不是浪得虚名。” 夏小泽嘻嘻一笑，赶紧就把定金交给村里，和伍明福签了另一块地的协议。 签完字，夏小泽说他们要回香港，邀请伍明福和村两委有空去香港玩。 伍明福听了，心知肚明，便道： “行，我们一定抽空去香港拜会夏少。” 虽然十亩地的协议签了，但还有十亩地没签，夏小泽也是很上道的，他说请村两委去香港玩，肯定是有福利的。 昨天晚上，夏小泽已经私下塞了一个五千的红包给伍明福。 伍明福和夏小泽之间，沟通自然十分顺畅。 回去路上，孙海不禁问：“夏少，为什么不今天就把另十亩地签了？ 你不怕夜长梦多？” “不会啦，一时半会没有这个问题。”夏小泽不好说自己和伍明福有了金钱上的交易，只能虚虚一答，“我们现在去县城，找农村信用社，办理抵押贷款手续。” 王叔答应一声，车子径直向县城驶去。 “什么？抵押贷款？你要抵斩什么？不会是刚到手的地吧？” 孙海一头雾水。 “孙少有进步，正是如此。” 夏小泽嘿嘿一笑。 这个主意是夏颜和纪远给他出的。 要不然，想要再筹80万，也没有那么快。 虽然抵押贷款不能贷到80万，但至少也能贷个40万，其余的40万，雪球基金再由他们三个合伙人，各注资20万。 如此操作下来，他们就能快速筹集够钱。 “但是这样一来，你们还有余力再办工厂吗？要建厂房，要招收工作，需要很多钱啊，至少再投一百万。” 孙海一听，就有点着急了。 孙总那么好听，他还没被叫孙总，投资人就有点周转不灵了，算怎么回事呢？ 第七百六十四章 第一次贷款 不过，孙海话一说完，他觉得自己也有些不对。 毕竟，他是一分钱也没出的“孙总”，而且，他还没有机会在工作中展现自己的能力呢。 “呵呵，再签十亩，我们不就可以抵押贷款了吗？ 然后先盖起一部分厂房，进了机器，招了人，咱们又可以把厂房拿出来抵押贷款。” 夏小泽这套路玩得真溜，和后世的横大不是一样的吗？ 但是现在规则还是允许擦边的。 夏颜也没有阻止，因为这个项目只要认真做，九成九是赚钱的。 这就是她们先于时代而来的好处，拥有足够的信息量。 孙海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还能这样操作？ 反正在香港那边，好象不行吧？ 不管了，只要这里允许就行。 入乡随俗嘛。 只要他能成为“孙总”，他愿意赌一把。 “我听你们的。” 最后，孙海喃喃地道。 他总觉得自己上了一条贼船。 呃，这条贼船还很大，是那种航空母舰一般的体量。 但是，他根本没有想下船。 船上应该有很多风景，挺好玩的，比在家里当二世祖有意思多了。 夏少都不怕了，人家两个女人也不怕，他孙海也是站着撒尿的男人，他怕什么？ 孙少这一刻，听着夏小泽的天花乱坠，竟然下决心把他自己的人生和他们捆绑在一起。 有的人，有时候也是自己的贵人。 听从内心的召唤和指引，找到正确的全作伙伴，这也是成功的另一条法门。 夏小泽去了四大行中的一家。 手续办得很顺利，折腾了小半天，银行放贷的工作人员说，所有协议签好字了，他们会提交上去，等待审批。 出了银行，已经是下午三点了，大家肚子一阵叽咕乱叫，这才意识到，为了跑这些手续，他们都忘了吃饭了。 “夏少，你说贷款手续多久能批下来？他们竟然愿意贷60万给你们？ 这下筹集资金的压力就轻多了。” “嘿嘿，能不能贷下来，看背后的功夫了。 我上回来卖纺织机，和他们行长认识了，今晚上我不回去了，要请这个行长。” 夏小泽道。 “夏少，看来我爹地说得没错，我真的要和你一起混社会了。” 孙海一听，赶紧竖起了大拇指。 “姐，纪远，你们俩就先回去香港吧，我让王叔开车送你们回去。 我和孙少留下，反正只是在县城活动，我们让刘行长的车来接我们就是了。” 夏小泽不想让夏颜和纪远掺和到这种接待中。 夏颜看了眼纪远，纪远点头。 于是她道：“行，你自己少喝点酒，让别人多喝点。” “哎，没有两瓶量的人头马，过不了关。”夏小泽哀叹一声，“不过孙少在这里，他可以帮我挡一瓶。反正以后这里是他的基地，这些人脉，他得接手过去。” “会的，我一定尽力。” 孙海一听，也挺通透的，立马放低了姿态。 夏颜和纪远也觉得剩下的事不用她们操心了，夏小泽能主持大局，就让他来操办吧。 在这里的住宿条件确实不好，能回香港住自然好。 于是，就趁着现在还没到通关结束的时间，由王叔把她们载回香港，王叔随后再返回来，和夏小泽他们在一起。 夏颜和纪远回香港很顺利。 到了维多利亚酒店，二人立即躺倒在舒服的大床上。 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我去洗个澡，然后就睡到今天晚上，看看咱们是自己吃饭，还是去姨妈家吃？” 夏颜问纪远。 “还是自己吃吧，我们这一觉也不知道睡到几点。” 纪远道。 “行，听你的，明天再去姨妈家，咱们来一趟，才去了一次，也不太合适。” 夏颜嘀咕道。 这时，酒店里的电话响了。 夏颜顺手抓起来一听，是金牌中介王姐的。 “夏小姐，你好，我是王姐，你们的房子手续办好了，我今天也请人帮你们收拾干净了，床垫也换了新的，还有床上六件套也全部换新的了，你们想要入住的话，随时可以了。 明天我会送文件到你们酒店，不知道你们几点有空？” “哦，这么快，谢谢王姐。我们明天十点有空。” 夏颜知道香港朝九晚五，所以选了一个王姐方便的时间。 “好的，明天见。我就不打扰您了。” 王姐放下电话。 夏颜和纪远一说，纪远乐坏了，她说： “我先搬过去和你一起住，不然这几天我害怕。” “好。我看主卧的床有够大，咱们一起住。那么空旷的别墅，现在没住人，确实挺吓人的。 哎，我私心还是想买个大平层比较舒服。” 夏颜嘀咕道。 现在的社会，好象比后世乱了很多。 她们生活的那个年代，可没有枪战，没有黑色道路上的那些老大…… “后天晚上咱们要去公海医疗船了，你记得注意观察，他们说能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开放给咱们看。” 纪远想到什么就说。 “知道了。我去洗澡了，好困。” 夏颜其实昨晚上也没睡好，在签约时，还吸了不少二手烟，整个人都不太舒服，急需一场深度睡眠来舒缓自己。 纪远一听，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二人分头洗漱，头发吹干了，登时倒头就睡。 还是纪远有先见之明。 果然，二人在舒服的床上，一觉睡到了七点多才醒。 等夏颜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发现窗外霓虹灯全亮了。 她起床打开冰箱，摸了瓶矿泉水喝。 这时候，她有一种迷糊抽离的感觉，以为自己还在后世，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现代化，和她以前常出差时住的也差不多。 直到纪远醒来，打开房门，夏颜看到她，吓了一跳，然后才马上清醒过来，眼前这位是个了身体的纪远。 “你怎么了？好象见了鬼似的。” 纪远不满地看了夏颜一眼。 “我还真以为在后世呢，看，这依云旷泉水，几十年不变的口味，还有这冰箱，空调，到处都是后世的影子。 刚才我的被你吓到了，没反应过来你是纪远。” 夏颜苦笑。 “行啦，没事，偶尔恍惚，我也会这样。”纪远不以为意地伸了下懒腰，说，“洗把脸，换衣服出去吃吧？” 第七百六十五章 金牌中介的效率 维多利亚的酒店早餐也很方便，二人看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就不想出去外面再晒太阳，流一身臭汗了，于是索性就在酒店吃了早餐。 才吃过没多久，金牌中介王姐就来了，她自己开了辆富康的普通私家轿车。 夏小泽没在，她们俩的国际驾照还没拿到，也不方便用车，王姐昨天就知道了这个情况，所以开自家的车来接她们。 “恭喜二位，这是你们产权证书和相关的文件。” 在酒店大堂见面，王姐就双手恭敬地给二人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夏颜和纪远打开文件袋，大概翻阅了下，见重要的证件都齐全，便把文件拿在手上，和王姐一起上了她的车。 “二位，你们买到真是赚到，到现在为止，你们二位的别墅涨了一个点。 昨天有客人来看房，点名要夏女士那套，我说已经卖出去了，对方直说怎么卖得这么快？ 他上回来看过后，考虑了一个月，现在是想来下订，还愿意出一个略高的价格，可惜，他来迟了。” 王姐很会聊天，这么说，不管事情是真的假的，反正买到手的客人心情都会大好。 夏颜和纪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莞尔一笑。 不用王姐说，反正她们也知道自己买的是大有价值的资产。 当然，她们还要挺过1998的金融危机，那一波，香港房价也是暴跌得厉害。 但是后面又涨成什么样，有目共睹。 王姐驾轻就熟，车子很快驶入夏颜家。 只是现在夏颜家还没有人，所以铁门关着，王姐下车拿了钥匙开了铁门，才把车开进去。 “王姐，我们上回说帮忙找两个可靠的人，当管家，你有这方面的线索吗？” 夏颜问。 好好的别墅不能荒着，还需要有人天天打理。不然她们哪怕是三个月来一次，也有住荒屋的感觉。 “有，这边有职业的管家，价格比较贵，但都很可靠，受过职业的训练，十分专业。 还有就是普通曾经从事过管家职业的佣人，价格比较便宜，用起来也还行。 只是你们如果常年不在这的话，我建议还是用职业管家。” 王姐道。 “懂了，那就给我们推荐两个职业管家吧，我一个，她一个。” 夏颜指了下纪远。 纪远呵呵一乐，点头说好。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买了别墅，就要用管家，用了管家，每年她们账上又要多支出十来万元给他们付工资。 要不是她们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刚过来那阵，简直不敢想象。 要论起来，她们现在在国内如果上班的话，正经领的薪水，都比不上她们的管家。 不过，到哪个村吃哪家饭，现在国内的物价水平和工资收入没办法和香港比，也只能这样了。 要享受好的，只能不比较，不然心塞。 “哇，收拾了果然不一样，感觉清爽多了。” 纪远一进屋，先替夏颜高兴。 第一次来看时，多少还有些杂草、一些杂物凌乱摆放，现在这些就收拾掉了，变成了有人住的感觉，状态就好多了。 夏颜也觉得挺满意的，看来王姐做事很靠谱。 夏颜立马不吝夸奖。 王姐也很开心，眼睛笑得弯弯的，说：“你们是我的大客户，必须服务到位。” 现在国内不讲服务，不讲顾客至上，她们都好似很久没有享受到这么用心的服务了。 花园的杂草清除干净了，游泳池重新涮过，不过还没放水，因为主人不用，放心也会成为死水。 卧室、客厅都擦洗一新，干净清爽。 夏颜没有不满意的，打算一会回去，就退房来这里入住。 纪远那边的房子也是一样，收拾一新。 不过，纪远还是打算先和夏颜合居一室，那个出租车司机给她的心理阴影有点大，又是在香港这种地方，没有内地的安全感。 王姐把手续交接好，然后说带她们去职业管家的公司，让她们自己挑人。 夏颜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回到酒店，正好夏小泽打电话回来，问她们在干嘛，还说昨天晚上狂喝一通后，那边的贷款的事已经办好了，半个月内应该会批下来。 还说孙海的战斗力不错，以前在香港酒吧喝，他磨磨蹭蹭的不痛快，昨晚上都很积极主动，把行长给喝嗨了。 夏颜夸了他一通。然后说要和王姐去管家公司。 夏小泽听了，让她不必管这件事，他把家里长期用的佣人，分两个给她们。 因为她们长期不在香港，找一个全然陌生的佣人，无论如何也不安全。 夏颜听了，也觉得夏小泽所言极是，于是便答应了。 王姐还在酒店大堂等她们，夏颜便下去和她说目前先不请外面管家的事。 王姐也没有生气。 这本来就是她多余的“售后服务”，客户有自己的想法，她当然尊重她们。 夏颜说以后要是在香港买房子还找她。 这句话王姐爱听，也信。 她的客户大多是回头客，因为她对客户真心，会为客户着想，过后大家想买房子，自然还是找她。 夏小泽对她们的事还真是上心。 过了不到一小时，就有个张司机在大堂打电话上来，说是夏少让他过来的，帮忙搬行李到新居。 夏颜和纪远正好收拾好了，便让他上来帮忙拿行李。 张司机上楼后，身后还带着四个人，四个中年女子，身形都是比较健壮，一脸精明，一看让人有安全感的那种。 “夏女士，纪小姐，这四位是夏少安排给你们的管家和佣人，从今天起就入驻到你们别墅。 夏少说了，要是不满意，还可以换。” 张司机让中年女子在楼道里等，他自己进屋后，就向夏颜汇报。 “好，谢谢。” 夏颜也没有推脱，让她们进屋帮着提行李。 她们的行李其实很简单，各自两个箱子。 原本来时只有一个箱子，后面多的箱子，是来这里买了许多东西后，才多出来的。 提着四个箱子下楼，夏颜去结了这几天住宿的账，又交待前台，如果老k警官来找她们，就让他们打她留下的联系电话，这才翩然离开。 第七百六十六章 他放不下的人 自家有人好办事。 张司机和四个佣人很麻溜地帮她们把行李搬到夏颜别墅。 夏颜和纪远又随机分配了四位佣人。 夏颜家是郑、刘二位管家，纪远是蒋、谢二位管家，水平看起来都差不多。 由于她们不是长期居住在香港，所以谢管家就建议，平时花园和绿植的养护，就按需雇人来做，一个月大约需要请两次。 家务平时她们会做，做饭她们都各有专长。 但是逢年过节，或者每个月一次大扫除，也要临时增加人手，再请最少三个人来临时做家务。 这些夏颜和纪远都一一答应下来。 还有一些细节，谢管家说后面有需要、或者发现了，再慢慢和夏颜、纪远二位沟通。 二人表示没问题。 入住自己的家中，二人神清气爽。 夏颜和纪远在二楼的阳台上，眺望着海景，手里拿着谢管家做的手冲咖啡，真是心旷神怡，过去的生活感觉又回来了。 “不容易呀！” 纪远感慨道。 “是不容易！”夏颜浅笑。 “咱们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就要上公海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情形呢，可别让我看到太恶心的事情。” 纪远叹了口气。 夏颜重重点了下头。 这帮幕后的大佬，为了自己的利益，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在内地。 夏霜已经开始接触赵雷。 让夏霜没想以的是，赵雷看到她时，情绪很稳定，就和平时她接触到的正常同事一样。 不过，夏霜一点也没有主松警惕。 因为，赵雷现在住的地方，是疗养院的高危区。 光是看字面的意思，就知道住这个地方的人不简单了。 这里有最严的安保，最强的守卫。 可以说，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第一次去见赵雷，夏霜还臆想了很多情况。 但是真的看到赵雷，夏霜才发现，她事先做好的准备都用不上。 赵雷就是一个正常普通的状态，看到她，还开玩笑，说领导总算愿意让她来探望他了，这是他来这里最大的福利。 夏霜淡淡一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笑话的好。 她实在是没有开玩笑的天份。 赵雷显然也没有，这个玩笑也不好知，见夏霜没有接招，他自己也挺尴尬的，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份了。 “你最近过得还不错吧？他们让你出去了？你的评估通过了吧？” 在这里，要出去，就得通过行为和精神评估。 行为评估还好说，但是精神评估就很微妙了，可能一个眼神不对，就会推翻前面所有的评价。 “是通过了。听说你住这里，我就申请来探望，组织上同意了。” 夏霜的表现，和夏至没什么区别。 她们俩和夏颜不一样，都属于高冷少话型。 再加上赵雷的状态不好，所以其实他并没有分辨出姐妹俩的不同。 如果是夏颜和夏霜在一起，他早晚就会区别出来。 就像上次，他在桃源县基地，第一次支持夏颜，最后就是发现她和夏霜不一样，才放过了她。 但是夏至和夏霜一样，都有好身手，都沉默寡言，不太爱说话，气质清凉，危急时刻，一个眼神都可以刀人。 赵雷在脑子混乱后，还真没把夏至和夏霜区分开来。 所以他一直以为，夏霜是一直陪他的夏至，也一起进了疗养院。 不过，一看到夏霜，他那烦躁的情绪就平和下来，好象一只凶狠的猎豹被顺毛成了乖巧的小猫。 “你能通过就好。你能见到石磊吗？” 赵雷是真心为“夏霜”高兴。 但他心里为什么还一直惦记着石磊？ 这也是下意识的，几十年发小和铁血同事的感情，让他一直牢记着石磊。 一看到有可能戴口信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想起那件要交待的重要的事。 但具体是什么事呢？ 夏霜问他：“我能见到石磊，怎么？你有什么话和他说？” “有一个重要的人，对他有危险，我想让他避开，不要让他们俩在外国碰面。” 赵雷这时又糊涂了，他拼命想，就是想不起来他要说什么事。 “是银狐的事吗？”夏霜提示。 “是，对，银狐。” 赵雷松了口气。 “你知道银狐是谁对吗？” 夏霜赶紧追问。 “嗯，我知道银狐，我在外国时碰到过他。不过，他没有正面对上我，但是石磊不能和他碰面。 你一定要交代石磊，遇到他要避开，不然有性命之忧。” 赵雷很迫切。 可是他却说不出银狐的名字，那个名字好像就在他嘴边，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赵雷急着想说，但是想得太猛，他突然蹲下来，双手抱头。 “怎么了？想不起来不要想了。” 夏霜赶紧安抚他。 “头疼。” 赵雷应该头很炸裂，但是他还强忍着。 夏霜只好按医生的吩咐，拿药给他吃。 赵雷吃了药，好一会儿才松弛下来。 只是这种药有后劲，吃了会发困。 因此，赵雷吃药半小时后，虽然头比较不疼了，但是眼皮也开始发重。 夏霜便让他先睡下。 赵雷还是挺听她的话，乖乖躺到了单人床上。 好一会儿，夏霜以为他要睡着了，就起身要走，没想到，赵雷在身后道： “夏霜，我一想起来银狐是谁，就写在纸上。我记得有几次我明明想起来了。 他肯定是一个特殊的人，要不然我不会那么怕他。 不过没一会，我又想不起来了。 现在我想到了办法，就是一记起他是谁，就写在纸上，你看我身边到处是纸笔。 如果以后我一直无法清醒，一定要注意，我在纸上写了谁。” “好，我记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着急。 他既然是狐狸，早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夏霜安慰赵雷。 她扫了眼室内，果然，在赵雷身边到处放着纸笔，桌上、他的枕头边，可能兜里也有。 赵雷是上心了。 夏霜叹了口气，这才走出赵雷住的单间。 离开赵雷这里，她去顺便看夏至。 夏至通过各方面的评估，已经换到普通居住区。 只要她愿意交代出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不久就可以考虑将她放化到普通生活里。 夏霜这次来，也是给夏至打报告外出探亲的事有结果了。 第七百六十七章 索取温暖 “怎么这么迟了还来？” 夏至看到夏霜进屋，皱了皱眉头，嘴里的话，不太热情似的。 如果是第一次认识夏至，被她这么说的朋友，十有八九会被劝退了，觉得这个朋友也未免太冷了。 可是夏霜是她姐姐，有血脉亲情在，哪怕夏至语气再凶一点，她根本也无所谓。 亲情带来的热情，就能抵消这些负面的情绪带来的影响。 还有，就是夏霜认识夏至一段时间后，已经能敏锐捕捉她冷感面具下真正的喜怒哀乐。 夏至这话说的，听起来是在责备，其实她真正的语气下隐藏的是关心。 别人听不出来，夏霜心知肚明。 因此，她浅浅一笑，一点也不在意夏至“恶劣”的语气，道： “有工作，先做了，再来看你。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组织上同意你回家探亲了。” 夏霜一口气说完，因为她也不忍钓夏至的胃口。 这个消息，是她们一家人等了多久的期盼。 “什么？真的？” 夏至的神情，肉眼可见欢快起来。 这是夏霜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夏至这么愉快的表情。 虽然这个含着笑意的眼神一闪而过，但是夏霜还是接收到了，心情大为愉悦。 “当然是真的，从现在起，你随时可以回家，当然，要有我陪的情况下。” 夏霜每次回答，都要尽量表达信息量，她不想让夏至费劲猜。 因为夏至前面的日子，已经一直在猜了。 猜谁是她的父母？ 猜为什么父母不喜欢她？ 猜她下一顿饭在哪里？ 猜她今天会不会死在任务中？ 夏霜每念及此，心中就是酸酸的。 所以她能说清楚的事情，绝不会让夏至猜。 夏至开始没有感觉，后来慢慢似乎体会出她的用心。 所谓真爱，就体现在这些细节里。 夏至会软化，会有所期待，也是因为夏霜这些无处不在爱的细节。 “那我现在想去你家，可以吗？” 夏至脱口而出。 从被带回来，她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天地拘太久了，太向往外面的自由了。 而且，她确实想去看看夏染。 夏染期间又来看了她一次，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母爱。 现在夏霜说能出去，她立马就想去看夏染，好好再去沐浴下母爱的阳光。 一点也不夸张，她就是这么想的。 以前小学读课外阅读时，老师上课念到“沐浴在母爱的阳光中”，她就想过：“母爱是怎么沐浴的？” 因为她的养母都不疼她，非打即骂，连饭也吃不饱，所以她真的难以体会母爱的沐浴。 但是当夏染疼爱她时，她真的好象感觉到身上被暖阳照到，从内到外，都是暖洋洋的。 这让她就象向日葵一样，想要逐阳而生。 “可以，那走吧，出去住几天再说。” 夏霜没想到夏至这么迫不及待，她还以为她需要考虑一下，再确定出去的时间。 没想到夏至欣然答应。 看她的愉快的样子，似乎早有所想。 此时的她，在收拾整理出去要穿的衣物，带来的零散小玩意，就象一个要去春游的快乐小孩。 虽然她没有大笑、唱歌她来表明她的情绪，但夏霜从她细微的动作就能感觉她的这种欢快。 真心，没有遮挡和掩饰、隐瞒。 就象一只快乐的小猫咪，看到主人来时，躺下打了个滚，还露出肚皮，等她来撸似的。 夏至，原本象蚌壳一样闭合的心，慢慢开启了一条缝隙。 太好了！ 夏霜眼圈红了。 她甚至都想像得到，如果夏至没有被抱走送人，她从小和夏至一起长大，她们一起出去春游、上学，吵嘴，该有多么开心。 和夏颜乍见，夏霜都没有这种触动至深的情绪。 因为夏颜当时已经结婚了，石磊是一个优秀的伴侣，对夏颜也是呵护备至。 前半生再有坎坷，也被一个温暖的爱人缝缝补补，用心修补好了。 而夏至什么都没有。 甚至那时候她陪着赵雷，都是顶替她而出现的。 “我好了。” 夏至自顾收拾东西，从小受到的训练，让她收拾起内务来飞快，不一会儿，就收拾到自己带来的20寸大小的藤条箱里。 合上箱盖，她眼神扑闪，愉快地看着夏霜。 “好。” 夏霜伸手，替她拿过藤条箱子，然后还下意识地伸手抚了下她的发顶。 这时候，夏至是坐在床沿，而夏霜是站着，自然高她半个身子，抚她发顶，轻而易举。 做完这一切，夏霜才惊举，自己都是冲着夏至的大忌而去。 身为一个合格的杀手，她方才的举动，处处露出空门，夏至在这几十秒间，有一百种办法可以秒杀她。 而方才，她是全然放下戒备，根本没有提防夏至的。 “姐，让我抱抱你。” 没想到，夏至不光没有躲闪，或者有所动作，反而是把脸贴近她的小腹部位，然后用手歪着她的腰。 她们都是成年人了，如果外人此时乍看到她们的举动，肯定会觉得怪异。 但是夏霜此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夏至是有多缺爱？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给她这样的温暖吧？ 夏霜心里对把她们送人的张卫东母子，多了几分恨意。 以前还以为他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不可能逆血缘行事，现在知道他只是个中的操盘手，操弄了母亲的前半生，还操弄了她们姐妹的悲喜人生，心里对他就有一种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此时，夏至这般放松的状态，让夏霜在心里重重记下了张卫东一笔。 “以后就好了，妹妹，你和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会有，你缺的我们都会被给你。” 夏霜低下头，轻轻抚着夏至的长发。 夏至和她们姐妹俩一样，都有一头浓密的秀发，轻轻抚摸，好象一匹滑顺的锦缎，全然没有一丝杀气。 “嗯，够了。今天收到来自姐姐的温暖。” 夏至松开夏霜，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脸上笑意绽放，竟比骄阳还暖。 若是在这一刻夏霜认识夏至，根本不会认为她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唯其这样，她才愈发心痛。 她的夏至，原本可以象夏颜一样，甜时温暖可人，飒时独挡一面。 第七百六十八章 回家的喜悦 通过一层层的文件检验，吉普车驶出疗养院的大门，夏至脸上的神情满足而愉悦。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夏至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夏霜看了一眼坐在副驾上的夏至，声音都放软了几分，说： “一会去家里，你不要紧张，就是你的家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继父刘强也在家里，咱们还有两个弟弟，是妈和继父生的孩子，叫刘卫国，刘卫民。 他们俩很出色，智商超群，现在在科大少年天才班就读，未来打算攻读国防军工专业。 这两个小孩只有周末才回来，平时都不在家，在学校寄宿。 其实，周末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们也不回来，整天沉迷在学校的实验室里。 我怀疑，他们和姐夫的弟弟石硒一样，未来也是基地的后备人材。 到时候，他们一旦接手机密的国家项目，又是难以见面。 哎，有些参与这些项目的同志，可能一辈子都和家人见不上面了。” 夏霜絮叨地说着，一点也没有见外，让夏至心里很暖。 夏至知道，夏霜也不是喜欢说话的人，她如此絮叨，就是为了消除她对新家人的陌生感。 夏霜是最棒的姐姐。 夏至此前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她也是一个可以有人疼的孩子，出事时，也能身后有依靠。 她心里涌起一阵幸福感，眼睛里含笑时，都是星星，她认真听着夏霜说的一字一句，内心震颤。 她原本被训练成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杀人机器哪里会有情绪？ 她甚至也被训练得忘掉了自己会有喜怒哀乐！ 但现在，这些感情都被一一挑起。 这本来是忌讳，但如今她已经脱离组织了，不是吗？就不用顾忌了。 夏至开始不再约束自己的笑容。 夏霜无意间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她说到家里为了流浪猫搭窝的事时，夏至展颜一笑。 这一笑，不说是倾国倾城，但在当姐姐的夏霜心里，比日月星辰都要灿烂。 她会笑了？ 她终于愿意笑了？ 夏霜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圈再次红了。 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眼科医生？ 最近眼圈红的次数有点频繁。 终于，车子开到玉全山。 夏霜来之前，已经打电话给家里，说夏至要回家，也是让母亲提前收拾一个房间给夏至住的意思。 有开车出来的时间，家里足够把一个房间收拾好了。 其实，母亲一直给她们姐妹仨都留着一间房，十天半个月就会让保姆阿姨彻底清扫一次，以备随时能够入住。 母亲一直相信她们能找回来。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天爷都被母亲的决心打动了。 车子一驶近，刘家院子前的廊灯就亮了。 夏霜远远就看到母亲站在廊下。 “妈，我们回来了！” 夏霜把车在院前停好，一下车就道。 “妈。” 夏至手里提着行李，还有点拘谨，左右张望，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夏染身上。 夏染此时穿着小碎花的睡衣，衬衫和中裤的宽松款式，显得那么温暖，站在廊前的灯光下向她张开双臂，要过来抱她。 这不就是她以前梦想中的场景吗？ 有家，有爱她的家人。 夏至眼睛涨涨的，然后行李就掉在了地上，她冲了过去，扑进了夏染的怀里。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把脸埋在夏染怀里，呜呜哭了。 “不哭，不哭，傻孩子，回来就好，以后有一家人照顾你！” 夏染当然知道她在激动什么。 夏染百感交集，万万没想到，夏至这么快就能放开自己，愿意接纳她们。 夏染轻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哄孩子似的。 良久，夏至终于破涕为笑，从夏染肩颈处抬起脸，羞涩地道： “妈，把你衣服弄湿了。” “傻孩子，这有什么关系，走，快进屋。” 夏染情绪也很激动，脸色微微泛红。 夏霜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夏染接收到女儿的眼神，晓得她是担心自己，提醒她不能太激动，于是，她也回了个安抚的笑容。 夏霜提起夏至的行李，陪她们进屋。 夏至好奇地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亲生母亲嫁得不错，万万没想到，嫁得这么好，继父不光是高官，还是母亲青梅竹的同学。 之前，她在疗养院，没办法想象继父的地位。 但是到了这里后，发现进门有岗哨，屋子也全是联排或者独栋的别墅，便知道继父的身份显赫了。 夏至有些不安。 坐定后，她嗫嚅地道： “妈，我这样子，对刘叔会有影响吗？” “不会，你出来都是走程序的，放心吧，他都处理好了。” 夏染很干脆利落地道。 夏至听了，稍心安。 这时，保姆阿姨端来银耳莲子羹。 夏染让她先吃个甜汤，一会儿安排晚饭。 “你刘叔一会也回来吃饭，你们这下总算能见上面了。” 夏染喜滋滋地道。 “嗯。” 夏至心里还是挺紧张的。 这些场面，比以前生死厮杀的场面还让她紧张。 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夏至问了一句说： “妈，你和刘叔是同学，你们是怎么谈上的？” 夏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没头没脑问这句话，可能是用一个犀利的话题，来缓解现在的尴尬吧。 夏染却是很认真对待夏至说的每句话，她稍想了想，便笑道： “我和他是同学没错，但情窦初开，是上了高一以后。 以前孩子都很单纯，脑子里没有情情爱爱的，只会埋头苦学。 但是有一次高一，我去医院买药时，突然听到医院广播，说有个车祸的伤者，急需rh阴性血。 我正好是，就去献血室献血。 没想到，你爸也在，他也是来医院帮家里买药，正好听到广播，就来了。 那时候我们俩都很惊讶，没想到这么稀缺的血型，我们俩都是，还在一个班级，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那天献血后，他怕我会不适，就坚持送我回家。 路上，我们边走边聊，都忘了坐公交车，然后，才发现，除了学习以外，我们兴趣相投，都爱看书，喜欢打乒乓球，偶像都是苏联英雄索娅，最喜欢的书都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不知不觉，我们就这样走近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弦断了 “哟，妈，原来是这样认识刘叔的呀？这段我以前都没好意思问你，现在我也知道了，原来你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连血型也是一样，命中注定，兜兜转转都要在一起。” 连夏霜听了，也不禁笑容满面，有被甜到。 “呵呵，你们也会说笑。” 夏染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屋外又响起一阵车子驶近的声音，夏染自然地站起身说： “你们刘叔回来。” 夏至不由地又紧张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刘强，此前虽然从夏霜和母亲嘴里听她们说了好多次，但心里还是不免忐忑。 “怎么样？今天身体有舒服些吗？” 刘强风风火火进来，人还没到，声音就先到了。 他看到客厅里亮着灯，自是知道妻子在屋里等他。 “我挺好的，今晚夏至回来了。” 夏染起身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夏至忐忑地站起来，努力装出淡定地声音： “刘叔，你好。” “啊？夏至，你回家了？哎，真好，今晚有叫阿姨加菜吗？” 刘强看到夏至，先是眨巴了下眼睛，好似不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似的。 “有，加菜，好好庆祝一下夏至回家。” 夏染放好公文包，笑眯眯地道。 “夏至长得和夏霜、夏颜，真是一模一样。” 刘强看着眼前的夏至，从刚开始的分辨不清，马上就看出她们之间细微的区别了。 毕竟抚养夏霜十来年，一举一动，都那么熟悉，所以还是很快就能区分出二人来。 刘强坐下和夏至一通聊天。 夏至发现，他身上没有她预料中的高高在上，警惕，这么放松，自然，就像她是夏霜一般。 聊了好一会儿，保姆阿姨就来叫吃饭了。 刘强让夏至把这里当成家，以后等她彻底解封时，就回这里住，和他们一起生活。 夏至也没有反对。 见夏至默默应允，和刘强也能聊得来，夏染心里不知道多安慰，一时间，身体上的一些不舒服也似乎忘了。 晚餐很丰盛。 一家人其乐融融。 刘强回家后，主导了席间的气氛。 他温文尔雅，看起来很好接近。 夏至有点怀疑，以前情报也见过刘强的，对他的评价是“霸气、坚定自信、不容置喙”等等。 如果秉持着这种印象看刘强，真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人是资料中的刘强。 “夏至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刘强看着吃得差不多了，让保姆阿姨把菜撤了，又送来各一杯养生茶。 “我想找个正经工作吧，随便什么都可以，去劳保手套厂上班？” 夏至也很迷茫。 她学了一身本事，不过都不是平常能用的。 但如果进特殊部门，人家也不一定敢用她。 “你有特长，不如来我们大学里当教官吧！” 刘强的话，让夏至惊喜万分。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有实战经验，还有野外生存经验，这些都是我们平时需要训练指挥官的项目。 我看你的能力也不止这两样，当教官还是大材小用了。 只是你妈肯定想你回来过安稳的日子，我觉得当教官就挺适合你的。 你姐等脱密过后，也会去我们学院任职，做一名理论讲师，她的职级可不低，进去就是教授级别。 而且我们也是基地下面的机构，所以她不算退出，还能享受文职的职级。” 作为家长，当然要好好规划子女的未来。 “老刘，你要尊重孩子们的意见，可不能你说啥就啥？是吧？夏至，你要是不愿意，就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夏染看夏至不说话，可心疼了，赶紧道。 她生怕夏至和刘强不熟，不敢反对。 刘强听了，讪讪一笑，摸了下鼻头说： “没错，你妈说得对，肯定要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不想去学院，就说说自己的想法，我能帮的肯定帮。” “不是，我没意见。我觉得刘叔安排得挺好的，我只是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工作机会。 除了现在掌握的本领，其它的生存技能也不会，当教官真的是最好的安排。” 夏至声音有些哽咽。 原来，她刚才不说话，是怕情绪控制不住。 “哈哈，你们愿意就好。” 刘强松了口气。 这时，夏霜道： “夏至，咱们去看看你的房间吧，一会带你去后花园，看我喂的流浪猫。 以后我要是不在家，出差什么的，你和它们熟了，也要记得帮我喂。” “好。” 夏至起身，离席。 刘强赶紧说：“快去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要拘束，怎么舒服怎么来。” 夏至和夏霜上了二楼，夏霜领她打了一间房门，说： “看，这就是你的房间，边上是夏颜的，你对面是我的。妈一直给你们留着呢。” “嗯。” 夏至打开房门，就见屋内收拾得很清爽，一张大床，已经铺好床单，枕头啥的也是套好的。 边上有衣柜、书柜、书桌等，一应俱全。 夏霜把她的行李箱放下，问：“你看还缺什么？我叫人添置。” “不缺，我生活很简单。不需要太多东西。 以前居无定所，能有一张床睡就很好了，也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所以习惯了屋里都是简单的陈设。 这个房间，是我拥有的最好的房间。” 夏至坦然地道。 夏霜心里一酸，然后抱了抱她的肩膀，说： “走，去后花园逛逛。” 二人下楼，经过后门，进了后花园。 花园里草木扶疏，有几道黑影“嗖嗖”地从灌木丛钻出来，蹿到猫爬架上。 “哇，这么多小猫咪，好可爱。” 夏至走近，就看到一只胖胖的大橘正埋头干饭，吃得“呜呜”叫。 边上一只三花也想吃饭，大橘一边吃，一边拿前爪“咣咣”揍三花。 三花一边挨揍，一边也不退让，时不时偷吃一口。 “大橘，你别吃独食呀，小三花没有妈妈，好可怜的。” 夏霜对这些猫都认识，很熟悉，甚至知道它们的“身世”，此时出言训大橘。 一看夏霜来了，大橘顿时就蔫了，老实多了，抬眼看了下夏霜，然后低头干饭，只是不再打小三花了。 就在夏至笑出声时，突然，保姆阿姨从后门小跑出来，边跑边喊道： “不好了，夏姨晕倒了。” 第七百七十章 病发 夏至心一揪，赶紧和夏霜一起，飞速往客厅里跑去。 保姆阿姨就看到眼前两道黑影掠过，然后就不见踪影了。 保姆阿姨愣在原地，这飞跑的速度，还是人吗？ 二人到了客厅，就见夏染已经平躺在沙发上了，刘强在边上照料她，看到她们进来，焦急地道： “我已经让山庄里的医务室派救护车过来了，你妈马上得送地坛医院。” 二人上前，就看到夏染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夏至有被吓到，喃喃道：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刚才还好好的。” “应该是太激动了。她不能太激动，但看到你回来，估计控制不住。 当然，这事不怪你，你们俩回来，她肯定会激动，怎么劝也没用，她自己也知道。 刚才倒下时，我问她吃药了吗？ 她还说提前吃了救心丹。” 刘强握着妻子的手，神情的紧张和担忧是装不出来的。 “救护车要到了吗？” 夏至忍不住问。 话音才落，就响起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不一会儿，救护车停在他们院前，医护抬着担架就进来了。 夏染想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医护一看是她就十分老练，轻抬轻放，把她安排到了担架上。 刘强和夏霜、夏至都跟上了救护车。 “妈要紧吗？” 夏至好怕。 上车后，夏染的担架放在车中间，夏至坐在边上，手握着夏染的手，才感觉她手那么凉。 “没事，送医院再说吧，这几天她身体每况日下，心脏一直不好，也是长期操心你们，忧思成疾。” 夏霜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她虽然经历了好几次，但每次都很焦心，希望这次妈也没事。 看到夏染被套上吸氧的面罩，医生又给她连上观察仪，夏至的心揪得紧紧的。 真希望，能以她命换母命。 她才刚刚拥有母爱，一点也不想失去。 夏至生长经历，注定了她很容易被黑暗想法笼罩。 “心跳在减弱，血压一直在降低，情况很危险。”随车的医生此时声音里也有了几丝掩饰不住的焦急，“我先打一针强心针试试。” 试试？ 这也能试的？ 夏至听到这句话，心情很不爽，眼眸里浮出一抹戾色。 医生无意中抬头看到夏至的眼神，不由吓得一激灵。 这是能杀死人的眼神啊？ 还好，这时夏霜拉了夏至一下。 夏至收回眼神。 医生这才拿针扎进夏染的胳膊。 一针下去，好像有点起效，至少心脏跳动频率慢慢上升…… 好不容易车子到了地坛医院。 夏染立即被推进了急救室。 良久，一向给夏染治病的曹大夫走出急救室，边出来，边对刘强摇头，说： “刘院长，这次麻烦了，严重心衰，我只能用药养着，但不知道能撑多久。 虽然我不想说，但是看情况，撑不了三天了。” “什么？” 刘强脸色剧变，“唰”地白了。 这是医生第一次明确对他说，夏染活不了多久了。 “不行，曹大夫，你想想办法，一定要救她呀！” 刘强身子一下子变得佝偻起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夏霜和夏至也是“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围在了曹大夫身边。 夏霜是担心至极，夏至则是一身杀气。 被这长相一样的俊俏姐妹围着，曹大夫只觉得全身一阵发凉，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才回过神道： “刘院长，你也知道，但凡有办法，我都会尽力一搏。” “真的没有办法了？” 刘强一脸哀恸，连声音都变得喑哑。 夏至在边上看得暗暗戳心，她万万没想到，继父对母亲的感情这么深。 “除非我上次说的，心脏移植手术。只是现在只有国外有这样的案例，而且不多。 咱们国内不管是医生的技术，还是医疗器械质量，还是医院的无菌环境，都跟不上国外。 我原本医疗的方案，就是尽量拖长她心衰的时间节点，能等到心脏移植手术的那一天。 现在看来等不到了。” 曹大夫是不轻言放弃的，毕竟夏染也是他跟了快十年的病历，他也在她身上用尽了手段，自是想要救回她。 曹大夫都下了死亡判决书，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刘强眼睛里的光都熄灭了。 “怎么办？能联系国外吗？” 刘强问曹大夫。 “恐怕很难，我们和国外失去交流联系太久，我只是在《医界》杂志里，看到有医生提到一嘴心脏移植手术，并没有具体写是谁做的手术，成功了没有。” 曹大夫摇头。 就连他看的《医界》也是他去香港出差时，在书店买的，全英文，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懂。 “能不能尽力联系？” 刘强带着恳求的语气。 “好，我先找医学杂志的编辑，看能联系上那个作者吗？然后再能过作者，问下具体是谁做了那个手术。” 曹大夫无奈摇摇头。 夏染被送进了icu。 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次，或许就是永别。 夏霜坐在icu门外的椅子上，一脸悲伤，久久不愿离去。 “姐，妈会没事的。” 夏至眼神闪烁不定。 夏霜只当她是安慰她，也无力地冲她笑了笑，说： “好歹妈找到你了，这一直是支撑她活下去、忍受病痛折磨的动力。 可能是因为看到你回家，她坚持这么久，终于可以放松了，所以就撑不住了。 这样其实对她也是解脱，她常年进出医院，一直在吃药，也很难受。 只是，只是我还没陪够她！” 说到这，夏霜把脸埋在手里，哭了起来。 夏至此时把夏霜揽在怀里。 她没有掉眼泪。 但是眼神似乎又坚定了几分。 “姐，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医生也在积极联系，不是吗？也许会有奇迹。” “嗯。” 夏霜点点头。 一向身为长姐的她，这时候有人安慰她，还是至亲的妹妹，她心里也涌起一股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姐妹相互扶持的感觉，好像比以前一个人扛的感觉好多了。 刘强是父亲，她不太方便和他交流，两个弟弟年纪小，他们能坚强，不需要她安抚就已经很好了。 现在夏至还能反过来安慰她，夏霜心里突然发现，原来这就是姐妹的意义。 第七百七十一章 夏至的重大决定 时间一晃而逝。 刘强也呆在icu的病房外，舍不得离开。 他生怕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活着的夏染了。 少年夫妻老来伴。 他和夏染是彼此的初恋，中间虽然经过一段劫难，但后来十几年夫妻相伴，他以为能陪伴到老。 万万没想到，妻子再次住进icu。 这几年夏染一直强撑病体，若干次住进icu，但她都坚强地挺了过来。 刘强无比渴望妻子这次能挺过来。 说个迷信一点的说法，哪怕是把他的寿数一半交给夏染，然后两个人可以一起离开，他是不带犹豫的。 只是，这到底是迷信。 这世间，并没有一个神明，让他愿意奉献出性命，就能逆天改命。 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以前夏染生病再严重，曹大夫都从来没有用这么决绝的语气，说出她具体的生命寿限。 这让刘强感觉到无比的危机。 “刘叔，曹大夫不知道联系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去问问。” 夏霜看到继父一脸萎顿，觉得与其让他呆在这一动不动，乱想，不如走一走，动起来，人就会精神一些。 “好。” 这个提议，果然得到刘强的响应。 他站起身，向曹大夫的办公室走去。 现在虽然是晚上，但美国正是白天，曹大夫要联系，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好。 “曹大夫能联系得上吗？” 夏至看着刘强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好说，太难了。”夏霜皱着眉头说，“这几年我们也是四处求访名医，最好的医生也请来过，不能说没用，至少他们把妈的病情尽量减缓了，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嗯，我懂了。” 夏至点点头。 她在心里暗暗做出一个决定。 如果这边没有办法想，她只能用自己的办法了。 “不行，曹大夫说对方不肯透露投稿者的具体联系方式，对方已经申请不透露个人隐私。 他说在国外非常注重个人隐私，别人不想透露的，就不能随便泄露出去，否则就会吃官司。” 这时，刘强走回icu，一脸沉重地道。 “那就是没有其它招了吗？” 夏至主动问道。 “嗯，曹大夫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说你妈妈可能随时会走。” 刘强说到这时，脸上的肌肉抽动，难以克制地悲痛，扑面而来。 夏至到了这时候，反而一脸平静，没有说什么。 夏霜捂着脸，她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却止不住流出来。 她也是经常面对生死之人，没有一次，比这次更难受。 因为，这是她的至亲之人。 母亲本该活到白发苍苍，看着她们结婚生子，儿孙盈绕。 “爸，姐，妈呢？” 几声带着变声期特有的呼唤，让夏至不由盯着眼前从走廊上急匆匆跑过来的两个少年。 他们嗓音还不成熟，但个头已经是170多公分了，一身白色的校服穿在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面容像刘强，但眼神慌张。 “妈在icu。”夏霜起身，然后拉着少年说，“你们现在进不去，明天探视的时间再进去看吧。” 说这话时，夏霜心里都不相信，母亲能不能活到明天。 但现在只能尽力安抚两个弟弟。 “嗯，我们刚知道消息就来了。爸打的电话。” 刘卫国瓮声瓮气地道。 “夏颜姐。” 这时，刘卫民注意到边上不说话的夏至，赶紧叫了一声。 “哦，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夏至姐姐，不是夏颜姐，就是妈妈心心念念的三姐。 夏至，他叫卫国，他叫卫民，是咱们的弟弟，他们俩也是双胞胎。” 夏霜赶紧介绍。 “啊？夏至姐，是你？果然长得和大姐很像，上回从学校回来就听妈说了。” 卫国吃惊地道。 “你们好。” 夏至虽然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但看到他们眼里闪现看到她时的喜悦，心里也是一暖，放软了语气道。 “哎，妈妈总算把姐姐们都找回来了，没有遗憾了。”刘卫民道。 一时间，现场又沉默了下来。 刘强这是第一次因为夏染发病，把两个儿子深夜从学校叫出来。 他也怕让儿子们见不到母亲最后一面。 他不想给儿子留下遗憾。 因为夏染躺在icu里，一时间大家也没有心情聊其它的，都落寞又担心地坐在长椅上，一脸愁容。 在生死面前，果然有泼天的富贵权势也没有用。 这一刻，夏霜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时，夏至起身说她要去卫生间。 当然，她没有真的去卫生间，而是溜到了一个医生的办公室，看四下无人，就拿起电话，向外线呼叫了一个地址。 这种电话，只能打一次。 一旦打通了，接电话的人立马就得放弃现在的身份，潜逃离开。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打的。 打这个电话，夏至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面临这种情况，夏至还是打了， 无论如何，她也得救夏染。 远在香港的夏颜，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么揪心的事。 她和纪远，乘郑司机开的车，一直到码头，准备和黎院长会合。 黎院长和她们约的是傍晚六点半。 等纪远和夏颜到了码头时，发现码头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熟人出现了。 包括孙海的父亲孙总。 夏颜赶紧去打招呼。 发现那天在夏慧组织的派对上出现的富商，至少来了三分之一。 看来，黎院长那套营销的话术还是很成功的，大家都愿者上钩。 毕竟，能延长寿命，能治病，能让自己变年轻，这些都是富人最大的追求。 到了他们这种境地，金钱反而是最次要的了。 普通人就拥有的健康身体、漂亮容貌，才是让他们向往的。 黎院长只要放下饵，主动游食过来的鱼自是不会少，而且都是大鱼。 这些富豪彼此也都认识，于是，在等上船之余，免不了聚在一起闲聊。 接着，夏颜就看到了石磊。 这回，石磊主动走了过来。 黎院长都知道他们俩去“一夜情”了，如果还装着不认识，反而更可疑。 于是，石磊索性落落大方过来打招呼。 纪远在边上吃吃地笑，看这对夫妻装“艳遇”。 黎院长正四下应酬这些有钱人，像穿花蝴蝶一样到处打招呼，自然也走到夏颜这边来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夫妻情侣戏码 黎院长远远走过来时，就看到夏颜正亲昵地把手放在石磊的胸前，脸上带着暧昧的神情，那放在石磊胸前的手，还在摩挲着，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再看夏颜，一身短t，随着身形的晃动，若隐若现露出腰身纤细结实的肌肉线条，下身则是一条牛仔热裤，两条大长腿结实颀长，身材好得不要不要的。 就这？ 谁能顶得住？ 黎院长心中哂笑。 他也一边暗暗嫉妒助理年轻，脸长得帅，身材好，来香港还能钓到富婆。 还好，这是个传统的东亚男人，是不会给人家当面首的，不然他该哭死，这么好用的助理，要被富婆勾搭走了。 他却不知道，夏颜心里憋屈死了。 明明是正经的老夫老妻，她还得做出色眯眯的样子，勾搭石磊，有够郁闷。 为了配合任务，她真是牺牲大了。 等回去以后，她要让石磊好好补偿她。 至于怎么补偿，嘻嘻，当然是肉偿最好了。 想到这里，夏颜也是满脸飞霞。 正好黎院长过来，把这看成夏颜情难自禁了，他嘿嘿一笑，说： “二位，现在可是光天化日呀，你们还是收敛点，那边那几个，可是老古董，不知道会不会看不惯。” 黎院长带着开玩笑的语气，不会让夏颜难堪，好像是调侃似的，当然，也可以当成善意的提醒。 但是夏颜扫了他一眼，再看看他说的那些老古董，哼了一声道： “就他们？自己在外面都纳了不少妾室了，还来管现在的年轻人？ 黎院长，你的脑子也不够开化，现在不光是男人可以有许多女人，女人也一样可以找很多男人。 只要我喜欢，对方也乐意，有什么不可以？” 说着，她按在石磊胸前的手掌，下滑到他腰间，然后揽住他的腰，把自己投入石磊的怀里。 一个花心大富姐的形象，跃然于黎院长面前。 石磊也没想到会被女人当众勾搭，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合法领证的那款。 真是无法无天了，还想要很多男人？ 他一个不够吗？ 等回家，看他怎么法办她。 虽然明知道夏颜说的是应景的话，场面上的话，但石磊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醋意。 于是，夏颜偎在他胸前时，他伸手也是紧紧握住了她的后腰，手也霸道地在她腰上摩挲，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夏颜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真的动了情，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觉得是自己方才挑逗太过。 夏颜腰眼这里本来比较敏感，石磊偏偏还要抚摸这里，她腿都有点软了。 不过，他和她的互动往来，落在黎院长眼里，却足以打消他的怀疑。 这就是一对寻找刺激的男女。 他就喜欢带这种手下，好色，有弱点，才好掌控。 他本来还挺嫌弃石磊没有人性的弱点，每天都是板板正正的，做人太规矩，对于从事他们这一行的人来说，有点奇怪。 原来，他不是守规矩，是因为还没有遇到他口味的女人。 想想金三角那边的女人，个头不高，皮肤偏黑，五官扁平。 再看看眼前的夏颜，浓密的长发，皮肤白皙，身材凹凸有致，要啥有啥，原来助理夏烨好的是这口。 不过也难怪，要不是夏烨抢先一步，他自己都喜欢。 黎院长干咳一声，笑说：“我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文化，看来是我老了。” “哈，黎院长，是不是要出发了？那里有一艘游艇来了。” 纪远指了下不远处的海面上。 “嗯，没错，你们准备登船。一会登船后，我有一些话会对大家讲。 夏烨，先放开一下你的女朋友，帮我组织一下大家登船。 夏小姐，不好意思，借你男朋友一用。” 黎院长乐呵呵地道。 他和天下有钱人都是好朋友。 只要有钱，他就会笑脸以对。 哪怕是夏颜在挖他助理的墙角。 石磊只好歉意地看了眼夏颜，说： “夏小姐，我先离开下。” “没事，你做事去吧！” 夏颜冲他抛了个勾魂摄魄的媚眼。 不知道石磊有没有被媚到，反正石磊离开时，脚下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黎院长笑着说：“夏烨，是不是这几天用力过度，虚脱了？” “没有，黎院长说笑了。花花世界嘛，晚上有点夜生活，呵呵。” 石磊笑得憨憨的。 夏颜在后面听了一阵无语。 好啊，小四石头，你在外面都是这般风流快活的吗？ 不行，回家一定要“严刑拷打”。 这时，那艘豪华游艇慢慢靠近海边的码头，石磊负责引导，把在码头的富豪们一一接上船。 夏颜和纪远也跟着上了船。 石磊深深看了她一眼，在她经过时，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守规矩就没事。 “嗯。” 夏颜也点点头。 两个人若无其事分开。 纪远扯了下夏颜，说：“你们俩聊啥？这时候还有好聊的？” “就是让我们守规矩。我猜，今晚上一定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让我们大开眼界。 你看，连李加程都来了。” 夏颜让纪远看船上。 果然，纪远就看到一袭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的李加程，正端着杯鸡尾酒，和边上的人举杯闲聊。 这趟行程，果然豪华，他都来了，说明这趟行程的含金量不低。 游艇上的设施一应俱全，全程会以酒会派对的形式进行，让富豪们轻松享受公海之旅。 一到船上，纪远发现，这里不光有吃的喝的，还有很多洋帅哥和洋美女，他们是做服务生的。 男的穿着小西装，女的则穿着清凉的比基尼，端着鸡尾酒或者点心，在人群中不时穿梭，提供小食。 纪远很熟悉这种氛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享受到，她赶紧从洋帅哥手里拿了两杯鸡尾酒，一杯给了夏颜，一杯自己拿着。 她可没打算和这船上的富商打交道。 在她看来，这些富商都在踩医学禁忌的红线，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想和这些人深入交往。 反正以后她和夏颜只要把准国内开放的节奏，赚的钱会比眼前这些人多得多，她根本不必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有了自信和底气后的纪远，已经有了睥睨眼前这些富豪的架势，这也让她在人群里显得从容，游刃有余。 第七百七十三章 登船 不一会儿，在夏慧家认识的那些富商，有几个纷纷过来和纪远和夏颜打招呼。 他们显然也没料想到，二人都是女性，敢去参观公海医疗船。 他们自己也是黎院长做足了保证和诚意，又挡不住医疗和寿命方面的诱惑，想了很久，才愿意来的。 所以到了船上，见到唯一的女性，他们还感觉挺有安全感的。 女人都敢来了，他们怎么不敢来？ 男人们心里都暗暗想着。 纪远和夏颜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她们是医学生，人体的每一寸，不管是完好的，还是剖面的，她们都一清二楚。 能让她们好奇的，唯有公海医疗船上的医疗技术，是否如黎院长口绽莲花说的那般先进。 石磊一直若隐若现。 作为黎院长的助理，他的工作职责就是为船上的来宾服务，同时负责安保工作，因此，不时得出现在甲板上、船舱里。 隔着人群，看到夏颜这么受人欢迎，众星捧月一般，而打扮得清凉热辣的她，也应对自如，石磊眼眸一深。 但他仔细一想，也知道夏颜为什么不穿保守的裙子，毕竟是在海上“作业”，万一有什么情况发生，她这样的穿着打扮容易逃生。 纪远也是，一向喜欢在聚会上穿裙子的她，同样也是短t恤和热裤的打扮。 二人防范有余，但还是准备不足。 石磊也没想到，任务中，会出现妻子这个意外。 喝酒、热舞、和美女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而此时，有眼尖的宾客发现，在夜幕之中，黑呼呼的海面上，远处突然现出一艘灯光明亮的大船。 然后，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游艇正向那艘船缓缓驶近。 看来，这就是神秘的公海医疗船了。 船上热闹的气氛慢慢冷清下来，大家都无心取乐，而是站到甲板边，看着对面那艘大船。 这船是真的大，豪华游艇在它面前，就像一艘小舢板。 公海医疗船停止不动。 当游艇驶到它面前时，大家才发现，游艇停的地方，正是从船上垂下的一条弦梯边。 看来，大家得爬弦梯上船了。 “各位，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公海医疗船。 因为我们船所处的位置在公海上，所以这里是规避人间一切法律的天堂。 在这里，你可以释放你所有的愿望，我们也会尽量满足你们。 在船上，有全世界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有你们想要的健康、青春、美貌。 我相信你们一会看到的世界真相，一定会震撼到你们，然后牢牢刻进你们脑海里。 但请你们相信，这只是部分真相，还有更多，你想到的，我们已经想到，甚至做到； 你们没想到的，我们也想到了，甚至部分做到。 我们坦诚地向大家展示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水平，但也希望大家参观完，不管有没有意愿接受我们的服务，对外界都要缄口不言。 不是我威胁大家，而是你们要想清楚，可能你们现在不需要我们的服务，但可能早晚有一天，你们会需要的。 或许是你们自己，或者是你们的亲属、朋友、爱人需要我们的服务。 好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请大家沿弦梯上船，感受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参观时间为一天，大家上船后可自由活动，当然，只限眼看，不能手动。 明晚这个时候，请在我们上船的a甲板集合，我们会派船把你们送回来。” 黎院长自信满满地说完，然后便做了个“请”的手势，让石磊带着大家上船。 弦梯有点长，爬起来还挺费力的，但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富豪，没有一个人抱怨的。 大家撅起屁股爬舷梯，一个接一个。 这让夏颜想起一句话：猴子向上爬树的时候，后面的猴子只能看到前面猴子的红屁股……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这好像是她听到哪个培训课时，有个培训老师说的，叫职场“红屁股效应”。 意思是当前面的猴子努力向上爬时，它的红屁股被下面的猴子看到的越多，越容易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 但是底下的猴子之所以不会被人看到红屁股，是因为它实在太低。 那是底下的猴子没有红屁股吗？ 不是，那是因为它蹲着，自然人家看不到它的红屁股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些人虽然有钱，是香港的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但大部分人平时都有锻炼身体，再不济也会打高尔夫球。 因此，他们体力还不错，“噌噌”就上去了。 夏颜和纪远仗着年轻，爬上去还挺快的，一到船上，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夏颜定睛一看，是石磊。 她能感觉石磊在拽着她时，暗暗捏了把她的手。 这一把，是叮嘱，是关心，也是警示她不要乱来。 夏颜微微点了点头。 石磊也是第一次上船，完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好的就是，今天上船的都是香港各界的有钱人，黎院长想必不会这么大胆，敢得罪这么多有钱人。 如果敢动歪主意，以后他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活在这个世界上，圈子无处不在，有钱人的圈子就这么小，一旦坏了规矩，就没有有钱人敢接近黎院长了。 站在甲板上，夏颜这才感受到大船的好处，一个字：稳！ 只要不起大风浪，医疗船上不动如陆地，基本感觉不到颠簸。 随着游艇上的人都爬到大船上，黎院长吩咐石磊，给大家一人发一个吊牌，让每个人一定挂在胸前，这是他们参观客的身证象征。 黎院长叮嘱大家，这个参观牌一定要时刻挂着，要不然，让船上的水手看到没挂牌子的，随时会做无害化处理。 所谓无害化处理，就是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 听到黎院长这么说，大家也不敢小视，接过石磊发的工作牌，赶紧挂在了脖子上。 看到大家这么听话，黎院长满意地一笑，道： “接下来，我向大家大体介绍一下这艘船的情况。” 第七百七十四章 迎面遇到故人 原来，这艘医疗船长182米、宽26米、高38米，共有七层甲板，排水量15000余吨，这个排水量很可观，大约相当于一个可以容纳近4500人的游轮。 一听这些数据，大家自是颇为震撼。 但更让他们震撼的是，船上可以做任何手术，因为船的特性，精细一些的手术，他们会靠岸泊船，确保船体的稳定性。 这艘船有250张床位，可以做生化、超声等检查，还配有大型的血库，同时，6间千级层流手术室，3间万级层流手术室，就是连移植这样的手术，也可以在这里进行。 夏颜听到了让她心动的“移植”手术这个词，顿时想到了夏染。 如果母亲能到这艘船上，她就可以为母亲动手术了。 不过，夏颜还是怀疑，这艘船是否如黎院长说的这般齐全，或者只是为了吸引富豪们说的噱头。 介绍完医疗船的基本情况，黎院也没有说得更详细，毕竟，有些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接受医疗船服务的，万一他们脑抽说出去，弄得惊世骇俗就不好了。 “好啦，这就是我们医疗船的一些情况了，现在，请大家开启愉快之旅。 船上有人带着大家先行参观各个区域，随后你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大家都要听话，眼看手不动！” 黎院长笑眯眯介绍完，就把此行前来的20余人分成了四组，每一组都有船上的服务生带领参观。 夏颜和纪远分配在一组，和她们同组的还有石磊。 因为他是第一次来，黎院长也让他和游客一起，熟悉船上的情况。 这四组人并不是走同一条路线，每一组都会先后参观船上不同的区域，有的是手术区、有的是检验区、有的是实验室等。 夏颜他们这一组，先参观的是实验室。 不得不说，公海医疗船之所以名声在外，确实拥有极强的实力。 才参观完实验室，夏颜就相信了这不是普通的医疗船，它的背后，肯定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金主集团。 船上对金主们的洗脑无处不在，他们走过的每一个通道，都会贴上相关的宣传画面。 有的是整容后变美的男女对比照片，有的是在船上从事手术等各种工作的名医。 夏颜在经过第一个生化实验室通道时，发现了好几张后世都耳熟能详的医生的照片，这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原来都为公海医疗船工作过？ 难怪他们的技术那么娴熟老到，原来他们早在公海医疗船上就多方练手了。 尤其是，夏颜还看到了一位同行熟悉的照片。 这时候的他正年轻，年纪只有三十出头，照片上的他，头发浓密，目光炯炯，意气风发。 在夏颜认识他时，他已经80多岁了，头发顶全秃，身体老迈，除了两眼有神没有变化外，其它一切都和现在年轻的他联系不上。 夏颜能精准认出他，得益于照片宣传栏边上对他名字和身份的详细介绍。 “古德思斯，这个人不是心脏病专家吗？全球心脏移植手术第一人？是他吗？” 纪远看到夏颜盯牢了一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她也凑过来一看。 “对，就是他。这是年轻版的。”夏颜点头。 “天啊，他竟然也在这里服务过？我猜，他后来能脱颖而出，成为全球心脏移植手术第一人，是不是因为在这里充分练手了？” 纪远脑子也很灵活，马上想通了。 “你说的大差不差。这个医生的确很厉害，我认识他，也和他交流过。 不过，他在我们中间曾经传过一条黑料。” 夏颜皱了下眉头说。 “什么黑料？” 纪远好奇地问。 这时，所有的参观人员都分散开来，挑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看，就像平时参加的旅游团一样，导游带到一处，允许大家自由参观。 “他早期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成功率。 这还只是说早期，别说刚开始的时候，几乎一百个有一个就不错了。 看他现在这个年纪，就是刚做移植手术的时候。” 夏颜是以顶峰相见的姿势认识古德雷思的，当时的她年少成名，年轻气盛，但在古德雷思面前，也是十分恭敬。 因为心脏移植手术的宝贵资料，古德雷思贡献了七八成经验和资料。 夏颜多次和导师去拜访过古德雷思。 后来，医学界突然爆出古德雷思年轻时的丑闻，他自此闭门谢客，不再接待后辈学子。 有人说他是心怀内疚，有人说，他不回应，还闭门谢客，是拒绝承认这段历史。 不管外人如何评价是非过错，古德雷思此后就一直不再回应。 一直到夏颜来到这个世界，古德雷思都处于归隐状态，世人不再知悉他后来的消息。 “原来如此，真是万万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看到年轻的他。 所以说，外人爆的黑料也没错，他的确在公海医疗船上服务过？” 纪远喃喃地道。 “嗯，属实了。” 夏颜心里也是一颤。 “那你说现在他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纪远想到了夏染，问。 “应该就是百分之一的那个阶段吧。”夏颜苦笑。 “那你妈肯定不给给他做手术！不然就成了他的练手了。” 纪远心里也是一阵失望。 “嗯，肯定不能。但是我可以！”夏颜有点决然地道，“不过，需要这样的手术条件我才能做。” “疯了，你要带她来这条船上做？怎么带来？你妈的身份也不一般啊，如果是香港的富商，这条船上的人肯定能接受，还巴不得。 但是你妈根本不能申请出来。 就算你妈出来了，到了船上，你要怎么申请给她动手术？ 你现在才是将要大二的学生，动这样的手术，远超你的能力，你说是现学的，人家会信吗？ 疯了，疯了！” 纪远喃喃地道。 “不疯狂不成魔，要救我妈，只能带她来这里。我们现做一个手术室，也达不到这里手术室的条件。 更别说要进口那些设备，需要多长时间申请了。 大家都可以等，但是我妈的身体，等不起了。” 夏颜叹了口气。 第七百七十五章 来吧展示 二人都沉默了。 因为要救夏染，现实的阻碍太多了。 她们俩之所以冒险上了公海医疗船，还不是因为想探察一番，有没有救夏染的机会吗？ 现在看来，有点希望，但是希望渺茫。 “行吧，别太悲观，我们今天能来这里，本身就意想不到。只要有希望，我们就要坚持。” 纪远安慰夏颜。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夏颜又看了眼古德雷斯，心内不由思忖，他现在在不在这个船上？ 石磊这时候却被服务生一堆展示的资料吸引住了。 “这些是我们长期做的多胞胎的研究，这项研究，超越了现在普通人的认知，从这些人里，我们早晚会挖掘出一些‘新人类’。” 服务生很自豪地道。 “这些都是被研究的多胞胎？”有个富豪问。 “是，都是纳入我们的追踪计划。” 服务生毫不隐瞒。 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的成功是怎么来的，每个人心知肚明，多少都有些不干净，多少都有些不择手段。 所以不必把他们看成有基本底线的人类。 他们要求别的普通人讲底线，他们是最没有底线的。要不然，他们也成功不了。 因此，“普通人”三个字，在他们嘴里发出声来，类似于“那帮傻子”差不多。 服务生自是谙熟他们这些人的心理，所以毫不避讳。 “研究他们有什么用？”富豪问，“什么是新人类？” “心灵感应、千里眼、招风耳，这些你们都听过吧？你们以为是上古神话，其实说不定，是对原本人类的描写呢？ 只是在人类的发展史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人类这些功能退化了。 但是经过多年的医学研究，其实人类还有激发出这些功能的能力，松果体你们知道吗？” 服务生侃侃而谈。 石磊听着很熟悉，后来发现，这套理论和当初他在金三角时，第一次偷听到的黎院长的说法差不多。 原来，他们经过多年的数据采集，发现同卵多胞胎中，有心灵感应的比例大于普通人。 所以他们很早就启动了催生多胞胎的计划。 计划的实施，就是对第三世界的育龄妇女，以免费接种疫苗的福利，打入促排卵子的药物，人为造成多胞胎数量的增多。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有能力对育龄妇女进行促排，但后来，他们的药物有了改进，可以覆盖所有女性。 也就是说，十岁以上的女性，就可以通过打他们提供的药物，从而达到成年后生育多胞胎的目的。 富豪们听得啧啧称奇。 让服务生哭笑不得的是，有富豪当场问他们，能不能给他们的女人也打上一针，这样就能一口气生几个孩子，不必一年生一个这么麻烦。 “我们研究这种药，不是这么用的，不过，如果你们实在想，我可以向上司提供下你们的需求，看他们如何批复。 等你们要下船时，会发一张需求表，你们可以把需求都一一列入。 现在的药物经过几十年的研发，已经很安全，不会导致畸形儿的现象，当然，还是有风险。其间的度，需要各位自行把握就是了。” 服务生也说得很坦然。 看来，他们是把这些富豪的心捏得准准的。 做生意的都知道，每一笔投资，只要没有回本回利，就算做得再熟的生意，也没有办法保证它就是稳赚不赔的。 就像打药催子，肯定还是有风险的。 如何取舍，就看他们自己了。 一路参观，一路嘻哈。 所有人都显得很亢奋。 富豪们发现，自己需要的，在这里大都能找到。 而且，还超出他们的预期。 顿时，他们对此行公海医疗船之行，充满了好感。 石磊看着服务生传递的一叠沓的多胞胎资料照片，突然，他怔住了。 真是难以想象，他看到了什么？ 石磊又看了一眼，果然没看错，没眼花。 这套照片怎么流落到这里了？ 石磊看着那套照片流转在几个富豪手里，品评点足，然后服务生把资料收进资料袋里，放进了资料柜中。 石磊眼睛不眨地盯着服务生的一举一动，连他上锁时按的密码，都认真记在心里。 可能因为资料不是特别重要，服务生也没想隐瞒啥，他的动作没有遮遮掩掩。 夏颜和纪远嘀咕完，服务生带她们去下一个流程。 夏颜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石磊，却没有看到他。 她以为石磊跟在最后面，于是屡次查看，都没有看到石磊的踪影。 夏颜心里猜疑不定。 是石磊被黎院长叫去做事了？ 还是石磊另有任务？ 就在这时，大家忽然听到一阵隐隐的机器轰鸣声。 这种声音在夜里放大，显得十分不寻常。 一时间，那些富豪开始心神不定起来，终于，有人问： “这是什么声音？刚才还没有？” 只有在这种发问中，夏颜才能看出来，原来这些富豪也知道，自己在参与的，不是十分合法的行动。 要不然，他们就不会风声鹤唳，这么紧张了。 有些事情，羞于见人。但背着人，却可以落落大方。 “哦，各位不用多虑，这是直升机的声音。应该是我们的救援医疗直升机，这就意味着，我们又有可能增加一例医学教学案例。” 服务生解释说：他们船上，如果遇到世界各地的危重症病号，都会派出直升机进行救援。 这其中，他们会协调空管方面的力量，一切手续都会是合法的。 这种救命援救，如果各位富豪想预订这个项目，可以先交十万港币的定金。 这些列入定金名册的富豪，他日一有需要，医疗船就会启动服务项目，确保治病救人，第一时间到位。 一听还有这等服务，这些富豪不带犹豫的，都立马表示愿意下订。 服务生倒是十分淡定，显然这样的场面没有少见。 他矜持地道：“需要下订的先生们，我现在发手册给你们填写，另外，你们可以填支票来付定金。” “好。快发来填。” 有人早按捺不住了。 发现这里的医疗技术的确很先进，命比钱重要的富豪们，纷纷催服务生赶紧让他们下订。 服务生带他们到一间会议室，这里有桌椅，纸笔，正方便行事。 夏颜沉吟着要不要填，然后四处打量，还是没看到石磊，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她心里一阵烦躁。 第七百七十六章 救命协议 最后，夏颜和纪远还是填了在香港注册的“乐享”公司的地址。 二人也用支票，各开了十万元的订金。 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稀里糊涂地就签了协议，付了定金。 可能是氛围到了，可能是也有保命的意味在里面，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四周的富豪都签了，她们俩不签，岂不是很奇怪？ 想想也是，人家派了豪华游艇专程接你们来这里，你们把人家的东西都看光看懂了，然后你一毛不拔，这让人家情何以堪？ 人家也不是傻的，一切都算计好不会亏本，才会做这个买卖。 二人签完，面面相觑。 像是做了件傻事，但又如释重负。 “各位，你们签的这份协议，一定不会让你们后悔，等你们需要的时候就知道，今天你们做的选择有多明智了。” 带他们的服务生看到他们的表情莫衷于是，还出言安抚了一番。 大家互相看看，哈哈一笑。 这一笑，说明他们其实也不太相信。 只是大家都觉得，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的价码，坐了人家的游艇，看了人家的秘密，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十万元，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负担，就像普通老百姓花了十元钱似的。 服务生好像洞察到他们的心思，微微一笑，拍拍手，就见会议室外，走进来一名男性的服务员，手里拿着一个黄铜托盘，托盘里，是一块拇指大小的精致竹牌。 “各位，这块竹牌，就是各位的身份证明，后面刻的联系方式，一块牌只能打一次，需要的时候，请立刻拨打。 这是24小时专人值机的电话，只要拨打，就有人为你们服务。” 服务生说完，把竹牌一块块分给大家。 纪远和夏颜也各领了一块。 她们二人一比对，发现后面刻的号码都是一样，看来，别人也是一样的号码。 二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竹牌放入包里。 十万都花了，这是唯一的凭证，还不收着吗？ 接着，夏颜也考虑到，对方为什么发竹牌，省钱是一部分，竹制品耐损耗肯定也是选材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竹制品不怕动手脚。 如果搞个金属制品，还有可能在里面放定位器等手脚。 她们能想明白的道理，这些富豪也能想明白。 因此，看到竹牌，这些富豪先是一脸若有所思，然后都神情舒展地把竹牌放进了口袋。 就在这时，那直升机的轰鸣声已经到了离船最近的地方。 很快，船身微微一颤，有一种直升机已经降落在船上的感觉。 富豪们又有些微微的不安，大家交头接耳，好像在说什么。 这时，带他们的服务生出去了一趟，然后又进屋，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说： “我问过上司了，他们明确说，直升机是送一例加急病历来了，对方也是行使了你们刚签的那项协议的权力。 对方是一年前签下的，颇有先见之明，现在不就能救命了？” “哦，对方是什么危重病呀？” 有人问。 “听说是心脏急症，估计要进行心脏移植，动用了我们的古德雷思医生，他是世界上进行心脏移植最有名的专家，也是首例心脏病移植成功的大夫。” 服务员很自豪地说。 能让这些富豪闭嘴质疑的，唯有古德雷思。 果然，一听到这位的大名，富豪们都珍惜地捏紧了手中的竹牌。 看来，古德雷思在他们心目中，果真是赫赫有名。 顶级富豪总是对能救他们命的人，了如指掌，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们什么都懂。 夏颜特别能理解他们的心思，因为后世，当她成名之时，那些权贵人家也是这么尊重、巴结她的。 一刀能断人生死。 一刀能单挑生死线。 谁不尊重？ 谁不巴结？ 夏颜愈发感觉到竹牌的沉重。 她和纪远对视一眼，都不由不约而同，把竹牌放在随身背包里有拉链的小袋里，以免丢失。 “唰唰”，一阵担架床推动的声音，从他们所在的会议室门外通道经过。 夏颜翻起窗帘，向外看去，果然，一群身着白大褂的人，正推着一辆单架床，应该是往手术室跑去。 夏颜原本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眼真是误终生。 因为，外面跑过和她对上眼的人，竟然是夏至。 夏至？ 她为什么在这里？ 而且，看她焦急看着担架床上人的眼神，也让夏颜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那个病人脸没有遮住，露出半张脸。 虽然只是半张脸，但夏颜还是认出来了，病人竟然是夏染？ 天！ 她母亲？ 夏至这时，也和夏颜对上了眼，两个人四目相对，皆被对方震住了。 两个人眼里露出的疑问就是：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里？ 这些也不过是十几秒间发生的事情，夏至没有停留脚步，依旧匆匆跟着担架床跑走了。 夏颜心头受到了重击。 难怪今天她一直心神不定，原来船上会有这一出在等她？ 一瞬间，她想了很多，也懂了很多。 接着，她拿定了主意。 然后，她附耳纪远： “帮我打个马虎眼，我要找石磊，很重要，直升机上送来的病人是我妈。” “啊？” 纪远一听这个震惊的消息，也愣住了。 不过，她马上反应过来。 相处两世，两个人早就是最默契的朋友了。 她用眼睛示意夏颜快去，一切有她。 于是，趁着服务生带大家出门继续下一个参观目标时，夏颜滞留在后面，然后转身溜走了。 她第一要务不是去找夏至，而是去找石磊。 因为只有石磊能帮她。 夏染不管出于什么情况到了这条船上，还动用了古德雷思手术，肯定是她的心脏病发，等都不能再等了。 夏至于是动用了她签的保命协议，来救夏染。 这一切前期都是正常的，夏染反正不管怎么弄来船上的，来都来了。 现在最可怕的是，给夏染动手术的是古德雷思。 因为古德雷思如今的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 因此，夏染被救回的可能率等于无。 大概率是成为古德雷思手术刀下的一条冤魂，成为他一个失败的医学案例。 夏颜绝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母亲身上。 是别人也就罢了。 但是她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能给夏染治好心脏病，不能让古德雷思毁了。 第七百七十七章 狸猫换太子 眼看夏颜找借口离开，纪远万分担心。 但看到夏颜离开时，那毅然决然的眼神，纪远就知道，她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夏颜行事。 每当夏颜露出这种丛林猎豹要绝杀猎物前的凶狠表情时，没有任何事能阻拦她的前进。 这么多年，纪远早就熟悉她这个神情，深知她的秉性。 别看夏颜平时在和家人相处时甜美温婉，但行事却又有她利落飒气的一面。 要不然，光任她医术好，也不会成为心外科的顶流了，连明星政要、富商巨贾都要来讨好她，巴结她。 “哎，这都是什么事？来公海还能遇到家事？” 纪远以微不可察的声音嘀咕着，打起精神来，想着怎么应对可能的突发场面。 夏颜溜出会议室后，便向着方才担架床去的方向追去。 那里位于船头，是整个船最平稳的部位，肯定是手术室。 “你干嘛？在船上乱跑，这样很危险，你知道吗？” 就在夏颜东张西望之时，边上一个小门开了，有人把她拉了进去。 夏颜吓了一跳，然后发现是石磊。 她立马松了口气，说：“我正到处找你呢！” “什么事？怎么了？” 石磊一听，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我妈估计是发病了，需要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我方才看到她和夏至了。” 夏颜把情况一说，石磊的分析也和她差不多，都认定夏染肯定是到了危急边缘。 夏至于是把她弄到了公海医疗船上，应该是想救她一命。 只是二人没想到的是，夏至和这些组织的羁绊这么深，还能动用到这边的力量。 具本夏至是如何接近夏染，又是怎么把夏染接出来的，一切无从得知，但结果就是夏颜在船上看到她们了。 “你现在想怎么做？” 石磊问夏颜。 “古德雷思会为我妈做手术，他现在对外面吹的是心脏移植手术第一人等等。 但其实大家都没注意到，他成功率有多高，此前用了多少病历练手，才达到这个成功率。 所以，他现在的手术水平其实还很不稳定，我妈要是给他做手术，大概率就是上了手术台下不来了。 我考虑的是，你去把古德雷思拖住，不管用什么手段，然后我找到他的助理，让他进手术室替我妈手术。 我就用古德雷思的下落来要挟他，如果他不给我妈做手术，我就弄死古德雷思。 他的助理很听古德雷思的话，一定会去做这个手术的。” 夏颜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什么？古德雷思不做，让他助理做手术？”石磊听得一头雾水。 “是啊，他的助理实践操作水平一直超过古德雷思的，只是古德雷思不让他表现，所以才默默无名。 但其实，古德雷思是嫉妒他，有意压制他。 据说这个助理是有天赋在里面的，他手术成功率高达七成。这是夏慧告诉我的。 你也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钱多到一定程度，只是数字罢了，赚钱不能给他们快乐了，他们就喜欢打探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知道得比我们多。” 夏颜解释道。 “我明白了。行，我一定完成任务。至于古德雷思的助理，你能解决得了吗？” 石磊担心地问。 他第一次感到人手不足，自己无力保护妻子的无奈。 “放心吧，你控制住古德雷思，他的助理一定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夏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 “万一这个助理马不得古德雷思去死，他好上位，取而代之呢？说不定我们这招就失灵了。” 石磊还在犹豫。 “不会的，因为这个助理是个女人，据说她很爱古德雷思，你懂的，恋爱脑，怎么可能会牺牲掉自己的爱人？ 放心吧，我能控制她。” 夏颜知道石磊心里的不安，就差点要发誓了。 “好，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大宝他们还等咱们平安回家呢。” 石磊提起三个孩子，也是大有深意。 “嗯，我会的。我还要看他们长大，娶妻生子呢！” 夏颜笑靥如花。 石磊忍不住搂着她的腰，把她向自己身上用力一扣，好似要把她紧紧嵌在自己身上似的，接着，深深地吻住了她。 这一吹，出乎夏颜的意料，她完全没有准备。 但她马上察觉到了石磊的热情和担心，她狡黠地伸出舌尖，在他唇上一扫，然后退开，用手撑着他的胸膛，说： “走吧，分头行动。” “好。” 石磊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松开了她。 夏颜打开小舱室的门，见四下无人，这才赶紧走了出来。 船大的好处是，不可能每个角落都遍布人手，只要上了船，还是有空隙可以钻的。 石磊看过船上的分布图，他回想着图上标注的手术室的位置，顺着记忆中的路疾走。 “配型出来没有？” 古德雷思容长脸，眉眼深邃，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有一个方下巴，这让他整体面相显得很强势，是说一不二的那种人。 夏颜偷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戴上帽子，眼镜，一时间，在制服的掩盖下，谁也不知道她是谁。 她大摇大摆地在医疗舱走来走去，就算有人擦肩而过，也没有人怀疑到她。 “夏至，跟我来。” 正站在舱室里，担心地看着夏染被抽血、采样做分析比对的夏至，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夏至因为担心而走神，这一拍还真吓到她。 她抬眸一看，对方看起来有几分熟悉的意味。 “你是？” 夏颜伸出手住她，入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夏至没有反抗，于是，夏颜把她带到了一间小会议室。 见这里只有她们俩，夏颜这才摘下帽子和眼镜，夏至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怎么回事？夏颜，你竟然会在这里？” 夏至没有把夏颜错认为夏霜，因为二姐的气质，和大姐相差太大。 大姐清冷俏丽，像雪山上的天山雪莲。 而二姐温婉却又有着坚定的内心，像一朵中通外直的荷花，有自己坚定的力量。 外人可能看不出她们谁是谁，但她们仨心里都很清楚对方的特质和秉性，一点也不可能混淆对方谁是谁。 第七百七十八章 救命闭环 夏颜也来不及和夏至多说什么，只是道： “我们在香港和黎院长有正常见面，他邀请我们上公海医疗船来兜售他们的生意。” 夏颜简单介绍了她们到船上的前因后果。 夏至这才恍然大悟，也简单介绍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你怎么会想到把妈送到这来的？” 夏颜这才晓得，原来夏至已经能在夏霜的陪伴下，离开疗养院，看来她的评估分已经得到了上级的认可。 “我有预订了你们同款救命服务。”夏至苦笑，“我没想到，原来都在这等着我呢！” 夏颜这才发现，这款预订救命服务还真是牛啊，不管什么人，只要预订了这款服务，它都会救。 哪怕像夏染这样的“敌”国百姓。 “二姐，那你现在打算让我怎么做？” 夏至见夏颜来找她，肯定有所图。 “我身上有一个秘密，希望你给我保密，而且还要帮助我。” 夏颜犹豫了一下，努力编故事。 “你说吧。” 夏至深深看了夏颜一眼，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第一眼看起来像是人间富贵花的姐姐，和大姐一样，背后的故事很多。 “我其实很有天赋，在心外科这方面。具体达到什么程度，应该超过古德雷思，所以一会儿，你要是看到我取代了古德雷思，你千万不要奇怪。 其实，古德雷思现在手术的成功率不高，妈最大的可能是成为他手术刀下的冤魂。 像妈这种情况，如果找到合适的供体，我的成功率在九成以上。” 夏颜说完，自己都觉得鬼扯，不知道夏至相不相信。 是的，没错，古德雷思并没有一个暗恋他的女助理。 她就是那个“女助理。” 时间紧迫，她只能找石磊最能相信她的话。 或许，石磊更希望听到她对夏至说的这些话？ 夏颜实在没有时间想太多，她编的理由都挺拙劣的，但是爱她的人都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 因为大家都懂，夏颜如果说谎，肯定也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保护她，或者他们，而不是为了伤害。 “我懂了。你真的能达到九成？” 让夏颜没想到的是，夏至一下子就全然相信她了。 而且，夏至最关心的不是夏颜为何有这等医术，她就一下子相信夏颜是医学天才了，她只关心夏颜手术的成功率。 夏颜的心一暖，道： “真的。只要我上手，妈肯定没事。她的病历我都看过，她的病因我都懂，早就熟稔在心。 包括给妈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整个流程，我都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又一遍，比什么都熟悉，不夸张地说，闭上眼睛都能做。” 夏颜万分肯定地说。 “好。我懂了。我一定配合你。” 夏至详细地告诉夏颜，哪里是手术室，大约多久后会开始，手术消毒室在哪里，事无巨细。 夏颜这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何夏至会如此了解这里。 这不是普通程度的了解。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商量对策。 “古德雷思是爱面子的，如果手术成功，一切好办，硬是栽在他头上，他也不会反驳，因为手术室那些核心人员，都是他的人，不会有人戳穿他。 后续，他们会依照‘续命’协议，把妈平安送回去。” 夏至一一交待清楚。 夏颜松了口气。 似乎冥冥之中，命运自有安排。 从她去香港，到母亲发病，夏至正好在，她在船上，船上有医疗环境，到石磊也在船上，一切都是一个闭环，只为了能救夏染的命。 “放心，我一定会尽百分百的力量，完成这台手术。” 夏颜闭上眼睛，按下内心的澎湃激情。 越是这样的大手术，越是要镇定。 要不然，为什么纪远经常笑说她是可甜可御？ 甜的是生活的日常，御的是她在工作中的单独一面，她强大的能力。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完成手术，不管你看到什么，既要相信自己，也不一定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至好像思绪有点混乱，说话也是凌乱而破碎。 夏颜当时听到她这么说是这么认为的，但后来，她才发现，夏至是清醒而冷静地做了一个冷酷的决定。 “好，我答应你。” 夏颜郑重点头。 夏至握着她的手。 两个人不愧是同卵三胞胎，连手形都是一样的。 但和握自己的手不一样，毕竟，对方是有血有肉、有不同经历的姐妹。 夏颜能感觉到从夏至手上传来的暖意和力量。 因为手术一直在紧张准备着，这个过程时间也不会少，所以夏颜和夏至也有时间能交流。 半个小时后，夏颜在手术室外找了一间物料室躲了起来，准备等待替代古德雷思的机会。 物料室外面，紧接着就是手术的会议室。 古德雷思此时正在开会。 “供体很新鲜，是活体，配型也是百分百吻合，这一次手术是一次不可多得的实践机会，你们都要全力以赴配合。” 古德雷思用严肃的语气在训助手。 “是。” 助手们语气倒是有些跃跃欲试，兴奋。 这样的手术每经历一台，都是他们重要的履历，以后他们独当一面，就是靠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 夏颜耐心等着时机。 她是在手术台上能熬十几个小时的资深大夫，现在既有年轻的体力，又有当年的经验和能力，她对自己做好这台手术，自信无比。 而且，听到古德雷思说，还有新鲜的供体，夏颜愈发觉得手术的成功率大有保障。 两个小时过去了。 古德雷思终于拿到了所有夏染的身体报告数据，配型报告等等，他在会议室一一翻阅。 助理们都退下，不打扰他安静的术前准备。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开门进来，走到了古德雷思面前。 古德雷思正低头专心看资料，见有一道阴影出现在眼前，他头也不抬，不耐烦地道： “让开，别挡着我看资料。” 对方听话地让开，却是挪到他身后，在古德雷思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块带着药味的布捂到了他口鼻之上。 第七百七十九章 缺一不可的手术 “on”！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紧张有序进行中。 夏颜全套消毒后，戴着手术帽、护目镜，严丝合缝的手术服。 当她出现在手术室时，所有的助理似乎都滞了一滞，大家都看出夏颜的身形明显不对，不是古德雷思。 古德雷思的身材高大，而夏颜是典型的女子身材，就是眼再瞎，也不会把他们俩当成一个人。 夏颜却是很淡定自若。 手术在即，突然换将，这种在医学界也不是没有的。 导师要做什么，是不必和学生、助理解释的。 在这种紧迫感和传统规矩之下，只要夏颜自己淡定，其它人都不敢质疑。 果然，夏颜强大的气场镇住了所有人。 大家都以为是古德雷思临场换将。 个中必有玄机。 谁会去问？ 找死不是？ 于是，默了三秒，大家就若无其事，各行其事。 夏颜满意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眼前的手术室，条件达到了后世心脏移植手术的标准，放着两张病床，各躺着一个人。 这两个人，身上都插着维生的各种管子，有提供呼吸的，有监测身体指标的。 左边的是夏染，右边的是供体。 因此，右边供体身上的管子就少多了，只是呼吸机和身体监测指标的机器。 但也正常，供体用完，就变成一具躯壳，没用了。 要先从供体身上取出心脏，再移植给夏染。 夏颜闭上眼睛，稳定心绪，然后开始手术…… 助理们都配合老练，备皮、递手术刀、上止血钳…… 夏颜在将供体的心脏取出时，心里有一瞬的犹豫，供体可是鲜活的，从何而来？ 但在所有人的目光炯炯之下，她还是把心脏取出，然后快速地放进了夏染的胸腔里…… 她的一举一动，堪称教科书级别。 看到夏颜的能力，这些助理们大为震撼。 他们原本以为古德雷思就是这世间心脏移植手术的第一人了，没想到，眼前这位才是。 如果说眼前这位是手艺精湛的绣娘，那古德雷思只能说是粗枝大叶的土裁缝。 其间，夏颜还回头看了一眼供体，发现已经不见了，被推走了。 失去了最后的利用价值，估计这边连一个碑也不会立，直接扔海里喂鱼了。 夏颜心里暗叹，但马上就把精力集中到眼前的手术上来。 这种手术精密而庞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容分心。 夏颜现在的全付身心，都倾注到这个手术上了。 手术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机的牵拽声，还有手术器械轻微的碰撞声。 助理们眼看着手术的推进，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一台他们从未见过的心脏移植手术，医生的能力，远超这个时代。 他们屏气凝息，都刻意把自己的动作和呼吸放轻，就像生怕破坏了这台手术的气氛似的。 好的医生，就像一个指挥家，她会指挥大家通力配合，有强烈的节奏感，还会让人觉得各种进度顺利，心情愉悦。 大家不知不觉，都跟着主刀医生的节奏走。 这台手术因为夏颜的精湛老到，一共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 夏颜缝合好夏染的胸腔，眼见各项仪器指标正常，她松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助理，记下一系列术后需要严密注意的事项。 助理们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了神。 夏颜最后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母亲，然后赶紧走出手术室。 纪远在夏颜离开的会议室甲板外，哪怕海风呼呼吹，也不敢离开，就怕夏颜回来后，找不到她们住的地方。 这时候都下半夜了，夏颜要做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纪远也想去找石磊了。 她有一种无力之感。 在这四面楚歌的船上，除了石磊，没人能帮她。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到处走一走，看能不能运气好，碰上石磊。 “是我，我回来了。” 就在这时，纪远感觉有个靠在她身上，她吓了一跳，但马上听到夏颜低沉的声音。 “你怎么了？被打了？站都站不住？” 纪远大惊，赶紧扶住夏颜。 “有点激动。前后站了两三个小时。”夏颜嘀咕道。 “走。回客舱。” 纪远说服务生给她们安排了客舱，她怕夏颜找不到，到处问，会引起怀疑，于是只能在这里守株待兔。 真是没有白瞎了她在这里等，没有白瞎了她们的之间的心灵默契。 夏颜被纪远扶进客舱，一屁股坐在床边。 纪远赶紧给她端来了茶水。 夏颜一口气喝干净，才有点回过神来。 “看把你累得，到底怎么样？” 纪远见她元气能恢复过来，这才把提着的心稍放下。 “手术很成功。我做到了！” 夏颜虽然疲惫，但是眼神里闪闪发光，就像千万颗小星星般。 这是纪远最喜欢看到的画面。 每一次夏颜成功做下一台手术，救下一个人，她都是这样的神情，让人不能不爱。 一个优秀的人，会用她的优秀发光发热，吸引一大批死忠粉。 纪远就是这样的死忠粉。 “恭喜，夏神医再度横空出世。” 纪远安心了。 夏颜于是徐徐道来，把之前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纪远。 纪远也不由地瞠目结舌。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原来，命运早就埋下伏笔，把他们不动声色地引到了这艘船上，达成了今晚神奇的一夜。 细思极恐。 真是缺了哪一个、哪一环都不行。 纪远好一阵惊叹后，道： “那古德雷思真能接受这例医案？” “肯定能，他此前连续失败了好几例，急需有一例成功的医案，来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名誉。 放心，不管我妈是从何而来，对古德雷思来说，就是他胸前的勋章，他一定会拿出百分百的精力，好好护理她。 其实，手术固然重要，后期的护理才能奠定手术成功的基础。” 夏颜这么说，纪远对夏染手术手续的待遇才放下心来。 “你早点休息，今天真是不容易的一天。明天服务生说了，睡到自然醒，不做特别安排。 但午后会有一些产品和项目的介绍，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去听讲。” 看到一脸疲惫的夏颜，纪远赶紧帮她找睡衣。 第七百八十章 隐隐的不安 夏颜洗漱后，换上睡衣。 她是真的很累了，原本应该是一挨枕头，就该睡着了。 但是，她总觉得还有一件事让她内心内不安。 到底是什么事呢？ 夏颜好像隐隐抓到了一点线索，但这点线索只是出于直觉，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启发，远不是她要的那个点。 就这样在反复纠结中，夏颜最终抵不过困意，还是睡着了。 只是在梦里，她睡得不是很安稳。 应该是做梦了，一直有所动静，不是在翻转，就是在梦里发出含义不明的含糊声音，好像在和人对话。 纪远睡在另一边的床上，不时能听到夏颜的动静，但又不好叫醒她，搞得她自己大半夜才睡着，第二天顶了个黑眼圈。 “奇怪，夏至去哪了？” 夏颜起床后，迷迷糊糊抱着枕头半坐着，忽然睁开眼睛问了一句。 “藏起来了？她不是得躲着她的组织吗？这一次为了阿姨暴露了，对她怕是不利吧？” 纪远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听到她的问候，无缝衔接地道。 “也不必这么紧张啊，她动用了这次预约救命，服务生介绍时，不是说过，在这个服务启动过程中，一定全程保证客户的安全。 所以，即便手术后，夏至留在船上也没事呀！ 但我怎么没见着她？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今天应该会主动来找我。” 夏颜思考了会道。 不管是关心夏染，还是关心她，夏至肯定会主动找她联络。 “那不就得了。反正她找人的能力肯定比我们强，我们就等着吧。” 纪远安抚夏颜。 夏颜点点头，起身时，才发觉浑身酸疼，站了几个小时的感觉，还真是不一样。 虽然她以为自己拥有后世的经验，但肌肉记忆其实还没有形成。 来这里后，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她身上那些紧张的肌肉，此时后遗症显现出来了。 进卫生间时，她连拿一个牙杯刷牙都有点困难。 “不行，以后还是要加强这方面的锻炼。” 夏颜嘀咕。 此时，她心里当然也担心夏染的情况。 不过，她不能再去近视，这样反而会害了夏染。 因为，昨天手术完，她就赶紧离开了，如果今天再去，难保身形不会被昨天的助理认出来。 只有把自己隐藏得好好的，古德雷思才能接住她给的手术成功的“泼天富贵”。 如果她暴露了，让助理知道她是谁，大家就会议论纷纷，到时候古德雷斯要是觉得没有面子，想要毁灭这个医案，那夏染就倒霉了。 事已至此，不能更坏了，那就权且安下心来，相信这个世界上最高等级的术后护理吧。 夏颜和纪远去船舱的餐厅吃早餐。 这个船真是一掷千金，非常豪华，和她们后世参加的豪华游轮旅游也不遑多让。 早餐十分丰富，中西餐点，应有尽有，随意随用，冷热食俱全，也可以现场要求厨师根据配好的食材做饭。 夏颜和纪远随意拿了些面包、鱼子酱之类的，倒了杯橙汁，挑了一个靠窗的地方坐下。 她们才坐定，石磊也托着餐盘过来了，他很大方地问： “两位美丽的女士，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共进早餐吗？” 纪远想笑，心想：你就装吧！ 真看不出姐夫在家里一本正经的，出外就变得油腔滑调，让人一看就是个泡妞高手的感觉。 不过，别说，这种痞帅的架势，还是很符合一部分人的口味的。 黎院长都知道他勾搭上了夏颜，所以现在他主动来撩，不光不违和，还十分顺理成章。 夏颜微点头，说： “坐吧！” 这一切都发生得很自然。 石磊边吃，边和她们说笑。 “怎么样？昨晚上顺利吧？” “顺利。渡过危险期后，他们会送她回去。 后面就操心不到了，不过你要是有机会可以探查下，看她是不是过了术后关，我不能再进去了。” 笑语嫣然间，说得是这样的话题。 “好，我懂了。”石磊点头，“有件事你要注意下。” 石磊把一份报纸推给夏颜。 夏颜不解，在他目光的示意下，掀开一角，发现里面是几张照片。 看到照片，她都傻眼了。 “怎么会在这里？” 是大宝、乖宝和小宝的照片。 夏颜一下子就记起来，这是罗文娟给三个孩子拍的，她洗了应该有两套，在家里还有她洗的一套呢。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石磊手里？还是在这个船上？ “昨天看资料时，服务生介绍了多胞胎实验，我从中看到一份资料是他们仨的。 我找了个机会进去资料室，把他们的资料销毁了。现在他们手头没有这份记录了。 我要你回去，把资料给夏霜，让她上报组织，并调查一下，这些照片是如何流到外面来的。 我推测，这里面应该也是一条产业链。” 石磊带着气愤之意道。 家人是他的底线。 万万没想到，这回他竟查到了自己家人头上。 “我懂了。” 夏颜也是一脸震惊，赶紧点头。 万万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 自己家三个孩子，也会进入不明组织的视野。 “辛苦你了，我不方便调查家里的事。” 石磊叹了口气。 如果他任务结束，能回家，自然是会第一时间就去调查。 “夏霜也会尽心的。对了，你有看到夏至吗？我从昨晚上进手术室，就没看到她了。 如果看到她，和她报个平安，也和我报个平安。” 夏颜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会的。” 石磊说到这，看到早餐也吃差不多了，也不好一直待在这里，太显眼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起身告辞。 “天啊，水面上有东西浮起来了，好像是一具尸体。” 这时，吃完早餐的人，有倚在栏杆上正享受海上风景的，突然发出惊呼。 夏颜和纪远对视一眼，她们也好奇是怎么回事，就出了餐厅，和大家一样，站在舷梯边看热闹。 “啊，有鲨鱼，是鲨鱼来了。”有人惊恐地呼叫。 “鲨鱼闻到味了，自然要来。” 也有人冷冷地道，脸上露出一副对方真是太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夏颜看着海面上若隐若现的尸体，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起来。 第七百八十一章 水中的夏至 夏颜没有看到的是，石磊正从甲板另一头匆匆跑过来，他到处张望，寻找夏颜。 他一向冷静自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张。 他努力想要压制下去，但那些慌乱还是顽强地爬到他的脸上，说明他刚刚发现的事，对他心神有多么大。 夏颜此时正趴在船舷上，看着一艘从船边放下的小船，几名水手划着船，缓缓靠近那具尸体。 这些水手不知道是不是打算把尸体捞上船，或许是想看看它是不是船上的来客吧？ 毕竟，来船上的客人非富即贵，如果是客人意外横死，至少要有一具尸体在，好向他们家人交代。 如果不是船上的客人，估计就放任自流，自生自灭，不会再理会了。 很快，小船靠近了尸体，一名水手将手中划的桨挑向尸体，将原本脸向下的尸体，挑翻成正面，在水里依旧是沉沉浮浮。 船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呼起来。 原来，那被翻过脸的尸体，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人，虽然站远一些看不清面容，但大家心里还是一阵唏嘘。 年轻、女人…… 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本来就让人无限怜悯。 此时，这样一具早夭的尸体就在眼前，这些富人也不由悲天悯人起来。 夏颜心却是突突一跳。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会吧？ 她看到了什么？ 那分明是夏至！ 她站在舷梯最前方的位置，因此，可以说那具女尸其实就在她的视线之下。 当水手将她挑翻时，翻起来的脸，正好对着夏颜。 夏颜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 怎么会是夏至？ 难怪她心神不宁。 为什么会是夏至？ 夏至明明是预约救命的客户，船上的人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原来夏至已经死了，难怪自己到处找不到她。 夏颜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但就在这时，一名水手又挑了一下夏至的身体。 她的身体是赤裸浮在水中的，此时受了那一挑之力，往上蹿了一蹿，让夏颜清楚地看到了她上半身。 夏颜眼睛瞪得溜圆。 她清楚地看到了夏至尸体的胸口多了一个大洞。 那位置、那手法……她太熟悉了。 是她昨天取得心脏的鲜活供体。 她、她昨天晚上，给夏染移植的心脏，是从夏至身上取得的？ 她亲手杀了她妹妹？ 虽然由此救活了她的母亲，但是…… 夏至是自愿的，也想清楚了，所以最后她们见面时，夏至还主动和她抱了抱，让她无论出现什么情况，都要坚持完成手术。 原来，夏至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完成手术，不管你看到什么，既要相信自己，也不一定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夏至的原话。 夏颜脑子嗡嗡的。 每一个做器官移植手术的医生都知道，最难的不是手术，而是等待一个合适的供体。 夏染发病突然，怎么可能就这么巧，立马找到了供体？ 夏至一定是早就知道自己是合适的供体了吧？ 她把夏染送上船时，就已经下决心，以身救母！ 夏颜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从她捂住眼的指缝间，滑落到水面上，正好滴到水下夏至的脸上。 这时，有水手和船上的游客惊呼： “鲨鱼，好多鲨鱼！” 就在这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夏至的身体被水下巨鲨拖到深深的海水下面，再也看不到了。 船上的水手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鲨鱼围困而来，都吓傻眼了，赶紧划着小船，靠近船舷。 水手吓得要命，七手八脚地爬上舷梯。 他们方才出没的海面上，已经成了群鲨的狂欢场。 可能是因为夏至已经死亡有一段时间，海面上并没有多少鲜血浮现。 但是目睹这个场面，不少客人都开始干呕，他们纷纷退离舷梯，不敢再看。 夏颜趴在舷梯上，伤心欲绝。 她万万没想到，她还没反应过来，夏至就这样被拖入海中，葬身鱼腹。 纪远还懵懂不知，她在另一边的舷梯上，被人挤挤挨挨的，看得不是很清楚。 此时，她才发现夏颜不太对劲。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石磊已经一把拉过夏颜，然后捂着夏颜的眼睛说： “别看了。你没见过这种场面！” “我不怕。”夏颜声音颤抖地道，“我要夏至。” “夏至死了。” 石磊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是我把她开膛破肚的。” 夏颜全身发冷。 “你不知情。” 石磊已经大体能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我罪不可赦！” 夏颜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可是你救了妈。” 石磊轻声在她耳边安抚她。 这时，有安保从甲板上跑来，不是驱散客人，而是给客人一些行动上的安慰。 看到夏颜被石磊搂着，这些安保正犹豫间，纪远解释道： “我的朋友被吓到了。” 安保见状，晓得夏颜有人安慰，就撤离了。 石磊搂着夏颜说： “进客房再说。” 夏颜迷迷糊糊被他半搂半抱着，进了她们的客房。 纪远回屋后，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是小脸煞白，道： “夏至怎么对自己这么狠？” “她可能活腻了吧？以前的生活，没有给过她幸福感，但是回到母亲身边，有感受到家里的温暖。 她发现自己母亲身患重病，她想留住这些温暖，事急从权，于是选择牺牲了自己。” 石磊尽量还原夏至的心态。 夏颜浑浑噩噩的。 她一想到是自己的手术害死了夏至，就内疚无比。 “你冷静下来，不要自责。我想夏至一定不想你这样。” 石磊的话，还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夏颜慢慢清醒起来。 但即便如此，她内心的痛苦还是难以言喻。 纪远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虽然救了夏染，但却失去了夏至。 “夏颜，这件事，你回去不能告诉阿姨，不然她会痛苦一辈子的，这就失去了夏至牺牲自己的意义。” 纪远故意扯一些远的话题，分散夏颜的注意力。 夏颜闷闷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万万没想到，夏染的手术是结束了，但夏至的生命也结束了。 难怪她在做手术的全过程中，一直有隐隐不安的感觉。 第七百八十二章 救命还是杀人 “我的手是用来救命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夏颜坐在床上，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双手来看。 “傻瓜，这关你什么事？是夏至的决定。如果不是她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你有机会去做这台手术吗？更别说你还救了夏染！” 纪远一听她说的话，就觉得糟糕！ 这孩子，别想岔了，走火入魔了。 夏颜可是一等一的天才心外科医生，如果被自己的执念魔怔住了，该给多少等着救治的病人造成遗憾？ 万一她走不出来，就会影响到她手术的心态。 不说精神不能集中，就可能手去拿手术刀时，都会受到影响，拿刀不稳。 所以，在做手术时，心态和技术一样重要。 别救了夏染，毁了夏颜。 一时间，纪远也不知道这一切值不值得。 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力所能及的就是打消夏颜的想偏的思路，不要让这种想法变成她的心魔。 夏颜也知道自己不要想偏，然而，一想到是她亲手切开夏至的胸膛，取出那颗心的，夏颜就忍不住双手发抖。 “是我害了夏至。” 夏颜重复喃喃地道。 纪远听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纪远一惊，还好，是石磊。 看到夏颜这样，石磊也很心酸，他懂得夏颜在纠结什么，于是，他上前蹲在夏颜身前，说： “夏颜，夏至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信念。 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件事，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我们在船上，前因后果还不了解，没有办法正确判断，你先别急着审判自己，等你回家，把她最近的情况摸清楚了，再来给自己定案，好吗？ 你想想，如果没有你来手术，是古德雷思的话，手术肯定不会成功，夏至就白死了，岳母也白死了。 所以现在由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来做这个手术，反而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纪远在边上听了，看到夏颜身体一颤，眼神清明了几分，心下一松，暗道： 还是石磊安慰到了点上。 石磊引导夏颜思考，自己只是一味安慰她，封闭她的思想，让她不要想这件事，其实就是逃避。 能逃避一时逃避一时，能逃避一世，逃避一世。 而石磊让夏颜正视，思考，收到了最好的效果。 “好，我回去好好了解一下夏至的想法，为什么会走极端。” 夏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石磊握着她的双手，给她温暖和力量： “你要相信夏至有自己的判断。我刚才去手术室假装送东西，听到大家都在祝贺古德雷思手术成功，说他是世界一流的心外科医生。 古德雷思虽然还一脸懵，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拒绝。 看来，他也打算把这个功劳记在自己名下了。 只要他认了，岳母就是安全的。” “那就好。” 这个消息很及时，给了夏颜莫大的安慰。 “还有，我查过系统了，岳母手术费及后续的康复费用，还有抗排斥的费用，已经全部付过了，是夏至付的。 手术相关费用极其昂贵，我猜，夏至应该是把这几年赚的钱，全部都支付了这次手术费用。” 石磊继续道。 “夏至性格鲜明，敢爱敢恨，想起第一次她和母亲见面的场景，她就是一个渴望母爱的小孩。 我多少也能猜到她的想法，她是用这种办法，来回馈母亲。” 夏颜抹了下眼泪。 “这和她生长的环境也有关系，小时候没有人全身心地疼爱她，长大后，受到杀人机器模式的训练。 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的路可以走。 所以感受到亲情时，当她发现自己想要的亲情要被病魔带走，而她恰恰是有能力保护这份亲情的那个，她就会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生命，来呵护这点温暖。” 石磊的话，让边上的纪远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夏至的爱，虽然极端，却是感人至深。 但她伤害了自己，何尝不是给家人带来永久的伤害？ 如果夏染晓得自己的生，是夏至的死换来的，她肯定不愿意接受这颗心脏的。 这就是来自杀手极端的爱。 残忍，却又感人至深。 和石磊交流一通后，夏颜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嗑嗑”，这时，门被人敲响了。 三人一惊。 就听外面的人说： “早安，我们现在要继续参观了，请二位十分钟后，到甲板集合，还是昨天的带路人。” 原来是通知今天活动的。 “好的，我们马上就去。” 纪远高声喊道。 接着，就听门外脚步声走远了，显然是离开了。 “好了，你收拾一下心情，一会继续装淡定，等安全离开这里再说。 如果表情上露出破绽，怕是会被他们怀疑。 回京城后，你还要想想咱们孩子照片会何会被出卖至此一事。” 石磊还特意提醒了夏颜，三个孩子资料被出卖一事。 心中有了挂念，人才不会沉溺于悲伤。 果然，一想到孩子被坏人暗中盯上了，夏颜心中一凛，身为母亲的责任感就上来了，她立马道： “放心，我回去一定让大姐好好查，查他个底掉。” “嗯。这样才能保护好三个孩子。”石磊替她抹去眼泪，说，“你去洗把脸，化个妆，不要让人看出你哭过，免得他们起疑。” “是啊，都是一群老狐狸，如果让他们发现咱们情绪不对，就走不了了。到时候，夏姨也会有危险。” 纪远道。 “好。” 终于被大家说服。 主要也是被二人的关心暖到，夏颜终于决定要撑住自己的悲伤。 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石磊看着纪远说：“你们回去后，我可能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回不去京城，你要看她好，别让她乱想。 实在有事，想不开，就让她找夏霜，和夏霜说。 夏霜应该是最后能接触到夏至的人，夏霜会劝好好的。” “我懂。姐夫，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回家，三小只很可爱，他们需要父亲陪他们成长，需要父亲的保护。” 纪远也是给石磊抛下一个亲情的钩子。 来船上一天多，就知道石磊身处环境的险恶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移动电灯泡 “好，我会保护好自己。接下来我估计没有时间和你们单独见面了，见太多了也会引起黎院长怀疑。 你们保重。” 石磊说完，正好夏颜从卫生间出来，只见她重新洗了脸，上了淡妆，整个人气色焕然一新。 如果不是仔细看，眼睛还略有浮肿，根本就看不出夏颜方才的伤心欲绝。 纪远这时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电灯泡。 她第一时间“噌噌”地跑出房间，给这对多灾多难的夫妻留下几分钟最后告别的私人空间。 纪远离开后，石磊主动上前抱住了夏颜。 “你要好好的，我和三个宝宝在家里等你。” 夏颜动情地道。 “你也是，不要太执着，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只是命运推动到你的面前，由你来做执行人。” 石磊看着怀中的娇妻，还在努力劝慰。 “我会的，我会好好在家里等你。” 夏颜虽然不能保证自己不崩溃，但怕让石磊会分心，在出任务时还想着她的精神状态，赶紧用最真诚的语气表现。 石磊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夏颜，说： “我该走了。” “嗯，你走吧，我们也该去集合了。” 夏颜无奈。 伤别离，恨离别，相思远，长叹今生总分离，人生何得艳阳天？ 纪远在屋外守着，就看到门开了，石磊先出来了，冲她点了点头。 接着，石磊就快步离开。 夏颜也出门来了，她看上去神色如常，已经恢复到今天早餐时的状态了。 极端的环境果然锻炼人。 夏颜和纪远都成长得很快。 在这种都是狠人的环境里，只有对自己狠，快速适应，才能生存下去。 她们俩现在还顶着个富豪的名头，这些社会人才对她们恭恭敬敬，如果暴露出真实身份，说不定也会被拉去当采器官的后备材料。 二人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就到指定的甲板上集中。 果然，昨天同一个小组的富豪们都到位了。 看到夏颜和纪远，孙总赶紧凑上来说话，脸上的表情还尤为讨好。 这让船上的人看在眼里，都觉得夏颜和纪远身份不一般。 要不然，孙总也是香港小豪门，还这么巴结夏颜和纪远，那两位美女的身份，肯定要比孙总高。 一时间，大家对夏颜和纪远也愈发客气。 “昨天大家可能对我们的医疗能力有了一些直观的认识，但是还没有达到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所掌握的医疗技术，是这个地球上最先进的。 就比如说昨天晚上吧，我们船上成功地实行了一例心脏移植手术，由全球最有名的心外科大夫古德雷思主刀。 现在病人术手反应良好，基本可以断定，能安全渡过危险期。 后续，古德雷思医生还会在自然医学杂志上发表相关论文，详细介绍这台手术，一旦发表，我们也会把相关的论文寄给大家。” 这时，引导他们的服务生很自豪地道。 一时间，大家“嗡嗡营营”，议论起来。 肯定是有实例，服务生才敢这么说，何况，后续还有论文佐证，大家都相信服务生不会乱说。 “各位，我还有一个重磅消息要说，这位心脏移植的患者，正是动用了昨天各位签的救命协议，她是来自花家的患者。 所以可想而知，在全球范围内，如果签了这份救命协议，各位一旦有需要，我们一定会千方百计，调动一切资源，完成协议。 所以，各位，这是一份超值的保命服务。” 服务生万分自豪地道。 夏颜和纪远对视了一眼。 二人都心知肚明，服务生说的案例，就是夏染的案例。 纪远还伸手去握着夏颜的手，害怕她失态。 但是还好，夏颜听说夏染现在愈后良好，心里大感安慰。 事态的发展，果然如夏至所说的，古德雷思把这桩手术认下，然后全力照顾夏染，因为他急需一个成功的医案来表明自己的价值。 现在她们可以不担心夏染了。 夏颜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夏至比他们所有人想像的都要聪明。 她准确地把握了古德雷思的心态，还早早就签订了救命协议，懂得调用资源，来给母亲续命。 只是，她太极端了，把自己当成了供体。 哎！ 夏颜不由用力握了下纪远的手。 纪远也及时给她回馈，反握了下她的手。 夏颜感觉自己像一块浮木，被服务生的话说得飘飘忽忽的，但还好，有纪远一直陪着她，把她拉回了现实。 有些富豪听服务生说了这起医案，不由从兜里掏出那块竹牌，看了又看，然后慎重的换了个更隐秘的口袋藏好，免得丢了。 如果丢了，那就丢了一条命。 “好了，我们现在去参观一下我们的美容项目。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大家配合一下采血入库，以方便对大家的身体做一个资料建档，在动用救命协议时，可以迅速进行各种匹配比对。” 服务生不在他们刚签订协议时提出这个要求，肯定是怕大家反感，有所忌惮。 但现在有了现在的医例，而且上船一天一夜了，大家对这里放松的氛围有了体会，心态上也松懈下来。 此时再提这个要求，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于是，服务生带大家到医疗舱，分别对每个人进行采血采样。 夏颜和纪远无奈，都到这份上了，也由不得她们不参加。 于是，她们俩也被采了血样入库。 “我们会为你们每个人，专门建立一个医疗档案，然后根据你们的需求，定期向你们寄送一些宣传广告。 还请大家不要反感这些广告，因为上面可能有你们的需要，比如整容方面的、身体分文方面的，甚至像心脏移植手术方面的。 如果没有需要，你们就当成普通的广告看过就好，但资料也麻烦不要外泄，如果让外界知道你们有这样的服务，是不是会有很多人嫉妒？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 不过，确实会有一些普通人因为没有能力享受到而反感，所以资料还请大家保密，阅过即焚。” 服务生此时都开始游说、营销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一封要信 对于这些营销，眼前这些成功的商人们都不反感，对他们来说，能拿钱来买命，是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现在他们只关心，他们花钱，可以买几条命。 他们花钱，能得到什么样的服务？ 服务生看大家眼神松动，便找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游走在众人之间，让他们做好讲解和介绍工作。 果然，这下气氛就活跃起来，有的人问起怎么才能变漂亮，有的人问起孩子的心脏病能不能手术…… 夏颜和纪远也装着各有兴趣，问起了一些医疗项目。 夏颜和纪远发现，这些医疗项目还真是五花八门，只有你没有想到的，没有他们想不到的。 夏颜发现有些医疗项目，还真是超过这个时代普通人的见识，以她们的经验判断，至少领先了十年以上。 就比如说心脏移植吧，虽然古德雷思老是失手，做不到稳定发挥，但其实主要是他现在锻炼得还不够。 但是在医学硬件上，已经达到了标准，不管是标准的层流病房，还是相应的医疗器械、设备。 在船上，他们算是大开了眼界。 自然，其它富豪也是如此。 等下了船，这些人都会成为这艘医疗船下一茬新割的韭菜。 毕竟，没有人能逃得过生老病死，但在这艘船上，聚齐了所有对抗的办法。 不管成熟不成熟，总之能让人最少看到一线希望。 一个富人，如果他在病床上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霍霍，这时候有人说可以延长他寿命一天，要他拿出一半身家，你说他会答应吗？ 多半是愿意的！ 这就是人性！ 贪生怕死！ 等夏颜和纪远下了船，重新回到接她们的游艇上时，已经是当天的傍晚了。 富豪们没有来时候的期待和不安，反而多了些思虑，眼神中还闪着算计。 医疗船在他们面前打开了一个潘朵拉魔盒。 大家都不自觉被诱惑着。 如果盒子打开了，他们可能就得和魔鬼签下契约，成为魔鬼的奴仆。 因为他们也知道，医疗船大行其事，不可能所有的手段是合法的。 就说心脏移植手术吧，现在没有一家医学协会批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富豪们心中都各有成算。 船上的美女香槟派对依旧，但是大家没有来时候的热络劲，都在消化着这两天的见闻。 有些人是第一次接触，简直颠覆三观。 但因为都是金字塔顶尖的群体，对他们来说，自己才是最尊贵的存在，身边的人也都认可这种价值观，所以他们能很轻松地接受医疗船提供的付费服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些成功的富豪，有几个手里是真的干净的？ 有几个没有巧取豪夺，走过偏门，踩到灰色边界的？甚至越界的都有。 这些人扪心自问，没有一个敢说自己是完完全全干净的。 没有比常人更狠辣、深沉的心机、手腕，怎么可能取得超过常人的成功？ 夏颜和纪远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都动心了。 包括人群中隐隐出现的那些大佬，他们回去，还可能带动更多的朋友来参观这里，享受医疗船上的服务。 就方才那个60岁的男性富豪，已经和医疗船约定了每年来注射一种延缓衰老的针剂，一针就要20万。 而那个30出头的女富豪，香港豪门的第n代，预约了减脂手术的项目…… 这一趟，虽然医疗船这方出动了豪华游艇，布置了昂贵的香槟美女，但是一样赚得盆满钵满。 夏颜和纪远只预约了救命项目，算是花钱最少的了。 但是这个项目最大的诱惑在于，它不分敌我，不分你是什么阶层，政治立场如何，只要下订，就是它的客户，它就保障你的权利。 这种无国界之感才是最诱人的。 它能吸引到世界各地的富人们。 回程的时候，没有看到黎院长和石磊。 看来他们是继续留在船上，还有其它事要处理。 夏颜翻手袋时，忽然发现了一页写着字的纸，她心下一动，赶紧走到卫生间，把门关上，看了起来。 她分明记得之前手袋里没有这样的纸的。 纸是船上睡房的纸，用钢笔急匆匆写了一些内容，是石磊惯常表现的笔迹。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石磊擅长笔迹变化，这一种是他日常用的，夏颜也最熟悉的。 石磊没有署名，夏颜看到这款笔迹，一眼就认出是他的，也不奇怪了。 石磊在纸上写了一些情况，说银狐马上回到船上，于是他故意设计，让黎院长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下不了船。 他有意逗留在船上，以找到银狐。 据说，银狐今晚半夜会抵达这艘医疗船。 等他见到银狐也是收网之时。 夏颜看了，一边是欢喜，一边是担心。 毕竟，石磊一个人在船上单打独斗，还要收了银狐，这可能吗？ 但是往下看，就知道石磊的计划了。 他打算借着黎院长助理的身份，在银狐不疑的情况下接近他，然后用药弄倒银狐，再用船上的快艇将银狐押解回国。 他让夏颜到岸后，就联系夏霜，把这个计划通知夏霜。 夏颜知道他在船上用不了电台，所以通过她来传达，她也马上要回香港，是再好不过了。 夏颜认真记下内容，然后把纸撕碎，放进马桶里，冲走了。 看着那些纸被马桶席卷而走，消失无踪，夏颜才松了口气。 这封信，肯定是石磊不知道什么时候，趁她不注意时偷偷放进她手袋里的。 不当面交给她，是怕她难过伤心。 最大可能就是在船舱里安慰她时，就已经写好放了进去。 如果石磊当面说这些事，夏颜本来就绷不住了，估计更紧张，到时候让船上的人看出端倪就不好了。 夏颜抹了下湿润的眼眶，装着若无其事出了卫生间。 “各位尊敬的女士、小姐、先生们，我们游艇马上要到香港码头了，感谢大家参与此次海上巡游，希望后面我们继续联系。” 这时，游艇上的船长开始用广播播报。 第七百八十五章 谁是银狐 纪远见夏颜进了卫生间，好一会儿不出来，担心她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进卫生间找她。 还好，她才踏进卫生间，就见夏颜已经从格子间里开门出来，她着急地迎上去问道： “怎么了？没事吧？” “有事，下船再说。” 夏颜轻声道，示意她不要再说什么，表示隔墙有耳。 纪远心领神会，赶紧闭上了嘴。 夏颜洗了手，正好码头也到了，船上的人都陆续下船。 夏颜和纪远下了船，才发现在出口还有个服务生拿着登记簿，逐一将出关的人名字打个勾。 上船要核对人数，下船同样也要。 夏颜和纪远报了自己的名字，核销人名后，二人出了码头，打了辆的士回别墅。 上车时，纪远一时懵了，忘了自己已经搬到半山别墅和夏颜一起住了，还报了维多利亚酒店的名字。 经夏颜提醒，她才记了起来，赶紧改口说去半山。 的士司机此时车里开着电台。 而电台里恰好播放着对“雨夜屠夫”司机一案主办人员的采访。 此时，天空正好飘起了雨，又是在的士上，还是往人烟稀少的半山路上，二人不禁面面相觑。 空气尴尬地沉默了下来。 于是，车内的空间里，震耳欲聋地响着老“k”的采访。 老k这次，又是功成名就的一战，因此，记者采访的火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没错，这是一个变态的杀人魔，会形成变态心理，主要来自他不幸福的童年。 所以，我劝各位家长，要好好维护家庭的和美，要对身边的小朋友好，不要让他们产生爱的缺失。” 老k化身一个碎嘴的家长，絮絮叨叨。 “警官，那案件全部侦破流程走完了吗？” 记者问。 老k开始侃侃而谈，大体就是案件这边侦缉流程走完了，现在由检察机关介入，马上就要公开审理。 这名的士司机呢，他杀的都是风尘女子，因为要发泄他对父亲年轻时召妓的愤恨。 所以各位家长，还是要立得正行得远，以免祸害了小朋友的心灵。 “师傅，能不能把电台再开大声一点，刚才路过工地没听清。” 纪远这时从后排突然道。 的士司机已经全身心沉浸在“剧情”里了，都忘了后面还有两位乘客，冷不防被纪远一嚷，不由吓了一跳，道： “好。” 电台的声音更大了，纪远和夏颜在后排听着采访，一时间感慨良多。 到了半路时，电台相关采访结束。 二人从电台的采访中可以得知，案件进入最后提起公诉的环节了，而所有受害女子的遗体都找到了。 这四名女子都是可怜之人，一辈子过得很糟心。 说起来，好像是提前结束她们的生命不是什么坏事，但其实，每个人都有活在世上的权利。 一个人过得再糟糕，但只要她的生活里有爱有亲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坏。 比如其中一名风尘女子，她就是为了养家糊口，才吃这碗饭的。 她死了，家人就失去了一个经济来源…… “你们俩住在半山的少奶奶？” 这时，司机师傅似乎无聊，开始搭讪。 夏颜摇摇头，不想说话。 见二女冷脸以对，师傅只好收起话匣子，专心开车。 到了指定地点，夏颜把的士费给了对方，然后搬起行李箱下车。 夏小泽送的两个佣人，听到门铃声，都尽责出来开门，搬行李。 “有个好消息。” 纪远道。 “什么？” 夏颜愣愣地看着纪远。 纪远正注视着两名佣人搬着行李箱进屋，道： “夏小泽说，这四名佣人继续从夏家领工资。我说不用，但他说要变更劳动合同很麻烦。 这四名佣人都是签了长契，十年的合同，现在只用了四年，再变更又是一番折腾，让我们不用多想，用着就是。” 原来夏家是变相给她们省钱了。 夏颜也不在意，反正回头和姨妈说谢谢就好了。 到时候，她再找机会，多买些合用的礼物送给姨妈就是。 她们临出发时有交待，所以佣人已经知道她们今天要回来，已经把晚餐都备好了。 夏颜不急着吃晚餐，而是马上拨通了夏家的电话，和夏霜联系。 夏霜一听是夏颜打来的，沉默了一会，欲言又止。 夏颜晓得，夏霜是在考虑要不要和她说妈的事情。 但是现在妈是安全了，石磊那边还有一摊事没完成。 于是，夏颜先挑重点说。 “什么？石磊今晚上就会见到银狐？不好，危险！” 夏颜脱口而出。 “为什么？”夏颜也是聪明的，马上反应过来，道，“银狐认识他？” “对。”夏霜很欣慰妹妹这么聪明，她说道，“赵雷前几天在清醒时用笔记录下银狐的名字，我们终于知道他想说的重要的事是什么了，他见过银狐，所以一直在提醒我们，要注意银狐。” 夏霜让赵雷在清醒时，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这样，哪怕大家看到他时，他已经糊涂了，仍能知道他最想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个办法虽然笨，却实用。 果然，直到今天傍晚，夏霜才终于知道了赵雷一直挂心的重要的事，就是银狐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石磊一直在调查银狐。 但银狐太特殊了，石磊如果没有防备，就可能丧命。 以前深厚的友情，一直在点触着赵雷的良知，让他必须把这件事提醒石磊。 但现在他糊涂的时候多，所以只知道自己在挂记着一件事，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直到这次，夏霜出了这个主意后，他们终于得到了赵雷一直想提供的情报。 “如果银狐是认识磊哥的，那就必须阻止银狐上船，不然他就暴露了，船上只有他一个人，好汉难敌四拳。” 夏颜知道，按规定，夏霜不能告诉她谁是银狐，但她必须提醒夏霜要怎么做。 “我知道，我会派人去阻止银狐上船，但现在难办的是，时间很紧，我们的同志也不认识银狐，这才是最糟糕的。” 夏霜揪心地道。 夏颜这才想起来，如今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相机，从内地要传递一个人的真实容貌到这里，简直能折腾得要老命，而且也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到。 第七百八十六章 阻止银狐 “姐，你一定要想办法呀，阻止银狐上船。” 夏颜脑子里掠过一万个想法。 她甚至想到是不是让夏小泽找找道上的朋友，然后像电影演的那样，直接把银狐突突了。 当然，这种想法接近于不现实。 如果这么做了，他们就都犯罪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银狐上船。 夏霜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想办法。 良久，夏霜道： “夏颜，只有你认识银狐，你发挥你的智慧，去阻止他，只要不动武，什么手段都可以。 如果你愿意，那我现在就临时口头授权委托你完成这项任务。” 夏颜毫不犹豫地道：“我接受这个任务，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夏霜苦笑，道： “好，临时特派员夏颜已受领任务。本次任务就是：阻止银狐登上公海医疗船。 夏颜，你听明白了没有？” “是，夏颜听明白了。” 夏颜是第一次领受来自基地的任务。 但她知道，领受任务有一定的程序和规范，夏霜现在是开了紧急通道，利用她的职权来授予夏颜一个临时特派员的身份。 有了这个身份，夏颜就能执行任务，也能使用基地的资源。她在执行任务时产生的一些行为，也会由基地替她背书。 “夏颜，银狐是张卫东的代号。” 夏颜：“啊？什么？” 她一时没想到，银狐是张卫东？ 前后一想，还真只有张卫东符合这些条件。 难怪，张卫东有资源可以做试管婴儿，张卫东行事如此神秘莫测…… 原来，张卫东是银狐！ 在他心里，有一个伟大的医学奋斗目标，所以他才会所谓地不被女色吸引…… 张卫东各种奇怪的举动，当知道他是银狐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是，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配合这个任务了吧？因为在香港，只有你认识他。” “我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 夏颜斩钉截铁地道。 如果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石磊就危矣！ 他哪怕丢了性命，也要完成阻止张卫东上船的任务。 “现在张卫东还不知道他自己暴露了，这次出去香港，他是偷渡过去的，在外面，他会找到接头人，然后上船。 这么多年他一直偷偷潜伏在国内，做一些不法的实验，他是实际负责人。 张卫东在国内积累了大量的医案，他也是天才型医生，所以外界对他十分重视，还有一些顶级的医生，视他为偶像。 因为环境的原因，他和国外失联了。 但是他想要达成目标之心一直没有死，这次，国门开放后，他一直在向外界积极发出信号。 最主要的是他声称带了国际领先的妇产科技成果。 因此，公海医疗船对他的到来也很重视。 我们摸清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只是没想到石磊也会在船上，这就麻烦了。 因为张卫东是黎院长的师兄，而石磊是黎院长的助理，二人铁定会碰面的。 你的任务，就是让我们的同志知道谁是张卫东，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夏霜迅速交代了张卫东的背景。 她们俩都来不及感慨和唏嘘。 如果是在平时，光是张卫东竟然是银狐这件事，就足以让她们聊上几天几夜说不完了。 事急从权，夏颜只能把任务完成了，再和夏霜分享心得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 夏颜着急地问。 “你现在去一号海港咖啡店，找店主，叫龙叔。龙叔是我们的人，张卫东住的爱沙酒店，离他那里不远。 你带龙叔去爱沙酒店去指认张卫东就行。现在就出发。” 夏霜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半了，十分紧迫。 一般往公海医疗船的游艇会在夜里八点开拔，目的也是借着夜色的掩护，不让人察觉四周的环境。 夏颜赶紧拎着包就出去。 纪远见状，担心地要跟上去，夏颜让她不用跟，是为了石磊的事，她临时接受了基地的任务，只能她去。 纪远晓得夏颜是不是骗自己，虽然担心，也只能看她开着车，飞快地离开别墅。 还好，纪远的改装飞度，在她们到海上时，已经送至别墅里，要不然，夏颜现在一时也找不到车用。 至于没有香港驾照一事，夏颜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路上没有被警察查到就好。 到了尖沙咀的海港咖啡店，夏颜把车在门口随便停好，推门进去。 咖啡店里客人也不多，此时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处，大约十来个。 夏颜径直往吧台走去。 吧台后面，是一个看起来很平庸的男人，大约四十出头，正在专心做手冲咖啡。 “龙叔，萍姐让我找您，说您这里有上好的蓝山咖啡，我们要大量进货。” 夏颜说的是一段暗语。 如果是基地的人要来和龙叔联络，就必须说这段暗语。 “好的，我的咖啡在后面仓库，麻烦您跟我进来。” 龙叔一听就懂了，赶紧停下手中的咖啡制作，叫来伙计帮忙，示意夏颜进来柜台后面。 夏颜进去后，就紧跟在龙叔身后。 吧台右侧是一个小门，龙叔打开门，让夏颜先进去。 在进去前，他还不动声色地四下张望了下，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这才跟着进去。 “认出银狐，然后阻止银狐上船？”龙叔皱了下眉头，说，“世道又要变了，银狐竟然也出山了。” “你也认识他？” 夏颜好奇地问。 虽然不一定得到答案，但作为外行，她还是脱口而出。 “认识，他的导师是我导师的学弟。但是他到国外那家医学院进修时，我已经毕业很多年，并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他的赫赫声名。” 龙叔道。 没想到龙叔也是学医的。 看到夏颜奇怪的眼神，龙叔笑说： “咖啡店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平时我在香港医院上班，我也是妇产科大夫。” 夏颜这才懂了，于是着急地问道： “那我们要怎么留下银狐？” “要留下他，唯有用他更吸引的事情，来锁定他。这件事，我来搞定。” 龙叔似乎很快就有了方案，但并不告诉夏颜。 夏颜晓得这是规矩，她知道得越少越好，就赶紧和龙叔一起出发了。 龙叔开的是他自己的丰田车，载着夏颜来到了爱沙酒店大堂。 张卫东用了假的护照，此时鉴别真假护照的工具和手法不多，只要做假护照的人手法高明，能以假乱真，除非是警察特意上门抓捕，一般人也认不出来。 当然，张卫东肯定不会用张卫东这个名字做假护照，因此，问酒店前台也没用，只能守株待兔，等他出现，由夏颜指认即可。 第七百八十七章 多方解围 夏颜心里特别忐忑，她万万没想到，银狐竟然是张卫东。 还好已经知道张卫东不是她们的亲生父亲，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尤其是夏霜，受他的影响肯定更大，别说将来辉煌的前程了，就连工作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毕竟，如果她有一个是“银狐”的亲生父亲，还是国际知名学者，邪恶的学者，组织上肯定会有所考虑。 一个人，在亲情和事业间，往往难以切割清楚。 就像现在这种时刻，如果不是张卫东和她们完全没有血脉联系，那她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展开针对张卫东的行动吗？ 肯定不能啊！ 人家常情！ 或许夏至可以！ 毕竟，她受过最无情的训练。 夏颜一想到夏至，心里就疼痛无比。 这将成为她无法愈合的伤口，一直生在她身上。 就像她后世的时候看过的那部韩剧《鬼怪》一样，那把被最信任的人插来的剑，一直插在男主身上。 现在这把剑插在了她的身上。 别人看不到，但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除非有一天，夏至能够重活过来，能亲手拔掉她身上这把扎心的长剑，她才能得到救赎和心安。 夏颜坐在车里，盯着酒店大堂。 她坐的这个位置绝佳，正好能看到出入酒堂大堂的客人。 等的时间有点久了，夏颜不禁开始走神。 眼前来来去去，经过的都不是目标人物。 “你吃饭了吗？” 这时，龙哥体贴地问道。 “吃了，来前吃了。” 夏颜猛地回过神来。 “哦，我以为你还没吃，要不然，有时候蹲守运气不好的话，需要好几个小时，怕你饿了没精神。” 龙哥善意地笑笑。 就在这时，夏颜的眼睛亮了，猛地指着大堂里正走向前台的那个男人说： “是他，他就是张卫东。” 张卫东看向酒店外时，正好露了正脸，虽然他改头换面，打扮得人模狗样的，但夏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好。”龙哥回了一句，把车钥匙扔给夏颜，“你赶紧把车开回我咖啡店，剩下的事交给我，我能保证他不去船上。相信我！” 龙哥强调。 可能是看到夏颜脸上担心的神情。 夏颜到底是石磊的妻子，也在基地生活过，熟悉他们的工作模式。 既是知道龙哥是同志，当然可以信任。 只是事关石磊生死，银狐现在马上要上船，龙哥凭什么拦住他呢？ 但见龙哥如此坚定，走出决然的步伐，夏颜也不敢破坏任务，情知再待下去，就是对龙哥的不尊重，不信任，便毅然发动了车子，开车回去龙哥的咖啡馆。 直到在路上行驶时，夏颜才突然意识到，她开的是右舵的车，和国内的车方向完全相反，但她方才一急，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把车开出了秋明山车神的架势，从半山一路狂飙到了咖啡馆。 现在属于她任务部分完成，她才觉得腿软得厉害，连踩油门和刹车都没有力气。 也不知道怎么把车开回咖啡馆的，夏颜停好车，把车钥匙带进店里，交给当班的伙计，这才回家。 她不敢在外面久留，也不知道龙哥下一步的计划，万一龙哥把张卫东带到咖啡馆呢？ 张卫东看到她，会不会觉得太巧合了？ 受过训练的人都懂，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巧合，但绝不该出现在他们眼前。 所有的巧合都是阴谋。 张卫东肯定也有这样的警觉性。 夏颜把车钥匙留下，立即出门开自己的车，回半山的别墅。 这一出门，来回折腾，也过去了三、四个小时。 等夏颜回家时，纪远还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等她。 “事情办得怎么样？” 纪远不敢深问。 “目前还算顺利。” 夏颜只能这么说。 目前她也没办法知道，龙哥要用什么手段拖住张卫东。 还有，拖住一次，张卫东还是要继续上船，后续该怎么办？ 如果老是出招阻碍张卫东上船，他也会怀疑吧？ 夏颜上楼打电话给夏霜复命。 “行，你完成得很好，等我消息。” 夏霜现在也没办法和夏颜说太多，只是让她不要担心，组织上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了。 夏颜放下电话，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等了。 这件事情一冲，倒是把夏至的事给冲淡了一些，分散了她的精力。 石磊在医疗船上，眼看着载着妻子的游艇安全离开，他松了口气。 这两天，他要摸情况，查线索，还要时时想着妻子的安危，真是紧张得不得了。 好歹夏颜安全离开了，这个担子可以松一松。 现在，他专心等待银狐的到来。 只要银狐落网，他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石磊还偷偷去看了岳母。 术后的夏染，还被安排在层流病房不能出来，此时她已经清醒过一次。 但身处陌生的环境，她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就又被药物催眠了。 因为古德雷思让她醒来，主要是为了查看她身体状况。 当古德雷思发现夏染身体一切良好，头脑清楚、意识正常，便一一记录在案。 随后，为了防备夏染发现不对，惊恐之余伤了自己，就通过气雾面罩释放了催眠的药物让她瞬间入睡。 石磊去偷偷查看时，夏染已经陷入昏睡中。 他发现夏染医学观察数据一切正常，便放心地去准备等待银狐落网了。 这时候的夏染他也没办法抢回去，身体没有康复，伤口还没长好，还需要观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 反正幸好救命预约是极重商誉的，既然夏至都动用了这个大招，对方肯定会毫发无损地送夏染回去。 这点石磊倒是不担心。 如果夏染术后康复了，不被送回，到时候他们有的是手段，在业内发布这个有毁商誉的信息。 以后医疗船就别想做这门生意了。 “夏烨，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快跟我走，咱们医院出大事了。” 石磊才到甲板上，劈面撞见黎院长。 他正努力找借口，说明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医疗舱，但他马上发现，黎院长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只是强势让自己跟着去直升机起降点。 “院长，我们不等银狐了？你不是说这么多年没见到他，特别想见他吗？” 石磊一脸懵圈地问。 第七百八十八章 天不绝银狐 “没办法，家里那边的事更急，我再不回去就乱了。 银狐师兄现在既然能来香港了，以后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咱们先走吧！” 说话间，黎院长先上了直升机。 石磊无奈，也只能跟着上了直升机。 如果黎院长要走，他再继续赖下去、拖下去，就会显得很可疑。 真是天不绝银狐！ 算了，以后还有机会。 石磊遗憾地乘直升机离开。 他却不知，这些都是基地调虎离山之计。 而此时，在国内的夏霜，也接到了龙哥的反馈：顺利完成拖住银狐的任务。 夏颜一晚上没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大饼一般。 纪远虽然能察觉出她有心事，但也知道是不能对她说的事，和基地那边的任务有关。 她也只能选择不问。 还好，纪远一向睡眠良好，躺着躺着，竟然也睡着了。 睡前，她突然迷迷糊糊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和夏颜睡一张床，忍受她的烙饼？ 不对呀，她应该自己睡客房。 就在她自以为想出一个明晚睡好的办法之时，黑甜乡席卷而来，她忽然在临掉下睡眠的深渊前，有了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想法，那就是： 她害怕一个人睡。 这大抵是被绑架后遗症。 第二天一早，夏颜早早就醒来了。 家里有佣人就是舒服，早餐已经备好了。 红豆薏仁粥，荷包蛋，炒荷兰豆，一碟小炒肉，清爽不油腻。 夏颜也喜欢口味清淡的粤菜。 纪远还没起床，夏颜也没叫她。 一早上起来，看她睡得七仰八叉的，把她的床占了三分二，她都被挤到边边上。 还好夏颜睡相好，躺下都是规规矩矩的。 随便吃完早餐，夏颜还是坐不住，站到餐厅的观景阳台上，就见保姆已经在花园里给花浇水了。 “太太，电话。” 这时，郑管家叫出神的夏颜。 夏颜赶紧冲进客厅，接起电话。 “姐，我们回来了，贷款批下来了，现在就去找你，一会咱们去福田办手续。” 是夏小泽。 夏颜大为失望，她以为是夏霜呢，只好道： “先过来再说吧。” 听到夏颜讲话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失落，夏小泽觉得事情有变，但电话里也问不清楚，只好先去和夏颜会合再说了。 夏颜才放下电话，就在这时，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 “铃”，夏颜赶紧拿起电话。 这一次，得偿所愿，是夏霜。 “夏颜，是我。” “姐，怎么样？” 夏颜迫不及待地问。 “龙哥成功拖住了张卫东，石磊和黎院长，也在我们调虎离山之计下，离开了医疗船。 现在石磊安全了。 只要后面石磊在任务结束前，不碰上张卫东，他就安全了。 而且我们现在也通知到了石磊，他知道张卫东是银狐了，这就给他的人身安全多了一份保障，你可以放心了。” 夏霜详细介绍了她在后面操作的整个过程。 原来，龙哥在进了酒店大堂后，就假装邂逅张卫东，直接叫出他的名字，做出惊喜状。 张卫东一听龙哥报出自己的师承来历，也很欢喜，和龙哥攀谈了起来。 龙哥便故意问他，是不是现在还在做妇产科生殖方面的研究。 一提到专业领域的事情，是这方面的专家就会心痒。 张卫东也不例外，一听别人和他聊这个话题，又知道龙哥现在是著名医科大学一线的妇产科医生，更是上头，拉着龙哥直接聊开了。 龙哥还带他去参观工作的最新设备。 张卫东多少年没有到外面的世界交流了，现在的医疗设备，早就更新到他都不懂操作的地步了。 一见有这种机会，自然不肯放过。 于是，张卫东就推迟了上船的时间，直接和龙哥一起到他医院，去摆弄了大半个晚上。 临走，还恋恋不舍地说明天再来。 与此同时，为了防止龙哥这边没能拖住张卫东，基地又安排了人在黎院长的福佑医院搞了一场小小的暴动。 让那些参加过疫苗注射的家庭，冲击医院。 黎院长自然是关心自家老巢重要，只能赶紧拖着石磊回家扑火了。 只要石磊不和张卫东撞上，自然就不会有危险了。 夏颜能想像，一晚上要做这些动作，夏霜和上级那边是调动了多少资源，不由大为感恩。 “姐，今天晚上都没睡吧，辛苦了。” 夏颜赶紧道谢。 “谢什么？石磊是我们的同志，换成任何一个人，我们都必须全力以赴。” 夏霜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疲惫。 “姐……” 夏颜想说夏染的事，但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而且夏霜似乎也不打算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她想着后天就赶紧回家，等当面再和夏霜说，于是也就按下话头，说起别的事来。 聊了一会儿，夏霜说有事要处理，放下了电话。 夏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夏染的事。 这时，正好夏小泽也来到了她家。 “小泽，你回来了？” 纪远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发出现在客厅里。 她还睡眼蒙胧的，没意识到什么。 等她看到夏小泽古怪的眼神，再低头看看自己，才赶紧惊呼一声，跑回去卧室换衣服了。 她穿着低胸v领的睡衣，此时打呵欠时，身体不自觉转动，胸口处露出大片春天的风光，把夏小泽看呆了。 这时候，夏小泽才发现，原来纪远的身材还挺好的，这么有料。 一时间，他也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他不脸红还好，一脸红，纪远就发现端倪，赶紧跑去换衣服了。 夏颜一阵无语。 总觉得这两个人，你追我跑的，很幼稚。 不过，现在这两个人好歹见面不马上上嘴吵架了，改脸红了，进步了不少。 纪远换好衣服出来，夏小泽正在吃早餐，他一早就过来了，打的主意就是和纪远共进早餐，此时自然不会客气。 他让保姆烤了面包，拿了果酱和牛奶，吃了一顿西式早餐。 纪远出来时，他正咬得果酱横飞，有些还沾到了嘴角。 纪远瞥了他一眼，说： “你嘴上有东西。” “什么？” 纪远伸手，顺手给他抹掉了。 随着这一抹，下一秒，两个人都惊呆了。 第七百八十九章 青涩的恋情 啊？ 这？ 纪远给他抹嘴？ 是把他当小朋友了？ 不会吧？ 他妈都没这么给他抹过。 夏小泽心里掠过一万头乌鸦…… 纪远等顺手抹完，也才反应过来，她竟然给夏小朋友抹嘴了？ 啊这？ 尊嘟假嘟？ 让她疑惑的是，她怎么这么自然？ 要知道，她和夏颜都是医学生呀，医学生肯定多多少少有点小洁癖在身上的。 而她竟然给他抹嘴不说，还是顺手只是拿了块餐巾擦了下手？ 不是该拿餐巾给他抹嘴才对吗？ 啊？ 也不是，不是不该给他抹嘴吗？ 纪远纠结了一下，决定放弃纠结。 应该是最近和夏小泽相处太多，已经习惯把他当“小朋友”养着了。 于是，纪远决定放下纠结，吃饭。 肚子饿得“咕咕”叫，没时间想这些有的没有的。 倒是边上的夏颜被震住了。 毁三观啊，这是？ 今天一大早吃这么好？ 这是她能看到的吗？ 可惜现在没有手机可以记录视频，要不然，刚才要是能拍到，岂不是经典的恋爱桥段画面？ 哎，种下种子的爱情，可能已经在发芽了，只是当事人还不自知罢了。 谈恋爱，就是这种将懂未懂、欲说还休的时期最为美好。 每对下眼，都是一阵心跳。 每个为对方做的举动，都让人面红耳赤，目眩神迷。 此时一份美好的恋情，就像冬天才过，春天将将来到，雪水融化，暖阳当空照之时，地面上的小草冒出嫩芽尖，从远处看去，青青茫茫的一片，美不胜收，充满治愈的生机和力量。 夏颜无意于拔苗助长。 她做看客就好。 “夏小泽，不是说半个月才能批贷款吗？这么快就搞定了？” 夏颜挑起话题。 “哎，那也要看是谁办事嘛。那个行长，还有他上面审批的上级，我都一一搞定了。 孙海也很给力，这两个晚上，都是喝到吐才出来。 本来早上我想让他一起过来吃早餐的，结果他还醉得爬不起来。 一会等他醒了，我们就去福田签约，把最后十亩地搞定。” 夏小泽意气风发。 夏颜和纪远对视一眼，心中大定。 这笔买卖，她们肯定稳赚不赔啊，谁听了心里不高兴。 夏小泽不在香港，并不知道她们这两天到医疗船上去了，二人也无意说起，省得他问东问西的。 于是，下午，等孙海醒了后，他们一行人就匆匆出关，去了福田。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找银行开了支票，这样就不用一捆钱背来背去的，而且也不安全。 村长伍明福乐呵呵地签了合同，然后说： “你们现在有二十亩地了，赶紧建起厂房，以后我们村民都有地方做工了。” 夏小泽乐呵呵地说：“这边筹建工厂事宜，我们都让孙总负责，以后就由孙总和您对接。” 在一个村子里，要建厂房，肯定不能抛下当地的村里干部，因为还要顾及村民林林总总的需要。 如果没有和村里的干部打好交道，这事就废了一半。 孙海也很谦虚，赶紧递上新印制的名片，说： “这是我们乐享集团新印制的名片，以后还请村长多多指教支持。” 投资方愿意这么放低身体，村长当然受用，接过名片，看厂址写的就是福田村这两块地的地址，这才笃信他们真的愿意在这里投资办厂。 村里有了厂自然是好事，村民可以就近打工，多赚点钱。 如果外来工多了，他们村里还可以做起小买卖，什么杂货店、百货商场，小饭馆，还可以把空的房间租出去，哪一项不是收入？ 村长可精明了，便和他们聊起具体的投资方向各种。 孙海说打算做纺织厂…… 反正，孙总已经进入状态，说起他要开拓的事业，就滔滔不绝。 还好，香港这方面的产业比较成熟，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还能计划得头头是道。 而且，他还打算在工厂基建期间，去父亲世交家有开纺织工厂的厂里，卧底一段时间，到一线当工人，以了解纺织业的全景。 夏颜和纪远到这时候开始欣赏孙海了。 觉得他还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能甩掉一身纨绔习气，潜身下行。 这种敬业的态度，好过许多人。 她们哪里知道，孙海是个有抱负的人，早就不甘居于人下。 但是在家族内部企业里，他是绝对不可能有话语权的，大哥继位，这是无可指摘的，香港老一辈企业家都是这么世代培养接班人的。 孙海好不容易得来飞升的机会，怎么肯放过？ 他看到了夏小泽他们的活力，也看出这是他人生最大的机会，他能不努力吗？ 二十亩地，花了他们160多万，但还好，都是贷的款，目前尚未有还贷压力。 夏小泽打算用后面买的十亩地，再继续抵押贷款，用于做一期厂房的投入。 这边的事办完，夏颜和纪远就打算回京城了。 后续事宜，就交给夏小泽继续跟进。 夏小泽自然是依依不舍。 但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 夏小泽也不能整天和纪远粘在一起。 回香港后，夏颜先去拜访了夏蔷。 夏霜应该还没和夏蔷说夏染的事，因此她也毫不知情。 见夏颜要回京城了，她也很舍不得，直说现在有了房子，方便多了，以后就要常来常往。 夏颜说会的，她办了通行证，如果有空，一两个月就会过来一次，探亲访友，吃吃喝喝。 毕竟，现在国内的节奏还比较慢，香港这边更像她后世生活的环境，应有尽有，物资充足。 而且，现在她在香港也投资了产业，也需要打理。 夏蔷买了一大堆特产，还有一些保健药品，让夏颜带回去。 夏颜和她辞行时，没见到夏慧和姨父，夏蔷说姨父最近开展了一个新课题，去内地调研了，说不定也会去京城，到时候可能去拜访他们。 夏颜和纪远乘第二天一早九点的航班，返回京城。 飞机落地时，是夏霜来给她们接机的。 “姐，家里出大事了吧？” 夏颜上了车就问。 “是，你怎么知道？” 夏霜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第七百九十章 一言难尽 “一言难尽，回家再说。” 夏颜生怕夏霜边开车，听到这些大事，会分神。 “好。” 夏霜也有很多话要对夏颜说，于是，也不再问，专注开车。 夏颜让夏霜先载到她家，因为她和纪远那都不方便说话。 先回她家，三个孩子也要捣估好一会儿，纪远现在还住宿舍，回去还得和大家打招呼。 于是，就先回刘强那了。 刘强和两个弟弟都不在家。 屋里只剩下她们仨。 夏霜烧了壶水，泡茶给她们喝。 “妈是不是出事了？” 夏颜紧接着问。 夏霜手一抖，说： “你怎么知道？我听你从香港打电话，就觉得你知道很多事。 但那时候我手头有很多紧急的事情要处理，也顾不上问。” “我和纪远，这几天的经历堪称魔幻。”夏颜组织了下语言说，“接下来我说的，都是我们的真实经历。而且和妈，还有夏至有关。” 夏霜好整以暇，准备听夏颜说她的传奇经历。 于是，夏颜从夏慧举办派对，她们遇到黎院长说起。 说到黎院长邀请香港那些富豪上公海医疗船参观最新的医学项目，然后谈到救命协议。 为了让夏霜确信，还把那块保命竹签拿出来给夏霜看。 接着，最精彩也是最魔幻的部分来了。 直升机降落公海医疗船上，她劈面看到了夏至和躺在担架床上的母亲。 世界上最好的心外科医生古德雷思给母亲动了心脏移植手术。 而手术的供体，竟然是牺牲自我的夏至。 手术很成功。 夏颜直到第二天，才发现夏至自我牺牲，遗体被抛尸海中。 说到这，夏颜捂着脸哭了起来。 夏至在海里的脸被翻转过来后，一直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夏霜脸上的表情，随着夏颜的讲述，也开始不淡定起来。 尤其是说到夏至浮尸海上的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堪称炸裂。 就是夏霜这种经常出生入死之人，听说了这件事，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跟着激动起来，道： “她怎么能这样？妈知道了也不会答应她。” “我也没想到，所以第二天发现是她，我就懵了。” 夏颜努力镇定情绪。 她不能说是自己做的手术，因为解释不过去。 还好，石磊也在那个船上，她就把相关的情况之所以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全部功劳都推在了石磊的身上。 等夏霜也平复一些，夏颜才说了母亲身体术后恢复良好，估计一个多月就能出院。 到时候，医疗船会依照协议把她送回来。 母亲这方面不用担心，因为医疗船在用它的信誉做背书。 夏至也是知道这点，才敢和它们联系，让它们给母亲动手术。 夏霜起身，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神色冷峻。 夏颜和纪远能看出她内心的天人交战。 “你们走后，我带夏至回家探亲，万万没想到，那天正好妈发病了。 在刚看到夏至时，她还好好的，后面就又晕倒了。 我们紧急送医，曹大夫给我们下了病危通知书，说除非移植手术，否则，不可能救她了。 夏至也在现场，知道这些事。 下半夜，眼看曹大夫联系国外，都没有成果，夏至就说，她要守夜，让我们先去休息。 她说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大家一起熬坏了，我们也觉得有理，想着她有这份心，就让她守夜。 万万没想到，我们才离开，她就有所动作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联系到外面的，反正，她把icu里的妈弄出来，送上了直升机。 等我们闻讯赶来的时候，人早就送走了。 我们到处找，也没有消息。 倒是前天，刘叔联系到边防那里，知道夏至离开那天晚上，有一架直升机获准出海。 当时，虽然有疑问，但也不敢确定。 谁想到，就是那架直升机。 我们以为夏至会和家里联系，但她一直没有。 现在想来，她当时已经去做供体了。 哎，真是的，她为什么这么极端？” 夏霜一阵心酸。 她想到这些时日和夏至相处，夏至一直在努力地恢复“人性”。 她万万没想到，夏至如此至纯至善，为了母亲，连自己的心也愿意捐出去。 这时，她不由暗暗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把夏至带出来，享受家庭温暖，为什么她平时不多陪陪夏至，不让她一个人孤单？ 人啊，总是失去之后才会觉得后悔。 夏颜听到这里，也是沉默了。 谁会想到，夏至如此决绝呢？ 纪远也是第一次完整听到这个情况，再配合当日的情形，不由一阵唏嘘，也是难过至极。 三个人好久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夏颜于是又说了三胞胎照片被石磊在公海医疗船上发现的事。 夏霜大为重视，表示马上要组织追查。 纪远咋舌。 她去船上好吃海吃，傻呼呼地逛了两天，结果人家夏颜却有这么多曲折的经历，还在情报信息上大有收获。 果然，人和人是有区别的。 在刘家吃了晚饭，夏霜才送二人回去。 夏颜回到家，自然大受欢迎。 石家的人都过来夏颜这个院子，欢迎她回家。 唯有三小只看到夏颜，露出一脸茫然的陌生感。 婴儿就是这样，哪怕是母亲，分开久了，也没有记忆。 夏颜眼见三小只才一周多没见，就长圆长胖了几分，好像眉眼间更有灵气了，不由上前一个个抱起，狠狠亲他们。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天然有血脉的吸引，孩子们被她亲到，也都开心地“咯咯”笑。 夏颜把去香港买的礼物，还有夏蔷送大家的礼物都拿出来，一一分给大家。 罗文娟收到了口红、香水，十分开心。 司琴收到了新款的围巾，长裙…… 就连郑岚也有礼物，夏颜等没人时，送了她一条在香港买的金戒指。 香港的金比内地便宜，在那里买金，十分划算。 郑岚这一生贫困，也没有什么首饰，送个金最适合了，不光能戴着好看，还保值。 夏颜真是感谢她，在她离开的时候，帮着把孩子们照顾得这么好。 郑岚没想到自己也收到了大礼，高兴得很，但她也舍不得戴，只是在屋里自己戴上稀罕了会，就郑重地收起来，准备以后给儿媳妇戴。 第七百九十一章 相馆链 晚上的时间，夏颜好好和三小只亲热了一番，免得他们都不理亲妈了。 刚回家时，他们懵懂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一阵揪扯，有点慌，好怕失去他们的爱。 这时，她才能慢慢理解夏染，虽然只是生了她们，没有喂养过她们，但依然几十年坚持寻找她们。 她还是把母亲的爱看得太浅薄了。 就像三小只，如果为了他们，让她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一想到这，她又想到了夏至，心里闷闷的。 这是反向的爱，夏至心甘情愿，却又让她们有所遗憾。 她和夏霜说好了，一定要瞒着夏染，免得她伤心欲绝，影响康复，反而辜负了夏至的一片心。 反正找个借口骗她也很容易，就说夏至得到基地的信任，去做潜伏任务了。 给三小只都喂了牛奶，把他们哄睡后，夏颜才去洗漱。 回到家里，熟悉的氛围让她放松。 一路风尘仆仆，也是累到了，夏颜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她没想到，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她看到了夏至。 夏至对着她笑，好像她们很熟悉，从小一起长大，就像她和纪远一样。 夏颜在梦里也没有觉得奇怪，而是上前拉着夏至的手，说： “你别走！” “我为什么要走？” 夏至露出奇怪的神情。 梦里，夏颜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说。 但是突然她就很难过起来，想哭。 “别走，夏至，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她哭哭啼啼地道。 “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要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完成手术，不管你看到什么，既要相信自己，也不一定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夏至在梦里说了这段长长的话。 夏颜觉得这段话很熟悉。 然后她就努力地想啊想，最后她想起来了，这是手术前，她在和夏至了解情况时，夏至对她说的话。 于是，她记起来，夏至已经死了。 而且，她还亲眼看到她浮尸海上。 “夏至！” 她惊呼一声，冲着夏至扑过去，企图抱住她，好像这样能留下她似的。 夏至化为一阵烟雾消失。 夏颜扑了个空。 于是，她猛地醒了过来。 醒来才发现，原来她做了个梦。 也说不清楚是恶梦还不是。 接着，她记起梦里的一切，尤其是夏至那段长长的话。 夏颜胸口闷闷的，想起夏至她就难过。 这时，三小只有了动静。 是乖宝，在哼哼。 夏颜赶紧起身，去给她换尿布，冲牛奶。 郑岚听到她屋里有响动，也来敲门，知道大体是三小只醒了。 有了郑岚帮忙，三小只很快就搞定了。 夏颜收拾一番，吃了早饭，罗文娟就跑来和她聊天。 对于没出过国门的罗文娟来说，香港是个神奇的地方，花花世界，满目繁华，充满了向往和好奇。 于是，她也愿意来和夏颜聊聊这些天她们在外面的经历。 夏颜便说以后等她办了香港通行证，可以带她一起出去旅游。 罗文娟当然乐意。 这时，夏颜便问起她上回给三胞胎照相，在哪个相馆洗的相片。 罗文娟说的相馆，夏颜也认识，是父子相馆，父亲五十多岁，儿子二十出头，父亲拍照，儿子打下手，帮忙。 罗文娟也不知道夏颜问这些干嘛，但是闲聊嘛。 夏颜又拿了一袋椰糖、一盒硬装的金币巧克力糖、一罐乐高给罗文娟。 罗文娟回家后，就喜滋滋地把这些伴手礼送给了父母。 现在这些东西，在国内要买都买不到，如果去对外商店买，还得用侨汇券。 夏颜把从罗文娟这了解到的情况，打电话告诉了夏霜。 夏霜立即着手去处置。 罗文娟隔天还对夏颜说：“奇怪了，我拿胶卷去洗，结果咱们经常去洗的那家张氏相馆竟然关门了，听说以后都不做了。” 夏颜顿时明白，夏霜已经有所动作了。 而且，如果有传说这样的话来，这父子二人肯定有问题。 果然，过了三天，夏霜来找夏颜，和她说了三胞胎相片流失的情况。 张氏相馆果然有问题。 那些相片是他们挑选出来，寄到国外的。 他们相馆在一年多前，有人上门来，说国外有博物馆想收一些资料，有一部分是关系到人像的，想让他们帮忙提供资料。 也很简单，就是平时洗相片时，多洗一套，寄给他们就行了。 他们只要多胞胎的相片，不管是双胞胎，还是三胞胎都行，每寄一套，就给100元。 这么好的事，无非是多洗一套相片，也不费功夫，还能赚这么多钱，他们自然愿意。 于是，他们就依约行事。 不过，能遇到多胞胎的顾客并不多，现在为止，他们只寄出了大约五套，得到赃款500元。 不过，为了贪图这些钱财，他们付出了身陷囹圄的代价。 至于线索，夏霜只从他们手里得到一个国外的寄信地址，已经着人去调查了。 而当初找上他们那个人，从第一次后就没有出现过。 只是每次他们寄完资料后，会有一张邮政汇款寄到他们店里，他们拿着户口本去取就是。 至于邮政汇款人，来自本市，但没有留下真实的地址和姓名，夏霜从邮政汇款单上，只查到一个虚假地址，和虚假姓名。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这帮人也是处心积虑了。 不过，夏霜还是有一股劲的，她去查了这一年多来邮政局的收款记录单，从排查本市的相馆开始，看哪一家不时收到那个地址的汇款的。 夏霜就是赌那个寄钱的人，一定是懒得再捏造一个地址和姓名，果然不出她所料。 夏霜果然又从中发现了两家相馆，也不时能收到那个假地址寄来的汇款单，数目都在100到300之间。 这两家相馆的经营人，自是被一一收网。 经审问，这两家相馆也收到了同样的委托，只要寄多胞胎的照片资料到国外一个地址，就能收到好处费。 他们一时贪图赚这份钱，做了违法的事，结果都被一一收网，后悔不迭。 夏霜在审问时，其中一家相馆的老板为了将功赎罪，说出了一条线索，让夏霜十分惊喜。 第七百九十二章 成为其中一员 原来，这位姓林的相馆经营者，在第一次接受委托时，因为不认识委托人，怕对方不靠谱，便偷偷跟踪了对方。 他想多少了解下对方的身份背景，万一他洗了照片寄出去，对方不认账，可以有地方找对方理论。 虽然多洗一套相片，也不费什么功夫，顺带的事，但多洗一套，就是多一套的成本，寄到国外，也需要邮费不是？ 对方可能也是没想到一个相馆经营者会跟踪他吧，所以竟然没有察觉。 当然，林老板年轻时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所以身手敏捷，反应比较快，总算没有让对方察觉异样。 但跟到后面，林老板自己也吓到了，原来对方竟然走进了一个有警卫站岗的院子。 林老板没想到对方来头这么大，顿时觉得这笔钱有了着落，于是就如约寄过两套照片，结果也收到了六百块钱的好处费。 就在他觉得颇为遗憾，为什么没有更多的多胞胎来他相馆照相时，夏霜找上了门。 他这才知道，自己里通外国，犯了一个大罪。 为了将功赎罪，他立马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曾经了解到的对方的背景说了出来。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夏霜问。 “记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打扮得就像在机关上班的样子，白衬衫，黑裤子，衬衫的兜上夹了支英雄牌的钢笔。 虽然过去一年多了，但只要带到我面前，我肯定能认出他来。 我是照相的嘛，别的不行，认人脸的功夫是有的。” 林老板非常配合。 他知道自己的罪名很大，吃免费花生米都有可能，这时候为了救自己，他什么都愿意做。 夏霜和上级汇报了所有情报之后，上级做出了一个让她出乎意料的决定。 除了对那名委托人进行逮捕行动，上级还根据实际情况决定，让夏霜、夏颜、石磊、石拓组成一个联合小组，代号就是“玫瑰计划”，其目的就是： 破解多胞胎计划的全部内幕，查明幕后指使人或者集团。 任务没有达成，这个联合小组就不会解散。 联合小组成员互相知道彼此，共享信息，对组织忠诚。 组织将石拓和夏颜纳入联合小组，主要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涉案很深，现在的职业和身份，也和案件有关联。 而且他们都和基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受过最基本的训练，有一颗忠诚于基地的心。 夏颜接到夏霜的电话，让她到“得一”茶馆喝茶。 夏颜还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夏霜怎么突然有了闲暇的心情。 她开车来到“得一”茶馆，刚停好车，却见石拓也开着单位的吉普车，出现在停车场。 虽然有点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但夏颜还是和石拓打了个招呼。 然后，夏颜就径直进了茶馆，找到了正临窗喝茶的夏霜。 她才坐定，正想问夏霜为何有空约她喝茶，就见石拓也从这里走了过来。 看到夏颜，石拓明显愣了下。 “呵呵，你们俩都别大惊小怪，都是我约的。” 夏霜见状，赶紧解释。 接下来，夏颜和石拓就听说了要他们加入“玫瑰计划”一事。 “这是自愿的，如果你们不想加入，后续我也不能再分享相关的情报给你们。 但你们后续再遇到类似有关联的情报，还是需要继续向我提供。” 夏霜看了下他们道。 “没问题，我肯定愿意加入。从公海医疗船那里，我就知道，未解之谜太多了，可能需要一辈子的精力去挖掘，去打击。 而且，我那三个孩子，之前都成为目标了，今后还有可能继续成为他们研究的目标。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给他们迎头痛击，消灭他们。” 夏颜意志和决心都很坚定。 “我的想法和夏颜差不多。文娟也怀孕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也会生多胞胎。 不过现在为事尚早，只有一个多月，还检不出任何异样来。” 石拓严肃地道。 “文娟也有了？先恭喜你们。” 夏颜先是吃惊，再一想人家都结婚这么久了，有了也正常，便先行道贺。 夏霜也同样送上了祝福。 石拓的嘴角微扬，浮起了笑意，说： “原本不想这么快公开的，怕才一个多月，不太准。但正好遇上这件事，我就说了。” “行，那你们俩都自愿加入，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的了。有什么相关的情况进展，我也会及时向你们通报。 希望咱们齐心协力，一起破解这个国际大案。” 夏霜脸上浮出些许笑容。 “姐，张卫东现在还在香港吗？他有上船吗？” 夏颜得到允许，可以了解情况，便迫不及待地问。 夏颜担心什么，夏霜自是知道。 她是怕张卫东上船后，看到夏染，会不会对她不利。 夏霜脸色一凝，道： “张卫东突然失去踪迹了。昨天晚上开始，我们的人就找不到他了。 他的代号是银狐，果然是有几分狡猾在身上的，我们的人还在找他。” “龙哥没事吧？会不会因此暴露？” 夏颜想到那个第一次见面，正在专心做手冲咖啡的普通中年男人。 如果不是身份摆在那里，她也和他合作过，真想不出，原来他是自己这边的同志。 “没事，他没有暴露，因为他确实和张卫东读过同一所大学，当然，人家是正经在那读研，而张卫东是从国内出去进修。 龙哥说的情况都能对得上，张卫东没有怀疑他，还和他建立了联系，说有空就会去找他探讨，他有一些比较新的实验想法。 龙哥自然是热情欢迎。” “没有暴露就好。” 夏颜放心了。 如果是因为自己让龙哥这么完美的潜伏暴露，需要撤离，甚至危及性命，自是她不想看到的。 “张卫东会不会偷偷潜去医疗船？按你们说的情况分析，他是一个痴迷学术的人。 医疗船上有各种最先进的新技术，他不可能不去。” 石拓此时分析道。 “是，有极大的可能，这也正是我们担心的。” 想到在船上的母亲，夏霜忧心忡忡。 此刻，距他们几千公里外的公海上，张卫东正站在平流层病房外，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夏染，脸上浮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 第七百九十三章 大动作跳级 “张教授，您认识这位病人？” 陪同张卫东参观的古德雷思看到他一脸关切的表情，便随意问道。 能参加‘救命计划’的人，非富即贵，而众所周知，富贵圈子屈指可数，全球算下来也就那些人，所以互相认识的可能性极大。 “不认识。但这不是心脏移植手术吗？您成功的医案，我深表佩服，自然要多加关注。” 张卫东说话不疾不徐，你以为他说不出什么东西了，但其实说出来的话条理清晰，表达到位。 多和他聊几次，才会懂得，原来他不是不懂说话，只是边说边思考，和做学术一样严谨罢了。 “呵呵，您这么多年被埋没在社会底层，着实可惜，欢迎你重新回归。” 古德雷思在这艘船上也是有股份的，他这么说也是无可厚非。 “感谢你们收留我。” 张卫东眼睛里有狂热的光。 在公海上，有这么多实验的“材料”，他可以肆无忌惮开展他做的实验项目。 对于学术的追求，让他把伦理、道德、法律都踩在脚下。 但如果生活在普通的社会里，法律、伦理、道德，无所不在，束缚着他，让他不能放开手脚。 在夏染身上动的手脚，已经是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尺度了。 即便只是这样，他就取得了莫大的成果，如果像现在一切资源放开了给他使用，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能有什么成就。 也许，他可以成为上帝！ 一想到这些，他就呼吸急促，心情狂野。 不认夏染，并不是他和夏染有什么夫妻之情。 而是因为，夏染依旧还是他实验观察对象。 他需要夏染活下去，继续让他观察！ 参观完整个公海医疗船，张卫东领到了他的新身份证明牌： 生殖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为了迎接他加入，公海医疗船给他开设了一个新的科室，任命他为负责人。 在隐迹了几十年后，还有这样的殊荣，足以说明张卫东的天赋和影响力了。 而张卫东，其实比他们想象的，藏得还要深。 不管是夏霜这边，还是公海医疗船那边，都不知道张卫东真正的底细。 在夏霜强力的行动下，那名相馆委托人很快被排查出来。 经过相馆林老板暗中指认，锁定了对方。 然后，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委托人，竟然在夏霜施行秘密逮捕时，咬破藏在假牙里的毒药，自尽了。 由于这个人自杀了，所以线索又中断了。 夏霜气得冒烟。 真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又肯对自己下手。 夏颜和石拓知道了这些情况，面面相觑，都觉得对方布局很大，隐藏很深。 “至少目前这些势力，已经在国内肃清，后续我们也会继续关注。 夏颜，你尽量回归正常生活，有什么新进展，我再通知你。” 夏霜来石家，和夏颜说了这些情况。 夏颜也觉得事已至此，只能这样。 总不能因为张卫东没有落网，她就无法安心生活吧？ 京城的日子，四季分明。 九月，又是大学新生报到季。 夏颜回学校上课。 走在校园宽阔的大道上，看着四周提着行李的新大学生，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喜悦，朝气蓬勃，让夏颜感觉到了年轻的活力和美好。 大二的课程，比大一更加紧张，但重点仍放在打基础上，一般的大二医学生，到医院实操的机会还是比较少。 这些课程，对夏颜来说，自是驾轻就熟。 她在寒假时考虑跳级，因为如果再这样读下去，就浪费她的时间。 这件事，本来大一就要考虑了，但是她正好怀孕，就没时间备考。 毕竟，如果要跳级，就需要把大二所有课程都修完，通过学校的考试。 医学生比较特殊，除了打好基础，还有实操。 夏颜找到了他们系主任，赵博士，向他提出了自己想要跳级的想法。 赵博士虽然惊讶，但认为她如果真有决心和能力，是可以一试，只要她能通过学院规定的测试，他完全支持。 这就是京城大学之所以是国家名牌一流大学的基石，它承认学生的差异性，认可学生的努力。 “下学期我参加考试，我想跳到大四，可以吗？” 夏颜索性做到极致。 她的专业水准，已经是博士水平了，直接跳到大四还委屈了。 天才不常有，但不是没有。 赵博士在京城大学见多识广，也曾见过一些奇人，听夏颜有勇气说出这种话，反而十分高兴，说： “行，只要你能达到标准，我支持你。 你到大四后，我看看你的专业水准，到时候有去美国交换生的名额，我会支持你去读研。” “谢谢赵博士。” 夏颜一听，不由莞尔。 读研什么的，也不要太简单。 只是她的想法能得到领导的支持，还这么轻松得到支持，她不由内心大呼幸运。 要参加考试，就有一些医学理论的知识要考。 这么多年过去，这方面的知识她虽然扎实，还是需要重新复习一遍。 所以接下来，她还是会很忙一段时间。 夏小泽也回京城。 一到京城，他就迫不及待地组局，聚会。 这次，他把孙海也带来了京城，说要让孙海好好体验下国内的氛围。 既然是孙海来了，也是自家“乐享”集团下属公司的股东，夏颜和纪远当然要热情接待。 夏小泽组局后，她们也回了一局。 这两次组局，都有叫李明远、小云、小雪一起去。 席间，得和在小云和小雪的新房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夏颜还说等她们搬了新家，要给她们暖房。 纪远觉得，也是时候给自己买套房子了，她现在住在宿舍，空间太小，挪腾不便。 如今还不是老板住别墅的年代，要不然，如果让投资人或堵客户看到她一个拥有数家大企业的老板，住在简陋的宿舍里，估计会大跌眼镜，甚至失去对她的信任。 夏颜说起他们隔壁一套只有两进的宅子，户主是医科大的教授，现在年纪大了，想出国和海外的儿子团聚，最近正打算卖房，她建议纪远把那套房子买下来。 夏颜一直想改善纪远的住宿问题，也想让她住在自己附近。 这次正好有这个机会，她原本就想和纪远说了，一听她也想要买新房，就顺势提起。 第七百九十四章 我们都是你娘家人 纪远本来买房一个考量点，就是要离夏颜住得近，方便互相照顾。 当然，主要是让夏颜照顾她。 谁让夏颜是她姐，家里人多，她只有孤苦伶仃一个人呢？ 只是像这种四合院，不是想买就能买的，有钱买，也得有人卖。 而且现在好多四合院都是多产权的，一套四合院，要住上好几户人家。 这些人家往往又是不同的单位，产权也不同。 公家分配的房子，不能自由买卖，就算不住了，也只能再交还给公家，个人没有权利再分配出售。 像小云她们买到的宅子，还有这种教授因为年纪大要挪地方想出售房屋，都属于可遇不可求，需要时机正好才能拿下。 纪远都还没想清楚对方的户型，立马就答应下来，说： “行啊，明天你们谁方便带我上门，我去和他议价。” “是我婆婆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我让她带你去，她和陈教授是老邻居了，平时关系不错，常来常往。 这个消息，还是陈教授让我婆婆散布消息的，希望有人能买。 他这套宅子，是单一产权，原来是他和爱人、孩子一起住。 解放后，孩子去了国外，就剩下他和爱人一起住。 前两年爱人也因病离世了，剩下他一个人。 他说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太孤单了，还是出国和儿子在一起。” 夏颜这些都是从她婆婆那里听来的，一一介绍。 “我要养条狗，不然我一个人住着也孤独。” 纪远喃喃道。 “不是有我吗？” 夏小泽厚着脸皮道。 “滚！” 纪远不想理他。 孙海在边上偷笑。 和这些人相处一段时日后，他感觉自己都开朗多了，好像回到了在幼儿园的童年时代。 sb儿童欢乐多了。 主要是他们行事做法，没有那么多心机和算计，和他平时在香港看到的商战完全不同。 他们好像想做就去做了，而且势如破竹，都能成事。 当然，这种势如破竹，以孙海的家世，自是知道，这属于“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努力。 别人要像他们这样“势如破竹”是不可能的。 孙海只能庆幸自己做了对的选择，跟对了人。 经过福田一“役”，孙海才发现，不靠谱的夏小泽其实挺靠谱的，平时他在香港看起来很靠谱的哥们，那才叫不靠谱呢！ 他们只会带他吃吃喝喝，挥金如土，从来不会带他做生意，更不可能把赚钱的门路分享给他。 而在夏小泽他们这里，他最经常听到的是： 市场很大，格局要大，一起把市场的蛋糕做起来，人人都会有蛋糕吃。 这对孙海的触动很大。 在商海里游泳，夏小泽就是他的浮木，他必须死死、紧紧地抱住这株浮木。 “孙少，喝一个。” 夏小泽被纪远嫌弃，只好喝酒。 他又不能真得滚。 他还得守在纪远身边呢，要不然，一不留神，就有戴忍、刘忍地出现，把他的意中人抢走。 不看紧点，他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他要斩断一切伸向纪远的黑手。 因为这样，夏小泽看孙海很顺眼。 因为孙海现在满脑门子生意经，就是奔着赚钱当孙总来的。 在福田喝酒的那几夜，孙海喝多了，回家去也会借酒发泄心情，痛哭流涕。 无非就是抱怨家里只培养大哥，从来没有正眼看他一星半点，搞得他好像是小妾生的一样。 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也想在人前立起来，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只领企业红利的米虫。 如果他不努力，这辈子只靠着企业红利过活，一辈子在大哥和父亲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就罢了，在大嫂、侄子、侄女面前抬不起头来，他这个男人才当得没有意思。 以后，他结婚生子，老婆孩子同样要低他们一等。 虽然这是香港大部分嫡次子的命运，但他要逆天改命。 孙海这么激情澎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出身贫苦渔岛，从小三餐不继，没有受过高等教育。 但其实，夏小泽知道，孙海在公司也是有股份的，虽然肯定比大哥少，但也是实实在在的小股东。 虽然确实是吃企业红利过活，但一年几百万拿着他不香吗？还非把自己的境遇说成街头流浪汉似的。 香港普通人家，要是能过上孙海一样的生活，早就偷着乐了，哪里会有他这样的抱怨。 所以说，有钱人和穷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对孙海来说，现在面子比有钱还要重要。 夏小泽也是被他这些话所动，感觉他一定会为了做好企业拼命，甚至做好企业，是他现在唯一的人生追求，连女人都退而求其次了，这才和他关系走得愈近。 二人本来出身相同，阶层相同，早有交集，交往一多，关系更是没得说，就差交头换颈，结拜兄弟了。 此时，夏小泽约他喝酒，孙海自是二话不说，先自己一口闷了道： “哥，我先走一个。” 来京城两天，他就学会了酒桌上的礼仪和套话，进步还是很快的，嗑巴的普通话也一直在说，看得出这个孩子为了融入夏小泽他们的圈子，也是很努力了。 李明远看孙海说话很努力，但磕磕巴巴，还以为他是不是结巴，直到看到他和夏小泽喝多了，两个人飙起英文那个流利，这才知道他们小看了这位小帅哥。 席间，夏颜问起小云和小吴最近相处的情况。 其实，她挺担心小云和小吴后续发展的，毕竟一个是正规院校毕业的，知识分子家庭长大。 一个是农村长大，之前还受过婚姻的伤害。 在老京城人看来，小云是最不理想的结婚对象。 这种反差感，公公婆婆能接受，但公婆那边的家人，不一定能接受。 果然，夏颜一提起这个话头，小云就面露犹豫，好一会才道： “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嘛，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有什么问题、委屈，都要告诉我们。” 纪远正好听到一句半句，她坐在小云身边，立马拍胸脯道。 “是啊，你尽管说，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 李明远也赶紧道。 第七百九十五章 嗑的CP发糖了 “婆婆让我赶紧领证，我不想这么快领证，我心里还慌得很。” 在众人关心的话语中，小云终于挤出这句话来。 “哎，原来如此！” 夏小泽无语到了。 并不是吴家人对小云有多不好，相反，看来是太热情了，让小云有不真实感，所以反而产生了退缩的心理。 夏颜也松了口气，笑说： “你这是凡……” 她差点脱口而出凡尔塞。 但一想到大家都不懂这个词，硬生生改成：“你这是凡、凡人小事。普通却又真实。不过，却是甜蜜的烦恼。” 小云被大家一劝，脸上的愁容也解开了，只好敞开心扉道： “我年纪大了，一领证，就要生孩子，我真怕自己生不出孩子。 现在不领证，我还有个借口。” “没关系，你不要太过忧虑。你要是真的很纠结孩子这一点，就和小吴好好沟通，不要让三方瞎猜。” 纪远夹了块牛楠，顺手放在夏小泽的碗里。 夏小泽无缝对接，夹起牛楠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雪注意到，纪远用的不是公筷，但夏小泽也没有嫌弃，还一脸享受。 啊？ 这两个人有情况？ 看来，去了一趟香港，二人感情大为精进啊？ 不错！ 也许不久又要有喜糖可以吃了。 小雪看着眼前脸上闪现幸福和暧昧情绪的二人，心里也跟着甜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后世叫嗑cp，嗑的cp发糖了。 然后，小雪顺手夹起一块烫好的牛肉卷，蘸了李明远推过来的酱料，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夏颜眼神忽闪。 她发现，小雪吃的是李明远夹给她的料。 李明远自己好像没怎么吃，倒是给小雪夹了一堆的料。 可能是为了图省事吧，李明远直接用自己的筷子，并没有用公筷。 热闹吃完饭，夏颜回到家里时，却愈发觉得冷清了。 夏至的事，还缠绕在她心上。 她觉得自己心理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影响极大，她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让夏至死在她的手术刀下。 这时，三小只有了异动，她抱起三小只哄了又哄，发现他们不肯睡。 她突然想到，是不是尿湿了，果然，一摸，三只的尿不湿都是沉沉的，赶紧取了新的换上。 这下舒服了，他们哼了几声，就睡着了。 而且，三小只还挺同频的，一个先睡着，另外两个也先后就睡着了。 夏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她反复想着和夏至见面的那些点滴。 现在想来，夏至极度缺爱。 她用冷酷、坚强的外表，来掩盖内心的需求。 但是，做出捐心的决定，那确实有违常理。 夏颜想得脑子都要炸了。 夏至，你真是坑姐。 你不知道这样做，姐姐会难过一辈子吗？ 夏颜不由喃喃地道。 她晓得自己心态有点失控了，一定要好好调节一下。 可是现在国内，根本没有心理医生，她找不到专业的人士可以分析自己。 而且，这还是基地任务里的秘密项，她还不能随便对外人说。 对夏霜倾诉还行，但是夏霜也不可能老是听她说这些。 夏颜叹了口气，看来还只能自我调节了。 夏颜想起石磊，他屡屡出生入死，见过很多同事的生死，有些就发生在他眼前，他是如何调节的呢？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石磊。 此时他若是在身边，一定会听她絮叨，流泪…… 咦？ 枕头怎么湿？ 夏颜一抹自己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泪已成河。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种状态，她知道，叫抑郁。 夏颜睡不着，她知道，不能强迫自己入睡，于是索性起身，到院子里，把灯打开，在院子里，用石磊平时健身的哑铃、杠铃，做抗阻运动。 一直做到身体的极限，大汗淋漓，她才洗了个热水澡，去躺下。 这样一来果然好多了，她数着羊，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早餐时，郑岚好奇地问她： “小夏，你现在改晚上锻炼了？” “唔，是啊，白天要上课，很忙，没空。今天要去见大体老师。” 夏颜顺口提了一句。 “大体老师？现在有人姓大？还是姓体？” 郑岚好奇地问。 “不是，大体老师就是……” 夏颜做了下科普。 “原来是这样，我真佩服他们。他们就是那种为了别人，连死了都要做贡献的人。” 郑岚喃喃地道。 这事超出了她的眼界。 她以为上学就是上学，学医就是学医，没想到还需要真实的人体做教学。 “是，所以我们每次上课前，下课前都要对他们鞠躬，感情他们又教了我们新的知识。” 夏颜说起这些时，也是一脸动容。 “应该的。” 郑岚赞同地点头。 “郑婶，麻烦你照顾他们了，我去上学了。” 夏颜抓起大大的挎，背上时，显得她学生气十足，根本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妈。 “行啦，就别客报了，他们仨这么可爱，看到心情就很好。” 郑岚笑着让她开车慢点。 司琴此时也移步到此，看到夏颜要出门，冲她挥手说： “放心上学，家里有我们。” 夏颜心里暖暖的。 虽然昨晚睡不好，有点发困，但还好，背后有这么多人支持她。 不过，夏颜还是低估了自己受到的心理冲击力。 解剖实验用的小白鼠时，夏颜手抖了。 她扔下手术刀，看着自己的失败，她知道，如果不克服心理上的障碍，她就毁了，永远不可能再出现在手术台上。 边上的同学都看到了，大家怔怔地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夏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夏颜，你是不是生病了？” 舍友许惠玲在边上看她脸色不好，赶紧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没事，我昨晚没睡好。” 夏颜心里知道，她身体没病，但是她精神上病了。 如果换成以前，这么简单的解剖，她早就全班第一个完成了。 现在，她一拿起手术刀，就想起自己切开夏至皮肤的那些瞬间。 她一恍惚，手一抖，失误就造成了。 “夏颜，等好好休息就能完成了，别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班长江葛也是她们舍友，赶紧也过来安抚她。 第七百九十六章 单身帅教授 “嗯，谢谢大家。” 夏颜脸色有点白。 而且，这时候她隐隐觉得有点恶心。 夏颜不得不停止上课。 她和老师请了假，没有回家，而是到宿舍先躺了会。 她办的是走读，但宿舍没有安排新人进来，于是她铺盖卷也没拿回去，中午没回家时，就在这里午睡小憩一下。 她也喜欢宿舍的氛围，只是成家了，到底不方便寄宿。 才到宿舍，她只觉得一阵晕眩，赶紧上床，闭上眼睛，然后昏昏沉沉的躺着。 不一会儿，宿舍的门开了，江葛进门，她又伸手摸了下夏颜的额头，惊呼： “这么烫，还是发烧了。” 夏颜“唔”了一声。 江葛赶紧拿了感冒药，冲水，扶夏颜起来喝药。 夏颜乖乖听话，还是把药喝了。 她估计是昨天突然运动后，洗澡，贪凉没盖毯子的缘故。 喝了药，在安神药的助力下，她总算睡沉了。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 她听到宿舍里静悄悄的，赶紧探头一看，原来大家都回来了，只是她们知道她在睡觉，都没有发出响动。 夏颜才一动弹，就被大家发现了。 许惠玲赶紧走到她床边问她： “夏颜，你烧退了吗？现在感觉怎么样？” 边说，她还边伸出手摸她额头。 “怎么样？退烧没？”苏瑞也围了过来。 “退了，额头不烫了。” 许惠玲松了口气。 “谢谢大家，我现在舒服多了。” 夏颜感觉自己现在头也不沉了，胃也不恶心了，只是身体还有些飘，身上凉飕飕的，因为出了好多汗。 “有感觉饿了吗？我给你打了粥，还温热着呢！” 江葛很会照顾人。 夏颜翻身起床，说： “我去个卫生间，再来吃饭。” 现在有点食欲了，她们都是医生，知道感冒时吃饭就是顺其自然的事，能吃就吃，不能吃就不吃。 听从身体的指令，就是最好的医疗方案。 当然，有食欲是最好的，说明身体已经在康复中。 见夏颜没事，大家也就放松下来，开始叽叽喳喳的宿舍“论坛”。 女生在宿舍议论的事，无非就是教授、身边的男女生，主要关注是在他们的长相、打扮、恋情上。 医学生也是人，也喜欢八卦。 其实，医院里的医生也一样，八卦党从来不会缺少会员。 比如她们会讲，男医生的婚恋，第一任是大学同学，第二任是护士，第三任是医药代表，第四任是自己的学生。 这些都是她们自己聊出来的。 夏颜出来时，她们正在聊新来的解剖学教授。 今天早上夏颜已经见过他了，姓赵，叫赵锁钢。 这位赵教授一来上课，就引起了轰动。 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而是他的颜值。 身高185公分，身形高大结实，像个习武之人，但却是名牌大学教授。 这种反差，首先就让人很上头。 然后，他的名字很土，但打扮气质却很洋气。 上课时，他只是穿着白衬衫和黑西裤，就让人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征服感。 他外表温润儒雅，笑的时候，一双深邃的大眼睛里，眼神好象是钩子，勾人心魄。 这种名字和气质的强烈反差，也让第一次把名字和他人对上的女同学，小心脏都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夏颜早上只顾着晕眩恶心了，虽然也欣赏到了赵教授的颜值，但毕竟她是心有所属的人了，没有大伙那么动心。 于是，她看着一屋羞红脸的舍友，不由问道： “你们不会是都对他动了心吧？” “可以动心呀，我打听过了，赵教授还是单身，没有结婚！” 江葛竟然也是一副坠入情网的小儿女娇羞样。 整个宿舍，其实就是江葛最大大咧咧了。 没想到，她一提到赵教授，小脸羞红，也不像印象中的女汉子了。 “看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咱们学校可不兴师生恋。” 夏颜笑嘻嘻地提醒，边拿起碗，准备吃粥。 这是舍友们给她准备的爱心餐，多少要吃。 “这你就说得不对了，咱们学校，历史上可是有师生恋成功的案例。 比如赫赫有名的鲁先生，沈先生，找的都是自己的学生。” 北京大妞端云显得很爽快，看来，一向比较高傲的她，对赵锁钢也是充满了好感。 “行吧，你们高兴就好，祝你们和赵教授早日成双成对，伉俪情深。” 夏颜也知道八卦的内涵在于造梦。 大家尽情八卦，尽情幻想，但一般不可能实现。 她要是太认真，反而不合群了。 八卦是一阵风，一阵又一阵，旧风去，新风来。 今天是这学期的第一堂解剖课，所以夏颜也是第一次看到赵锁钢，说实话，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她自己表现太不好了，有点惭愧。 夏颜刚才请假时，赵教授也立马就应允了，没有故意为难。 总而言之，作为师生，她是觉得赵教授目前来看，人还行。 “夏颜，你刚才请假离开后，赵教授还表扬了你呢！” 这时，江葛突然想起这事。 “表扬我？为什么？我明明做得很失败，没有把血管分离出来。” 夏颜怔了下。 “他说你下刀的地方很精准，一般学生第一次做，不会意识到那个角度是最好的。 他还夸你很有天赋，以后肯定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 江葛对夏颜竖起大拇指。 “是哦，赵教授都这么说了，你今年这门课稳了。” 苏瑞一脸羡慕。 她最怕的就是这门课了，看到夏颜被课任老师表扬，她觉得自己有空要多向夏颜请教。 傍晚下课时，夏颜走向停车场，步子还有些虚浮。 “夏颜！” 这时，有人叫她。 夏颜回头一看，不由愣住了，是赵锁钢。 “赵教授，你好！” 虽然两个人年纪差不多，但是人家是老师，夏颜也拿出了该有的学生态度。 “呵呵，你今天表现不错，我的实验室缺一个助理，你要不要来申请一下？” 没想到，赵锁钢对第一次见面的她，发出了邀请。 “是吗？可以啊，谢谢赵教授。” 夏颜先是愣了下，但一想自己最近确实需要克服心理压力，如果去实验室帮忙，对提升自己的学分各种有好处，便顺势答应了。 第七百九十七章 暗中下手 “好，我的实验室在华西楼b120。一、三、五下午四点就可以过来。” 赵锁钢微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赵锁钢看来家世也不俗，他自己开一辆吉姆莱。 现在京城好多大院子弟会有自己的车，有的是公家的，有的是哥们的，五花八门，反正有车开，就能看出一个人的来历背景不错。 夏颜现在换了一辆低调的切诺基。 还好，停车场这里没有什么学生往来，因此夏颜也不用担心大家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夏颜却不知道，在她车驶离后，赵锁钢是看着她的车驶远，才开车离开。 夏颜回家后，郑岚告诉她，三宝明天要去打疫苗了。 夏颜正好明天上午只有两节课，便说她上完课，就赶紧回来带孩子们去打疫苗。 从她家里到医院，开车只要20分钟不到，还算上红绿灯。 石磊不在家，不然就可以让他分担一些。 司琴也在，听夏颜这么说，十分过意不去，说： “要不，我让老二帮我送孩子去打针？你上学，省得这样赶来赶去？” “不用，他们到时候打了针，哇哇哭，我在学校里想着他们，心里也不安。” 夏颜还是想亲力亲为。 如果有可能，孩子成长的每一个重要瞬间，她都要在场，她都想参与。 石磊那是没办法，不然他的想法肯定和她一样，所以她只能替他参加了。 司琴的三个儿子，有两个因为工作，常年不在家，一个长年失联，她能体会到夏颜的心情，心里更觉内疚。 于是，晚饭她亲自下厨房，做了三道北方的地道菜，锅爆肉、香煎明太鱼，土豆炖小母鸡。 由于在北方生活了十几年，所以司琴的手艺很地道，至少夏颜是胃口打开了，吃了明太鱼和几块嫩滑的鸡肉。 上午的感冒带来不舒服的感觉，吃了这顿就好多了。 夏颜和郑岚在吃完晚饭后，给三小只洗了澡。 三小只现在特别喜欢洗澡，笑得合不拢嘴，手脚在浴盘里乱蹬。 司琴也来帮忙，看他们这么欢快，笑得合不拢嘴，说： “和你们爸小时候一样调皮。” “再换盆水，把他们身上的沐浴液洗干净就可以出锅了。” 夏颜无意中用了“出锅”这样形象的词。 大家顿时笑了。 司琴说：“还真像大锅炖！” 夏颜从香港那边带回来方便的尿不湿，还有一些婴儿沐浴露啥的，正好用上，十分方便。 换水时，夏颜端起偌大的浴盆，就直接走到了屋外排水沟外面，把水倒了，然后接了半盆水，兑上热水，稳稳地抬回室内。 “这么重的一大盆水，你该放着我来，你可是大夫，手要好好保护。” 郑岚很体贴。 夏颜突然发现，这时候她的手还挺稳的，和上午解剖小白鼠时的状态也不一样。 看来，上午的失态，主要还是心理问题。这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就稳定了。 第二天，夏颜上完课，赶紧溜号回来，带三宝去打疫苗。 乖宝平时最乖的，但似乎也预感到“大事不妙”，要挨针了，从出门时就一直哭闹。 有一个孩子哭，其它两个都安分不了。 于是，三个孩子都哇哇地哭。 司琴手上抱一个，郑岚手上抱的是两个，不时哄这个，逗那个，手忙脚乱。 到打疫苗时，大宝和小宝先挨了一针。 他们俩表现还好，只是“啊”地叫了两声，就没怎么哭了。 倒是乖宝很奇怪，一直在闹腾。 “孩子是不是病了？” 护士念叨了一句。 夏颜摸了下她的额头，感觉没热，又给她量了体温，也正常。 就在这时，郑岚发现乖宝的衣服穿反了，她穿的是圆领的薄t恤，长袖的。 穿反领口会勒着脖子，很难受。 于是，夏颜抱着，郑岚帮乖宝脱了衣服，打算重新换上。 就在这时，夏颜突然觉得不对，乖宝左手胳膊上，有一大块乌青。 “这是怎么回事？” 夏颜指着乌青奇怪地问。 “咦，好像是手掐的。” 司琴凑上来，也看到了。 “没错，就是手掐的，还有五个手指印呢！” 护士扫了眼道。 “啊？怪不得刚才我一抱她就哭，原来抱的位置正好顶到她胳膊这里，会疼，难怪哭。” 夏颜恍然大悟。 “是谁掐的？” 司琴脱口而出。 “不是我。” 郑岚下意识地道。 “当然不会是你。”司琴赶紧道，“我不是说你，是有什么外人来过吗？” “对呀，昨天晚上洗澡，是我给乖宝洗的，还没有呢。看这乌青那么重，掐得多用力呀！ 如果有掐，就是今天上午，看有没有外人来，不然昨天傍晚有人掐的话，昨晚上她也会哭闹，可是昨晚上她都睡得挺好的。” 夏颜分析道。 “今天早上？对了，隔壁陈教授的保姆，汪翠过来找我坐。我当时正忙，告诉她没空，下午再来。” 她可能不高兴了，嘟嘟哝哝就走了。 临走前，乖宝突然哭了起来。我想来想去，乖宝那时候哭得很蹊跷，一定和她有关。” 郑岚越想，越觉得汪翠很可疑。 “她这人怎么回事？”司琴怒了。 “她想和我聊天，我说没空，她可能就把火气发到孩子头上了。” 郑岚考虑了下道，“而且平时她比较重男轻女，看到三宝，都会说大宝、小宝好看，乖宝是个女娃娃，没必要吃穿这么好，早晚都是人家的，浪费钱啥的。” 夏颜一听，不由也是火大： “我家的孩子，男女都一样疼，凭什么她一个外人来指手划脚？” “对不起，我以为是隔壁的邻居，她要过来串门，我也不好意思说她。” 郑岚内疚地道。 “我去和陈教授说，这种人，心肠不好，不能留在身边。” 司琴怒道。 正常人一分析，就会知道，掐人的肯定是汪翠。 司琴这么生气也不奇怪。 “陈教授年纪也大了，那个汪翠心眼这么多，说不定都会被欺负了。” 夏颜也听说过有些恶保姆的事，此时深以为然。 “汪翠之前还说过，如果陈教授出国了，她想来我们家做事，文娟不是有了吗？ 我怕两边忙不过来，正有意思要再找一个保姆，心肠这么坏，亏得我没答应她。” 司琴心有余悸地道。 第七百九十八章 孩子是底线 还是夏颜聪明，她车上正好放着相机，就回车上拿了相机，给乖宝拍了手臂上的青痕。 这件事吧，虽然有人看来觉得是小事，但在一个婴儿身上下手，那就是大事了。 夏颜后世在医院，在妇产科实时，听到过许多八卦。 对，医生也是会说八卦的，有的还挺爱说的，当然，只限于同事私下交流，她们还是注重口风的。 感谢她们对八卦的热爱，夏颜听说了许多骇人听闻的事。 比如，有一个病人，长年一直头疼，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还以为是感冒、偏头痛各种。 于是，每次头疼，她就打针吃药，也能好一阵子。 几十年来，从小到大，反反复复，一直不能断根。 成年以后，有一次她疼得晕了过去，才送到医院来检查，医生让她做了脑ct，结果发现，脑部囟门位置，竟然有一根针扎在那里。 医生做了手术，将针取出来，发现那根针扎在那里，应该是从她婴幼儿时期就被扎进去了。 还好，这根针堪堪避开血管和神经，才让她活了下来。 当事人和家人反复回忆，她母亲忆起当年婆婆的言行，重男轻女、骂孙女干嘛不去死这些话，由此推断出来，应该是在她满月时，奶奶下的手。 不过，时过境迁，当事人的奶奶也死了，这桩官司就不了了之。 还有当时网上发生的案例，有个宝妈说她孩子小时候，有个邻居自己身上有皮肤病，每次都故意来亲近她的孩子，她不让对方靠近，对方就耍泼，还骂她。 明知道自己有病，想传染给孩子…… 还有人说，她的婶婶，因为婚后长年不孕，对亲戚家找新生儿恶意满满。 有一次，她们一起去探望一个刚生孩子的亲亲戚，大家在说祝福的话语时，她一回头，就看到抱着婴儿的婶婶，正将大拇指狠狠按进婴儿的囟门里。 她惊呼一声，婶婶发现有人看到了，这才赶紧放开，然后对着大家讪笑着骂婴儿说，别人抱都好好的，她一抱就哭。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有人会对婴儿下此毒手。 这一幕印象太深刻，从此以后，她就不敢太相信人性，自己当妈以后，把孩子时刻看牢了，就怕被人害了。 夏颜真的没想到，以前听过的八卦，网上看的这些恶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给乖宝照相时，她真的是气得发抖。 拍完照，她对司琴说： “妈，我想来想去，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报警。” “报警？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现在的人可能觉得报警是件大事，而婴儿不过是被捏重了一些，有什么要紧？ 边上的护士听到夏颜这么说，也觉得她小题大作。 司琴略一思忖，看夏颜态度坚决，赶紧赞同说： “好，报警。护士，麻烦你们给做个证，到时候警察来，就描述一下事实。” 护士虽然觉得麻烦，但看家属态度这么坚决，也就没有反对，还把电话借给她们用。 医院所在地，和他们都是一片治安辖区的，所以也不存在治安管辖的问题。 接到报警，警察来了一男一女，认真地听了她们报案的缘由，让护士、家属做了笔录，然后说要去找汪翠。 反正疫苗也打好了，一行人就跟着警察回去。 回去路上，大家知道乖宝是左边胳膊疼，就改用右边抱着，果然，她就不哭不闹了。 夏颜在驾驶座前坐着，回头看到婆婆这么抱着女儿，再看她一脸纯真地笑着，婴言婴语，不知道多可爱，夏颜那个恨啊！ 司琴心情复杂。 她挺内疚的，儿子和媳妇都在忙事业，媳妇在学习时还要兼顾家庭。 她自己说是退休了帮忙照顾内务，结果孩子没看好。 夏颜一时没顾上留意司琴，车到家后，她就带着警察去敲陈教授的家门。 “谁啊？陈教授不在！” 屋里，是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是汪翠吗？我们找的是你。” 女警察道。 “找我？” 汪翠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开门，问： “你是谁啊？我好像听不出你的声音。” “警察，刘征梅。” 女警答道。 一听是警察，汪翠不得不硬着头皮开门，但从应声到开门期间，她似乎又耽搁了一段时间。 夏颜听着她的脚步从门边跑回屋里，好一会儿，才从屋内又跑到门边，然后才开了门。 一开门，真的看到两个警察站在门外，汪翠一脸心虚地问： “什么事？我刚才去找钥匙了。” “大白天的，门关这么紧干嘛？我们这片治安挺好的，不必守得这么严实吧？” 女警刘征梅看到汪翠的表现，直觉有问题，不客气地问。 “我们家陈教授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有时候会跑到外面乱走，为了怕他走失了，我才守的门。” 汪翠赶紧解释。 “汪翠，你知道我们今天找你是什么事吗？” 警察不再听她啰唆，喝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是一个良民，我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吧？”说话间，她看到夏颜，赶紧又扯上夏颜，说，“这位是我的邻居，你和她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正是我告诉的你。” 夏颜不客气地道。 “啊？小夏，你可是大学生啊，不能乱诬陷人。” 汪翠大吃一惊。 “你对夏颜的孩子做了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还是交代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们可以帮你争取对方的谅解。” 在刘征梅看来，这也是一件小事。 掐对方的孩子，还是婴儿，坏是坏，但没有达到轻微伤的伤害后果，法律上也治不了她的罪。 只能说从道德上来谴责，当是口头教育一番。 没想到，汪翠却是一点也不配合，气愤地跳起来道： “我没对她家孩子做什么事，她家孩子这么小，我能做什么？你们倒是让孩子来说呀，看我做了什么？” 夏颜气得全身发抖。 别人怎么伤害她，她都没事，但孩子是她的底线，伤害她孩子的人就在眼前，还振振有词？ 她要不冷静了。 第七百九十九章 疑点重重 还没等夏颜发作，上前扇汪翠一巴掌，就见跟在身后来的郑岚，突然上前狠狠打了汪翠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声音清脆给力，汪翠脸上浮起了五个手指印，看来力道还不小。 “住手！” 警察刘征梅喝止。 “我是乖宝的保姆，乖宝被她捏成那样，是我识人不清，放她进屋，现在我恨死自己了。 这一巴掌，算是我替乖宝报仇。” 郑岚盯着汪翠，她真的是恨啊！ 看孩子这点小事，她都没办好。 夏颜对她可是有救命之恩啊！ 方才她已经看到夏颜作势要打汪翠。 那可不行，夏颜是在校的大学生，打人犯错，为了汪翠这种人渣，在大学里记一个大过不值得。 既然夏颜不能打，但又无法阻止，郑岚灵机一动，替夏颜打了汪翠一个巴掌。 还好，警察也只是高拿轻放，呵斥了好几句，也没再说什么。 也是，汪翠把人家孩子的胳膊捏得那么青，孩子还是婴儿，得多疼呀，现在让她的老脸也尝尝吃痛的滋味。 要不是这身制服穿着，说实话，刘征梅也是心中暗爽。 “你敢打人！”汪翠恶狠狠地盯着郑岚，然后反咬一口道，“警察同志，她打人。” “你这个伤吧，构不成轻微伤，只是皮下组织受到了碰撞，在法律上达不到逮捕判刑的标准。 我作为警察，只能对这位打人的郑婶做一个口头的批评。” 刘征梅一板一眼地道。 “你，你们……” 汪翠捂着脸，气得用手指指着他们，一时语塞。 “郑岚同志，你打人是不对的，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刘征梅不理会汪翠，转脸对郑岚道。 “是，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汪翠虽然暗中掐了我家小孩，但孩子也不会说话，不能控诉汪翠，我本应该忍气吞声，还要对她笑脸以对。 但我脾气不好，发现这件事后，控制不住情绪，打了汪翠一巴掌。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郑岚从善如流地答道。 “嗯，汪翠，现在郑岚向你道歉了。这件事就这样了。你到我们派出所，去做个笔录，对你暗中伤害婴儿一案，我们要进行调查。” 汪翠一听傻眼了，她不服气地道： “怎么郑岚打我，就是道歉了事？我只不过掐了下婴儿，就要去派出所做笔录？” “你这是承认你掐了婴儿了？” 刘征梅顺势问道。 “啊？这，我，我……” 汪翠一时张口结舌。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杀手”，哪里那么灵巧机辩的脑子，被套出话后，就怔住了。 刘征梅一看这副情形，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婴儿绝对是被她掐的。 现在要问的是她掐人的动机。 “你为什么要掐婴儿？你们俩家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刘征梅趁热打铁。 “我想去她家当保姆，这边的老爷子时日无多了，我怕找不到好工作。 这户人家孩子多，还有一个媳妇也怀上了，想再请一个保姆，我就想在这家当保姆。 我把孩子掐青了，她们肯定一抱，碰到疼处，婴儿就会哭。 等她们手忙脚乱，找不到原因时，我过来，抱婴儿哄，我不碰疼处，孩子就会好哄。 到时候，她们看我能哄得住别人哄不了的孩子，就会对我满意，愿意请我当保姆。” 汪翠无奈，只好道出实情。 夏颜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汪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对孩子下手。 “你真是狼心狗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琴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引狼入室了。 汪翠耷拉着脑袋。 刘征梅听完，也是无奈了。 虽然做案的动机有了，案子也做了，不过，却也不是什么大罪，最多给她治安管理中的警告处罚。 “汪翠，现在案子已经查实，也清楚了，你也承认了，以后你再做这种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我们就将从重处罚！ 这一次，我们口头警告你，你可以接受？” “接受，我接受！” 汪翠原本还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抓起来，现在一听，只能口头警告，顿时松了口气，脸上还带出了笑意，把夏颜看得气得要命。 她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就在这时，司琴突然问了一句： “陈教授人呢？上个月，他不是说想卖房子吗？最近怎么很少看到他了？” 司琴也是凭着一股直觉。 她发现，自从说了卖房的事后，陈教授一直没有露面。 夏颜说纪远想买房，她正准备这两天有空去问问陈教授，要不要卖房，准备卖多少钱。 没想到，她还没找陈教授，就发生了这桩事。 这时，她陡然担心起陈教授来。 她算是看明白了，汪翠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之人，她敢对小婴儿下手，但她敢对郑岚下手，敢对她下手吗？ 陈教授如果像她说的，脑子糊涂了，汪翠会不会敢对他下手呢？ 一想到这，司琴就觉得这事不能这么算了。 “陈教授？他喝了药，睡着了。现在不方便见客。” 汪翠脸上露出慌张之色，但努力维持镇定。 “不行，我得见他一面，我们要谈谈买房的事。” 司琴也不方便强闯，现在她是邻居的身份，陈教授又不是她什么亲人。 刘征梅没说话。 作为片警，她也看过形形色色的案件，此时她也觉得蹊跷。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陈教授睡着就不好叫醒了，睡得可死了，至少中午吃饭才会醒。” 汪翠不干了，强硬拒绝。 这时，随着她话音才落，屋里响起“咣”的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你不是说陈教授睡着了吗？看来是醒了吧？要不，屋里怎么会有声音？” 司琴冷笑道。 “是野猫，最近屋里老是跑一些野猫进来。” 汪翠有点强撑着的感觉了。 这时，刘征梅发话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大家一起进去看看就清楚了，说不定陈教授现在需要帮助呢？ 我怎么听起来好像是人掉在地上的声音？” 刘征梅说完，就推开汪翠，带着同事进屋了。 夏颜她们也赶紧跟上。 汪翠傻了。 她没想到这些人会硬闯。 第八百章 恶保姆 汪翠想拦，可是这么多人她哪里拦得住？ 刘征梅带头冲进屋。 她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别看她年轻，可是她从警官学校中专毕业后，就在基层一线工作，她还是京城武术队教练、女队队长戈老师的弟子，习得一身好武艺。 艺高人胆壮，看到情况有异，她立即带头冲了进去。 有了刘征梅带头，其他人自然也是紧随身后。 汪翠一看拦不住，只能气得一跺脚，赶紧也跟着跑进来。 死老头，药真是下少了，偏偏这时候醒过来！ 汪翠心里一直在嘀咕着。 就在这时，刘征梅顺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向东边的厢房跑去。 东边的厢房按理是住人的地方，此时大门紧闭，刘征梅也顾不上其它，敲响了厢房的门，问道： “陈教授，是你吗？你有在吗？” 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汪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赶紧赔笑道： “陈教授肯定还睡着呢，你们别吵他了。他要是睡不够，起床会吵闹的。” “赶紧把门打开。” 刘征梅不客气地道。 大家这才看出端倪，原来，这厢房竟然是外面上锁。 如果里面睡人，外面干嘛上锁？ 这就很不正常。 警察再看不出蹊跷，那是不可能的。 在刘征梅不客气的呵斥下，汪翠只好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屋一看，大家都惊住了。 只见陈教授光着下半身，躺在地上，人是清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不太能动弹。 就像一条鱼，被扔到了岸上，只能张着嘴喘气，也没有了过去在水里的顺滑。 男警察赶紧把陈教授抱起来，放在床上，还给他盖上了毯子遮羞。 “说说，陈教授怎么变成这样？” 刘征梅喝问汪翠。 男警察这时也觉得异常，因为他刚要起身，陈教授的右手却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他回头一看，陈教授嘴巴一张一合，却不能开口说话，眼睛却是湿的，那是急坏了。 “他都失禁了，一吃就拉，一天要换十几次。我也不可能老给他换裤子是不是？ 所以就不好穿裤子，下面垫个尿垫，方便收拾呗！” 汪翠此时理直气壮地道。 屋里，一股浓浓的尿臭味，倒是能证实她说的是实话。 可是，人家请你来当保姆，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照顾人家吗？ 现在把人家这样一剥了事，还给人家体面吗？ 司琴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发凉。 陈教授只比她大十岁左右，一直是邻居，也一直有往来，虽然不频繁，但好歹是几十年老邻居了。 没想到，一向体面的大学教授，晚景如此凄凉，还要受保姆的欺负，她心里一阵唏嘘。 “就算是身体不好，你也该送医院去看，而不是这样把人家锁在屋里。 这是非法拘禁，你懂吗？” 刘征梅气极。 “送，送我去医院。” 这时，男警察发现陈教授一直接他，是想说话，于是便俯下身，凑近他耳边，陈教授终于用力挤出这句话来。 “陈教授说送他去医院。” 男警察对刘征梅道。 刘征梅年纪比他大，27岁，他才刚毕业不久，因此自然要听刘征梅的。 “不行，医生说他在家里静养最好，不能送医院。” 汪翠一听，又出来阻挠。 “你推三阻四的，我看你很有问题啊？” 刘征梅也不惯着她。 夏颜上前道：“我是学医的，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好。”刘征梅允许。 夏颜上前，检查了下刘教授的情况，然后脸色一变，道： “不好，是脑溢血，要赶紧送医院抢救。” 夏颜此言一出，汪翠也不能阻拦了。 刘征梅赶紧用步话机和所里联系，让他们通知医院，调来救护车，把陈教授送去就医。 至于汪翠，刘征梅觉得她十分可疑，便找了个理由，把她先行扣押起来。 不过，陈教授的情况不好办，他儿子在国外，通知到后，要回国办手续啥的，最少也要半个月后了。 还好，陈教授的儿子，司琴也认识。 听说是司琴一家发现父亲的情况不妙的，他就在电话里恳求司琴帮忙，让她先雇个好一点的护工，负责照顾他父亲。 他那边则赶紧办手续赶回家。 司琴看在老邻居的份上，当然只能答应下来。 送到医院后，医生一看，陈教授属于脑溢血初期，还不算严重，索性送医及时，不然再拖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 于是，司琴帮忙给陈教授在医院找了个靠谱的护工，让他照顾陈教授。 用药后第二天，陈教授终于能比较流畅说话了。 刘征梅才前往取证。 等陈教授道出实情，大家听得触目惊心。 原来，汪翠开始照顾他，还是有模有样，天天烧饭做菜，推他出去晒太阳。 但后面，他身体越来越差，开始出现神志不清、二便失禁的情况，汪翠就开始嫌弃他了。 主要是来久了，摸清了陈教授家里的情况，知道他孩子远在国外，国内也没有什么走动的亲戚，顿时汪翠胆子就大了。 尤其是近一个月来，陈教授总感觉头晕目眩，失禁的情况一直出现。 为了方便打理，汪翠变本加厉，不管白天黑夜都不让他穿裤子，做饭也很随便，就是早上煮一顿粥，然后让他就咸菜吃三餐。 至于她自己，则是大鱼大肉，三餐不断。 因为陈教授能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煮饭炒菜的香味，汪翠不到一个月，就吃得白白胖胖的，气色愈发红润。 陈教授本来就有卖房子，然后出国和儿子团聚的打算，这种情形之下，他就想加快卖房子的步伐。 谁知道，汪翠知道他这个打算后，便把他拘禁起来，关在厢房里，不许他和外界接触，也不许他给儿子打电话。 如果是他儿子从海外打电话回来嘘寒问暖，汪翠不是说他睡了，就是说他吃药，现在不方便说话。 儿子听她十分热情，也没有怀疑其它。 汪翠骑驴找马，一边享受着陈教授家里的福利，一边打算找下家。 她自己也知道这事做不了多久，就想在陈教授儿子回来前，赶紧找到下家，然后把陈教授随便甩在家里，她拍拍屁股就溜。 没想到，因为掐乖宝的事，被细心的夏颜发现，露出了马脚。 第八百零一章 晚景凄凉 更恶劣的是，汪翠还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听说了陈教授要卖房子的事，利用职业之便，找到了陈教授家的房契。 于是，她欺负年老体弱的陈教授身边无人，便威胁陈教授要把房契上的名字，更改为她的。 她还厚颜无耻地说，如果房契更改为她的，她就会像伺候老子一样，三餐周到的伺候陈教授。 还好，陈教授只是老了，不是傻了，他知道，现在都没怎么样，汪翠就敢对他不好，如果房契改成她的，说不定下一秒她就翻脸把他赶出自己的宅子。 陈教授咬定了房契不能改为没有关系人的名字，他本以为这样汪翠就没办法了。 没想到，汪翠还想到了一个绝招，她让陈教授和她去领结婚证，说这样一来，她就是陈教授的爱人。 既然是爱人，把房契改为她的名字，不就合法了？ 不得不说，汪翠逐利之心，昭然若揭。 但是陈教授怎么可能和汪翠去领证？ 不说他和汪翠没什么，就是为了苟活下去，也对不起死去的老伴呀！ 见陈教授油盐不进，于是汪翠就把陈教授管控得更严了。 反正，除了她，到最后一个月，陈教授接触不到任何外人。 刘征梅也是第一次做到这样的笔录，不禁惊呆了。 果然，人性之恶，没有底线。 能捏青婴儿的胳膊，能拘禁老人，还妄图通过假结婚的方式，来控制老人的财产。 这还是人吗？ 这是行走在人间的恶魔。 做好笔录，刘征梅离开时，正好遇到司琴和夏颜来探望陈教授。 于是，司琴和夏颜都知道陈教授的遭遇。 司琴大为唏嘘，不禁叹道： “人老了，上了年纪，还是需要身边有亲人在身边。” 陈教授那么体面的一个人，以前中青年时，司琴也见识过他的谈吐和风度。 人家也是出入大学教书，到电台被采访，上报纸引经据典的风流人物。 那时候的陈教授，总是一身体面的中山装，或者白衬衫黑西裤，显得风度翩翩。 而且，他和爱人之间关系也极好，二人是大学的同学，平时总是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万万没想到，一朝老了，狮子也变成了小白兔，被恶毒的保姆吃得死死的。 夏颜问刘征梅： “刘警官，汪翠有没有交代说为什么要捏乖宝？我家有三个孩子，为什么她光挑乖宝下手？” “她说了，说因为乖宝是丫头，她以为你们不会重视丫头，听到她哭，最多觉得她烦，不会去查找原因。 如果捏的是儿子，那肯定不一样了，你们一定会努力找到原因，她怕暴露。” 刘征梅说完，夏颜和司琴气极。 司琴生气地说：“我媳妇说得对，在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一说，她这样真是小人之心。” 夏颜也怒道：“她脑子进水了吧？在我眼里，女孩、男孩都一样，这种恶人，到处都藏着心机，希望你们从严从重治罪。” “会的。她这次行为着实恶劣。如果是民事，民不告官不究，但是现在她虐待老人，还胁迫老人更改房契，已经上升到刑事的层次，不需要有人告诉，我们就要主动追究她的责任。” 刘征梅说完，夏颜的气才略消。 刘征梅因为还要处理后续事余，赶紧回派出所去了。 临走，刘征梅还说，如果案件有什么最新进展，也会来向他们通报。 另外，现在汪翠已经转为刑事拘留，在法院判完刑，她服完刑前，是不能出来再害人了。 夏颜和司琴心绪复杂地到病房探望陈教授。 陈教授看到她们俩，真是老泪纵横啊。 风光了一辈子，到老了，要不是这几位好邻居，他不光命没了，财产都保不住了。 陈教授也顾不上难看了，在床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夏颜赶紧给他递纸擦眼泪，让他不要伤心，说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夏颜还劝他不要太激动，脑溢血本身就不能激动，不然一激动，血管又要裂开。 陈教授这才缓缓神，不敢再哭。 夏颜安慰他说，在他儿子回来前，她会一天三餐让家里郑岚送来给他吃。 其实，送餐是一方面，主要是有人来送餐，关心陈教授，陈教授才不会受护工欺负。 如果把他一个人扔在医院，没人来看他，护工看他势单力薄，说不定又会被欺负。 陈教授感动得要命。 真是患难见人心。 平时积累起来的情，到这时候就看出好了。 而那些花钱买的服务，就算你花了钱，也不一定对金主爸爸好。 “这次，多亏你们呀！等明儿回来，我一定让他给你们磕三个响头。 要不是你们，他回来看到我就是一堆灰了。” 陈教授说着，眼泪又出来了。 陈益明是陈教授的独子，国门一开，就出国投奔海外的姑姑去了，现在在美国做生意，听说赚得还不错。 只是在外面拖家带口，也不方便回家。 现在航路不畅，回家一趟，没有个把月搞不定。 因此，他都有五年没回家了。 陈教授不说，司琴楞是快把他忘了，一听陈教授说得如此动情，她赶紧道： “磕什么头啊，老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这都是应该做的。 要怪就怪那个汪翠，真是个恶毒的妇人，不光对婴儿下手，连老人也不放过，哎！ 还好现在抓起来了，我们家夏颜说，她不被判个三两年出不来了。” “不管怎么样，这次能得求，多亏你们。医生也说了，我这脑溢血，就是高血压没能按时吃药造成的，幸好送的及时，不然命都没有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高血压要按时吃药？ 就是汪翠故意不给我吃。 她不是说药吃完了，明天去买。要不就是说药找不到了，再等等。 总是有很多借口不让我吃药，这才造成我的脑溢血。” 陈教授擦了下眼泪。 “现在都好了，没事了，等益明回来就没事了。” 司琴看他晚景如此凄凉，也不禁陪他抹眼泪。 “对了，我那宅子，上回有麻烦你帮忙打听，看有没有人买，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如果没有，还要麻烦你继续帮我问问，看有没有人买，我要及早处理掉。” 陈教授想起这件正事，现在也只能委托知根知底的司琴了。 第八百零二章 纪远置业 夏颜正想说什么，看到司琴对她使了个眼色，赶紧欲言又止。 司琴是知道纪远想买房的事，之前她还托司琴去问陈教授。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陈教授就出事了。 陈教授提起这茬，司琴便一口答应下来，说她会去问问亲朋好友，毕竟她现在退休了，交际圈子也小多了，要问也只能在亲朋好友圈里问。 陈教授觉得这也合情合理，十分感激。 把看望病人的水果留下，又叮嘱护工要耐心照顾陈教授，婆媳二人才离开。 “妈，刚才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和陈教授说纪远要买房子的事？” 夏颜边开车边问。 她主打一个不懂就问，不要把问题留着过夜。 “陈教授一说房子的事，咱们就说要买，岂不是显得咱们很急切？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 还不如慢点，等益明回来了，再和他说。 反正咱们和他们交情不错，到时候即便有别人想关，他肯定也会优先考虑我们的。” 司琴一一解释。 夏颜这才恍然大悟，笑说： “妈，姜还是老的辣，我只想着能赶紧帮陈教授解决一个问题，没想那么多。” “哎，陈教授才遇到恶人，其间还有逼他要房的事，他在这方面肯定会有所避忌。 我们太急切了，会显得我们动机不纯，反而交恶。” 司琴到底是做人心工作的，看人性还是比较准的。 “我懂了，妈。又学到一招。” 夏颜虽然聪明，也懂为人处世，但总还是有疏漏之处，现在听司琴分析，也觉得自己方才真是太急了。 如果陈教授一说想卖房，她真的马上说想买，陈教授心里肯定一“格登”，好事就成坏事了。 罗文娟也听说了这件事，她们一回家，罗文娟就来问究竟。 本来罗文娟以为这只是邻居家里的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但一听那个汪翠想的竟然是来做她的保姆，当时吓坏了，说： “还好没有请到这个恶人，不然以后孩子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咱们乖宝这次是受大罪了。可怜的孩子。” 说完，还心疼地把乖宝抱在怀里。 她自己也怀孕了，月份小，不显怀，但母爱已经开始横溢出来，看到年纪小的宝宝，各种喜欢。 乖宝也很喜欢她，躺在她怀里，依咿呀呀的，好像和她对话似的。 “这也是咱们石家福气好，没让这个毒妇混进来。” 司琴心有余悸。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晚上，夏颜正在家里逗三个娃。 就听院子里传来有人走过来的喧动声。 她就知道家里来客人了。 于是，她抱着乖宝去看热闹。 乖宝此时胳膊上的青痕已经基本消退了，再抱她触到那个位置，也不会觉得疼了，乖乖任由她抱着 “夏颜，你来得正好，这位就是陈教授的儿子，益明。 益明，这是我大儿媳妇夏颜。” “你好，我是你们邻居陈益明。出国这么多年，一直没空回来，亏得咱们邻居古道热肠，照顾我爸，要不然，我后悔都来不及。” 陈益明四十来岁，架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儒雅斯文。 此时见到夏颜，也是道不尽感激。 他知道父亲脑溢血是夏颜看出来的，才送去及时就医，心里对她就多了一分感恩之情。 夏颜客气地道：“没什么，都是邻居，应该的。” 陈益明带了些国外的伴手礼，奶粉、烟啥的硬通货，送给石家，表达感激之情。 司琴不肯收，陈益明不好意思地说： “千里迢迢，也只能带少少礼物，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还请不要嫌弃。” 司琴看他这么真诚，只好收下。 于是，夏颜和他闲坐唠了会嗑。 陈益明提出说，现在他父亲已经痊愈出院，由于送医及时，没有留下后遗症，他便想给父亲办探亲手续，好让父亲过去养老。 这一次他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父亲带过去。 父亲只有他这个儿子，以前是觉得故土难离，还觉得自己能照顾自己，不肯麻烦他，就不肯出国。 现在这种情况，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让他回国内照顾陈教授，也不可能，他现在事业重心全在国外。 如此一来，陈教授这一去，估计就回不来了，陈益明想要处理掉这边的房产。 他说陈教授有让司琴帮忙打听，不知道有没有买房意向者。 这时候，司琴才顺势提起，家里有个小辈，是外地人，现在想要在京买房子。 主要是现在买房子能落户，如果陈家有意愿卖，她可以介绍小辈给他们认识。 “行，明天能见到最好。” 陈益明一听，感激不尽，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把房子出售，赶紧带父亲出国。 他没有时间在国内久耗，房子能越快出售越好。 现在来回机票，一个人得好几千，什么有钱人家，才能出得起机票钱？他不可能为了卖房，国内国外跑一趟两趟的。 听说父亲的遭遇后，陈益明也很内疚，这次是下决心把父亲带出去。 一听说现在有了买房的意向对象，还是司琴的亲戚，他顿时松了口气，恨不得马上把房子出售。 于是，双方约定了第二天来看房，谈价格。 纪远知道有房子可以买，而且是当夏颜的邻居后，万分高兴，自是准备好了钱，就等第二天提房了。 次日一早，纪远就在夏颜和司琴的陪同下，到了陈家。 夏颜要上课，就先走了，让婆婆陪纪远看房。 纪远后世不知道买了多少房子，最近还在香港买了房，不怕她没有经验。 再说，京城这些胡同的宅子，买一套少一套，放着以后价格都是几十倍的翻，而且还有价无市，根本没地方买。 如果在后世，能拥有京城一套四合院，已经是人间臻品了。 所以，闭眼入。 夏颜下课回来时，听司琴说，纪远看了房，感觉没问题，朝向、户型都喜欢，于是就下了订金，约定明天一次xing交清房款后，一起去房管所盖房契。 夏颜问这套房花了多少钱？ 司琴这才赞道：“没想到纪远年纪轻轻，这么有钱，全款25万买下了。” 夏颜一听这价格，还是挺合理的。 现在京城的房价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但陈益明这栋，产权清晰，还是独栋，这个价钱，不算贵。 第八百零三章 捡钱的黄金时间 夏颜对婆婆也不隐瞒，说： “味全美火锅店的生意很好，让纪远赚了不少，她应该还有积蓄，后面还要重新装修宅子，还得花一笔。” 司琴咋舌，说： “纪远有这么赚钱？有钱就好，看来国家的政策就是好，让老百姓都富了起来。” “是啊，国家政策好，以后老百姓会越来越有钱的。” 夏颜喜欢婆婆的爽朗大方。 听说别人有钱了，不是羡慕嫉妒恨，而是马上想到了国家政策的推动。 有格局的人就是这样了。 司琴受到触动，说起她最近听到的八卦： “现在赚钱的门路开始多了起来，巷子口老李家的儿子，你有印象吗？ 今年28岁的小李，去年从乡下回城的，一直闲在家里没事做，前不久听说自己偷偷去摆地摊了。 老李开始不知道，后来发现了，气得大骂，说他有辱斯文，还说他们李家几代书香门第，被他儿子摆摊这一举动毁了。 小李和他吵了起来，说他摆摊怎么了？ 说老李一个月才赚38元工资，他摆摊有时候一天就能赚到38元的利润。 老李一介京师大的教授，没办法给他安排好工作，安排的工作不是到火柴厂插鞭炮的芯，就是到手套厂剪线头，他太憋屈了。 关键是那些地方上班也赚不到钱，一个月才20元出头，如果厂子效益不好，甚至工资还要拖着发。 家里老说他28岁了，还不找对象。 可是现在以他的条件，如果找对象，人家就算能看上他，他也出不起彩礼。 现在已经不是早先的年代了，不要彩礼，不办酒席，把姑娘接进门，给单位同事、邻居发发喜糖就能成。 现在流行的彩礼是‘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还要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当婚房。 如果没有去摊摆赚钱，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攒够买‘三大件’的钱。 一场婚礼花销，现在少辄六、七百，多的上千元，小李问老李能拿得出来吗？ 当场就把李教授问得哑口无言。 最后听说，李教授无奈，只能接受儿子摆摊成为小商贩的事实。因为李教授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给儿子找对象结婚之用。 所以我说呀，纪远是有大本事的人。 她在京城，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太不容易了。” 司琴还是很开明的，夏颜听完，也点头说： “如今物价也在涨，不再是以前一分钱买两颗水果糖的时候了，现在一分钱才能买一颗水果糖。 不过，大家赚钱的机会也多了。 如果小李能脱下孔乙己的长衫，去摆摊赚钱，是好事，也是国家提倡的。” 这是历史上，国内从未出现过的，哪怕是没有文化的老百姓，也拥有实现阶层跃迁的机会，是史上最好“捡钱”的黄金时间。 就算你没有文化，不识字，只要勤劳肯干，摆个小摊，开个小店，不管是百货店、杂物店、甚至商场租一个柜台，都能赚到过去想都不敢想的钱。 当然，这个时机很短暂，持续了不到三年。 三年的“新手村新手保护时间”过后，能赚钱的行业就被填满了后来者，想要再朴素的赚钱也不容易了。 但这部分赚到钱的人，如果没有文化，吃到的不过是时代红利罢了，怎么赚的，还很容易就怎么亏掉。 最后，只剩下了怀念：老子当年也赚过很多钱…… 时代发展，过滤掉这部分人，剩下继续争上游的，就开始拼头脑、拼人脉、拼情商、拼背景。 到这个阶段，会继续分化，至少再过滤掉一半人。 时代永远不会为谁停留，能继续向上的那一半人，都是人精了，通常就是面相中会带些精明或者狡黠，至少看上去不是那么纯真。 这部分人，不可能是文盲，都多少读过书，有些文化，能在社会大学里学习进步，最终成为社会的精英。 而按概率算，小李有极大的可能成为最后胜出的那些人之一。 他有文化、有头脑、敢于反抗困境。 夏颜听到他的这些种种，都能勾勒出他的未来了。 但司琴此时却问了她一句： “什么叫脱下孔乙己的长衫？” “就是代表脱掉知识分子的虚荣，正视自己的现实，为了摆脱生活的困境，肯脚踏实地的努力。 而不是为了维持表面的虚荣，饿死还说自己不吃嗟来之食。 当然，我不是说要吃嗟来之食，而是觉得，人根本不能让自己掉入吃嗟来之食的困境中，早早就要努力谋算规划生活。 小李这样，是好事，他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赚钱，有什么不好。” 司琴颇为赞许地点点头说：“颜宝，你的思想真是与时俱进，我也支持你的观点。 原来我也不太看得懂现在的变化，听你这么一说，有豁然开朗之感。 古人诚不欺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司琴说的“师”，自然不是指师尊的意思，而是指能从她这里学到一些新的知识和看法。 夏颜莞尔一笑说： “这次让妈辛苦了，纪远好歹在京城有了个家，等买卖手续办好了，就让她回去把户口迁来。以后也能安心在这里工作生活。” “办手续没问题，小陈急着办呢，他去美国的机票都订好了，现在又再跑大使馆，给他父亲办出境的手续。 这孩子，之前觉得他挺无情的，把父亲一个人扔在国内，几年也不回家，但看他办手续的折腾样，才知道也挺不容易的。” 司琴感叹。 “是啊，国外也不是遍地黄金，他要在外面扎下根来，五年是最起码的一个奋斗标准。 要过语言关、工作关，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太难了。” 夏颜也深表理解。 婆媳俩聊了会，郑岚招呼吃饭。 这时，罗文娟端了一盆砂锅鸡过来，说来和她们凑个饭搭子。 家里把饭菜都做好了，石拓又说不回来吃了。 她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菜，怕浪费了。 夏颜赶紧把砂锅接过来，让她小心，现在可是肚子里有宝宝的人了，不要拿重物。 罗文娟不好意思地一笑说： “现在月份小，我没什么感觉，经常忘了怀孕这回事。 不过，最近感觉胃口有点不好，不想吃东西。” 第八百零四章 奶呼呼的宝 司琴听了，关心地问罗文娟有没有反酸，想吐的感觉。 罗文娟说目前还没有。 夏颜看着她们俩的对话，心里为这家常的一幕暖到。 和纪远在香港一行，好似隔了一层轻纱，模糊不真实，好像是做梦一样。 如果真的是做梦就好了，夏至还在，她现在有空还能去探望她，或者把她接回来，和她喝喝茶，甚至喝喝小酒，说说心里话。 肯为家人牺牲的夏至，内心一定比面上温暖。 好内疚没能暖到她。 在四周暖暖的家庭氛围衬托下，夏颜忽然更想夏至了。 她这个素未深交的妹妹，是如何把自己的生命做到如此极致的？ 她已经前几次的短暂接触中，了解到夏至不幸的童年，惨烈的少女时代，冷血的现在…… 然而，还有更深的疑惑在困扰她，在回来初期，她一直逃避，不敢去碰触。 但现在时机已经到了，就像石磊在医疗船上安抚她时说的，现在她需要好好向夏霜了解当时的状况，来明白夏至的心路历程，理解她为什么要做这个极端的决定，从而救赎自己。 如果不能理顺夏至的心路历程，夏颜永远也无法克服内心的障碍，她可能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于夏颜而言，这或许是一种遗憾，但并不是绝杀。 她不会因为不能当医生就自暴自弃，毕竟，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医生，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准。 这一世，她只能无限接近后世时期的最高水准，却不太可能超越。 因为，现在的医疗水平限制她的发挥。 但她必须解开心结，才能直面自己的生活。 否则，她还会一次午夜梦回到医疗船上，手术刀划开夏至胸口皮肤的那一刻，并被惊醒！ 罗文娟在不错的聊天氛围中，还是吃了半碗米饭，一个鸡腿，一些微辣的小炒肉，一碗鸡汤。 上回相关多胞胎照片流至国外一事，罗文娟的嫌疑已经暗中排除了。 夏颜通过旁敲侧击，已经落实，罗文娟只是习惯性地把照片拿到那家相馆去洗，因为那家相馆离家最近。 她并不知道相馆老板有问题。 后面，她还抱怨，说离家近的那家相馆不知道怎么关门不开了，害得她洗照片，得多跑一站路。 她还说，要不是因为自己怀孕，就在家里整个暗房，自己学洗相片，这样又省钱，又有趣。 罗文娟浑然不知，她曾经被牵入一桩跨国大案中，却又在家人护持下，悄然无声地安全切割清楚了。 次日上午，夏颜被冻醒，才发现自己踢了被子。 京城一入秋天，凉意很快逼近，她昨晚上觉得冷，就拿了四斤重的薄棉被来盖。 没想到，睡到半夜觉得热，一早起床竟然像小孩一样踢被子了。 夏颜怕自己被冻感冒了，赶紧起床喝大量的热水。 她倒不是怕自己难受，而是怕生病了传染给孩子。 一旦她感冒，便不能就近照顾孩子，全交给郑岚和婆婆，她们也挺累的。 何况是自己的孩子，照顾他们，又不是什么吃亏的事情。 每每和他们亲密接触时，看到他们开心的笑脸，夏颜就觉得人生最美好的不过这一刻了。 乖宝从来都是一直受夏颜宠爱的一个，每回起来，她都要先料理乖宝。 “女孩子嘛，就是要干干净净的，咱们乖宝好乖，是吧？” 夏颜给乖宝换了尿不湿，感觉心里上一阵清爽。 乖宝一看是她，就“咯咯”地对她笑。 奶呼呼的小宝贝，肤白如雪，小嘴如玫瑰般殷红，她忍不住对着她的小胖脸，亲了又亲。 乖宝这下笑得更开心了。 夏颜把她放到床上，再去料理大宝和小宝。 小宝最后一个出生，身量当时比乖宝还瘦小，乖宝好歹还有56cm的身高，2.5斤重，他却只有52cm的身高，2斤重。 因为这样，夏颜对他也是独宠一份，第二个料理他。 接着才是大宝。 大宝应该是在肚子里营养最充分的那个，出生就有58cm高，3斤重，所以是最壮实的那个。 刚出生时的身高体重和后期成长的身高体重，其实影响不大。 现在小宝身高已比超过乖宝两公分，体重也比她重了三斤，可以说是后来者居上。 一大早被孩子们包围着，忙碌而充实。 郑岚到点也过来帮忙，冲牛奶，喂孩子，两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纪远一早就来送温暖。 她买了包子，羊杂汤，卤煮火烧，在巷子口新开的早餐铺买的，热腾腾的摆在餐桌上。 夏颜笑说：“一大早这么重口味？” 包子、羊杂汤啥的不了说，卤煮火烧，有的在南方生活习惯的人，不一定能受得了。 因为卤煮火烧用料口味较重。 选用新鲜的猪大肠，小肠，肺头，经过秘制卤料卤制为成品，吃的时候加入蒜蓉，韭菜花，辣椒油，香菜等佐料。 搭配的是烙好的死面火烧，口味独特。 南方人通常会嫌卤煮火烧吃起来太油腻，像郑岚怎么都吃不惯。 正因为知道她吃不惯，纪远才又带了包子和羊杂汤。 夏颜原本口味清淡，但怀孕时，却疯狂喜欢上吃卤煮火烧，一直延续至今。 纪远是懂得投其所好的。 美美吃着早餐，纪远说她打算把宅子交给小吴的叔叔来装修。 上回小云和小雪的宅子也是交给吴叔装修的，她去参观后，觉得效果很好，有一种修旧如旧的质感。 “价格如何？小雪上次说装修的价格也不低呢，你还有现金吗？没有的我，我这里有，需要多少尽管说。” 夏颜问她。 “哈，不愧是我姐，心有灵犀不点通，看到我就知道我需要什么。” 纪远笑得合不拢嘴。 她是赚到了些钱，但主要是工资、去年的分红、还有平时的季分红等。 这一次去香港，无端发了一笔财，买了别墅，还有剩下一些钱，如此一来，才算凑够了买宅子的钱。 但如果要装修，就不太够了。 现在离年底分红还早，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 还好，她有一个扎实的靠山。 “喏，存折，上面的钱，随便你拿，密码是我的生日。” 夏颜从屋时取出一个存折，放在纪远面前。 第八百零五章 利息很高 纪远迫不及待地拿起存折，翻开一看，不由大为震撼，笑说： “姐，你都没花啊？怎么还有这么多钱？” “我哪有地方花呀？花不了，都存着呗，现在利息多高呀，也不亏。” 夏颜一副勤俭持家、会过日子的好老婆形象。 纪远有钱都各种花销、投资，没有存过银行，因此还真不知道现在利息多高，便好奇地问： “现在银行利息是多少？” “活期2.88%、定期半年4.32%、定期一年5.4%、定期三年6.12%、定期五年6.84%。” 夏颜对答如流，看来颇有研究。 “我的天啊，存五年那是很划算的事啊？一般的普通人，哪有一种投资，有近7厘的利息？” 纪远咂舌。 “你也知道一般普通人才会这么想了，你我又不是一般普通人。” 餐桌上只有她们俩，因此夏颜说话也没有禁忌。 也是，以她们洞知历史的开挂技能，如果只会存钱赚利息，才是傻了。 随便一个投资，就是几倍、几十倍的翻番收入。 “那你还存这么多钱在银行？” 纪远不解。 “这不是有三个孩子吗？我得留点现金在呀，如果都投到公司里，临时要钱也得走流程，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 夏颜原来是这么考虑的。 “懂了，当妈的和我考虑的就是不一样。” 纪远点头。 “我还有一个存折，是磊哥的工资，他都没用，我这边现金是够用的，你别急着还。” 夏颜担心纪远多想，又道。 纪远被塞了一嘴狗粮，无语凝噎。 石磊的工资挺高的，奖金收入也不少，虽然赚得不如夏颜多，但比普通人高多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石磊对家庭负责的态度，他自己花销甚少，却把所有收入都交给夏颜。 这一点对绝大部分男人来说，说易行难。 纪远想起后世，她曾听过一个律师直播间里，有一个男人抱怨妻子，说要和她离婚。 律师问他为什么要离婚，是感情出问题了，还是其它？ 男人说他和妻子是异地生活，妻子在老家，没有工作，全职带两个孩子，他则是在千里之外的城市打工赚钱养家。 他说每个月自己赚六千多，然后一个月给妻子三千，另外年底公司还会一次性发放平时扣押的工资，大约五万元，这笔钱会存在孩子名字的银行账户上。 就这样，妻子还不满意，说他给的钱太少，不够生活。 这么乱花钱的女人，他无法忍受，所以要和妻子离婚。 律师都被他整无语了。 你一个男人，一个月赚六千多，给家里三千，三千是一个母亲和两个孩子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笔三千元的钱里，要包括房租、孩子的奶粉钱、三餐生活费……然后他还要怪妻子嫌少？ 而他一个人在外地，一个月有三千多可以花销……一个人啊！ 至于那五万块，是存孩子账户，妻子又不能用…… 这种男人，不赶紧分，那个女人也真是太能忍了！ 网友们都一面倒，批评那个男人。 后续，纪远也没有再关注，不知道结果如何，她当然祝愿那个女人赶紧和那个自私的男人分了。 所以，男人对家庭负责，是一种态度，更是一种实在的付出。 纪远这口狗粮，吃得挺愉快的！ 早餐后，纪远愉快地拿走夏颜的存折，去找隔壁邻居陈益明办房契转让手续。 手续办得很顺利，该签的文件签了，该盖的章盖了，名字换成了纪远的名字，纪远从此在京城就有了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纪远出了房地产登记中心的大门，拿着手里的房契，心里大感踏实。 她马不停蹄，立即按小雪提供的地址，去找吴叔，讨论装修的事情。 陈益明和她说好了，房产证更名后，还让他们父子在里头住一段时间，直到他手续办好，把父亲带出国为止。 在这里住的期间，他会付房租。 纪远同意了。 她和陈益明也不是旧相识，他愿意付房租，她当然不会当圣母拒绝。 夏颜去上课。 其它课程一切如常。 解剖课安排在下午，还好今天不用动手，只纯听理论。 上解剖课的赵锁钢一如既往地帅气，一身黑色的薄款大衣，搭配黑色的西裤，擦得锃亮的三接头皮鞋，出来和电影演员一样气场强大，让女同学们眼前一亮。 已经有女同学打听出来了，赵教授家世不俗，而且还单身，没有结婚。 光是单身这一条，就已经征服了大部分女生。 赵锁钢上课时，他的一言一行，都让女生看得目眩神迷，教室后面的座位上，还来了不少别系的同学。 这些人，都是慕“颜”而来。 下课后，女生们还舍不得离开，有人挤挤挨挨地上前，大胆拦住赵锁钢，假装问他问题，实则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赵锁钢倒没有不耐烦，而是挺认真耐心地讲解她们提出来的问题。 被众人簇拥了好一会儿，赵锁钢这才笑着说： “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下节课再问，我现在要去实验室。” 大家其实并没有几个真的听不懂的，都是聪明人，只是想和他多拉呱一阵罢了。 此时听说他有正事要做，也不敢再拦着他了，纷纷乖乖让开。 毕竟，这时候还没有饭圈，没有粉丝文化，女同学还是很纯朴善良的。 “夏颜！” 赵锁钢喊住她。 夏颜懂他喊她，是想让她一起去实验室，便冲他点点头，跟着他离开了。 “哟，怎么夏颜和赵教授一起走了？” “应该是被赵教授招为助手了，我之前就听说赵教授想要一个助手，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好了，我还想试试呢。” 有个女生懊恼地道。 “夏颜长得好看，谁都喜欢。” 有人酸溜溜地道。 “别乱说啊，夏颜都结婚生孩子了，人家赵教授能招她做助手，是因为她上学期门门功课都是最好的。 你说，如果你是赵教授，你不招她，难道招一个学习差的吗？” 夏颜的舍友，也是班长的江葛听到大家这么说，便出面维护夏颜。 果然，见江葛都说到点上，尤其是夏颜的学习成绩，无可辩驳，大家也不敢再说酸话了。 “江葛，你真好。你不说，我也正想说她们呢，夏颜能力这么强，她们酸什么？” 苏瑞在边上给江葛竖大拇指。 “那是当然，咱们是好姐妹！” 江葛笑笑。 夏颜和赵锁钢一起走着，看着不远处的实验室，心里不由一阵发虚。 第八百零六章 荒宅往事 “赵教授，我能下次再去吗？” 夏颜犹豫了，想退却了。 她自己心态没调整好，此时去实验室，估计也会闹出笑话。 一个堂堂的世界顶流名医，现在连手术刀都拿不好。 这点，不要说现在不知道真相的人，光是她自己，心理上就过不去。 “怎么了？家里有事？如果不是紧急的事情，还是去吧，咱们做事，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想到，别看赵教授课堂内外对学生都挺客气的，但到了这时候，却格外严肃，和夏颜讲起人生大道理来了。 夏颜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和他一起往实验室走去。 此时，夏颜看着赵教授的身影，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一个人，如果刻意掩饰，可以改变身上的气场、动作，但是在某一刻，某一瞬间，他固有的一些行为动作，还是会暴露出来。 夏颜愣愣地看了看赵教授的背影，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魔怔了，看谁都可疑。 她后背一阵发凉。 “夏颜？怎么了？” 赵教授没听到脚步声，停了下来，回头看她，见她发愣，便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像似曾相识。” 夏颜说这话时，赵教授脸色一变，夏颜突然发觉自己这些话欠妥。 她说这样的话，会引起人家的误会。 赵锁钢是教授没错，但他还是个成熟未婚的男人。 要是换成后世，她在医学院和自己的导师啥的说这种话，说不定会被人家告她骚扰。 夏颜一下子尬住了。 “是吗？似曾相识？” 没想到，赵锁钢定定地看了她三秒，然后突然轻笑起来，还摇了摇头，显然是打算冷处理。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往实验室走去。 夏颜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她最近睡眠太差了，才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实验室还有其它来帮忙的学生，夏颜便挑一些不需要动手术刀的活做。 赵锁钢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只是进了实验室，他也专注做自己的事，似乎没有留意到学生这边的情况。 夏颜感觉自己是混过了一天，回家时，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她知道这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她不能任凭自己这样下去了。 这件事，得有个解决的办法。 赵锁钢回到大学教授的单身宿舍里，对着镜子端详了会自己的脸，不由咧嘴一笑。 这张脸，帅是帅，却不是他自己的。 看到脸上有些化妆的部位开始变形，眉毛晕染开来，他赶紧用了一些的手法和药水，将脸上的妆容固定。 搞定这一切，他出门到食堂吃了晚饭，便驱车离开学校，去往五环外一处位于半山郊区的宅子。 宅子建在半山，四周并无邻居，从外观看显得荒败，高高的围墙上爬满了藤条，好像无人居住。 赵锁钢把车子驶近后，一直紧闭的大门打开了，他径直开车进去。 赵锁钢下车，四周有人恭敬地叫他：“赵哥。” 赵锁钢头也没，走到屋内，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宅子外头虽然荒败，但是屋内却布置得相对舒适。 “你来了？我很配合，什么时候能出去？” 屋子里的空间很大，摆着床，桌子，沙发，就是一个人生活的空间。 此时，床上原本躺着的人，被灯光刺醒，爬起来，看到赵锁钢，虽然一脸迷糊，却惊慌地赶紧问。 “呵，时间到了，自然会通知你，急什么急？” 赵锁钢呵斥道。 “是，我懂了。” 那人一脸恐惧地低下头，心里估计在琢磨着赵锁钢是会放了他，还是最后利用完，会杀了他。 “你看看，这是你们学校的设施图，最完整的，包括几十年前的建筑图纸。 你觉得那些资料会放在这里什么地方？” 赵锁钢看着对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里觉得，回去要把眉毛再画粗一些，对方的眉毛比较粗。 细节上，还是要更注意一些，万一遇到一个从小就认识对方的人，难保不会暴露。 真正的赵锁钢父亲也是京大医学院的教授，主讲《外科》，他从小在京大长大，对京大熟悉无比。 此时看到这些图纸，不由怔住了，说： “你哪里找来的？这么完整？” “还有能难得住我们的事吗？” 模仿者坏坏一笑。 这样的笑容，是真正的赵锁钢没有的，也是让京大医学院女生们尖叫的帅气笑容。 “应该是这里吧，这栋建筑现在估计荒了，以前曾在那场活动中，实验室爆炸失火烧死了三个人，后来没有修复，就成了荒楼。 我记得以前这里的地下室，也有装资料的。” 原版赵锁钢指了指其中一张建筑图纸。 “原来这里有地下室，怪不得我去过，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无归而返。” 冒牌货脸上露出笑容，大抵是高兴这趟没白来。 夏颜才到教室，就看到江葛和苏瑞在交头接耳，脸上还露出那种“我们是在聊惊天八卦的表情”。 “怎么了？你们？” 夏颜不解，也凑上去，谁不想听八卦？ 不想听八卦的女人，就，有点奇怪。 “哎，你没有住校，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学校出了件大事。” 苏瑞一板一眼地道。 “什么？出大事了？” 夏颜精神一振，立即坐到苏瑞身边，八卦之心彰显无余。 “咱们学校东南角那里，不是有一栋废弃的实验楼吗？黑黢黢的，你记得吧？” 苏瑞一脸紧张地道，影响了夏颜，她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道： “怎么了？我记得，不是说那里原来实验室爆炸，发生了火灾，但正好遇上那些年，所以也无人有心情去修复，就这么一直荒了下来。” “没错，这段历史你还了解得挺清楚的。 但是，昨天晚上，这栋大楼里，突然有人在里面活动，晚自习到半夜的同学回宿舍时，看到里面有手电筒的光，一闪一灭的。 然后有胆子大的同学，就进去一探究竟。” “哟，胆子还真挺大的。” 夏颜背后的汗毛，随着苏瑞精彩的描述，也跟着竖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你们只听说了火灾。我听说，其实当年火灾的时候，里面烧死了三名师生，但由于遮掩得好，没有造成太大的舆论。 因此，那栋楼为什么荒了下来，还有一个说法是：里面闹鬼！” 苏瑞的话，让四周的空气都安静下来，好像有静电在“噼噼”响。 第八百零七章 赵教授露出真面目 “闹鬼？怎么会传出这种说法？” 夏颜愣了下，倒没有马上否定。 有时候，闹鬼只是民间的一种说法，宇宙之大，还有很多不解之谜，可能只是某种现象，现在科学还无法解释，所以就用“闹鬼”来解释。 “这是那些进去探楼的同学说的，他们进到荒楼后，看到四处破败的环境，阴森森的，其实马上后悔了。 但是大家都爱面子，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说要退出。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楼道里走去。 后面，他们都先后被不知道是谁击中了后脖颈，晕倒了。 等他们醒来时，身体都被转移到荒楼之外。 大家吓得爬起来，一溜烟就跑了。 因为晕倒前，他们有的人感觉身边一阵凉风，有的人感觉悄无声息地有什么靠近，然后就晕倒了。 所以，今天早上，他们遇到鬼的事就传开了。” 苏瑞总算不吊夏颜胃口，一口气说完。 “原来是这样，确实大有蹊跷。就看学校后面怎么解释了。” 夏颜听得津津有味。 谁心里还没有一个听恐怖故事的少女心。 还好，上课的教授来了，大家这才止住听八卦的耳朵，赶紧专心上课。 夏颜中午去食堂吃饭时，还听到边上有学生也在议论昨天晚上发生的荒楼闹鬼事件。 她觉得这事都传开了，学校应该不久就会出来平息舆论。 中午在宿舍卧谈之时，这个话题也成了她们午睡前讨论得最热烈的话题。 不过，讨论最后，还是无果。大家怀着一颗八卦不满之心睡去。 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是解剖课。 夏颜上完课，就主动和赵教授一起离开，去实验室。 今天上课，夏颜总觉得赵教授的脸看起来有点和以前不一样。 她坐在第一排，仔细看后，终于得出一个她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 赵教授的眉峰，和昨天的不一样，显得更粗。 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难道赵教授化妆？ 不会吧？ 男人化妆她是能接受，但是现在什么年代啊？别说男人了，女人都不懂化妆。 赵教授竟然会化妆？ 这让夏颜一时有点懵。 一直到下课，跟着赵教授到实验室的路上，夏颜都在沉默。 “怎么了？今天情绪不太对呀！” 赵锁钢很亲民地道。 “哦，没什么。” 夏颜感觉这个话题，有点私人化了，凭她女性的直觉，这样的聊天方式有点危险。 对方虽然是教授，但也是名男性。 后世，她和纪远受过导师的骚扰，很熟悉这样聊天方式开始的套路。 因此，夏颜对这样拉近私人距离的聊天方式内心是抗拒的。 还好，赵锁钢似乎比较有分寸，没有继续嘘寒问暖。 夏颜松了口气，和他一起踏进实验室。 今天也是在实验室晃悠混日子的一天，夏颜到处给人打杂，打下手。 但似乎有点瞒不过去了，当所有项目做完，学生们都要离开时，赵锁钢开腔道： “夏颜同学，你留下来。” 对于一般学生来说，教授留堂，好坏各半。 有可能是要提携你，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最近表现不佳，要敲打你。 夏颜觉得自己是后者。 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是学生呢？ 她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学生们都走光了。 夏颜看赵锁钢还在看实验记录，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留自己，家里三个娃还等她回家呢。 于是，夏颜硬着头皮问道： “赵教授，有事吗？” 赵锁钢听到她主动发问，就把手里的实验记录放下，然后也不直接回答她，只是看了看窗外，道： “天黑了。” “是啊，天黑了。” 夏颜不解。 天黑有什么好说的？ 他留她，是来探讨天黑天亮？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赵锁钢说完，穿上他的风衣外套，示意夏颜和他一起离开实验室。 夏颜注意到，他风衣外套口袋鼓鼓的，好像装着什么东西。 夏颜虽然不解，但还是跟着他离开。 走在校园熟悉的校道上，夏颜稍心安。 但就在这时，赵锁钢突然转入一条偏僻的小道，还回头示意夏颜跟紧他。 “赵教授，咱们这是去哪里？” 夏颜有点犹豫。 黑天暗地，和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独处，这让她心下不安。 倒不是她会被他的男人气概所吸引，而是孤男寡女，在这种环境下相处，被人看到，不要引起流言蜚语。 “夏至，你不认得我了？” 没想到，赵教授突然阴恻恻地道。 夏颜如遭雷击，身子一抖，颤抖着声音道： “你叫我什么？” “夏至，你的催眠术很不错，控制了赵雷，但是能控制身边的师生，我还是很佩服你的。 不过，你没认出我，也不奇怪，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也化了妆。这个赵锁钢，现在还在我们手上捏着。” 赵锁钢突然咧嘴一笑。 偏僻小道上，远远才有一盏路灯，所以赵锁钢这一笑，看起来就有点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你是？” 夏颜脑子电转。 怪不得，赵锁钢一直对她特殊对待。 估计是一进来就发现她和夏至相似的面孔，以为她是夏至潜伏在这里。 对方一定是早前认识夏至的人，还和夏至在被收押前的任务有联系，知道一定内情。 夏至在金三角被捕获后，她上头的组织一定也在找她，只是这边情报封锁，外面的组织还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赵锁钢一直憋到现在才问她，一定是之前一直在暗中观察吧？ “我就是赵锁钢，正好和你们解剖学教授同名，怎么？不记得我了？不至于吧？” 赵锁钢也不装了，显然，他对夏至还有所图。 “你化妆成这样，我哪里认得出来？只是有点疑惑罢了。” 夏颜心下立马做了个决定。 和夏至有关的事，她都要调查清楚，现在既然赵锁钢认为她是夏至，那她就是夏至好了。 夏至和赵锁钢既然是旧相识，她就不能装着不认识他，想到上课时观察到他眉峰变粗的事，夏颜福至心灵，突然意识到： 一个普通男人是不会化妆，但一个做特殊工作的男人，还是为了装扮成别人，肯定会化妆。 所以，你既然化了妆，我不认识你，也正常啊！ 就看对方信不信她的话了。 第八百零八章 虚与蛇委 “呵呵，我这化妆技术还可以吧？训练了三个月，没白忙活。” 没想到，赵锁钢直接认了。 夏颜感觉身上迫人的气场有所减缓，心下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刚才她能明显感觉到，如果自己有一句话答错，或者让赵锁钢起疑，那下一秒，可能就会被赵锁钢锁着喉咙，把她头脖子一拧，然后抛尸暗处了。 夜风虽凉，但夏颜觉得头上隐隐沁出一层热汗。 现在，这一刻，和赵锁钢在一起，她是在刀锋上跳舞，行差踏错，随时可能殒命当场。 此时，夏颜才深深地发现，自己对夏至的了解果然是肤浅了。 今晚她都吓得魂要去了半条，但是以往，夏至出生入死，有多少次是面对这种局面，她是有多强悍才能活下来，完好无损地走到她们面前？ 或者说，等到她们的到来？ 这么一想，夏颜忽然理解了一丝夏至对亲人的心态。 对亲生父母的向往，是她黑暗生活中的一道光，是支撑她的信念。 何况，在寻回夏至后，家里人的确对她如珠如宝，一直撑着她活下来，走向前的目标终于达到了。 这么多年强撑，她一定很累吧？ 强撑之后，她或许很想休息了。 “那你今晚想叫我做什么？” 夏颜硬着头皮发问，表情冷峻，语气也和平时的甜美换了个风格。 她在竭力模仿夏至。 也不知道模仿得像不像？ 赵锁钢扬起唇角，道： “去鬼屋探险。” “你也听说了昨晚的事？” 夏颜扬了扬眉头。 这个动作夏至很爱做，她们交流时，夏颜就注意到了。 此时，她做了夏至这个标志性的动作，赵锁钢似乎一下子打消了许多疑虑，哼了一声道： “传得沸沸扬扬，我要是不知道，岂不是成了天聋地哑。 其实，这些都是学生乱传，昨天晚上在荒楼里的人是我，我在找一些档案材料。 这栋室实验楼，放着一些过去做实验的资料，很重要，银狐说让我们务必找到交还给他。 不过，地点他没说清楚。 我好不容易混进这里，总算找到了。 原来，这栋实验楼在他走后烧毁了，成了废楼，难怪按他的描述怎么也找不到。 还好我聪明，费了一番周折，总算找到了。 昨天晚上，我本来就要去地下室的，谁知道来了几个学生，把我的计划搞乱了，只好今晚来了。 现在有了闹鬼的传说，至少今天晚上，师生都不敢再靠近这里了。” 原来，赵锁钢打的是这个主意。 趁着闹鬼的热度来搜楼。 但是夏颜听得心里一惊。 她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银狐这个名字，而且此事还和他有关。 “那就赶紧进去找吧，你叫上我做什么？” 夏颜故意装着不满。 “我一个人，瞻前不能顾后，你帮我掠阵。”赵锁钢说完，道，“等我拿到资料，那个真的赵锁钢就回来了，你可别再贸然上去攀谈。 还有，赵雷被基地带回去了，你要是能用现在这个身份混进去，找到他，把他弄出来最好不过。” 赵锁钢显然也认为，夏至是利用了夏颜的身份。 虽然无从判断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但夏颜目前至少是安全的了。 夏颜不会傻到直接问他，为什么相信自己是夏至，还装成了夏颜。 反正，这事情或许有答案，或许没有答案，她只要保证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就是了。 “行，我配合你。至于赵雷，我也会想办法去接触，过后怎么联系你？” 夏颜问。 “不用联系我，自然会有人和你联系。” 赵锁钢很狂傲地道。 夏颜默了一默。 这些人如此强大了吗？ 想要找到她，随时能找到？ 细思极恐。 夏颜第一时间不是想到自己，而是三个孩子。 她心里翻滚起一阵愤怒。 这些人，早晚会把他们肃清。 要不然，他们一家就没有办法平静地生活。 或许这一切，从当年张卫东娶了夏染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到荒楼前。 赵锁钢之前来过了，此时熟门熟路地推开关着的旧铁门。 在一片安静中，只听到旧铁门打开时“吱吱嘎嘎”的声音。 “这是手电，你拿一把。” 赵锁钢从鼓鼓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手电递给夏颜，自己也拧开了一把。 屋里，经年不去的霉味扑鼻而来。 夏颜有一种幽闭恐惧的感觉。 还好，她有外科大夫强悍的意志，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危险无比，她必须全神贯注，维持自己的人设，要不然，他一旦起疑，自己就万劫不复了。 也许，被他掐死在这里，出了闹鬼事件后，肯定不知道多久，才会有人来这里。 但到了那时候，她早就凉凉了。 夏颜不动声色接过他递来的手电筒，拧开，就着手电筒的灯光四下照射一番。 “不要照到窗户上，光会透出去。” 赵锁钢交待。 “你说资料是在地下室？我们要找的就是地下室的门吧？” 夏颜问。 “没错，应该是这个方位。” 赵锁钢说着，往右边走去，那里有一条走廊，走廊后面，是通向二楼的楼梯。 “大学的地下室，又不是什么很隐秘的地方，顺着楼梯往下走不就是了吗？” 夏颜喃喃道。 “哎，还真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到处找机关的入口。果然，还是你蠢蠢的，反而误打误撞，解开了我心头之谜。” 赵锁钢真是输人不输阵，还嘴硬。 这一刻，夏颜觉得，他也不是全无弱点的。 好大喜功，虚荣，就是他的弱点。 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像是个人了，夏颜陡然提升起几丝信心来，没有方才看着他那么害怕了。 二人顺着阴暗的楼梯往下走。 突然，赵锁钢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夏颜心里有被吓一跳，但仍强作镇定地问： “怎么了？” “你走前面。” 赵锁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下面要有什么不可测，夏至走前面，至少能帮他挡一挡。 而且，他把后背露给夏至，心里总是不舒服，要提心吊胆。 谁也不能小视夏至。 第八百零九章 银狐的资料 “行，我走前面，这条路不好走，上面都是垃圾。” 夏颜无奈。 这些道上混的人，个个跟猴精似的，说他们胆大包天吧，还贪生怕死。 她若无其事地走在前面，用手电打着光，注意避开看起来可疑的垃圾。 她可不想一脚踩上碎玻璃茬子，把脚弄伤了，最后想跑跑不了。 越往下，霉味越重。 长年不见阳光，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夏颜确信自己下到一楼最下面的台阶，抬起手电，照了下四周。 这里只有一条道通，黑乎乎的，像怪兽张开大嘴，好像想吞没世间万物，压迫感不要太强。 “应该是往这里面走。” 夏颜回头对赵锁钢道。 “上。” 赵锁钢对她抬了下下巴。 夏颜就知道，这是让她打头阵的意思。 于是，她用手电照着脚下，缓缓往里走去。 这只是一间废弃的实验楼罢了，她内心不断安慰自己。 至于什么闹鬼之类的传说，对一名外科大夫来说，一笑而过就算了。 “哎，咱们这么闷头走也太沉闷了。要不，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突然，赵锁钢不知道抽了什么疯，开腔道。 “行啊，你还会说故事啊？” 夏颜笑笑，故意挤怼他。 这回赵锁钢没有回嘴，直接开说。 “在医院，大家都会听许多形形色色的鬼故事，可是作为急诊科的当班医生，我是从来不信的。 只是，有一件事，终于刷新了我的看法。 有一个晚上，我和当班的护士，接到了一个急诊，半夜在手术室一直做到两点多，算是把病人救回来了。 手术室在五楼。 做完手术后，我和护士就乘电梯下到了二楼。 二楼是我们的办公室。 不过，这次电梯好像出了故障，到了二楼没有停下来，而是径直往地下一层而去。 电梯门开了，外面是一个等着进电梯的小女孩。 可是谁知，护士一看到小女孩，就赶紧把电梯门按上，不让她进来。 我不解，问她为什么不让小女孩进来。 护士说，地下一楼有停尸间，每具尸体都会在脚趾头上系一个吊牌，注明死者的姓名身份证。 我刚才看到那个小女孩，那么冷的天，光着脚，脚上还挂着吊牌。 我吓死了，说，还好你反应及时，但是，那个女孩如果死了，怎么又会来坐电梯？ 护士开始不回答。 后来，我醒悟过来，震撼地问：是鬼吗？ 医院的鬼，脚上都挂着吊牌吗？ 护士突然笑了，然后，伸出光着的脚来，让我看她的脚，说： 是这样的吊牌吗？” 夏颜在前面走着，听着赵锁钢的鬼故事，眼看就到结局了，她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地下室的霉味太重，鼻子受不了刺激。 这个喷嚏一打，一直在等夏颜吓坏的赵锁钢，也觉得索然无味，他讪讪地道： “你不想知道这个医生怎么样了吗？” “首先，你都说了，这是个鬼故事。故事嘛，就是编的，不是真的，没有这个医生存在，能怎么样呢？ 大不了，他要嘛被吓死，要嘛被吓疯，要嘛不死不疯，从此对上夜班心怀敬畏。” 夏颜如此冷淡，无惧。 赵锁钢自讨没趣，哼了一声道： “你果然是个学医的料，而且适合天天值夜班。” “谢谢你了，医院也不会排一个人天天值夜班！” 自从知道赵锁钢的真正身份不是教授，夏颜也没有尊重他的意思了，敢回怼他了。 “到了。” 这时，赵锁钢出声道。 夏颜看到前面是地下室的入口。 赵锁钢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把钳子，对着地下室入口挂的锁匙，一通用力剪，锁头应声而落。 夏颜一看，这赵教授果然是冒牌货，那么斯文的手提包，里面藏的都是作案工具。 赵锁钢见安全了，等地下室的门开了会，里面的空气多少流通了，这才推开门进去。 赵锁钢拉了下地下室的电灯绳，“啪”地灯竟然亮了。 这是个足有500平方米的地下室，里面也是一股浓重的霉味，放着一排排的铁架子，架子上有的放着黄色的档案袋，有的放着其它的资料。 夏颜也不知道赵锁钢要找什么资料。 但见他走到铁架前，看了下铁架前贴的标签，然后一排排认真找了起来。 夏颜也趁机随手抽了一袋资料看。 不看还好，一看，她不由心中惊呼，这里面竟然还夹杂着妇产科实验室的报告。 难怪银狐要找这些资料。 里面一定有一些对他很重要的材料。 夏颜这时暗想，如果赵锁钢找到了资料，截胡的可能性有多大？ 趁着赵锁钢还没找到他要的资料，夏颜又趁机翻动了一些架子上的实验手记、数据。 其中有一份，让夏颜看得触目惊心。 这份资料，应该就是张卫东那时候偷偷在做的实验材料。 太过于超前，不便展示！ 夏颜脑子里猛地浮起这句话。 “找到了。” 这时，赵锁钢高兴地叫了一声。 夏颜心头一紧。 也不知道赵锁钢找到了啥。 他现在达到目的，会怎么处置她？ “什么资料？” 夏颜还是大胆地问。 “银狐以前在国内做实验，受试者的个人资料，我估计，他是想追踪他实验的成果。 但是，要追踪，肯定得知道这些人姓甚名谁，才好追查嘛。” 赵锁钢说着，向夏颜扬了扬一份薄薄的本子。 夏颜好想一把抢过来。 但她又不是真正的夏至，没有那个武力值。 现在她还要担心赵锁钢会不会对她杀人灭口。 “现在资料找到了，上去？这里的味道太差了。” 夏颜已经把刚才找到的那份资料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此时装着若无其事地问道。 她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营造“和平”的氛围。 不触怒赵锁钢，不想让他升起杀机。 “嗯。” 赵锁钢没再说什么，打起手电，往外走。 走出去的时候，根本也没管地下室的门还开着。 夏颜也没回头，跟着他往外走。 一路默默，终于离开地下室。 赵锁钢站在一楼的门前，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夏颜。 夏颜的心一下子就揪起来，如果要对她下手，此时是个契机。 第八百一十章 外室子和嫡长子 “明天起，我就不在这教书了，切记不要和那个赵教授接触。自己保重。 赵雷的事，还要多上心，你之前的催眠术，对控制他还是有用的，可以再尝试尝试。” 没想到，赵锁钢要走，还做了次人，竟然还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夏颜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多说多错。 赵锁钢打头走了。 夏颜出门时，路上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 这一溜烟的，速度比兔子还快。 夏颜回到家时，整个人腿都有点发软。 她到家门口时，想了想，赶紧调转车头，去找夏霜。 这事紧急，她不能耽搁。 夏霜还好有在家，看到夏颜脸色发白，不由吓了一跳，问： “你这是怎么了？” “快给我口热水喝，我渴死了，喝完再告诉你。” 夏颜口干舌燥。 夏霜赶紧倒了杯温开水递给她。 再细看夏颜的样子，头发上沾着几缕蜘蛛丝，身上的衣服蹭到了些灰土，脚上的皮鞋也是灰朴朴的。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是从哪个积灰的房间才出来？” 夏霜这眼力也是绝了。 夏颜一口气喝了半杯水，这才缓过气来，说： “赶紧去京大医学院，把那栋火烧后荒废的旧实验楼地下室秘密封锁起来，里面有很多重要的实验资料。” “你怎么知道？” 夏霜不解，话虽这样说，她还是赶紧打电话去布置。 “赵锁钢带我去的，他以为我是夏至。” 夏颜看她都布置好了，这才道。 “赵锁钢？你怎么认识他的？” 夏霜的脸一下就严肃起来。 每当夏霜的脸这么严肃时，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你认识他？” 夏颜有点后悔，早没和夏霜交流最近学校发生的事。 要不然，光听这个名字，夏霜就如临大敌，现在肯定早就逮住他了。 “你听我一一道来。” 夏颜只好从一名解剖学教授被人暗中顶替说起，一直说到他误以为他是夏至，和她一起到旧实验楼地下室找资料的事。 “原来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同名，赵雷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叫赵锁钢，据说外表长得和他很像。” 夏霜若有所思。 “赵雷的兄弟？”夏颜一听，这不也是八卦新闻吗？ “是他父亲在外面找的女人生的，而且那孩子的年纪比赵雷还大几个月。 赵雷的母亲十几年后才知道，丈夫家外有家，气得脑溢血，当场身亡。 赵雷因此恨透了他的父亲，包括不喜他的外室，还有那个外室生的儿子。” 夏霜这番话，听得夏颜头皮发麻。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 在外面养的外室，孩子比家里的还大，而且是同岁，说明这个男人脚踏两只船，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如果是在古代，还讲究个明媒正娶的生个嫡长子呢！ 这个狗男人却让外室子更早出生。 让家里明媒正娶的妻子情何以堪？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难怪赵雷母亲会活活气死。 这样的原生家庭出身，怪不得以前看赵雷，表面虽然潇洒，却有一种得过且过、过一天算是一天的破碎感。 在执行任务时，更有一股不怕死的狠劲。 原来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赵锁钢，反正他们家的破事挺多的，我听说，赵锁钢一直想回赵家，然后上位，把他母亲和父亲的关系，从地下转为地上。 赵雷自然不可能答应，一直持强烈的反对态度。 之前赵老爷子还是很看好赵雷，也愿意培养他，但是后面，赵雷出事后，脑子不行了，赵老爷子就开始另找培养目标了。 极大的可能，现在培养的目标，就是赵锁钢。” 夏霜从小到大就在京城长大，对这些世家的秘辛自是比夏颜知道得要详细深入。 毕竟，世家之间也有互相竞争的关系。 就算她不喜八卦，但也要做到知己知彼嘛，才不会在竞争中失手。 “这样啊？难怪赵雷情绪不太稳定，这也给赵锁钢一个可乘之机。 这个赵锁钢不知道是不是赵雷的哥哥，如果是，他还知道夏至用催眠控制了赵雷，其心可诛！” 夏颜说了赵锁钢叫她夏至后，说的那些话。 后面，夏颜还提起过赵雷，赵锁钢只是说催眠应该对他还有效，让她可以利用这个优势。 “那我基本可以定，他就是赵雷的同父异母哥哥赵锁钢了，如果不是他，不会对赵雷这么关心。 他这么急切想把赵雷弄出疗养院，是怕他恢复骂？” 夏霜一语中的。 “绝对是这样。让赵雷在外面，缺少系统的治疗，每况愈下，这才是他想要的。 现在想来，他说如果我把赵雷弄出来，会有人和我联系，我都怀疑是假的。 他没有那么无所不能，他只想赵雷逃出来，被基地追逃，最好死在逃亡路上。” 夏颜恍然大悟。 “这个分析对头。不过，他说的用催眠可以控制赵雷，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尝试一下？” 夏霜蹙眉。 “为什么要用催眠尝试？”夏颜不解。 “想要修复他的记忆，让他康复。现在看来，以前他们的催眠控制术，可能对他影响还在。 所以现在，他心理上下意识拒绝治疗。这对他康复很不利。” 夏霜叹了口气。 “要不，明天我去试试？催眠，我也学了一些。” 夏颜选修过这门课，成绩还不错。 其实，她每门功课成绩都不错，在学习上，她还是有天赋的。 “行。试试就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夏霜叹了口气。 “嗯，明天早上八点吧，那时候孩子我也照顾好了，你来载我。” 夏颜定了时间。 “行。对了，妈是不是也该回来了？” 夏霜突然提起这个话头。 “差不多，最好是一个多月，比较稳定。现在一个月不到。我们签了救命协议，他们会履约的。” 夏颜只能这么说。 事实上，人家如果不履约，当时他们也带不走她。 刚做好手术，怎么可能经得起长途颠簸，而且回来也没有相应的药物支持后续治疗。 提到母亲，两个人反而闷住了。 这时，夏霜想起了什么，说： “对了，我有赵锁钢照片，是在赵雷的行李里发现的，但是只有一个背影，你要不要看看？” “好。我看看是不是他。” 夏颜眼睛一亮。 猜来猜去，当然还是亲眼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爽快。 第八百一十一章 就是他 夏霜回自己的书房去找相片。 夏颜起身，找到热水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温开水。 她发现，自己倒水时，手还抖得厉害。 她拿杯子是用右手，因此这种抖动很明显。 夏颜用左手按住右手，希望能止住抖动。 但没用。 于是，她只能悲哀地承认，这种手抖，不光是心理性的，还是生理性的。 就在这时，夏霜拿着资料出来，看到夏颜站在那里发呆，左手还按着右手，她略一观察，就知道夏颜不对劲。 “你怎么了？” 夏霜关切地问。 自从出了夏至的事后，夏霜亦是十分后悔，她发誓，对自己最亲密的家人，一定要及时给予十分的关心。 “我在医疗船上，那么近，却没能救夏至，是我害死她的，我现在有心理阴影，手会抖！” 夏颜也没有隐瞒自己手抖的事，但怎么开口为好，她一直费思量。 主要是，她不能暴露是自己做的手术，因为如此一来，对她现在知根知底的诸人都会怀疑她。 她只不过是一个大二的医学生，还没正经上过手术刀，却能完成一台如今世界顶级一流医生都做不好的手术。 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她必须和夏霜倾诉。所以她换了一个说法。 “是心理阴影吗？” 夏霜听了，也着急了。 她知道，妹妹的心愿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大夫，如果手一直抖，就拿不了手术刀，上不了手术台，这才是致命的。 “应该是，心理阴影占极大的成份。” 夏颜点头承认。 “有什么办法调节吗？” 夏霜让夏颜坐下说。 “你能和我说说，夏至为什么会做出捐心的举动？” 夏颜回来之后，和夏霜浅谈过母亲在医疗船上的情况，但只说是听医疗船上的人唏嘘医案时说的。 她不能暴露是自己亲自动的手术。 现在古德雷思也说是他动的手术，这方面，只要纪远不说，石磊不说，就不会露馅。 “这有助于你调节自己吗？” 夏霜问。 “是。” 夏颜用力点点头。 没办法，她不能把全部真相告诉夏霜。 “那天晚上，妈的心脏病再次爆发，被送进icu后，曹大夫下了病危通知，而且说这次事态比哪一次都严重，让我们做好她随时离去的心理准备。 这原本是夏至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我们正常应该吃了晚餐，然后让她适应平时我们普通的生活。 谁知道，却是这样惊心动魄。 后来，两个弟弟也来了。 夏至让我们先去休息，说利于轮班。 我们觉得有道理，就在icu边上的空病房，找了空床，凑合着睡会。 迷糊入睡前，我隐约听到一阵直升机的声音。 我当时还奇怪，这里怎么会有直升机的声音，但突然鼻间闻到一股异味，就骤然睡着了。 后面的事，就是当我醒的时候，才知道，妈被直升机连夜运走了，夏至也跟着走了。 当时医院的医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也不懂处理，再加上夏至在现场，就让妈被他们带走了。 我一问刘叔和弟弟们，才知道，他们也是睡得很沉，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现在想来，是夏至对我们都用了药，不想让我们阻挠她行事。 在叫我们先去休息时，她就做了决定，要救母亲。” 夏霜叹气，说了当时事情的经过。 夏颜回来后，她们一直没有深入沟通，似乎双方中间对这件事，存在着一层透明的高墙，把各自隔开。 因为，她们都各自心怀内疚。 夏颜自不待言。 夏霜则是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母亲和夏至，无颜以对夏颜。 每次见她，都欲言又止。 但是她们双方都知道，早晚需要一次沟通交流。 而现在，就是这个时机。 夏颜听着这些前情，慢慢体会着夏至的心情。 看来，夏至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自己的想法，没有受到一点任何外力的促动。 夏颜接收到了这个信息。 夏至是一个成年成熟的人，她做出这番决定，必定也希望大家尊重她的选择…… 夏颜努力这么想。 “喏，都忘了，赵锁钢的照片，是有一次任务，我们试图解救赵雷时，拍下的。那次解救没有成功。” 夏霜把一张黑白照递给夏颜。 夏颜接过一看，后背一阵发凉： “是他，就是他，虽然只是一个后背，露出一点侧脸，但是最近这些时间，一直和他有接触，我可以确定，就是他。” 夏颜心下震颤。 “真是后怕，他比夏至当初还危险十倍，是他把夏至雇佣来，盯着赵雷的。” 夏霜也被吓到了。 “为什么他会特意挑夏至？” 夏颜不解。 “这个？”夏霜一时语塞。 赵雷对她的心意，她不是没接收到，只是还不够触动。 但她没想到，赵雷对她已经爱入骨髓，甚至在神志不清时，用一个形肖的夏至，就能控制得住赵雷。 这个话题，着实尴尬。 “你也不知道？那算了。” 夏颜晓得有些事情不能问，看她为难，就不问了。 夏霜考虑了下，说： “那明天咱们一起去探望一下赵雷，试试对他催眠一下，看有效果吗？” “行。” 夏颜点头，她正有此意。 此时，客厅电话铃响了。 夏霜接起电话，不时“嗯嗯”地回应。 放下电话，她对夏颜道： “旧实验楼那些资料全部被取证，暂时也被封闭起来。 从现在发现的资料来看，银狐真是胆大妄为，早早就利用自己医学生的身份，利用病患急切的心理，瞒着她们，做他想做的实验。” 夏颜这时想起了什么，从衣兜里掏出自己藏的那份资料，递给夏霜说： “刚才忘了这事，我在赵锁钢眼皮底下藏了这份资料，原本以为自己不可能活着走出地下室。 没想到，他还是放过我了。 这份资料藏在袋里，都忘了。” 夏霜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个实验项目的开题报告。 等看清大体内容时，夏霜汗毛都竖起来，道： “他做的这件事，有成功吗？” “从开题报告这些字眼分析，这只是他的设想，从开题时间分析，应该还没机会去做这个项目，因为那场延续时间很长的活动开始了。” 夏颜看到这个开题报告，其实觉得，张卫东真的是个医学天才，只是走歪了路。 第八百一十二章 天才还是魔鬼 那个开题报告写的是：论实现复制动物的可能性。 夏颜当时在地下室，第一眼看到这个课题，就后背发凉。 一是因为张卫东的过于超前； 二是突然心生恐惧，这个家伙活在世上，会有多少可怕的医学实验出现？ 这，不就是后世的克隆技术吗？ 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和承认的，是克隆羊多莉，它诞生于1996年，出现后轰动了世界，并且还生存了长达六年之久。 但万万想不到，十几年前的张卫东，已经提出了这个研究方向。 他是神？ 还是魔鬼？ 夏颜感觉，张卫东真是不容小觑。 如果不是被耽误在县城当教师，张卫东绝对能在医学界、甚至世界医学界崭露头角，成为一代宗师级别的名医。 只是张卫东的手段过于激进。 任何医学实验，都要在法律的监管下，有法可依才能进行，但他却每次都胆大妄为。 即便是这份报告，会写出来，估计也是为了争取项目资金的缘故。 “你觉得，他说的报告内容，会实现吗？从你们医学的角度？” 这时，夏霜冷不防问她。 “能实现。” 夏颜苦笑。 怎么不能实现？ 克隆羊多莉都出现了呀。 “这人疯了吧？” 夏霜一时伦理道德都被冲击到，喃喃地道，还得消化一阵，才能接受这个新事物带来的震撼感。 “天才都是疯狂的。” 夏颜能说什么呢？ 克隆技术也不是百无一处，至少，它可以克隆出人体的器官，如果一个患者像夏染这样，等待供体出现，艰难又漫长。 但如果有这项技术，就可以用她自己的细胞进行克隆出心脏来，而且百分百不会有排异反应。 夏颜这么一说，夏霜由惊骇转为思考。 “对了，姐，赵锁钢手头那份资料，应该对张卫东很重要，有办法的话，最好拦截下来。或者说，复制一份。 我相信，这一定是张卫东近期想做的实验有关，要不然，他不会急吼吼地动用到赵锁钢这枚重要的棋子。 毕竟，人家也是赵家要培养的接班人。” 夏颜郑重道。 “现在香港的龙哥和张卫东已经搭上线了，成了他的莫逆之交，我们准备把这颗钉子牢牢扎在张卫东身边。 到时候看看龙哥有没有机会。 因为龙哥也受到张卫东的邀请，上了两次他所在的医疗船。 龙哥发回的情报说，张卫东肯定不会再回国了，他知道我们都在找他。 他待在公海医疗船上，就没有人能抓捕他，还能享受顶级的医学资源。 由于张卫东确实是一个天才，听说背后的金主对他十分看重，给了他极大的权力。 现在他刚上船不久，权力就和古德雷思比肩了。” 夏霜因为牵涉到这个开题报告，所以便把这些情报和夏颜做了分享。 依她的判断，只要张卫东行事，就和他们的玫瑰计划有关，夏颜也是成员之一，可以分享这些情报，有利她做出正确的判断。 夏颜点点头，这些都不出她的意料。 张卫东现在在国内肯定会被审查，甚至因为他做的非法医学实验入狱，无法施展他的报负。 但在医疗船上，他可以为所欲为，拿到各种医学资源，做各种实验，也不再受法律的约束。 两相比较，张卫东肯定乐不思蜀。 夏颜回家后，三小只已经睡着了。 郑岚说他们都很乖，只有到点要吃饭时，平常夏颜都会来逗弄他们的时间，没看到夏颜，委屈巴巴地哭了几声，哄了就好了。 夏颜感觉很内疚。 虽然说这段时间的婴儿不会有记忆，但是某些温暖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相信孩子一定能感应到父母双亲对他们关注与否。 她去洗澡时，感觉腿上一阵刺痛，这时才发现，小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了。 伤口不深，但水一腌到就疼了。 夏颜洗澡出来，给自己消了毒，涂了一层红药水，伤口不深，不用打破伤风针。 为了避免厌氧菌在伤口深处生长，她没贴纱布，开放式更容易促进愈合。 然后，她逐个亲了亲小宝贝。 看着他们熟睡的容颜，夏颜就突然明白，自己要努力生活的意义。 人间正道，才是这个社会的主流。 张卫东的天赋，也掩盖不住他想在史册上留名的私欲驱动。 这种天赋，对他个人来说，是幸运，但是对于群体来说，可能就是劫。 夏颜经历了惊魂一刻，晚上脑子很兴奋，一时也睡不着，索性挑灯夜读。 一直到两点多，她才沉沉睡去。 还好，一夜无梦，她什么也没有梦到，就这么一觉到天亮。 看看手表，已经是上午七点半了。 她记起自己约夏霜八点来接她，赶紧起床洗漱。 三个娃，郑岚都已经搞定了，看她睡得沉，觉得她读书肯定很累，郑岚就没叫醒她。 现在见夏颜急匆匆的样子，郑岚赶紧问： “我以为周末，你不要上学呢！” “是周末休息，没课。不过我和夏霜有点事，约好了八点出去。” 夏颜边啃包子，边喝粥。 现在普通工人一周工作六天，周末休一天，但是学生是休周末两天。 一直到1994年，普通工作人员上班才实行大小周轮休，一周休两天，一周休一天。 如此一来，大家有了比较充裕的休闲时间，才有了假期经济这一说法。 由于效果良好，次年便实行了双休制，即一周可以休息两天。 还好学生一直是休两天的制度。 但也有地区实行学生一周休一天半的制度，因此是周六上午上课，下午才放假。 京大这里，则是实行两天休假制度。 夏霜果然准时，夏颜才吃完最后一口粥，就听夏霜从院外进来的脚步声。 “才吃饭呀，不要急，小心噎着，又不是准点签到考勤，你急什么呢？” 夏霜进屋，看到夏颜嘴里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一样，明显还没有把食物吞下去，不禁又好笑又担心。 “我不习惯迟到嘛！你是我姐，我不赶的。” 夏颜说完，用力一吞，把包子吞进肚子里，拎起包，就和夏霜出门了。 夏霜没有马上跟出去，而是说。 “等下。” “干嘛？” 夏颜不解。 第八百一十三章 实验衍伸项目 “我还没抱三小只呢！” 夏霜自从听夏颜这么叫他们后，觉得这么叫很可爱，而且通俗易懂，也学着这么叫。 “行，我等你。” 夏颜不禁莞尔。 夏霜上前把三个娃逐一抱去，亲了又亲，逗得娃们“咯咯”笑。 这是她们姐妹仨中的新生代，能不疼爱吗？ 夏霜在两个妹妹没有找回来前，一直按部就班地成长，对她来说，亲情就是回家时妈妈的唠叨。 两个弟弟都是天才型选手，两个人自己玩得比较来，再加上有年龄差，和她交流不多。 直到有了两个妹妹，再加上她开始转行，一直克制的柔软可以肆无忌惮地释放出来。 她对亲情的体验感才一步一步加深。 在失去夏至后，达到了顶峰。 把奶香的三小只逗弄乐后，夏霜这才开心地和夏颜上车，还是她开车，一路风驰电掣往疗养院而去。 夏颜现在已经熟悉疗养院的流程，习以为常，不再有第一次来的新鲜感。 只是看到夏至住的楼，会有莫名的伤感。 “姐，夏至的事，上级有处分你吗？”夏颜问。 “嗯，处分了。” 夏霜点头。 那天是她签字担保，把夏至领出去的，但是让夏至“出逃”，她必须背起这个责任。 夏颜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 看夏霜的表情，应该问题不大，夏颜也就没再问了，这也是属于内部的资料，不该外泄。 姐妹俩都盯着夏至住的楼，默默看了会，又同时叹了口气。 “咱们还真有默契。” 夏颜被神同步弄愣了。 “之前不是说张卫东在搞多胞胎实验的衍生项目吗？我们得到更多的资料。” 夏霜边走，边对夏颜道。 “具体内容是什么？” “多胞胎之间默契程度，分开生活后，对性格有变化吗？会不会有同样的爱好、习性存在？ 还有多胞胎之间，是否存在心灵感应，这些都是研究的延伸课题。” “什么？”夏颜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为什么张卫东要把咱们三个无故分开了。我就说嘛，以那老太太一个人的能量，怎么敢把两个孙女都送人。” “是，张卫东估计就是为了这个延生的课题做伏笔。 就算咱们三个互不知情，就算妈后来不主动积极找你们，他到最后，肯定也会想方设法，让我们互相知道彼此。” 夏霜也分析道。 她们现在还没有逮到张卫东，没有得到他的供词，所以一切只能靠推测。 不过，根据现在的情况分析，也是八九不离十。 “总算解开了一个不解之迷，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咱们的亲生父亲是谁。 我想，张卫东肯定知道。” 夏颜说到这里，沉默了。 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最可怕的就是，你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姐妹，然后，会不会误嫁。 一想到这里，夏颜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在后世，看到一个案例。说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第一次见面就一见钟情，觉得彼此的样貌、性情都长在自己的心巴上，互相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于是双方互相吸引，就结了婚。 结果，后来有人说他们长得很像，开始他们以为是夫妻像。 但越来越多人说，他们开始觉得不安，于是去测了dna，大吃一惊，才发现二人竟然是亲兄妹。 原来，他们的父母早年离婚，各自带走一个孩子，彼时他们处于婴儿期，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父母后来又各自建立家庭，都没有提起他们还有亲哥和亲妹的事，造成了这一悲剧。 从心理学上分析，二人之所以一见钟情，也是骨子里的遗传基因在散发吸引。 那些似曾相识，原本就是沉淀在他们血脉里的基因。 二人自然只能以离婚收场。 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怕的是，美国有个妇产科医生，在给自己的病人做试管婴儿辅助生殖时，竟然用的都是自己的小蝌蚪。 结果，属于他的后代有上百人，甚至可能比他自己说的要多，遍布全美。 以至于所有他治疗过的病人，在得知真相后，都纷纷去和自己的伴侣做dna鉴定，生怕对方是自己的亲人。 夏颜大约说了这些故忌，夏霜也沉默了。 良久，她才恨恨地道： “张卫东真是该死。现在咱们也不知道除了妈之外，他还做了多少例。” “应该不多，但是他没有那个条件。” 夏颜安慰夏霜。 二人边走边聊，来到赵雷所在的楼层。 “我就不进去了，他房间的密码是1302，你记得，你现在是夏霜，咱们两个人不能同时出现，不然赵雷会出现意识混乱。” 夏霜交待道。 “好。” 夏颜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还好，她以前接触过赵雷，也被他“绑架”过，已经大体能够知道他的死穴，懂得怎么拿捏他。 “我会在外面观察室，随时观察，如果有异常，你就叫停，打个手势暗号，我会进去制止他。” 夏霜给她吃定心丸。 夏颜倒没有那么慌张。 “放心吧，我有分寸，赵锁钢临走前还和我说了赵雷催眠的事，催促我要唤醒他，说这样一来，就能知道他掌握的家族财产在瑞士银行的密码。 他说这些密码，能解密大量的资金，他现在就缺资金。” “嗯。” 夏霜点点头，心里有隐隐的担心，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看着夏颜开门进去，她欲言又止。 伺机而动吧，有自己在，不会怎么样。夏霜这么想。 于是，她就透过屋外设立的观察窗口，察看夏颜进去后的情况。 这里每一个需要特殊对待的重要人物，住的都是这样有观察口的房间。 夏颜进去后，赵雷原本正靠在床上的棉被垛上看书，书是《孙子兵法》，但看到夏颜，赵雷眼睛一亮，立即一跃起身，说： “夏霜，你来了？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是。” 夏颜只能硬着头皮装夏霜。 还好，她以前在桃源县基地时，比较了解赵雷的爱好、说话行事的风格，此时应对起来倒也不吃力。 大约聊了一个小时，夏颜觉得，是时候催眠了。 第八百一十四章 夏霜中招 夏颜于是对赵雷道： “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还是一如既往地差，要嘛难以入睡，要嘛睡着了醒不过来，睡多了昏昏沉沉的。” “嗯，咱们很久没有做催眠治疗，我看还是现在做一次，给你疏导一下吧？” 夏颜强装淡定地道。 催眠术是需要患者配合的，不是说你在他跟前使个什么手势，他就会进入被催眠的状态，那种是文学作品的夸张写法。 因此，夏颜肯定要征求对方的同意。 现在气氛不错，是提出这个要求的好时机。 果然，赵雷没有一丝怀疑，欣然同意道： “行，之前每做一次催眠，我都能好睡几天。” 赵雷配合地在躺椅上躺下，夏颜坐在他身侧，开始说起催眠的引导语。 “你现在站在一片花海里，四周有清风吹过，不远处是一片翠绿的森林，森林里泉水叮咚地响，有小鹿在森林和花海的交接处吃草……” 夏颜看到赵雷已经眼皮发沉，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赵雷，你手里握有赵家在瑞士银行的密码吗？” 夏颜终于问到这个问题。 随着这个问题问出来，方才还十分平静乖顺的赵雷，神情明显不对劲起来，充满了躁动的情绪。 “没有！” 赵雷似乎在艰难抵抗这个问题，额头上竟然沁出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有多重要了。 可能被告知瑞士银行密码的那一刻起，赵雷就许下了要誓死保守这个密码的决心。 那是一整个家族的未来和希望，也是家族赓续百载的基石。 因此，哪怕处于催眠的状态，赵雷也没有轻易松口。 夏颜先是安抚了他一通，等他平静下来，再次问他。 赵雷这次更加激动，手臂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夏颜只好再次把话题转移，安抚到他情绪平静下来。 于是，她又问了第三次。 因为前两次赵雷躁动的经验，所以夏颜这次就很警觉，准备他一旦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就赶紧出言安抚。 一直站在外面观察的夏霜，此时陡然感觉到一种异样，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有问题。 夏霜猛地推开门，就看到赵雷暴起，击打目标直指夏颜。 夏颜因为早有警觉，此时勉强让开半个身位。 赵雷一击不中，大怒，意图第二击再出手。 可以看得出来，他的这次击打是用尽了全力。 以夏颜毫无武功的身手，绝对不可能再躲过第二次。 夏霜上前推开夏颜，自己后背受了赵雷重重一击。 她只觉得后胸一阵剧痛，胸腔一阵激荡，嘴里一甜，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赵雷并没有手下留情，此时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像愤怒的狮子，手下动作接连不通，明摆着就是要以击毙对方为目的。 夏颜看到夏霜吐血，不由惊呼：“夏霜，你怎么样了？” 听到夏霜这个名字，赵雷手上一滞，动作慢了下来，但很快，他又拿起桌上放着的钢笔，脱掉笔帽，将它当成刺刀，向呆站着的夏颜刺了过来。 夏霜看到赵雷像发了失心疯似的，要推开夏颜根本来不及，于是下意识地，夏霜再次挺而上，用自己的身体隔开赵雷这一招绝杀。 钢笔瞬间直直插入夏霜的左胸口，夏霜闷哼了一声，负痛喊了声： “赵雷，住手，我是夏霜！” 赵雷看到手上沾到的鲜血，又听到夏霜的声音，说出她自己的名字，顿时眼神一滞，转眼变得清明。 “夏霜！” 赵雷这才发现，自己在催眠的状态下，竟然对夏霜下了杀手。 此时，夏霜捂着胸口，疼痛让她面容扭曲，说不出话来。 屋外，听到双方恶斗的保卫人员已经冲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形，保卫人员对着赵雷开了一枪。 赵雷被麻醉枪打中，晕倒在地。 夏颜赶紧上前察看夏霜的伤情。 “疗养院有手术室吗？夏霜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夏颜察看后，以她心外科医生的判断，夏霜凶险至极，钢笔怕是击进了她的心包里。 没有到手术室前，万万不能拔出笔来，否则，被戳伤的血管里，会涌出大量的鲜血，直接导致夏霜死亡。 “有手术室。” 保卫答道。 “马上安排，我要用。再安排一个担架过来，把夏霜抬过去。” “是。” 听着夏颜有条不紊地安排，保卫赶紧去做事。 夏颜看着夏霜疼晕过去的脸，心知，今晚这台手术，必做无疑。 而且，必须是她亲自来做。 保卫把担架取来，两个人把夏霜小心地抬上担架。 接着，有一名保卫，心虚地对夏颜道： “报告，现在疗养院没有能动心脏手术的外科医生，要不要送到市里的医院去治疗？” “来不及了，送到市里医院的路途太遥远了，她会死的。” 说到这句话，夏颜声音都颤抖了。 “那怎么办？”保卫也不知所措，“我打电话找市里调医生过来？” “有可以配合手术的护士吗？我来做这台手术，我是京城大学医学院的。” 夏颜此时模糊了概念。 她没有说自己是学生，保卫听她这么说，也以为她是医生，便松了口气说： “有可以配合的护士，已经在手术室做准备了。” 夏颜点头。 一行人来到手术室，夏颜赶紧去做术前准备。 可是，消毒手部的时候，夏颜看着发抖的手，心无由地提了起来。 她举起双手，护士帮她穿上手术服。 “医生，你手怎么在抖？” 护士颇有经验，发现了不对劲。 “没事，一会就好了，我有点紧张。” 夏颜掩饰。 护士犹豫地看着她，道： “要不要休息一下？” 其实她想说，要不要换人。 但再一想，根本无人可换。 夏霜的情况这么严重，疗养院的医院，只是针对普通病例，像这样大手术的医生，还没有配上。 “不用，必须快，再耽搁，她就不行了。” 夏颜咬牙。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不然夏霜就没命了。 夏霜的伤势如此严重，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救夏霜。 第八百一十五章 她是她的神 护士看夏颜的状态，万分担心。 但此时夏霜命悬一线，只能靠自告奋勇的夏颜了。 她知道俩人是姐妹，至少她相信，夏颜不会加害夏霜。 而且，人家是京大医学院的，医术应该是过硬的。 揪着一颗心，护士和夏颜一起走进了手术室。 夏霜已经被麻醉了，此时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夏颜没想到，自己会再一次面临姐妹间的生死考验。 “不好，患者血压急剧下降，心跳也在减弱。” 这时，边上一直观察着的麻醉科大夫紧张地道。 夏颜知道，这是因为心包积液引起的，哪怕是没有马上拔出钢笔，但多少还是有些血在不断渗出，把心包内积满…… 夏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要冷静下来，她拿起了手术刀…… 护士一看夏颜开始着手救人，她一颗提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夏颜完全能打！ 她小心翼翼沿着钢笔造成的伤口切开…… “镊子！” …… “血管钳！” …… “一次性抽液器！” 夏颜不断出声。 夏颜稳稳地拿着手术刀，不断推进手术流程，终于，夏霜整颗鲜活的心脏出现在夏颜眼前。 夏颜观察着钢笔尖刺入的角度，松了口气。 “刚才患者出现心包填塞的紧急情况，经过处置，抽取积血，现在心包腔积血已经清除完毕，需要对心脏破损处进行精准修复。” 夏颜主诉着手术意图，以便助手能更好理解配合她的工作。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夏颜缝合好胸腔，脸色稍霁，对助理吩咐道： “送到icu观察，今晚尤其重要。” “是。” 由于这里所有工作人员的编制都在基地，一切都实行基地化管理，因此不管是保卫还是医生，都秉承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 而且，在手术过程中，夏颜通过自己的能力，已经建立了绝对的权威。 助理大夫根本没想到，夏颜能完成这么精妙的受损心脏修复手术。 眼看夏颜要离开，助理大夫不由上前嗫嚅地问： “夏医生，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想向你学习。” “嗯。” 夏颜不置可否。 她是京大的学生，如果眼前这位已经毕业多年的医生要是知道她真实的身份，会发疯吧？ 哎…… 还好，这里一切讲纪律，过后希望夏霜能压下他的“求知欲”。 把手术服脱掉，洗干净手，换上自己的衣服。 夏颜看着被推进icu的夏霜，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内疚之感。 她上当了。 上了赵锁钢的当。 原来的夏至，应该知道，赵雷在催眠中，有什么雷点不能踩。 而她不知道。 那个问瑞士银行密码的问题，一定也是赵雷的死穴。 而且，连问三遍，就是触发他杀机的钉子。 所以，她连问三遍，触发了赵雷的杀机，还好夏霜发现了，救了她。 要不然，她现在已经死透透，还凉冰冰的了。 因为，要是她受了伤，没有别人能救她。 夏颜眼眶热热的。 这其实也是赵锁钢给她埋下的鉴真的雷。 如果她死了，就是冒牌货。 如果她活着，就是正品。 今天她没死，在赵雷面前疯狂蹦跶后，被夏霜救了，只要她还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赵锁钢面前，那赵锁钢反而不会怀疑她。 因为赵锁钢有一刻，肯定也会怀疑她是不是夏霜。 原本赵锁钢就是让夏至作为夏霜的替代品的。 但随着情况的变化，赵雷和夏至在金三角被俘获，弄得赵锁钢自己也无法确定夏至是不是夏霜了。 只是赵锁钢没想到，她们是姐妹三人，长相一致，甚至都一样聪明，擅长模仿对方。 诡计多端的赵锁钢，还是很歹毒地给“夏至”设了个圈套。 夏颜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她现在明白了，赵锁钢早就知道，瑞士银行的密码根本不可能从赵雷嘴里问出来，哪怕是催眠的状态。 这该死的赵锁钢，摆了她一道，她一定要让夏霜抓住他的痛脚，把他绳之以法。 还好，现在icu里的夏霜，情况平稳，所有监视她身体状况的仪器，都在正常指标的水平。 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 夏颜打电话回家，让郑岚照顾好三个孩子，她有急事，回不去。 因为时间晚了，她没再打给婆婆，只是交代郑岚明天一早，婆婆过来时，告知她即可。 郑岚听着夏颜稳定的声音，也没有感觉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于是便笑着宽慰她说： “没事的，你安心在外面，我会照顾好他们，他们都很乖，没有吵闹，现在已经睡了。” “好，辛苦你了。” 夏颜放下电话，将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冰冷的窗户让她冷静了些许。 她心中大有安慰，还好家里还有帮手，能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打完电话，夏颜又回到icu。 值班护士看到夏颜，眼神中都是星光闪闪，那是崇拜的眼神。 所有值夜班的医生、护士都在传说，平地一声惊雷，一个天才心外科医生，横空出世，把一个根本不可能救回来的伤者救回来。 生生在手术台上，和阎王爷展开了拉锯战，并且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很多年，大家没有看到这般惊才艳绝的医学界人物了。 虽然是护士，但护士也了解医学界。 夏颜要是男大夫，此时肯定已经有不少女护士芳心暗许了。 人都是慕强的嘛，医院里，好多护士嫁医生，不就是冲着对方强大的医术去的嘛。 夏颜没有注意到护士的眼神，只是翻看了巡查记录，见数据没有变化，才稍安心。 “夏医生，我们这边有值班室，有两张床，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刚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 护士主动热情地道。 “好，谢谢你。” 夏颜也真的累了。 手术时紧绷着神经，术后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此时也困了。 在icu值班室这里休息，最近接夏霜，有什么事，她可以紧急处理。 于是，夏颜进到值班室，果然看到一张干净的床。 其实，她以前做医生时，也要经常睡在值班室，所以一点也不认床，躺上，脑袋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而且，睡熟时，她还打起了小呼呼。 第八百一十六章 起疑心 夏颜在疗养院，一连呆了一周，方便照顾夏霜。 一周的危险期度过后，夏霜终于撤掉了呼吸机、各种监测仪，进入了普通病房，只要每天按时点滴药物就可以。 夏颜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夏霜被她救回来了。 在夏霜转入普通病房后，夏颜亲自端汤送粥。 疗养院有厨房，针对病号，能做病号饭。 夏霜是因工负伤，因此医疗食宿全免。 夏颜多少知道夏霜的饮食口味，在确定她能吃普通流食后，去厨房点了餐。 鸡汤做的红菇线面。 这是典型的南方早餐。 很多北方人一辈子都没吃过红菇，甚至看到煮红菇殷红的汤水时，都会怀疑这玩意有没有毒。 红菇能消炎清热，小母鸡汤能补充氨基酸等大量的营养，面线是碳水主食，容易消化吸收。 夏霜果然吃得很开心。 不过，她刚刚开始恢复正常饮食，一次不能吃太多，所以夏颜只给她吃了小半碗。 但是夏霜已经很满足了。 她一向是个自律的人，这时候更是如此。 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保温桶里还剩的线面汤，夏霜说： “剩下的你吃了吧！” “好咧。” 夏颜三下两口吃完保温桶里剩下的面线，笑说： “疗养院还是神通广大，各种备料齐全，要是普通北方的饭馆，肯定一时半会找不到红菇。” “我有一次在云南出任务，当时被困在一个原始森林里出不去，断粮了，身上能吃的都吃完了。 原始森林里，有毒的植物比比皆是，我也不敢随便尝试，后来发现了一处红菇菌窝，我采了足有十来斤，后面就靠着吃它们，等到了救援。” 夏霜回忆起来，颇有感情。 现在红菇在云南一斤干菇八角钱，运到省外卖，尤其是福建等沿海城市，一斤直飙到四、五十元，是高奢干货之一。 没想到姐姐直接上嘴了。 “暴忝天物！”夏颜开玩笑。 “确实有点浪费，当时饿得只顾狼吞虎咽，哪里顾得上品尝它的甘美滋味。” 夏霜眼眸一深，似乎在回忆那时候的狼狈和艰难。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夏颜上前给她盖好毯子。 但是马上，夏颜的手被夏霜用力握住了。 夏颜没有抽回手。 她早知道夏霜会起疑了。 “你是谁？” 夏霜握她的手力度极大。 夏霜手心有老茧，略显粗糙，和她秀气的外表对应不上。 但这手双能轻松拧断一头恶狼的脖颈。 她握着夏颜的手腕，可以轻松折断她的手。 还好夏颜没有挣扎。 “我是夏颜啊，姐姐怎么这么问？” 夏颜略紧张。 “你不是夏颜！”夏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夏颜的人生经历她是了解的，被送到夏家抚养，夏家对她普普通通，就像千万个农村家庭对待女儿一样，说不上好，也谈不上特别坏。 夏家资源普通，在农村，能三餐都吃上粥就算过得去了，夏家就是能吃上粥，但粥里还要掺些自家种的野菜、和山上摘的野菜的生活水平。 夏霜知道自己当天晚上几乎殒命在赵雷手下。 钢笔刺穿了心脏，以疗养院现在外科大夫的能力，根本没有能力救她。 但她却被一个意外的人救回来了。 她妹妹，夏颜！ 而夏颜才是医学院大二的学生。 夏霜不起疑才怪！ “我说我是夏至，你信吗？” 夏颜一提这个名字，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是无意识的，痛到骨髓深处才会闪现的表情。 夏霜看到这样的神情，立即相信了她。 夏霜放开紧握着夏颜手腕的手，眼眶湿润，低声道： “对不起！” “你怀疑我是对的。换成我是你，我也会怀疑自己。” 夏颜苦笑。 “你为什么会这么复杂的手术？听护士说，那天晚上要不是你给我动手术，我就没命了。 她还说，全疗养院也没有医生能动这么大的手术，那时候叫市区的医生过来也来不及了。” 夏霜觉得她们应该坦诚相对，于是如实说出自己的疑惑。 “姐，你能替我保密吗？” 夏颜换了郑重的神情。 夏霜看着夏颜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没有犹豫躲闪躲，下一秒立即点头： “可以！” 她的命都是夏颜救的。 有什么不可以？ “我来说说自己的故事吧，是属于藏于内心深处的个人隐私。” “好，我听着呢！” 夏霜一听，是和夏颜的个人隐私有关，突然意识到，事情也许没有她想的严重。 夏颜其实在这一周里，已经想好了说辞。 真相肯定不能说。 说出来谁信？ 她十有八九会当成疯子。 就信夏霜愿意信，但这么颠覆她的认知，那宝贵的亲情，也会蒙上一层阴影。 夏颜此时才知道为什么世间会有善意的谎言。 因为如果现状是最优选，那么说谎就是最优选。 于是，夏颜按着自己想好的说辞，一一道来。 “按照你的调查，我应该是生活在平平无奇的夏家，过着平平无奇的农村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其实，从十一、二岁开始，我心中就有一个很强的念头，一直在驱使着我做一些听起来有点邪恶的事。 我喜欢解剖，喜欢看到血冒出来的感觉。 开始我也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嗜好，但是农村嘛，过年时不是会杀年猪吗？ 别的小孩看到杀猪的对着猪脖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会觉得害怕，有的还吓得哇哇哭。 但是我不光不觉得害怕，还会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想亲自动手一试。 好想体验那种热血沿着手流淌下来的感觉。 当然，我那个年纪，对付一头猪是肯定不行的。 后来，我找到了机会，就是替家里杀鸡、杀鸭。 每回他们要打牙祭，就会杀鸡鸭，这时候，我就主动揽过活来，他们有人愿意接手这麻烦的活，自然是巴不得都推给我。 我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杀鸡时，用剪子剪开它的肚子，里面热呼呼的内脏一‘嘟噜’冒出来的快感。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对于动刀子，颇有天分。 我能精准地感觉到，动物身上的肌肉走向，它们血管的分布，内脏的位置。 后来上了初中，学了生理课，我快速地掌握了人体知识的方方面面。 这时，我明白了，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夏颜说到这，拿过保温杯，用力喝了一大口水。 第八百一十七章 选择相信 “这就想要成为一名外科医生了？” 这时，夏霜终于发问了。 是啊，只不过是对切割肢体、器官有不良的兴趣，为何就会想成为一名外科医生？ 这似乎有点八竿子打不着。 夏霜有此疑惑很正常。 夏颜此时，在她心中，从一个生活美满、幸福的新手妈妈、新晋医学生，形象大有变化。 似乎，朝着一个内心阴暗、具有嗜血、杀戮情结的恶人转变。 夏霜的内心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毕竟夏颜是她妹妹。 再怎么样，她也不希望夏颜变成手上沾满鲜血的魔鬼。 “因为，我也感觉到自己不对劲。 只有当外科医生，我才能一方面满足自己这种有点变态的嗜好，一方面不让事情失控，不至于让自己变成一个恶魔。 学过心理学后，我发现自己往这个职业方向发展是对的。 只有成为外科医生，我可以正大光明地满足自己的嗜好，同时，还能治病救人。 另一方面，在正式进入医学院后，我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的确天赋过人。 五年的常规学习，对我而言，是时间上的巨大浪费。 我已经向学院提交了跳级的申请，想要直升大四，我们系主任同意我的想法，但必须通过学院规定的考试。 要是你不信，可以去找我的系主任赵博士了解。” 夏颜这番说辞，夏霜找不出破绽。 她略一思忖道： “好，我会去了解。” 见夏霜有所相信，夏颜于是继续道： “我一直到上医学院前，一直以为自己人格变态，为什么会有这么阴暗嗜血的爱好。 但是现在，随着咱们身世真相的揭开，我才发现，自己拥有的可能不是天赋，而是张卫东在做试管婴儿时，就在基因里种下了这样的果。 任何嗜好都不可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所以我怀疑，我们是被张卫东从开始就筛选过了。 他肯定不只想要一些普通的多胞胎婴儿。 他可能还用了什么技术手段，筛选他要的多胞胎的性情。” 夏颜把这一切的根源推给张卫东，再合理不过了。 “你受苦了。” 夏霜深深地看着夏颜。 作为目睹赵雷饱受催眠暗示之苦的她，已经在悄悄走近那片过去她没有接触过的陌生领域。 这种痛苦，比肉体上受到的伤痛更可怕，因为它难以治愈。 夏颜成长到现在，都没有走偏，她是有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压制体内那头蠢蠢欲动的恶魔呀！ 所以夏霜说她受苦了。 夏颜努力灿烂一笑，说： “我也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我既然能压制内心不好的想法，我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大夫。” 夏霜此时已经完全相信她了，郑重地道： “这些内心的阴暗面，我会替你保密的。 至于你为我做手术的事，我会在报告中把你描述成天才的行为，再配合你大学跳级的申请，他们不会不信的。 因为我们国家，地大物博，人口基数大，真的不缺天才。 像咱们的弟弟卫国、卫民都颇有天赋，这一点会让你天赋说更有说服力。” 夏颜松了口气，知道这一关过了。 至于给母亲夏染手术的事，她还不打算告诉夏霜。 心脏移植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她一个大二的医学生，再有天赋也做不了，说出去肯定会招致夏霜的怀疑。 还好，这件事只有石磊和纪远知道。 她只要叮嘱石磊不说出去，纪远知道兹事体大，肯定不会说的。 “事情就是这样了，哎。我一直藏在心里很久了，今天说出来，舒服多了。姐，你累了吧？先睡一觉。” 夏颜看夏霜脸色还是发白，知道她还没恢复元气。 但是以当天危急的情况，还有出血量，夏霜能和她交流这么久，已经算是恢复得快的了。 “赵雷怎么样了？” 夏霜躺下时，还在问。 “那天用麻醉枪放倒他后，他醒来，仿佛就失忆了，没有提起这件事。 应该是事发时他处于催眠状态中，所以没有记忆。 我上了赵锁钢的当了，那三问触动了赵雷内心底线，他才出手了。” 夏颜把自己对赵锁钢如此行事的分析一说，夏霜立即就懂了，说： “我会让疗养院这边锁口如瓶，不会泄露一丝赵雷有对我们动手的情况。” “嗯，如此一来，估计我还是会有机会以夏至的身份接近赵锁钢。” 夏霜蹙眉，赶紧制止： “你安心过你的平常生活，这些事，交给我来做。以后，在赵锁钢面前，我就是夏至。” 夏颜知道，自己没有一点功夫在身，如果赵锁钢突然对她发难，她是一点逃生的机会也没有。 她自是不会逞强，只能点头说好。 然后，她猛地想起一件事，问夏霜： “那个真正的解剖学教授赵锁钢呢？是不是有去找过他了？” “秘密找过了。他说被人绑架了，然后蒙着眼，不知道把他载到哪里的破房子里，在那里迷迷糊糊过了一段时间。 关的时间太长，他甚至都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对方恫吓他，不许他暴露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所以他回到学校后，果然不敢吱声。 除了在绑架期间，精神上备受折磨，这些绑匪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 其它的，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但能证实，他不是绑匪一伙的，也和赵锁钢没有联系。” 夏霜把情况一说，夏颜只能苦笑说： “他们掐断线索的能力真强，看来不是一般的团伙。” “他们实力很强，还和境外有勾联，这是肯定的。不过近期也有一个好消息。” 夏霜觉得是时候告诉夏颜了。 “什么？” “何家村那批被拐走的孩子，这几天应该就能送回国了。这其中，石磊居功至伟。 不过，他还不能回家，因为身份目前还没有暴露，他主动申请继续留在黎院长身边，期待能挖到更多的情报。” 夏颜开始一听被拐的孩子能救回来，还挺高兴的，但再一听石磊还不能回来，整个人就不好了。 要不是在香港见过石磊几次，看他状态还不错，夏颜现在肯定担心死了。 “只能尊重他的选择了，我还能怎么样？” 夏颜无奈地道。 第八百一十八章 担架抬到家门口 夏霜情况稳定下来后，夏颜就赶紧回家了。 家里三小只一周没见，他们不懂得思念她，但她却想他们，想得要命。 夏霜现在的状况，继续用药安养就行。 只是康复后一段时间，不能再做剧烈动作，这也加速了刘强给她办理转行手续的进程。 由于是同一个体系，夏霜只是不在原来的岗位上做事，哪怕调了岗，身份档案依然是放在同一个档案袋里，连动都不用动。 夏颜回家后，司琴没有问她去哪里，做了什么，只是心疼她瘦了一圈，人都快脱形了。 夏颜很享受这样的宽松氛围。 要是换成普通的婆婆，可能因为儿子长期在外工作，就会对儿媳妇严防死守，看得死死的，一旦有异动，就会怀疑东怀疑西。 司琴给了她绝对的信任。 因为司琴能理解孩子们的工作，他们不管是在发个位置上，都是在为国家、为家庭做贡献。 而且，由于他们是涉密单位，很多事情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司琴知道自己最大的支持，就是理解和信任。 在家休整了一天，夏颜次日去上课。 回到校园里，一时间有些恍如隔世。 经过那个“闹鬼”的实验楼时，夏颜看到大楼正围起遮挡，似乎要重新装修。 “咦，这个鬼楼要重新装修？”苏瑞好奇地问一起步行上课的江葛。 江葛是班长，和教授们接触比她们多，信息应该更灵通。 “是啊，要改建成教室，以后人多了，也就不会有鬼楼的说法了。” 江葛果然知情。 夏颜默默，没有参与话题。 “啊？千万别给我们做教室，不然以后我肯定不敢一个人在里面晚自习。” 苏瑞笑嘻嘻地说，脸上却没有害怕的表情。 也是，医学生，胆子都要比别人大一些才好。 如果一个区区的闹鬼传说，就把她们真的吓住了，那以后还怎么在医院值夜班？ 医院是每天面对生死的地方，如果真的怕鬼，估计在那里值夜班会把自己吓死。 下午最后一节是解剖课。 夏颜这是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真正的“赵锁钢”。 不得不说，之前冒牌的赵锁钢化妆之后，和这位眼前的赵教授相似度足人八成以上。 只要不是亲密的人，绝对看不出二者的差异的。 但这位赵教授，确实身上少了一些冒牌货的痞帅之气，吸引有一种陡然下降的感觉。 夏颜见他上课还算神色如常，看来，元气已经从那场绑架中有所恢复。 下课后，赵锁钢没有叫夏颜去实验室。 夏颜也不会再去了。 之前的赵锁钢叫她去，只是为了观察她罢了。 而现在这个赵教授，根本不知道有夏助手这回事，夏颜也乐得解脱。 倒是江葛看到赵锁钢离开，夏颜没有跟着去，有些奇怪地问： “夏颜，你不需要去赵教授的实验室帮忙吗？” “不需要了，我家里实在太忙，三个孩子，保姆和我婆婆弄不过来，我得回家帮忙。” 夏颜装成无奈地道。 “哎，还是你好，在最好的年纪，把人生最重要的事都解决了，什么上大学、生孩子，你时间掐得真准。 我们这些迟一步的，等大学毕业，工作了，再生孩子，似乎还挺影响工作的。” 江葛若有所思地道。 “那你现在也找一个去登记结婚，然后生孩子呗，不就和夏颜一样了吗？” 苏瑞开玩笑。 江葛脸红了，拿着书追上去要打她。 夏颜看着她们嬉闹，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嘴角轻微上扬。 她手里拿着厚厚的一迭书，稳定而有力。 经过给夏霜这次手术的考验，唯一的好处是，夏颜终于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拿手术刀不抖了。 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水准。 又过了一周，夏霜出院了。 夏颜去接她。 “记住了，这大半年内，别做剧烈的动作，运动也要慢慢加量，不要急。” 夏颜一边开车，一边叮嘱她。 她把车窗半开，清凉的山风吹着她的马尾，鬓边的黑发飘起，肌肤胜雪，青春又有活力。 夏霜看了她一眼，就像看自己，在照镜子一般，心下感觉有趣的同时，也暗道： 看不出这么有活力的阳光外表下，是她压制内心恶魔的结果。 她不敢想像，夏颜要是有一天不能压制内心的冲动了，会变成什么样。 希望医生这个职业，能给她带来释放吧！ “怎么了？不想说话？困了？那我把车窗关了，你闭上眼睛休息吧！” 夏颜还是个体贴的妹妹。 夏霜听话地闭上眼睛。 夏颜觉得这样的夏霜听话得过分。 “你说，要怎么处置赵雷的好？” 夏霜闭着眼睛，忽然问道。 “他还是那个状态吗？”夏颜问。 “是，平时若无其事，但要坚持吃药。不然，就会易怒，还会出现记忆缺失。 至于想问他和夏至在一起时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 上级有意思，要把他挪出疗养院，去找一家专业的精神病院治疗，然后视情况再定。 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赵雷已经不具有情报价值了。” 夏霜在住院期间，也不可能老实一直躺在床上，所以还是有去了解一些赵雷后续的情况。 夏颜认真思考了一阵，一时没说话，半晌才道： “我觉得上级安排是合理的。他现在这样，还不如到专业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也许还有转机。” “嗯。” 夏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夏颜过了一会，就听到她轻微的呼呼声。 果然是姐妹，连熟睡会打小呼呼的毛病都一样。 把夏霜送回家，夏颜还特意交待保姆阿姨要勤换菜谱，做些滋补的给夏霜吃。 然后又去后院，看了那些流浪猫，发现又多了两名新成员来吃猫粮。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车子驶近的声音。 夏颜还以为是刘强下班了，但现在中午，貌似也不像。 于是，她出屋一看，没想到，屋外停的竟然是一辆金杯八人座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刘家院门口，车停稳后，车门被拉开了，一副担架抬了出来。 第八百一十九章 她们都回家了 看到担架上躺着个人，夏颜吓了一跳。 这是谁？ 难道是刘叔？ 不会吧？ 出什么事了？ 夏颜赶紧小跑迎出去。 “这边是刘强家吗？” 抬担架的中年人问。 “是。” “这位夏染女士，有人要我们送到刘家，麻烦您带我们进屋，我们好安排。” 夏颜一听，竟然是母亲，赶紧上前掀开上面盖的薄毯一看，没错，是她。 她看起来气色还好，只是还在昏睡中，一看就是被用了镇定剂的样子。 夏颜赶紧带他们进屋，边问道： “你们是什么单位的？” “我们不是什么单位的，我们是自己打零工的，有人给了我们一百元劳务费，让我们把夏染送到这来。” “是啊，你们这也太难进来了，还有人站岗，不让我们进来，还好看到病人的脸，认得她，又让我们登记了又登记，才勉强让我们进来。” 其中一个帮着抬担架的男人抱怨道。 夏颜方才已经默默记下他们的车牌号，现在家里没有多余的人手，夏霜又手术完，才在康复期。 如果说的是真话，也就那样了。 如果说的是假话，她现在揭穿，这些人暴起，她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拿这些人没办法。 这些男人不管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也没辙，只能姑且听之，先假装相信。 夏颜让他们把担架放到客厅里，就让他们和先行离开。 这伙人还真把夏染放下就走了。 看着他们车驶出大院，夏颜赶紧叫保姆阿姨，一起帮着把夏染的担架抬到她卧室。 还好夏染本身就不胖，生病后更轻，大约只有90多斤吧，所以两个人还是比较轻松地把她抬回了卧室。 直到此时，夏染也没有清醒。 夏颜确定了，母亲肯定被用了药。 要不然，这样的颠簸程度，肯定会弄醒她。 保姆阿姨唏嘘道： “刘院长说，老夏去外地治疗了，这去的时间有点长，看来应该治疗效果不错，气色都好多了。” “嗯，是。” 夏颜才知道，刘强用了这样的理由，来搪塞身边的普通人。 她自是不会揭穿。 把保姆支走。 夏颜给夏染检查了下身体，听听心音，看看她胸口手术部位是否愈合良好。 检查完，夏颜松了口气。 古德雷思这回有做个人。 他果然用最好的治疗，精心维护这个成功的医案。 夏颜见夏染气息平稳，知道对方给药的目的，就是不让夏染路途上挣扎各种，所以给的是科学剂量，等药效过了，就会醒来。 所以，她便给夏染盖好毯子，就下楼，打电话给刘强。 夏霜刚休息，夏颜都没舍得叫她起床。 刘强接到电话，一个小时内，风驰电掣地回家了。 “你妈，真的回来了？” 刘强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真的回来了，我检查过了，她身体健康状况良好。接下来，我们看情况，在她身体允许时，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夏颜又说夏染现在用了镇静剂的事。 刘强哪里还能等她醒来，第一时间就跑上楼去看妻子。 见继父这般激动，真情流露，夏颜不由莞尔。 母亲这辈子，前半段吃尽了苦头，但后半段，福气不错，得一真心爱人，此生无憾。 夏颜就不上去当电灯泡了。 这下，她也不急着回家了，还等问问夏染在医疗船上的情况，还有她身体现在的感觉各种。 于是，她只能打电话回家，和郑岚说了要在继父家吃饭，可能要很晚回去一事。 郑岚照例是让她放心，自己会把孩子带好。 夏颜一想到孩子，就挺内疚的。 又是不能亲自照顾的一天。 刘强一直没下来，夏颜就吩咐保姆做晚饭。 总而言之，都是以清淡营养的流食为主。 考虑到刘强，再蒸了一屉的馒头，他是地道的北方人，顿顿离不开馒头。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蒸馒头正好。 夏颜闲着无聊，帮着揉面。完了，又去后花园给流浪猫加猫粮，给猫窝里加水。 一群小流浪围上来，啊呜啊呜大口干饭，看着让人很治愈。 夏颜有点理解，为何外表冰冷的夏霜，会喜欢喂这些流浪猫了。 因为，这群毛茸茸的小可爱能让人放松紧绷的神经。 到了晚餐时分，刘强扶着夏染来到客厅。 夏霜已经早她十来分钟左右，下楼等吃饭。 夏颜故意不告诉她夏染回来一事，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结果，夏霜看到夏染出现在眼前，那表情太激动了，夏颜都后悔没有给她打一下预防针，这么激动，太“伤”心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霜眼里含泪。 “下午吧，我也不太记得，当时上车后，就被人胳膊上打了一针，然后就昏沉沉睡着。” 夏染说话中气虽然不能算十足，但也正常，看起来比她发病时好太多了。 “回来就好。” 夏霜喜极而泣。 “傻孩子，别哭了，妈做了那个什么移植手术，现在没事了。 那个外国医生和我说，我对这颗心排斥反应不大，按时吃药就行。以后我基本就是个健康人了。 真没想到，劫后余生，还能再见到你们。” 夏染到现在，对自己怎么出现在公海医疗船上，还是一脸懵。 而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处的医院是在一艘船上，还以为是在陆地医院。 毕竟，她只能一直待在病房里，不能出去，所以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手术了就好，妈，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夏颜问道。 “感觉精力充沛，全身都有劲，不像以前，胸闷气喘，身体软趴趴的，没有力气。” 夏染如实一一回答。 “看来愈后良好。” 夏颜对自己手术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要术手不出现强烈的排异反应，夏染能按时吃抗排的药物，一切都没有问题。 好好保养，没有其它疾病的话，至少还有二十年以上的寿命。 夏颜心里又欣慰又难过。 现在夏至也算回家了，她是和夏染一起回家的。 夏霜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一阵默然。 “先吃饭。到点了。” 刘强按下激动不表，示意保姆把菜上桌。 第八百二十章 幸好不是匹诺曹 据夏染自己说，她在外国那个医院，已经恢复正常进食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是以流食为主，各种糊糊之类的，后来有给她粥和烂面条吃。 夏染奇怪的是，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从外国的手术室醒来，为什么自己住院期间，没有一个家人来看自己。 还好，住院的医生护士都对她客客气气的。 医院为了照顾她，还派了一位会英语、华语双语的护士来照顾她，便于她和医院交流。 但是这个人口风极紧，哪怕夏染一再问她，自己是在哪国，她的家人呢，这人都不会回答她。 只有和治疗有关的事项，这个人会耐心地告诉她，指导她。 夏染也是从她嘴里知道，原来她成了世界上少有的心脏移植成功的案例。 她现在算是走在康复的路上，但今后估计要终生服用抗排异的药物。 还好，她的排异反应不是很严重，主要是她和供体契合度高的缘故。 夏染才知道，她如今已经成了医学界的奇迹。 给她做手术的古德雷思医生，是世界上顶尖的心外科医生，藉着她这个医案，硬是坐稳了世界顶尖心外科的头把交椅。 后来，她可以撤掉仪器，不用再打点滴，只需口服药物，食欲也慢慢正常，于是，医院方就通知她，可以出院了。 夏染还在想怎么办出院手续，今天早上，那个护士冲她脸喷了些什么汽雾，她一吸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已经在家里了。 听完她的经历，夏颜和夏霜脸上现出哀伤的神情，但很快被她们用低头吃饭掩饰住。 夏染和刘强都没有发觉她们的异常。 姐妹俩早就商量好了，不把夏至就是供体的事告诉夏染和刘强，免得他们接受不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变而为了。 夏染说完自己在船上后续的遭遇，这时，她回过神来，问道： “我是怎么到国外医院的？” “妈，事情是这样的。” 夏霜整理了下思绪，把夏染被送走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什么？我是夏至送走的？是她联系的国外医院？也是她付的医药费？这孩子，她怎么这么傻？手术费肯定很贵吧？” 夏染怔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是这样，心疼得要命。 “妈，这是夏至的心意。”说话间，夏霜忍不住看了眼母亲的胸口位置，那里是夏至所在的地方，“她和那个外国医院很早就签了相关的协议，预交了一大笔订金，大抵就是如果她和亲属有性命之危，对方就必须出手救人。” “是啊，妈，你也知道夏至以前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活，她肯定会多方考虑，能保命的招数很多。” 夏颜赶紧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夏染点点头，然后问，“夏至呢？还在疗养院吗？夏霜，你明天能把她带出来吗？好久不见，我很想她。” “她，她……” 夏霜舌头打结，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染起疑了，问：“她怎么了？” “妈，夏至送你出国时，她也跟着去了，结果，她趁着这个机会，滞留在国外了，可能短时间内没办法回来了。 夏霜为此还背了个处分。” 夏颜一看夏霜这架势，是要露馅，赶紧插话道。 “对，就是这样。” 夏霜也用力点点头。 夏染知道，夏霜不会对她说谎，疑虑便打消了，道： “这孩子，她，她现在在哪国？” “具体也不知道，出去后，就不好联系了。不过她说让你放心，她能照顾好自己，以后有机会再回来看你。” 夏颜只好开始胡扯。 既然夏霜这么实诚，只能她来撒谎了。 这善意的谎言呀，她是驾轻就熟了，信手拈来，一个又一个。 万幸她不是匹诺曹，不然现在她的鼻子肯定长到门外去了。 “嗯，好吧。她要是能打个电话回来也好。” 夏染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感，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夏颜觉得，自己再能撒善意的谎，也快顶不住了。 还好，这时保姆阿姨把热好的馒头端了上来。 刘强笑吟吟地问： “你能吃馒头了吗？” “可以，半个就好。” 夏染被这一问，分散了注意力。 于是，刘强掰了半个馒头给夏染，然后剩下的半个自己吃。 刘强悉心照顾，被这一打岔，夏染总算没有一直问夏至的事了。 吃完饭，夏染和夏霜都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卧床休息，于是夏颜也就不再多耽搁。 看到母亲和夏霜的状态都不错，她叮嘱她们早点休息，就先回去了。 等回到家里，还好孩子们还醒着，夏颜可开心了，赶紧和他们聊天，说话。 他们说婴语，而她则认真地教他们叫爸爸、妈妈。 虽然他们现在不可能开口这么叫，但夏颜觉得，多刺激，促进脑部神经发育没有坏处。 而且，她发现，每当她说话时，孩子们都会专注地盯着她的口型，有一种想学说话的感觉。 夏颜见状，就觉得自己三个娃一定智商不会差。 想到未来，她早就决定，不给孩子太大的压力，让他们像野外的藤条一样，自由肆意地生长。 后世，孩子们都卷成什么样了？ 从幼儿园就开始卷到上大学。 上大学后，还要卷工作。 总而言之，活得太累。 以她现在和纪远赚钱的能力、速度，大抵孩子们是可以过躺平的一生的，不用那么卷，也不用内耗。 她以后一定尊重孩子们的意愿。 他们兴趣什么就学什么，想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 她一定不指手划脚，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们身上。 等把孩子们都哄睡了，夏颜才有空闲来复盘自己的心情。 现在娘家两个病号，都得精心养着，夏颜肯定不会找事情刺激她们，相反，最好每天把她们哄得开开心心。 所以，最近在她们面前，不要流露出沮丧的状态，免得影响到她们。 夏颜收拾好心情，看看表，才九点钟。 没想到，纪远这时下班，趁着空来找她了。 “什么？夏姨回来了？身体恢复了吗？” 一听夏染回家，纪远也挺高兴的。 虽然之前大家判断，公海医疗船会按协议把夏染平安送回家，但毕竟还没实现前，心里不踏实。 现在她人回家，当然就可以放心了。 “妈挺好的，过几天去做个全身体检再确定准确情况。你呢？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 夏颜就知道她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这么晚过来。 第八百二十一章 他跑她追 “没什么大事，就是陈教授今天已经出国，房子腾出来了，我明天就可以开始装修，以后咱们就是邻居啦！” 纪远乐呵呵地道。 “要不要在相邻的墙上开个门，方便交流啊？” 夏颜灵机一动。 “不好吧，你家里人会不会反感？” 纪远乍一听，当然觉得方便，但再一想，夏颜现在也是成家立业的人，有家庭隐私，这样不太好。 “平时就关着呗，又不是每次都用这个门。以后你也会有家庭，不是一样？” 夏颜还是希望有一个属于她们自己的通道。 “行，我这边是没有问题。” 纪远一个人，不用想那么多。 就算她以后的家人有想法，那也由不得他们了。 反正，她和夏颜两世都是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比起一般浅薄的亲情来说，两个人对彼此更加重要。 当然，所谓浅薄的亲情，就是那种只披了一层血缘关系的亲戚，平时逢年过节见个面，日常各有各的生活和社交圈子，笑人穷恨人富，聚会时总喜欢互相攀比的那种。 最终二人达成一致的意见，在二人院子相邻的围墙开扇门，方便进出，但是如果石磊在家，或者以后纪远成家了，家人都在，从这扇门进出仅止步于公共区域。 如此一来，既照顾了双方的隐私，又方便往来。 这个协商结果，其实只是为了照顾双方伴侣的感受而定的。 如若她们都是独居，其实这道门反而更便于她们互相照顾。 “我过来是和你说，最近这段时间装修，敲敲打打，会吵到三个小可爱。哎！” 纪远左右为难。 要搬新房，不可能不装修呀，毕竟陈教授住了几十年，房子年久失修，再加上卫浴各种条件也滞后了，不装修纪远根本就住不了。 可是要装修，还挺吵人的。 “没关系，我让郑岚带他们到文娟那里，相对不吵。 而且，孩子很适应环境的，最吵的砸、锯环节过去后，就能适应了。” 夏颜虽然愿意孩子们自由，但不想他们被娇养。 “行，我让吴师傅多雇些人，争取把最吵的环节赶紧弄过去。 对了，说到这，我听说小云最近都在到处求医问药，想要调养身体，想结婚了就生孩子。” 纪远有点不可思议。 “你呀，被时髦观念洗脑了，别忘了，现在的一般老百姓还很传统的。 再加上小云年纪比小吴大，她自认为家庭和个人条件都没有小吴好，所以这方面的压力就很大了。” 夏颜倒是能理解小云。 纪远翻了个白眼，说：“你现在倒是挺能理解人的。我只是怕她会被人骗了。 现在江湖郎中可多的，你看，电线杆上那些小广告，都是什么老君医，其实都是一些江湖骗子装的。” “哎，你让小雪多劝劝她，要想看身体，去正规的医院，别找些有的没有的。” 夏颜给纪远倒了杯红茶。 “这种事情，一旦魔怔了，哪里劝得住。我能看出来，她现在对小吴可上心了。 正因为这样，从原来他追她跑，到现在她担心他跑。 为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圈住他。 小云一旦在意，心态就发生变化了。 如今的小云，恋爱脑上头，不是一般人能劝得住的，就算小吴，我想也劝不住。 除非她感觉身体调理好了，有把握给小吴生孩子了。” 纪远叹了口气。 “我抽空和小云聊聊吧，毕竟，说起来我也算媒人了。啊，我现在发现媒人不好当啊，还得负责他们的幸福！” 夏颜挠头，看着纪远无奈地笑。 纪远无语了，她正好拿着茶杯在喝茶，顿时指着夏颜说： “你别再撮合我和夏xx了。不然，你得对我一生的幸福负责。” “我什么时候撮合过你们啊？你不就是主打一个叛逆吗？我能撮合成吗？” 夏颜用蘸了茶水的手指弹了一下纪远。 两个人笑成一团。 这是属于闺蜜的默契。 纪远的房子装修进行得很顺利。 吴师傅挺认真负责的，再加上纪远给力，花钱让他雇了多几个小工，第一期的破拆工作三天就做完了。 两家之间相邻了围墙，要到最后才拆出一个门，免得她没装修好时，给夏颜这边的安全落下隐患。 接下来，就是零敲碎打了。 纪远自己不时来监工，倒不是不信任吴师傅，只是自己要住长久的房子，肯定要处处做得合心意，所以要紧紧跟进。 夏颜就在边上，所以时不时也会去看装修进度。 一想到纪远以后住得这么近，夏颜就很开心。 夏染的体检，在她回来一周后也安排上了。 曹大夫在看完夏染的体检报告后，十分震惊： “身体指标是夏同志生病后最好的状态，可以说各项指标，有的还超出普通人。 只要心脏不产生强烈的排异反应，身体健康完全没有问题。今年三个月体检一次，一年后半年体检一次。 后续根据情况再说了。如果身体有不适，随时就医。 家里人要看好，自己也要注意，最好少得感冒。” 曹大夫认真细致地交代。 当天发生的事，曹大夫后来得到的家属答复是，家人自己联系了国外的资源，送夏染去国外就医了。 由于当时情况比较急，所以没有及时和医院办理出院手续。 见刘强都这么说了，曹大夫自己也没有能力治好人家，也不敢说什么。 他以为夏染早就不在了，万万没想到，时隔两个多月见到她，竟然心脏移植手术成功，人还气色如常。 曹大夫震惊之余，也只能感叹现在医学进步之快。 “曹大夫，现在国门开放，有机会可以申请和国外医院合作，互相交流。” 夏颜见他震惊，也给了他一个提示。 不可否认，国门初开，现在国内外的交流还是太少了，国外的医学领先国内太多。 “嗯，这个建议好，我一有空，就和院领导交流一下，再也不能当井底之蛙，坐井观天。” 这里已经是国内最有名的医院了，在业内治疗心脏病也是顶尖的，但遇到像夏染这样棘手的病人，他们也有束手无策之时。 这时候，向先进的国家学习，就很有必要了。 不光能提升自己，也能救更多的病人。 第八百二十二章 夏小马叉虫 接下来，夏颜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日子。 上学，养娃，和朋友、同学偶尔聚会…… 和纪远带娃去公园野餐。 好消息是，在石磊的努力下，何家村那些被拐的孩子陆续被解救来了。 坏消息是，由于被解救回来的孩子，都集中在何家村，控制这些孩子的组织有点回过味来，感觉身边是不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才导致这些孩子都神秘地被解救了。 石磊的处境变得特别艰难。 而在分析出被解救孩子的规律后，那个组织开始以何家村的孩子为饵，想要钓出那个解救孩子的人。 考验石磊的时候到了。 夏颜他们在福田买的第二块地，已经成功地进行抵押，贷款换成了建工厂厂房的资金。 夏颜没空抽身去理这些事。 纪远和夏小泽倒是时不时去工地巡查。 现场最主要的负责人孙海意气风发，踌躇满志。 孙老板听说小儿子竟然在内地搞出一番动静，也亲自到现场看过，大为嘉许。 他以为小儿子只要不沾黄、赌、毒，以后就在家乖乖被养着，家里不会亏待他，人生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小儿子不靠家里一点资助，连人脉都没用上，和朋友一起，空手套白狼，转眼就能成为打理百万资产的老总。 孙老板到内地视察过工地，狠狠夸了一通儿子，还问他要不要家里资金相助。 要是换成以前，孙海肯定巴不得，眼巴巴盼着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来。 没想到，这次孙海却一口拒绝了。 孙海现在也学明白了，如果让家里的钱掺和进来，以后他和哥哥那里又算不清楚了。 现在他主打就是一个和家里的资金进行切割清除。 被小儿子拒绝，孙老板真是又惆怅又失落又高兴。 他也明白了儿子的心思，只能赞许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 “儿子，你放心做事业，不要怕失败，再怎么样，好歹家里还有一口饭给你吃。” “谢谢爹地，我不会失败的，现在内地开放，政策真的很好，机会也很多，尤其是劳动力价格低廉，光是这点，就能打败很多不利因素了。 爹地，我建议咱们家公司，也可以来内地投资一些劳动密集型企业。 像玩具厂、塑料花厂，这些项目都不错。” 孙海现在一心扑在工地上，着装都不怎么讲究了，工装裤，配一件短袖的黑t恤，脚踏波鞋，鞋子还黄乎乎的。 如果在香港这身打扮，肯定会被当成在地盘做粗活的打工仔。 谁能想到，几个月前，孙海还留着时髦的飞机头，发蜡打得根根发亮，皮鞋锃亮…… 不要介绍，一看到孙海的打扮，就是富家少爷。 但现在…… 孙老板看到这样一身潦草打扮的儿子，眼眶却湿了。 这才是天下老父亲想要的儿子，不是说懂得节俭了，而是他懂得奋斗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自从跟了夏小泽和他的内地两个亲戚在一起，儿子就变了。 孙海其实是看到父亲眼角的湿润，他内心拧巴纠结，觉得自己终于得到父亲的认可。 不过，他当然不会傻得和父亲道破内心的想法，这怕是会让父亲尴尬。 于是，等纪远和夏小泽来福田时，孙海和他们一起喝酒，就唠起了这件事。 “爹地终于认可我了，不管他承不承认，我和从前肯定不一样了。 看来，男人就是要有事业。 不光自己看得起自己，家里人、亲戚好友才能看得起你。 你们仨位，都是我命中的贵人！” 孙海这天晚上在饭店都喝醉了，弄得夏小泽只好把他背回家。 纪远也觉得孙海变了很多，从一个只会泡马子的纨绔，变成了一个踏实许多的创业者。 “我们的好时候还没真正到来呢，现在只是开胃菜。” 从饭店出来，看着夏小泽“吭哧哧”背着孙海回酒店，纪远突然冒出了一句。 “呵呵，借你吉言，我孙海，这辈子赖定你了！” 听到纪远这么说，突然，在夏小泽背上，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孙海，突然大声道。 夏小泽一听，顿时觉得不对劲，醋海生波呀！ 咦？这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个情敌呀？ 夏小泽气不过，又没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于是，一路上夏小泽一生气，就拧孙海的大腿。 他背着孙海，这么拧顺手。 孙海醉得厉害了，也没觉得疼，只是每次被拧，他就哼几声。 纪远走在边上，哪里能看到夏小泽这样的小动作。 她只是听到孙海一边一边地哼哼叫，还对夏小泽说： “没想到孙总还是个话唠，喝多了还这样。” 夏小泽心中暗笑，忍不住又狠狠拧了孙海一把。 孙海这回是“哇”地叫了一声。 纪远赶紧离他远点，说：“这唠得就有点吓人。” 夏小泽大笑。 第二天，孙海一觉醒来，觉得腿上到处都疼，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尤其是大腿肉上最多的那个地方，乌青得紫黑了。 “我去，我是不是被鬼压床了？” 和夏小泽、纪远一起吃早饭时，孙海还忐忑地问。 “啊？你住的酒店，是新建的，以前也不是什么坟地、乱葬岗的，挺干净的呀。 我知道你讲究风水玄水这些，你要入住前，我还帮你问过呢，不可能会遇到鬼压床吧？” 夏小泽一本正经地胡说。 “哦，那可能是我喝多了，在哪里撞了自己不知道。” 孙海一头雾水。 昨晚上他太高兴了，人生这辈子，得到了来自老父亲的最高肯定，他喝高了，还断片了，基本忘了后面发生的事。 “唔，可能是，你昨天喝醉了，还一直和我们聊天，哼哼唧唧的，夏小泽这么瘦弱一男的，背你也是老费劲了。 不过，昨天夏小泽表现不错，还能把你背进酒店。 还好酒店有电梯，不然他也背不动你上楼梯，估计你得睡酒店大堂的沙发了。” 纪远这是夸夏小泽。 没想到，戳到了夏小泽的肺管。 瘦弱一男的？ 怎么可能？ 他最近都练得胳膊有肌肉了。 夏小泽假装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 “好热，都十一月了，广东还是这么热。” 说完，他就势脱了外面套的长袖衬衫，露出里面穿着的短袖t恤，还比了一个展示胳膊肌肉的动作。 纪远回了下头，后面有一桌客人，都是靓女。 纪远心下自以为了然。 怪不得突然露胳膊、晒胳膊，原来是有美女在，真是夏小马叉虫。 第八百二十三章 心理按摩师 孙海因为这些不明原因的乌青、乌紫，还跑去医院看了，说医生说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 医生让他抽血做了个常规检查。 检查出来，一切指标正常。 然后医生也是挠头，让他观察几天再说，因为从指标上看，没有异常。 孙海过了一周，才发现，大腿上的乌青慢慢消褪。 这也成了他人生中一大悬案。 还好，既然乌青能褪，检查指标也正常，孙海才慢慢把一颗心放下来。 只是回港后，还是忍不住找到那个风水大师算了一算，好测凶吉。 风水大师这回一看到他，就立即拱手给他道贺。 说他运交华贵，身带紫气，有贵人相助。 他只要紧跟贵人，他日成就必将辉煌，还会超过了他的父亲和哥哥。 孙海听到这些好话，心里深信不笃，被风水大师这一夸，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马上给了大师五千港币的利是。 他还说，日后真的发达了，一定给大师买套房子住。 香港其实最贵的不是吃穿住行，而是房子。 现在这位大师还比较小众，因此住的是租的房子，一听孙海这么说，自然又是说了一大堆好话。 大师就像孙海的心理按摩师，把孙海的干劲鼓得足足的，一脸踌躇满志地离开了风水大师的家。 等他离开后，大师的孙子问他： “爷爷，你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位少爷前途无量的？” “嗨，我的傻孙子，你没看这人春风得意、精神旺健？说明他最近各方面都很顺利，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他还年轻，没结婚，这种喜气洋洋，肯定不是婚姻带来的，而是创业有成。 象他这样，我们送他一堆好话，如果他成事了，来还愿，咱们一套房子不就到手了吗？ 如果不能成事，也怪不到我们呀！ 这就是人心！” “哦，原来如此，爷爷，我好像懂了。” 孙海得到风水大师吉利话的加持，回港后，得到家人的认可，于是，憋了一股劲，回到福田，更是势如破竹。 很快，厂房就建起了雏形。 这时，夏小泽便发挥之前在东南亚建立的良好人脉，从东南亚向国内进口二手的纺织机。 以前是倒卖给别人，都要精挑细选，这回是自己的企业要用，夏小泽更是上心。 他多方打听，知道一个有菲律宾纺织大王之称的企业家，想要转型去做房地产，他名下企业有大量的纺织机要卖。 夏小泽打听出对方是华人，于是，借助华人圈子，和对方搭上线，吃下了对方四套的纺织生产线。 这套纺织生产线才用了三年，都是德国进口的，和新的也没什么区别，可以说是捡了个大便宜。 而对方因为急于转型，在本地做纺织业，现在是微利行业，早几年也赚够了，所以这批货也算是大甩卖了。 如果要买新的，价格是现在购买价格的一倍。 回来后，夏小泽把这件事一说，纪远大加赞赏，孙海也乐开了花，督促工程更有干劲了。 他们算过时间，现在进口这些机器的话，报关，海关查验，到送船运送到，如果赶赶工期，正好能机器送到，就能在新厂房安装上。 孙海简直杀疯了，他雇了两批工人，日夜轮番上。 工地灯火通明，两班工人两班倒地工作，进度真是一日千里。 纪远回京后，和夏颜说了这件事。 夏颜也被提起了兴致，说这周正好课少，周五就没课了，周五和纪远一起去福田看看，周日回来。 “你不是学期末了吗？这么有空？还要准备跳级的考试。” “这还用准备吗？要不是怕太惊世骇俗，我都不想等学期末考试了。” 夏颜打了个哈欠说。 昨天晚上孩子们闹腾，她也没办法早点睡。 孩子大了，就想玩了，不会像一、两月份时，吃饱就睡。 所以夏颜安排他们十点半睡下，自己又弄到一点才睡，一早起来吃早餐，就困困的。 “姐，你行吗？看这孩子带的，要不再请个保姆吧？” 纪远心想，又不是请不起。 “没事，看看再说吧，我现在还能应对，自己带孩子，累是累，心里的满足也无以言喻。” “不是每个母亲都真正爱孩子，你啊，我看是真爱。” 纪远嘟囔。 “那自然是真爱了。” 夏颜后世是单亲家庭，父亲早亡，但是因为母亲的爱，她从来没有感觉缺失家庭的温暖，所以一直是笑着面对自己的人生。 这也是她来到这里后，能独立而强大的重要心理基石。 “行，说不过你。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会请三个保姆，一人带一个，就不会来吵我了。” 纪远主打就是一个生完就不想管，一想到带哭叽叽的孩子，她就恐惧。 现在逗逗孩子，她自然是乐意的，而且三个宝宝都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谁见了不想亲两口？ 但孩子这么一身精致干净，背后是夏颜和家人的付出，随时给他们收拾、打理。 “你什么时候去买家具了？家具进去后，不就可以搬进来了？” 夏颜问纪远。 经过两个多月的装修，纪远终于让老宅焕然一新。 现在就差安排家俱，就能入住了。 等她入住，两姐妹就能随时往来，喝茶聊天逗孩子，不要太惬意。 “哪有好的家俱买呀？我找了吴师傅介绍老手艺人，让他们用红木打家俱。 据说，他们都是宫廷手艺，以前祖上都是给皇宫打家具的。 我看过他们现在打出的几张椅子，殊实不错，可以传代。” “随便你，看来你是把这里当成盘丝洞了，打算变成百年基业。” 夏颜开玩笑。 “盘丝洞里住的都是女妖精。我们家只有我一个人。不行，我也得找一个住家保姆，能做饭，打扫的那种。” 纪远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夏颜现在对找陌生的保姆心有余悸，道： “那你找个认识靠谱的呗。” “我去保姆市场找，听说现在保姆市场挺红火的，好多京城人都是到那里找。 我反正找个年轻的小保姆，应该没有那么重的心机。 我好好考验她一番，如果能通过考验，以后我肯定会善待她呀！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纪远说完，果然吃了早餐，转头就去了保姆市场。 说是保姆市场，其实是自发的，外地人来京城找保姆工作的集散地。 第八百二十四章 奇怪的姑娘 纪远已经盘算好了，等新宅入住后，就把旺财也带过来，一方面看家护院，一方面旺财也有大的活动空间。 不然住在味美思后面的宿舍里，空间太小，大部分时间只能把它用绳子拴在走廊上。 虽然衣食无忧，但失去了狗生的自由。 只有晚上下班后，大家谁有空，才会带旺财去街上遛一圈。 平时，旺财都只能趴在走廊上，睡觉，打瞌睡，眼巴巴地看着味美思热闹的方向，一脸落寞。 现在她有了两进的大宅子，就可以让旺财在宅院里尽情撒欢。 旺财可是她救命恩狗，有条件当然要让它过好一些。 这么想，纪远心情大好。 保姆市场良莠不齐，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头，纪远一时也迷茫了，不知道找谁为好。 经过夏颜家和陈教授这边的保姆风波，纪远对挑保姆也十分慎重，就怕找到恶保姆。 现在可不比后世，身份证一绑定，跑到天涯海角都跑不了。 如今身份证和户口证都可能会造假，如果保姆再告诉你她来自一个偏远省份的偏远村庄自然角落，只要她拍拍屁股，卷款逃跑了，你哭着找都找不到。 纪远这时很羡慕夏颜能找到郑岚这么好的保姆，知根知底，人品又信得过。 哎，要找一个好保姆真难。 眼前人乌泱乌泱的，但是哪一个才是她的最佳保姆呀！ 纪远好想打出“包解决京户，高薪诚聘”这样的广告。 说实话，弄清门道后，现在要解决京户，还真不算什么大难题。 只是，还没认清人品，就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反而容易看不清人品。 不过，没有好的条件，也吸引不到好的人。 真是左右为难。 “姑娘，这是你的钱包吗？” 这时，有人在背后叫她。 纪远回头一看，是个30左右的女人，头发盘起，穿着蓝色朴素的卡叽衬衫，茶色的布裤，看起来清清爽爽，十分干练。 纪远见她拿着一个钱包，正递过来。 这不是她的lv钱包吗？上回去香港时，夏小泽硬送她和夏颜的，一人一个，同款。 此时在国内，根本买不到这样的钱包，因此，是她的无疑了。 说起来，这种老花，在国内大家眼里，还是很应景的，看起来很朴素低调。 但事实上，这个老花钱包的身价，比包里装的钱还贵。 亏得现在的人淳朴，不认得这种名牌钱包。当然，主要还是淳朴。 纪远赶紧接过来，连声道谢，然后从钱包里拿出十元，递给对方道： “谢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哎，正好看到你掏包时，钱包掉下来，我就喊了你一声而已，不用这么客气。” 女人赶紧推辞。 “这怎么行？太谢谢你了。” 纪远内心十分感动。 人要是复杂久了，遇到这样单纯的小美好，就不禁暖暖的。 女人笑吟吟地，道： “我看你在市场上东张西望的，应该是来找保姆的吧？” “是。”纪远点头。 “找到合适的没有？” “没呢，愁，不知道从何下手，看着人很多，要找个人品好的不容易。” 纪远如是道。 “哎，确实如此，找保姆当然要看人品。其实吧，我是来找保姆工作的，不知道你看我合适吗？” 对方见状，毛遂自荐道。 “你是来找工作的？行啊，我看挺合适的。你是哪里的？” 纪远一听，这不是瞌睡送来了枕头吗？ 对方刚捡了她的钱包，马上就送还给她，人品自是没得说。 看人嘛，虽然不符合她预先想的要年轻一些的，但30岁也不算老，而且人也收拾得干净干练，是个讲卫生、做事的好手。 初初一看，没毛病。 “我是通市的，离这里五百多公里，也是坐火车、汽车的折腾一天才能到的地方。 我现在一个人在京城，家里爱人在种地，孩子有老人带着。 爱人太老实，只会土里刨食，听说京城保姆工资不错，我就自己出来找事做了。” 女人看起来有几分泼辣劲。 “哦，你叫什么名字？” 纪远听了，有八九成满意了。 农村出身，老公老实，孩子有老人带，大后方挺稳定的，应该能在家里做长久。 “我叫蔡明明。您呢？” 一听纪远语气有八九成希望，蔡明明热情了起来。 “我姓纪。你叫我纪姑娘就好。” 纪远一时半会也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她不习惯自己被陌生人喊来喊去的，多久保留了一些。 “纪姑娘，你看我合适吗？我一年只需要回家一次，就是过年的时候，其它时间都能留在京城，至少能做五年吧，等我家小子大了，那时候老人也老了，不知道要不要我回去接送他读书。” 蔡明明听起来很坦诚。 加上这样母亲的小心思，让人觉得很真实。 纪远正想说“可以”，这两字正在舌尖打转，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 纪远回头一看，是一个脏兮兮的姑娘，脸上黑一道灰一道，手上都是黑呼呼的，指甲缝里还有污泥，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让有点小洁癖的纪远看了，不由为之作呕。 但是做人的基本素养，还是让她忍下了恶心，堆上笑脸，客气地问： “姑娘，什么事？” 这个姑娘穿得像个乞丐，已经十一月了，京城开始冷了，眼看着雪都要下了，她还穿着夏衣。 估计也是没有冬衣，把所有能穿的夏衣也穿上了。 但还是不够暖和，瑟瑟发抖。 此时，她执拗地抓着纪远的衣角，眼神有乞求，也有坚定，对纪远道： “你请我吧，我不要钱，只要包吃住就可以了。你别看我脏，我洗个澡就干净了，我很能干，晚上可以一直做到十二点前。” 纪远皱了下眉头，觉得这个姑娘的眼神和动作都有点奇怪，不像是个正常人。 于是，纪远虽然对她现在的衣着打扮有所同情，但仍保留道： “对不起，我不想请人了。” 被纪远这么一说，那个蔡明明脸色微微一变。 纪远觉得心情被这个姑娘破坏了，她掏出钱包，拿出一张五块，一张十块的钱，五块给了那个脏姑娘，十块塞给蔡明明，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第八百二十五章 介入别人的因果 纪远今天找保姆不顺，有点郁闷，走到路边一家杂货铺，感觉口渴，现在也没有卖矿泉水的，只能买瓶北冰洋汽水喝了。 一瓶北冰洋汽水一毛钱，纪远让店老板先撬开瓶盖，边说边掏钱。 老板似乎有预感，或者以前遇到过同样的事，他一手拿瓶盖的起子，做势要撬，但并没有后续的动作，而是眼睁睁看着纪远掏钱的动作。 纪远哂笑，难道她掏不出一毛钱买汽水？ 但她手一伸入挎包，就脸色一变。 得，她摸不到lv钱包了。 刚才蔡明明才还给她，怎么又丢了？ 摸遍了全包，果然没有，纪远脑子里一阵“嗡嗡”。 她尴尬地看着店老板，说：“等会再撬瓶盖，我钱包丢了。” 店老板呵呵一笑，似乎洞悉了一切，然后把瓶子放下，嘴角浮出鄙视的笑容，好像在说： 你装，我看你再装！没钱喝汽水，就不要想靠这一招来骗汽水喝。 纪远尴尬得脚趾能在地上趴出三室一厅了。 她赶紧转身，肯定是掉在回去的路上了。 今天她是行了什么衰运，一天丢了两次钱包？ 纪远只好顶着店老板鄙夷的目光，往回找钱包。 快出店门时，就听店老板对自己的婆娘说： “看，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不学好，穿得人五人六的，手里连买一瓶汽水的钱都没有，还想骗汽水喝，哼，真是开眼了！” 纪远一个踉跄，差点没被店门前的门槛绊倒。 真是够够的啊…… 等她往回找时，却看到保姆市场一处有动静。 那个地方靠着一堵墙，有一群人在那里纽成一团，好象发生了什么纠纷。 纪远瞅了一眼，她也不想看热闹。 这年头，鱼龙混杂，在社会上混，远比后世危险多了。 现在的小混混太多了，尤其是这几年进城的年轻人，没找到工作的，有一些成了街溜子，好勇斗狠，她可不敢惹。 又不是什么热血小青年，她都一把年纪了，不想去看这种热闹。 “别打了，我快被你们打死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再也不敢了！” 万万没想到，就在纪远要“飘”过时，忽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啊？ 这不是方才那个一脸脏污的姑娘吗？ 纪远心一揪，但还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管这档闲事。 她和那个姑娘没有恩怨，只有一面之交，就要管人家闲事，还不知道对方惹了什么祸，这一管，可能代价很大。 纪远想起后世很著名的处世哲学：不要介入别人的困果！如果介入别人的因果，这困果就会落到你自己头上！ 就在纪远稍一犹豫之时，另一个更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这个贱人，明明她就要雇我，谁让你破坏了我的好事？” 纪远脑壳一阵“嗡嗡”。 要不是亲耳听到，她不会相信，这么狠戾的声音，是从那个蔡明明嘴里发出来的。 刚才看蔡明明有点泼辣劲，但绝不会想到，真正的她这么狠毒？ “我没有，求求你们饶了我。” 年轻姑娘只是一味求饶。 “哟，你是皮痒了吧？我看你上回就一直在盯着我做事，上次还不敢吭声，现在胆子变大了？想要当英雄了？ 老皮，给我狠狠打，打断她的腿才好！” 蔡明明不可一世地道。 “饶命啊！” 年轻姑娘不敢还嘴，被人打了一巴掌，她的脸肿了，现在听说要打断她的腿，丢了三魂七魄，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纪远这时候已经大体能听懂，这个姑娘方才看似无意的举动，实则破了蔡明明的好事。 这个蔡明明有问题，姑娘成功阻止纪远雇她，所以现在被针对了。 这时候的纪远，哪里还管什么因果？ 人家帮了你，你眼睁睁看着人家出事，这也不是一个人的基本道德行为呀？ 于是，纪远不顾一切跑了上前，喝道： “打人是违法，你们一群大男人打一个小姑娘，你们想吃牢饭吗？” “你谁呀？” 打头的络腮胡子恶汉冲着纪远吼。 纪远心肝一颤，但仍硬着头皮道： “你管我是谁？反正你们打人就是不对，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过来了。” 蔡明明一看是纪远，知道自己把戏被她看破，不由老脸一冷，正想说什么。 纪远却一眼看到她手里拿着自己的lv钱包，于是上前一把抢过来，说： “我还以为你是好人呢，原来你是偷我钱包的贼，这下人赃俱获了吧？” 蔡明明一下子就被她的气势镇住，一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趁着这群人都傻眼的时候，纪远上前一把拉起那个姑娘，也顾不得她身上脏了，吼了一声： “还不快跑？” 说完，就扯着她，拼命往人多的地方钻去。 她们才跑开，后面这群混混顿时醒悟过来，赶紧追了上来。 纪远跑的速度不慢，平时她有练健身，也有在跑步，但那个姑娘就不行了，不知道是饿的，还是被打了，伤着哪里，她的步子比纪远慢多了。 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追上了，这时，正好前面来了一群红袖箍，是这边的市场管理人员，冲着这走过来了。 真是命不该绝。 纪远见状，赶紧大喊： “这边有人拐卖妇女了，快来人呀，救命呀！” 红袖箍一听，竟然有这等事，赶紧就冲着这跑过来了，跑到纪远面前还问： “人贩子呢？” “喏，后面那些就是！” 纪远指给他们看，然后拉着姑娘就跑了。 这一跑，径直跑到停车场，纪远赶紧打开吉普车的车门，让姑娘也坐上车，这才打火，一溜烟地开车跑了。 直到车子驶离这里，纪远才松了口气，问道： “姑娘，怎么回事？” “我？我不敢说。” 姑娘显然还后怕着呢。 “哎，你被他们狠狠打了一断，哪里有疼吗？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姑娘摇头：“不用了，就是一些皮外伤，内伤，骨头应该没断，要不我就跑不动了。” 纪远看着她战战兢兢的样子，心里升起几分同情之意，道： “行吧，你要是坚持没有受伤，我就带你去澡堂洗个澡，看你这一身臭烘烘的，走到哪，也没人待见你。” 纪远说的是实话，姑娘听了，面上一红，嗫嚅道： “我是好久没洗澡了。不好意思，弄脏你的车了。” 第八百二十六章 捡到宝贝 “哎，说这干嘛。没关系，什么脏不脏的，你倒是说说，那个蔡明明是怎么回事？他们干嘛要打你？” 纪远好奇地问。 姑娘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说也交代不过去，便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这个姑娘是外省人，一路流浪，迷迷糊糊地辗转了很久，才来到京城。 她一路上就靠打零工过活，饥一顿饱一顿的。 到了京城，发现这里有保姆市场，于是觉得当保姆，无疑是最适合她的。 既有地方住，又有饭吃，哪怕没有工资，也比在外面餐风露宿的强。 于是她就决心要在保姆市场找到雇主。 但是由于她现在这副状态，没几个雇主看上她的。 就算有几个看上她，也是些什么老光棍之类的色坯，色眯眯地想占她的便宜。 看到这种人，她就不敢去这些人家里做保姆。 到时候，食宿没着落，还被人家欺负了。 就这么从秋天一直到入冬，她都没找到合适的雇主。 期间，她要嘛翻垃圾箱，要嘛去给人家饭店洗碗，求一碗饭吃，就这么胡混着。 但因为在市场久了，她也发现了这个市场，也有许多猫腻。 比如刚才那个蔡明明，她就是这一片的大姐头。 她找雇主受雇，用的就是先掏人家钱包，或者贵重财物的手法，然后假装还给人家，博得人家的信任，就主动要工作。 来这里的都是找保姆的，才刚刚见识到蔡明明的“人品”，基本上十有八九都会答应她找工作的请求。 但奇怪的是，即便找了雇主，蔡明明没有多久，就又会回到保姆市场继续找雇主。 开始她也没察觉出是怎么回事。 后来，正好有一个蔡明明的前雇主，在市场上遇到她，就拦住她，大声责问她，是不是偷了她家里的钱，还有值钱的一些财物。 蔡明明让那个叫皮哥的混混，把雇主吓跑了。 她慢慢才听说，原来蔡明明玩的就是这种“仙人跳”。 看到衣着光鲜的雇主，就是她下手的目标。 博得信任去当保姆后，三几天摸清对方家里的情况，就趁雇主不在家的时候，把皮哥那些人叫到家里，把雇主家的财物洗劫一空，然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人。 雇主哪怕是心知肚明是她做的，但一来畏惧这些混混，二来也不想惹事，基本就选择息事宁人，当自己买一个教训就是。 她觉得这些人行事不妥，就开始对一些险要上当的雇主进行各种暗示。 于是乎，最近有好几个雇主得以侥幸逃脱蔡明明的“陷阱”。 但是，蔡明明也发现了她动的手脚。 于是，今天再次失去纪远这个大肥羊雇主后，蔡明明终于忍无可忍，对她暴打出手。 如果不是纪远折返回来救了她，这次应该不死也要残。 纪远听了，长吸一口气，感动得要命，说： “看来，这次你真是为了救我才被打的，我的救命恩人啊！” “别，别这么说，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也一样看不惯的。” 姑娘还是比较单纯，哪怕出社会遇到这么多苦难，也没有放弃做人的最基本底线。 纪远这时一拍大腿，道： “我一直想找一个保姆，现在看来，你不就是最合适的吗？要不，以后你就住我家吧？ 食宿全免，一个月工资六十元，逢年过节一样放假。 条件是要帮我做一日三餐，打扫屋子，还有一条叫旺财的狗，也要喂它，我没空时，你要帮我遛狗。 哦，工作量有点大，这样吧，一个月八十元，如何？ 年底三薪作为奖金，四季各发三套换洗衣服，你自己去商场随便挑合适的，回家找我报销就可以。” 纪远这个条件一说出来，把姑娘震呆了，她说： “你没骗我吧？一个月八十元工资？太多了，食宿全包就好，工资你看着给，十块八块的，够我买些个人生活用品就好。” “切，你也太实诚了，不管了，只要你答应到我家做保姆，就是这个条件。” 说到这时，正好到了槐树胡同不远处的大澡堂，正是他们第一次进京时，石磊和夏颜带大家去的那个澡堂，挺干净的，纪远冬天也会来这里洗澡。 纪远带姑娘下车，问她什么名字。 姑娘说自己叫小娟。 纪远听着有点依稀耳熟，但是天下叫小娟的姑娘多了，也没在意，然后就带她进澡堂了。 她给小娟买了澡票，让她先进去洗，然后说去给她买换的衣服，很快就回来。 小娟想拒绝，但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太脏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等小娟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干净，又让里面的师傅搓了个澡，感觉全身脱了一层皮似的，干净轻松无比。 这时，纪远也来了。 她拎了一袋衣服进来，让小娟带进去换上。 小娟拎走衣服，去隔间穿。 结果，打开一看，里面不光有几套的内衣裤，还有毛衣，毛裤，棉裤，外面的棉服各种，都买齐全了，还是两套，看来是要给她换洗用的。 小娟眼窝子浅，一下子眼泪就“吧哒”掉了下来。 等她换好衣服出去，纪远一看，这姑娘简直认不出来了。 蓬松乌黑的秀发，绑成规矩的马尾辫，皮肤因为长期户外生活，被晒得有些黑，但此时也干净清爽，顺眼极了。 是一个相貌中等，看上去还有几分乖巧的姑娘。 “不错，这下好看多了。哈哈，不像原来，像个小乞丐似的。” 纪远开心坏了，总算“捡”到一个宝贝了。 “我，我原来也和乞丐差不多了，谢谢纪姐收留我。” “很好，以后就叫我纪姐，我叫你什么？就叫小娟吧！” 纪远说完，就张罗带小娟去医院看医生。 “不要紧，真的，我皮实得很，他们打，我也懂得保护自己，把身体缩起来，这样他们就打不到要害了。” 小娟很实诚地道。 纪远听了却是一阵心酸。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懂得被打要怎样保护自己？ 不过现在刚认识，也不好交浅言深，以后再慢慢问吧。于是纪远道： “既然如此，咱们先去吃饭吧，我请你吃火锅大餐。” 第八百二十七章 小心翼翼 “纪姐，要不我来做饭吧，在外面吃多贵呀？ 您看您喜欢吃什么？ 我们去菜市场买菜，我做给您吃。 我手艺不是很好，但是基本的都会，我也能练，以后一定做得比大厨好吃。” 小娟一听，就心疼坏了，舍不得去外面吃，她小心翼翼地道。 她在城市里翻垃圾箱的东西吃，没吃过什么大餐，但知道城市里吃喝花销贵得吓人。 她特别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工作，不想纪远多花钱。 而且，刚才纪远已经为她花了太多的钱，什么澡票、衣服，她还想攒钱还她呢。 这一顿火锅，也得十几块吧？ 换成以前，十几块是她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她真舍不得。 “以后不必用敬语，什么您您的，多生疏，咱们年纪差不多大，叫我纪姐就行了。 另外，以后你都要听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我让你去吃火锅大餐，你就和我去，懂吗？ 今天还没开始工作呢，学做饭是以后的事，我对吃的要求不高，食物新鲜，做得能入口，可以填饱肚子就行。” 纪远如此强势，小娟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纪远就带来她来味全美。 “姐，今天吃什么汤底的火锅？” 李明远一看到是纪远，就笑嘻嘻地上来服务，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在城市里混了一段时间，李明远发现，太过淳朴善良的外表，反而容易被欺负。 他在城市没有根基，虽然有夏颜他们可以依靠，但总不能一辈子都靠他们吧？ 一个人最重要的只能靠自己。 现在，他有意将自己伪装成看起来不太好欺负的样子。 但是风格乍换，让纪远总觉得看起来不太对劲。 “明远，你怎么笑得这么不对劲？这可不行，看你这样的笑，会让顾客以为进来就要挨宰！ 你应该笑得热情、温暖。” 纪远一看有问题，就小声当面指出。 李明远一想也是，他嘀咕道：“我这不是在找自己的风格吗？” 看着大家都成家立业，李明远现在还是个单身狗，他也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搞定女朋友。 可能人家看他年纪小，太幼稚了？ 本想装得成熟一些，没想到被纪远无情地打击了。 他只好换回原来的风格。 “这才是你。” 纪远看他恢复原来的笑容，这才笑了。 李明远哼了一声，看了看她对面坐的小娟，虽然好奇她是谁，但上班不能聊天这条规定还记得，打算下班后再问纪远。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小娟这号人物。 纪远又交新朋友了？ 那他们这些老朋友，可得好好把把关。 “纪姐，你认识他？” 小娟好奇地问。 “我是这家店的经理。” 纪远嘿嘿一笑。 这事小娟早晚会知道，不必隐瞒。 小娟以后就是自己贴身的人了，只要她诚实可靠，由于都是住在一起，以后小娟知道的事，只会多不会少。 “什么？纪姐，这是你的店？太厉害了！我以为你的气质，看起来像个老师呢！” 小娟大为震惊。 这么年轻的纪远，在京城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开了一间生意这么红火的店？ 小娟这一年多了，吃了无数的苦，觉得能吃饱穿暖就很幸福了，她连活下去都艰难，而她的同龄人，人家已经是一家店的经理了。 小娟自愧不如，对纪远肉眼可见的佩服。 她还不知道，纪远的商业帝国布局远不止于此，此时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罢了。 未来，她和夏颜是要和顶级富豪一起抢金字塔顶尖那狭小空间的人物。 这个年代，是阶层壁垒被轻易打破的年代，是穷人可能一夜暴富的年代。 但很多在这个年代赚到钱的人，最终很少能守住自己在这一时期攒下的财富。 他们可能折戟于一个错误的投资； 可能一夜暴富，花天酒地，黄赌毒消耗掉自己的福报； 可能墨守成规，抓住这个时代创业的经验，不思进取，最终被时代抛弃…… 这个时代的红利很香，让很多发财的人，错当成是自己的本事。但其实，离开这个大环境，他们什么也不是。 但纪远和夏颜最大的优势是，她们知道做什么万无一失，永远不会踩那些消耗财富的坑。 她们的财富积累，到了后期，会越来越快，现在只是开始布局罢了。 这时，李明远端了店里的秘制汤底下来，香气扑鼻。 纪远有意多点了一些肉，她知道，小娟肯定不知道多久没吃肉了。 “太香了，纪姐，这么多肉，好贵吧？一盘就够了，其它的能退吗？” 小娟还是心心念念省钱。 “小娟，你要为我工作，以后就要改掉这些观念，懂吗？ 什么你不配吃，你舍不得吃，你要省钱，千万别这么想。 因为，如果你这么想，以后肯定就是买打折菜、打折肉给我吃，还觉得是给我省钱。 没必要好吗？ 纪姐吃饭的钱肯定是有的，你就放心吃，放心买。 以后给我做饭，什么都要买好的，新鲜的，懂吗？” 纪远一通话，让小娟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姐，对不起，我以前生活在农村，从小家里就这么教我，不要浪费，丫头要少吃肉，把肉给家里的男人吃，他们是赚钱的主力，我，我都习惯了。” 小娟不好意思地道。 她隐隐觉得，这些以前认为是正常的说法，恐怕纪远会不认同。 果然，纪远皱着眉头说： “家里重男轻女，现在是常态，但你来到我家里，以后一定要摒弃这些自轻自贱的观念。 我们女人也是人，我们也能赚钱养家，甚至还要养儿育女，不比男人轻松多少。 他们要吃肉才有力气，难道我们啃草干活就对吗？ 你看农村的女人，哪个不需要像男人一样下地干重活，回家还要做饭带孩子？ 以后在我家里，我们就是和男人平等的女人，他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他们有的，我们也要有。 我这不是讲大道理，事实就是这样，只是现在，大多数人，包括我们上辈的奶奶、妈妈，都被男人是天这样的观念洗脑了。 我也不多说了，以后你慢慢发现，找到你自己，我相信，你一定会发现，你的人生一定更精彩！” 第八百二十八章 饱餐一顿 “纪姐，你，你好厉害！” 小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这些。 这些话，好像能解开她心中以前的很多疑惑。 也是，当家里的长辈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她也曾经困惑过，为什么哥哥就能吃得比她好，明明哥哥干的活也没有她多。 但家里长辈说的，总不会有钱吧？ 于是，她也不敢吱声。 因为，如果在家里，她敢提出疑问，肯定会被家里人一顿喝骂，说她要反天了。 她妈没准还会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拍着大腿大哭，对往来的村民诉说她的不孝之类的。 纪远听了小娟的这些描述，不禁笑了，说： “你妈这是pua你。因为她自己就受到了上一辈的pua，已然把这些观念当成了真理。 所以，她也希望你把这些观点传承下去。 你很幸运，能离开那样的环境，在京城，你会开阔眼界，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你妈说得不对，我说的才对。” 纪远挺开心的，又救了一个农村小姑娘。 “纪姐，我一定好好干，你放心，我会吃苦，多重的活我都不怕。” 小娟此时特别想表现自己。 她在纪远这里找到了精神共鸣，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她说不出道道来，却觉得很舒服。 这就是一种被兼容的气场。 “对了，你说做饭手艺一般，这样吧，咱们胡同附近有一家新新厨师班夜校，收一个月的短期学员。 你平时白天收拾家里，晚上就去培训。 以你的聪明劲，我想等培训结束，就成大厨了。 放心，学费我来交。” 纪远觉得，光靠摸索也太慢了，上个培训班，做饭的手艺肯定能突飞猛进。 “好，谢谢纪姐。” 一听能学本事，小娟欣然接受。 纪远不断给小娟夹菜。 因为她发现小娟比较拘谨，只敢吃青菜，肉啥的都不敢吃太多。 李明远方才端上了几盘的牛肉片、猪肉片、羊肉卷； 还有海鲜，大虾、鱿鱼卷、生鱼片等； 还有生菜、小白菜、莴笋、白萝卜等蔬菜，还有香菇、红菇等菌菇，学有油面筋、腐竹、豆皮。 蘸料更是学的后世的水里捞，色香味俱全。 小娟只敢吃菜算怎么回事？ 纪远就不断用公筷给她涮肉。 小娟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 看到纪远算钱，一算要18元，不由吓了一跳，说： “纪姐，太贵了，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贵的大餐。” “以后就可以经常吃了。走，去后面的宿舍接旺财。” 纪远临时决定，今晚就去新宅住。 因为她之前其实房间的床啥的都买了，只是家具没有配全，而且，她一个人住也有点怕怕的。 现在有小娟，她们可以住相邻的两间厢房，宅子里有了人气，这样就不吓人了。 而且，还有旺财。 “好。” 小娟跟着纪远，才知道，原来后院是她现在住的宿舍。 纪远带她到走廊里看旺财。 她还怕小娟会怕狗，事先问过她。 小娟说不怕狗，农村，谁家不养狗？可以看家护院，她家以前也养过狗。 小娟以为纪远这么有钱的人，心心念念的旺财，应该是城里贵妇人平时牵的那些哈叭狗之类的。 没想到，纪远一直提在嘴里的，也是一条农村的土狗，和她平时在村里看到的那些狗没啥两样。 “旺财，这位是小娟姐，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你要客气点，不许吠她。” 纪远和旺财说话。 小娟笑了，她说： “纪姐，它能听懂吗？” “能，它可聪明了。” 纪远说完，旺财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小娟，轻叫了两声，似乎在说它听懂了。 小娟看到这一幕，眼睛也瞪得溜圆，赞道： “它好聪明，比我家的狗聪明多了。” 旺财又汪汪了两声，一脸不屑，好像在说：别把我和你家的蠢狗比。 “哈哈，旺财，你被表扬就得了，不要骄傲。走，和我去大宅子住，以后你就可以屋前屋后撒欢了。” 纪远解开链头，把链子给小娟牵着，自己去宿舍收拾了一几件换洗衣服，临时救急用，等明天再搬家。 小云和小雪已经搬到新家，现在纪远也要搬出去，热闹的宿舍，第一批入住的人里，只剩下了李明远。 他们空出来的房间，自然是分配给后面新招进来的外地员工当宿舍。 不过，他们就没有第一批住得宽敞，一间宿舍最少得住两个人。 即便如此，这样的住宿条件，也比别的公司或者工厂好多了。 干净、清爽不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还不收住宿费，能给打工人省下一笔租房钱。 李明远在上班，不能送她们。 但看着纪远推着行李箱离开，他怅然若失。 这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也该置业买房了，作为一个男人，以后总要成家立业，不可能永远住在宿舍里。 就在这时，纪远回头问李明远： “明远，你也搬去我那住如何？空房间还多着呢！” “不了，我还是自己买房吧，住宿舍，能给我动力哈。” 李明远摇头。 现在两个人年纪渐长，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没有血缘关系，以后要是被各自的伴侣知道，肯定说不清楚。 如果李明远喜欢的是纪远，自然巴不得能靠她近一些，可是李明远现在心里有了别人，当然不好和纪远住在一起，徒增误会。 “你这小子，还有封建思想呢！行吧，你要是想买房，我也会让夏颜她们帮你留意的。” 纪远看出李明远的小心思，咧嘴一笑，和小娟一起走了。 “你们很熟吗？” 小娟没想到，一个经理和伙计说话这么熟稔，感觉有点奇怪。 “我们是一起创业的合作伙伴，他只是选择了当服务员，而把我推向了经理的位置，这是大家对我的信任。 我们都是按才能选择岗位。” 纪远解释说。 小娟没想到，纪远的房子这么大，还那么近，就在同一条胡同里。 “纪姐，你真厉害，这是你自己赚钱买的房子？” 小娟看着纪远开门而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这么年轻的姑娘，也能在京城买这么大的房子？ 相形之下，自己过去一年，混得不要太差。 第八百二十九章 培养贤内助 小娟只有羡慕和佩服，没有嫉妒。 她知道，人的能力有大有小，她就是一个山村的姑娘，书才读到小学毕业，除了勤快，一无所长。 能被纪远收留，她还开出这么高的工资，还如此平易近人，小娟心里只有感恩，没有其它妄念。 “汪财，以后在家里，你就不用套绳子了。还有，我们要不在，你别自己偷跑出去。 要是遇到吃狗肉的偷狗贼，你就完了，被人抓住，就变成一锅香喷喷的狗肉汤。” 纪远把旺财脖套解了，旺财乐坏了，瞬间化身成闪电小精灵，在二进宅子内外狂跑起来，好像要立马熟悉这块新地盘。 “这间你住，这间我住，咱们住隔壁，可以互相照应。屋子是大了一些，多一个人，多一份人气。 以后如果情况有变，家里多了人口再调整房间。 家具还没全进来，等填充上家具，就不会显得空荡荡的了。” 纪远把屋里的灯都打开，让小娟熟悉这里的环境。 “纪姐，你只有一个人住这里？我以为你父母也会住这里呢！” “没有，我姐在隔壁，喏，就是那。我们父母不会来这里住。” 纪远一时也不想说这么多，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些。 小娟打开自己屋里的灯，看到一水崭新的床和床上用品，住得这么好，一时都恍惚起来，这是真的吗？ 自己从此有了暂时可以栖居的家。 有温暖的床，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反正，她暂时不用流浪了。 小娟暗暗叮嘱不用忘了流浪的苦，自己一定要勤快，一定要对得起纪姐收留自己的恩情。 “宅子空间很大，以后还会添加花草，所以你以后的工作量还是挺大的。 开始不知道你能不能适应，慢慢来，不急，熟悉了再说。” 纪远主要是觉得，一个值得信任的保姆不好找，倒也不是想把所有家务都压在小娟身上。 有机会再找一个保姆，等候有缘人吧！ 小娟放下行李，拿起院里的扫帚就开始扫地。 纪远吓了一跳，说： “你别大晚上做家务啊，你看，你身上还有伤，先休息，明天再做。 对了，明天要是哪里还特别疼，一定要告诉我，咱们赶紧去医院看。” “好。” 小娟眼窝子浅，这时就想哭。 流浪一年多，这是她感受到人与人温暖的高光一刻。 第二天一早，纪远才醒，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唰唰”的扫地声，她开始第一次在新房子里醒来，看着陌生的环境，还有些愣神。 但马上醒悟过来，原来她搬到新居了。 屋外，是小娟在扫地。 纪远起床，果然是小娟。 小娟拿着扫帚，已经快把院子扫好了。 抬头看到纪远，小娟赶紧道： “纪姐，我早上煮了粥，厨房没有青菜，只有鸡蛋，我就煎了几个荷包蛋。” “哦，我之前没在这住，都没买齐吃喝的生活用品。 这样吧，今天我正好有空，带你熟悉下周边的市场，你以后就可以自己去采买了。 一会再添置一台冰箱，到时候方便放一些肉食、海鲜。 喏，这是三百块钱，你拿着，这钱是买菜用的。 这里还有一百，是给你预支的工资，你有什么个人用品要买，也可以顺便一起买了。” 纪远这才想到，小娟身上没有一分钱，在这个喝口水都要钱的城市里，寸步难行，赶紧给了她一些花销的费用。 “谢谢纪姐，我小学毕业，虽然文化不高，但是记账还是会的，以后我买东西都会记账的。” 小娟主动表态。 纪远其实也无所谓，但用人重在对方的态度，于是也就点点头，随她去了。 早餐中规中矩，因为简单，是个人都会做。 吃完早饭，纪远就趁空带小娟去熟悉周边的市场，让她大体知道在哪买菜新鲜质量好，哪里的肉摊师傅不会吃秤头…… 这么一转，一介绍，纪远吃惊地发现，其实自己也长进挺多的，这些生活细节竟然如此了解。 走到一家百货店，纪远和售货员嘀咕了一通，让对方马上送一台雪花冰箱到她家。 直到纪远付款的时候，看到是1600元，小娟吓得咋舌。 天爷，一台冰箱这么贵，她这辈子都不会买的。 出了百货店，小娟好奇地问： “纪姐，买冰箱不用工业券吗？” “加价。现在有一些次品，不用工业券，可以加价卖。 嘿嘿，其实次品也只是一个说法，并不是真的次品，门店想卖高价罢了。” 现在不管是供销社还是百货商店，都是国企居多。 因为国家现在物资供应不足，所以要买冰箱、缝纫机、自行车等大件，都要凭票才能花钱买。 现在政策放开了，虽然因为供应紧张，还是要凭票买，但多了一些“处理品、次品、内部价”等说法，可以用较高的价格卖给消费者。 当然，真正的次品，肯定是削价处理的，比如缺了一块瓷的脸盆、印反字母的毛巾等，每每有这些次品出售，营业员都是先通知亲朋好友。 等次品一到，就会被一抢而空，后面来的只能空手而归。 百姓们只要东西能用，也不在乎美不美观，最重要的就是便宜。 花一半甚至一半不到的价钱，买一个能用的脸盆之类的，多划算。 听纪远这么解释，小娟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好像无用的知识又多了一些。 回家经过巷子口的新新厨师培训班时，纪远给小娟报了名，从今晚就开始学，一个月的学费也不低，要55块钱。 小娟一看这么贵，赶紧表态说： “纪姐，这钱你以后从我工资里扣吧，太贵了！” “不用客气，你学好了，我也有福气享受，这钱我出了。” 纪远财大气粗，也不会计较这些小节。 她深知，一个有力、可靠的家庭后方，不比一个有能力的公司总助不重要。 要不然，澳门的大姐大何超琼，也不会给带大她的保姆养老了。 从小就被保姆带大，她对保姆也是倾注了极深的家人亲情。 现在她也要着力培养一个这样的“贤内助”，这样，以后回家有手艺上好的热饭菜吃，窗明几净，有人气，回到家心情愉快，这比什么都重要。 傻瓜才亏待这么重要的人呢！ 想要自己活得舒服，对身边的人就不能小气。 带着小娟熟悉环境以后，纪远又顺路把买的菜和肉、鱼、海鲜提回家。 第八百三十章 完美配合 一早上搞定这些事情，纪远感觉自己忙得团团转。 才回到家，二人把顺路买的米、蔬菜、肉、鱼都放在厨房里，顺便让小娟熟悉下厨房煤汽灶的操作。 小娟在饭店洗过碗，打过零工，见过大厨操作，但没有亲自上手过，所以现在让纪远教她一下，还真是有必要。 不然，等纪远不在，她一个人瞎捣鼓，说不定会把厨房炸了。 就在忙乎的时候，百货公司送冰箱的师傅来了。 冰箱放在厨房里，把外包装拆了，师傅问清纪远要把冰箱放哪里，便把冰箱放好，接上电线，再接上稳压器，然后把冰箱插头插进稳压器里，开机测试了下，有通电，就先走了。 现在的电器都要配稳压器，因为现在电力资源不足，就算是京城的电压，也是起起伏伏，明明暗暗，变化很大。 电器如果不配稳压器，三天两头就会被烧坏。 纪远看着稳压器，忽然想到，随着电器的推广普及，这小小的稳压器，估计市场需要也是很大。 刚才她买冰箱时，售货员告诉她，因为是出了高价，所以把店里唯一一个稳压器先配给她。 如果要等后面稳压器进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众所周知，电器没有配稳压器，就只能废着。 谁会让几千块钱买的电器，因为没有二十多元的稳压器，“啪”地被突如而至的高电压击毁呢？ 纪远还要对售货员的提醒表示感谢。 这个稳压器，激发了她的灵感。 如果在京城附近找块地，租下来做稳压器，生意一定很红火。 于是，她跑去客厅打电话给夏小泽，和他说了这个想法。 夏小泽这几天来京城，主要是想盯紧纪远的意思。 他可不相信异地恋会长久，至少在没有娶到纪远之前，他都时不时得回来盯着，要不然，兔子就会被人叼走了。 一听纪远这么说，夏小泽便道： “这个主意好，具体要怎么做，我去和你磋商一番。” 夏小泽每天都在找不同的理由，想要“自然”地接近纪远，不想显得太刻意，以免纪远反感。 按南方人的说法，就是“没有冬至都要搓圆子”，更别说现在有事了。 “行吧，你现在过来，正好我家新来了个小保姆，你也认识一下。以后认个门，不然你来，人家都不给开门。” 纪远说完，夏小泽精神一振，立马去浴室“梳妆打扮”。 给头发喷了摩丝，把头发搞个造型，然后剃了下不多的胡子，修了个面，再用须后水拍了拍脸，把自己整得香喷喷的。 然后，往脸上涂了点润肤霜。 临了一想，又往身上喷了点古龙水，不是太香，但又带着清新淡雅的气息，一定不会让纪远反感。 美美地打扮完，想到纪远说的中午在她新家吃饭，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夏小泽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要送，肯定要送些稀罕的东西。 于是，皇家礼炮一箱，葡萄酒两箱，还有香港买的巧克力、杂锦糖果盒等林林总总，大大小小，装了一个后备箱。 想到新来的小保姆，那也不能不巴结啊，但凡能在纪远身边的人，都是要巴结的。 一想到这，夏小泽又拿了一盒雅诗兰黛的护肤品礼盒，准备送给对方。 夏小泽在纪远新家装修时来过好几次，主要是帮她监工，同时也来表示关心的意思。 所以现在他是驾车就熟，熟练地把车开到了纪远的胡同里，贴墙把车停好，下车后，才打开后备箱，费劲地搬出礼物。 纪远来开的门，见他搬了这么多东西在她家门口，不由被震住了，问道： “你是把我这当仓库了？怎么这么多酒？” 夏小泽委屈地道： “你不是马上要暖房请客吗？到时候大家少不了喝酒，我就把家里的酒带来了。” “行吧，正好省得我买了。” 纪远一听也有道理，便蹲下来抱葡萄酒。 皇家礼炮一箱四瓶，一瓶2斤，八斤抱起来也挺沉。 夏小泽轻松抱起，自从注意健身后，他觉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纪远让小娟一起出来搬东西。 小娟看到油头粉面的夏小泽，被他的气质所吸引，不由多看了两眼。 纪远给夏小泽和小娟互相做了介绍。 “原来你是香港人，怪不得我觉得长得不像我们内地的。” 小娟不好意思地解释刚才愣神的缘故。 夏小泽嘿嘿一笑。 然后，他把护肤品套装交给了纪远，让她转交给小娟。 毕竟都是年轻人，孤男寡女，不合适单独接触。 纪远没想到夏小泽也有细心之错，心里给他加了一分。 于是，小娟去做饭，纪远和夏小泽商讨办稳压器厂的事。 “这事不难办，主要是找个电子厂，进行改造就行了。” 夏小泽说起这些方面，倒是头头是道。 夏颜去上课了，中午没回来，所以中午就是他们仨一起吃饭。 纪远又约了夏小泽，周六过来一起吃晚饭，到时候夏颜也在。 至于暖房请大伙的事，她准备等所有家具都进来后再行动。 旺财没有被绳子拘着，这一天都活泼得要命。 看到他们围桌吃饭，一直在桌子底下游走。 夏小泽说：“我让香港那边给寄几袋狗粮过来，吃生骨肉，容易长蛔虫。” “随便，你不嫌麻烦就寄。我怕运费比狗粮都贵。” 纪远道。 旺财正在啃一块夏小泽扔给它的骨头，咬得咯咯响。 纪远嫌弃道： “你别扔在地上，养成不好习惯，太脏了，最好扔到它固定的食盆里。” “好。我下次注意。” 夏小泽嘿嘿一笑。 小娟不肯和他们一桌吃饭，自己在厨房里吃了。 纪远联系到她估计是害羞了，不想在外男面前上桌，也就没有强求她。 现在农村里出来的姑娘，都还很拘谨，尤其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多少都会有些不自在。 纪远也算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能理解小娟的心态。 以后她们俩自己吃饭时，就让小娟一起吃，不然她一个人，也显得很冷清。 纪远只是灵光一现，夏小泽却负责实现。 她提供了灵感，就让夏小泽去操办。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配合的，天衣无缝，各得其所。 第八百三十一章 腾空 吃完午饭，夏小泽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他对纪远说： “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我也有空，帮你把宿舍剩下的零碎搬过来吧？” “行。” 纪远正有此意。 倒不是想让夏小泽当劳力，而是想把宿舍彻底腾出来，好让给后面的新员工。 正好夏小泽主动送上门来，这么一个壮劳力放着不用白不用。 于是，三人就去味美思后面的宿舍搬东西。 这时过了午餐时间，店里的客人散尽，他们搬东西也不尴尬。 纪远快速地把宿舍时的小零碎装进纸箱里，床啥的家具肯定全留下了，给后面的员工住时可以用。 李明远和小雪、小云也抽空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一次就把东西都腾空了。 纪远回头看着空空的宿舍，还蛮伤感地说： “这是我这辈子创业的起点，都忘了拍张照片了。” “要拍吗？我车上有相机。” 夏小泽热情地道。 “不用了，都搬空了。”纪远摇摇头，笑说，“忘了这茬，没搬东西前照比较好。” “我那里有你在宿舍的照片，回头加洗一张给你。” 李明远接话道。 “哦？什么时候拍的？”纪远一时想不起来了。 “就是刚搬进来不久的时候，夏颜帮咱们拍的呀，你忘了？” 李明远提示。 “哦，是有这么回事，忙一下确实忘了。” 纪远恍然大悟，想起了那次夏颜刚对照相有兴趣，就拿着相机给大家一通乱拍，非拉每个人当模特。 拍到宿舍时，还说要把每个人在宿舍的场景都拍起来，以后成了大佬时可以回忆。 纪远一下子就开心起来。 夏小泽在边上看到了，心弦不由被拨动了。 他想，原来要纪远快乐很简单！ 恋爱会让一个人无脑，也会让一个人变得深邃。 把东西搬进新宅，纪远找了一个小的房间，把这些零碎先放进去，慢慢再整理。 夏小泽意犹未尽，总觉得这里缺少了什么。 最后，他开车到郊区，也不知道找谁弄了好几盆绿植过来，放在院子里，顿时显得生机盎然。 夏颜傍晚下课回来后，看到纪远这个院子有灯火，还有人声气息，她就打开相通的院门，进来察看一二。 这扇院门，用的是双向的锁，两边可以互相打开的。 “咦，你搬进来了？” 夏颜一看纪远也在，开心地问。 “是啊，你来得正好，我们准备自己涮火锅，这位是我刚请的保姆，小娟。” 纪远乐呵呵地给小娟和夏颜相互介绍。 “哟，小娟好，看着年纪也不大吧？” 夏颜和小娟寒暄。 小娟腼腆一笑，说自己19岁。 是挺小的，这个年纪，在农村一般不让上学了，准备嫁人。 但是夏颜也没有这么无聊，问人家的婚姻大事。 她和纪远后世最讨厌人家催婚，自己肯定不会当那种催婚的人。 于是，夏颜要跟着上手洗菜帮忙，纪远不让，说： “你都累了一天了，别忙乎了，去把三小只带过来玩。” “好。” 夏颜想想也是，他们仨忙活就够了，她回去把三小只放在拉床里，把他们拉到纪远的院子里。 这个拉床是石磊自己动手改制的，就是那种拖货的小拖车引发他改造的灵感。 只是人家小拖车是一个拖头，他改成了三个拖头，可以方便同时带三个孩子。 小娟一看，竟然是三胞胎，差点挪不开眼睛，笑说： “太可爱了，怎么能长得这么像？” “乖宝是女儿，长大了肯定和大宝、小宝会有区别。” 夏颜随口说。 “啊？乖宝是女儿呀，你们城里人，应该不会像农村那样不重视女儿吧？” 小娟突然有点伤感地说。 “女儿也是传后人，你脑子里可不要有过去重男轻女的观念，我们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肯定是一视同仁的。” 纪远在边上接话说。 小娟若有所悟，笑道： “这样真好，还是城里人有文化。” 夏颜和纪远都觉得，小娟肯定也是被性别歧视过。 不过，在农村，现在好多家长都是这样的，她们也就没有多想。 三小只被新环境所吸引，在拖车里兴奋地晃动小手小脚。 这时，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纪远和夏小泽就抱起孩子，在屋里溜达。 旺财也跑来和孩子们玩。 乖宝很喜欢旺财，被它逗得“咯咯”笑。 等到要吃饭时，夏颜把三小只带回去让郑岚照顾，自己才过来吃饭。 这一次，小娟也硬被拖上桌吃饭。 小娟刚开始还很拘谨，夏颜和纪远都不停给她夹菜。 “好久没有吃这么好了。哦，中午那顿也很好。” 小娟眼眶有点湿。 夏颜一时不明所以。 纪远就把小娟的来历说了一遍。 夏颜动容地道： “以后好好干，纪远不会亏待你的。” 她知道纪远是个大方的人，和她共事的手下，只要努力，忠心耿耿，都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其实她自己也是这样的老板。 夏小泽开了一瓶红葡萄酒，一人上了一杯，也就是讲个气氛，没有强制我先干为敬，你也要跟着喝一杯。 纪远和夏颜说了稳压器生产的事，当然用的是雪球基金会的钱。 夏颜没有意见。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能赚的快钱也要赚。 最好赚钱的行业：互联网、房地产业，都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到来。 “现在政策逐渐放开，我们可以多关注一些要转制的国营企业，有机会可以收购，改造转型。” 夏颜道。 这一年里，味全美几乎开遍了全国的省会城市，发展空间还很大，接下来要下沉到市一级。 但是他们还是要多元化发展，毕竟，现在能赚钱的行业太多了，不能眼睁睁错过。 “你想做哪个行业？” 纪远问。 “医疗器械、然后是半导体，这些不是我们一直的梦想吗？” 夏颜笑嘻嘻地道。 尤其是半导体行业，现在已经发展到了集成电路的时期，韩国的三星，弯弯的联发科技，都已经在做这个行业了。 再不追上，就晚了。 这一辈子，还得经历一次卡脖子事件。 第八百三十二章 今晚借旺财 “半导体？这个跨度也太大了吧？” 夏小泽正挟着一块豆腐皮，要送入嘴里，听到夏颜这么说，手一抖，掉到桌子上来。 “以后各行各业发展，要用到半导体的地方多了。除了收音机、电视机、冰箱等这些家用电器，也是需要的。 它的重要程度，就像你们刚才说的稳压器一样。” 夏颜一番介绍，夏小泽立马明白过来，说： “行啊，姐，你这是跨行业的投资眼光，我现在很庆幸，和你们是合作搭档。” “这样吧，未来五年，咱们都不坐基金会里提钱，把赚来的钱，都滚动投资如何？” 纪远这时提议。 她和夏颜现在通过味全美、乐购、巴玛矿泉水这些零碎的投资，就能得到不错的金钱回报，不从基金会提钱，这样才有更多的钱，投入更伟大的行业中。 “没意见。”夏颜点头同意。 “我支持。” 夏小泽在美国投资的公司，也可以支付他现在的花销度用，自是赞成。 莫名的，他觉得和纪远、夏颜在一起创业，劲头十足，好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人生目标。 意见达成一致，纪远回头要写入公司正式文件里。 高端饭局，往往就是谈笑间达成能决定几千万命运的事。 小娟浑然不觉，听他们讨论投资、半导体啥的，一脸懵。 但她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纪远和夏颜也是女人，但她们很有魄力，能做决定。 这让她有一种大开眼界之感。 不知不觉，有一些新的营养在滋养她。 “对了，等寒假的时候，我打算带妈去香港度假，她好多年没去香港了，也带她散散心，小泽，最近姨妈忙吗？” “不忙，你赶紧带大姨去吧，我妈肯定高兴坏了。现在公司的事，都是我姐在管，她一边放手，自己还说要去做环球旅行，享受人生。” 夏小泽大口吃着涮牛肉，好满足。 夏颜现在最想的当然就是石磊赶紧回来，但也知道，任务不完成，石磊就不会主动中止。 哪怕他现在已经完成得很好了。 但是只要有机会，能多榨一点情报，石磊都不愿意放过。 因为他知道，这份情报，可能改变一个家庭的命运，可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聚餐完，夏颜回家时，三宝已经洗澡好了，开始在地毯上学爬行。 为了让他们学会爬，促进运动神经的发育，夏颜在客厅一处铺了木制的地垫，让孩子们尽情运动。 让夏颜没想到的是，他们学得很快，可谓一日千里，上午她上学时，看到孩子们在爬时，还只会趴着，要动一步都很艰难。 到夜里，他们已经掌握了这项新技能，并乐此不疲，在地垫上到处乱跑，三个人撞在一起时，还会发出“咯咯”的笑声。 夏颜不由被他们简单的快乐吸引了，坐在垫子上陪他们。 见妈妈来了，乖宝跑到她身边，然后扶着她的身体，竟然慢慢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乖宝，你好棒，会站啦？” 夏颜发出惊喜的欢呼。 “妈、妈！” 没想到，乖宝给了她更大的惊喜。 她手紧紧抓着夏颜的胳膊，嘴里还发出了叫她的声音。 “乖宝，你会叫妈妈了？再叫叫我？” 夏颜喜极而泣。 “妈，妈……” 乖宝果然听话地发出了回应。 这时，大宝和小宝也向她这里爬来，两个小男孩的动作也很一致，学着乖宝的样子，手攀着夏颜的身体，站了起来。 真是有样学样。 大宝和小宝也都叫“妈、妈”。 三兄妹好像是心电感应一般，一个叫，另外两个也跟着叫。 夏颜连连回应着，乐坏了。 司琴正好进来看娃，见到这副情形，脸上也浮出了笑容。 “辛苦了，颜宝，孩子们一天天长大了。哎，石磊还不回来，等他回家，孩子们都不认得他了。” 司琴也有自己的牵挂。 “没事，那份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他要回来，没半天准和他们打成一片。” 夏颜很乐观地道。 “那是肯定的，他们三兄弟小时候，我们他爸也是工作忙，老出差，没空管他们。 可是他们还是能把自己打理得好好的，不管学习还是工作，都很出色。 这辈子，我也不欠谁，但是就是欠他们兄弟仨。 哎，我只是生了他们，并没有好好地抚养他们。” 司琴有点伤感地道。 “妈，所以说隔代亲，像我不也一样，也得上学，以后还要上班，肯定也很忙，没能全部介入他们的成长。 可是他们还有你们啊，四周有疼爱他们的人，只要我们家风正，他们就不会走歪。 你想想，如果不是你们当年那么勤奋努力工作，给他们兄弟仨起了良好的示范，他们会如此出色吗？ 这是家庭给他们最好的教育，这就够了。” 夏颜一通话，还是很治愈的。 司琴笑着说：“颜宝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道理当然是这样，做父母的，也是两难。” 婆媳边聊天，边逗孩子，其乐融融。 第二天是周末，夏颜睡得正香呢，忽然听到客厅里电话响了。 她起床接电话，是夏霜的。 “什么？赵雷被劫走了？” 夏颜心一沉。 夏霜一早就告诉她这个不好的消息。 “嗯，我们一早上就秘密对他进行转运，过程很顺利，转到了第三精神病院。 事情就发生在第三精神病院。 我们离开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人把他劫走了。 开了两辆伪装后的吉普车，说是政府部门来观察赵雷状态的，还带了一份伪造的文件。 精神病院的保安也没办法鉴别出来文件的真伪，就放他们进去了。 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准备充足，过程不到十分钟，就把赵雷劫走了。 现在赵雷流落在外，他的状态很不稳定，我怕你会有危险，他毕竟知道你住的地方，你自己要提高警惕。” 夏霜的话，让夏颜心里一紧。 她倒是不怕自己会怎么样，她现在怕的是家里三个孩子。 “我今晚去把旺财先借过来。” 夏颜也很无奈。 她也不会功夫，如果石磊在，还有安全感。 “我已经向上级给你申请了保护程序，明天等批准了，会有人近身保护你一段时间。” 夏霜的话，让夏颜心里安全感大增。 第八百三十三章 错的时间对的人 “姐，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夏颜叹了口气。 赵雷对夏霜的执念不可谓不深。 但是目前来看，夏霜对赵雷，只是同志之情，并没有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她姐要嘛还没开窍，要嘛就是对赵雷无感。 夏颜想起在桃源基地时的赵雷，那时候他还没有受到ptsd的摧残，也是基地一“草”。 如果那时候夏霜能认识英姿飒爽、英气逼人的赵雷，现在会不会不一样呢？ 可是夏颜并不知道，夏霜和赵雷一起执行过任务，她和他早就认识了。 而且，是在赵雷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夏霜让夏颜不必担心，她住的玉全山庄，安保力量强大，等闲没人敢去挑战。 夏颜一想也是，稍放心。 本来是一个温暖祥和的周末，但是接到夏霜这个电话，夏颜也睡不着了，就起来料理孩子们。 天气渐冷，原本是想去商场给孩子们买冬衣，出了赵雷这件事，夏颜一时半会也不敢出去了。 没想到，夏小泽一早来蹭早饭了。 不是夏颜这里早饭好吃，而是夏颜现在墙上有个通纪远家的门…… 郑岚早上熬了皮蛋瘦肉粥，还有煎了香喷喷的肉饼。 夏小泽边吃，还不忘说： “纪远可爱吃肉饼了，要不要吃她一起来吃？” “人家现在有小娟了，不需要了。” 郑岚笑眯眯地说。 夏小泽无语。 夏颜笑得差点被噎着。 纪远现在年纪“小”，她自己还真是不着急。 但她也没有吊夏小泽，早就明确表示，他有合适的对象就赶紧去追人家。 夏小泽却是赖上了她，像八爪章鱼一般，死活扒不开。 夏颜发现，夏小泽其实在商业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毕竟是夏家的人，历代从商，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天份呢？ 但是奇怪的是，为何后世她连夏小泽一鳞半爪的信息都没见过呢？ 按道理，他不应该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也许是他太低调了，不想出名吧？ 夏颜脑子里掠过这些想法，一抬头，却见夏小泽正怔怔地看向餐厅外面的客厅。 原来是纪远一早过来，正逗孩子玩。 11月了，北方的冬天开始冻人，一早也不敢带孩子出去院子里，就在客厅里玩。 有暖气，地上可以爬着玩，孩子也们乐意，不吵不闹。 夏颜看着夏小泽的痴迷眼神，觉得这孩子没救了。 还好，除了恋爱脑，其它都很正常，能吃能喝，能赚钱。 夏小泽这样的人，就是杀猪盘最喜欢下刀的对象。 幸运的是，他恋爱脑的对象，为人正直，不会骗他的钱。 “纪远，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吃点？” 夏颜问。 “不用了。我吃过了。小娟煎了鸡蛋饼，吃得饱饱的。” 纪远开始觉得，有人帮她做饭做家务，她能一辈子独居。 而且，这是个日益开放的年代，她不想受婚姻家庭的束缚，如果要孩子，可以用科学的手段。 因此，纪远愈发无视夏小泽痴情的眼神。 不过，她心里也不是没有涟漪的。 毕竟，很多女人，都拒绝不了一个对你一直痴情的男人。 但是，纪远觉得，还是要等看清自己的内心时，再做决定。 而且，夏小泽年纪也小，男人三十而立，没有到年纪，男人心理都是不成熟的。 “有小娟好吧？现在回家也不会黑乎乎的，能吃上热饭菜。” 夏颜也替纪远高兴。 “对了，石拓哥在不？我要向他反映一下保姆市场蔡明明的事，她可是实行了多直诈骗和偷窃的主。” 纪远想起这件重要的事。 保姆市场正好处于石拓的辖区内。 “应该在，你去看看，今天周末。” 夏颜说。 “好。” 纪远拍拍屁股，一溜烟去找石拓了。 石拓还好在家，因为罗文娟怀孕了，他也开始注重调节工作，好照顾妻子。 以前订婚那段就欠她太多了，现在妻子怀孕了，再没日没夜工作，那也太不对起她了。 纪远过来时，他们夫妻俩才吃完早餐。 周末，大家都起得比较晚。 罗文娟见纪远来了，赶紧端了杯菊花枸杞茶给她，说： “开暖气，燥得很，多喝点滋润的。” 纪远接过茶，美美地喝了一口，却有点尬住了，因为太甜了。 不过不能嫌弃，人家是热情。 这年头，来客人给一杯加了浓浓糖的茶饮，那可是无上的热情。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如果查证属实，这个蔡明明和她那个团伙肯定是犯罪了。 我会让人跟踪处理。” “拓哥，不好意思，是不是给你增加工作量了？” 看到罗文娟小腹微突，纪远有点不安地道。 “哪能这么说呢？你为我们提供破案线索，打击社会治安隐患，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是我们工作不到位。” 石拓赶紧道。 把事情都说完，纪远就回夏颜院子了。 人家小夫妻，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周末能聚在一起过小日子不容易，把空间留给他们。 “怎么样？拓哥怎么说？” 看纪远回来，夏小泽屁颠屁颠地上来问。 纪远的事，就是他的事，能不关心吗？ “他说会去处理，估计也需要一个取证的过程吧。不过应该不难，找到受害者，或者再找个人假装雇保姆，如法炮制，很容易取证。” 纪远觉得石拓肯定有办法。 “那是，不用担心，那个蔡明明屡次作案，案底应该不少，比那些经年累月没破的凶杀案好破多了。 石拓把那些案子都能破了，别说这种事实清楚，证据充分的小案子。” 夏颜对石拓很有信心。 虽然之前那些累案，都是她有所提示，石拓才破的，但如果没有他敏锐的观察力，也不可能破得了。 换成愚钝之人，可能就直接忽略了她提供的线索。 所以从这点来说，石拓在刑侦方面，也是个人才。 “把这伙人都抓了好，免得小娟出门买菜，还有点担惊受怕的。” 纪远原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都在这一片混，早晚说不定会遇到，这叫以绝后患。 “妈妈，妈妈！” 这时，突然有人叫得很大声。 第八百三十四章 生活中的小幸福 在有人叫妈妈的同时，还有人扯她的衣角。 夏颜低头一看，不由大为惊喜，原来，扯她衣角的竟然是乖宝。 她从客厅一路爬到她跟前，还扯着她的衣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天呐，乖宝，你会走路啦？” 夏颜喜出望外，“哇哇”叫，向大家炫耀。 纪远也惊喜地连连拍手，说： “哇，我们乖宝好棒！” 乖宝看到大家都给她鼓掌，一脸得瑟，仰起小脑袋，黑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这个看看，那个看看。 尤其是那没有鼓掌的夏小泽，她还定定地多看了会，那逼迫的眼神，让夏小泽也承受不了压力，赶紧鼓起掌来。 乖宝这才把视线挪开。 众人看到这一幕，又哄堂大笑起来。 夏颜说：“纪远，去叫我妈过来，让她看看，乖宝会走路了。” 说会走路，其实还差得远，只是心里欢喜，这么说罢了。 司琴得到报信，立马跑来看。 见乖宝稳稳地站着，也是高兴坏了，像捡到宝贝似的，稀罕极了，说： “赶紧拿相机拍下来。” 于是，纪远赶紧找相机，给乖宝拍了好几张。 然后众人也不过瘾，都齐齐围着乖宝，拍了张集体照。 拍完合照，这时，又听到两个娃“哇哇”叫，大家回头一看，就见两个娃也爬了过来，他们是来围观看热闹的。 司琴心疼他们了，上前抱起大宝，让夏颜抱着小宝，乖宝被纪远扶着站中间，又合拍了一张。 大家逗孩子，喝茶，嗑瓜子，过了一个愉快而松散的上午。 下午，纪远说要去买家具，让夏小泽帮忙去挑，于是，大家散开后，屋里安静了许多。 孩子们都去午睡了。 夏颜拿了本舒婷的诗集在看。 舒婷的诗颇有年代气息，和夏颜以前看的诗完全不一样。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 夏颜怕吵了孩子，赶紧起身接起电话。 “喂，你好，你是石颜吗？” “是。” 夏颜先是愣了下，然后想起这是自己的笔名。 她好久没寄稿件给出版社了，平时有约稿，她也拖着拖着就过期了。 时间一长，出版社可能觉得她比较懒散，也没有继续追她要稿。 弄得她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一个知名作者。 “哦，我是《北方文学》总编王卫红。我们这次要集结出一片书，是三人合辑，把您之前的投稿集合下，重新出版，不知道您愿意授权给我们吗？” 这年头，不要说能出手了，就是一篇小作文，能登上市级报纸的版面，都能轰动方圆十里之地。 有些文学青年，靠的就是这条捷径，甚至能解决自己编制的问题，在文化馆、文联找到栖居地，登堂入室，自诩为作家。 像夏颜这样出了很多全国知名作品的作者，其实才可以称得上严格意义上的作家。 尤其是出版社愿意主动为其作品买单出版的，可以直接混个省作协会员了。 别看这会员只是个荣耀性质居多的头衔，但其实对于个人的形象来说，加成颇多。 有单位的，要提干晋升啥的，都是优势。 夏颜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有些惭愧，但又无从解释自己作品的来源，只好硬着头皮说： “行啊，我愿意。” 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专辑作品，和别人合辑，整体上负罪感会轻一些。 “那我一会去您家，把合同带过去让您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当场签约如何？” “可以，我家是这个地址。” 夏颜把自己家的门牌号码报给王总。 王总听到这个地址，心中一阵默默，才知道原来夏颜身份来历也不简单。 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有客人要来，夏颜也赶紧换了一套正式点的衣服。 然后就开始烧水煮茶。 一个小时不到，王卫红和一个女同事一起上门了。 因为考虑到夏颜是个女作者，所以他特意找了一个女同事一起来。 “王总编，来，请客厅里坐。 还有这位，我第一次见到，该怎么称呼您？” 夏颜寒暄着。 对方报了姓名，也是一脸好奇地打量。 她是今年京城师大中文专业毕业的，刚分配到《北方文学》，在大学里就看过夏颜的作品，特别喜欢，没想到今天能来作者家，开心坏了。 夏颜给二位倒了煮好的普洱茶，然后开始看王卫红带来的出版合同。 合同中规中矩，她看着是没问题，就签了。 王卫红顺利完成任务，心情大好，说： “石颜，你为什么没有继续再写了？” “我后面因为生孩子，休了产假，要带孩子很忙，还要上学，就中止了写作。” 夏颜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借口。 她当时投稿，是在桃源县的时候，那时刚穿过来，没有钱，没有资本，只能靠这个赚钱花。 现在她的经济问题已经解决，自然不想再靠剽窃别人的作品赚钱了。 “原来如此，真是遗憾，大家都很喜欢你的作品，尤其是年轻人，你的作品，真是鼓励了一代人。” 王卫红感慨地道。 夏颜汗颜。 不过，如果真的能激励到年轻人，也算是她此举无心插柳了吧。 “石颜，您以后还会再继续创作吗？” 女编辑终于问出口。 “这要看我的灵感了。如果没有灵感，我就不会轻易动笔。” 夏颜摆出一副对文学很慎重的姿势。 现在作家都是这个派头，把“灵感”二字捧到了“膜拜”位置。 灵感二字，虚无缥缈，而且全凭当事人一张嘴，她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夏颜这么说，王卫红和女编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说，希望以后夏颜有作品，能第个优先考虑发给他们。 他们随时欢迎夏颜投稿，稿筹从优。 等送走二位编辑，夏颜仔细看了下自己签的合同，发现里面出版的稿酬竟然有五千元之巨。 难怪现在好多年轻人把当作家也视为一条出路，疯狂迷恋写作。 因为如果像她这样成名成家，出版一本书，赚到的就是一套房子的钱。 夏颜想到那些为了能写出好稿件，一年到头写了几麻袋稿纸的创作者，不由再次汗颜。 于是，她决定，等稿费到手，她会把这笔稿费采买一大批书，捐给桃源县的图书馆。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大意了 两位编辑前脚走，后脚石凌和石蝉就来了，柴筝是妈妈的粘人精，跟屁虫，妈妈走到哪，她也跟到哪，自然也不会拉下。 夏颜一看柴筝过来了，赶紧给她拿零食吃。 她这里的零嘴可多了，土洋结合，有香港带回来的金币巧克力，嘉顿鸡饼，有国产的大白兔奶糖，还有瓜子、花生，棒棒糖。 这谁能顶得住啊？ 尤其是对一个小孩子来说。 柴筝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学生，看到这么多零食，眼睛闪闪发光。 不过，在吃前，她还是看了下母亲，征徇她的意见。 “可以吃，你说谢谢舅妈！” 石蝉示意道。 “谢谢舅妈。”柴筝赶紧这么说，然后才开始挑喜欢的零食吃。 “谢什么？要不是怕你吃零食太多，不吃正餐，我早把这些都搬你家去了。” 夏颜笑道。 确实，没有一个家长会喜欢家里囤太多零食。 孩子零食吃多了，不喜欢吃饭，会发育不良。 柴筝最喜欢吃的是酒心巧克力。 甜甜醇香的巧克力外壳咬破后，里面有酒流出来，很奇怪的舌尖体验，但却让人痴迷。 夏颜又拿了本童话书给她看。 柴筝既有精神食粮，又有物质食粮，不要太满足。 这时，石蝉问夏颜说： “我们刚才进来时，在门口看到两个人，好像是之前去作者访谈会上看过的编辑，我不是眼花了吧？” “你没眼花，刚才是王卫红主编和他同事过来找我谈出版书合集的事。 谈妥了，我们签了合同，他们刚离开，你们遇到的应该就是他们了。” 夏颜说到自己是个作者时，蛮惭愧的。 石蝉却是眼睛一亮，说： “你要出合集了？什么时候在书店发售，我到时候去买一本。 不过，出版社怎么这么没眼光？你的书要单独出一本，肯定畅销。” “刚才王总编对我解释过了，说如果出单本，我的作品数量不够撑起一本书，只能出合集，还可以带带其它两位新人作者的销量。” 夏颜回应道。 “哟，那两位新人作者算是烧高香了，竟然和你的书一起出合集了。” 石凌一听，一脸羡慕地道。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也就普普通通一个小作者。” 夏颜一点也不想拔高自己。 “哎，夏颜，你也太小看自己了，我们宿舍里，有你作品的杂志，是人手一册呢！ 我在家里找不到人交流，但是在宿舍里，都是一堆你的书迷啊，随便就能聊个大半天的。” 没想到石凌这么说。 石蝉听石凌这么说，不由惊喜地道： “你们学校夏颜的书迷这么多？ 不过，还没有我们学校的多。我们学校的文学社，还专门出了专刊，研究夏颜的金句。” 金句这个后世的新名词，也是夏颜接受杂志社访谈时说的，也不知道谁传了出去，就马上被她的书迷知道了。 没想到，人传人，也是挺快的。 夏颜见石蝉那粉丝的热情劲又来了，她心里一阵发虚，毕竟作品不是自己写的，而且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心灵鸡汤，配不上大家这么狂热的喜欢。 现在真实身份暴露了，就挺社死的！ 石蝉自从知道石颜就是夏颜后，一直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一个死忠的石颜书迷，没想到喜欢的作家，竟然是家里人。 似乎还挺尴尬的。 夏颜也有点面对自己的书迷竟然是自家人不自在的感觉。 这两种状态撞在一起，她们连说话都觉得一阵尴尬的风吹过，以至于都有点避免互相单独碰面了。 夏颜觉得，自己如果和石蝉单独在一起，一开口就自动要冒金句似的。 以前在石蝉不知道自己是石颜时，她劝石蝉要厘清自己的感情时，估计会说： 要看清自己的内心，跟着内心的感觉走，不要被外力所左右。 这不就是很普通劝慰的话嘛。 但是现在，石蝉知道她石颜的作家身份时，听到这样普通的话，也会双眼放光，一副恨不得马上拿着小本本记录下来的感觉。 好不自在啊！ 就在她们聊天时，柴筝叼着根棒棒糖，走到花园，和旺财玩了会，觉得无聊，忽然听到院外有人在叫卖糖人的声音。 柴筝走出了院子。 卖糖人却已经走远了，她正失望时，不曾想，有个路人走过来问她： “小朋友，你是这家的亲戚吗？” 柴筝没防备，道： “是啊。” “哦，这家女主人是夏颜吗？” “对，我舅妈。” 柴筝一听对方认识夏颜，也挺开心地点点头。 “哦，你舅舅是不是叫石磊？” 对方竟然提起了石磊。 “没错，你也认识我舅舅？” 柴筝觉得对方和她家人很熟似的，更没有戒备心理了。 “嗯，你舅舅不是出差了吗？他托我带点东西来，就在那边的车上，你跟我去拿下好吗？” 对方的热情，让柴筝无从推却。 她回头看了院内一眼，依稀能看到妈妈正和舅妈在交谈着什么，她心想不好打扰她们，就跟对方去了。 路边是停了一辆金杯面包车，四周的玻璃都是黑色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 柴筝走到车门，男人拉开车门。 车内伸出一双手，把柴筝拉了进去。 车门合上，迅速开走了。 石蝉正和夏颜聊得起劲，就在这时，有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看到她们都在，便道： “你们柴筝是不是和一个男人出去玩了？我怎么看到有人把她拉上车，有点不太对劲呀？” “什么？”石蝉立马站了起来，“你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了吗？” 报信的是她们的邻居，认识柴筝，听石蝉这么问，就焦急地道： “一个男的，个子很高大结实，戴着鸭舌帽子，把脸遮住了大半，我看不清样子。” 夏颜听了，心也是一沉，赶紧“霍”地站起来，说： “刚才在哪看到的，带我们去看看。” 邻居赶紧带她们出门去看。 她比划了车停的位置，当然，此时车已经踪影全无了。 “是一辆金杯面包车，但是我没记下车牌号码。” 邻居也是感觉车里的人拉柴筝的动作有点奇怪，所以才上门提醒。 没想到，柴筝好像真是被人掳走了，她也吓得脸色发白。 第八百三十六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几个人都慌了，石蝉更是脸色煞白，她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了。 上回在商场，女儿就差点被人拐走了。 还好，在夏颜和石磊的帮助下，快速破案，很幸运，人贩子还没走出商场，柴筝被在商场找到。 石蝉万万没想到，还会经历一次这样的遭遇。 她惊慌失措地和夏颜她们在附近狂找一圈，确定柴筝真的被拐走后，石蝉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一家人的门洞上，再也走不动路了。 “石凌，你照顾一下蝉姐，我去告诉石拓，让他派人帮忙找。” 夏颜这时猛地想起石拓周末没上班，赶紧去找石拓。 但好巧不巧，她路上就看到石拓和罗文娟、司琴匆匆走来。 原来，这边闹的动静，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刚才那个好心的邻居已经去报告司琴了。 这下，全家出动自不在话下。 石拓也赶紧电话摇人。 他的下属，不管上班没上班的，都来帮他找人。 还有辖区派出所的刘征梅，也带了很多人过来帮忙，连社区那些戴红袖章的大爷、大妈都发动起来了。 如果说是在汽车站、火车站那些人流多的地方，形势复杂，孩子被人拐走，那还只能怪自己警惕性不高。 但是在一向祥和的居住小区孩子被人拐走了，不，不能说是拐走，是开着车上门绑架，这也太过分了。 如果每个人拐都这么做，家家都有孩子，人人自危，所以这消息传出去，真是一传十，十传百，周围居民区都轰动了。 结果，出来了很多自发帮找人的居民。 足有好几百号人。 但是附近的小区都发动起来，一直找到天黑依然无果。 而火车站、汽车站这样的站点，也被刘征梅和石拓派出去的人锁定了。 而且，那些平时就被监管的可疑人物、团伙，也接到了刘征梅和石拓手下发出的信号： 如果谁助纣为虐，帮着转移孩子，或者参与了这起绑架案件，给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欢迎及时提供线索，如若知情不报，一律视为同案犯，严加打击。 而附近的居民，更是热心到边沟僻巷、下水道、废旧屋宇、破仓库都帮着翻腾了一遍，就怕孩子被藏在这些地方。 坏消息是：这些地方都没找到孩子的踪迹，音信全无。 好消息是：音信全无。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石拓让罗文娟在夏颜客厅呆着，一边帮忙郑岚照顾三个孩子的同时，一边也等着接电话。 如果是绑匪，肯定是有目的的，他们会打电话来联系家属。这时候有人接收信息就很重要了。 但是直到金乌西沉，也没有人打电话过来。 入夜，大家都聚在夏颜的客厅里。 石蝉情绪低落至极，暗暗懊悔自己没有看好孩子。 夏颜却怀疑，柴筝是不是被自己连累到了。 她叫来了夏霜。 夏霜一听到柴筝就在夏颜家门被绑架了，立马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夏颜家里。 一进门，她就听到了石蝉的抽泣声。 夏霜心一紧，和大家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把夏颜和石拓叫到边上，说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石拓就提议去他家。 大家都聚在夏颜家，石拓家倒是空出来了。 夏霜同意了。 于是，三个“玫瑰计划”小组的成员，第一次为了同一个目标比较正式地碰头了。 “什么？赵雷被劫走了？难怪你会来，是不是怀疑是赵雷做的？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石拓果然一点就明。 “如果没有其它绑匪打来勒索电话，极大可能就是赵雷做的。他可能想胁迫夏颜做什么事，赵锁钢把夏颜当成了夏至。 赵雷以为夏颜是我。 而夏至实则上仿冒的也是我。 所以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胁迫我。 赵锁钢需要通过我，来控制赵雷。但他知道搞不定我，最好的替代品就是夏至。 因此他会在夏颜这边活动，想要胁迫夏颜，也就是他认为的夏至。 而赵锁钢之所以要控制赵雷，现在他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了，就是想要赵雷知道的瑞士银行的密码，好获得赵家的巨额财产。 作为私生子，赵锁钢是不可能获得赵家全力支持和认可的，但如果赵雷牺牲了，再加上他掌握转移了瑞士银行的财富，赵家就会被他拿捏，不得不转而支持他成为赵家的继承人。 所以，绑架柴筝的人，具体来说也不是赵雷在执行，而是赵锁钢为了操控赵雷，绑架夏颜身边的人，达到逼她受控的目的。” 夏霜这么一说，夏颜和赵拓都明白了。 “这个赵锁钢，真不是好人，早知道在学校那时候，看出他的可疑之处，我就应该警惕，及早告诉你。” 夏颜大为懊悔。 “你那时候也只是有点怀疑，怎么可能会想到赵锁钢是假的呢？ 我们过后也去查过真的赵锁钢，他只是被迷晕后，送到一个偏僻所在关了几天。 期间有人看守他，也给他吃喝，没让他走出房间，所以他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教授这里，线索就这么断了。 不过他的线索也不重要就是了，毕竟我们知道，他就是赵雷的同父异母哥哥赵锁钢。” 夏霜蹙眉道。 “赵锁钢当时查找的资料是什么，你有线索了没有？” 夏颜这才想到，好久没有关于相关案情的进展了。 夏霜可能觉得和夏颜平时生活也没有关系，想等真相揭晓后，或者有阶段性进展，再通报给夏颜。所以平时也没有主动提起。 此时听到夏颜问，夏霜便道： “根据放在同一个格子的档案资料推断，可以推出，赵锁钢带走的，应该是张卫东当年实验对象的具体资料。 可能包括受孕对象，捐精者，还有孩子的具体资料，生活分布等等。” 夏霜说话间，夏颜脸色大变，愈发懊恼，道： “那岂不是说，如果里面有我们的资料，那岂不是就能知道，我们的父亲是谁了？” “对。而且，我们的资料肯定在里面。” 夏霜笃定地点头。 第八百三十七章 冷静的柴筝 一提到这个话题，夏颜就觉得，自己当时没能困住赵锁钢，太遗憾了。 但再一想，她身上一点拳脚功夫也没有，亦没有防身的武器，想要凭个人实力困住赵锁钢，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还要庆幸，当时赵锁钢可能是因为赵雷被拘禁，夏至对他用处不大，再加上身上带着重要的资料，在到处是人的校园里，不想引起各方注意，所以才放过了她。 要不然，当时如果赵雷已经被劫，她肯定会被赵锁钢胁迫带走的。 “为什么会肯定我们的资料在里面？” 夏颜想起这个关键之处。 “因为我们后期不是搬空了地下室的所有资料吗？还对其进行了分类整理，还原当时在地下室的每一处位置。 结果，我们找到的账册清单那一栏里，其它的资料都在，就是缺少了一份二十多年前关于人工受孕婴儿家庭背景的资料。 可以肯定赵锁钢带走的就是那份。” 一听夏霜说的年份，夏颜就知道确定无疑了，因为她们就是在那一年里出生的。 原来，自己父亲是谁，这个真相，曾经和她只有几米的距离。 现在要知道父亲是谁，却是隔着千重山万重水了。 真是一大遗憾。 “算啦，这么多年来，我们不知道真相，不也是一样过得好好的？ 你就不要纠结谁是我们父亲了。” 夏霜看出了夏颜的心思，劝慰道。 “也是。没有他，我们也过得好好的。如果查出来，是一个无关的路人，说不定心里更堵。”夏颜叹气，“如果赵锁钢是绑架柴筝的人，那怎么找到他？他如果一时半会不主动联系的话？” “我有办法！” 就在夏霜和石拓还没商量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石蝉姐？你有什么办法？” 看石蝉的表情，她应该听了一会。 夏霜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开腔问道。 “柴筝的生父是柳沉舟，柳沉舟和赵家关系很密切，我让他出面去打探一下。 柳沉舟很疼柴筝，知道这件事，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的。” 石蝉此言一出，大家都是一滞。 原来，柴筝的父亲是柳沉舟？ 夏霜心里暗自嘀咕。 石蝉是怀着孕下乡的，这件事夏霜多少也听说过，只是现在才明确知道，柳沉舟竟然是柴筝的亲生父亲？ “那你和柳沉舟联系一下，这是个好办法。” 夏霜正一筹莫展，突然有了新线索，考虑过后，立马支持石蝉的做法。 夏颜倒是很淡定，因为她早知道这件事了。 主要是赵锁钢为人阴险变态，一个小姑娘在他手里呆的时间越长越不利。 而以柳沉舟和赵家的关系，要找赵锁钢要人，不说十拿九稳，应该也是八九不离十。 因为这两年，柳家和赵家的联系越发密切。 而柳沉舟又是柳家当红的炸子鸡，极有希望成为柳家新一代的家主。 “那个，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听了多少？” 夏颜摸了下鼻尖，不得不问。 “没听多少，就听到你们说是赵锁钢绑架了柴筝。” 石蝉的表情不像说谎。 她刚才进来得急，不像是在外面听了很久才进来的样子。 主要是她们聊的内容，涉及到了个人隐私，也是工作机密，如果石蝉听了，在外面说开，肯定会有影响。 当然，夏颜也相信石蝉不会乱嚼舌根。 “刚才我们聊的有些相关话题，也是工作机密，你没听到就好。” 夏霜给这事闭了个环。 石蝉郑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懂。确实没听到更多。” 都是这样的家庭出身，石蝉知道孰轻孰重。 见她这么说，三人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于是，四人商定下来，石拓和石蝉一起去找柳沉舟。 柴筝被推进面包车后，就知道大事不妙，她正想挣扎大喊，随后跟进来的鸭舌帽男把车门关上，对司机说： “开车！” 柴筝被拐过一次，这时候她情知不对，便想要推开车窗，赶紧跳车。 但是车窗被锁了，她怎么也拉不开。 看到她在挣扎，帽子男笑说： “别想逃了，你是逃不掉的，还是乖点，不然我给你打上一针，你就昏睡过去，被我们带到哪里都不知道。 你是乖乖坐好，还是要被我们打一针？” 此言一出，柴筝只能乖乖坐定。 但她一双倔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对方，问道： “为什么要拐我？你和我家里人联系，你能卖我多少钱，我们家人会双倍给你的。” “哟，这姑娘胆子挺大的呀？你一个丫头片子，确定自己值那么多钱？你家里人还双倍赎你？” 帽子男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肯定会的，我们家不重男轻女，我妈最疼我了，你说个价钱，她一定会双倍给你的。” 柴筝不卑不亢地道。 她知道，慌乱没有用。 妈妈给她看过那么多书，书里的小英雄们，都是在遇到危险或者坏人的时候保持冷静，才能自救。 她的偶像是《草原英雄小姐妹》，邱少云、黄继光，他们遇到天灾或者处于牺牲的危险境地，都能坦然以对。 如果她现在慌了，坏人就会得意，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相比第一次被拐，柴筝这次算是有经验了。 她知道，一旦家人知道她失踪，肯定会发动一切力量，全力找她，就像上次一样。 柴筝对自己的家人有信心。 所以，她要和坏人冷静周旋，就想不能说服对方，也要让自己活得更久一点，好让家人有时间找到她。 “哟，丫头片子胆子还是挺大的嘛？告诉你，我们这次抓你，只是把你当人质，并不谈钱。” 帽子男见她年纪小，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把她说的话当笑话，满不在乎地调侃她。 柴筝一听，感觉难办了。 竟然不是想拐卖她？ 那看来，是熟人仇家作案了？ “既然是人质，有什么交换条件吗？你们想要什么？” 柴筝还是能抓住重点，这么冷静，又直击问题的要害，一时间让帽子男也愣住了。 “哟，小丫头，脑子挺活的呀？啧啧，可惜，这次只是把你拿来当要挟的人质罢了。 用完了，你也就没用了！ 可惜呀，再聪明也没用。” 帽子男说完，前面司机副驾上一个男人突然探过身来，狠狠摔了帽子男一巴掌： “废物，你乱说什么？” 第八百三十八章 来势汹汹 帽子男冷不丁被甩了一巴掌，但他一点也不敢反抗，只是捂着脸，闭上了嘴。 前面转身过来打帽子男的男人，也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嘴上还套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神狠戾的眼睛，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柴筝一旦明白对方是帽子男的“领导”，也不敢怎么看他。 因为上回在商场被拐后，石磊舅舅回来后，还教过她一些常识。 比如说，要让坏人对她放松警惕，她不要显得太聪明，可以装天真，不要直视对方的脸，免得对方会以为你在记他的样子…… 当时的石磊和柴筝，或许都没意识到，这样的知识这辈子还能再用上一次。 柴筝此时也明白过来，她刚才显得太冷静聪明了，现在最好不要盯着口罩男看。 然后，也要懂得示弱。 因为，她是不可能有力量抗衡这些坏蛋的。 他们是成年人，而她的力量还太弱。 在家里人来救她时，她要尽最大可能延长生存时间。 柴筝把眼睛从口罩男脸上移开，在自己的座位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还瑟瑟发抖。 这在口罩男看来，柴筝是被他吓住了。 他内心表示很满意，因此只是瞪了柴筝一眼，就转过身去了。 车厢内，安静无声。 虽然有装的成份，但柴筝其实内心也是真的害怕的。 因为她从帽子男的话里，不难推断出来，对方把她利用过后，就不打算留她了。 她到底年纪小，心里虽然知道家里人会竭尽全力救她，但如果万一来不及了呢？ 很意外地，面包车没有开多远，也就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吧，便停在了一处厂区里。 柴筝被推下车时，发现这里是厂区内的一处仓库。 仓库门是打开的，他们把她带到仓库外面的值班室里。 值班室里有床，有椅子，都是脏兮兮的。 他们把柴筝的手脚捆住，嘴也用一块毛巾绑上，倒是没塞住她的嘴，或许担心塞嘴的话，对一个小孩来说比较难熬，会让她躁动。 柴筝也不知道他们想拿她要挟谁。 是妈妈吗？ 妈妈只是个大学生，平时上学、接她，一起学习做作业，也没有得罪过人。 是姨姨？ 可是她也是单纯的大学生，生活也很简单，连男朋友都没有。 这群人一看就是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那么，是舅妈夏颜，或者是舅舅石磊的缘故？ 当时他们不是问过石磊和夏颜吗？ 柴筝这时候心反而定了。 石家最强的，就是石磊舅舅了，他们惹谁不好？惹上了石磊？ 在值班室外面，戴口罩的男子，见柴筝被关在值班室里，便脱掉了闷气的口罩，肆无忌惮地露出了正脸，正是赵锁钢。 自从知道赵雷会被转移到精神病院，他就做好了劫人的预案。 不出所料，精神病院的安保比疗养院弱多了，他们很容易就把赵雷劫走了。 只是赵雷的精神更差了，疯疯癫癫的，他套路了赵雷好几次，也没能问出瑞士银行的号码来。 再加上他逼问了数次，赵雷的状态更差了。 但这次赵雷所谓的状态差，不是变得精神恍惚，而是变得暴力，普通的手下，以五打一，都不是他的对手。 主要是，赵雷打人，是不顾生死的。 而他的手下打人，则还得顾忌着别严重伤到赵雷。 赵锁钢于是想起了夏至。 把夏至的照片给手下看后，那些人从京城大学跟踪过夏颜几次后，摸清了“夏至”现在住的地方。 只是没想到，“夏至”现在住的地方，要强攻不易，于是，他们就把目标盯在了她身边容易下手的人上。 柴筝的出现，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没有比一个小孩更好控制的了。 赵锁钢把柴筝绑走，倒也没有急着和“夏至”联系，还是得吊着她一阵。 如果夏至着急，到时候他一提要求，她就更容易答应。 在打听到“夏至”的继父是刘强后，赵锁钢也有所忌惮。 现在他也不想完全把“夏至”绑在身边，只是需要利用她来套出赵雷密码就可以。 而且，还要速战速决。 以前的夏至没有家世背景，现在的夏至，已经认亲回家了，背景强大，不是以前那个只能靠自己的小小佣兵。 他可不敢太得罪少壮派的刘强。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赵锁钢让手下给柴筝送了些吃的。 不过，手下买吃的回来时，给他报告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柴筝被绑架一事，已经惊动四方，老百姓还有红袖箍都被发动起来，到处找人。 还好，现在他们所在的仓库，是属于机密级别的，正宗的“仓库重地，闲人免入”那种。 所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能进来搜查。 只是要遇上倔老头来搜人，可能就比较麻烦。 赵锁钢听了有点烦。 最近做事，诸多不顺。 赵雷知道赵家资产瑞士银行密码一事，他是上个月才知道的，然而那时候，赵雷已经被基地带走了，不受他掌控了。 赵锁钢大为懊悔，早知道不让赵雷去金三角，应该把他紧紧放在自己眼皮下。 但是后悔也没用，赵锁钢倒不是那种一味会沉湎在后悔情绪不可自拔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人，他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了。 既然失去，还可以失而复得嘛。 于是，他便紧紧盯着赵雷的动向，果然，风水轮流转，终于落到他头上，赵雷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显然，基地那里不知道赵雷掌握瑞士银行密码的价值。 赵锁钢重新获得了赵雷的控制权。 但是现在的赵雷，精神状态之差，差得让赵锁钢怀疑赵雷已经成了废物。 挟制柴筝，让夏至回来被他利用一段时间，如果还撬不开赵雷的嘴，只能把他送到公海医院船去废物利用了。 只是现在看来，在京城内绑架柴筝，也是搞得有点大了，这里的红袖箍老头、老太太可不是好胡弄的，连他们都动员起来，仓库这边估计也快要保不住了。 赵锁钢正在思索着什么时候转移柴筝，后悔没有把她当时就直接弄到郊外安全屋时，一辆吉普车突然撞开了仓库的门，直接发怒的猎豹一般冲了进来。 这辆车来势汹汹，完全是不顾别人死活，更不顾自己死活的气势，把在场的人，连赵锁钢都吓了一跳。 第八百三十九章 那混蛋嘴太快 赵锁钢正好站在仓库前，他面前毫无遮挡，吉普车冲进来时，因为冲撞了仓库大门，所以车头都扁了。 此时直愣愣地向赵锁钢撞来。 还好他反应够快，向边上一蹿，堪堪避开了对着他的这一撞。 但是赵锁钢也是挺狼狈的，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手上被粗糙的泥石一擦，擦伤了，还冒出血珠。 吉普车停了下来。 赵锁钢的人慌乱过后，见车停下来，便纷纷围了上去，想看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混小子，准备好好收拾他一顿。 没想到，车上下来的是柳沉舟。 他阴着一张脸，人群中一眼看到赵锁钢，便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头招呼过去。 赵锁钢刚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摸清情况呢，就被柳沉舟揍了一拳，脸一歪，鼻血喷了出来。 四周的小弟一看，想要拉又不敢，正在不知道怎么办之时，赵锁钢看清眼前的人是柳沉舟，怒了： “你小子，干嘛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啊？我是挖了你家祖坟啦？” 赵柳两家，现在合作密切，可以说相互倚重，利益纠葛挺深的，不可能拆分得开。 因此，赵锁钢一脸懵，也不知道自己得罪柳沉舟啥了，能让这位老兄不顾利益，对自己痛下杀手。 按道理，不该啊？ “你们是不是抓了个小孩？”柳沉舟眼睛是红的，看出愤怒到了极点，“有没有对她怎么样？她还活着吗？” 他简直是嘶吼出来的，那语气，那态度，如果那小孩有什么事，哪怕被动一根指头，他就要杀人了。 赵锁钢继续一脸懵，他抹了把鼻血，说： “柳沉舟，别给脸不要脸，不就一个孩子吗？你想怎么样？又不是你的亲女儿，你还想替她出头呀？你也管得太宽了吧？” “不想死就说！她在哪？” 柳沉舟真的是疯了，第二拳挥向赵锁钢，“卡察”打在他下巴上，打得赵锁钢一阵脚步踉跄，然后被逼退到了仓库的墙上。 柳沉舟用手锁喉，眼里的怒火都能把赵锁钢焚化升天了。 赵锁钢一看他动真格的，自己再不说实话都快被掐死了： “咳，咳，你干嘛，人好好地在值班室呢，快放开我！” 听到他这么说，柳沉舟这才后一松，放开了赵锁钢，然后喝问： “人呢？你们最好没动过她一根指头，别让她少一根头发！不然，谁动的谁自己把指头切了！” “咳，咳，柳沉舟，你疯了？你为了一个小女孩要和我作对？你脑子进水了吧？” 赵锁钢被他松开了喉咙，赶紧大口大口呼吸，妈的，真的差点被他掐断喉管了，刚才那疯狂劲，不是假的。 “就是老子的女儿，你们敢动老子的骨血？你们才脑子进水呢！她人呢？” 柳沉舟环视一周。 赵锁钢愣了愣。 就离谱！原来真是他的女儿？ “把她放了！” 赵锁钢摇摇头，冲着手下道。 “是。” 这时，才有人敢打开值班室的门，想要进去提人。 柳沉舟直接跟了进去，一进去，看到柴筝被绑着，缩在床角，他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几步上前，他拿兜里的匕首割开了柴筝的绳索。 赵锁钢跟在后面进来，一看柳沉舟身上藏着匕首，不由得眼皮一跳，这人是不是今天真要来行凶啊？ 一想到他刚才疯狂的样子，不像是假的，赵锁钢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坏的最怕疯的了。 “小筝，你没事吧？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 柳沉舟等把柴筝都解开后，赶紧问。 “柳叔叔，我没事，他们只是绑着我，刚才还给我饭吃。” 柴筝摇摇头。 此时，她明显能感觉得到柳沉舟对她的关心。 “哎，老柳，我说了，我没对她怎么样，就算她是你亲女儿，你之前也没有昭告天下，我们哪知道啊？要知道了，你也不会对她下手……” 赵锁钢话说到这，看到柳沉舟看他的眼神，又要刀人了，他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但是错在哪里？ 他说的每句话不都是事实吗？ “你，我，我哪说错了？别打人啊？” 赵锁钢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边说边往外退去。 “柳叔叔，他说什么？我是你的女儿？” 柴筝眼神定定地看着柳沉舟。 石磊舅舅让她不要在坏人面前表现得太聪明，但是坏人的话，她都听到了，原谅她不能装傻了。 难怪这个叔叔老是来看她，上回她生日，还送了她一整套的《一千零一夜》这么贵的书…… 她虽然早觉得这个叔叔对她好得异乎寻常，但也没往深处想，只觉得是妈妈以前关系好的同学。 现在一想，一切都有合理解释了。 “我，我……” 柳沉舟想否认。 但是面对柴筝探询的眼神，他实在否认不出口。 最终，他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对不起，小筝，这是历史的原因造成的。” 现在的大人，一旦有什么无法解决的事，都会推说“历史的原因”…… 石蝉接到电话，赶紧冲出院门，到院外时，正好柳沉舟的车将将停在门前。 石蝉注意到，吉普车头被撞瘪了。 车门打开，柳沉舟从车上下来了。 柳沉舟打开副驾的门，把小筝从车上牵下来。 “小筝！” 石蝉赶紧扑了上去。 柴筝扑到母亲怀里。 “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石蝉心疼地问。 “没事，是柳、叔叔救了我。” 柴筝最后将称呼稳定在“叔叔”二字上。 柳沉舟心里不是没有失落，但仍维持着自己的体面。 “是赵锁钢干的没错，他们没对小筝怎么样，我警告他们了，以后他们不敢对小筝怎么样了。” “谢谢！” 石蝉的话，让柳沉舟心中一涩，他道： “谢什么，我应该做的。” “你……” 石蝉想阻止他的话，怕被柴筝知道得太多。 “妈妈，我已经知道了。柳叔、叔，他，他是我爸爸！” 没想到，柴筝还挺泰然自若的。 “小筝？他对你说的？”石蝉怒了，看向柳沉舟，“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赵锁钢那混蛋嘴太快了！” 柳沉舟苦笑地摊了摊手。 第八百四十章 坦白会从宽吗 石蝉一时也无语。 柳沉舟眼眸一沉，看着柴筝天真的眼神，他蹲下身子，对着柴筝道： “以后还是叫我柳叔叔，你要和妈妈好好的，自己也要好好学习，懂吗？” “会的。谢谢你！” 柴筝表现得很沉稳。 柳沉舟起身，深深地看了石蝉一眼，然后转身上了破败的吉普车，驶离了石蝉母女。 石蝉带着小筝去了夏颜家。 “小筝回来了？” 夏颜一看，赶紧上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柴筝面前，夏颜也不好多问她是怎么回来的，因为懂的都懂。 她只是问了柴筝被绑走后的待遇。 柴筝很淡定地说了相关情况。 石拓和夏霜也接到消息，此时也聚在夏颜家。 看到完好回来的柴筝，二人自是松了口气。 夏霜便直接给柴筝做了个笔录，让她讲述了一遍事发经历。 石拓则安排人到那个仓库去察看现场。 当然，这些都是流程，此时的仓库肯定也是人去屋空，没有啥意义了。 而且，赵锁钢一伙的流动窝点肯定不止这一处，把这里铲平了也没用有。 事实上，这里也真的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工厂仓库，只是被赵锁钢一伙临时征用。 不过，经此一事，受到最大伤害的，显然是柴筝。 不光是对身周的环境产生了不安全感，还意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石蝉真的是无法直面柴筝探询的眼神。 她想正式说说柴筝身世这件事，但是一时半会又开不了口。 当愁云惨雾散云，散下一地鸡毛。 柴筝表面上好像若无其事，但夏颜却提醒石蝉要注意，有一种伤害，不是身体上的，是心灵上的，叫：ptsd。 ptsd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对人的意志的摧残却是长期的，甚至会影响受害人的一生。 夏颜和石蝉详说了一些开解之法。 石蝉发现，自己终于要直面女儿生父之谜这件事了。 她原本以为，最好能隐瞒一辈子，这样无知无觉，女儿不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能瞒一辈子，最好也要到她成年之后，经过更多的人和事，能理解她当年的苦衷后，再告诉她。 现在就让柴筝知道这些陈年旧事，是石蝉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但是知道都知道了，也不可能把柴筝的记忆抹除，石蝉只能压下内心的尴尬，选择勇敢面对。 这天晚上，洗好澡，在温暖的屋内躺着，见柴筝神色平静，石蝉于是觉得，是时候聊聊了。 “小筝，你想知道当年妈妈是怎么和柳叔叔认识的，又最终没有和他在一起吗？” 柴筝正躺在床上摆弄着手里的魔方，扭来扭去的魔法，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此时听到妈妈这么说，柴筝扭魔方的手停了下来，然后点了下头，说： “好，你说吧。” 柳叔叔也没有和她提起这些往事，只是陈述了他就是她父亲的事实。 柴筝内心是极想知道的，但又不晓得要怎么问。 她能看出母亲的尴尬。 她不忍心逼母亲。 不过，这也让她心里产生了无数的疑问。 柳叔叔和妈妈曾经是恋人吗？ 他和妈妈在一起，是妈妈自愿的吗？ 她的出生，是被祝福的吗？ 但她什么都没问，如果妈妈不想说，她也打算一辈子不问。 没想到，妈妈却打算告诉她了。 这样也好，她就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石蝉得到夏颜的指导，于是选择了从她和柳沉舟怎么认识的，两个人怎么谈恋爱的开始聊起。 其间还谈了石柳两家的恩怨。 当时，她和柳沉舟是顶着压力在一起的，谈恋爱是偷偷摸摸的瞒着家人的，但他们是想以后结婚在一起的。 但没想到，其间遇到了历史大事件，作为个人来说，无力对抗历史，再加上柳芳芳从中恶意挑唆、破坏，她和柳沉舟就错误地分开了。 听到这一段，颇为惊心动魄。 柴筝被亲生父母的经历吸引住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意思在催她讲下去。 看到女儿能理解自己，脸上没有激烈的厌恶情绪，石蝉终于有了点信心。 现在她觉得夏颜给的建议是对的。 坦诚，沟通，不隐瞒。 她还视女儿为小孩，但其实女儿已经能理解自身的经历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把女儿当成小孩一样去哄，去隐瞒。 于是，石蝉继续说下去。 讲到她伤心失望至极，误会柳沉舟背叛了爱情。 然后正好国家有号召，她便响应号召，自己挑了一个最偏远的地方下乡。 而到了下乡的地方不久，她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这时，她很无助，但也没想放弃过肚子里的孩子。 恰好她遇到了柴粮。 而柴粮也知道她怀有身孕一事，但仍然接纳了她，并向世人隐瞒了这件事，后面也视柴筝为己出，从来不委屈她一丝半点。 甚至到了柴晋出生后，柴粮也一样把柴筝的事放在第一位，这次进城，也是柴粮一力支持的。 他并非不知道，她们娘俩进城后，对他不利，但为了她们有更好的生活，毅然选择了放手。 说到这，石蝉虽然羞涩，但也坦言，她已经觉得柴粮比柳沉舟更重要了。 她回城后，柳沉舟也动过追求她的念头，希望复合，但是她和柳沉舟，已经走到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上。 可以说，那一年下乡，就是他和她人生道路的分岔口，他们在那里分道扬镳，从此十年生死两茫茫，虽思量，但难见。 纵使再意难平，但感情只停留在了初恋的美好时光。 而生活教会了她选择踏实过日子，让她遇上了另一段美好的感情。 柳沉舟之前也知道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追求无果后，也愿意默默守护她一辈子。 如果不是这次她被绑架，柳沉舟也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事情就是这样了，小筝，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吗？” 石蝉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表情，心里也是极为担心的。 如果女儿最终还是不能承受这个“意外”，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瞬间，石蝉想了许多。 她最怕的是女儿要让她和柳沉舟复合。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第八百四十一章 破局之招 “妈妈，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柳叔叔，有他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你们按自己的想法就好，不用顾虑我。 我现在挺好的，大家都疼爱我，不管是爸爸，还是你。 还有柳叔叔对我也很上心，他去救我的时候，真的很着急，还和那个坏人打架了，手上都是血，他把坏人打得满脸开花。 那时候，我觉得柳叔叔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在意？直到那个坏人说我是他亲女儿时，我才恍然大悟。 这样也挺好的，不管是爸爸，还是柳叔叔，他们都把我当女儿。 妈妈，你也不要伤心难过。爸爸真的对你挺好的。” 柴筝话不多，却显得这么懂事。 石蝉哭了。 她也不想哭。 但看到女儿这么懂事，她的眼泪还是掉出来了。 柴筝也没说让她别哭，只是放下魔方，上前替她抹了抺眼泪，然后紧紧抱着她，窝在她怀里，说了句： “妈妈，你做得很好了，如果我是你那个年纪，我都不懂怎么办。爸爸也很好，他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我很感谢他。” 石蝉把女儿抱得紧紧的。 母女俩，在这一刻，达成了和解。 夏颜听到石蝉过后和她说的这些，也松了口气，说： “你能和小筝坦诚沟通是好事，虽然心理阴影肯定少不了，但如她说的，家里人对她都很好。 柴粮爸爸从小对她是怎么样的，她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柳沉舟为了救她，也不惜和赵锁钢撕破脸皮，这一幕她也看到了。 她是一个在爱的氛围里长大的孩子，这一点很重要，足以支撑起她现在面对的现实。 你再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有事就坦诚和她交流就行，有什么疑虑，也可以直接和她说。” 夏颜此时俨然化身为心理医生，给石蝉明确的指点。 这种时候，夏颜的指点犹如黑夜里的明灯。 石蝉已经尝到了甜头，对夏颜的话，都能听得进去。 因为她感觉夏颜的话，都预判对了，连女儿的心情、甚至可能会顾虑的事，都一一点到。 难怪，著名作家石颜不是凭白横空出世的。 夏颜如此善解人意。 通过这一次事件，石蝉和夏颜之间，粉丝和崇拜作者的尴尬关系也有所化解了。 至少二人能如以前石蝉不知道夏颜是她崇拜的偶像时一般，正常谈天说地。 从石拓那，夏颜知道，赵锁钢并没有上警方的通缉名录。 开始她还不解，但是夏霜告诉她，赵锁钢现幕后的人才是推手，他只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如果现在全国通缉，就会打草惊蛇。 所以，还只是把这件事当成柳沉舟和他的私人恩怨来处理。 石蝉也主动撤了案。 夏颜听了夏霜的解释，当下就明白了。 赵锁钢对公海医疗船介入得比她想的更加深。 夏霜也安慰夏颜，说已经安排人手保护她，同时也做了一下应对处理，以确保她不会因为“夏至”一事，被赵锁钢继续盯着。 而如何应对赵锁钢的虎视眈眈，其实答案很简单，直接暴出夏颜的真实身份，就能破局。 在姐妹俩聊天沟通情报的时候，与此同时，在南方某个城市里，赵锁钢气得将手头的档案袋重重扔在桌上。 他看了全部的资料，这才发现，原来之前他在大学里看到的“夏至”，其实是夏颜。 夏染生的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除了夏霜，夏至，夏颜也是三胞胎之一。 他在京大认错人了，那人是夏颜，不是夏至。 草！ 难怪那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夏至”有点怪怪的，不太有夏至身上的气场。 只是二人太相像了，他真没反应过来。 还以为夏至混进大学校园里，是她投诚基地后得到的回报。 一般来说，对于有贡献人员，基地会进行妥善安排。 安排合适的工作是安排，安排去上学，学习专业技能也是安排。 所以，他知道夏至和赵雷是一起被基地带走的，以为夏至选择去上了京大洗白自己。 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是夏至的姐姐，夏颜。 真是万年抓兔子的鹰，被兔子蹬了腿。 那他当晚的行动，也就暴露在了基地的眼皮底下。 赵锁钢翻看了线人送来的大量资料，夏颜的各种照片，学历，过往等等，这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 他真是被自己气笑了。 此人不是夏至，肯定不懂对付赵雷的那套方法，那他就失去了绑架夏颜的动机。 而且，夏颜身后还有石家，还有刘家，丈夫石磊也是他不敢轻易碰触的人，所以赵锁钢彻底放弃了对夏颜的念头。 消息反馈回来，夏霜第一时间告诉了夏颜。 夏颜这才松了口气。 “被饿狼盯梢上的感觉真是不好，每天提心吊胆的，最近我让郑岚都不敢带孩子们出门，生怕有什么意外发生，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夏颜问。 “没事了，赵锁钢既然想明白了，就不会对你和周边的人怎么样了。 因为你对他没价值了。 他做事会考虑成本。 超乎他承受能力的成本，他是不会做的。 而且，虽然没有通缉他，但他知道惹着了咱们，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咱们肯定想要扳回一局，所以他会离开这里，暂避风头。 据线报说，他去了南方的海边城市，正在联系偷渡去香港的事宜。” 夏霜的话，让夏颜彻底放心了： “那就好，懂得避风头，孩子们也自由了。” “嗯，我们再观察几天，如果确证他偷渡了，就把你的安保人员撤回来。” 夏霜道。 “不逮捕他吗？放任他出去？” 夏颜好奇地问道。 “让他出去，是他让去搅局的。 他的目的地，就是去交那份在京大找到的资料。用那份资料作为投名状。 张卫东现在已经和古德雷思成了死对头了，两个人在船上争权夺利，斗得很厉害。 赵锁钢手里的资料，会给张卫东的地位增加一个筹码，古德雷思估计也不想他上船。 到时候，咱们看好戏吧！” 夏霜说完，夏颜顿时明白了： “靠咱们现在还没有正当的理由去对付那条船，让他们用自身的内斗去消耗？到时候再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 “没错，你也有做指挥员的潜质。” 夏霜赞许地点头。 第八百四十二章 福报 这场危机解除，夏颜松了口气。 总算能回归正常生活了。 周末，夏颜带着三个孩子回玉全山庄看夏染。 夏染现在的气色极好，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恢复到了最好的状态，面色红润，行动灵活自如。 现在她平时除了吃抗排斥的药物，其它的药都不用再服了。 是药三分毒，不用吃药，也让她身体各个脏器少了一些药性的荼毒，由内至外表现出来的，就是整个人都重新焕发了活力，看起来至少年轻了十岁。 人一旦有了精神，就不愿意闲着。 夏染听夏颜的话，找个师傅学了八段锦，每天打一打，再把屋里收拾得纤尘不染。 她还指挥刘强闲的时候，把流浪猫的猫屋扩建了一倍，说小家伙们现在数量大增，随着冬天气温骤降，小家伙们难挨冬季。 现在猫窝做好，它们熟悉了，也开始敢进来猫冬。 另外，她还参加了小区里组织的文娱队，和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们每天上老年学校，学唱歌、跳舞，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看到外孙们来了，夏染高兴坏了，抱抱这个，亲亲那个。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三宝对外婆也很亲热。 刘强周末也在家里，见夏颜带着娃过来，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做一道姜焖羊肉，给大家补补冬。 立冬刚过，京城的气温就已经降到零下了，室内暖气开放，虽然不觉冷，但平时行走在外面，确实需要吃一些温补的肉食。 就是不知道刘强的做菜的水平如何。 “爸，我还没吃过你做这道菜呢，这个？能入口吗？” 夏霜倒是百无禁忌地问出口。 足见他们父女关系之好。 刘强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说： “我不是从没做过，是以前你妈身体不好，不能吃太热性的食物，现在她身体好了，能进补了，我就重拾手艺。” “是啊，你爸以前冬天经常做这道菜，不荤不腥，还入味，我当年最爱吃了。” 夏染也笑眯眯地说。 原来如此，夏霜和夏颜对视一眼，这来自遥远年代的陈年狗粮也挺香的。 看到妈妈现在过得好，二人心里都很高兴。 夏颜于是笑道： “那好不好吃，就一会见真章。” “没问题，你们坐等就行！” 刘强挽起衣袖，去下厨了。 幸福的女人，一般都眉眼滋润。 夏染现在就是这样。 看来，手术很成功。 夏颜一边暗自庆幸之余，一边也暗暗想念夏至。 三个孩子还不会走路，但已经能扶着小桌子稳稳地站着了。 夏染取来软垫，铺在客厅里，让孩子们在客厅里可以到处爬。 对于新环境，孩子们也很有探索的欲望，一放开他们，就在地上乱爬，三个人时而攀着桌子站起来，时而爬到沙发上乱滚，把屋里闹得一团糟。 夏颜看得头都大了，说： “妈，这样是不是很吵？我一会就带他们回去。” “不吵，热闹得很。卫国和卫民小时候和他们一样皮，这些软垫还是那时候用的，我也舍不得扔，放在储物间里。 昨天听说你们要来，我就让保姆洗干净了晾干备用，果然好用！” 看来，夏染早有准备。 “我就说你怎么有这些垫子，原来是弟弟们小时候用的。” 夏颜笑道。 中午时分，刘强做好了饭，招呼大家上桌。 三个娃一早上疯玩累了，十点就睡着了，到现在还没醒，夏颜正好乐得轻松吃个午饭。 不得不说，刘强还真是宝刀未老，做的姜焖羊肉，腥膻全无，用的是羊腿上的肉，嫩滑可口，滋味醇厚。 大家都吃得停不下来。 一大盆的姜焖羊肉一会就没了。 刘强很满意，笑说： “等下次再给你们做爆炒乳鸽、小炒肉，虽然家常，但很下饭。” “没想到刘叔还有大厨的潜质！” 夏颜吃到了美味，嘴也甜。 刘强呵呵一乐。 “可惜卫国、卫民也进卫星基地了，现在不光是周末回不来，怕是一年都只能回来个把次，以后吃我菜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刘强有点遗憾地道。 说起儿子们，他也是一脸骄傲。 “卫国、卫民去卫星基地了？是以学生的身份进去的，还是？” 夏颜吃了一惊。 “他们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算是侯教授的研究生，侯教授在研究第二代卫星技术，所以他们就跟着侯教授进基地了，以工代学，等卫星上天成功，他们也差不多研究生毕业了。 按他们的志愿来说，估计得读到博士才会罢休。 不过，他们的专业和卫星基地关联度大，这辈子估计都会驻在那里了。” 刘强又是骄傲，又是有点遗憾。 骄傲的是儿子是天才，年纪虽小，也不过17虚岁，但却一路跳级，成为侯教授门下最年轻的研究生，以后也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博士生。 遗憾的，以后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卫星基地主要是做学术研究的，还有全国顶尖的技术，弟弟们在那里会成长得很快。 说不定，不到四十岁就会成为国内的顶流科学家，到时候，他们有自己的项目组，也不一定就常年驻在基地，和家里人相处的机会就会多了。” 夏颜倒是一下子就摸到了刘强脸上露出遗憾的原因。 听她这么劝慰，刘强也释怀了些许，笑道： “这两个皮猴子，谁知道呢，看他们自己了。” 但说实话，在卫星基地做科研工作者，地处西北大漠，出入荒凉，除了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不少看外，其它生活不便不说，但是说到性命安危，那倒不至于，肯定比石磊和夏霜现在的行业安全多了。 夏颜也不禁为两个有出息的弟弟自豪不已。 吃完午餐，三个孩子不久也醒了，正好吃午饭。 他们现在除了喝牛奶，也开始吃米糊等辅食。 下午三点左右，还要吃香蕉泥或者苹果泥。 在饮食方面，可能是因为三个人吃饭比较带劲，三小只都不用人哄的，一口一口，互相攀比谁吃得快，不一会儿，一碗米糊就见底了。 在喂吃的方面不操心，这是天下婴幼儿家长的福报。 第八百四十三章 熟视无睹 夏染现在有精力了，吃完饭，她拿起装米糊的碗喂乖宝。 乖宝是三个孩子里精力最旺盛的、也是最活泼好动的一个。 虽然是女孩子，但相比哥哥和弟弟都更抢眼，是纪远嘴里的显眼包。 三宝都很快吃完了米糊。 郑岚哄着他们玩玩具。 夏颜带了家里的手摇鼓、可以上弹簧的小青蛙、小球等，足够三宝玩上好一阵了。 有玩具玩，他们都很专心。 夏颜正在和夏霜说话，夏染去了后院，想看看那些猫宝们有没有来吃饭。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乖宝往和小宝正在玩的时候，两个人扔球，很有默契，你来我往，咯咯笑得很开心，但配合程度远超同龄的婴幼儿。 大宝则在玩魔方，这是柴筝送给他们玩的。 柴筝自己喜欢玩魔方，她到夏颜家时也带着魔方，三小只看到了，都找她讨要。 柴筝就把自己玩的魔方送给他们，后面自己又买了一个新的。 郑岚对三小只的行为见怪不怪，所以当大宝把魔方三下五除二拧成四个面时，乖宝和小宝很有默契接扔球时，她只是打了个哈欠，熟视无睹。 夏染看着早上倒得满满的猫粮已经吃得快要不剩了，满意地笑了，赶紧又将猫粮补充上。 就在她低头倒猫粮时，有几只猫站了进来，“啊呜啊呜”地吃了起来，低头狂干饭。 夏染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心里有一种满足感在滋长。 夏颜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但眼角却有点湿润。 “夏颜，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现在这里三、四十只小流浪都跑来咱家过冬了，一天得加两次猫粮。” 夏染回头看到夏颜，指着小猫，一脸开心地道。 夏颜有点奇怪，以前夏染对喂小猫的事没有这么上心，是夏霜更上心。 可能因为母亲以前身体不好，所以没有心情做别的事吧。 现在身体好了，自然就能多做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 夏颜看到有一只三花的小猫，可能才四、五个月大，小小的，很瘦弱的一只，正在努力干饭。 但是因为小只，被边上大很多的猫猫给了一顿猫猫拳，它便委屈巴巴地站在边上，不敢抢饭吃了。 “这只小猫好可怜。” 夏颜说。 “它呀，是可怜，妈妈两个月时没了，你姐发现了，把它带回来，专门开小灶喂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喂大了，它又跑出去流浪。 最近又回来了，在外面过得应该不是很好，又瘦了。 现在多了好多大猫，它就被欺负了。 没事，一会儿我再单独喂它。” 夏染看来也喜欢这只小三花。 夏颜道：“不然我带回家养吧，这样就猫狗双全了。” “旺财不会欺负它吧？猫狗不是仇人吗？” 夏染笑了。 “不会，旺财很乖的，它现在地盘大了，整天在院子内外乱跑撒欢。 如果多了一只小三花，它也有个伴。” 夏颜越看小三花越顺眼。 主要是看它那么弱小，于心不忍。 “行，这么多只猫，主要也是没人愿意带回家养，你愿意就带回去，不过注意要打疫苗，家里三个孩子呢。” 夏染叮嘱。 “行。我懂。” 夏颜上前逗小三花，还倒了些猫粮给它吃。 她把手指放到小三花鼻端前，让它嗅。 猫猫嗅了主人的手指，以后就是主人的崽了。 后世，夏颜养过一只蓝白，所以知道小猫的习性。 小三花没有逃，还认真的嗅了嗅夏颜的手指，然后才低头干饭，这就是认可夏颜了。 等它吃完了猫粮，夏颜顺势抱起了它。 奇的是，小三花没有挣扎，而是乖乖被她抱着。 夏颜检查了下它的毛发，里面没有跳蚤，也没有明显的斑秃，脱毛，整体还算健康。 现在也没有专门的宠物医院，要打针，得去兽医站。 夏霜听说夏颜要收养小三花，也很高兴，说她开车带小三花去打针，这边附近就有一个兽医站，有狂犬疫苗。 养猫最怕就是带狂犬病毒，能打个疫苗就安心了。 夏颜一听今天能搞定，当然是最好。 于是，夏霜找了个纸箱，将小三花放在纸箱里，和夏颜一起去兽医站。 兽医站还挺大的，有五六个工作人员，一问，说是农业局下属的单位，领的是企业编的工资。 他们都是兽医专业毕业的中专生，才能分配到这边上班。 看到小三花，一个小伙子还很热情地帮着检查了一下它的各项指标。 “姐，没问题。小家伙健康着呢，就是有点瘦，估计经常没吃饱。回家好好养养，就会很结实可爱了。” 小伙子看来是个有爱心的兽医。 “哟，你们这边笼子还有挺多小猫小狗的，是卖的吗？” 夏霜问。 “不是，都是路人送来救治的，路边被车撞的居多，你没看好多都断脚或者瘸腿吗？ 不过呀，小家伙们如果没有人认养，治好了，也是在外面流浪，这么冷的天，难啊！” 小伙子摇摇头。 看得出，他很心疼。 但是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差，有几个愿意养猫狗的？ 虽然他是兽医，但让他养所有的猫狗他也负担不起。 夏颜顺带着看了看那些笼子里的小猫小狗，要能是她身上散发的都是善良的气场吧，所以小猫小狗都冲着她轻轻叫。 还有一只小奶狗，直接就从笼缝间伸出爪子，想要和她接触。 看着它们乞求的眼神，夏颜心被触动到了。 “小哥，能把它们养在你们这吗？我出钱买猫粮狗粮，而且是长期支持，行吗？” 夏颜实在看不了小动物被抛弃受苦。 “这个，我们这里不方便，这里只是个兽医站，不允许长期饲养的。” 小伙子很为难。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夏颜知道现在怕是没有动物救助机构，还有很多人都经济比较差，谁能管到小动物呢？ 但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毕竟这里是最专业的机构了。 “如果你愿意捐助它们吃的，或者我可以养在我家，不过条件不怎么好就是了，我家有个牛棚，现在没养牛了，可以先让它们住。” 小伙子也是很爱小动物的，只是之前有心无力，现在突然有了机会，他也不想放弃小动物们。 只是他这个方案，不晓得会不会让夏颜认可。 第八百四十四章 清澈的傻气 “可以啊，你家在哪里？” 夏颜心中有了成算，便热切地问道。 “我家在附近这个村子，你们是住玉全山庄的吧？”小伙子问。 “你怎么知道？”夏颜脱口而出。 边上的夏霜觉得妹妹有点清澈的傻气，大学生都这样吗？ 但是莫名地，她又觉得这样的妹妹有点可爱。 可能，这就是姐姐对妹妹宠爱之意的延伸吧！ 果然，小伙子笑说：“你们这辆车的车头贴着玉全山庄的通行证呢！” “哦？哈哈。” 夏颜尴尬一笑，觉得自己挺笨的。 夏霜了然地一笑，这个回答她早想到了。 “其实，玉全山庄以前征用的是我们村的地建起来的，我们村叫玉全村，村里也有泉水，我们一直都喝着泉水长大的。” 小伙子也挺社牛的，自来熟。 可能因为看姐妹俩是双胞胎，不光长相靓丽，而且是玉庄山庄里出来的，身份地位不俗，也愿意和她们多聊会天。 “原来如此？你叫什么名字？” 夏颜问。 “我叫李白想。京城农业职专兽医专业毕业的。” 小伙子大方地自我介绍。 “我姓夏，叫夏颜。”夏颜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你现在有空吗？能去看看你家牛棚的环境吗？” “有啊，现在不怎么忙，我和同事说一下，偷溜会。” 小伙子一看夏颜愿意前去察看环境，说明夏颜愿意资助猫狗的事是上心的，当然赶紧抓住这机会。 夏霜没有阻止她，因为她自己也会帮助流浪的猫猫狗狗，见这些受伤的猫狗有去处，自然乐意。 于是，夏霜开车，三人一起前往玉全村。 夏霜不爱说话，所以路上都是夏颜和李白想交流。 夏颜这才知道，李白想毕业已经三年了，分配到这里上班，也是他主动要求的，因为这里离家近，每天都可以回家。 从兽医站到李白想的村子，只要三公里，骑自行车或者走路都方便。 李白想指路，因为是开车，很快就到了。 “喏，停在这吧，我家在村头，好找。” 李白想指着一棵大枫树，让夏霜把车停在枫树下。 现在是冬天，枫树的叶子落得差不多了，不过，想来其它三季一定都很好看。 夏颜下了车，李白想带路。 他家和其它村民一样，是个青瓦泥墙的农家小院，房前有几只芦花母鸡在地上啄食，一只大黄狗看到李白想，欢喜地扑上来和他打招呼，显然是他家养的。 “这是我家的大黄。养了七八年了。” 李白想介绍说。 夏颜和夏霜是他带来的客人，大黄和李白想亲热完，也站到边上，冲着姐妹俩狂摇尾巴。 “喏，这里就是我家牛棚，破败了些，不过如果把它们接回来，我会把木栏修复起来，四周盯上木板，让它不透风，地上放一层厚稻草，再铺上棉絮，或者直接做狗窝，保暖一些。” 李白想家的牛棚，不光是破败，顶上同样是盖青瓦的顶棚，已经破了好几个大洞，还摇摇欲坠。 夏颜不语。 李白想有点尴尬，知道她估计是嫌这里太破旧了。 他正想说什么，夏颜道： “这样吧，要做就做象样一点，你把牛棚拆了，在这个地上修两间屋子，里面通上暖气，猫狗分开住。 所有的资金都由我来出。 你可以设想，这是一个救助站，以后有合适的人家，可以送出去养，没有的，就一直养着呗。” 夏颜的话，让李白想大吃一惊。 他只想要一点点，没想到夏颜要给这么多？ “这要挺多钱的，修房子，再通气，就是毛坯，也是一千多元吧？” 李白想不能确定。 “没事，你找师傅，辛苦监工，我来出资。” 夏颜实在不忍心让毛孩子流离失所，但她也没有精力养那么多，李白想愿意帮忙，那是最好了。 “没有问题。这些杂事我行。” 李白想万分高兴，没想到一直记挂的毛孩子去处的事，今天有了着落。 夏颜设想的是，如果第一期运作得好，以后可以支持李白想开宠物医院，让他有收入可以支撑救助站的运行。 难得遇上一个专业的有心人。 夏颜先给了李白想五百元的启动资金。 夏霜全程没有发言。 但她只要不反对，就是支持。 李白想回到兽医站，还很热情地给小三花洗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毛发。 小三花这么一折腾，毛发蓬松干净，立马变好看起来，颜值都不知道加了几分。 夏颜抱着它回家，路上，夏霜说： “你支持李白想，后续还有很多事，不觉得麻烦吗？” “不觉得呀，小动物这么可爱，毛茸茸的，为什么要让它们流离失所？ 他是个善良的人，而且也有专业知识，能找到这样一个合作对象，我觉得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指引。 你想，要不是今天我想收养小三花，你又正好闲得无聊，带我们来打针，怎么会遇上李白想？ 也许，老天爷就是想让我们遇到他呢？” “行了，算你的‘冥冥’多。我服了。” 夏霜嘀咕了一句。 夏颜乐了，知道夏霜有时候很怕她说太多话，估计是觉得吵吧，便闭嘴不言，只是不时逗弄着小三花。 小三花和她处久了，晓得不会伤害它，已经和她比较亲热了，能安心被她圈在手里，只是露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不时探出头来四下张望。 夏霜把车开回家，夏颜抱着小三花，说： “姐，给她起什么名字好呢？” “你起吧，你的猫。” 夏霜头疼起名字的事。 “叫它福来吧。”夏颜想了下说。 “你还挺会起名字的，狗叫旺财，猫叫福来，有财有福，挺好的。” 夏霜觉得夏颜还真是个起名的天才。 就是有点俗气。 “哈，大俗大雅嘛！”夏颜好像知道夏霜在想什么，自我辩解。 进屋时，夏染看到夏颜把小三花抱得紧紧的，就问： “怎么样？和你熟起来了没有？” “不怕我了，妈，你看，用爪子扒着我胳膊，不肯下来了。” 夏颜乐呵呵地炫耀。 李白想还挺细心的，把小三花的趾甲也剪了，怕它刚到新主人家里，不熟悉，一害怕之下挠到人就不好了。 大宝本来背对着夏颜坐着，听到妈妈回来的声音，立马精神了，转身叫着： “妈，妈。” 边叫，还边伸手，把手里的魔方递给夏颜。 第八百四十五章 交换生去不去 夏颜赶紧把福来放在地上，伸手接过了大宝的魔方，然后一看，魔方都转成了四面一样的。 夏颜也没在意，以为是家里谁帮着拼的，便笑着抱起大宝，说： “小可爱，你真有耐心。” 大宝把头埋在妈妈怀里，蹭了蹭，心里想的是：妈妈夸的不对。 但他话说不出来，只能用这个动作来表示心中的不满。 谁知道夏颜又误会他的意思了，以为他是撒娇，顿时被他这个动作萌化了，也蹭了蹭他的小脸蛋。 大宝被香香的妈妈一蹭，害羞了，一头扎进她的怀里，不敢抬头了。 大家在边上看到这一幕，都乐得笑了起来。 傍晚时分，夏颜一家吃了饭，才离开了玉全山庄。 回到家后，三个娃很快就因为兴奋地玩了一天，太累了，于是早早就睡着了。 夏颜开始复习功课。 学习这件事，她是从来没有落下。 因为毕竟要参加正规的合格性考试，有些细节她还要和这时候的教材衔接下，才能顺利通地考试。 此时，在公海医疗船上，灯火通明。 本来是一个祥和的夜晚，但是在这艘船上，一直是有些人的天堂，有些人的地狱。 有些人在这里动了手术，获得新生。 有些人为他人做了奉献，失去了生命。 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事，天天都在这里上演。 此刻，在一间挂着豪华名牌的办公室外面，几名医护人员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办公室里，正在爆发一场争吵大战。 张卫东和古德雷思正面杠上了。 两个人理念不同，各有脾气，都颇为自恋，自视甚高，因此终于忍不下去了，撕下了斯文的面具。 张卫东摔了古德雷思办公室的奖杯，那是他引以为傲的劳伦斯奖杯，是顶尖的心外科学界大奖。 而古德雷思也在张卫东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两个人可谓两败俱伤。 要不是听到他们打架后如野兽般的吼叫声传出去，外面的工作人员及时冲进来拉开他俩，今晚绝对有一个人去见太奶。 古德雷思大骂张卫东太过分了，他在这里苦心经营了三年，才有现在的成就。 张卫东则拿着一些几十年前的资料，就妄想否定他的专业能力。 二人原本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医生，掰扯不到一起，也不能论谁是顶流，谁更次一些。 但偏偏这次，他们同时开启了一个自称为“伟大的新人类计划”。 而在这个项目上，他们都各有成就。 古德雷思更偏向于实践成果，而张卫东则更偏向于理论成就。 张卫东说他有追踪十几年的成果，古德雷思的研究方向是错的。 但古德雷思坚持，自己的研究能最快转化为效益，张卫东的理论是痴人说梦，空中楼阁。 两个人一言不合，从开始的吵闹，到现在的大打出手，终于把争执推向了顶峰。 上司自然是各打五十大板。 一面出言安抚，一面是各罚五百美金。 张卫东当然不服气。 但他这次仓皇出逃，带出来的资料太少，他一时半会也说服不了项目出资人。 于是，他决定，要潜回国内，找到更多的标本和资料，然后说服投资人，把古德雷思死死按在他身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夏颜一边快速地复习完一本教材，一边觉得有些心烦气躁。 有这种感觉，若不是大姨妈要来了，就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大姨妈才走完没一周，那就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对这种坏事要来的感觉，夏颜的预感通常很准。 夏颜按下心头的不安，复盘了下身边的事。 最近被人盯梢利用的危机解决后，应该自身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如果坏事不是在她身上发生，那是在石磊身上？ 一想到这，夏颜就更加不安了。 石磊每天的生活，都像在活火山口上一样危险，随时可能被危机吞噬，一个举动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也是夏颜后世当医生锻炼出来的强大心性，要不然，她现在肯定坐立不安。 这种不安感一直伴随着她，夏颜只能努力克服。 期末考终于如约而至。 夏颜因为自己申请的跳级考试，比别多人考了三天。 等考完结束，饶使她心性强大，也觉得有些疲惫。 但考试的结果，她自己是满意的，因为每张卷子对她来说，都如开卷考一般简单。 这得益于她后世医学知识储备丰富。 当医生是一个一直在学习的行业，每天除了工作，她都要看大量的医学书籍，和最新的医学杂志，来丰富填充自己。 所以，今天的轻松，得益于她平时的毫不松懈。 但是考完后，系主任赵博士也陷入了沉默。 因为大二生直升大四，这在京大医学院也是史无前例的，一般人都做不到。 天才除外。 只是天才也不能建立在凭空的理论基础上。 对于医学生来说，业务实践很重要。 赵博士翻看过夏颜的全部跳级的试卷，看完后，赵博士发现，以考试为屏障，根本阻止不了夏颜的跳级之路。 夏颜学期初提出这个要求时，赵博士还以为她不一定能做到，但现在她做到了，赵博士却又担心，她实践能力能不能跟上。 毕竟，医生是要动“刀子”的，大二的医学生，没有到医院当实习生的安排。 如果夏颜缺了这一环，理论再好，也是长短腿走路，走不远。 所以赵博士临时又通知夏颜说，等下学期开学时，给她一个学期的时间，去国外做交换生，争取更多的实践机会。 赵博士的爱才之心，可见一斑。 但这样惜才的举动，是京大的传统，也不算什么就是了。 夏颜收到这个通知，心下有片刻的犹豫。 因为，她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如果去国外做交换生，就意味着她要离开孩子很长时间。 这在情感上，她着实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如果放弃这个机会，她就只能按部就班，慢慢啃完五年的书，再徐徐毕业。 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浪费。 她左右为难之际，便去找了婆婆司琴，想听听她的意见。 第八百四十六章 坚强的大后方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最近都瘦了，都是读书累的。 不过，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要放弃了也很可惜。 你还年轻，以后事业上要走得更远，赵博士的安排没有错，他也是为了你好。 你是放心不下家里的三个孩子吧？ 没事的，妈来帮你照顾。 正好，文娟要生孩子还早，我可以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三小只身上。 你只管放心出去学习，安心学习，家里一切都有我呢。 再你，你学回来，也只不过半年嘛，他们不会忘记你的。” 司琴听完，立即明白了她的纠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妈，你真好。 我确实不放心他们三个，也舍不得。 我不想错过他们成长的每一天！哎！” 夏颜没想到，放不下的人是自己。 后世她没结婚，没生孩子，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母亲心态。 “我会经常让文娟给他们拍照，寄去给你看，我也会经常给你写信，报告他们的成长动态。 如果石磊回来，我就让他写。经常写。” 司琴按抚她道。 作为历经岁月锤炼的老人，司琴当然懂得，分离在人生中只是片段，但是如果没有借这个机会走出去，在事业上可能就难以占据先机。 人啊，总是在两难中做选择。 但是作为女人，事业和家庭一样重要时，做选择难度更大。 她希望自己的介入，帮扶，能让夏颜做选择时更容易一些。 最终，夏颜忍痛选择了出国做交换生。 这种机会，一般是大四的学生才有的，赵博士提前划拨一个名额给她，对她也算是极其优待了。 她的临床经验，只有经过这道程序，才能换得赵博士的认可，才能直升入大四。 这是她跳级的“代价。” 当然，如果她是赵博士，对一个天才医学生，也肯定是要履行这样的程序的，这是对她本人负责，也是对未来她的病人负责。 最终，婆媳俩商定了，夏颜去做交换生，孩子由婆婆全权负责，晚上婆婆也会过来一起睡。 但是如果石磊能回来，晚上看石磊方不方便，不方便她就带去客房睡。 总之两个人把细节商量到位，确保没有遗漏。 因为司琴安排妥善，处置的细节也很到位，让夏颜大为放心。 唯一不舒服的是，她真地要离开三小只好久。 夏颜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庆幸的是，自己有一个坚强的大后方。 所以在寒假期间，夏颜一直努力用更多的时间和他们在一起，走到哪里，都带着。 她让夏小泽买了儿童安全座椅，后排两个固定好，其中一个座椅是双人的，这还是加价定制的，要不然三小只没地方坐。 而前排的副驾上，没有超13岁的孩子不能坐前面。 当然，这是后世的法律规定，现在还没有呢。 不过，所有的法律规定不允许为的，都是用血泪的教训换来的，夏颜当然不会挑战自家人的性命安危。 这种时候，听话、不要有反骨很重要。 夏颜有了婴儿安全座椅，犹如多了出行神器一般，到哪都带着他们，郑岚或者婆婆要一起出去时，可以坐副驾，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天，李白想打电话来，说他牛棚已经改造得七七八八，让夏颜去看看。 夏颜也想带三小只去接触下小动物，于是喂了福来和旺财，就带着三小只和郑岚一起出门了。 夏凯在家时，也会帮着喂福来和旺财。 不过，他虽然眼巴巴地也很想一起出门，只是现在小车没位置让他坐了，还有就是郑岚觉得，他寒假在家做作业，背英语才重要，不肯让他出来。 在京城待了这么久，郑岚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读书，好好读书，才是夏凯最好的出路。 因此，她对夏凯的学业抓得非常紧。 夏凯也知道自己的家庭特殊，所以很懂事，学习很认真。 虽然嘀嘀咕咕，但他还是懂事地在家里写作业。 夏颜这回熟门熟路，开着车来到玉全村。 李白想家在村口，所以一到就能看见了。 过去的牛棚不在了，眼前是刚砌起来的两间砖石小屋，比李白想自己家的泥墙院子看来还气派。 “姐，你来啦？” 李白想一听车声，就知道夏颜来了。 这村里平时没什么车会来，只能是夏颜了。 而且，不一会儿，村里的小屁孩们都围拢过来，来看车，看新鲜。 结果，看到夏颜还从车上抱下三个一模一样可爱的小娃娃，小屁孩们都惊艳到了，不看车了，转而围观三小只。 三小只并不怕生，因为平时郑岚和司琴也会带他们到户外玩，因为太可爱了，所以很多人喜欢逗他们。 因此，他们早就对围观自己习以为常。 三辆婴儿车从车后厢取出来，三小只被放到婴儿车里，夏颜和郑岚各推一辆，李白想帮着推一辆，来到改造后的牛棚前。 此时的牛棚里，不，应该叫小动物救助基地里，还有工人在抹着白灰。 “不错，你这是实打实地砌了两间屋子，可以容纳多少小猫小狗？” “小狗这边可以安排二十只，小猫可以安排三十只。前面还要围起院子，不让它们跑出去，骚扰村民。” “很好，你考虑得很周到。预算已经不够了吧？现在还差多少钱？我今天有带钱来。” 夏颜直爽地问。 “前期已经花了八百多了，姐之前给的五百多，我先付了材料费，工钱都还没结。” 李白想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这年代的人，都羞于谈钱。 夏颜开始还不懂，现在明白了，于是坦然地道： “你算算还差多少钱，我这边直接给你，你再去支付工资。还有其它需要的费用，也一并告诉我。” 于是，李白想把列好的开支单给夏颜看。 工钱按工种的不同，有的一天一元五角，有的一天只要八毛钱，林林总总，算下来也要四百多元。 材料费还有一百多水泥钱没结，后续还要再围院子、做窝的钱，估计还得再三百元。 夏颜二话不说，痛快地把钱给足了，还多给了三百元。 李白想一算，赶紧把多的钱还给夏颜说： “姐，你给多了。” 第八百四十七章 猫猫 “不多，这些钱你放着，总还有零敲碎打的费用，省得到时候还要你自己倒贴。” 夏颜阻止他把钱还给自己。 “行吧，那这钱我先收下，回头我都记在帐上，到时候一并交给你审核。” 李白想看来也是个正直的小伙子。 夏颜莞尔一笑，说：“行。”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亲兄弟，明算账。 如果李白想一直坚持这样的理念，那后续他可支持他的事业就多了。 现在算是一个考验吧。 考验他做事的能力，是不是对小动物有真爱，还有，就是他对金钱迷恋的程度。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夏颜并不介意让李白想通过帮她做事发财，但这财要发得光明正大。 通过运作项目赚钱，这是合理合法的。 但如果通过做假账，贪污赚钱，那她眼里也容不得沙子，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进行追加了。 “接下来我就要开始找村里的木匠做狗窝和猫窝了，正好昨天做好了一个成品，姐，你来看看，要是不满意，我还可以让他们改进。 喏，这个木料是他们出的，加上手工费，一个狗窝五块八毛钱，猫窝比较小，用料少，三块两毛钱。” 李白想带夏颜去他住的院子。 然后三小只看到村里不同的景致，都很兴奋，小手拍着，彼此间笑嘻嘻的。 李白想家是典型的农村三代同堂。 他的爷爷、奶奶正在院子里劈柴，爷爷六十多岁，精神健旺，双手举着斧头，手起斧落，一块木片就被劈好了。 而等在一边的奶奶，也是配合默契，见木片劈好，就顺手堆在边上的柴垛里。 “姐，这是我爷爷和奶奶，我们这还烧柴，冬天取暖，做饭，都用柴，一会你也在我家吃柴火饭吧！” 李白想乐呵呵地介绍家人。 李爷爷和奶奶赶紧打招呼，说： “家里坐，白想，快给客人倒红糖水。” “不用了，爷爷，奶奶，你们忙！我就来看看。” 夏颜和他们打招呼。 李白想指着走廊下两个样品，让夏颜看。 夏颜上前一看，两种窝都是做成方形的，一大一小，窝里四周钉着棉絮，保暖程度应该还可以。 窝的底部到时候也放上棉垫，就是一个冬天温暖的居所。 “不错，手艺扎实。” 夏颜夸了一句。 她当然明白，做成方形，操作方便，不可能为了好看，特意在加工时去弄成圆形。 这样做坚固耐用又保暖，能帮小动物渡过寒冬，就已经不错了，自然不能再挑剔什么。 “呵呵，都是村里的老手艺人，姐，说起来，如果咱们要做那么多窝，还给他们一次赚钱的机会呢！” 李白想满心感激地道。 村里的木匠有五、六个，平时都要靠自己到各村找活干。 农忙时干农活，农闲时，他们会带上做木工的家什，再带上杂粮馒头等干粮，到处走村串户，如果找到有要做家具的人家，才能有地方吃住。 不然，找不到活干，就得住荒郊野外。 这一批猫窝狗窝数量还不少，他们能赚几十块钱，就能少在外面奔波一段时间。 “村里能人不少啊，就地取才挺好的。”夏颜乐呵呵地，“质量可以，你就继续去下订吧！” “好嘞，姐。” 李白想高兴地露出大白牙。 李白想说再半个月就可以把两间小屋弄好，把兽医站治好的猫猫狗狗都接收进来。 夏颜想着又拿了三百块钱出来，说这是给李白想买猫粮和狗粮的钱，剩下的就是给他的误工费。 李白想直说不必给他误工费，因为能救治小动物也是他的心愿，夏颜能帮他实现这个心愿，他高兴都来不及。 夏颜说：“我知道你是一番热血，但是帮助救治需要时间，你还有家要养呢，你先收着用。” 李白想推辞不过，只好先收下，但心里默默觉得，他不能收误工费，大不了，就把这钱折成买粮的钱吧。 夏颜在村里逛了一圈，发现这个村子也不大，只住了三十多户人家，村里还有大片的荒地。 村里中老年人居多，年轻人比较少。 李白想说年轻人都去附近县城寄宿上学，要么去做工，所以村里年轻人看着比较少。 他就是因为父母和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也不想离开村子，住习惯了，所以申请分配到离家最近的兽医站工作。 平时，村里养的猪和牛病了，大家也会顺便找他看，他都不收费。 夏颜第二次接触，对这个年轻人了解得更多了，印象也更好。 中午，李白想要留他们吃饭，夏颜还是婉拒了。 主要是因为现在三小只不能吃饭，要另外做米糊各种很麻烦。 李白想见实情也是如此，就说下次有机会再来吃农家饭。 回家后，福来和旺财正在院里打架。 说起来，旺财挺有狗绅风度的，福来小猫拳一阵“梆梆”，旺财只是闪避，并没有咬上去。 它似乎知道，福来是夏颜带回来的，不能咬。 福来可不那么客气，身上还带着小野猫的习性，努力反抗强权，看到旺财让它，它就很上头，小奶猫非要欺负大土狗。 夏颜被它俩逗乐了。 然后，小奶猫就被夏颜抱起来，暂时和旺财隔开。 夏颜还怕旺财要是忍不住，把福来咬一口，那就惨了。 “旺财，你是乖乖狗，喏，这块肉骨头奖励你，对新用户这么绅士，以后继续保持。” 夏颜奖了旺财一根大肉骨头。 旺财好象听懂了，边啃骨头，边美得直摇尾巴，估计心里在想： 小奶猫的“猫猫”拳不痛不痒，被挠几个痒痒，还能换肉骨头吃，真值！ 夏凯见母亲回来，也懂事地上前帮忙抱三宝。 “你作业写完了？” “写完了。妈，你放心，我期末考了年段第八名，下次争取进入前三名。” “好，好，你好好读书。” 郑岚见儿子懂事又争气，眼窝子浅得要淌泪水了，她不想儿子看到，赶紧背过身去，偷偷抹掉。 其实，这一切夏凯都看在眼里。 来京城后，他长了见识，更懂得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环境。 第八百四十八章 假大夫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我不会荒废学习的。” 夏凯赶紧安慰道。 “我知道啦！” 郑岚抹掉眼泪，不想给儿子阴影，转身安抚地摸了摸了儿子的脑袋。 夏颜一放假，大家知道她闲了，都时不时来找她串门，一时间，她家里门庭若市，从早到晚都有亲朋好友到访。 夏颜虽然不在江湖，但在江湖上永远有她的地位。 这个江湖，指的是她的朋友圈，以及由此拓展的商圈。 在这个圈子里，夏颜就是定心石一般的存在。 平时，大家知道她要上学、带孩子，只敢在她有事的时候打扰她。 所以，现在一放假，大家都纷纷和她亲近。 夏颜每天早上一起床，就有人给她带早饭。 不是纪远，就是夏小泽，要嘛就是小云和小雪也会顺路带些好吃的水果啥的。 这让郑岚都可以每天不做早饭了。 但午饭和晚饭工作量就大了，因为总会多人留下来吃。 三小只看到家里人多，很欢脱，还咿咿呀呀地开始学说话。 大家都爱三小只，来家里都会逗他们，亲亲抱抱。 夏颜虽然是医生，必要的清洁卫生是要讲，但也没有那种变态洁癖，不允许别人碰自己的孩子。 因为作为医生，她懂得，孩子从小就要多接触各种微生物菌群，各种病毒，才能激发机体的免疫系统，建立正常的免疫力。 多和人接触，才是好事。 不然就像温室里的花朵，太过于娇嫩，反而易折。 人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能永远养在温室里。不和外界接触，一旦哪天需要步入社会，不能在温室里了，就会招架不住。 三小只到现在经历了第一次感冒发烧，经历了长牙期的突然发热、难受，每一次生病，郑岚都诚惶诚恐，生怕夏颜会责怪她没带好孩子。 夏颜却总是表示，这是孩子生长发育过程中的适应现象，让郑岚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几次后，郑岚现在带孩子的心态也很放松，不会出现大夏天还把孩子裹得紧紧的、大冬天把孩子不论在室内外都包得像棉球的状态。 她适时增减衣物，给孩子们按夏颜给的食谱三餐饮食均衡。 除此外，就像夏颜说的，种下果实，有所为有所不为，静待花开。 三小只懵懂不知，所以石磊不在身边，他们现在还不能察觉出缺失来。 但在生活里，他们也不缺乏男性的力量陪伴。 夏小泽经常来夏颜这里，会给三小子举高高，用脚兜着他们荡秋千。 这种和女性温柔拥抱相比，更加粗暴的男性力量，也让他们很有新鲜感，每次都被夏小泽逗得咯咯笑。 夏颜很欣慰孩子们成长中各方力量的“均衡”。 而且，她这一世的性格也有所变化，不像后世那样封闭自我。 可能因为这一世身边好友众多，也有爱她的爱人和家人。 再加上业务技能在上一世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她的假期也很放松。 她戏称自己是“客厅沙龙的女主人”。 每天家里人来人往，一时间，填补了石磊身边缺失的寂寞和冷清。 “小云，你最近有点瘦了，没好好吃饭呀？小吴没把你照顾好？” 纪远坐在夏颜的客厅里，一边嗑瓜子一边问眼前的小云。 小云和小雪现在每天上班前，都会来夏颜这里坐一坐，放松下自己。 她们八点半到，唠到十点半，正好去味全美上班，抬脚就到，很方便，夏颜这里就成了她们聚会的客厅。 “她呀，最近迷上喝各种补身体的大补药方，每天屋里煎药的味道那么浓，我那头都能闻到。” 小雪抢先道。 “补什么身体？这么年轻，别瞎补。” 纪远吐了个瓜子皮。 她现在的生活状态最潇洒了，管着几家能赚钱的公司，又没有家庭羁绊，妥妥独立自主的大女主。 “不是乱补，我看了一个有名的大夫，说我身子虚寒，要多补气，才能为生孩子创造一个好的身体条件。” 小云红着脸解释。 夏颜一听，小云还是在纠结生孩子的事，只能叹口气。 这种事情，小吴要给她安全感。 但小吴的工作很忙，可能一时半会，也体会不到女朋友的焦虑吧？ “是药三分毒，要找正规医院的大夫看。” 夏颜叮嘱道。 “我找的是正规的大夫呀，他们到处贴广告，广告印得很精美，一看就是舍得花钱的正规医院。” 没想到，小云这般说。 “啊？你通过小广告找的医生？什么广告？” 夏颜和纪远一听，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这种啊，你看，和我们平时味全美印的精美广告一样的，很正规，还有联系电话啥的。” 说话间，小云从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份广告给她们看。 夏颜接过一看，傻眼了。 “这不是什么正规的医院，只能叫蒙古大夫。说不定连行医执照都没有。 他给你怎么看的病？开的什么药？” “他给我摸了下脉，又让我躺在诊疗床上，按了按我的肚子……” 小云想起后面发生的事，脸色微微发白，一时间说不下去了。 看她脸色有异，纪远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道： “后面怎么样了？他还做了什么？” “他，他给我的小腹上按了十几分钟，说是暖宫，他说这是正规按摩，还说是他们祖传的秘方，最后，还撩起我的上衣，在我胸前亲了一口。” 小云想到那突如其来的一幕，脸色通红，她当时脑子“嗡”地一片空白。 但是那个大夫说，这是最后必备的环节，这样才能气血畅通。 她一时无力反驳，最后一头蒙地拿着对方开的药回家了，这几天一直按时服用。 不过，服用后，一直觉得身体怪怪的，也说不出哪里怪。 她当成药物的调节反应。 “这个大流氓，正规的医院治疗，医生怎么可能和患者这么接触？你上当了。” 纪远也是医学生，哪里不懂这其中的猫腻。 “我上当了？” 小云慌了。 “他给你开的药呢？有带来吗？” 夏颜问。 第八百四十九章 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带了，他开的是中药，说早晚吃，我熬好装保温杯里，等晚饭后可以喝。” 小云赶紧从挎包里掏出她的保温杯。 夏颜打开保温杯，闻了闻，就是一股中药味，感觉不出什么来。 她想了下，说：“我找人帮你验下，看看里面是什么成分。” 小云是十分信任夏颜和纪远的，当下只能点头说： “好，那我先不喝了。他还说要连喝一个月，不然就没有效果了。” “放心吧，少喝一两天没事。”夏颜宽慰她，“这药要真的有效，你反正刚开始喝，大不了从头再喝。” “对了，小云，那货绝对是个流氓，不管有没有行医执照，你必须去报警。” “这？不好吧？要是报警，小吴不是知道我……” 小云陷入了为难。 那个医生真的很过分，当时事情来得太突然，她都反应不过来，然后脑子一片空白，事后有一种越想越不对劲的感觉。 “你先考虑考虑再说。”纪远想了下道，“不过，如果那医生是假的，药是假的，警方也会介入，到时候小吴说不定也会知道，你是提前告诉他，还是事后被动告诉，可能情感上还会有区别。” “嗯，纪远说得对，相比被人告知这件事，还是因为受害者的身份，先告知对方，我想心理接受度上是不一样的。 但是小吴如果真的爱你，他会调整好心态的。” 小雪没想到小云去看个病还有这种遭遇，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考虑了会，也劝道。 “那，我还是先告诉小吴吧！”小云讷讷地道，“我也不是想瞒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觉得你就直说好了，从为什么想去看病，还有遇到了什么事，他能理解的，毕竟他的职业，什么坏人没见过？” 小雪抱了抱小云，安慰她。 “好。” 小云沉重地点了点头。 夏颜心里暗恨那个江湖游医。 于是，她便带着小云，去找了辖区派出所报案。 正好接案的是刘征梅，她和夏颜如今都是老熟人了，见她领着小云来到所里，赶紧热情地递上了两杯水，询问有何事。 小云便说了她的经历。 刘征梅一听，大为愕然说： “你不来报警，我们也正要出警，和你一样经历的，已经有三个人来报警的。 而且，主要报案的还不是药的问题，或者非法行医的问题，而是哪个人也做了类似的流氓行为。” 小云这才知道，原来受害者不止她一个人。 刘征梅给她们做了报案的记录，然后说他们现在就要去抓人了，如果小云有空，可以带路。 小云一听，表示没有问题，她可以指路。 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吃亏的小云，心里怒火万丈，恨不得将那个家伙赶紧抓住清算。 指个路算什么？ 一会有机会，她还要打他一巴掌呢！ 小云虽然看似外表柔弱，别忘了她曾经遇到过被拐的事情，而且在买家那几年，都一直试图反抗。 夏颜一看小云亢奋起来，她有点担心，便说也要跟着去。 刘征梅没意见，说： “夏同志，听说你是京大的医学生，正好可以去鉴别下那人是不是真的医生。” “好。” 夏颜一想到自己也能出份力，自是挺身而出。 于是，刘征梅多叫了一辆边三轮的摩托车，自己载着她们俩，配合另外五六个同事，开着摩托车，浩浩荡荡地径直前往。 小云坐在边斗上，一路指路，所以不到二十分钟，刘征梅一行就顺利地到了那家“诊所”。 原来，这家“诊所”其实是一个背街的店面，外面挂着专治男科、妇科病；妇科圣手；不孕不育专科……等这样的广告牌。 店面的门也只开了一半，看进去，能看到一张诊疗桌，但现在没看到人。 小云说：“诊所有隔间，他可能在后面的隔间给病人按摩。” 刘征梅带人冲进去，小云和夏颜也跟着进去了。 一进去，小云和夏颜都看傻了。 只见刘征梅正从诊疗床上把一个脱了裤子的男人揪起来。 可想而知，那男人在他们还没进来前是在干嘛。 而床上的病人，还一脸懵懂，看是穿制服的警察，还傻傻地问： “钱大夫正给我治病，你们干嘛呢？” “是，我是在治病，我们用的是祖传的秘法，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那钱大夫一听病人这么说，回过神来辩解道。 “哈，祖传秘法？是双修之法？” 刘征梅轻蔑一笑，让同事拿相机拍照取证。 然后才让“钱大夫”穿上裤子，给他戴上手铐，先带回所里。 夏颜四处查看了一番，对刘征梅说： “他没有挂行医执照，只挂了工商执照，最多就是个有合法手续卖商品的店铺，但绝对不能行医。 还有这些药，都是自己包装起来的，药上面没有生产日期、出厂地址、药名，非法行医妥妥的了。” 刘征梅点点头，让同事把这些相关的证据都收集好。 最后，他们出了店铺，贴上封条，这才收兵回所。 到了所里，那个被治病的女病人听到钱大夫是非法行医和江湖游医，不由痛哭失声。 原来，她也是来治不孕不育的，结婚三年还没怀上孩子，她万分紧张。 正好看到电线杆上贴的精美小广告，就找上门来。 目前已经是第三次治疗了。 前两次，那个钱大夫也是按摩肚子，把她按得小腹发热，说这是祖传的气功，隔空治疗。 然后，第二次也是撩了她的衣服，亲了她的敏感部位。 她当时也没反应过来，因为钱大夫说这是收功的动作，只有完成这个动作，前面做的按摩才有意义。 于是，她也就糊里糊涂随他了。 主要是因为求子心切。 一直到今天，钱大夫给她按了肚子，又脱了她的衣裤，然后也扒光了自己的…… 她说自己像被鬼迷住了一样，虽然觉得不妥，但一直想着这是治疗，这是祖传秘方，竟然没有拒绝。 直到警察闯进来，她才知道铸成大错。 小云听到这些，也傻眼了。 第八百五十章 不明心意 小云真是细思极恐，知道这个江湖游医不光是个骗子，还是专门对患者下手的色狼。 而且这个色狼还是很有计划的，先是取得患者信任，再做一些过分的举动，如果患者不懂反抗，接下来就是直接上人了。 按受害者的描述，她已经是被进行到了第二步，最后一步，如果她再来就医的话，可能就会受到色狼的侵犯了。 小云全身发抖。 夏颜见她面色不对，正想上前安抚她，这时，小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云，你怎么在这里？” 小云一看，没想到是小吴，她顿时扑到小吴怀里，大哭起来。 这个年头，一般恋人都不会在外面有过于亲热的举动的，小云这也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才有此举动。 小吴也愣了，但看她哭得全身发抖，赶紧抱着，拍着她后背安抚她说： “怎么了？没事，有我在呢！” 夏颜一看这个场景，也就默默退到边上去了。 这时候，小云最需要的是爱人的怀抱。 再多的安慰，也不及小吴一个拥抱。 如若是在大街上，一男一女这么搂搂抱抱的，戴着红袖箍的大妈肯定会把他们以耍流氓为由，扭送到派出所。 还好，这里是派出所，人生极致的悲欢见多了，人在动了感情的“极端”举动也比较多，所以对于小云和小吴这些举动，边上的人都还淡定。 小云一时羞愤难当，都说不出话来。 小吴好一阵安抚，小云这才说出事情的原委。 小吴愕然。 原来，他来派出所，也是为了此案而来。 方才接到这边派出所的电话，说有一起刑事案件，需要转到他们手上。 于是，石拓就把他派来了。 没想到，这起案件的受害人之一是他的女朋友。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看病要去正规的医院看，不要去看这种江湖游医。 他们不光骗财，还骗色，我们手头今年就接了好几起这种案件。” 小吴满眼是心疼。 “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被他欺负？” 小吴愣了下，才道： “我是想问，可是又怕你难过，算了，还是不问了。这起案件牵涉到你，我会和石副说，回避这起案件。” “你真是，我要是被欺负了，你会介意吗？” 小云问。 夏颜在边上听到一句半句，脑子里蓦然浮起一句：不要考验人性。 但小云说出这句话时，夏颜已经来不及劝阻了。 果然，小吴脸上浮出一丝犹豫，然后才道： “不会介意。” 小云以前被拐卖时，过的生活很惨，小吴是知道的，但毕竟发生在遥远的地方，没有和那些加害人直接接触，无法感同身受，因此也可能因为眼前的美好，而去厌恶那些不好的过往。 但这一次，加害人近在眼前，他的样子，丑恶的嘴脸，喷出的气息，手上的油腻，都近在眼前。 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人，被这个加害者的这些细节包围着，怎么让人一下子就释怀？ 但小吴这片刻的犹豫，马上落入了小云的眼里。 小云的心里，微微有些不通畅。 小吴安抚了小云一会儿，就去和刘征梅交接工作，他说有一个受害者是他女朋友，因此和石副交流过了，石副马上会换另一个同事来交接这项工作。 刘征梅有点诧异。 她没想到会有一个同事的女朋友是受害人，小吴一说是小云，刘征梅便道： “这份笔录你先看看，一会给你同事交接。” 小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过笔录看了起来。 当看到小云的名字时，他手微微抖了一下。 当看到那个流氓做的事时，小吴的脸微微发白。 其实，刘征梅是有意给他看的，按理，他都交接了，是不需要看的。 但刘征梅也是一番好意，她知道小云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侵害，发现小云和小吴的关系不一般时，刘征梅便有意让小吴知道真相。 小云方才其实也说了，但再怎么说，有了这份笔录印证，小吴就会更相信小云的话了，毕竟，加害人也是这么说的。 夏颜注意到刘征梅这个举动，心里觉得这个女警察人还真不错，挺细心的。 只是离开派出所后，小云和小吴走在一起，两个人一时间默然无语。 小云觉得自己挺蠢的，怎么会相信江湖郎中？ 小吴也有点生气，为什么女朋友想法这么多，顾虑这么多，却不让自己知道？ 是不是不信任他？ 如果小云早告诉他，想调理身体，反正也是为了两个人的将来，他肯定会陪她去找个正规的医院，联系好有名气的大夫，带着小云去看病。 就是因为不信任，才受到了伤害。 小吴觉得，小云没有全身心都相信他，一时间有些颓然。 而小云看他不说话，板着脸，也不似一开始那般安慰她，还以为他嫌弃她了。 小云心里一阵刺痛。 她会上当，还不是为了两个人的未来吗？ 没想到，小吴一点也不理解她。 她出事了，也不懂安慰她。 于是，她也不想说话了。 “我去上班了。” 看到味全美的招牌就在前方，小云对小吴淡淡地道。 “好。” 小吴见她神色还算正常，又加上要去上班，也就没说什么，目送她离开。 小云回头时，没看到小吴的身影，她躲到树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过了三天，小云正在味全美上班呢，李明远看到她，就说： “夏颜让你中午忙完，去她家。” “好。” 小云这几天神色恹恹的，李明远也知道她的事，以为是受到了打击，心想过几天应该会好，也不懂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不说，只是平时上班时，多帮她干些活，让她少做些。 小云做完事，抽空去找夏颜。 “夏颜，明远说你找我，什么事？” “小云，小吴这几天有找你吗？” 夏颜第一句，就戳到了小云的心窝上，她摇摇说： “没有。” 话才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别哭，别哭，没事的。” 夏颜赶紧拍拍她的手。 “夏颜，你说小吴是不是嫌弃我了？” 小云担心地问。原来，她在纠结这个。 第八百五十一章 下一秒反转 “你和他交流过吗？”夏颜问。 她没想到这事后续的阴影还在。 “没有，那天之后，他就没来找过我。” “这人怎么这样？” 夏颜听了，也不禁责怪小吴。 男朋友在女朋友遇到这么大伤害时，不得多加安慰吗？ 小吴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不过，夏颜心里第一时间虽然闪过这些想法，却不会说出口。 毕竟，她还没见过小吴，不了解小吴的想法，不好随意下评判断。 “夏颜，要不，我和他分开吧？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轻易说分手。你们事后都没接触，也没有互相说明是怎么回事，缺乏交流和沟通，有时候你自己想的，和他想的不一样，还是要沟通后再说。” 如果小吴真的嫌弃小云，夏颜绝对不会劝和。 不喜欢早点说嘛，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但在情况未明之时，就说分手，也太轻率了。 “那我该怎么办？” 小云眼圈红了。 她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憔悴。 可见，这几天她倍受折磨。 夏颜心软了，道：“要不，我打个电话到他们单位，让他过来和你见一面。 这小子，我还治不了他了！” 夏颜一身侠气。 小云倒是被她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说： “谢谢你！” 泪眼含笑什么的，最让人心疼了。 夏颜叹了口气说： “小云，不要让过去影响你，你没什么好自卑的，别忘了，你可是我们味全美的创始人，股东之一。 你现在赚的钱，在全国所有未婚姑娘中也是排到金字塔顶尖的。 未来，你还会有更好的生活，你是白富美，要有自信。 喜欢你的人多着呢，你不要老是把自己放得太低，然后因为自卑，不自信。 你懂吗？要有自信，闪闪发光，才能牢牢吸引住喜欢你的人！” “啊？这？好吧！” 小云听得有些糊涂。但知道夏颜是为了她好。 说实话，创始人，股东什么的，小云心里还真没有概念。 因为味全美创业以来，她一直在一线做服务员的工作，她把自己定位为服务员。 至于分红，去年分了一笔，买了房，手头又没钱了，还欠了夏颜一笔钱，所以她也没觉得自己多有钱。 因为过去的经历，她相信纪远和夏颜，从不过问味全美账面上的事。 至于旺财基金，做了什么投资，她也是糊里糊涂的。 小云从没觉得自己身份地位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一直朴素地活着。 要说什么出彩的地方，就是现在她工资高，在京城有了自己的房子，户口也迁入了京城。 和小吴在一起，因为小吴是第一次谈恋爱，而她之前的经历，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小吴，这种想法由来已久。 要不是小吴一直追求她，小云根本不会答应和小吴在一起。 现在遇到这样的倒霉事，还是小吴的大队接手这个案件，她觉得自己肯定把小吴的脸都丢光了。 但真的要分手，她又会想起小吴对她的好，实在舍不得。 在左右为难之际，她也只能对夏颜倾诉了。 夏颜挂了个电话到石拓单位，让他叫小吴过来她家。 放下电话，夏颜这才说起叫小云来的目的。 原来，她把小云那天喝的药拿去验了。 结果，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正经治病的药，中药材只是掩饰，里面还掺了西药的粉末。 而西药的成分，鉴定出来，是一种促排卵的药物。 所以说，这个江湖游医，所谓的不孕不育专家，用祖传秘方治病，只是在给求医者用西药来催生。 如果能催生成功，就是他有本事。 如果不成功，那他就会说患者本身有问题，反正和他的医术没关系。 更过分的是，如果他采用了第三步疗法，有的患者甚至还会怀上他的孩子。 而被他洗脑过后，那些患者还以为这孩子是经过他的治疗得来的，而倍加珍惜。 谁懂啊？ 听到这些，小云不禁打了个寒颤，战战兢兢地道： “还好我只喝了两次，要是多喝几次，就会被药物影响到。” “是，你喝药次数少，没问题的。那个只是催排卵的药，你又没结婚，根本对你没用，白白受摧残。” “都怪我轻信游医。” 小云郁闷道。 “小云，你也在这里？” 两个人说话间，小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看到小云也在，也主动打招呼。 “你们俩好好聊聊吧。”夏颜起身道，“我带孩子们出去晒晒太阳。” 三小只被夏颜和郑岚、司琴带出去逛街。 客厅的空间，就留给了这对深陷误会的小情侣。 “小云，我……” 小吴一看到女朋友这么憔悴，也心疼坏了，主动想说什么。 小云努力冷静的心，一下子就被小吴破防了，她声音哽咽地道： “小吴，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要是这样，咱们就，就……” 她都说不出分手两个字。 因为，这是她这一生中，遇到了最美的爱情。 小吴一听，再笨也知道小云想说什么，赶紧道： “我没有嫌弃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如果没有嫌弃我，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小云一听，也糊涂了。 “我是真的不会嫌弃你。你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我是生气，生气你不信任我。 你要调理身体，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将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也有责任陪你去看医生。 只要你和我沟通了，我肯定会陪你找个正规的医院，联系好有名气的大夫，带你去看病。 结果，你宁愿去街头看小广告，找游医，也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并因此受到了伤害，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小吴一口气说出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你不是嫌弃我？” 小云愣了。 “当然不是，小云，我们结婚吧，我把户口本都带来了！” 没想到，小吴放了大招。 “啊？” 小云被震住了，这反转也太快了吧？ 上一刻她还想分手，下一刻小吴就找她求婚。 “其实我不是今天才这么想的，之前没这事时，我也在考虑，要向你求婚。 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我就把户口本一直带在身上，想着哪天时机到了，我就向你求婚，咱们直接去领证！” 小吴深情款款地道。 第八百五十二章 直球选手 见小云惊愕不语，小吴也急了，赶紧继续表白道： “小云，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哦！现在就去民政局，咱们过去，他们正好上班！” 说完，小吴便要拉小云的手。 “我，我同意行不行？你这人，能不这么猴急吗？” 小云的脸羞红了。 她的心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陶醉得晕乎乎的。 “真的？你同意了？那咱们现在就去！” 小吴再也等不住了，其实这几天，他也不好过，每天备受煎熬。 到了第二天，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想要和小云见面，开诚布公地谈谈。 不过，小云也没有主动来找他，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遇到这么大的事，小云不得主动和他说说心情吗？ 可见，还是不够把他放在心上。小吴一赌气，就没去找小云。 然而，第三天时，小吴就已经受不了疯狂的想念了，他想等夜里值班完，再去找小云，一诉衷肠。 没想到，一早就接到石副通知，让他去夏颜家。 他当时一听，就觉得和小云有关系，于是，迫不及待地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小云在。 这下，双方的误会解开，一个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一个以为是对方不信任自己。 当然，最后这场双方的误会，被小吴这个直球选手用结婚这件事给破了。 事后，夏颜听小云说了这一幕，不由笑得直不起腰来，说： “小云，你这么拧巴，这么纠结，也只有小吴这么直接，能把你收了。” 小云羞红了脸，说： “你别笑我了，我这样的条件，真的不敢想能和小吴修成正果。” “那你公公婆婆知道了吧？” 夏颜关心地问。 她有点怕是小吴擅自做主，惹家长不高兴。 “知道了，他们催我们赶紧看日子，办婚礼。”小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说，“结果挑来挑去，挑到了农历二月二办婚礼。” “行啊，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好日子，以后你们结婚纪念日就没有人会忘了。” 夏颜眼见他们误会解开，还最终走到一起，也很开心。 “结婚以后，我和小吴说，住到我买的房子里，他也愿意。不过，他说欠你那笔钱，由他来还。 这些年，他工作一直有攒钱，再加上公婆给的积蓄，就正好了。” 原来，小云是来还欠夏颜房款的。 小吴还是有点男人的自尊在的。 虽然愿意去住小云的房子，但他也不想白住。 小云欠夏颜的钱，快接近一半的房款，等于说，这房子小吴出了一半的钱，还没他的名字。 这样不算计的男人，也是世间少有了。 夏颜对小吴的评价也高了起来。 “行，既然小吴能支持你，我就收了。要是还需要用钱，可以再和我说。” 夏颜便没客气，把钱收了。 “夏颜，谢谢你，一路上你都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你，我也没有今天的好日子。” 小云真的被感动到了。 “得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哈哈，留着和小吴说去。” 夏颜不习惯别人对她感恩涕零的，她做的事，就是她出于本心去做的。 看不惯村里买媳妇的坏风俗，她就出去相救。 担心小云和小雪没有未来，就把她们带到京城一起做生意。 现在她们日子向好，她也不会带着救世主的姿态，高高在上，接受她们的膜拜。 每个人都是独立有尊严的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即可。 小云走后，夏小泽和孙海来了。 夏小泽一到，就用电话把纪远也摇来了。 原来，孙海这回是代表孙家，来签署国内的医代协议的。 夏颜和纪远一直想要成为国外先进医疗器械在国内的总代理。 孙家的医疗器械进出口业务，基本涵盖了她们的需求。 这件事，之前已经和孙海的父亲沟通好，这回只是履行一个法律程序而已。 纪远正在京城一环一处隐秘之地查看味全美的新店，这家新店的装修档次很高级，她打算做成高端小众的场所，只接熟客。 而且，这家不是火锅店，是一家私房菜的精品店。 这也打响了味全美在餐饮业全面发展的第一枪。 如果在外面吃一次味全美火锅，五个人20元就可以管饱，但在这里，一个人人均得消费五十元以上，才能尽尝精华。 如果加上酒水还不止这些钱。 现在吃喝之风已经开始盛行。 最主要的消费大户，还是那些姓公的消费。 京城是所有重要部门的集中地，地方上要来讨批条、讨项目，都要招待。 这一招待，花销不小。 而且，这些人都很大方，只要吃得好，吃得独特，有档次，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一顿花多少钱。 人均消费50元，还是克制的消费。 一般来说，一顿饭加上酒水，没有小一千是出不去的。 这就是暴利的行业啊！ 夏颜和纪远沿着时间线追溯，发现了这个消费群体的存在。 火锅店是大众消费，但这种高级私房菜，就是上流人物的消费了。 有市场，就有回应的必要。 于是，这一次的味全美高级餐厅，纪远可是用了国内能找到的最高级装修。 她买了一个三进的大院子，一进门，就是影壁，厅里，用紫檀的屏风隔开，桌椅也都是红木精心打造的。 此外，除了遍邀名厨入驻，他们还邀请了京剧团、苏州的评弹、京城相声社、越剧等演出团体，轮番出演，也不求就餐者都能听得懂，但营造出一种高逼格的氛围感就行了。 因为这家餐厅是转型之作，所以纪远最近一心扑在这里。 还好，餐厅里已经接通了电话，她一接到夏小泽电话就赶紧去夏颜那了。 “我们是不是还要租个楼，来作为营销店？” 纪远看了合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就签了协议。 “在京城几大医院边都租一个差不多的店面吧，还有，现在要紧的是招聘销售专员。” 夏颜对这一行很熟悉了，她们俩都是这一行的老司机了，说起业务来，自然朗朗上口。 “好，我和报社广告报联系一下，先做个小广告。对了，小泽，报社说想采访你，说你是海外青年回乡创业的典型，你要接受采访吗？ 上回我去京城日报，广告部主任说这是咱们长期和他们合作广告的福利。” 纪远问夏小泽。 第八百五十三章 和客户正常交流 “啊？不要！” 夏小泽一听要接受报社记者的采访，不禁“娇嗔”出声。 这下可好，夏颜和孙海都一阵恶寒，尤其是孙海，赶紧往边上闪了闪，说： “泽哥，你那声‘不要’真是柔肠百转，要是姑娘家说的，哪个男人受得了哦？” “啊？什么？” 夏小泽还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了，顺手拿着沙发的靠枕就往孙海头上砸去： “你这个死鬼，之前说我是贵人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肉麻？你还死贴着我呢？” 孙海伸手顺过枕头，抱在怀里，嘿嘿地笑，也不敢违逆金主。 他刚刚说话得罪了金主哥哥，自然要让他消消气。 纪远一回味，也没忍住笑，但看到夏小泽生气了，为了哄他接受记者的采访，只好憋着笑，装成正经的样子道： “小泽，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如果你陪我一起接受采访，我就接受。” 夏小泽灵机一动，提出了附加条件。 “那，可以！” 纪远眼珠子一转，一口应允。 “你陪我，我就答应，你看看，约什么时候好？” 夏小泽赶紧道。 能有机会和纪远单独相处，他怎么可能放过？ “下午吧，因为广告部的王主任说随时可以约，报社记者人多，不是特别紧张。” 纪远考虑了下道。 “好。”夏小泽说，“那我吃完饭，去理个头发，换身帅气的衣服，精心打扮下，可不敢给咱们的乐购丢脸。” 雪球基金会现在还很低调。 所以夏小泽就是乐购的投资人身份出现。 搞定了夏小泽，纪远便打电话给京城日报广告部的王主任，说夏小泽愿意接受采访。 然后让王主任多带几个人，在乐购采访完，去味全美新开的餐厅，帮着试菜，能带几个就带几个来。 王主任美滋滋地答应了下来。 这也属于和客户的正常交流，白吃白喝，何乐而不为？ 而且，纪远是他们报社广告大客户，对大客户的要求，自然是要有求必应。 “姨，姨！” 这时，客厅里有个小屁孩在叫。 纪远看到一觉睡醒的乖宝，便上前要抱她。 乖宝已经能说零碎的话语了，看到纪远，便甜丝丝地叫她。 纪远自是很开心，把她抱着贴着脸，亲了又亲。 大宝和小宝还在呼呼睡。 每天他们都是六点半左右醒来，醒了吃饱喝足，在地上摸爬滚打，然后十点左右又会睡一觉。 这一觉，也许是午饭时醒来，也许是一点多才醒，这就全看他们高不高兴了。 今天还没吃午饭，乖宝就醒来了，自己从屋里的床上爬下来，又爬到客厅。 夏颜感觉这几个皮孩子，以后让郑岚一个人是管不过来了，她扶额说： “乖宝今天醒了也不叫大人，又是自己爬出来的，大宝和小宝也是，现在醒了，屋里没人，就到处乱爬。 我要是去国外进修，感觉郑岚怎么对付得了他们三个。 现在要找合适的人也不容易，一时半会哪里找。” 找保姆，她们都有过挫折，还亲眼看到汪翠是怎么虐待主家的，所以都很有心理阴影，轻易不敢找新的保姆。 “你放心吧，我让小娟过来帮忙。 反正平时小娟只是帮我做做饭，中间有空的时候，让她过来帮着看孩子，大不了再给她涨点工资。” 纪远大大咧咧地道。 “她会不会嫌事太多了？到时候别把她吓跑了。” 夏颜心有余虑地道。 “不会跑的，她现在就想攒钱，买个小房子，以后能把户口转到京城来。 现在的小娟，经过我的开导，已经有了人生的奋斗目标了。 而且，去上了夜校后，她做菜的手艺大涨。 如果让她过来帮忙，让她或者郑岚一起把两家的饭做好，我再端回家吃，不就得了？” 纪远说的是石磊回来后的情形。 如果只有姐夫一个人在家，她自是不方便留在这里和他吃饭。 夏颜觉得这样也是一个解决的办法，便道： “你和小娟说说，她愿意的话，那份工资我加给她。” “行了，我和你谁和谁啊？加工资的事，你不用操心。” 纪远白了她一眼。 中午，纪远就让小娟做饭，大家到她家里吃。 现在她新家的家具已经全部搬进去了，屋宇重装后，再搭配新家俱，古朴中透出厚重的新意，有一种令人愉悦的中式美学氤氲其间，环境很舒服。 孙海是第一次来纪远的新家，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说： “来得突然，也没有带手信，你屋里还缺什么？要不我来送给你，就当给你暖屋了，祝贺你乔迁大喜。” 纪远也没什么好客气地，说： “还缺两个落地扇，因为是冬天，也不急着买，你要是不嫌麻烦，可以选送过来。” “可以的，我有侨汇券，给你买进口的。” 孙海在内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已经知道票券这些事了，很上道地道。 小娟中午做了一道红烧鱼，一道干炒牛河，一道手撕大白菜，做了一锅米饭，蒸了一笼馒头。 中午吃饭的，没有一个完全北方口味的人，所以大家主食都吃了米饭。 尤其是孙海，看到米饭，两眼放光，说： “我住在侨联酒店里，早餐是肉包、小笼包，豆浆，午餐是馒头红烧肉，一连吃了三天，我看到包子馒头都怕了。” “想吃米饭就来我家吃，不用客气，小娟现在做菜的手艺不错吧？我的专业大厨。” 纪远显摆。 小娟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去厨房吃饭了。 平时她和纪远一桌吃，纪远说一个人吃冷清，两个人年纪也差不多大，小娟看她真心实意地，也就和她一桌吃。 但是有客人，她就自己留一份，在厨房吃，这样也自在。 纪远知道她的心思，也就随她。 “纪远，我也吃不惯馒头，我也要来你家吃米饭。” 夏小泽一点也不敢松懈。 好兄弟撬墙角的事还少发生吗？ 孙海以前可是香港有名的花花公子，上过娱乐杂志的，不管怎么样，他搭讪美女肯定有一套，夏小泽不敢放松警惕。 “好，你们约了一起来。” 纪远已经懂夏小泽的小心思了，莫名地，就愿意宠他一下。 果然，夏小泽一听她这么说，眼睛都要笑没了，那根不存在的尾巴，此时一定甩得像水袖花一般。 孙海真是没眼看了。 第八百五十四章 出手大方 夏小泽吃完饭，就赶紧去侨联酒店楼下的美容美发厅做头发。 人家给他剃了个现在青年流行的飞机头，前后和两边都是剃得很短，中间留着长发，用发胶把中间的长发打得高高的，显得很精神。 夏小泽换上了郑重的黑色西装，领口插着一块宝蓝色的手帕绢花，打着一条宝蓝色的领带，三接头锃亮的鳄鱼皮鞋，整个人显得精神一振。 连纪远看到了，都夸道：“没想到小泽一收拾，帅气多了。” “哼，哥本来就是这么帅好不好？只是平时韬光养晦，不想太高调罢了。 这次哥是要代表公司的形象，只能适当高调一些了。” 纪远一听，尴尬症都要发作了，行吧，这小子就是不经夸，给点阳光就灿烂。 不过有一点夏小泽说得挺对的，那就是这次采访，他是代表公司的形象，是要好好收拾收拾。 如今在老百姓心里，一个成功公司的老板形象，和夏小泽这次打扮得契合： 西装、领带、三接头皮鞋。 现在这样的装束，还没有成为各种服务行业岗位的标配行头，只有有身份地位的人，才会穿西装、打领带。 孙海看着总觉得夏小泽还缺了啥，直到他们要出门了，孙海才灵光乍现，把自己手上拎的金利来手包塞到夏小泽手里，让他拎着，哦，不，在腋下夹着。 这样，一个架势十足的老板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孙海要看热闹，他还没见过内地记者是怎么采访的，便跟到现场。 纪远和王主任约了，在乐购办公室这里采访。 采访前，先让记者和夏小泽到下面的乐购商场拍一些现场照片。 孙海是第一次来，他万万没想到，纪远他们已经在内地搞起了和香港大百货类似的购物场所。 看到这里人头济济的热闹劲，孙海不禁问纪远： “今天是不是周末？” “周末？不是，周三啊！” 纪远看了眼自己梅花表的表盘，这是块能跳历的梅花机械表，因此能显示日期和周几，价格也比一般没有跳历的表要贵。 “周三人也这么多？我以为是周末。”孙海实名羡慕。 他以为内地经济不好，百姓的收入只是香港的百分之一，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大的消费能力。 看来，他是看走眼了。 香港很多人都看走眼了，只有亲自来内地走走看看，深入老百姓的生活，才知道现在内地的“表哥、表姐”，生活和他们想得大不同了。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内地的“表哥、表姐”热衷于接收香港亲戚的旧衣物，但是估计再发展下去，他们对那些质量上乘的旧衣物也会看不上眼了。 纪远是在商场撸起袖子看表的，身边走过几个顾客，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纪远的表。 “姑娘，你这块表是星期和日历双显的？多少钱？” 这就有人搭讪了。 “这款表双显，防水50罚，全自动机芯，所以比较贵，要1500元。” 纪远方打一个就是有问有答。 一听纪远说这表要1500元，不光是问的人，就是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人，也一副“谢了，买不起躲得起”的表情，然后一哄而散。 “太贵了，这是进口的吧？哎，我儿子娶媳妇，说要一块好表，如果她敢狮子大开口，要进口的表，这亲事就算了，反正我们也买不起。” 问话的男子摇摇头，一脸郁闷。 纪远笑说：“大叔，你去看看我们这商场的手表专柜吧，有很多国产的表也很不错，最好的也只要七百多元。 也有很多小姑娘结婚，买了三百多的上海手表，质量都很好，外观也漂亮，很有面子。” “是吗？那我去看看。” 中年男人听了，愁容稍解，赶紧顺着纪远指的方向去找手表专柜。 纪远索性叫了一个服务员带他去。 国人啊，不管是什么年代，一辈子操心的就是几件大事：结婚、生孩子、给孩子留家底。 但以纪远未来人的眼光来看，现在老百姓追求的潮流，也不尽然有价值。 比如结婚现在都要“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三转之外，加一响，就是收音机。 但再过几年，这三样哪样还有现在显赫的地位？都成了普通商品。 孙海在边上看到这一幕，笑嘻嘻地说： “纪总，不错啊，打了个广告。” “这是必须的。” 纪远也笑着回应，这时，她看到乐购商场门口走进来七八个人，个个都脖子上架着相机，背着一个大挎包，这么专业的打扮，纪远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 她赶紧迎了上去，和一个打头的男子握手： “王主任，您好，你真是准时。” “呵呵，当然啦，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我是从国外杂志学的，对你们做生意的大老板来说，此言不虚。” 原来是京城日报广告部的王主任带着同事来采访了。 虽然不是新闻部的负责人，但是广告部和新闻部是同一个单位的，自是相互支持。 对于广告投放的大客户，有意无意地，会在新闻宣传上占据到一定的优势。 所以，广告部和新闻部的合作关系，只要不傻，都会互相打好关系，互相配合，获得最好的效益。 王主任带着这么多人来，总要找个由头，不能说是除了一个是来正经工作，其它都是来蹭饭，所以大家都带上了各自工作的家什，显得陈仗很大。 一番寒暄后，纪远就带王主任和其它人去逛商场，留一个记者采访夏小泽。 夏小泽被要求在商场摆各种pose，拍照。 纪远带着王主任一行购物，最后，她把王主任一行带到箱包区，道： “王主任，这里有什么看上的包，你们一人拿一个，算我的账。” “哟，这怎么好意思？” 王主任一看，这里卖的不管是男包，女包，质量都挺好的，还有不少名牌，什么啄木鸟、金利来之类的。 “哎，咱们都是老朋友了，客气什么？” 纪远很大方。 作为企业家，出手大方，也是企业形象的一种，当然，这种大方，要看面对什么人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来就是赚到 纪远都说了，王主任也就不客气了，招呼同事有心仪的包可以随便拿，纪总买单。 一时间，大家选包，比货，现场气氛十分融洽。 最后，大家挑中的都是名牌包，尤以金利来最多。 金利来的广告是：金利来，男人的世界。 看来，男士都是给自己挑，女士都是给自家男人挑居多。 金利来是香港品牌，1068年创办的，现在卖的价格不菲，一个男士公文包，也得上百元。 免费购物的大家心里直呼：来到就是赚到。 八个人都拿了金利来的包，这位纪总得自己掏上千元的腰包，真乃大方的有钱人，一时间，不管是纪远，还是乐购的形象，都在他们心里直线上升。 如今国内商场售卖国外的大品牌还比较少，这个牌子，算是进入国内市场早的，已经风靡全国各地。 出门不管是穿它的西装，还是拿它的包，都是倍有面子的事。 这边，纪远陪逛完，那边夏小泽也采访得差不多了。 纪远又带王主任到办公室喝茶。 办公室高档、时髦的装修，又令一众新闻人大开眼界，纷纷艳羡。 因为现在部门的办公室都很朴素，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一个暖水瓶，一对木沙发、一架书柜，就是高级办公室的全部。 像纪远这种摆着真皮沙发、老板大班桌的办公室，让人眼前一亮，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说实话，纪远这种豪气、还有商场的气派、办公室的豪华，都给今天到场的人一种心理上强烈的冲击，都觉得还是做生意好，有钱赚，人生过得潇洒。 纪远不会想到，接下来的做生意潮到来时，这一批来她商场参观过的王主任同事，至少一半辞职下海经商。 可以说，纪远今天让他们大开了眼界，感受到了拥有金钱后的魅力。 夏小泽已经采访完了。 对于一个美国名校毕业的学生来说，要说一些商业上华丽的词藻，高深的理论，还是难不倒夏小泽的。 随着记者采访的深入，夏小泽一本正经的侃侃而谈，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在不熟悉的外人看来，还是挺能唬人的。 在办公室摆拍完最后几张照片，这个采访就告结束。 看看时间不早，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纪远就说带他们去新开的餐饭试菜。 王主任兴致勃勃地响应。 于是，纪远和夏小泽各开了一辆车，再加上王主任原本就是开了一辆金杯面包车来的，一行人就往味全美新餐馆而去。 这家新餐馆地点很好，进出的巷子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场所，还和一些历史事件有关，一下子档次感就上来了。 及至踏足餐馆院子内，看到里面绿植扶疏，廊下挂着中式美学的红灯笼，餐馆的服务员穿着明朝服饰，一时间，让大家都有一种穿越历史之感。 对于传统服饰，纪远是有自己的喜好的。 她觉得明唐服饰最为出彩，至于近代的那个朝代服饰，不在她的审美范围之内。 众人都陶醉在这种传统文化氤氲出来的高级感氛围里不能自拔。 到菜上桌，众人的赞叹声就止不住。 烤乳猪、北极贝、鱼子酱、雪花牛肉……什么食材高级上什么。 众人吃得满嘴流油，连连夸赞。 纪远当然是主位奉陪，夏小泽则拿出上好的蓝带，教会他们兑上七喜汽泡水的喝法。 七喜是从乐购超市里特意带来的。 他们还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喝法，立马觉得这火辣的洋酒好入口了，大家喝得停不下来，最后都喝了七八成醉。 纪远让司机把他们送回去。 现在虽然没有酒驾要入刑一说，但是如果因为他们请客喝酒，在路上出了事故，也是不好的。 忙碌应酬了大半天，纪远回到家里时，觉得全身累得慌。 还好，小娟知道她要喝酒应酬，已经帮她煮好醒酒汤，她喝了醒酒汤，洗了澡，就赶紧睡下了。 家里多了一个照顾自己的人，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纪远已经基本把生活调适到和后世差不多了，生活便利、舒适，有大把可以花的钱。 只是，她和夏颜的野心，当然不止于此。 第二天醒来，她就要去为将要开业的医疗器械店选址。 一天天的，忙都忙不过来。 夏颜眼见京城日渐寒凉，还飘起了雪花，就和夏霜商量，要不要一起去香港度假，顺便过个年。 卫国和卫民已经打电话回来，明确说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了，因为他们导师科研攻关正在关键时期，所以只能留在当地过年了。 等这个项目完成，他们再回家探亲。 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如此状态，都已是平常，没有人会互相指责抱怨。 夏霜听了，也觉得可以。 香港现在的气温还是比较高的，对于夏染这样在养病的人来说，很适宜。 她自己都忘了，她也是一个正在康复期的病人。 夏颜是有意带她们一起出去放松一下。 夏染好不容易有了比较健康的身体，也是时候出门看看大好河山了。 以前夏染出门，主要目的就是找失散的她们。 但每一次出门，都因为身体，搞得很疲惫，还惊险状况百出。 夏颜有意识要让夏染回归正常的生活。 几下一商量，大家都同意。 夏颜这次决心把三小只一起带出去。 因此，她给郑岚和夏凯都办了通行证，方便照顾三小只之余，也让他们能开开眼界。 于是，等通行证都办好后，夏颜就带着一家子，乘飞机去了香港。 纪远当然也不会被拉下，没有夏颜在，她在京城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没意思，于是自然跟来了。 这次来香港，夏颜和纪远就很舒服了，让家里的管家直接按点来接机，乘自己的车回自己的别墅。 纪远因为夏颜来了这么多人，就回自己的别墅住了，反正两家相邻只有几步路，随时可以往来。 夏霜有听说过妹妹在香港买了房子，但万万没想到是大别墅，颇为吃惊。 夏染是大家出身，虽然不懂夏颜哪来的钱，看到别墅也不意外，只是问夏颜，是不是有贷款，如果贷款多，让夏蔷从家族信托里取一笔钱出来帮她还上。 第八百五十六章 见世面 夏颜赶紧说不必了，她们在香港也注册了公司，在这边也逐步开展生意，别墅也是全款买的。 夏染这才知道，自己这个二女儿，不光是一个学霸，优秀的医学生，还是个做生意的高手。 夏染心里当然很骄傲。 到底是夏家的血脉，不管从小有没有养在身边，到底是遗传了夏家的经商基因。 为人父母的，子女有出息，大抵最幸福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只要子女不必让他们操心，晚年就可以用上安享两个字。不然，子女没有出息，晚年也只能叫苟延残喘。 三小只处于还只会爬的阶段，但扶着物体站直是没有问题。 他们看到这边漂亮的西式大房子，开心得很，被大人抱着，小手不时乱拍，充分展示着内心的喜悦。 夏颜已经提前让管家买了三辆婴儿手推车，到了别墅后，就把三小只放在手推车里，这样大人轻松，他们也很开心。 附近都是优美的风景，闲时郑岚和管家们就可以推着他们到处玩。 对于香港，郑岚和夏凯总觉得是传说中的地方，万万没想到，这辈子他们还能有机会来香港。 母子二人就像做梦一样。 虽然郑岚还要干活，带孩子，但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 如果没有做这份工作，她估计到眼睛闭上，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一趟，见世面，长见识。 当听说这里工资现在是三千多时，郑岚差点没惊掉下巴。 但再一问这里的物价，她又恢复了正常心态。 可不是吗？ 一斤肉要十几元，真是香港赚钱香港花，这么一对比，好像也不是太离谱。 不过，如果能在这里赚钱，拿回老家花，那就厉害了。 她问过夏颜这件事。 夏颜告诉她，是有人黑在香港打工，这边因为缺劳动力，所以当局有时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时不时警察还会清查下身份证，不过如果没有人举报，一般也不会有事。 就算警察到做工的地方抽查，老板也会及时掩护黑工撤退，实在来不及撤退的，黑工只要假装说是老板内地亲戚，来探望老板的，一般也能蒙混过关。 但是黑工也要有心理准备，不敢正常行走在光天化日下，怕阿sir查身份证。 老板给黑工的工资，比正常工要压低许多，人家冒风险雇你，本来就是要赚取更多的利润。 凡此种种，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最好不要来打黑工。 郑岚算是听明白了，赶紧道： “我只是好奇，怎么会有黑工。没想到里面的门道这么多。” 夏颜莞尔。 谁刚来这个花花世界，都容易受到诱惑，这也正常。 但权衡利弊之后，长远看，还是做一个有光明正大身份的人好。 如果一旦成为黑劳工，尤其是女人，各种权益得不到保障，甚至人身还可能受到威胁。 纪远扔下行李，就跑来夏颜这，她那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太冷清了，她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自然呆不住。 “今晚上你们夏蔷姨要请咱们吃饭，大家晚上打扮下，去让她请吧！” 夏染到不久，就接到妹妹的电话，说要请他们一家人吃饭。 姐姐好不容易来趟香港，夏蔷肯定要好好表示一下。 于是，傍晚时分，夏蔷就叫了两辆保姆车来接他们。 三小只的胆子很大，看到新鲜的城市霓虹夜景，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稀奇，似乎他们也有自己的审美能力。 夏凯最为兴奋，一路上嘴巴张得大大的，被这美丽的夜景折服了。 他对郑岚说： “妈，以后我要来这里生活。带你一起来！” “那可难了，要申请过来这里，有很多条件限制。”郑岚摇头叹气。 “如果能考上香港的大学，以后在这里找到工作，可以申请定居呀，到时候就可以带妈妈过来了。” 夏颜倒没有笑话夏凯，而是鼓励道。 “真的吗？读书好就可以？” 夏凯抓到了重点。 “是的。”夏颜郑重点头，“不过，到时候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了，因为到时候，国内发展肯定挺好的，可能更适合你创业。” 夏颜现在不敢说肯定，但其实，她和纪远都心知肚明，未来在国内发展，肯定更有机会。 毛头小孩也能成互联网大佬，实现阶层跃升。 名不见经传的普通人，也能变成地产巨头，把一个亿当成小目标。 要改变命运，实现凡人飞升，未来的国内，是最好的气运场。 夏凯虽然懵懵懂懂的，但却抓住了好好读书这几个关键词，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保姆车把他们带到了香港东方文华酒店。 酒店富丽堂皇，门口的门童，戴着高顶的礼帽，穿着红色的仿英国骑兵制服，礼貌地给每个进出的客人开门。 郑岚和夏凯一看这个气派，都有点畏畏缩缩，感觉到一种迫人的压力。 他们偷着看夏颜她们是怎么应对的，学她们就是了。 到酒店内部，几百平米大厅中，巨大的水晶灯、硕大的真皮沙发，行走往来的旅客，衣香鬓影，营造着一种盛世繁华的氛围。 郑岚暗暗对儿子说：“这次来香港算是开了眼界了。” “是啊，回去可以和我们班同学一说，他们肯定羡慕坏了。” 夏凯也很兴奋。 三小只脸上也是露出同样兴奋的表情，东张西望。 到酒店后，他们就由三个大人抱着，不过这样也不老实，他们在大人怀里扭来扭去，前后左右地四下打量。 由于他们长得太可爱了，一路上经过的行人看到他们，都不由冲他们露出笑脸。 夏蔷订了18楼餐厅的包厢。 由于人多，开了两桌。 她早早就在楼下迎接夏染一行。 姐妹俩见面，每次都要亲热地凑在一起说话。 这次，夏染死里逃生，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到了18楼餐厅，柳楷和夏小泽正张罗服务员上菜。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迟到的依旧是夏慧。 夏颜和纪远不知不觉，都习惯了夏慧在聚餐中迟到的事了。 夏染来过几次香港，估计也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夏蔷一说夏慧迟到，不好意思这样的话，夏染就说： “没事，她一个姑娘，要撑起这么大的家业，挺不容易的，咱们也别催她，现在正是晚高峰，刚才过来时，一路上车都挺堵的。” 第八百五十七章 黑脸赘婿 夏染还真说对了，她说这话前的十几分钟前，夏慧车在路上被追尾了，车后厢门都被撞得撬起，还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 夏慧先是被撞懵了，接着发现自己被追尾了，然后因为追尾，她也撞上了前面的车。 还好她系着安全带，等她反应过来，检查了自己，发现身体上没有受到伤害，驾驶舱室也没有受损。 她赶紧解开安全带，费力地打开稍变形的车门，然后赶紧下车。 经常开车的人都知道，发生车祸，如果自身没有受伤，不能动弹，最好第一时间离开车，因为怕车会不会着火，会不会再被连环撞击，引发后续的伤害等。 但夏慧下车后，发现身周经过的车都乱了秩序，大家纷纷打向方盘，离开她们这些肇事车附近。 有的车狂按喇叭，方向也是忽左忽右，好像在闪让着什么。 夏慧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路上正中，有一个硕大的瑜珈球正在滚动，那些车辆并不是闪避他们这些肇事车辆，而是闪让那个蹦跳着的瑜珈球。 夏慧不由摇摇头，轻声嘀咕了句： “谁这么缺德，把瑜珈球扔马路上了？” 这边出了连环车祸，交警过来得很快。 几辆警车停下来后，警察迅速下车维护交通，并进行事故调查。 警察来了后，滚到路中间的瑜珈球就被警察捡了回来，放在路边，还一边问是谁的瑜珈球，但四周都没人认领。 事故原因不难查，原来是后车驾驶员低头拿水杯，结果不防前面是红灯，前车都刹车了，他没踩油门，一头撞上了夏慧的车。 而夏慧则是受惯性的冲击，撞到了前车。 事故由后车负全责，夏慧不负责任，把车交给保险公司拖去维修，处理相关赔偿事宜就行了。 就在夏慧打算离开时，一名正在查车辆受损情况的警察喊住她： “您是尾号327的车主吗？” “是，请问阿sir有什么事？” 夏慧以为还有什么要问，赶紧回应。 “夏小姐，你车后还有一个瑜珈球，和路边那个同款，要不要带走？” 警察能理解，方才那个球会滚到路中间，是因为车尾厢被撞击开的原因，所以也没有责难她。 夏慧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方才自己还在骂的球的主人，竟然是自己？ “这是我的球吗？” 夏慧不记得自己往车后厢装过球，一脸茫然。 警察了然地笑笑说： “可能是你家人放的，忘了告诉你。” “哦，有可能。谢谢阿sir，对不起，差点引发交通事故。” 夏慧是有素养的人，赶紧道歉。 “没什么，下次注意点。让你家人也要小心些，放了东西要交代好。” 警察叮嘱几句就把还在车后厢的瑜珈球拿出来，交给她。 夏慧打了一辆车，带着两个瑜珈球先行离开了事故现场。 的士司机看到她带着两个瑜珈球，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她两眼，说： “小姐，你是瑜珈教练？” “不是。” 夏慧感觉怪怪的，不想和人多说话，再加上刚才受了车祸的惊吓，就闭上眼睛假寐。 的士司机倒是会察眼观色，也跟着闭嘴不打扰乘客了。 到了约好吃饭的酒店，夏慧只好先把两个瑜珈球寄在前台，这才上楼去母亲订的包厢。 “小慧，你来啦？怎么回，手上有血？” 夏蔷一眼就看出女儿状态不对，手指上还有些许干涸的鲜血，不由收起了微笑，关切地问。 夏慧抬起手看了自己的手指，赶紧道： “没事，路上被追尾了，可能手指在哪里划了一下，小小的伤口，不疼，你没说我都没发现。” 夏慧和夏染等众人打过招呼，就去卫生间洗手。 夏颜已经叫来服务员，问他们有没有创可贴。 国内此时还没有创可贴卖，但香港这里早就普及了。 服务员便忙去找了创可贴过来。 等夏慧洗干净手出来，夏颜便起身，给她贴创可贴。 夏慧的伤品在左手食指上，确实伤得不重，是一条浅浅的划伤，这时候伤口已经不出血了，夏颜将创可贴给她贴好，免得手动起来摩擦到伤口难受。 “姐，你回家后，要睡前就可以撕掉了，不然闷着反而不好。” 夏颜叮嘱。 “好，谢谢。我会谨遵医嘱的。” 夏慧带着玩笑的语气。 看她说话这么轻松，大家觉得她没事，也跟着轻松地笑了起来。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关切地关起车祸的情况。 也不是什么惨烈的车祸，当事人也好好地在眼前，所以自然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夏慧就一一解答。 说到车尾突然被撞时的大脑空白时，夏小泽拍了拍胸口，说：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肯定和那小子没完。” “你呀，还不学稳重点？什么完没完的？一切交给警察，按法律来办事。” 夏蔷看儿子这么年少轻狂，就急吼吼地教训。 “行啦，你不要这样说他，他都二十多岁的人了，大学也毕业了，你要给他一点面子。” 没想到，一直在聚会时比较少说话的柳楷突然反驳夏蔷道。 夏蔷估计也是没想到柳楷会和她意见不统一，还在众人面前直接说，于是，她神情淡淡地说： “我说不行？那你来教育他？” 夫妻俩短短几句对话，就让夏颜心头一窒。 她看到柳楷脸黑了下来，但可能是因为在亲戚面前，也就没有继续发作，只是“哼”了一声，说： “反正他姓夏，当然是你来教育他。” 说完，闷头喝了半杯酒。 夏蔷听他这么说，神色也是变得晦明不定，但最终没有再用压制他的语气说话，只是赶紧转移了话题，问夏慧，有没有人受伤，她这边要负什么责任。 夏慧说后方追尾的车全责，她自己不必负责任，只是车子前后都被撞损毁了，还好开的是327的车，如果开保姆车，前脸是短平的，她受到的冲击可能会大多了。 夏慧也只是为了缓和气氛，所以才东拉西扯。 没想到，她这话才出口，柳楷黑着脸问： “你为什么要开327？我现在运动都开这辆车，以后你开自己的车，别开这辆。” 第八百五十八章 蹊跷的瑜珈球 夏慧一点愕然，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才遇到车祸，父亲不关心她也就罢了，还指责她开他的车？ 她哪里知道这辆车啥时候是柳楷专用的了？ 柳楷不是一直开他自己那辆皇冠车吗？ 怎么又盯上327？ 327只是一辆中档的蓝鸟，平时放在家里，作为公车，大家不趁手时就会开这辆。 她今天一早去上班，才记起自己平时经常用的凌志，让司机开去保养了，所以才换了这辆“公车”开。 没想到就被父亲吼了。 还是在亲戚面前。 夏慧平时也是一个女强人，管理着那么多公司和资产，谁敢对她不敬？ 也只有父母了。 可是母亲平时体谅她辛苦，不管遇到何种情况，都对她温声软语。 而父亲？在她刚遇到车祸，惊魂未定时，还这么指责她？ 夏慧看着父亲，又扫了眼四周大家关切的面孔，一时间欲言又止，默默低头吃饭。 柳楷似乎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他也不说话了，低头默默喝酒。 夏小泽看看姐姐，又看看父亲，最终也没说话，低头默默喝酒。 夏蔷强撑着笑说： “行啦，不就是用车的小事吗？柳教授，你以前都是开的皇冠，小慧不知道也正常，等车修好了，以后就让你专用。” 柳楷也没回应，只是黑着脸，继续吃菜。 夏染一看气氛不对，赶紧给夏慧用公筷布菜，温声道： “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怕内伤呢！” “不用了，大姨，我没事。如果真有感觉难受，我再去医院。” 夏慧勉强一笑。 夏颜第一次来香港，也是两家人吃饭时，感觉到了夏蔷家庭的一丝不和谐。 当时她觉得自己了解不深，或许是误判。 但今晚这一出看下来，她就明白，原来自己的直觉没错。 真是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行。 她原本以为夏蔷儿女双全，丈夫也是知名教授，知书达理，她亦将要功成身退，享受退休生活，是个生活幸福的女人。 万万没想到，她的生活，也如张爱玲说的：像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跳蚤。 这顿饭，因为柳楷的态度，破坏了开始和谐的氛围，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好不容易吃完饭，夏染看妹妹心情不好，也就没有再请她马上去夏颜那喝茶的心思，只是偷偷叮嘱她，凡事想开一些，不要把细枝末节的小事都放在心上。 家庭内部的事，哪怕身为姐姐的她，也不好轻易插手。 夏染思想是比较传统的，但她也交代夏蔷，明天去夏颜家喝茶。 她想要好好了解下夏蔷夫妻是怎么回事。 之前她身体不好，每天能苟活着就不错了，哪有心思理会其它的事？ 现在她身体素质好了，自然有精力分心去梳理妹妹的心情。 再怎以样，她也是娘家人，哪能让妹妹受气呢？ 只是，前提是，她要了解清楚，到底是谁给谁气受？ 如果是妹妹平时骄纵引发柳楷不满的，她当然要劝解妹妹，少做那样的事，对柳楷好一点。 如果是柳楷不对，那自然不能轻轻饶过柳楷，作为大姐，她说话也是有分量的。 “行了，大姐，我明天回去，你早点休息。” 夏蔷在酒店大堂，让夏染赶紧回去休息。 大姐算是捡了条命回来，现在还在康复休养期，她也不敢让大姐太劳累了。 夏颜和夏慧走在一起，夏慧招呼夏颜，帮她去前台拿个东西。 夏颜还在猜是什么东西呢，结果没想到，前台给送出了两个硕大的瑜珈球。 “夏颜，帮我拿到车后厢，我一个人拿不动。” 夏慧也不客气。 和夏颜见了几次面，她和夏颜的关系极大亲近，用起她来，也是如臂指使。 夏颜当然喜欢夏慧对她这么随意，这才是把她当自己人嘛。 夏霜看她们折腾，抱着手臂倒没上前帮忙。 因为她们俩完全能搞定这件事。 不曾想，柳楷看到夏慧从前台拿到瑜珈球，生气地问： “为什么要把瑜珈球拿到酒店？” “爹地，球就放在我那辆327后车厢，被追尾时，都撞到路上去了，差点再引发车祸。 来处理事故的阿sir让我把球带走，我难道能把它们扔在车上吗？” 夏慧的语气也有点冲。 柳楷的了，脸上一沉，道： “以后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说完，他上前抢过夏慧手里的瑜珈球，去放在了停在酒店门口的车后备厢。 夏颜帮着拿另一个球，看到柳楷回头来接她的球，便笑问： “姨父，你也练瑜珈呀？” “嗯。” 柳楷勉强挤出个微笑，点点头。 夏颜看到柳楷这副不想交谈的样子，把球给了他，也就罢了。 寒气扑人，不好相处。 这是柳楷给夏颜的近期印象。 “哎，柳教授，真巧啊，你也来这里运动呀？” 这时，酒店门口，一辆刚停好的丰田车上，下来一个年轻的眼镜男，看到柳楷，就热情打招呼。 眼镜男一身运动装，肩头背着一个运动行李袋，应该装的是一些替换的衣服之类的。 这家酒店是综合性的酒店，有吃有睡有运动的场所。 眼镜男应该是这里的运动办卡用户，精精瘦瘦的，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人。 “哦，我是来陪家人吃饭的。叶教授，你来运动呀？” 柳楷赶紧推上笑脸。 看来是遇到同事了。 夏颜心想，还真是巧，两次吃饭，两次都遇上了姨父的同事。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分头走开了。 眼镜男往酒店里而去。 夏颜这时摸口红，发现包不在身上，这才想到，方才拿瑜珈球时，把包顺手放在前台上了，她便折返回去拿。 她这一折返，正好跟在眼镜男身后。 “咦？柳教授怎么随身带着两个瑜珈球呢？这不是我早上在他办公室里看到的，充了一氧化碳的球吗？真是个怪人！” 夏颜掠过眼镜男身边时，正好听到他嘀咕了一句。 夏颜听到这句话，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压下内心的奇异之感，径直往前台找包。 果然，前台一看到她来找包，就取出包还给她，还叮嘱她要小心点。 夏颜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无意识地回放着眼镜男的话。 第八百五十九章 意图行凶 回家后，三个宝宝已经在车上睡着了。 夏颜发现，再调皮不想睡的孩子，只要抱到车上，随着车身的颠簸，没一个婴幼儿能扛过十分钟的，很快就能睡着了。 三宝也没来得及洗澡，只能先把他们抱到房里睡下。 夏颜在主卧安排了三张带护栏的婴儿床，三个宝宝还有郑岚晚上就都睡在主卧里。 因为换了地方睡觉，夏颜怕三小只认床，晚上会醒来闹。 在家里倒还好，三小只很乖，能一夜睡整觉，除了打疫苗后会闹腾几晚，基本都是一觉到天亮，所以她一个人还能应付。 把三小只好排睡下，夏颜洗漱后就去客厅，打算喝点红茶解渴。 当医生的习惯，她一般不喝人工合成的饮料。 白天可以喝乌龙茶、绿茶，现在要睡前，喝点淡红茶也不影响睡眠。 没想到，下到客厅后，夏霜也洗漱好了，换了一身睡衣，外面套着长款的羽绒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虽然香港的气温比京城暖和，但是入夜还是会冷，因为才做了心脏手术，夏霜也是懂得养生的人了，把自己的保暖工作做足了。 “姐，要喝红茶吗？” 夏颜问。 “不了，怕睡不好。”夏霜拒绝。 “不会啦，这样吧，我煮奶茶，好喝解馋，又不用担心睡不着。” 夏颜说完，就兴致勃勃去动手了。 夏霜听着新鲜，她还没喝过奶茶了，内蒙古那种不算，她直觉夏颜说的奶茶不是那种。 夏颜把红茶放在干净的铁锅里炒焦，然后冲入开水煮开，再把茶水倒出来，滤去茶渣，再倒入奶锅里，煮沸，加上鲜奶，加少量白糖。 如果是后世，她肯定不加糖的，但考虑到现在她还年轻，摄取少量糖，代谢快，不影响身体，只要不糖上瘾就好了。 然后，夏颜把做好的奶茶倒成两份，倒进两个马克杯里，端给夏霜。 “闻着挺香的，奶香加茶香，我试试。”夏霜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然后点头，脸上露出惊喜道，“不错啊，真好喝，不腻，还有一种茶带来的清爽感。” “你是懂喝奶茶的！” 夏颜夸她。 夏霜现在逐步退出原来的工作，整个人松弛多了，尤其是在家人面前，更没有以前的紧绷感。 夏颜看她慢慢品味奶茶的感觉，忽然想到，这一路来，夏霜都很低调，少说话，只在边上默默做事，推行李各种。 就算是刚才和夏蔷一家吃饭，夏霜也只是开始打招呼时有回有答，大家各自聊开后，她基本就没再发过言了。 夏颜正想问她这么低调的原因，夏霜开腔了，说： “我感觉二姨和姨父感情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好。” “哟，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当面不好问，妈明天让二姨过来，我猜她就是想问这些事，等她问后再说。” 夏颜于是说起第一次来香港，夏蔷请她吃饭时发生的事。 “啊？你说姨父有办公室恋情？” 夏霜也get到了这个点。 “是啊，那个叫林冰的，简直是和他眉目传情，我也不知道二姨看出来没有。 或许没有，是我旁观者清。” 夏颜嘟哝道。 “我记得姨父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二姨挺好的，我有印象是他们第一次来京城的时候。 那时候不是政策刚放开，他们能回来了，大包小包，给我们带了好多吃的喝的。 那些东西挺沉的，过关的时候，没有车可以载，姨父都是自己肩扛手提，舍不得让二姨受累。” 夏霜感慨地摇摇头。 “人都是会变的。” 夏颜眼神也变得幽深了一些。 那两个奇怪的瑜珈球，还在她脑子里蹦跶。 她总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她直觉：必须、十分重要，一定要想起来，到底为什么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姐，你记得咱们要回来时，夏慧从前台取走的那两个瑜珈球吗？ 我听姨父的同事嘀咕，说那是两个加了一氧化碳的瑜珈球，为什么要给瑜珈球加一氧化碳？” 夏颜的话，让夏霜眼神一凝。 因为她在前头先到了车上，并不是和夏颜同步的，并不知道瑜珈球加了一氧化碳的事。 但夏霜可是一个经验丰富、受过特殊训练的基地优秀人才。 “瑜珈球可以被灌入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在密闭的空间里，这些一氧化碳如果泄漏出来，会致人死亡。 如果要暗杀一个人，这是一种巧妙的手段。” 夏霜从自己的专业角度给出答案。 “什么？用这种办法杀人？”夏颜打了一个寒战，“夏霜，你说，姨丈是不是真的想要除掉谁？是不是想对二姨不利？” “这？有这种可能！” 夏霜也是瞳孔巨震，但她的心性沉稳，见过世间最黑暗的事，结合夏颜提供的线索，还有自己亲眼看到的姨父和二姨感情不和的蛛丝马迹，也不加以否认，还点了点头。 “嗡”，好像一道白光闪过。 夏颜的记忆好像被拼接起来，她记起来了，为何会觉得两个瑜伽球、香港、车后备箱，这些词凑在一起，会让她觉得如此似曾相识了。 这不是一个很有名的教授杀妻案吗？ 当时，报纸上报道这个案件，用了化名，没有说出凶手和被害者真正的名字。 因此，夏颜才没有把这起案件和夏蔷、柳楷对上号。 但当时报道用的是夏某、柳某，这下结合现状，打通了思路后，夏颜后背一阵发凉。 她忆起了案情。 原来，夏蔷那时候和夏慧，都被柳楷害死的。 做案的手段，就是把灌了一氧化碳的瑜珈球放在车后备厢，计算好瑜珈球泄漏全部气体的时间，让她们母女不知不觉，在车上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于非命。 案件发生后，警方开始以为母女俩是自杀。 但调查过后，发现她们没有自杀的理由，反倒是柳楷，被查出来在大学里有一个相好的。 大学里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柳楷没有想像中老实，于是，警方把调查目标对准了柳楷。 与此同时，警方也发现车后厢两个已经干瘪的瑜珈球，十分扎眼。 警察陷入了深思。 第八百六十章 姐妹插手 于是，警察把这两个干瘪的瑜珈球，也列为证物，在走访调查时，询关柳楷周边的人，也会问一些关于瑜珈球的事。 没想到，此番动作之后，警方收集到越来越多的相关线索。 首先，一氧化碳有毒，香港有严格的法例规管储存及运送这种气体，所以“一氧化碳从何而来？” 结果，调查之下，警方发现，柳某找同大学医学系的同事，了解过一氧化碳的相关实验。 同事奇怪他为何关心这个。 柳楷则称说家里有老年患病的狗，希望用这种办法对它实施安乐死，人道毁灭。 就是不知道这种死法会不会痛苦，问同一能否给他一些一氧化碳做实验。 同事婉拒了。 后来，警方继续深入调查，发现柳某所在的大学曾向香港氧气有限公司订购一氧化碳，但签收人并非柳某，而是同一所大学的另一名职员。 警方找到签收的职员，对方表示，自己是柳某的助理，是按柳某的要求订购的气体，具体用途不详。 而此时将瑜珈球列为询问问题后，也收到一些相关的反馈。 有同事看到柳某将一氧化碳气体打入瑜珈球，当时还问他为何这么做。 柳某说家里闹老鼠，要毒阁楼里的老鼠，同事虽然觉得有点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警方问起，才想到这件事，如实道来。 还有同事说，曾亲眼看到柳楷从办公室里抱着两个瑜珈球，放到他的蓝鸟车后备箱里。 如此一来，经过化学、医学专家的各种验证、实验数据还原，还有在柳某办公室发现的充气装置等，终于锁定了柳某以瑜珈球灌注一氧化碳，设计杀害妻女的事实。 在警方破案后，柳某在法庭上一度辩称，女儿因为年纪大没有找男朋友，被夫人经常催婚。 母女俩由此结下矛盾，互相折磨，导致两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正常，疑似有忧郁症。 柳某辩称，他相信妻女是因此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选择了自杀。 而他灌了毒气的瑜珈球一时不察，成为她们离世的“凶手”，这件事，主要是女儿的精神状态不好引起的，他只是无意中提供了自杀工具。 夏颜一瞬间想起了全部案件的过程。 她脸色突变。 不会吧，万万没想到，那个受害人夏某竟然是二姨，而夏某的女儿，不是夏慧是谁？ 好了，现在夏颜是知道那个毒气瑜伽球的作用了，可是，要怎么把这个可怕的信息传导给二姨和夏慧呢？ 她们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 是啊，关系再怎么不好，姨父和二姨还没有撕破脸，二姨肯定不会相信枕边人会想要杀了她。 而且，从那两个瑜伽球已经带回家来看，柳楷要杀人，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夏霜，我们得让二姨和夏慧提高警惕，我怀疑，柳楷很快要用毒气对二姨下手了。”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这么说，二姨首先不会相信。 其次，就算相信了，但是她肯定会和柳楷对质，打草惊蛇后，柳楷只要没有行动，就有一百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然后，下次，他会再换一个更加天衣无缝的计划。 对一个动了杀心的人来说，只要没有杀死对方，他是很难控制自己这种想法的。” 夏霜什么都经历过，所以她很痛快地就接受了夏颜关于柳楷会“杀人”想法的假定。 如果换成别人，就没这么好交流了，说不定会说夏颜得了迫害妄想症。 “那怎么办？”夏颜急了。 “必须让二姨自己醒悟，发现柳楷的确有杀她的动机，然后离开柳楷。 实在不行，咱们也要出面警告柳楷，告诉他，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杀人意图，让他有所忌惮。” 夏霜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做，咱们要怎么做？” 夏颜愁坏了。 她只是个医生啊，让她搞这些实在勉为其难。 “这个就是我的特长了，交给我吧！我打算跟踪柳楷，如果能拍到他和情人相处的画面最有说服力了。 只要他出轨，二姨肯定忍不了，会和他离婚。离开他，二姨就摆脱危险了。” 夏霜道。 “香港一般人要买这种毒气不容易，他肯定通过不太合法的手段购得，你能不能查到他私自购买的证据？ 如此一来，无故主动购买毒气，也是证据之一。” 夏颜行动力不行，但她能负责提供思路。 这也是当案件真正发生时，香港警察破案时的思路。 夏霜只要按这个思路去走，就能起获很多证据。 “我可以让龙哥帮忙查证。”夏霜觉得有道理。 “还有，他灌毒气时，可能也有同事看到，说不定工具还在办公室呢。” 夏颜又提示道。 “嗯，这些也可以让龙哥帮忙查问。” 夏霜点头。 但是，夏颜想起夏蔷和夏慧确实曾经被柳楷杀害得手过，心头涌起了一阵恨意。 她想，如果柳楷懂得收手，那就算了，反正现在还没发生那出悲剧，如果他太过分，就让他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第二天，夏蔷上午九点就来夏颜别墅。 夏蔷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等夏蔷下车后，她借口自己稀罕平治，想要开出去拉风一下，夏蔷不疑有它，把钥匙给了夏颜。 香港把奔驰叫平治，夏颜觉得，还是译为奔驰好听。 等夏蔷离开后，夏颜就掀起车子后备箱，发现里面没有瑜珈球，松了口气，然后就假装开车出去溜了一圈再回来。 等她把车停进车库，进到客厅，便看到母亲正把夏蔷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夏颜赶紧偷偷溜走，不想夏蔷尴尬。 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肯定是母亲问了夏蔷的家务事，结果夏蔷委屈地哭了。 哎，真是不容易。 虽然有钱又保养得体，但是二姨遇到这样的男人，也是倒霉，估计以后都不太容易开心了。 柳楷，可能是因为入赘，压力太大，才导致的反弹吧？ 毕竟，香港的华人群体，比内地还固守传统，入赘的男人，多少都会被身边的人瞧不起。夏颜默默想。 但无论如何，这也不是柳楷杀害妻女的理由。 第八百六十一章 老一辈的智慧 夏颜昨晚上和夏霜商量好了，姐妹分头行动。 夏霜去跟踪柳楷，获取一切柳楷出轨的证据，还有他意图谋杀夏蔷的所有物证。 夏颜则是从夏蔷和夏慧自身入手，先做好铺垫，让她们有心理准备，应对柳楷接下来的恶劣手段，同时做好分离的准备。 不过，对夏霜来说，她接的任务可谓驾轻就熟。 但是，夏颜接的任务，难度其实还更大，因为，最难的就是接触人心、安抚人心。 夏颜大约等姨妈哭完后，这才从安全楼梯下楼，从后院进来，假装自己刚刚溜达回来。 果然，夏蔷此时已经不哭了，甚至还擦干了泪痕，重新上好了淡妆，如果不是仔细看，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但是夏蔷方才那极度压抑的哭声，却一直烙在了夏颜的心里。 不管柳楷有多委屈，夏蔷受到的压力也不比柳楷少。 柳楷如果不想当赘婿，完全可以不当，选择权在他手上。 但是他当初被富贵迷了眼，选择了自以为是的捷径，拥有了世家一分子的光环。 而在享受这份光环带来的便利、享受之后，他对自己认知不清，觉得别人对他的轻蔑、不屑，是因为赘婿这个身份。 他转而恨夏蔷。 恨这个家。 完全忘了，当初他爱慕的也是这份财富和地位，如果不是他委身以嫁，夏蔷也可以有万千选择，但他却不能拥有现在的财富自由和显赫人生。 他可能要住在香港的鸽子房里，四十岁也不可能成为大学教授，或者说四十岁才混上大学教授，供一套小小的房子，娶一个被他才华迷住的女人，生一双儿女，却只能上普通的学校。 夏家成为他人生显贵的基石。 现在，他觉得自己站稳了，就开始嫌弃，或者不忍直视，自己入赘为敲门砖，才能换取现在成就的曾经。 现在的他，需要一个不知道他过往狼狈的女人，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满足他男性自尊心，然后生一对姓他姓的孩子…… 这就是一个港版凤凰男的故事嘛。 夏颜假装若无其事地坐在夏蔷身边，嘴里叫着二姨，然后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她身上。 果然，夏颜放开自己的亲热，迅速化解了夏蔷心头的烦闷。 她关切地问起夏颜学业和生活、事业上的现状。 夏颜心里暖暖的，这么好的女人，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尤其是表姐夏慧，根本还没有享受人生，为了家人，她放弃了女孩这个时候的青春享受，没有恋人，没有私人生活，把一切都放在事业上，却早早就被无良的父亲害杀。 夏颜一定要扭转这个结局。 当听夏颜说她要跳级，直升大四，然后被学校派到美国当交换生时，夏蔷大为惊喜，说： “夏颜，你很优秀，去美国期间的学费和生活费，咱们夏家的信托基金会全额支出。 你不用推辞，这是你们外公定下的条件，当你们特别优秀，但又需要经济上的支持时，夏家为你们设立的信托基金就会提供相应的帮助。 这个约定，分为三个阶段，一个就是求学阶段，还有一个就是大学毕业后的创业阶段，还有一个就是结婚时的家庭资助金，最后一个阶段，就是晚年时的安享阶段。 当然，每一个队段，都有特定的触发条件，才能提取那些钱。 你现在就是求学阶段，学业优秀，又是在美国那种高消费的国家，需要经济资助。 今天回家，我就会打电话给信托基金的管理人，你提供一个账号给他，他会打钱给你。” 夏颜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规定，不过她也明白，这是长辈的智慧。 他们不想让晚辈早早知道，有这样的依靠在托底，怕消磨了小辈奋斗的意志。 “谢谢外公，谢谢二姨。” 夏颜知道这种规定是来自长辈的善意，没有拒绝。 因为，如果有一笔钱可以支持她的学业，她就能腾出更多的资金，发展国内的商务。 她原本还想去美国时，也参与体验生活，涮盘子啥的，养活自己。 毕竟，国内赚钱国外花，现在是极不划算的事。 夏染这时也想起了父亲在世的一切，不禁眼角泛起了泪花： “爸是个极有智慧的人，要不是他，也不会有我们现在的夏氏企业。” 两姐妹想起仙逝的父亲，都是一阵唏嘘。 中午，夏蔷留在这里吃饭。 不过，夏蔷还惦记起夏霜来，吃饭时，问夏霜哪去了。 夏颜说可能是有朋友约她，去外面玩了。 夏染也点头对夏颜说： “夏霜过去经常来香港，我身体比较好的时候，逢年过节会带她和你两个弟弟到这边团聚，他们对这里比较熟悉。” 听母亲这么说，夏颜才惊觉，自己不必替夏霜解释。 夏霜和她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她们都比她还要了解夏霜的过往。 于是，夏颜只好尴尬一笑。 夏蔷吃完午饭就回去了，临走，约夏染晚上去她家吃饭。 至于夏颜她们，夏蔷就没有特别约请，反正她们年轻人，也不会喜欢一直和长辈在一起，被她们拘着。 她让夏颜随意，想去就去，不去她也不会介意。 夏颜晓得夏蔷的良苦用心，她笑说： “我要去姨家吃晚饭，夏霜也会去，反正我们都打包去就是了。” 她现在想多到夏蔷家，深入观察一下柳楷，这是个好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行，你们来，姨妈可高兴了，我让他们做拿手菜请你们。” 夏蔷似乎很意外，但又很高兴。 因为在她看来，年轻一辈估计不想和她们这些长辈搅和到一起。 没想到，夏颜愿意主动融入。 这让她觉得，还是内地的教育好，不像现在的香港年轻人，讲什么自由和个性，弄得长幼不亲。 当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抱怨。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误会。 就像现在内地的长辈看不惯年轻人穿牛仔裤、戴蛤蟆镜一样，等过三十年后，这些牛仔裤、蛤蟆镜又是看不惯年轻人穿小吊带的那群老年人了。 夏霜却没能赴家宴，她打电话回来给夏颜，说她跟踪有点眉目了，可能要蹲守到半夜，让夏颜不用担心她。 第八百六十二章 摸清态度 夏颜知道夏霜的战果，心里有点小兴奋，但电话里也没有问，因为怕被母亲听到。 在事情未明前，先让母亲知道，怕会乱了阵脚。 于是，夏颜载着母亲去赴宴，三小只由纪远开另外一辆车载，一家人到了夏蔷家。 这回不出意外，柳楷没有在家。 夏颜估摸着，夏霜此时肯定在跟着柳楷和小三约会，所以才说有进展。 因此，柳楷不出现在家里，才是不出意外的事。 夏慧这回准时出现在家宴上。 她应该是要弥补昨天迟到的失礼。 席间，夏慧接了一个电话。 回到席上时，夏慧说是保险公司打来的，说她的车被撞得很严重，没有修复价值，问她要不要报废，然后保险这边折价给她。 夏慧是来和母亲商量这件事的。 夏蔷听完，大惊失色，不是因为车子要报废，而是后怕地道： “车毁得这么严重，真是菩萨保佑，明天我们得一起去寺里烧个香，感谢菩萨保佑你平安无事。” 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发现女儿昨晚上的车祸有多严重，夏蔷直接脸吓白了。 “妈，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明天我陪你去烧香。大姨，你们也一起去吗？” “好。” 夏染也入乡随俗。 现在这年头，内地还不兴这些，但香港则一如既往，不受影响。 夏颜原本对烧香拜佛也是持着存在就是合理的态度，因此夏蔷问她要不要一起时，她点头答应了。 夏慧颇为意外地看了夏颜一眼，她原本以为夏颜这种教育风格不同长大的年轻人，会婉拒的。 没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一个人，活在世间，身上处处都是棱角，与众不同，固然能保护自己，但随众，随善意之众，也能加入融入的步伐。 夏慧和夏颜接触不多，毕竟夏颜才认回来不到三年，她从小到大，和夏霜接触得多。 但是夏霜一直是高冷范，话不多，弄得她也不敢和夏霜交心。 没想到夏颜却这么接地气，夏慧和夏颜聊得就多了起来。 二人身上又有着四分之一相同的血缘，自然很容易亲近。 “这个不是赌王吗？听说他有好多妻子了？” 吃完饭，夏颜回客厅时，顺手捞起一张放在沙发上的报纸，正好看到一位后世熟悉的大人物，想起他平生的风流韵事，便顺口道。 “是啊，他能力很强，现在澳门的博彩业都被他控制。男人嘛，风流是本性，有机会就会释放出来。 不过，他治家本领还是挺强的，家里基本相安无事。” 夏慧当然了解。 香港人最爱八卦，就算夏慧不想八卦，活在这种氛围里，报纸上随便一翻就能看到，让她也被动了解了许多。 “那你能接受这种配偶吗？内地男人不允许一夫多妻，我们也不接受一夫多妻。” 夏颜先表明立场。 “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的女人能接受，至少是在嫁给他前就想好的了，所以也没有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夏慧的回答，很有自己的观点。 “也就是说，她们愿意嫁他，一方面可能真的是被他个人魅力吸引，一方面，也愿意享受这种拥有荣华富贵共夫的现状。” 夏颜开始觉得这是个好话题。 “没错，她们都想好了的，愿意接受，才会嫁给他。”夏慧说，“如此一来，自然也不能抱怨自己不能单独享受他一个人的宠爱。” “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边的女朋友身上呢？你会劝她接受一夫多妻，还是劝她离开？” 夏颜想要刺探夏慧的态度。 “肯定是劝她离开。爱情可以多次发生，离开这个人，也不必觉得遗憾，因为他毕竟不是你的唯一。 而寻找下一段爱情，总会有一段最适合你的。” 夏慧的答案，不出夏颜的所料。而且夏慧的态度很坚决。 看来，夏慧是不会同意一夫多妻这种现象的存在的。 可能，后世的她，发现了父亲的奸情，劝说母亲离婚，才会导致父亲痛下杀手，把她也灭口了。 一般来讲，一个男人再狠，可以杀死自己的配偶，也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 可以参考后世发生的著名的下水道杀妻案。 男人就在熟睡的女儿不到几米外，把妻子药晕了，然后弄死了妻子，并把她分尸，冲入下水道。 警方最后虽然没有披露杀人动机，但有老百姓分析，大抵是为了谋夺妻子的财产。 因为作为城市的土著，妻子名下有几套拆迁房，因为是婚前财产，所以这些房子没有他的份。 如果妻子死了，他就能成为合法的财产拥有者。 但男人却没有对自己年幼的女儿下手。 因此，柳楷也不至于特别讨厌夏慧，如果不是发生什么重大触及他利益的原因，不至于对女儿下手。 就像下水道杀妻案一般，那个男人站到法庭时，还企图利用小女儿无人照顾为理由，申请为自己免死。 夏颜心里一阵唏嘘，她只能点点头，表示赞同夏慧的观点。 不过，夏慧却是话风一转，一脸探询地问她： “夏颜，是不是你遇到了这方面的困扰？要是有，可要告诉我，我们家族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支持你做出最好的选择。” 夏颜哭笑不得，只好赶紧摇头说： “没有，我可幸福了，你信不信，你妹夫根本离不开我。” “嗯，我相信。” 夏慧笑。 自己的表妹长相不用说了，一打扮，风情万种，不比香港这些什么港姐、亚姐差。 而且她还是高学历的学霸，未来从事一份受人尊重的工作，她都能想象表妹在专业领域大放异彩的模样。 这样长相漂亮、能力又强、性格又善解人意的人间尤物，哪个男人不会为此神魂颠倒呢？ 说句难听的，如果某个幸运的男人不懂珍惜，后面不知道多少男人排队想娶她表妹呢！ 夏颜摸清了夏慧的态度，心里有了决断，知道夏慧是一个有自己主张的女孩。 她打算，如果夏霜找到证据，就会立即告知夏慧，让她一起协助夏蔷度过最难的心理危机期。 第八百六十三章 闺蜜交心 在夏蔷家吃了晚饭后，夏颜一行并没有逗留很晚，因为夏染身体还在康复期，她需要更多时间休息，不能劳累，因此，九点时分，她们就回半山的别墅了。 夏颜其实是归心似箭，想要知道夏霜回去没有，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但回家后，她有点失望了，因为夏霜还没有回来。 倒是纪远打趣她说： “夏颜，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迷魂药了？我看你一天都心神不宁，神不守舍的。” 夏颜哼了一声，说： “才没有呢，我，我就是夏霜不在，想她了。” 夏颜这么说，纪远才不相信呢。 她知道夏颜是个性极独立的人，和她这等关系了，两个人也是可以三五天不通电话不联络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的友情。 因为她们都知道，关系再好的两个人，也是独立的个体，也要保留彼此的隐私空间。 即便一段时间不联系，但当再凑到一起时，也是一样亲密无间，还是彼此的至交好友。 所以说什么半天不见，实在想念，完全不是夏颜的风格。 纪远想再打趣什么，夏颜却冲她使了个眼色。 纪远立即心领神会，夏颜和夏霜之间，有事！ 但这种事，一定不方便在夏染面前说，夏颜是示意她别再多说话了，免得露了马脚。 纪远赶紧闭上嘴，找了个机会，看夏颜一个人走出客厅，到外面的草坪上，似乎是去透气的样子，这才赶紧跟了出去。 三小只安排睡下了。 夏染也去休息了。 草坪上是最好聊天之所。 草坪最外面是一排坚固的水泥栏杆，往下就是悬崖绝壁，但站在这里，白天却能看到远处美丽的海景。 鬼佬是懂得享受的。 在香港回归之前，这里最好的资源都被鬼佬占据着。 纪远出来草坪举目一看，夏颜正站在草坪的水泥杆前，趴在那里，眺望着黑暗中的大海，背影看上去就大有故事。 纪远赶紧放重脚步走上前。 夏颜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 “你想知道什么？” “怎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万一是你母亲呢？” 纪远笑。 这种闺蜜间的默契，时常让她有一种小美好的感觉。 “不可能是她，她身子弱，走路和猫一样轻。 你虽然故意放重了脚步，但那熟悉的步伐声，我是不会听错的。 要是这还能听错，就枉费咱们这两世的感情了。” 夏颜轻笑。 “好吧，我就是担心你为何神不守舍，恍恍惚惚，从昨天吃完晚宴，你就这样了。” 纪远道出她的担心。 虽然有好奇的心理，但她更多的是担心夏颜是不是遇到事了。 “事情是这样的。” 夏颜瞒谁，也不必瞒着纪远。 她们俩知根知底，身家性命都托付在对方手里，有什么不能说的？ 有一些无法告知纪远的，也是因为基地纪律使然，纪远知道那些，最多是满足八卦心理，对她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什么？你姨妈和夏慧，是那起案件的受害者？ 这个案件，当时你还和我感叹过，说这个男人真毒，怎么会做出这样杀害妻女的事，还是个教授，高智商全用在了歪道上。 没想到，他竟然是柳楷？ 要怪，就怪当年报道这个案件时，引用的旧报纸的资料画面太糊了，根本看不出谁是谁。 你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心神不定？从那两个瑜伽球起？” 纪远大为震撼。 她万万没想到，她们又被牵扯进一桩旧案中。 “是，从那两个瑜伽球起，我慢慢起疑，然后回忆浮现后，终于把人名和案情都对上了。 现在夏霜在搜集证据，我以为她回来了，可是还没回来。 之前打电话和我说有进展了，现在就看她的了。” 夏颜郁闷地叹了口气。 “我懂了，你是想救夏蔷和夏慧母女，是吧？” 纪远伸手将一听啤酒递给夏颜。 夏颜顺手接过来，看是啤酒，摇头道： “凉飕飕的，干嘛喝这个？” “哎，咱们促膝长聊的佐料呗！蓝带，没有放在冰箱的，我今天让夏小泽买过来的，洋酒太烈了，不喜欢。” 纪远解释道。 夏颜便把拉环抠开，一拉，“啪”地一声，啤酒的白色泡沫便翻涌出来，带出一股啤酒花的香味。 二人对碰了下罐身，仰头喝了一大口。 一股啤酒花的清香在嘴里溢开，让人不由精神一振。 夏颜道：“我肯定要救表姐和姨妈，柳楷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好的家庭，还不懂珍惜。 我记得当时案件的介绍，这个时候，他和那个林冰已经勾搭成奸了，而且至少三年了。” “什么？那你就算能救下姨妈和表姐，但她们能不能正视柳楷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事？ 经你插手，她们现在表面的幸福就被打碎了。” 纪远觉得，自己今天的见闻，又是让她恐婚的一天。 “夏慧我打探过了，她对这种事十分痛恶，以她的态度，应该会劝姨妈离婚。 但姨妈怎么想就不知道了。毕竟，她是在这样一个表面开放、内里传统的社会氛围里长大的女人。 柳楷甘为赘婿，姨妈心里本来就有几分愧对的感觉。 发果柳楷只是包养小三的事东窗事发，他一番花言巧语、低头忏悔，我想姨妈说不定会原谅他。 毕竟，在这边女性的眼里，出轨的容忍度似乎更高一些。 可能她们受的教育里，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违反人伦的大事吧。” 夏颜郁闷地道。 “那就必须把柳楷想要杀害她和夏慧的狼子野心揭露出来。” 纪远眼珠子一转。 “怎么？你有什么主意？” 夏颜问。 “你比我聪明多了，只是当局者乱。” 纪远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道。 “是，关心则乱。被你一夸，我算是清醒了一些。 对了，我有主意了。” 夏颜脑子一机灵，把自己的主意和纪远交流了一番 “可以有，我觉得这比把所有干巴巴的证据放在她们面前，要有说服力，更加震撼。” 纪远竖了下大拇指。 “不过，这件事，或许需要夏慧的配合。”夏颜说，“有她配合，整个局才能顺利布陈开来。” 第八百六十四章 偷拍亲密照 二人说话间，不知不觉，喝光了一罐啤酒，纪远又递过来一罐。 “怎么？你想把我灌醉啊？” 夏颜笑着问。 “我还不知道你的酒量了？两罐啤酒，能把你灌醉？这不是让你解解闷吗？” 纪远哼了一声。 夏颜听了，也就接过啤酒，她确实有点借酒浇愁的心理，不得不说，纪远是懂她的。 来到这里以后，她已经和这里的生活融为一体了。 夏蔷对她的爱，是源自血脉的感情，夏颜能感觉得到那股强烈的爱意。 柳楷对结发妻下杀手，哪怕是陌生人，也是闻者愤怒，听者落泪。 她都是自己人了，怎么可能完全无感？ 不说她，听到这事，连纪远都愤怒。 “喂，你们俩，干嘛呢？喝什么酒啊？解闷的？” 两个人喝得有些小兴奋起来，对柳楷一顿口诛笔伐。 就在这时，夏颜听到夏霜在客厅里走出来，和她们打招呼。 “姐，你回来了？快坐，赶紧告诉我们，你都发现了什么？” 夏颜一看是夏霜回来了，高兴坏了。 她们二人原本是坐在一张石桌边喝酒的，此时夏颜便跑上前，把夏霜拉过来一起坐在石凳上，纪远还递了一罐酒要给她喝。 夏霜摆手拒绝，说： “康复期，不喝酒。” 纪远虽然不知道什么“康复期”，但她是有点怕夏霜的。 虽然她和夏颜长的一样，但平时清清冷冷的，不笑那张脸像冻了层冰一般，还真让人有点害怕。 因此，纪远也不敢像闹夏颜一样闹她。 听她说不喝酒，就把打开了盖子的啤酒放在自己面前，嘟哝说自己喝。 “姐，怎么样了？你查到什么？但讲无妨，纪远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夏颜也没有隐瞒她告诉纪远的事，大大方方地说了。 夏霜晓得她和纪远交好，也没觉得奇怪，便道： “我今天晚上发现柳楷一直窝在办公室里，快到晚饭时分，也没有出去吃饭。 我本以为他是为了做学术废寝忘食，没想到，快七点时，他移步到了另一栋楼的办公室，原来那个相好在那里办公。 然后两个人就欢快地一起出门了。 此时，大学里的员工基本下班了，他们走的是电梯的停车场，因此没有撞上人。 可以想象，平时他们也是这么约会的，为了避开和同事碰面，都拖迟下班。 然后，他们上了一辆停在停车场的黑色商务车，柳楷开车，往一家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又开车去了一栋海边的联排别墅。 那栋别墅估计也得四十多万，装修得挺雅致的，一看就是出自名设计师之手。 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是个在二姨家没见过的车牌，我估计，是为了约会专门买的，特意放在大学的地下车库。 平时他们上下班各开各的车，约会时，就用这辆车一起出行。 我跟踪他们到了别墅，两个人估计就是卿卿我我了。 我摸进别墅里，趁着他们在郎情妾意，在屋内各处安了一些窃听器。 又找中介，把他们对面一间空的别墅租了下来，方便监视和窃听。 现在我安排了专人，在那里帮我盯着他们兼窃听。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今天的进展就是，拍到了柳楷在外养小三的证据，但还没有拿到他想要杀害二姨的证据，就看我们窃听的人后续会听到些什么。” 夏霜一口气说完，纪远和夏颜都听得目瞪口呆。 “姐，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做了这么多事，我太佩服你了。你真不愧是科班出身。” 夏颜对着夏霜，绽放星星眼，眼里全是崇拜。 “对呀，夏霜姐，你哪怕是不上班了，来香港开一个侦探社，也会赚得风生水起。” 纪远对有本事的人，尤其是女人，一向很尊崇。 她和夏颜都是医学生，医学生都是靠实力说话的。 哪怕开始的时候，分配到什么大医院，会受关系和背景的影响，但到最后，能出头，还是靠自己的本事。 因此，对于这种有真本事的人，纪远和夏颜都是打心眼里有认同感。 因为，她们也是靠真本事吃饭的。 夏霜微微一笑。 估计类似的夸赞听过许多了，包括级别很大的领导也会这样夸她，所以，夸奖对她来说，只是让荣誉的勋章更加光鲜一些罢了。 夏颜此时也把自己的想法和夏霜交流了一下。 夏霜有些诧异，没想到妹妹还挺有头脑的，她点头道： “将计就计，未尝不是个好办法，能让二姨头脑清醒过来，才能一劳永逸。 夏慧那里，你去和她谈如何？” 夏霜觉得和家里人谈长辈感情的事，有点尴尬，她开不了口，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在这方面脸皮比较“厚”的夏颜。 “好。没问题。” 夏颜一口答应下来。 夏霜这才松了口气。 作为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让她和夏慧交流这样的事，她也能做得到。 但是有夏颜代劳，她当然乐得轻松。 “你们喝吧，我买了一些洗胶片的工具，准备自己弄个暗房，洗今天拍的照片。” 夏霜说完，扫了一眼她们喝的啤酒，皱起了眉头。 “姐，我们也不喝了。要我们帮忙你弄暗房吗？” 夏颜看了眼石桌上，已经摆了六罐啤酒空罐子，赶紧卖乖。 “不用，我自己弄，很快的。” 夏霜见她识趣，便没有点明，说完就走了。 夏颜觉得有些晕乎乎的，再喝夏霜就该说她了，赶紧和纪远说不喝了。 纪远也不是酒鬼，见夏颜没了喝酒的兴致，自然也消停了。 二人各自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夏颜醒来时，夏霜看到她洗漱好，去吃了早餐，便偷偷示意她，让她和自己到客房。 夏霜把自己客房的卫生间改成了临时暗房。 夏霜让夏颜告诉管家，这几天都不必来打扫她房间，也不允许她们进来，免得发现端倪。 夏颜答应了，便问她洗了什么照片出来。 夏霜昨晚估计折腾到两三点，此时眼圈有些发青，但人还挺精神的。 夏霜拿出一叠照片给夏颜看。 夏颜一一翻看，照片是柳楷和一女子在一起的各处亲密照。 有他们在办公楼里接头的。 有他们上了车后，在车里接吻的，还有他们一起甜蜜吃晚餐的，还有一张他们牵手一起进入别墅的。 “这个女人是林冰没错吧？”夏霜问。 第八百六十五章 难以接受 “是，就是她。上回第一次来香港时，在宴会后看到的就是她。没错，她就是林冰。” 夏颜肯定地说。 “看来你的直觉没有错。柳楷和林冰确实是脱轨的一对。” 夏霜蹙眉。 “姐，你别老皱眉头，会长皱纹的。” 夏颜伸出，替夏霜蹙紧的眉间顺了顺。 夏霜没有打开她的手，但眉头舒展开了。 “有了这些照片就好办了，接下来，咱们去找夏慧。” 夏颜道。 “好。” 夏霜把所有照片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吃了早餐后，二人看已经九点了，就径直去夏慧的办公室找她。 香港人实行的是朝九晚五的上班制度，所以这时候去夏慧的办公室，她基本会在。 果然，到了夏氏公司，夏慧已经妆容得体地在上班了。 她的手边，还有一杯热腾腾的黑咖啡，显然已经在提振精神，准备应对一天的工作。 看到夏霜两姐妹，夏慧有点恍惚，奇怪她们这么一早来找她。 “夏慧，我们今天要谈的事情很重大，事关生死，希望你能冷静听我们讲完。” 开口的是夏颜。 夏霜不擅长聊这些，所以昨晚上二人就做好了分工。 “啊？什么事？” 夏慧听得都有点傻了，一脸茫然，显然这个消息对她很意外。 出生于和平年代的她，只在报纸、杂志和电视新闻里看过事关生死的大事，她自己的人生里，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突然听到夏颜和她说这些，自是一时转不过神来。 “姐，你还记得那两个瑜伽球吗？” 夏颜第一句，就问中了要害。 “是我爹地放在车上那两个？怎么了？” 夏慧一听这话头，立即全神贯注。 于是，夏颜从这两个瑜伽球说起，一一道来。 夏慧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当她听说瑜伽球是为了杀害她们母女时，夏慧终于忍无可忍，手微微颤抖地道： “夏颜，你是我表妹，我尊重你，喜欢你，但你也不能才来几趟，还没有深入了解我们的家庭，就来诋毁我爹地吧？ 他是一个大学教授，受过高等教育，懂得法律，他也爱我们，怎么可能设计杀害我们呢？ 而且，设计的还是这种匪夷所思的办法？” 夏慧没有说其它更难听的话，这也是她教养所致。 换成普通人，有人诋毁父母的感情，还说父亲要杀害家里人，可能早就挡不住，已经在破口大骂了。 夏慧这样，算是很冷静、很有教养了。 但是换位思考一下，谁突然跑来上赶地告诉你，你爹要杀你，这换成谁，谁会高兴？ 夏颜心想，就知道夏慧不会相信，还好夏霜给力，昨天拍到实锤。 于是，夏颜冲夏霜使了个眼色。 夏霜会意，拿出文件袋，默默地递给夏慧。 夏慧接过文件袋，打开，见是一叠照片，便全部取出，才看第一张，脸色就为之一变。 她立即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外，对着外面的秘书交待： “田秘书，我现在有要事，早上的所有会议取议，还有，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进来办公室，包括你。” 交待完，夏慧进屋，把办公门关上，还反锁了。 她重新坐下，一张一张地看起照片。 夏霜用的应该是一种特别的高级相机，把一男一女的微表情都抓拍得很好。 正因为如此，才能不用语言，也能活灵活现地展现出这对男女的暧昧关系。 当看到那张在车上接吻的照片时，夏慧的手抖了抖，脸上的表情大为震惊。 显然，她是从来没想到，自己那个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还有热情如火的这种画面。 接着，联排别墅更是打破了她的幻想，看到父亲和那个女人亲热的牵着手，搂着腰，进到别墅，她脸上的表情是幻灭的。 所有照片看完，夏慧呆呆的，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时候，她的心情肯定非常痛苦。 原本以为理想型的父亲，原来是这样一个背情弃义、在外面包养小三的渣男。 这种形象的父亲，和他过往建立的高端、斯文、深情的父亲形象截然相反。 这时候，夏慧心里正在经历着一个破灭的过程。 夏颜和夏霜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沉重，一时间也不好开腔说话。 “所以，昨晚你在我家里，提起赌王三妻四妾之事，是大有深意吧？ 我就奇怪，你生活在一夫一妻制的内地，为什么对这个话题会如此感兴趣？” 夏慧好一会儿，苦笑一声，看向夏颜。 夏慧果然是聪明的，此时联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发现早有端倪。 “可以这么说，只是想借机打探一下你的态度，还有你的承受能力，如果你也不能承受，我们也不会先告诉你了。 而且，如果不是事情迫到眉睫，我们也不会选择这么直白的告诉你。 我知道，捅破这件事很残忍，我原本可以放任不管。 但是，因为你是我姐，我不想你平白送死，为一个不负责任、出轨的渣男而死，完全不值得。 你现在不用急着表态，可以先消化消化。” 夏颜说得挺冷静的，这正安抚了夏慧的焦躁。 20多年的信仰一下子就崩塌，换成一般姑娘，肯定会承受不住。 但夏慧虽然年轻，却一直浸淫商场，什么事没见过，那些富商在外面包养小三的事，她也是见多了。 平时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们带着漂亮娇艳的小三，作为公众场合炫耀的道具出现，夏慧也是见怪不怪。 她有时候还会和母亲感叹，还好母亲没有找商人，要不然，对方现在肯定也是在外面莺莺燕燕的。 夏蔷则会对她说，不要对男人太没有安全感了，至少家里还有一个楷模。 没想到，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夏颜说得对，她果然要好好消化消化。 夏慧喝光了一杯黑咖啡。 夏颜和夏霜都没有说话，耐心等着她的表态。 “我现在心里很难受，我能接受他出轨，毕竟，这种事我从小到大看太多了，他能到现在才暴露，也算瞒得挺好的。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想要杀我们，有什么证据吗？ 就凭两个充了毒气的瑜伽球？” 夏慧最终，还是开口了。 第八百六十六章 提醒 “证据目前只有这些。但任何犯罪的发展，都有一个过程，你可以仔细观察，心怀警惕。 但要记住，切记，不要和两个瑜伽球处于同一个密闭的空间，尤其是车里那样密闭的空间。” 夏霜忍不住提醒。 “这方面我会注意的。”夏慧一脸痛苦。 夏颜能说，后世时，柳楷做案成功了吗？ 显然不能。 这种时候，再刺激夏慧也没用，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而柳楷作为父亲的身份，对夏慧有一种天然的血脉信任感。 让她一下子相信父亲会害她，还真是不好接受。 “我还安排了人跟踪和窃听柳楷和林冰，等我们拿到证据，会第一时间提交给你。 你和二姨，自己最近一定要注意一些。” 夏霜无奈，只能这样提醒。 “好。我会的。” 这件事，目前只能言尽于此。 夏霜姐妹俩也不可能揪着夏慧的头发，让她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出来，完全听信她们的话。 但是只要夏慧警觉了，不和那两个瑜伽球处于同一个密闭空间，那这起谋杀案就不会发生。 因为，柳楷之所以处心积虑，用这种大多数人都不会想到的办法谋杀亲人，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就是凶手，他还想继续享受夏蔷的资产，后半生继续享受他不该得的荣华富贵。 离开夏慧公司，夏霜说要去和她派去监听的人接头，看看有什么收获。 于是，夏颜把车留给夏霜开，自己打了的士去半山。 夏颜却不知道，她在打的时，被一个熟人看到了，对方默默看着她打车离去，脸上露出了惊喜。 回到家，夏染已经在花园里喝茶，看海，气色很好。 三小只坐在小推车里，正在被大家推着逛花园，咿咿呀呀的，不时发出几个单音字，一看就知道他们过得很快乐。 “妈，早！” 夏颜坐在夏染身边。 管家知道她们喜欢坐在花园这里看海喝茶，已经支起一个沙滩凉篷，以免她们直接暴露在阳光下。 夏染倒了杯红茶给夏颜，笑说： “你也真有眼光，这片的风景最好，我听你二姨说，从你上次买到现在，又涨价了。” “呵呵，再放几十年，这里就价值几亿了。” 夏颜略带夸张表情地说。 “到时候都成旧房子了，怎么可能值几亿？”夏染才不信呢，“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好骗吗？” 夏颜呵呵笑。 母女二人聊了会轻松的话题。 纪远估计洗了个晨浴，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母女二人跟前。 管家这时候送上了自己烘焙的蛋糕当甜点。 三小只也拿了蛋糕，吃得很开心，就是把奶油沾得整张脸都是。 夏凯抱着大宝在花园里跑，大宝特别喜欢大家这样逗他，跑得越快，他越开心，笑得咯咯响。 夏颜摇摇头说：“看来大宝以后胆子最大，乖宝最聪明，小宝胆子最小了，一脸老实相，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以后媳妇要找个温柔的，不然肯定被管得死死的。” 夏颜并不知道，她现在全是瞎说。 三小只的性格和成长，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做自己兴趣的事，开心成长就好。” 纪远想到后世孩子们被称为“卷生卷死”世代，嘴一瓢，就这么说了。 “我同意。”夏颜点头。 “夫人，你的电话。” 这时，管家上来对夏颜恭敬地道。 “是不是姐找我？她出去会朋友了，可能找我有事。” 夏颜替夏霜掩饰行踪。 “你姐怎么突然热衷社交了？难道，是找到男朋友了？” 夏染这个脑洞也是够可以的了。 夏颜赶紧跑。 她真怕母亲问长问短。 接起电话，她喂了一声。 没想到，电话里是一个她想不到的人。 夏颜好一会才回花园里。 “谁打的电话？” 夏染问。 “唔，一个朋友。” 夏颜没说是谁。 但是纪远觉得不对呀，她闺蜜脸红扑扑的，有点像那啥，春天到来的场景。 这朋友，不会是一个男的吧？ 纪远在夏染面前不好问，愁坏了。 等二人独自时，纪远这才敲打夏颜： “哎，我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什么朋友？男朋友？看你眼波都能荡漾开船了，脸上都差没公开写着：春天来了，万物复苏……” “啊？有这么明显吗？” 夏颜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当然明显啦！不过，夏姨那里估计还没察觉到。” 纪远这么说，夏颜松了口气，于是附耳对她说了些悄悄话。 “啊？原来如此，那我支持你啊！女人嘛，就是需要滋润！” 纪远笑嘻嘻地，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 “你这是说什么嘛，我们只是出去聊聊天，喝喝茶，又不会怎么样。” 夏颜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纪远哼了一声：“才怪！我不信！” 夏颜气得拿着沙发上的枕头，冲她扔了过去。 纪远反手捞住，扔她。 二人嘻嘻哈哈的，打闹了一阵。 夏染在客厅外面，隔着落地玻璃门看到了，嘴角含笑地摇头： “还像个孩子，真是太幼稚了。” 这天晚上，夏颜吃完饭就开车出去了。 出去时，让夏染她们不用等她，她要出去谈个生意，估计很晚才会回来。 夏小泽会和她一起，让夏染不用担心。 夏染听了，知道女儿大了，有自己的成算，再说有夏小泽背书，她也就放下一颗心。 夏颜一夜未归。 夏霜今天虽然有所收获，但证据不是很足，夏颜有打电话回来问她情况。 夏霜说还要再静候事态发展，继续跟踪监听。 夏颜便说了今晚不回家一事。 夏霜心里挺别扭的，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但妹妹是成年人了，她也不好管得太过，于是只能把那句：不要在外面过夜憋了回去。 第二天一早，夏颜回家时，大家都还没醒呢，她溜进自己屋里，补了个回龙觉。 实在是，昨晚上一晚上没怎么睡，累得很，必须补觉。 等夏颜起床时，已经到了吃午餐的时间。 一家人正准备吃饭时，夏颜下来进餐厅了。 “哟，容光焕发呀？睡足了果然不一样。” 纪远看夏颜的状态，感觉就象春天的小草，吸足了雨露的滋润，那份每颗细胞都餍足的满足劲，明眼人就看出来，绝不是化妆品的功劳。 第八百六十七章 人血馒头好吃 但是，纪远当然不好当着一家老小的面说过分的话，只能夸夏颜睡眠充足，养生立竿见影。 夏颜脸颊微微泛红，辩解道： “睡到现在，状态能不好吗？” 吃完午餐，夏霜才回来。 夏颜看到她，有点不好意思，姐姐可是日夜奔波，她好像有点懈怠了？还过了疯狂的一夜…… 她会松懈，可能是因为那天提醒过夏慧了吧。 反正，只要她们母女俩不和两个瑜伽球处于同一个密闭空间就没事，柳楷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新的办法来对付她们。 夏霜面色凝重，把夏颜和纪远都叫到她屋里。 “监听还是有新进展的，柳楷今天早上和林冰没有去上班，他们商量怎么骗过保险公司、转移资产的事。 原来，他还给二姨和夏慧买了巨额的保险，数目估计一人达到上百万。” 夏霜面上是一脸寒霜。 “啊？这个渣男，死三次都不为过。杀人骗保，这对他来说是最便利的。 二姨的财产如果变成遗产，析产也需要很长时间，甚至可能要好几年，但有了巨额的保险，他就能很快吃着人血馒头，和小三逍遥过活。” 夏颜气愤地道。 夏蔷的资产成份复杂，有一些股份是她代持的，如夏染的，还有一些是信托基金，根本动不了的，还有一些是她的房产、理财产品各种。 要理清这些财产的成份关系，就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这期间，柳楷是不能动这些资产的。 如果买了人身意外险，夏蔷和夏慧出事，他就可以拿着保险理赔的钱，马上过上肆意大把花钱的日子，再静等遗产分配。 三人都是明白人，一想就清楚了。 “贱，真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纪远粉脸都气白了。 “行了，别生气了，好歹我们提前知道了，不然二姨和夏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霜一句话，让大家冷静了下来。 “先说说你监听到什么了吧？” 夏颜平复了下心情，问。 “那个林冰怀孕了，催柳楷要赶紧离婚，和她结婚。要不然，她就要闹到二姨跟前。 柳楷绝对不可能提离婚的，因为那样他不就净身出户了？ 哪怕二姨仁慈，给他一笔安家费，但哪能满足他被养大的野心？ 柳楷咬着牙，和林冰说，最多三天内给她答复。 这句话，很好地安抚了林冰，她就安静了。” 夏霜道。 “不好，那岂不是说，柳楷动手，就在这三天？” 夏颜大惊失色。 “是，我们得赶紧和夏慧交流一下情况。” 夏霜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呀！” 纪远说着，就起身去开车了。 “夏小泽没事吧？”路上，夏颜问。 “他是儿子，柳楷估计还不想对他下手。 而且夏小泽一向不管家里的事，夏慧掌控了家里的生意，如果光谋害了二姨，以夏慧现在的能力，柳楷也很难拿到资产的控制权。 因此，柳楷只针对二姨和夏慧。” 夏霜对二人道。 夏小泽这算是摆烂，反而因祸得福喽？ 纪远闻言这么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三人一车，很快到了夏慧的公司。 看到她们一身风风火火的气息进来，夏慧赶紧让田秘书出去，又发布了上一回类似的指令。 反正就是她没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扰她。 夏慧身形清减，想必这几天，她过得并不好。 “怎么样？有什么新进展？” 夏慧开腔问。 夏颜听她这么说，感觉有戏，夏慧一定也发现了什么端倪。 夏霜便把监听到的劲爆内容一说，夏慧先是沉默，然后黑着脸冷笑说： “原来是又有了自己的传后人，难怪这两天，一直打听我和母亲的行程，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一起去逛街什么的。 他以前从不关心这些的。 昨天晚上，他再一次提起，说什么好久没看到母亲戴新首饰了，怎么不去添置一些。 母亲还被他打动了，说今晚就去。 他说让母亲带我一起去，因为我擅长挑现在时新的首饰，让母亲不要跟不上潮流。 母亲被他说动了，还真的约我今天下班后，吃了晚餐一起去挑首饰。 看来，他把我们俩硬凑到一起，就是想对我们下手了吧？” 夏慧脸色冷峻。 她万万没想到，如果不是夏颜和夏霜，她和母亲今晚就可能走到生命的尽头。 “极有可能，他被林冰催了就马上行动了。” 夏霜叹了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 夏慧眼圈泛红，眼巴巴地看着夏霜。 “我们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你听我们的话，依计行事，也要让二姨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夏霜徐徐道来。 夏慧慢慢冷静下来，她感激地看着三人，说： “谢谢你们，我懂要怎么做了。”她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多亏你们在背后支持我们，没有你们，我就没有这份底气。” 夏颜上前抱了抱她，说：“镇定，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们，我们一直在你们背后呢！” 柳楷有点心神不宁，毕竟，他接下来要面临一个人生最大的挑战，也是人生最大的关口。 如果能闯过去，以后就是一帆风顺，一片坦途。 如果闯不过去，那就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但是，这么多年做赘婿，他已经受够了。 孩子不能冠以自己的姓，在学校，也会被同事和学生在背后指指点点，怀疑他现在的成就，都是依附夏家得来的。 要说当初，他也不是不爱夏蔷，要入赘夏家，也思考了许久。入赘后有爱情，有名利，他最终还是屈从于现实。 但当一切都稳定下来后，他觉得自己可以操控夏蔷，觉得自己就算离开夏家，也能功成名就之时，他的野心就开始燃烧起来。 勾搭上林冰，是他初试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 林冰说崇拜他，是因为他的学识、他的能力，并且一早也不知道他赘婿的身份。 柳楷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一个女人，因为他自己而爱上他。 这个女人外表出色，比他年轻许多，还愿意为他生孩子，可以冠他姓名的自己的孩子。 柳楷决心把林冰扶正。 只是，他们的爱情和婚姻要走到明面上，还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坎，那就是夏蔷。 第八百六十八章 蛇蝎郎君 夏蔷不除，他这辈子就永远无法实现精神和财富的自由。 这次，林冰的怀孕，是让他下定决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香港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笑贫不笑娼，他没了老婆，但继承了她留下的资产，就能和小情人过上荣华富贵、有尊严的生活。 柳楷被这些美好的梦想支撑着，坚定了他的杀妻行动。 “太太，先生说中午要回家吃饭。要加几个菜？” 上午十点，夏蔷正在花园里剪花，这几天月季开得不错，有些特别漂亮，她打算剪一大束，下午睡起来，送去给姐姐那插。 外甥女的别墅里，花还没养起来，平时如果要插花，就要到花店里买，她还是觉得自己种的花插起来养眼，看起来心情好。 不妨这时管家来问她。 “先生要回来吃饭？中午不忙吗？那就加两个先生爱吃的菜，水晶虾仁，凤梨炖排骨。” 夏蔷一听也挺开心的。 难得柳楷愿意中午特意回家吃饭。 他九点上班，中午只休息一个半小时左右，要回家吃饭还得挺赶的。 当然，这是柳楷自己的说法，夏蔷从没有特意去察看他上课的流程。 结婚这么多年，夏蔷绝对相信柳楷。 听说柳楷要回家吃中饭，夏蔷心情很好，剪了满满一大把的月季，有粉色的、大红色的、浅黄色的，都先插在花瓶里。 自己家的客厅也插了一大把，显得十分有朝气。 如果这时候有外人来，看到这样的家庭生活画面，肯定会觉得很温馨，羡慕。 夏慧十二点前就回来了。 夏蔷一脸稀罕，说： “咦，这么巧？你中午回来吃，你爹地也回来吃，咱们家中午不要太热闹了。” “呵呵，妈，是爹地叫我回来吃的，莫非你们有什么纪念日？他要给你惊喜吗？” 夏慧别有深意地道。 “什么纪念日？今天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们结婚纪念日还得三个月后呢，这一次是26年结婚纪念日了，到时候他肯定有大动作。” 夏蔷脸上带了些娇羞。 夏慧看得心里一刺。 如果不是夏颜和夏霜好心来告知，并且出示了证据，她会以为母亲是最幸福的妻子。 哪怕父亲平时不是那么浪漫，但家里气氛还算可以，至少夫妻两个没有大吵大闹过，母亲也一直是温良恭让，给足了父亲地位和面子。 要不是她和弟弟都姓母亲的姓，夏，从父亲在家庭中的话语权来说，也感觉不出来，他是被招赘的。 她现在倒是要看看，父亲让她中午回来吃饭，有什么用意。 结果，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发生，柳楷只是找了个话题引子，就劝夏蔷要去买首饰。 夏蔷觉得丈夫对她很上心，开心地表示，今晚上一定去。 夏慧心里瓦凉瓦凉的，现在，表姐和表妹的话，八九不离十，快要应验了。 而她，为什么会被叫回来吃饭，就是柳楷强调让她陪母亲去，洗脑她一定要陪母亲“赴死”。 夏慧这时心里怨念不已，听到父亲再次强调让她陪母亲去时，夏慧忍不住道： “爹地，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今晚上换小泽陪妈咪去吧？” “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不要去，我们改天再去嘛。” 夏蔷作为母亲，真心疼女儿，顿时改变了主意。 “夏慧，我看你还吃了半碗饭，是真的不舒服吗？还是只是不想陪母亲逛街？ 我是教学生的，最了解你们这个年纪的想法了，反正，就是翅膀硬了，不想百依百顺听长辈的话了。 你想想，你一年能陪你妈咪逛几次街？难得她有兴趣，你还不去？这样也太不孝了？” 柳楷开始用孝顺来压制夏慧。 夏蔷劝柳楷道：“算了，夏慧如果不舒服，就不要去了，首饰什么时候都能买。” “你就是这样不尊重我！为什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是不做什么？这么多年来，你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吗？” 没想到，柳楷脸上虽然没有发怒，但语气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夏慧如果是以往，肯定不懂为什么父亲明明生气，还要用克制的语气说话。 但代入到他将要害死家人，父亲就是这时候不想让下人看到他们吵架，增加事后警方的怀疑。 夏慧嘴角微微上扬。 她算是试出来了，父亲想要害死她们的心很坚定。 如果不是如此坚定想要害死她们，还有一点良心，应该她这么一说，父亲会顺势说，那就都不要去了。 见她不配合，父亲不光没有收手的意思，还用上了心理战术，通过诉说自己的“委屈”，来逼使母亲答应。 果然，夏蔷一听，就硬着头皮道： “那小慧在家休息吧，我去就行，我再约大姐一起去，正好也给她买点首饰，她都多少年没添新的了。” “不用了，妈，我就是刚才有点心情不好，也不是真正的不舒服，晚上我陪你去。 咱们先看看哪家的首饰好看，看准了，回头再约大姨一起去买。” 夏慧这么说，夏蔷果然就同意了。 一听夏慧愿意去，柳楷脸色转好，闷声道： “吃吧！真是的，难得回家吃一次，和你们说话真费力。” 吃完饭，柳楷到车库转了一圈。 夏慧暗暗留意他的举动，但依着夏霜的话，没有打草惊蛇。 等柳楷到时间回去上班，驾着他自己的皇冠离开时，夏慧进去车库一检查，就发现端倪了。 原来，除了她那辆凌志，其它的车胎都被放气了。 也就是说，夏慧的车好好的，她不会发现其它车子有问题，但如果晚上要出去，她要换车开的话，就会发现，其它车辆的车胎都扁了，只能开她自己这辆。 再打开后车厢，夏慧的眼神一凛。 那两个瑜伽球赫然在目。 她下班时有打开后备箱看的，明明没有这两个瑜伽球的。 也就是说，柳楷刚刚来，除了给其它车动手脚，还把瑜伽球也放到了她的车上。 他肯定是设好了漏气的装置，就等着她用这辆车今晚载母亲赴死了。 柳楷的心也太毒了。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匪夷所思。 如果她不是事先得到警告，肯定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第八百六十九章 事发 夏慧腿一软，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地上还有别的车漏的机油，她都没有留意到。 过了很久，夏慧才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向屋内走去。 管家看到她脸色不正常，关切地问： “大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 夏慧恍恍惚惚摇了下头。 “你的裤子蹭到机油了。” 管家提醒。 “哦，好，我换一条。” 夏慧回头看了一眼，见自己的肤色裤子确实蹭上了一大片机油，她苦笑一声，便回屋换了裤子。 然后，她开了另外一辆车去上班。 那对瑜伽球，就让它们好好呆在车里吧。 柳楷现在做好了手脚，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他是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她现在一个人和瑜伽球相处，身上会起鸡皮疙瘩。 夏慧要去开车的时候，才突然想到，自己心神不宁，干嘛上班？ 对呀，她是总经理，不上班也不用和别人请假，她这是怎么了？ 以她这样的状态，也不能好好工作呀。 于是，夏慧没有上班，而是打了一辆车，去找夏颜。 她感觉自己精力无法集中，实在摸不了方向盘。 夏颜正在客厅里喝茶呢，看到夏慧进来的状态，吓了一跳。 她表姐脸色苍白，好像被人打了一棍子一般，一脸颓靡。 “姐，快坐。” 夏颜赶紧端上热茶。 夏慧喝了口热茶，眼球子终于能转动了，她看向夏颜说： “他是真想弄死我们啊！万万没想到，我们比不上他一个在外面养了几年的女人。” “扎心了？” 夏颜知道夏慧不想听安慰，只是想倾诉。 “今天特意回家吃午饭，还硬让我也要回家吃饭，我以为他安的什么好心呢，没想到，是为了确保我今晚一定陪我妈咪出门。 吃完饭，他离开后，我再检查一下我的车后厢，发现了那两个瑜伽球。 他知道我出门一定会开自己的车，那天开公车是意外，我的车拿去保养了。 他是真的想我们死啊！” 夏慧又重复了一句。 “别伤心了，提前知道了，至少保得命在。他的心如果不在你们这边，你伤心也没用，是不是？ 把这个危险人物铲开，你们以后自己好好生活就行了。” 夏颜安慰道。 “夏霜呢？” 夏慧张望左右，没看到夏霜。 “她在补觉呢，昨天跟了一整天，很晚才回来。” 夏颜道。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又发现端倪，我们都活不过今天。” 夏慧眼圈红了。 “别想太多了，这件事，又不是你们的错。” 夏颜只能这么安慰。 傍晚时分，夏蔷拉着夏慧就要出门逛街。 夏慧苦笑一声，带着母亲上了她的车。 “小慧，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要不，我让司机开车，你在家休息？” 夏蔷关心地问。 “不用，妈，走吧。” 夏慧开着自己的车，出了夏家的别墅。 车子一直往中环方向开去。 终于，车子徐徐停下，停在了路边，然后就一直没有往前开去…… 柳楷上班时，一直心神不宁。 等到下班下班后，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呆在了办公室里。 看看手表，已经是六点半了，柳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办公桌上摆放的全家福照片，脸上神色莫名，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铃”，他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柳楷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赶紧接起电话。 “喂？” “喂，是柳楷教授吗？”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 “是。”柳楷赶紧答道。 “我们是cid刘sir，在中环这边发现一辆凌志轿志停在路上，查验信息，车上两名乘客是你的妻女，请麻烦到这边来协助调查。” 柳楷一时间有些呆滞，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悲是喜，然后他应了一声“好”，就放下听筒，赶紧去地下车库开车。 cid就是香港便衣警察，一般处理刑事案件，那就是说，夏蔷母女已经…… 柳楷心绪复杂地开着车，一边酝酿着情绪。 到了中环，警察说的地点，柳楷一看边上停了两辆警车，夏慧的凌志停在路边，被警车包在中间，四周还拉起警戒线。 柳楷赶紧把车停在边上，然后揉了抒眼睛，踉踉跄跄地往凌志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哭： “太太，女儿，你们怎么了？” 警戒的警察上前拦着他，道： “警察办事，普通市民请勿干扰。” “死者是不是两名女子？一个叫夏慧，一个叫夏蔷？她们是我的女儿和太太！ 麻烦阿sir让我进去，我要看看她们，呜呜！” 柳楷还哭了起来，一脸悲痛欲绝。 柳楷并未注意到，在他边上，有两架摄像机正对着他录，从他下车冲到这里，就全角度地录制。 警察一听他自报身份，还有他说的话，不由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然后道： “你确定车上是你的妻女？” “是。这辆车是我女儿的。” 柳楷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 警察一脸困惑地看着他，然后拉抬起警戒线，让他进去。 柳楷因为极力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所以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任何异常。 他匆匆跑到凌志车前，透过车窗，看到里面两个隐隐的人坐在车座上，已经不动弹了，他惨叫一声： “老婆，女儿！你们死得好惨呀！” 柳楷嚎啕大哭，拍着车窗，像一名真正的苦主一样。 他都没察觉到，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感天动地的哭声。 但他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没有人来拉劝他？警察呢？ 看来，是他哭得不够引人注意？ 柳楷哭得更大声了，整个人趴在车上： “明明是很幸福地去逛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们快醒醒，你们不能死！ 我不能没有你们啊！” “这位先生，你是家属？” 一名cid上前，询问柳楷。 cid虽然是便衣，但办案时，胸前挂着工作证，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我是家属。” 柳楷忙不迭地道。 “你确定是家属？” cid是个中年男子，一脸意味深长地问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柳楷有些慌。 这是什么意思？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是，我是她们的家属。” 柳楷坚持。 第八百七十章 杀人犯自暴 “哦，什么样的家属？” cid还没完没了了。 柳楷一时间有些不耐烦，他强行忍住道： “里面是我的太太和女儿。” “啊？你有这方面的爱好？” cid怎么是忍住笑。 柳楷挂不住了，阴森森地看了cid胸前的工作证，然后怒道： “人死了，有什么好笑的？我要设诉你工作态度不端正！” “好吧，好吧，是我不对。” cid似乎马上服软了，然后看了看边上一个身穿白大褂，还戴着实验室那种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员，问道： “取证好了吗？我可以打开车门了吗？你看把这位先生急的。” 这语气还是不对。 柳楷后背一麻。 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强作镇定。 “可以了，梁sir，取证好了。” 梁sir默默拉开了前车的车门。 柳楷立即扑到驾驶室上，刚要大哭，接着愣住了，僵在当场。 怎么回事？ 车座上是一只硕大的狗，死是死了，但并不是人。 副驾上也是一只狗，看上去年纪很大，毛发稀疏，同样也死透了。 只是两只狗身上都罩着白浴巾，从车窗外乍一看，心里想什么就会认为是什么。 “怎么是两条狗？人呢？” 柳楷怒极，起身责问梁sir。 “柳楷，是吧？我是中环警署cid梁惊天，现在我们以谋杀妻女，故意杀人罪，要求你回警署协助调查！你有权利保持沉默……” 梁sir严肃起来，告示柳楷权力后，就拿出手铐后，将他铐上。 柳楷傻眼了。 直到手上戴了冰凉的手铐，这才大吼大叫： “凭什么抓我？我要做律师！” “柳楷，你是该找个好律师，因为接下来，你不光有故意杀人的官司要打，还有离婚官司要打！”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柳楷耳边响起。 声音温柔而坚定，却如炸雷一般响起。 “老、老婆？” 柳楷战战兢兢转过身，眼前是人还是鬼？ 他明明试验过了，只要在车上，那个瑜伽球开始漏气，她们会无声无息地因为一氧化碳中毒死掉。 球里的气漏完后，不会有任何残留，就算怀疑也没用，找不到捶死他的证据。 然后他不在案发地点，没有作案时间，大学保安会看到他接到电话后的时间才出的大学。 不管警察认定她们是自杀也好，还是其它也罢，反正不可能怀疑到他头上。 万万没想到，夏蔷怎么还活着？ 再看一眼夏蔷的身后，是神色冰冷的夏慧。 他女儿也没死？ 柳楷心虚地低下头。 说实话，夏慧原本不是非死不可，他自己的骨肉，他也想网开一面。 但是夏慧现在掌控着公司的实权，他要继承夏蔷的遗产，夏慧是一个最大的阻碍。 没奈何，只能连她都算计上了。 谁懂呀，结果两个人都没死？ 而且，车里还有两条死狗？ 这是、是……针对他设下的陷阱？ 柳楷也不傻，人家还是大学教授呢，顿时想到了这种可能，不由抬眼扫向夏蔷和夏慧，怒道： “你们，你们想害我？” “对不起，在这件事发生前，我们都是爱你的，没有想到会有决裂的这一天。” 夏慧冷淡地道。 柳楷“扑通”一声“跪”下了。 不，他不是真的“跪”，而是腿软了。 柳楷被警察带走了，夏慧和夏蔷也去了中环警署做笔录。 在夏慧拿出那迭照片证据，还有提供了柳楷和林冰在别墅里的语音证据后，梁sir一脸轻松，佩服地道： “还好夏小姐警觉，要不然，这次你们难逃他这么精巧的算计，我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案子，一个教授，把他的高智商用在了算计妻女的性命身上。 如果不是夏小姐这等能力，他就得逞了。” 夏慧苦笑。 现在，夏霜和夏颜收集到的证据，只能说成是夏慧发现柳楷有外心后，找私家侦探跟踪所得，才最终发现了柳楷用毒气的杀妻阴谋，逃过一劫。 这是夏霜姐妹俩和她商量好的，以把她们摘出去。 她们的身份特殊，最好不要进入香港警察的视线里。 从警察署回到家里，夏蔷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了起来。 “别哭，有命在就很好了，为一个渣男，哭什么哭？” 早就等在家里的夏染，第一时间抱住了妹妹。 这个时候，有家人在边上，感觉好多了。 “我没想到啊，自己对他这么好，他怎么可以这样？要离婚就说嘛，为什么要杀人？” 夏蔷心里揪扯般地痛。 下午，当夏慧告诉她，父亲出轨时，她开始还不相信，但看到照片和录音，她只能痛苦地选择了相信。 然而，让她更加震撼的是，夏慧说柳楷想杀了她们母女俩，以确保他自己的资产最大化。 在夏慧道破柳楷的计谋前，夏蔷是不愿意相信柳楷会动杀机的。 哪个女人会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也是取自己性命的人？ 直到夏慧给她出示了那两个灌了毒气的瑜伽球，又模拟了柳楷的做案手段，夏蔷这才有点相信。 她们母女俩先去报了案，警方一听是谋杀案，很重视，但自然也很惊讶，她们竟然提前预判了。 不过，有那一大堆证据，警察就同意了夏慧的计划： 即在中环路边，将两条因病要安乐死的流浪狗放入车内，关上车门车窗，将其置于密闭空间内。 果然，时间到了后，车内的瑜伽球缓慢漏气后，达到一定的浓度，两条流浪狗都死了。 这时，警察派出法医，采集了车内的一氧化碳浓度等相关证据，才打电话通知柳楷。 而柳楷到现场第一时间的表现，也被警方安排的录像机暗中录了下来。 柳楷到现场，还没问呢，就先认定车内的“母女二人”已经死亡，这样的态度，本身就值得怀疑。 反正，后续有警察和律师，她们也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接下来，夏蔷要忙乎的事，就是和柳楷离婚，出庭为他的杀妻女案做证人等等。 会有一段时间忙乱，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但是，有得命在，相比而言，这些忙乱就不算什么了。 夏霜和夏颜，也在今天和夏染沟通了这些情况。 夏染第一时间就是赶到妹妹家，用行动支持她，安慰她。 她们都是见过大风浪、大世面的人，虽然现在心理上还很难接受，但真要和以前经历的艰难困苦、生死危机比，也不算什么。 比较难办的是，最后一个知道实情的夏小泽，他的情绪比较激动！ 第八百七十一章 是懂治愈的 “妈咪，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爹地被警察抓了？” 夏小泽匆匆回家，看到家里客厅一票人都在，包括纪远，他内心大为受挫。 “小泽，你冷静一点！” 夏颜上前拉着他，把他拉出了客厅，找了个能坐的私密角落，和他说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然，还配以佐证。 那些偷拍的照片各种。 还有柳楷买别墅的各种付款记录，别墅名字也是林冰的名字。 他们在别墅里同居的照片…… 夏小泽一一看过去，傻眼了。 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一身正气的父亲，会做出这么不堪的事，尤其是杀妻女骗保，谋夺遗产等，更是难以想象。 夏小泽脑子里像被放了颗炸弹，被炸出一片白光，崩溃了。 “我，我不敢相信，爹地他会这么做！” 夏小泽哭了。 他用手捂着脸。 “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母亲和姐姐是安全的了，柳楷也会因为他的不法行为受到处罚。 与之相比，总比他杀了你母亲和姐姐好吧？” 这时，夏霜走出来，看到夏小泽哭成这样，冷冷地给了他一“刀”。 夏霜果然是懂治愈的。 夏小泽顿时不哭了。 也是，他母亲和姐姐现在都好好的，如果家里人没及时发现这些事，让父亲毒计得逞，才更惨。 现在，他肯定是在哭失去了母亲和姐姐，然后还要受父亲的蒙蔽，再以后，父亲娶了那个小三，他还得叫人家妈，再生几个叫他哥哥的孩子…… 夏小泽只是一时受不了这种刺激。 是人都受不了。 但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尤其是两害相较时，有一个好的结果，自然就愿意好的结果。 “姐姐说得对，他活该！” 夏小泽起身。 夏颜怕他情绪失控，赶紧问：“你要干嘛？” “去找我妈咪和姐姐。” 夏小泽说完，小跑回客厅，用力搂着还带着哭痕的夏蔷，道： “妈咪，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以后我不会认他了。 他已经抛弃我们了！ 以后我是你们的依靠！ 我们才是一家人！” “小泽！” 夏蔷听到夏小泽这么说，再看看儿子帅气坚毅的脸庞，眼泪又流出来了。 这一次是欣慰的泪水，而不是伤心的。 “二姨，我们也赶紧行动起来，做好舆论、法律上的应对。” 要说应对这种突发事件，夏颜和纪远都是一把好手。 因为她们后世在商业上的经营，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凡几，尤其是夏颜，还会时不时遇到医闹。 夏家的企业，还有两家上市公司，这也是她们在赶紧应对舆论的原因之一。 一般上市公司的大股东遇到各类事件，都会引发股价动荡。 “好，我马上召开记者招待会，一个半小时后就召开。” 夏慧振作起来。 “时间来得及吧？会场都来不及置。” 夏蔷担心地问。 “这时候重要的是事件本身，真相，我们的应对态度，会不会影响公司的运营等等，根本没有人会在意四周的环境。 不过，最好还是在公司最大的会议室里发布，环境如果太不经选择，也会引发股民猜测。” 纪远在边上建议道。 “嗯，还有，你们一家三口要一起出现，表明态度。夏慧姐，你现在要和公司股东马上打电话沟通情况。” 夏颜也提示。 要做的事情还不少。 大家在接到案情后，懵逼了一阵，回过神来，开始做事。 忙碌的做事，也分散了夏蔷一家的伤心。 而且，夏蔷看着两个孩子都懂事地忙碌起来，心情也得到了很好的安慰。 哪怕没有了丈夫，她还有坚实可靠、懂事的孩子。 其实这些年来，她也有感觉到，丈夫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两个人平时相处，就是简单地问好，也少了很多新婚初期的浪漫和甜蜜。 而她以为，这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 而且，老夫老妻，有什么好浪漫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 只是没想到，丈夫的浪漫都花在了别的女人身上。 她从照片里，看到丈夫和别的女人喝红酒、吃牛排，送鲜花，亲热地接吻…… 而这些，都是这几年丈夫不曾给予的。 心都走了，留人也没用。 现在丈夫还想杀了她…… 杀她也没事，竟然连女儿也算计上了。 这是多么冷血啊？ 夏蔷回过神来后，心里只剩下了对柳楷的恨和厌恶。 孩子是一个母亲最后的底线，你可以动她，但不能动她的孩子。 她如果让柳楷厌恶，她可以反省自己是不是也有不足之处，但她不能容忍柳楷要杀自己的孩子。 渣男无情的举动，让夏蔷彻底寒了心。 夏蔷镇定心情，去洗了脸，化了一个得体的妆容，洗去脸上的泪痕，换上一套在严肃场合穿的得体服装，带着两个孩子，出席记者发布会。 香港的记者果然敬业。 一接到夏氏集团公关部打来的电话，都纷纷第一时间赶紧来夏氏集团的会议室。 田秘书给记者准备了矿泉水，但没有人去拿，因为他们都在抢机位，联络自家报社的编辑，让他们留出牍面，明天一大早的新闻，必须夏氏是头条。 夏染不便出面。 夏霜和夏颜也没有暴露在记者的镜头前，但她们通过后门的电梯也去了现场，只是都戴了口罩，以掩盖面容。 这种时候，她们出现，也是对自家人一种无声的支持。 夏慧面对记者，很坦然地说了今天家人的遭遇。 记者都炸开了。 豪门、赘婿、谋杀…… 哪个词都能引爆舆论。 他们如嗜血一般兴奋起来。 夏家这条新闻线索，挖下去，足以霸榜港岛一个月的新闻头条。 相机快门按下的“卡卡”声不断响起。 夏蔷脸色凝重，也做了表态发言。 作为夏氏集团最大的控股人，她表示，自己会和柳楷离婚，而且他们签过婚前协议，柳楷只是每年会获得一笔巨额的生活费，在夏氏集团内并无股份，也无控制权。 所以，柳楷的所作所为，不会对夏氏集团造成一丝半点的影响，夏氏集团名下的上市公司，将一如既往，为广大股民创造优良业绩。 “夏总，您丈夫入狱，您为何还能如此平静？是不是因为你的无情，才让他出轨的？” 这时，有记者高声问。 全场突然出现一阵短暂的沉默。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第八百七十二章：＂纨绔“挺身而出 夏小泽站在母亲身边，他的手握着，忍了又忍，要不是兹事体大，他都想挥拳击一掌到那个那个记者脸上。 夏蔷脸色一变。 她原本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为了公司，在苦苦支撑着自己。 这起案件中，最大的受害者莫过于她了。 如果丈夫毒计成功，她没命。 丈夫毒计没成功，她没了家庭，没了感情。 这时候记者这么问，无疑是在她心口上扎了一刀。 眼看着母亲身形一晃，摇摇欲坠，夏慧上前扶住她，正想宣布记者会中止，反正该说的也说完了，不必理会记者的八卦问题。 但就在这时，夏小泽挺身而出。 在这之前，夏小泽还没想好他该说什么。 但当他看到母亲受到记者言语的挤对时，他脑子里不由想起了和纪远在一起的时候，纪远和他说过的一些话。 纪远真的是一个奇怪的姑娘，明明没有读什么书，但说出来的话，尖锐却又有道理，让他不得不服，同时也能从纪远的话中去审视自己，是不是做得还不够好。 他万万想不到，有一天，纪远的话，会成为今天他舌辩记者的理论基石。 “各位，我是夏小泽，是夏蔷女士和柳楷的儿子，针对记者先生这个问题，我自认为最有发言权。 我母亲一生都在奉献，为了事业，为了家庭，她循规蹈矩，在生意上，她是有信誉的合作伙伴，把公司推到现在的境界。 在家庭里，她尊重丈夫，精心教导子女，大家也看到了，柳楷事业有成，也是大学教授，在学术上有自己的建树。 而作为子女，我们也没有对不起她的教育，我和姐姐都从名校毕业，姐姐现在是夏氏集团的经理，负责集团业务的运行和拓展。 去年在姐姐的带领下，集团的业务达到了一个新的成就指标。 而我本人，也在美国和大陆投资商业，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 我们姐弟俩，没有不良于行的名声，这些过往的记录，你们也可以查询。 我说这些，不是捧我们自己，而是想告诉大家，我的母亲，在事业上是个女强人，有智慧的头脑，足够的领导力； 在家庭里，她是一位合格的妻子、母亲。 但是感情的世界，不是以直观的数据来衡量。 不管她付出多少，柳楷在感情里走神了，还变质了，这一切的原罪，是柳楷，而最大的受害者，难道不是我母亲吗？ 你们不能因为柳楷罪行败露被抓，就同情他，反观我的母亲，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妻子、母亲，却要承受莫须有的罪名。 就因为她是女性，她是妻子，她是母亲，所以别人犯的罪，都要一股脑甩锅到她身上吗？ 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这位记者先生，你也有妻子，说不定也有女儿，如果你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妻子、女儿的错？ 显然不是吧？ 我希望以后大家在提和这个案件引发的相关问题时，不要再从受害者有罪论的角度出发，否则，我保留提起法律诉讼的权利。谢谢大家！” 夏小泽说得坚定有力。 记者们一时哑然无声。 传说中，夏氏集团的小儿子，是个纨绔，不学无术，喜欢风流快活，连家族企业都不愿意接掌，只为了游戏人间。 现在一看，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人家出身名门，长相不俗，毕业于国外的名校，出口成章，说话有理有据，还温文尔雅，用最斯文的态度，说最狠的话。 在家庭遇到危难时，能主动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这样的贵公子，怎么可能是纨绔？ 看来，传言有误啊！ 人家只是以前比较低调，不喜出风头而已，一旦到了关键时刻，人家已经能出来为家族挡风遮雨了。 记者会散后，夏小泽上前对母亲道： “妈咪，我刚才那样说，有没有不妥之处？” “不，小泽，你长大了，妈妈很安慰。” 夏蔷喜极而泣。 其实，对一个经济能力强大的女人来说，丈夫这种东西，有则锦上添花，无则独自美丽。 何况他还是一朵变心的残花败柳。 在知道柳楷真的动了杀机之后，夏蔷已经从震惊到接受，然后到现在恨不得弃之而后快了。 最主要的是她不光有钱，还有一双支持她的儿女，坚定地站在她这边。 在一个成熟的女人心里，有这样的支持，她就不会消沉落寞，就不会被打击得爬不起来，所以她愈合得很快。 纪远也在边上悄声对夏颜道： “小泽这回真的是长大了，看他发言，都成熟了许多。” “还不是你教得好，要是两年前，第一次见面时，根本不会想到他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些有深度的话来。” 夏颜还真不是调侃纪远。 “是他个人能力在，有成长的动力。”纪远颇为欣慰地说。 不管她和夏小泽现在是什么关系，但是看到一个朋友，从幼稚到成熟，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都是一种值得高兴的事。 夏蔷回家后，把夏慧和夏小泽叫到一起。 夏慧默默地观察着母亲，见她没有那种绝望的神情，应对也比较自如，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明白，母亲和她一样，都是被父亲企图要害她们的无情之心，刺激得不难过了。 现在母亲心里最多的是愤怒。 伤心和难过肯定还有一点，但也不多。 “这件事，香港的媒体肯定还会炒作一段时间，你们最近要不都出国去吧，避避风头。 媒体就是这样，过了热度，他们又会炒作新的热度。我们没必要把自己放在火上烤。” 没想到，夏蔷第一时间想的，还是保护他们。 “妈咪，我没事，接下来，还要安抚公司的股东，股民，还要确保公司业务正常运转，我忙得很，没时间管舆论。 这段时间，我会少看电视，少看报纸，不去受这些影响。” 夏慧看来早有决定。 “妈咪，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应对，才不会做逃兵。如果姐姐不嫌我笨手笨脚，什么都不懂，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分担工作。” 夏小泽首次表明参与家族生意的意愿，而且是主动提出来。 夏慧听了，不由一愣。 夏蔷也是大为震撼。 第八百七十三章 敬业的狗仔队 “小泽，你长大了。” 夏蔷欣慰地道。 夏慧自是也乐意弟弟来帮忙分担工作。 原本就是因为夏小泽逃避，她才不得已独揽大局。 夏氏集团还好很早就采用外聘高管的制度来经营公司，要不然，如果让夏慧独自掌控，她都不用睡觉了，一天24小时也忙不完。 当时她接手夏氏时，柳楷还拼命赞成，说让她母亲早点退休，享受人生。 还说她有能力，可以独揽大权。她以为柳楷是真心夸自己。 现在想来，柳楷那时候怕不是就有这样的计划了。 母子仨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 夏颜的别墅里，此时也不安宁。 大家哪里睡得着，都聚在夏颜别墅的客厅里说话。 夏染知道柳楷被抓起来，就安心了，她打算明天早上再过去和妹妹在一起。 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因此没有去新闻发布会。 “柳楷当初是主动追你姨的，我们考察了他的身世背景，也让妹妹慎重选择，重点是他狂追不舍，你二姨还是最终被他追到了。 既然她愿意，我们也不好反对，没想到，一晃20多年过去了，他到底还是暴露了当年的野心。” 夏染感慨。 “妈，也不能说那时候二姨的选择就是错的，柳楷当时肯定也真心爱过她。 只是像你说的，人总是会变的。他没有变得更好，现在自己也尝到了苦果。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告诉二姨，她还有一双儿女，还有我们的支持呐！” 夏颜对夏染道。 夏染点头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纪远道：“没想到夏小泽关键时刻还能顶一顶，还好他能分辨黑白善恶，懂得站在母亲的这边。” 夏霜道：“其实柳楷比你们想得更恶毒，他都计划好了，以后把小泽放逐到内地，不让他参手家族的企业。 如果他听话还好，不听话的话，等林冰的孩子生出来，就着力培养林冰的孩子接班。 他不杀小泽，只是因为需要他传宗接代，怕到时候自己生的是女儿罢了。” 众人皆无语。 第二天一早，夏颜起床时，发现管家送来了一堆报纸，看着夏颜，一言难尽。 夏颜心知肚明，打开报纸一看，果然头版头条都是关于柳楷要谋杀亲妻的新闻。 这边的管家是夏蔷那边过来的，所以对夏家也是比较了解的，一看旧主人上了头版，还是这么劲爆的凶杀新闻，自然十分震惊。 夏颜说：“没事了，现在柳楷落网了，婚也离定了，我二姨好着呢！” “那就好，夏夫人本人是很好的，善良、娴雅，不知道柳先生为何这么做，唉！” 管家浅浅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也不好再多对主人的事议论什么，就退下了。 夏颜心想，看来恶人始终是不得人心的。 连家里的佣人都知道谁好谁坏。 夏颜打开《香港日报》、《亚洲刊》等知名的报纸，无一例外，对这起案件都进行了大肆的渲染。 标题也很劲爆，什么： 《豪门赘婿的两面人生，大学教授杀妻女不成，落法网》、《起底豪门赘婿为何动了杀妻的念头！》、《谋杀妻女，暴露了！》 各种标题，都努力在吸引读者的关注。 夏颜觉得这些港岛的记者也很敬业啊，一晚上的功夫，把夏家都起底了一遍。 尤其是柳楷的个人经历，都被扒透透的。 她定下心来一看，发现柳楷原来出身贫寒，家里原来也是住在老式的唐楼，而且一家六口人都住一间20多平米的房间。 直到柳楷入赘后，柳家人的生活环境才有改变。 柳楷买了别墅，让全家人都搬了进去，他的父母也安度晚安，于五年前和七年前先后去世。 他的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依然住在他买的别墅里，虽然各自婚嫁，但都不肯搬出去。 而且，柳楷平时疑似还支持他们生活费，至少一个月能给个上万元。 另外，外甥和侄子、侄女们的学习费用也是他包出了，还给三个家庭各买了一辆丰田小轿车。 柳楷的两个弟弟都在夏氏企业上班，因为没有文化，就当了叉车司机。 妹妹则当了仓库管理员。 但在香港，解决了住房，就解决了生活的大问题。 他们在夏氏集团上班，工资收入稳定，再加上柳楷帮衬，生活得都不错，和当年柳楷没有入赘前比，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谁也想不到，柳楷的野心这么大。 在外面包养情妇不说，还想要谋杀妻女。 林冰，柳楷的情妇也被记者们扒光了。 原来，林冰是英国帝国理工大学毕业的，算是高知了，回香港后，就入职柳楷同一个学院当助教。 也不知道她和柳楷是怎么勾搭上的，反正，林冰从柳楷身上着实捞到了不少好处。 别墅、宝马豪车，都是柳楷给买的。 大学里的同事不知情的时候，还以为林冰出身不错呢。 毕竟是香港，注重个人隐私，只要自己不说，没人知道具体的家世背景。 林冰一直对外宣称，她家是在英国经商的，开的中餐馆。 但事实上，她父母是在经商，不过却是在香港湾仔码头卖鱼蛋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档口。 林冰家还有两个妹妹。 也是在林冰和柳楷好了以后，她家才买了一套120平米的电梯房，生活质量有了改善。 柳楷和林冰身边的这些人，得到的好处，说起来都是夏家的。 夏颜看得脸色阴晴不定。 夏霜起床后，也看到了那迭报纸，顺手拿起来看了会，道： “香港记者真不愧是狗仔队，鼻子太灵了，这一晚上的功夫，就挖出这么多背景，比我还厉害。” “姐，柳楷会被判几年？” 夏颜问。 “反正少不了，他因为犯罪被制止，也判不了无期，但十几年总是要的。 到他出监狱时，年纪大了，也没钱没背景了，在香港这样的金钱社会里，够他受的。” 夏霜淡淡地道。 “哎，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明明可以出入别墅豪车的，在社会上也受人尊敬，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喜欢蹲大牢。” 夏颜想着柳楷的结局，大抵是租一个香港的棺材板床，就是只有一张床的空间，四周用铁丝封住，以保护可怜的一点财产，不由也十分解气。 第八百七十四章 环环相扣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解除了一个心腹大患。 夏颜回忆起来，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柳楷，就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之感，现在都应验了。 估计那时候，潜意识就在提醒她了。 不过，她当时也没能察觉出来。 还好，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狼子野心暴露得正是时候，恰好她们来到香港度假。 恰好那天晚上夏慧开的车被追尾了，露出了那两个特别的瑜伽球，从而引发了她的警觉之心，激发了之前的回忆。 最后，才有揪出柳楷毒杀妻女最终的结果。 一环紧扣一环，中间但凡有个疏漏，结局可能都是悲剧。 一想到这个，夏颜就不由庆幸：正义和公理还是站在他们这边。 “龙哥这次也发挥了大作用，他秘密向警方提供了柳楷购买一氧化碳气体的公司，让警方掌握了实质证据。 有人证，有物证，柳楷这次一定跑不掉了。” 夏霜又补充道。 “嗯，但是二姨估计需要一定时间调整，毕竟，她从来没有发现柳楷是这样的双面人，过着双面人生。 那个林冰呢？应该也会领一份罪吧？” 夏颜问。 “林冰从监听内容来看，她对柳楷做案一事并不知情，只是一直在催柳楷离婚。 她可能以为柳楷离婚是很容易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柳楷美人也要，江山也要。 太贪了，结果人心不足蛇吞象，被反噬了。” 夏霜还是很冷静的，没有无脑地牵连别人。 “不过，她经过这一件事，估计大学也不会要她了，身败名裂，又怀着孩子，日子一定也不好过。” 夏颜一点也不同情林冰。 当初她当人家的第三者时，就应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 “是啊，她名下的别墅，车，律师一旦查到是柳楷赠送的实据，也会向她索要回来。” 夏霜和夏颜是一个心思，觉得林冰不值得同情。 相处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知道柳楷结没结婚？哪怕她用不知情为理由，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纪远伸着懒腰来餐厅，看到她们俩，眼睛一亮，说： “二位，早啊！你们是不是都不用睡？每天早上看到你们，不管昨晚几点睡，都是神采奕奕。” 纪远昨晚上可能是脑子太兴奋了，一直到三点多才睡着。 “你几点睡？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 夏颜问她。 “三点多吧，反正我感觉睁开眼，天就亮了，但还是困。” 纪远坐下，吃早餐。 她和夏颜一样，虽然爱美食，但不会挑剔，能进口的都能吃得很香。 以前经常有人说，看她们吃饭很有食欲，因为她们吃相看着就觉得东西好吃，很香。 夏染不久也来吃早餐了。 她脸色也是稍有些浮肿，看上去昨晚肯定也没睡好。 她当然不是心疼柳楷，而是心疼妹妹遭此巨变。 “走，咱们去你姨家。” 夏染吃完早餐，一看九点半了，便示意大家如果没事，都去夏蔷家。 这时候，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一种支持。 结果，等她们分两辆车到夏蔷前附近时，就看到街区堵满了车，还有许多拿着摄像机、采访笔、照相机的记者。 来的人太多，将夏蔷家正门前的路都堵死了。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被记者的阵仗吸引过来的路人，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不好，咱们还是从后门进去吧？” 开车的夏颜道。 “你懂走后门的路吗？”纪远问。 “懂。” 夏颜让纪远下车，告诉后车开车的夏霜，让她跟着自己的车走。 一行人七拐八绕，终于来到了夏家别墅的后门。 还好，后门没有人。 夏家的别墅占地宽广，估计还没人想到去后门堵人。 夏颜下了车，正好后花园有园丁在浇花，夏颜让他帮忙开了门。 三小只便由郑岚和这里的管家带着，在后院玩耍。 小孩子这个年纪，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时候，哪怕给一枝花，都能玩得不亦乐乎。 夏颜虽然是医生，对小孩子却没有洁癖的要求，什么不允许小孩在地上爬，不允许去抓、拿地上的东西。 她可是见过太多的医案，因为父母过度讲究清洁卫生，孩子没有与微生物接触，反而养成了易过敏的体质。 农村老话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是有一定的道理。 只要不是把脏东西往嘴里塞，是应该放他们亲近大自然的。 夏染到了前厅，就见夏蔷脸色沉肃，正看向窗外。 这里能看到院子外挤挤挨挨的人群，还有记者等得不耐烦，在外面叫： “夏总，能不能出来接受一下我们的采访？” “是啊，股民需要一个真相，夏总！” “我们都等很久了，都是工作嘛，夏总，不要为难我们！” 典型的他骚扰，他有理。 夏颜把二姨拉到沙发上坐下，说： “别理他们。都是这样一阵风，过了就平静了。” “现在正在热度上，他们这样紧追不放也正常。只是我昨晚上都说那么多了，他们还是缠上来，我哪有新的东西告诉他们？ 我想他们最爱听的是我们的感情经历了，可是这些事情，我都不想再提了。” 夏蔷叹了口气。 “这样吧，等警方这边牵涉到你的事情结束后，你回内地和我住一段时间。 那边香港记者就追不过去了。” 夏染灵机一动道。 “好。我正好去全国旅游一下，这么多年，这是我的一个想法，一直因为家庭放不下，没能实现。 这下可以尽情去游山玩水了。” 夏蔷努力说得乐观。 但大家都知道她在强撑。 只是她现在还有这种开解的心态，算是一件好事。 于是，夏颜等人都极力赞成。 “二姨，正好我现在换岗空档期，到时候可以当你的保镖，陪你去玩。 我也能放松一下。” 夏霜主动揽起陪伴的活。 “好。那必须得你，文武双全，我可有安全感了。” 夏蔷大感安慰。 哪怕丈夫背叛了她，她还有懂事的儿女，知冷知热的亲人，这么一想，心里那团阴影散去不少。 夏慧报了警，警方来人，把围堵的记者驱散。 夏慧报告说，股市开盘后，夏氏两家上市公司开盘跌了五个点，不过，随着报纸消息的刊发，投资者信心稳住，又回升了三个点。 第八百七十五章 案件余波 这是今天让夏蔷大感安慰的第二件事了。 第一件是来自亲友的坚实支持。 第二件，就是市场放出信号，说明市场已经消化了这次突发的黑天鹅事件。 只要亲情在，公司稳定，夏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随着警察把记者们驱散，还留下两名警员协助安保，夏家别墅外面终于清静了下来。 夏蔷让管家把柳楷的东西收拾出来，然后拿去扔掉。 夏小泽和夏慧都没有表示反对。 因为在柳楷心里，也没有把亲生子女看得有多重要，对子女起了杀心的父亲，已经不配称为父亲了。 要清理一个人的痕迹是很快的，管家叫了几个佣人，只用了半天，就把柳楷的东西都清理出来了，装在纸箱里，或者袋子里，摆了小半个客厅。 这些东西包括柳楷的衣服、个人用品、手表、包等名奢品。 “夫人，先生这些都不要了吗？” 管家拿出劳力士表问夏蔷。 这些年，柳楷的劳力士表买了不少，绿水鬼、黑水鬼这些大众款有之，还有一些名贵的迪通拿、金表都有。 衣服也是件件都是名牌，拉夫劳伦是最普通的了，其它一些高奢大牌，在他这里，都是稀松平常的，还有一些是手工定制的西服，在外面更是要上千元一套。 以他一个大学教授的薪水，虽然可以活得比较舒服，但要像这么奢侈，是绝对不可能的。 有些人，在拥有的时候，总是不懂珍惜。 夏蔷想了下，说：“手表这些，拿去二手奢侈品收购行卖了，钱就捐给慈善基金会，衣服这些拿去送捐了。” “是。” 管家便把东西归类，各自找去处就是了。 夏蔷到了柳楷卧室，看到里面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他留下的生活痕迹。 她不禁叹了口气，对夏染道： “还好我们几年前就分居了，不然现在突然撤掉一半的东西，看了更觉凄凉。” “凄凉什么？你看，我妹妹长得这么福气，鼻子这么好看，鼻准如珠，是个福相，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要不是有福气，怎么能避过这一劫呢？” 夏染这么说，夏蔷就笑了。 “也对。我是有福之人。” 转头，夏蔷就对边上的管家道： “把这间屋子打扫干净，重新装修成儿童玩具房，以后家里有了小朋友，可以在这里玩。” “是。夫人。” 改成风格不同的房间，有孩子在里面玩，可以扫除这里的阴霾，确实是个好主意。 见妹妹有对未来的计划，夏染放心了。 夏蔷还想着看到儿子、女儿的孩子们，她对未来有期盼，就不会想不开。 时间一晃，三天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夏蔷一家人再度接受了警方的一些问话笔录，接着，警方表示，对他们一家人的问话暂告一段落。 如果需要新的证据，或者有其它变化，他们才会再来叨扰他们，他们现在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不限制他们离港。 而又过了五天，警方也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对柳楷杀妻女案，进行一个正式的公布。 警方表示，已经查明柳楷出轨、包养情妇、意图毒杀妻女的充分证据。 现在警方这边的取证侦查工作告一个段落，案件已经移交给检察方。 不日法院将择期开庭。 请市民勿多加猜测，以免给受害者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而大学这边，反应速度也很快，在警方召开记者会后，就开除了林冰。 但是没想到的是，林冰以自己身怀有孕为由，向香港妇女儿童保护协会提请帮助，反诉大学开除她不合法。 真是一场闹剧。 不论如何，林冰的脸皮这么厚，也难怪她能淡然做小三了。 不过，夏蔷也没有轻饶了她，让律师提起诉讼，要求林冰归还柳楷用夫妻婚内共同财产购买给她的别墅、豪车，还有平时支付给她的生活费用。 反正一切交给律师，夏蔷只需听取律师打官司进度的汇报就行了，当解个闷罢了。她也不是多看重这些财产。和夏家的资产比起来，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只是，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柳楷竟然自杀了。 夏蔷接到这个消息，愣了三分钟，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这个消息是警察来通知的，让夏蔷去停尸房认尸，然后可以为他办理后事。 也是，现在夏蔷还没和他离婚，还是他法律上的妻子，这时候，轮到她全权处理他的后事了。 想想也是可笑。 如果柳楷毒杀成功，现在是柳楷来为她办后事了。 还要加上女儿的后事。 一想到这些，夏蔷就一点也不伤心了。 她带着儿女去了法医处的停尸房。 这才知道，柳楷是在牢房里，用磨尖的牙刷柄刺入自己的颈部大动脉自杀的。 一切发生得很快，当同牢的犯人听到动静时，急呼看守，但也来不及抢救了。 柳楷没有留下遗书，就这么突然离开了人世。 他在事情败露后，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地位、财富，连情妇也不搭理他，没来看过他一次。 柳楷最看重的一切都没有了，也难怪他最终选择了自杀。 丧礼办得悄无声息。 最后，夏蔷还是买了一块墓地，将他的骨灰安葬了。 按照这边的礼俗，请了和尚给他念经超度。 希望他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只是这辈子做了坏事，也不知道他下辈子有没有机会再做人了。 夏颜十分唏嘘。 这一次，她和大家一起扭转了二姨一家的命运。 让恶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说起来，心情也是很复杂。 夏蔷和夏染最近经常一起逛街。 夏染是为了排解妹妹内心的苦闷，再加上她现在身体素质明显好转，也愿意多走动，于是，两姐妹经常携手出行。 “让孩子们过点苦日子是对的，现在夏颜和夏霜都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职业方向，这辈子也不会变成纨绔了。 看来，当年父亲定下的信托基金的规矩是对的，不让小辈耽于安逸富贵的环境中，他老人家真是明智。” 夏染和妹妹坐在海边的咖啡店，喝着咖啡，闲聊。 夏氏集团很能打，历经三代，现在已经是香港排名靠前的企业，涉猎各项高利润的业务。 虽然这段时间被柳楷一事冲击，但问题也不大，从目前看，市场已经完全消解了。 第八百七十六章 失去的小金库 “要不是父亲，我们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夏蔷说这话的时候，不禁莞尔，笑说，“我这语气，好像七老八十的老人家在怀旧。” “偶有感慨，也正常。” 夏染笑说。 两个姐妹俩的气质和打扮，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富太太。 夏染虽然从内地来的，但是她在香港的衣着都是夏蔷帮她挑的，自是按她的口味和财力，挑的都是大牌子。 夏染也没有拒绝，这样方便融入环境。 总不能她在这里还穿蓝色和灰色的的确凉衬衣吧？ 两个人气质优雅出众，在一众悠闲的客人里，还是很显眼的。 夏染并没有发现，就在她身后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戴了鸭舌帽的男人，正不时窥视着她，被帽舌压下的眼神，阴晴不定。 但如果扒开帽子就会发现，那眼神里更多的是灼热。 夏染和夏蔷喝完咖啡，就起身往万宁百货而去，她们想去买新鞋子。 女人开解心情的最好办法，就是买买买。不管富贵贫贱，差不多都是如此。 只是有钱人花完钱不心疼，穷人花了巨款，会肉痛不已。 那个男人看到夏染和夏蔷去逛商场，也跟着紧随其后，但他会不时利用建筑物来隐藏身形，不想让夏染发现。 当夏染买完东西，离开商店后，他会进到同一家店里，然后指着同样的商品，问店员价格。 店员听他说英语，也就耐心地告诉他，这是什么牌子，要多少钱。 男人听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还用普通话喃喃地嘀咕了一句： “这么贵？她也买得下手？看来，我还是小看她了。” 店员不明白这个男人在嘀咕什么，但听他的话，好像比较穷酸的样子，便斜睨了他一眼道： “这里卖的都很贵，奢侈品，能不贵吗？普通人买不起的。” “哦。” 男人回了一声，就匆匆离开了，显然又是紧随夏染的步伐而去。 跟踪了夏染一个下午，他发现，不完全统计，夏染至少花了两千元在商场里。 当然，这些钱都是夏蔷刷的卡。 不过，这卡里的钱，夏染也有份就是了，所以她花起来也没有心理负担。 “太能花钱了？她到底什么背景？” 男人嘀咕道。 边上热心的店员听了他的话，笑说： “先生，你不知道吗？花这点钱，对夏总来说，湿湿碎啦，她们夏氏集团两家上市公司，前段时间因为那起杀妻案受了影响，下跌的损失，都是几百万计。 这才几千元，算什么？” “夏总？”男人不解。 “对呀，你不知道吗？就是前段时间杀妻不成，赘婿被捕入狱后自杀的那起案件。” “不知道。” 店员说英语，男人也就跟着全程英语。 反正他的经验是，在这里如果不是说粤语，就得说英语，要不然，会被看不起。 到店里买东西，甚至都没人搭理你。 反正英语于他来说，是第二母语一般，所以他索性一直说英语了。 “喏，这是几天前的报纸，反正我们也看过了，送你，你拿去看看吧。” 店员见对方全程北美英语，觉得他挺有逼格的，便把旧报纸送给了他。 于是，男人拿着报纸走出商场浏览了起来。 “什么？夏氏集团的大股东？这么有钱？” 男人看着对面一栋高大的写字楼，这里正是夏慧上班的地方，这栋楼都是夏氏的。 不过，分属于不同的下属公司就是了。 男人心里一阵揪扯，看来，他错过了一个小金库？还是亲手放生的？ 郁闷至极。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来。 怎么说也有几年的情分，如果能重新挽回，以后他的医学研究资金岂不是源源不断？ 夏染逛商场到最后，总觉得有什么人在偷窥自己似的，但四处打量，又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人物出现。 “二妹，走吧，先回去，我有点累了。” 夏染决定结束今天的购物行程。 “好。” 夏蔷知道大姐生病还在康复中，自然不敢让她太过劳累。 其实，有家人陪伴，她现在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难以置信，心潮起伏不定了。 夏染到女儿别墅时，发现夏颜不在家，三小只也不在家，郑岚却在家里，不由奇怪地问： “夏颜一个人带孩子出去吗？” “是，她用了三个安全座椅，说她可以，要带宝宝们去玩。” 郑岚也不知道为什么夏颜不让她跟。 “哦。没事，她有时候就是突发奇想，这么大的人了，都当妈了。” 夏染嘀咕了一句。 这时，正在酒店里，端坐在沙发上的夏颜，耳朵一阵痒，她不由抱怨道： “谁又在念叨我了。” “怎么了？”一个听着让人腿软的男中音在她身畔响起。 男人听到夏颜说话，从三个孩子的包围中脱身，上前亲了下她的额头。 “看这个点，估计是妈。她回家看到我把孩子带走，肯定会念叨我。 可是我不是想让他们来看看爸爸吗？ 再不见你，他们都忘了你了。” 夏颜对石磊抱怨道。 半个月前，石磊也到了香港。 因为业务关系，现在他作为黎院长最信任的助手，经常往来香港和金三角，替他办理业务。 结果，那天在街上，他正好看到夏颜和夏霜。 于是，他才知道夏颜来香港度假了。 正好，他在香港也需要停留个把月，就和夏颜单线联系上了。 这回他来香港是单人匹马前来，因此时间上很自由，但为了防止暗中有人跟踪，他联系夏颜，还是万分谨慎。 夏颜出去约会，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是谁，怕大家一个疏忽，泄露了石磊的行踪。 要不是石磊，她怎么可能夜不归宿。 这一次，石磊是想孩子想狠了，于是，找了一个十分安全的酒店，让夏颜把孩子带到酒店里来，一家人好不容易团聚了一回。 石磊晒黑了许多，金三角那里属于热带，被晒黑很正常，这给他的外表，又增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 被石磊冷不防亲了一下，夏颜脸上不由笑得比糖还甜，道： “什么时候能回家？我要天天亲你！把这段时间失去的都补回来。” “孩子们都听见了！” 石磊竟然有点害羞了。 第八百七十七章 种草莓 “哼，听见怕什么？他们又不懂。” 夏颜嘴上是这样说，心里馋得很，但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石磊，还真不敢去亲他。 家人们，谁懂啊，一个深闺怨妇的心。 自家男人活色生香地在眼前，不能摸，不能动，更不能…… 夏颜幽怨地叹了口气。 三小只嘻嘻哈哈地在铺满地毯的房间里爬来爬去，他们的欢笑声和夏颜哀怨的叹气声形成了正比。 石磊把乖宝高高举起。 乖宝大爱这一口，每次石磊把她举得高过头顶，她就“咯咯”笑个不停。 这欢快的婴语，奶声奶气，显然对石磊来说，似乎比娇妻更勾魂动魄。 石磊由着她的心意，不断把她举向高处。 对于肌肉结实、一身力气的石磊来说，举女儿，就像举一根羽毛一样轻松。 “咯咯，扒、扒！” 没想到，乖宝一边开心地大笑，一边发出这样的声音。 “什么？你叫爸爸了？再叫一次？” 石磊高兴坏了。 由于这个特殊的任务，他不能在孩子们身边陪他们长大，心里不知道有多少遗憾。 万万没想到，乖宝竟然懂得叫爸爸了？ 这能不让他销魂吗？ 他高兴得连一身“怨气”的娇妻都看不到了。 “扒、扒！” 乖宝还真是贴心的小棉袄，又叫了一声。 “姆啊！亲亲，我的乖女儿！” 石磊忍不住亲起自己女儿粉嫩的小胖脸。 “扒、扒！” 结果，看到他对乖宝这么亲热，大宝和小宝也跟风叫了起来。 这下把石磊乐的，把三个孩子都轮流举高高，一一亲了过去。 夏颜看到三个孩子都围着石磊打转，像看到了夜里的奶瓶一样，谁都想叨一口，忍不住摇头。 是谁，数月无眠，日夜照顾，衣带渐宽地照顾娃，结果还比不上亲爹三分钟的举高高。 三小只闹疯了，也闹累了，中午在酒店客房吃完午餐，就乖乖地爬到床上睡着了。 石磊一看孩子们这么乖，心都化了。 他满眼深情地看着孩子的睡着如天使般的容颜，怎么也看不够。 夏颜自是不会和孩子争宠。 如果他们一直不睡，愿意和父亲玩，她举双手赞成，不争不抢，做一个好母亲。 因为她深知，孩子在成长过程中，不能没有父亲这样的男性力量。 就像他们喜欢的举高高，只有石磊才能给他们。 而她的力量，是断断举不起来的。 对于父亲的信任，让他们在被举高高时，感受到了一种奔放和刺激，会潜移默化，塑造他们大气、勇敢的性格。 但是现在孩子们睡了，空出的时间，就是她和石磊的了。 “四石哥！过来！” 就在石磊目不转睛地看着孩子们时，夏颜从浴室出来，冲着石磊勾了勾手指。 石磊回头，不由眼睛一亮，只见裹着浴袍的夏颜，姣好的身材，凹凸有致，单薄的浴袍下面，能明显看到她起伏的曲线。 石磊不由轻轻咽了下口水。 有点失礼了。 夏颜看乐了，说： “过来嘛，抱我！” 石磊领命。 他起身上前，还没等他抱住她，夏颜已经主动扑进他的怀里。 一时间，温香软玉抱满怀。 石磊用力揽紧她，感觉她的温度，感觉她身上的体香把自己包围了，他的脑子瞬间炸开一道白光，他将夏颜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抱进了边上的卧室。 他们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有三个房间。 把门关上，这里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客房里，一时间异响频频。 不过，到底挂虑着孩子们在身边，半小时后，俩人偃旗息鼓。 石磊看着夏颜迷离的眼神，脸上是不餍足的诱人表情，他看了下表，说： “还有时间吧？” “没有了，他们最多睡个四十分钟，现在午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不行，得收拾收拾，起来了。” 夏颜粉脸潮红，但意识开始回归。 还好，高级酒店的密封性很好，门关紧，反锁，不必担心声音外泄。 “好吧，我看看还能抽空再约吧！” 石磊捧着妻子的脸，送上一个热吻。 夏颜起身穿衣服。 这间屋里有浴室，她进去对着镜子整理妆容。 这时，看到脖颈上留下了几处吻痕。 呃，真是属小狗的，就喜欢在她身上留下标记。 夏颜心想，还好是冬天，可以穿高领毛衣，或者戴围巾掩饰。 等他们都穿戴整齐，把门打开时，恰好乖宝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就睁开眼睛，四处茫然地看着。 恰好听到开门声，便把脑袋向他们这边的方向转了过来，看到石磊，乖宝立即眼睛一亮，眼神里的迷茫一扫而空，嘴里又开念： “扒、扒！” 石磊赶紧上前抱起她…… 傍晚，夏颜驾车回家。 三小只被绑在婴儿安全椅上，随着车子的颠簸，他们已经东倒西歪了，很容易就睡着了。 夏颜到家时，只好叫郑岚和管家一起帮她把娃们抱回屋里睡觉。 “你今天带他们哪里玩去了？怎么这么累？都睡着了。你们吃了吗？” 夏染关心地迎来问。 “妈，我们都吃了。 今天就是到处逛呗，公园啊，商场啊，妈，你也知道这里是香港，热闹，繁华，他们看不够。 好好看，好好学，以后为咱们伟大的祖国建设成世界一流国家添砖加瓦。” 夏颜打起了太极。 “你一个人还真行，能带三个。平时是我小看你了。” 纪远上来，疑惑地看着夏颜，总觉得哪里不对。 哦，是了，她姐妹的脖子上，那些痕迹，怎么像吻痕？被谁种了草莓了？ 我的天啊，她的姐妹不会出轨了吧？ 四石哥，你被绿了！ 纪远凑近夏颜，确定那些是吻出来的“草莓”无疑，心里一惊。 夏颜喜欢谁，会不会变心，这事她还真管不着，但为了姐妹的幸福，她也不能不管。 闪到无人之处时，纪远一把扯住夏颜： “从实招来，是谁迷住了你的心？还带着孩子去和人家约会？” “啊？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去约会的？” 夏颜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你脖子上，那是啥？别以为我不懂，我以前也是有超过一打男朋友的人。” 纪远虚张声势吓唬夏颜。 第八百七十八章 神秘的来电 “纪远，我是大人了，请尊重我的隐私权！” 夏颜扔下这句话，遁了。 纪远在后面牙痒痒的。 不行啊，姐妹，你这样对不起人家，四石哥是在为国家做贡献，你倒好？在外面逍遥快活？ 不过，正好夏染走了过来，纪远也不好追了。 “怎么了？我听到你们好像在嚷嚷？” 夏染问纪远。 “没有，我和夏颜打闹呢。” 纪远赶紧掩饰。 “呵呵，你们还真是幼稚，不过我很喜欢，记住，保持这样的状态的就对了！” 夏染却很开心。 夏颜从小不在身边，夏染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她，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多多的笑容。 只要夏颜能笑，她就高兴。 纪远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对夏染说：姨，你女儿绿了石磊。 她怕夏染一口气上不来，一会心脏病又犯了。 行吧，她闭嘴。 第二天一早，夏颜神清气爽地在吃早餐。 纪远看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最后，她想起来了，夏颜一向不喜欢穿高领的毛衣，今天却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 夏颜心虚了，她要遮住身上的可疑痕迹。 看来，脖子上那些真的是被人种的“草莓”！ 纪远心里叫苦不迭。 看到姐妹眉宇间都是春天的情意乱飞，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当爱情来的时候，女人的智商会掉得很快。 纪远想着要好好劝劝夏颜，让她不要在脱轨的道上越走越远，趁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血淋淋的事实犹在眼前，柳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案例。 因为柳楷在婚姻里的逃轨，害得现在夏小泽都要循规蹈矩去上班了。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应声破裂。 还好，纪远灵机一动，挑中了弱小无辜的对象作为突破口。 自然就是三小只啦！ “乖宝，妈妈和你们昨天去哪里玩玩了？” 纪远学着娃们说叠词。 “玩，扒、扒！” 三小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了。 “扒、扒！高、高！” 大宝一听扒、扒二字就兴奋了，手向上举起来。 “是这样高高吗？” 纪远一听，马上把大宝举起来。 大宝兴奋地拍拍小手，说：“高、高！” 三小只比同龄的娃娃明显聪明许多，此时还能想起昨天的事，并尽力单字往外蹦地描述，纪远一听，心里顿时有底了。 原来是石磊呀。 难怪夏颜欲言又止。 难怪她会自己带孩子们出去，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见父亲，难怪她会脖子上带着草莓回来…… 原来，她不是出轨，而是去见亲夫了。 难怪她神神秘秘，石磊现在的行踪可不得保密吗？ 纪远释然了。 回头见到夏颜时，纪远对她嘿嘿一笑，说： “我知道你脖子上的草莓是怎么来的了。” “啊？怎么来的？” 夏颜感觉不好解释。 和亲夫玩这种假装不认识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她在亲友面前憋屈得很。 “姐夫种的。三小只已经告诉我了。” 纪远摇摇头，一副我知道你秘密的表情。 “啊哈？反正小孩子的话，你听听就好。” 夏颜心想，这就不算我泄密了。 “我懂。你不用交代，我不会再问了。也不会对别人说。” 纪远眼睛笑得弯弯的。 可怜的孩子们，半年多没见着父亲了，以至于见了一面，印象强烈得到现在还记得。 “太太，您的电话。” 夏染正在客厅里看报纸，管家接了个电话，就递给她。 夏染以为是夏蔷打来的，便顺手接了过来。 没想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夏染脸色微变，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管家还没走，听到太太这句话，顿时觉得有点奇怪。 但见主人的表情很严肃，她觉得自己不宜听墙角，便走开了。 夏染似乎听到电话里人的解释，很快，她放下电话，就去车库里开了夏颜的车，径直出门，也没有和家里人告知一声。 吃中饭的时候，夏颜和夏霜没看到母亲，有点奇怪。 因为母亲如果去二姨家，肯定会告知一声。 夏颜还以为母亲在睡回龙觉，便问了下管家。 没想到管家告诉她，夏染九点多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就自行驾车离开了。 “什么？我妈自己开车？她是有什么急事吗？” 夏颜一听，有点担心。 因为她到现在还没见过夏染开车，以至于都不知道她会开车，还有驾照。 “是啊，谁打的电话，是我姨吗？” 夏霜一听，也赶紧问。 “大约是上午九点十分，一个男人打来了电话，说找夏染，我就把电话给太太了。 太太当时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好像很不舒服，还问对方怎么知道这里的电话。” 管家赶紧如实描述。 夏颜和夏霜对视一眼，心里都有点不踏实。 于是，夏霜赶紧给夏蔷打了个电话，但夏蔷说夏染没有过去。 这下，姐妹二人有点慌了…… 夏染也是有驾照的，只是过去她身体不好，便少开车，但在身体变差前，她的车技也是可以的。 对方让她独自前往。 夏染原本不欲理他的，但是他说了一句让她无比动心的话： “你来，我告诉你三个孩子的生父是谁！” 夏染一听，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危险了，只是挣扎了一下，就答应赴约了。 毕竟，她自己也一直想知道，她三个女儿的生父是谁。 现在这个人说他知道，夏染倒是相信他知道。 只是过去他不说，好不容易愿意说了，她肯定要试试看，对方会不会真的告诉她。 这件事，对三个孩子很重要，她也不想三个女儿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姓甚名谁。 夏染把车开到中环滨岛咖啡馆，她停好车，就往咖啡馆里走去。 她记得昨天自己才和妹妹来这里喝咖啡，今天又来，似乎挺巧的。 她进了咖啡店，四处张望，这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站起身，对她招了招手。 夏染深吸了口气，努力淡定，然后走到对方面前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坐，咱们也是老夫老妻了，你这么怕我干嘛？” 张卫东十分绅士地拉开椅子，让夏染坐。 夏染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时间，有一种往日如梦的感觉。 第八百七十九章 久别的重逢不全是糖 说起来，从离婚后，夏染和张卫东有十几年没见了。 要说完全陌生，倒也不至于。 毕竟，以前也是夫妻。 但要是说熟悉，现在张卫东这个人身上都透出了诡异，几十年的消沉和平庸，他一直生活在乡村底层，但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张卫东让她感觉十分陌生。 夏染知道他以前是京大医学系的高材生，三个女儿也是拜他的关系所赐才有的。 没错，他是有才华的，但当时那个社会条件，再有才华，有了海外关系，也没平台和空间让他施展。 夏染看着他一步一步消沉，直到变成一个县城中学的普通老师，然后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庸人，直到最后，因为失去女儿，和他不得不离婚。 那段路，她走得很难。 张卫东也走得不容易。 作为当时最接近他的人，她能理解他的才华无处发挥的痛苦。 但是身为一个女人，她不能原谅他们母子抛弃女儿的无情和决绝。 夏染很庆幸，自己下决心离开了他，才会遇到刘强，有了现在幸福的生活。 这倒不是出于物质上的考虑。 哪怕现在和张卫东在一起，因为夏氏集团她也有股份，也有信托基金，同样能过上不错的物质生活。 但是在精神上，肯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被爱情滋养。 以她手术前的身体状况，如果不是刘强一直想方设法帮她调理，找医院，找医生，她肯定撑不到现在。 如果和张卫东在一起，她已经被磋磨死了。 “你怎么来的香港？你母亲呢？” 夏染听夏颜说过，张卫东的母亲，她的前婆婆，已经老年痴呆，卧病在床，平时都是张卫东照顾。 而张卫东真实身份背后的种种，因为涉及到了机密，所以夏霜和夏颜并没有和夏染提起过。 后来张卫东身上发生的事，夏颜他们更是担心夏染本来身体就不好了，如果知道这些事，会影响她的心情，都索性一字不提。 因此，夏染对张卫东的印象，还停留在乡村教师、那个失意落魄的前京大医学系高材生中。 所以看到眼前这个打扮得像香港本地人的张卫东，夏染一时还对接不上画面，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妈过世了。她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为此还申请调回村里的小学教书，伺候了她一年多。 不过，她也算走得挺快的，应该没什么痛苦吧，反正最后她也没有什么意识了。” 张卫东苦笑。 聊起这些家常，他一时间有些恍惚，觉得和眼前美丽、风韵犹存的女子，还是像以前一般亲密。 但看到她不时闪过的避嫌的眼神，张卫东心里又像被针扎一般，一阵阵刺痛。 “哦，我没想到，她、竟然过世了。节哀顺变！” 夏染一时间不晓得该称呼前婆婆什么好。 毕竟，她以前那么恨她。 恨她在自己最虚弱无能的时候，把她的女儿送人。 这种仇恨，直到三个女儿都找回来后，才稍稍化解了一些，但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如果不是她的所作所为，明明三个女儿都可以像夏霜一样，度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成长为国家栋梁。 但人死就翻篇了，一切恨意，也随着一个人生命的消亡而消失。 夏染心内一阵唏嘘。 “嗯，没事，都过去一段时间了，我心里也不难过了。 生了那种病，生不如死，早点去西天极乐世界，对她和我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张卫东语气淡然。 “解脱？你们倒是解脱了，但是我的孩子呢？她们因为你们的错误决定，小时候过得那么惨，你让我心里怎么解脱？” 一说这个，夏染就激动了。 “夏染，你别激动嘛，我妈当年是对不起你，当时不是没办法吗？ 家里穷，哪里养得起三个孩子？ 她当时不是尽力给她们找个好人家送了吗？ 哎，不说过去了。我现在有能力了，需要我做什么？我会补偿你的。” 张卫东一脸情真意切地道。 “补偿？不需要。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她们的生父是谁吗？你把这个告诉我，就是对她们的补偿了。” 夏染一想自己三个女儿都这么优秀，一点也不想和眼前这个男人扯上关系。 她现在什么都有，为什么要他补偿？ 主要是她一点也不想让女儿和这个男人有牵扯。 “夏染，急什么急？咱们十几年没见，一见面就谈这个，很伤感情呐。 其实，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那是因为，我已经办了移民手续，申请入籍美国，以后就要去美国享福了。 夏染，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咱们结婚的时候，我是最困难的时候，太穷了，没有社会地位，也没能好好回报你。 现在我有能力了，你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吧？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等我入籍成功，我也可以带你去美国定居，我们一起到人间天堂，享受幸福的生活，好吗？ 夏染，你看看，这些年你离开后，我并没有再婚，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没有人比得过你！” 张卫东含情脉脉地看着夏染，深情款款地说出这些话来。 夏染如遭雷击。 “你说这些干嘛？脑子有病啊？我都再婚这么多年了，孩子又生了两个，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你刚才说夏霜她们生父的事，只是个借口吧？ 如果没其它的话说，我走了！” 夏染说着，提起包就起身要离开。 “哎，别走呀，我没有骗你，夏霜她们的父亲，我确实知道，你一定想不出来是谁。” 张卫东一看夏染要走，急了。 “到底是谁？你要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我们不知道，也一样过得好好的。” 夏染一脸愠怒。 “这个人你肯定想不到，但我是为了你考虑，所以挑了一个你最熟悉的人下手。” 张卫东看夏染还是坐了下来，足见是十分关心三姐妹生父一事。 夏染一听，心都揪了起来。 竟然是她最熟悉的人？ 会是谁？ 她脑子里瞬间掠过身边熟悉的男性，不由一阵无由地恐慌起来。 到底是谁？ 有些人，她真不能接受。 万一张卫东全使坏，用的就是那些人，她该如何面对？ 一时间，她有点后悔，要不，还是不要知道了吧？ 第八百八十章 生父揭晓 “你说的熟悉的人，是谁？我，我有点不想知道了。” 夏染露出了退缩的神情。 “真的不想知道？” 张卫东露出猫抓老鼠的表情，一脸掌控人心的玩味之感。 “算了，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一看张卫东这种表情，夏染心里很不舒服，再次起身要走。 “对方是你的同学，很优秀，个子高高的，学习成绩很好！外表长得也不错……” 张卫东欲擒故纵，他看着夏染脸色愈发苍白，心里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对于夏染当年离开自己，他当然是心怀怨恨的。 只是当时的社会环境中，他是弱小无助的，空有一身才华，也没能发挥作用。 夏染要走，要离婚，他无法阻止。 只是没想到，夏染还有这等家世背景。 夏染小看了他，他也小看了夏染。 要是知道夏染的娘家这么强大，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夏染离婚的。 “到底是谁？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夏染心情十分复杂。 她没想到，孩子的生父竟然是自己的同学。 很尴尬。 如果是外国人，思想开放，在事先做过心理建设后，肯定会比较坦然。 但是夏染当时是被张卫东半瞒半骗的，因此，没想到他竟然会找同班同学作为孩子的生父。 夏染心情有些崩溃。 “既然是我们的孩子，我肯定要找一个基因优秀的男人嘛，没想到一次三胎竟然成功了。” 张卫东说到这个时，脸上露出十分满足的笑容。 他不是因为得到了三个孩子，而是因为他的试验成功了。 他延续了自己实际上导师的指导，那条研究路线被他传承，并获得了成功。 他一定会在世界医学殿堂上留名。 他甚至在幻想自己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荣光了。 “算了，我不想知道是谁了。” 夏染这次真的打算离开了，拿起包，“霍”地站了起来。 “他叫刘强，你有印象吗？” 没想到，张卫东急了，脱口而出。 “什么？你说他是谁？” 夏染身体晃了晃，好像因为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快要晕倒的样子。 张卫东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把她引到座位上坐下。 看到夏染这么激动，张卫东抿嘴一笑，得意地说： “看来你是有印象的吧？刘强当年那么优秀，可是你们学校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呢！ 我给你找了这么优秀的基因，你应该感到庆幸，我不是随便在街上找个流浪汉。 当然啦，如果没有离婚，她们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随便给她们找个不好的基因呢？” 张卫东自以为和夏染打开了聊天的局面，因此一时间滔滔不绝。 他哪里知道，夏染的确是因为三个孩子的生父是刘强而意外，震惊，甚至幸福…… 夏染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张卫东是骗自己，投自己所好。 但马上意识到，张卫东虽然知道自己再婚，却不知道她再婚的对象正是刘强。 现在这年头，信息闭塞，如果不看报纸，不听广播，信息交流的程度和封建时代也差不多，隔一个村子，就不知道对方村子的事。 更何况是在县城，要知道几千公里外京城的事，更是不可能。 因此，张卫东不知道她嫁的人是刘强，也实属正常，才会这么坦然显摆地说出他的名字。 而刘强也是当年她的初恋。 只是那个年头的爱情，大家心有所属，只会低调地交往，何况是学生，更是努力不让家长、学校和同学察觉 因此，她和刘强彼此倾心对方，并没有其他人知道。 张卫东更不可能知道。 然而，是老天爷的眷顾，张卫东千挑万选，竟然选中了刘强？ 那夏霜她们，岂不是一直都知道生父是谁，甚至都见过面了？ 夏染心中百感交集。 她能不激动吗？ 要不是现在心脏病好了，承受能力强大了许多，她都能激动得晕过去。 她迷糊地被献殷勤的张卫东带着坐下，等她缓过气来，清醒时，才按下激动，再次确认道： “你怎么和刘强联系上的？” “呵呵，你是担心他来找你要孩子是吧？放心，你不说，我不说，他永远不知道。 因为他当时在基地，回家探亲，我们就假冒社区的卫生所，要对基地人员进行义务免费的体检服务。 把他骗到那个诊所，然后用了些药，把他弄晕了，神不知鬼不觉地，他就中计了。 过后，在药力的作用下，他没有一点印象，只知道自己突然晕倒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哈哈。” 张卫东谈起这段神来之笔，十分得意。 夏染看他的神情，确定无疑刘强就是夏霜她们三个的生父了，她激动万分。 她现在想起来了，刘强自己也是熊猫血，而夏霜姐妹仨也是熊猫血。 当时她知道这个情况，并没有把三姐妹和刘强联系起来，以为只是巧合。 原来，这就是遗传。 再想想姐妹仨的性格和长型，其实多少都有刘强的影子。 比如高挺的鼻梁、坚毅果敢的性格…… 但张卫东的张狂，让她心生警惕，突然觉得，不告诉张卫东她嫁的人是刘强也是好事。 于是，她按下内心的激动，强作淡定道： “这么多年，你都瞒着这件事，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呵呵，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约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些，你才会来，是吧？ 我虽然以此事作为引子，却是真心想和你重修旧好。 在过去那么艰难的条件下，我都能成功制造出三个小生命，现在我拥有了强大的医疗资源，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医疗资源，我一定能创造出新的奇迹。” 张卫东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染，眼里透露出强烈的渴望。 “什么意思？” 夏染不解，她只理解出一层意思，那就是，把三个孩子的生父是谁告诉她，是张卫东给她的投名状。 意思是从计划孕育试管婴儿开始，他张卫东就是靠谱的，找了个靠谱的男人，做了一件靠谱的事。 现在，他似乎想要再做另一件靠谱的事，但需要夏染的配合。 第八百八十一章 他的狂妄计划 “夏染，当年我娶你，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 我现在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我们生了自己的孩子，肯定不会离婚。 和你结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之一，和你离婚，是我最大的遗憾。 以前我没有能力，像地上的草芥一般，谁都可以来踩两脚，但是现在我不一样了，没有人敢小看我了。 我是用自己的实力和才华获得这一切的。 我有钱、有地位，很快就要有绿卡，我想让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们人生的遗憾。 你嫁给我，我们生一对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张卫东此言一出，夏染脑子“嗡”地一片空白。 原本是对这个人的人品厌恶，现在更是升级了，连听这个人说话都恶心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请你清醒点，我们已经离婚很多年了，过去的那一段，早就翻篇了。” 夏染真是又羞又气。 她都是五个孩子的妈妈了，今年也五十出头了，张卫东还打这个主意？ 她能不羞不气吗？ 这次，夏染起身直接离开。 张卫东想要上前阻止她，夏染一把甩开他拉自己的手，喝道： “这里可是有警察巡逻的，你要我大声喊吗？” 张卫东一听，脸上露出忌惮之色，果然不再拉她，放任她离去。 不过，看着夏染的背影，张卫东脸上露出了戾色。 他一直很狂妄自大，自是不可能被夏染几句话就打断了这个心思。 他觉得，夏染是没有真正见识到他的才华和能力，要不然，肯定会被他的才华折服。 女人，不都是喜欢有能力的男人吗？ 何况是他这种站在世界医学之林顶端的男人。 张卫东目送着夏染离去，没有再追上去，但是他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只是张卫东也没有留意到，在离他咖啡卡座不远处，有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一直背对着他们，坐在边上翻着杂志，悠然地喝着咖啡，但其实一直在监听着他和夏染的谈话。 她也没想到，这次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如此劲爆，一时间，她的心绪十分复杂。 张卫东离开咖啡馆后，她一直在后面跟踪着他…… 夏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恍恍惚惚回到别墅的。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静一静。 回到家里，夏颜和夏霜都在后花园陪孩子们玩。 听到车声，她们都意识到是夏染回来了，便让郑岚看着孩子，去车库里找她。 夏染一脸疲惫地坐在驾驶室里，心绪莫名都写在脸上。 “妈，你怎么了？” 夏霜担心地问。 透过车窗，看到夏染这副身心俱疲的样子，夏颜也大为担心。 毕竟夏霜是动过大手术的人，可不能让身心有过重的负担。 “妈，快下车。” 夏颜上前打开车门，扶出夏染。 “是二姨那里有事？” 夏霜问。 “不是，我今天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人。”夏染叹了口气，道，“去客厅说话吧。” 夏颜和夏霜对视一眼，感觉不对劲。 于是，她们扶着夏染，到了客厅。 “妈，你吃过没？我让管家把牛奶燕窝先送一份上来？” 夏颜关切地道。 “不用了，我没事，只是一时间听到一些特别的消息，心情复杂。” 夏染缓了口气道。 看着眼前两个长相高度相似、又这么优秀出众的女儿，夏染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你说，我们听着呢。” 夏霜递上一杯加了冰糖的参茶。 夏染喝了几口，气色好转了许多，才道： “接下来我说的事，可能超出了你们的想像，希望你们不要太过于惊骇。” “嗯，你说吧，我们听着。” 夏霜和夏颜都点头。 “我今天出去，是去见张卫东了，夏颜和夏霜，你们都知道，他是我的前夫，你们也是在那段婚姻期间有的。 但是你们不是他的孩子，过程很复杂……” 于是，夏染一一道来。 她是如何和张卫东走到一起，张卫东如何不能生育，为了不让他受到村里和家里的压力，善良的她同意了张卫东用生殖医学辅助手段怀孕的想法。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张卫东的这项技术着实超前，根本没经过法律上的认可，是非法操作。 而她，其实也只是张卫东最便捷、最顺手的一个试验对象。 还好，她成功怀孕，并且生下了三个健康的女儿。 只是，医学归医学，医学也打不败生活在封建思想里老太太的固执想法，三个孩子，因为都是女，便被张卫东母亲送走两个，只留下一个在身边。 她也因此和张卫东愤而离婚。 而今天，张卫东竟然也出现在香港，还给她打来电话说要告诉她，三个孩子的生父是谁。 夏染一听到这个，自然前往赴约了。 夏霜和夏颜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母亲去接触的人，竟然是张卫东，他可是个危险分子。 还好，母亲没有受到他的伤害。 然而，生父又是怎么回事？ 看到夏染方才的状态，二人十分担心，夏霜说： “妈，这么多年，不知道父亲是谁，我们也这样过来了。 而且，刘叔对我们一直挺好的，视如己出，我也不想知道生父是谁。 你要是为难，就不必说。” “对呀，刘叔吧，我虽然接触不是特别多，但是感觉他对你很好，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我和姐的态度一样，生父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对你好的人。” 夏颜也觉得，观察夏染方才的状态，这个所谓的“生父”，一定给了她极大的心理冲击。 再想想张卫东那种科学狂人的架势，很难保他会找谁当她们的父亲。 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夏染此时听到她们这样说，大感安慰。 这俩孩子，不论什么时候，都以她的需要为需要，把她放在第一位。 这也让她感觉很值得。 她只不过生了她们，她们却回馈给她更多的爱和包容。 这也许是张卫东做了很多错事后，唯一一件做对的事，给了她三个这么优秀的孩子。 “张卫东说出他是谁后，我是很震惊，到现在都缓不过气来。不过，他是谁，对你们是一个好消息。” 夏染努力让语气平静。 第八百八十二章 久久回味 “妈，他到底是谁？你认识？还是我们认识？” 夏霜也有点后背微凉的感觉。 没错，她也会害怕，如果对方是一个她都看不上的人，人品不好，为人无良，那她该怎么办？ 万一对方是生活在身边的熟人，品行不好，那更惨了。 要是有这样的生父，还不如不知道呢！ 夏颜比夏霜顾虑少一点。 她的思维是后现代的，比较开放。 她更倾向于知情，但视人而定是否接触。 反正，先听母亲怎么说吧。 “妈，没事，你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心里也好有数。 至少什么家族遗传病啊、亲戚谱系，会知道得一清二楚，以免以后人为制造出人伦悲剧。” 夏颜从医学方面给母亲提供了建议。 也是，如果是夏染身边的人，说不定早有交集，而他们的下一代，也会有交流，万一产生了感情，那就糟糕了。 知道了生父是谁，就能避免这样的悲剧了。 “你们的生父，是你们刘叔！” 夏染说到这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什么？是刘叔？” 夏霜饶是早就训练有素，能做到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但谁能顶得住啊？ 生父竟然是自己几十年最亲近的人？ 而她还把对方当成一个优秀的继父一样对待？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生父？ 难怪母亲失魂落魄，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夏颜也被这意外的变故惊住了。 “什么？刘叔，刘叔就是父亲？”夏颜喃喃道，“这下就能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仨都是罕见的熊猫血，我记起来了，刘叔也是熊猫血。” 夏颜的医学生思维再次被激发。 夏染看到她们吃惊又欢喜的样子，破涕而笑，道： “这是张卫东做过的，不多的好事。我要是告诉老刘，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们也很高兴！” 夏霜难得红了眼圈。 夏颜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但同样也感觉到很庆幸。 刘强是仨姐妹的生父，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让人觉得，幸运女神这次又站在了她们这边。 要是当年张卫东使坏，随便动个心眼，找个不明身份、或者本人品性低劣的人来当她们的生父，那真是多少都会厌恶自己的身世。 母女仨人都沉浸在这个消息里，久久回味，不能自拔。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刘叔，不，父亲。” 夏霜立即改口。 她心里一直挺尊重刘强的，但当然还和亲生父亲之间有一定情感上的区别。 万万没想到，刘强竟然是她们的生父？ 这最后一点感情障碍也立马打通了。 “先不打，回去再当面告诉他。” 夏染见两个女儿只有欢喜，没有其它，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 “嗯，回家给父亲一个大大的惊喜。” 夏霜没想到，自己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父亲的关爱之下，回想刘强为她做的种种，心里油然升起一股亲切之感。 以前她还会觉得无以回报，这是一种负担。但现在，刘强既然是亲生父亲，那些负担立即消失了，她只觉得一身轻松和快意。 亲爸给的，应该的！ “妈，以后张卫东叫你出去，你别单独出去了，太危险了。 他在国内已经被列为通缉犯了，现在他说将要有美国的绿卡，我怀疑，他就是用早年那些实验材料和数据换来的。 美国对于招揽各种类型人才，倒是一直不遗余力。 张卫东的实验超前了全世界顶尖水平至少二、三十年，他的理论能力也超出这个时代。 原本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学、生物学人才，但现在已经走上了歪路，为了实验，他可以不择手段，不计成本，丧失人格、国格。 对于这种没有底线的人，千万不要因为他说了一些好话，就把他当成良善之人。” 夏颜提醒母亲。 “你们不用说我也知道，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年，我还是比较了解他的。 他是有才华的人，但才华用错了地方，他也很因执，总觉得自己是不世的天才，可以不受世俗的约束。 要不然，怎么可能做出试管婴儿那么疯狂的事呢？ 我以后不会单独出去了，他的动机不单纯。” 夏染说到这里，眼底带了些尴尬。 “这么多年，他都瞒着你这件事，现在突然愿意主动告诉你，动机肯定不单纯。 妈，你有感觉出他有什么新动机？或者他有告诉过你？ 我要多知道一些，才好应对。” 夏霜想要追捕张卫东，把他带回国内受审。 现在张卫东如果逃到美国去，用的还是国内的实验数据材料，地本国妇女来说，也许是一场灾祸，不是一件好事。 只要逮住张卫东，就能控制事态的恶化。 夏染没想到张卫东已经是通缉犯了，看来国家也知道了他做的坏事不少。 夏染本着配合的心态，只好硬着头皮道： “他想和我复婚，说还要再生几个属于他的孩子！” “这个也太恶心了吧？” 夏霜气得差点冒出国骂，只是一贯的修养让她骂不出来。 夏颜听了，也是绝倒： “他还真是狂妄自私，也不想想自己几岁了。当初没能力生孩子，现在肯定更没能力了。” “不一定，我猜他是不是研究出什么技术了，有了生育能力。但总之，你们说得对，不理会他就是了。” 夏染早就对张卫东没有了夫妻情分，从她知道张卫东同意把两个女儿送走之时起。 要不然，她就不会坚决离婚了。 她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如果张卫东不做出这种无情的事来，她再苦，也会和他继续生活在一起，把三个女儿抚养长大。 就算是没有爱情，也有亲情能支撑这段婚姻走下去。 只是她猜到了，张卫东给她的三个孩子，目的竟然是为了实验。 甚至今天的求复合，动机也不单纯。 她又不是脑子进水，被他一蛊惑，就往火坑里跳。 更别说她如今已经拥有了最完美的家庭了。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张卫东交出一张底牌，让她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 怎么还可能和张卫东复合？ 而且，她还做了心脏手术，虽然手术成功，但是身体机能也受到一定损伤，毕竟不是自己的心脏，肯定不能承担怀孕这样巨大的风险。 然而，张卫东全无考虑，一上来，就是要她拿命来换。 这个人，真是狂妄到以为他是世界中心，全世界都得围着他转，围着他伟大的事业转。 第八百八十三章 生女肖父 “你们放心吧，我绝对不可能被他洗脑，从他们娘俩合伙，把夏颜和夏至送人，我就彻底对他绝望了。 他这个人，在个人能力上，的确是有才华的，如果给他施展的天地，他也能有作为。 只是他过于狂妄，也太清楚自己的才华是什么，老是想做惊天动地的事情，好在青史留名。 以前的社会环境拘禁了他的行动，让他的想法没能实现，当时我还替他可惜来着。 但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也好还好个特殊的时期，正好消磨了他的疯狂，要不然，现在已经不知道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了。” 夏染看到两个女儿都一脸抵触，又担心她，赶紧表态。 “妈，你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张卫东这个人，身上有很多可疑之处。 他甚至已经牵涉到石磊正在查处的一起跨国大案中。 这一次，你拒绝了他，依他的性情，想必还会再打别的主意，你可千万别再单独赴约了。” 夏霜不放心地交待，而且还透露了一些案情。 夏染听了心头一凛，道： “好，这次主要是他要说的事情重大，我也是心存疑问，不晓得他会不会真的告诉我你们的生父是谁。 万万没想到，他还真的被我激出来了。 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还不知道我嫁给刘强了。 要是知道，他估计打死也不会说。 这个人啊，蔫坏，他最看不得别人幸福了。” 夏染郁闷得很。 明明女儿的亲生父亲就在身边，但是张卫东这么多年，愣是没透露一个字。 害得女儿和刘强之间，虽然关系好，但始终存在一些无形的距离。 要是夏霜从小就知道该多好，父女俩的感情可以培养得更好一点，夏霜也不会有寄人篱下之感，可能会更活泼一些。 一想到这些遗憾没得弥补，夏染就内心愤懑。 “妈，别想这些过去的事了。最重要的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 夏颜赶紧安慰夏染。 “哎，可惜啊，夏至不在身边，不然就真的团圆了。” 夏染心里，这时无限想念夏至。 一提到夏至的名字，夏颜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她在海面上显现出来的苍白的脸。 夏颜心口一阵抽痛，却只能强颜欢笑，她看了夏霜一眼。 夏霜脸上一片平静。 但夏颜和夏霜相处久了，她发现，夏霜这种故作镇定的平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她的脸皮很僵，努力若无其事。 但如果是真的平静，她是很放松的。 夏霜估计也知道这微表情瞒不过家人，于是努力笑着道： “夏至的情况比较特殊，她会趁机逃出去，也是因为国内有要追杀她的人。 她现在在国外混，反而更安全。” “这孩子，真是命苦，一个姑娘家，掺和到这些事里来。 如果张家娘俩没有把她胡乱送人，也不会造成这种局面。” 夏染说到这，更加厌恶张卫东了。 不管怎么说，张卫东目前为止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告知了她们的生父。 大家稍稍平复了下心情。 夏颜看夏染脸色比较苍白，赶紧给她测了血压和心跳，还好，都在正常范围内。 于是，夏颜让夏染去睡个午觉，好好养下精神。 为了怕她睡不着，夏颜还给了她一些助眠的药物。 作为医生，她当然知道合理运用有助眠药物，对患者来说有利无弊。 夏染听了她的话，吃了药，就去休息了。 夏颜拉着夏霜，去了客厅后院的草坪。 这里望海的一面，下方就是悬崖，前面的草坪宽广，有人来的话，一目了然。没有闲杂人等，是交谈的好地方。 “妈说的这个新情况，要不要告诉石磊？他最近都在香港，我有和他联系，那天孩子们也去见过他了。” 夏颜只能道出实情。 “原来你约会的是妹夫呀？害得纪远一天天猜，生怕你给妹夫戴绿帽子，把她愁的。” 夏霜笑了。 “她真是没事瞎操心，我怎么可能给石磊戴绿帽？什么情况，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夏颜也是气乐了。 “你又没明说，我们其实也知道你不会，但她担心你被别的男人骗了嘛。 她也是为了你好。” 夏霜赶紧替纪远说好话。 “行啦，别替她辩解了。她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夏颜嘻嘻一笑，道，“回头找机会惩罚她。” “我还不知道你们，过命的交情。行啦，就别说硬气的话了。” 夏霜摇摇头。 她有时候也很羡慕纪远和夏颜的感情，比她俩这亲姐妹的关系还要好。 只是她也知道，这是长期的互相关爱、互相扶持形成的感情，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取代的。 “那你说，我该不该告诉石磊？” 夏颜转回话题。 “你应该告诉他，好让他通盘掌握全局，他的视野会更开阔一些。” 夏霜判断道。 “行，那我现在就去联系他。” 夏颜得令，赶紧去联系了石磊。 石磊让她今晚出来，和她在琴岛酒店1404号房碰面。 夏颜说她夜里十点才能出来，要等孩子们睡着了，才方便。 石磊让她别急，他会等她。 虽然石磊也想和孩子们见面，但毕竟三个孩子太小，带进带出不方便，目标还大，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只能不带孩子们去了。 傍晚时分，夏染睡醒，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她人生风雨经历多了，之前遭遇的都是苦，但现在这些苦里，似乎还酝酿出了糖。 一想到三个孩子的生父是刘强，夏染嘴角都不由微微上扬。 张卫东这个人带给她的厌恶感，被空间距离冲淡后，剩下的就是得知真相的喜悦。 夏染只要不想张卫东那些过分的话，心情就还挺好的。 夏霜姐妹俩见她缓过来，也松了口气。 母亲毕竟是有心脏病史的人，现在也处于康复观察期，就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会影响康复。 而且，这颗心脏何其宝贵，二人都不敢怠慢。 夏染吃饭时，不时偷偷打量夏霜和夏颜，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们似的。 她发现，姐妹俩五官还是有许多细节像刘强的。 比如，夏霜不时会轻抚眉头，这个动作刘强也有。 夏颜的耳垂，和刘强的一模一样。 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第八百八十四章 找到她的死穴 夏颜无意中发现了夏染打量的眼神，不禁问道： “妈，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哪里洗没干净？” “呵呵，不是，我看你们长得，其实像你们爸，以前没往这上面想，还没有意识到。 现在知道真相了，真是越看越像。” 夏染面带微笑，舒心地道。 夏霜和刘强从小相处，听到母亲这么说，也是百感交集。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真相。 夏染提议，过几天就回京城。 看得出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刘强分享这个真相。 夏霜和夏颜都表示同意。 一转眼，她们来香港也快半个月了，年味散尽，是该回去了。 过年时，夏染回京城一趟，陪刘强过了年再回来。 现在知道了一个大秘密，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和刘强一吐为快。 夏颜则是考虑假期不多了，也该回去准备行李了，随后就得飞往美国了。 在美国，她要度过一年的交换学习期。 一想到马上要和孩子们分开，夏颜也是有点破防。 这种情绪，一直维持到了和石磊见面的时候。 “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石磊到了酒店，一眼就看出夏颜不对劲。 夏颜整理了下心情，道： “妈说过几天回京城，我舍不得你，但马上要开学，又不得不回去。” “傻瓜，我在这里也是暂时的，过几天也得回金三角了。等我结束那边的任务，就能回家了。” 石磊抱着她，就舍不得松开。 “你回家，我出国了，正好也看不到我。” 夏颜苦笑。 “没事，你早晚会回来的，这回换成我在家带孩子了。” 石磊说得很轻松，主要是为了让妻子宽心。 “这次回来，能申请调进京城吗？” 夏颜有点担心，任务结束，石磊是不是又要回桃源县，他能力出众，不管是原单位还是现在的单位，都想要他。 “放心吧，我会申请留下来的，领导考虑到咱家的实际情况，应该会答应我的申请。” 石磊原来早有打算。 “嗯。”夏颜其实觉得吧，不管石磊能不能顺利留在京城，重点是他有为家庭考虑的这个心。 “今晚找我，不光是为了这事吧？”石磊问。 “当然不是。” 于是，夏颜把母亲和张卫东接触一事一说。 “什么？他还敢大摇大摆约见岳母？还敢把这些事拿来显摆？” 这可把石磊气坏了。 “他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听他语气，在境外混得不错。” 夏颜心里对张卫东充满了隐隐的不安。 直觉，这人是个重大的隐患。 以前在国内，自己就敢瞎折腾。 现在到了境外，以他现在胡天胡地的做派，到时候会搅出什么局真不好说。 科学家是有人伦底线的，而张卫东最可怕的是缺乏这种底线思维，他就像一个调皮的小男孩，只顾一头向着觉得兴趣的方向冲。 他丝毫不会考虑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人类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就像他初出茅庐，就敢进行试管婴儿的试验，毫不在乎对试验人体会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比如母体会不会受损，试管的婴儿会不会诞生怪胎。 这样没有底线思维的科学家，再加上一艘没有底线思维的医疗船，结合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奇怪化学反应，真是高深难测。 “我会和夏霜联系，制订一个抓捕计划，把张卫东抓回国内，到时候控制起来，他就不会再出来为祸一方了。” 石磊打算趁这个机会和夏霜联手，处理掉张卫东。 “你们具体商量着办，我全力支持你们。” 夏颜揽着他的脖颈，投入了他的怀抱。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都已经夜深。 石磊开车送夏颜回她的别墅。 但是他只能到家门而不入。 坐在车里，看着眼前气派的豪宅，石磊自己也大为震撼。 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女人也是有福气的，来一趟香港，能中彩票大奖，还能在这里置业。 “下次我再来这里度假，和你好好过几天轻松的日子。” 石磊拒绝了夏颜进屋的邀请。 他现在不适合出现在这里，万一被家里人看到了，各种麻烦。 夏颜只能依依不舍，目送他的车尾灯消失在山坡的转弯处，这才转身进了屋。 夏染万万没想到，张卫东还敢打电话找她。 第二天傍晚，夏染正在准备吩咐厨房做晚餐时，经过客厅，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听筒，里面传来张卫东熟悉油腻的控调： “喂，我找夏染。” “我就是，你是张卫东吧？你在国内不是被通缉了吗？我劝你早点投案自首，争取接受教育，早日改造出狱才是正理。” “笑话，我要是投案首，还有前途吗？等我出来，都七老八十了。 夏染，你要是听说了我的什么事，那些都是假的，你不要相信。 你和我也有几年夫妻之情，一定要相信我。” 张卫东张口就是谎言。 夏染面对厚脸皮的他，一时无言以对，只好道： “你在外面这样混，也不是办法，国外的机构，哪个不是利益为先，要是哪一天，你被他们榨干了，没有利用价值了，会很惨的。” “哈哈，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就知道你还关心我。” 没想到，张卫东脑回路清奇，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夏染气坏了，说： “不想和你说话了，以后也别再打电话过来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哎，别这样嘛，我是刚发现了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张卫东突然又转回认真的口吻。 “什么事？”夏染有点不耐烦了。 “你上回发病，不是做了换心手术吗？那个帮你做手术的医生叫古德雷思，和我现在也算是同事了。 你不想知道，你身上这颗心脏是哪里换来的，为什么会这么契合你吗？ 我听说，为了能让你顺利换心，你女儿夏至，当初可是费了老大力气，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夏染一听，脸色突变，道： “夏至？这件事夏至到底掺和了多少？你有她的消息吗？” “有，我当然有，你只要来岳仙大厦的顶楼来见我，我就告诉你这些事情前后的真相，还有夏至的行踪。” 张卫东找准了夏染的死穴，一点一个准。 第八百八十五章 诱饵 夏染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现在倒不是最关心谁和自己匹配了心脏，而是关心夏至的去向。 夏霜似乎也不知道夏至去了哪里，只有一个大体的方向，但她一个当妈的，怎么能不想知道女儿去了哪里？ 毕竟，张卫东可恶是可恶，但上一回，说要告诉她孩子生父的真相，的确也说了。 夏染最终还是同意了和张卫东见面。 “你不要带别人来，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要不然，你就得不到夏至的消息了。” 张卫东语气里，有一种莫名的阴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想要知道女儿最新下落的渴望，超过了其它一切，不带怕的。 夏染此时犹如飞蛾扑火般，领命赴约了。 然而，夏染却不知道，自从她上回无故失踪后，夏霜就交待了家里的佣人，如果夏染一个人离开，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夏染没有这方面的反侦察经验，她一个人开车出去，立马触动了管家的敏感神经，第一时间上楼把夏霜叫醒了。 夏霜一听母亲又一个人开车出去，还行色匆匆的，赶紧从床上弹起来，换上衣服，带了个包，开了纪远的车，就赶紧跟了出去。 这边下山都是七里八弯的山路，夏染很久没开过车，所以开车的速度并不快。 而且时近傍晚，夜色开始降临，山路上方，隔着老远能看到下方的车灯。 夏霜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夏染的车。 她正好是在一个转弯处追上了，就见前面熟悉的车子从弯道一闪而过。 见已经追上了夏染的车，夏霜就控制了下车速，免得太近被母亲发觉。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跟着母亲，然后找到张卫东，把他绳之以法。 所以，现下还不能让母亲发现她在跟踪，以免打草惊蛇。 夏染的车速不快，平均五六十迈左右，在路上也绕了好一会儿，才停在岳仙大厦楼下。 夏霜不由苦笑。 她可以确信母亲不是为了甩后面的跟踪者，而是确实不太认路，加上车技不好。 夏霜下车后，就见母亲已经进了岳仙大厦的大堂。 等她追进去时，发现母亲正好进了一架电梯。 她跑到电梯前，就看到电梯徐徐上升，一路上停在了11层，17层，最后一直升到21层，停下了。 夏霜不能确定母亲是停在了几层，只好按了电梯，然后在11层和21层都分别停下来，四处查看。 夏染在21层停下，走出电梯后，看到这里已经是顶楼下方一个不大的空间，走廊不长，两边有屋子都关着，门上写着“设备重地，谢绝参观”等字样。 她往前走了几米，就看到有一级台阶，通同顶层。 上了台阶走到尽头，就看到一道通向阳台的铁门，门虚掩着，没有上锁。 夏染推开门，眼前就是宽广的天台。 夏染一边往前走，一边四处打量。 “在这里。过来。” 张卫东正趴在阳台上抽烟，听到动静，回头就看到小心翼翼的夏染，便扬手招呼她，还顺手把烟掐了。 他还记得夏染讨厌烟味。 “怎么在这里见面？风很大。” 夏染抱怨了一句。 张卫东笑道：“站在这里，山登绝顶我为峰，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不好吗？ 你看，全香港最美的地方都在咱们脚下，这种感觉多棒啊！” “说吧，夏至在哪里？你找我来，不是要说这件事吗？” 夏染单刀直入地问。 她不想拖延时间，讨厌和张卫东相处。 “我好不容易约你出来，不必一上来就问这个吧？好像是立马想从我眼前消失一样。 你不想看到我吗？上次和你说的事，你有考虑过吗？ 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呢，头脑这么优秀，咱们在一起，生的后代一定很聪明。” 张卫东还颇为自恋。 夏染想吐。 这个男人还真是自大。 “你以前不是不能生育吗？现在几岁了？怎么突然又有这种想法？ 你也知道我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再加上年纪大了，不适合生育了。你也不必再苦苦纠结这件事了。 如果你实在想要传宗接代，我建议你可以找个年轻一些的姑娘，和人家组成一个正常的家庭，这样的生长环境，对下一代也比较好。 你以为孩子生出来就完事了吗？ 其实生孩子是第一步，后面的培养，才是终生的。 家庭氛围的好坏，对一个孩子的成长影响实在太大了。” 夏染苦口婆心地道。 虽然知道眼前的男人很危险，但过去相处的情分，让她不由说出这些话来。 “夏染，你也太小看我了，不是什么女人都配给我生孩子的。我用了一些科学的方法，能有自己的后代了，只要你肯配合。” 张卫东似乎还很认准了夏染。 这让她一阵无语。 “感谢抬爱，但是我的身体条件的确不适合，再说我也结婚了，不会做背叛丈夫和家庭的事。 你还是清醒一点吧，以你的才华和能力，要找一个合适的姑娘也不难。 今晚上，你只是要叫我来说这些？如果是这样，我走了。” 夏染不想听他的废话文学。 “别走，你就这么绝情？” 张卫东一脸哀怨。 以前他沦为乡村教师时，没有能力留住夏染，现在夏染又成了天上的白月光，还是白富美，他能不再搏一把吗？ 不是说女人都是爱慕有才华的男人吗？ 为何他现在摆出这么多优势条件，夏染都不为所动？ 一想到自己的才华在夏染眼里什么也不是，张卫东就一阵抓狂，尤其嫉妒素未谋面的夏染的现任丈夫。 夏染听他开腔，原本脚步顿了顿，是想听听他到底会不会说和夏至有关的事。 没想到张卫东还说了一堆无用的劳什子话。 于是，夏染坚决地迈步要离开。 “夏至其实离你不远，和你很近，我是第一天上了医疗船就知道了。” 这时，张卫东终于开口说了句有用的了。 “什么？夏至在哪里？” 夏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听张卫东也说起在医疗船上的事，她开始有些相信了。 不过，听张卫东的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她的心跳得很快，有点害怕。 第八百八十六章 以她为饵 “呵呵，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卫东走近了夏染。 “你说什么？夏至在哪？” 夏染左右张望，以为夏至是不是也在左近。 “你看错了，不要向外面看，你要向内看。” 张卫东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什么意思？” 夏染脸色一变。 在半山别墅。 夏颜抱着孩子们洗好澡，吹好头发，把这些小毛鸭子们放在游戏屋里自己玩的时候，顾管家匆匆走来，说： “主人，我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情况好像不太对。” “什么事，说。” 夏颜听她语气不对。 方才她和郑岚、夏凯带孩子们到山上一处小公园玩了。 小公园里还有一些游乐设施，跷跷板，秋千什么的，孩子们玩得挺开心的。 “刚才太太接了个电话出门了，大小姐说有遇到这种情况，让我要及时告诉她。 我就马上告诉她了，大小姐立即追了出去。 我越想越不对，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顾管家看了眼夏颜的脸色。 “她们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我，我在楼上打扫时，正好听到电话响了，我就顺手接了起来，没想到楼下太太也接了。 所以我听到是一个男人打来的，让她去岳仙大厦顶楼见面。我也告诉大小姐了。” 顾管家有种莫名的心慌。 因为夏霜和夏颜都分别交待过她，让她发现夏染异常，就立即上告。 只是方才夏霜在家，夏颜不在家，她只能先告知夏霜。 现在看夏颜回来了，犹豫了下，还是告诉了夏颜。 没办法，夏颜是发薪水的人啊！ “嗯，我现在马上去，你的车借我用一下。” 夏颜一听，就知道车库里两辆车肯定都不在了，一辆是纪远的，一辆是她自己的。 还好，管家也是开车来上班的。 因为这里薪水高，她当管家收入不错，所以也能买得起车，不过是便宜的没有改装过的小飞度罢了。 管家把自己的车钥匙给夏颜。 夏颜道了声谢，让她帮忙看下孩子，正想出门，突然想起石磊说的，要抓捕张卫东的话。 于是，她抓起电话打给了石磊。 二人商量好在岳仙大厦楼下会合，夏颜这才赶紧出门。 此时，在岳仙大厦的顶楼，夏染和张卫东的对话，进入了一个胶着的状态。 张卫东欲言又止，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说人话，我听不懂，不要给我打哑谜了。” 夏染心“咚咚”地跳，她捂着心口，觉得有点难受。 “啧啧，我只不过说了夏至的一点去向，你就受不了了，算了，为了你的身体，为了不辜负夏至的好意，我还是不说了。” 张卫东闭嘴。 夏染气死了，说： “你不是以告诉夏至的下落为饵，才让我出来的吗？如果你这样不守信用，我以后都不会上你的当了。” “你确定要知道？” 张卫东一脸戏谑。 “确定。” 夏染听他的语气，总觉得夏至处境不妙，更想知道了。 只要知道夏至在哪里，如果过得不好，她无论如何，付出什么代价，也要让夏至平安回到身边。 “呵呵，其实，她和你一直在一起。” 张卫东才说到这里，就听有人喝骂道： “住口，张卫东，你不要随便乱说，现在的你，已经是国家通缉犯了，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出现，是想挑战我们抓捕你的底线吗？” 夏霜推开门，出现在二人眼前。 她听了有一段时间，本来想等母亲走后，再对张卫东下手。 但是张卫东越说越离谱，马上要说出夏至捐赠心脏的真相，夏霜怕母亲受到重大的打击，只能现身阻止张卫东说出真相。 “哟，夏霜吧？你也来了？从和你妈离婚后，我是第一次见你，长得和夏颜真像啊！” 没想到，张卫东看到夏霜，果然被扭转了注意力，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夏霜。 张卫东熟悉夏颜，却是在夏霜成年后第一次见她，但他一眼就能分辨出二人的不同，倒还是有几分眼力。 主要是夏颜外表看上去比较柔和，而夏霜则一贯地冷感，只要认识其中一个，就不难分辨出另一个。 当然，这也是夏霜没有“装”的状态。 如果是身处任务中，她可以表演至和夏颜一样的状态，那种状态下，即便是夏染，可能也看不出谁是谁了。 夏颜此时开车疾驰在山路上，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似的。 “妈，姐，你们可别有事。” 夏颜才享受到为人子女的乐趣，有家庭温暖的氛围，她不想因为缺失其中一位，酿出悲剧，让大家都过得凄凄惨惨萋萋。 胸口的闷痛，一阵紧似一阵。 不好，一定出状况了。 夏颜把车开得飞快。 不管她车技怎么样，今天是开出了秋名山车神的气势。 从她身边掠过的车，都震惊地看着她，见她下坡转弯都不减速，差点和自己迎面撞上，都不由想骂一句：shift！ 车子到了岳仙大厦的楼下，夏颜把车随便停在边上，然而，她抬眼就看到自己家两辆车也停在楼下。 夏染和夏霜，确实在这里。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异响。 头上，是一架直升机正缓缓飞过。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夏颜定晴一看，那辆黑色的雪铁龙上面下来的，不就是石磊吗？ 一看到石磊也来了，夏颜心里稍有了一些底气。 “走，上楼。” 石磊拉起夏颜的手，往大楼里跑去。 楼下大堂显示有三部电梯，二人把每部电梯都按了1。 好半天，终于有一架电梯下来了。 二人看着上面的数字，最高层是21，就按了21。 夏霜一言和张卫东不和，就上前扭打起来，以她的武力值，收拾一个张卫东自是不在话下，很快就把他按倒在地。 张卫东脸贴着地板，却不惊慌害怕，而是失声狂笑，道： “没想到啊，二十多年前，我制造了你，你那时候那么小，那么柔弱，现在却成长至能打败我了？” 夏霜脸色一沉：“别废话，闭嘴，再多说话，小心我嘴给你堵上。” 夏霜一时心绪有点复杂。 第八百八十七章 爆出供体真相 眼前的男人，过去以为是她的父亲，但现在经过他自爆，夏霜已经知道，他仅仅是一个她们生命的经手人。 甚至可以说是操控人。 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父亲，不，生命的制造者。 如果不是他，也不会有她们姐妹仨了。 但他也是一切悲剧的制造者，麻烦的起源。 夏霜一时间对他也不好做具体的评价。 总之，很复杂。 天才和疯子，或许只是在一念之间。 把他抓回去后，国家不知道会不会看中他的才华，转而重用他？ 利用他的技术，开辟新的赛道，把他的智慧用在服务人民大众中，为千万饱受生育折磨的老百姓，排忧解难。 张卫东磔磔大笑，似乎无惧于夏霜的威胁。 夏霜感到一丝异样的瞬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机翼响动的声音。 是直升机没错了。 夏霜出任务时，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之一。 直升机距离这座大厦越来越近，一直飞到了他们的头上。 就在夏霜醒悟过来，这个约见地点，同时也是一个方便的空中逃逸之所时，直升机上放下一个绳梯，有四五个武装份子，从绳梯上老练地滑落到了楼顶。 他们手中都持有冲锋枪。 一落地，就知道他们是张卫东的人了。 他们将枪口对准了夏霜和夏染，其中那名将枪对着夏霜的武装分子没有开腔，但却用下巴抬了抬，示意她放开张卫东。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夏霜只好放开了张卫东。 “你们不要伤害她！” 夏染挺身而出，挡在夏霜面前。 张卫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尖，淡定地对母女俩、尤其是夏霜笑道： “女儿，你和爸爸我玩这一手，还差了点火候。” 夏霜气极。 “不要脸，你才不是我爸呢！” 张卫东哈哈大笑： “不管你们承认不承认，如果没有我，就没有你们，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当时我的目标是，30年为期。 现在，你们都平安长大了，正好给我提供了一个样本，看你们能不能健康活到30岁。 所以你们放心，30岁以前，我是不会动你们的。 不，如果你们能平安活到30岁，我也不会动你们，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最长能活多久。” 说完，张卫东示意手下不要伤害夏染和夏霜，然后，在他们的簇拥之下，张卫东上了绳梯。 他后面有四个拿枪的武装分子护着，夏霜虽然愤恨，却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卫东爬上绳梯。 她的功夫再好，速度再快，也不比没长眼的枪子快。 “哦，对了，夏染，一日夫妻百日恩，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为了不辜负你的信任，我决定还是遵守对你的承诺。 那就是告诉你夏至的去向。” 张卫东诡异一笑。 夏染直觉他没安好心。 却听夏霜怒喝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张卫东回头，扔下一个重磅炸弹，“夏至为了能救你，捐了自己的心，现在早就沉尸海底了。夏染，她一直在，在你心里，在陪着你！” 所以，张卫东也顾不上看夏染的表情，赶紧往上爬，逃命去了。 他身后的武装分子，也纷纷跟着上了绳梯。 直升梯带着他们，快速飞离这幢大厦。 夏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呆呆地看着张卫东离开，夏染转身问夏霜：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心，移植的供体是夏至？” “妈，你不要信他的一派胡言。” 夏霜掩饰道，但是她的眼神闪烁。 面对夏染的诘问，她一时无言以对。 说谎不说谎都不是。 她的表情尬在那里。 夏染顿时明白了。 是真的！ 张卫东说的都是真的！ 夏染一时间万箭穿心。 她捂着胸口，不敢相信。 原来，心心念念的夏至，一直和她在一起，就住在她的胸腔里。 她跳动的心，来自那个见面不超过五次的女儿。 而女儿为了她，一个从来没有养育之恩的母亲，仅仅是因为生了她，就为她献出了生命。 夏染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眼看要摔倒在地上。 夏霜赶紧扶住了她。 看她晕了过去，便一迭连声地喊道： “妈，妈，你怎么了？” “妈怎么了？” 夏颜正好和石磊摸上了顶楼，一开门，就看到眼前这样的画面。 夏霜抱着母亲，而夏染处于昏迷的状态，顶楼，看向远处，一架他们在楼下看到的直升机，正往远处海上飞。 “张卫东告诉妈了，说了夏至是她移植心脏供体的事，妈受到这样的刺激，晕了过去。” 夏霜无奈道。 “赶紧送医院，石磊，你背上我妈。” 石磊领命，赶紧伏下身，让夏霜把夏染扶到他背上，然后背着她下楼，来到21楼的电梯前。 一行人手忙脚乱，总算把夏染送到了医院。 等夏染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边，夏染和夏霜都焦急地看着她。 “妈，你醒了？”夏霜喜极。 “醒了就好了，没事，医生说你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才晕过去。” 夏颜赶紧安慰。 两姐妹一看夏染醒来，稍放心。 但也感觉到一阵头大。 因为，母亲显然不能接受，她心脏供体是夏至的事实。接下来的说服工作才是最难的。 夏染看看她们，嘴唇噏动，但半晌没说话，眼泪却先行顺着眼角滑落。 “妈，你不要难过，这是夏至的选择，我相信当时她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 夏颜赶紧劝道，她知道夏染的心情，当时在船上，发现供体是夏至时，她真想把自己的手砍掉。 现在，经过这么久的心理建设，她才有所恢复。 要不是给夏霜动了动手，找回自己曾经作为一名心脏科名医的存在价值，她现在都已经废了。 “是啊，妈，夏至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她可能是太累了，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才有了这样的选择。” 夏霜也劝道。 作为以前出任务时，几乎都在生死边缘打滚的夏霜来说，她深知那样的生活十分煎熬。 只是，她是怀着为国为民的理想信念去做那些事，不管多么凶险，心中始终有一个信仰。 但夏至却是为了生存去卖命。 出发点不同，决定了心理承受能力的不同。 夏至肯定是累了，她观察夏至空洞的眼神，就能深切地感知那一点。 第八百八十八章 出院 “夏至她，糊涂啊！”夏染眼泪如决堤的河水，“只有当妈的为孩子挡死，哪有孩子把生机让给当妈的？” “妈，你当时不知情，夏至也是自己做的决定，没有和我们商量。 当时曹医生给你下了病危通知，让我们准备后事。 夏至主动请缨，给你值夜。 结果，她动作很快，把你送到了医疗船上，我们当时都反应不过来，也失去了你的踪迹，到处找不到你。 把你送走后，夏至打过一个电话来，说她把你送到一个全世界惟一一个有机会救你的地方。 机会不大，但必须试试，让我们安心。 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当时她都在境外了，我们也没地方找你们，只能等。 还好，后来你平安回来了。” 夏霜试图还原当日的真相，以让夏染安心，说明当时夏至的确是出于自己的选择。 夏染还是摇头，拒绝相信。 夏颜于是只好劝道： “妈，不管怎么样，夏至对你的爱已经既成事实。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如果让夏至知道，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一片心意？” 夏染一听，这才紧紧捂着胸口，眼泪是不再掉了，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轻松过。 夏颜和夏霜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她们也知道，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夏染肯定要好好适应一段了。 主治医生过来察看夏染的情况，一通检查后，主治医生说夏染没事，就是因为受到刺激，晕厥了。 现在她既然醒了，一切指标正常，可以出院。 夏染也同意出院。 她不想躺在医院里，越想越难受。 于是，夏颜就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自己开车把夏染载回家。 听说夏染出院，夏蔷和夏小泽都赶紧来半山别墅看她。 夏蔷到夏染卧室里，陪她说话解闷。 夏小泽行过小辈之礼后，晓得母亲要劝大姨，自己在也不方便，就出来客厅里等着。 三小只正在客厅搭积木，夏小泽就在边上陪他们玩。 这时，夏颜拿了水瓶过来，要三小只喝水。 夏小泽四处看了看，问： “纪远呢？” “不知道，我刚回来。” 夏颜灰头土脸的。 母亲现在知道真相，她一时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得好，母亲可千万要想得开啊，该死的张卫东！ 夏小泽见她心不在焉的，便道： “姐，上回来香港时，你们不是成立了一家乐享公司吗？办公室我给你们租好了，在中环大厦的顶楼，也安排了装修，你们要去看一看吗？” 虽然是空壳公司，但也需要有一个办公地点，还得招两三个人装装样子。 因此，夏颜和纪远上回把租办公楼的事交给了夏小泽。 夏小泽其实一早就租好了，只是还没装修。 还有，招员工的事也需要她们来办理。 之前，夏颜她们刚到香港，就遇到他家里出事，现在又遇上夏染生病。 夏小泽看她蔫蔫的，就想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办公楼都装修好了？谢谢啦，小泽你辛苦了。” 这时，纪远从客厅外走来，听到了夏小泽的报告，顺口道。 “纪远，你这是去哪里回来？一身土。” 夏小泽看她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由好奇道。 “我在这边山上找到了一丛野生兰花，就把它们都挖出来，准备种在夏颜花园里。” 纪远象献宝似地，将一丛野生兰花递给大家看。 “哟，是霍山石斛啊，这可是国家一级野生保护植物。”夏颜一看就认出来了，随口道。 “一级？不亏我弄了一身泥，我现在去花园里把它种起来。” 纪远高兴地拎着花出门了。 她还不知道夏染晕倒的事。 夏颜一时间也不懂怎么对她说，看夏小泽和纪远到花园一起种花，她叹了口气，和三小只一起玩搭积木。 三小只里，大宝和小宝的动手能力最强，搭的积木又高又稳，但乖宝的创意能力最好，她搭的积木有不同的造型。 夏颜观察他们的表现，也觉得有趣。 虽然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但性格和表现都不尽相同。 纪远把兰花种好后，对夏颜兴致勃勃地说： “夏颜，小泽说办公室租好了，我们现在去看看吧？没两天就要回去了，我怕后面越忙乱，都没时间。 小泽说还得招工呢，这方面你不要愁，我来当面试官。” 当招人的hr，纪远经验十足，这方面大可相信。 夏颜想了下，说： “好，我们快去快回。” 母亲现在有二姨陪着，一时半会，俩人有说不完的话，等她们回来，二姨估计还没走。 说不定今晚就睡在家里了。 柳楷自杀后，夏蔷意外坚强，并没有过多表露她的复杂心绪，而是专注梳理柳楷死后的遗产，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夏蔷比谁想象的都坚强。 可能，一个女人对男人失望到极致，就否极泰来了吧？ 夏小泽开车，夏颜和纪远坐在后座上。 纪远觉得，夏小泽连开车的姿势都稳重了许多。 果然，劫难让人成长。 夏小泽经过父亲一事，陡然成熟了许多。 面对可能会失去的亲人，夏小泽也懂得了珍惜。 他开始懂得真正心疼母亲和姐姐夏慧，愿意主动为家庭出一份力，用自己的肩膀来扛起家庭的责任。 到了中环大厦，夏小泽把车停到地库里，说办公楼在33层。 “这是我朋友家的产业，他家主要就是做房地产的，不建房了，专门收黄金地段的写字楼、商铺、车位，用于出租。” 夏小泽边上电梯边介绍。 “香港做这行不错，以后还会暴富。” 纪远随口道。 “你肯定？现在房价涨得挺高的了。”夏小泽倒是不以为，“这么贵，谁还会接手买？对了，上回咱们一起买的房子，我那套涨了十万，倒是不会亏本了。” 活在当下的人，谁也看不到未来暴富的机会。 少数投机对的人，会成为未来的财富新贵，就如夏小泽这位朋友一般。 夏颜笑而不语。 纪远呵呵一笑，说： “我告诉你一个发财的路数，只要有钱，躺着都能暴富。” “什么？” 夏小泽不信。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大佬转向 “就是学你那个朋友一样，赚了钱，就开始买商铺、买车位、买楼宇，现在不能保证你立马暴富，但是二十年后，你会感谢我的。” 纪远见夏小泽一脸不相信，就“叭叭”地说了一通。 “呵呵。” 夏小泽就回了纪远两个字。 这还是他向纪远学的。 知道“呵呵”二字妙用无穷。 这时候，他突然觉得用在这处恰到好处。 “你那个狂买房的朋友，不会是姓许吧？” 夏颜忽然问了一句。 “是姓许没错。”夏小泽点头，然后一脸奇怪地看向夏颜，“你怎么知道？” 夏颜笑而不语。 但她心里暗暗吐槽：我不光知道，还知道你朋友叫许x勋，后来手握香港十几套物业，还拥有数量最多的车位，同时掌控着一些高价值的商铺，财产达四百多亿元。 这个家族，最早是做船业起家的，发达后，瞄准了八十年代香港房地产起飞的时机，先是将一处旧的物业改建成楼宇，用于出租，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收购的物业，一般不对外出售，只用于出租，所以到了香港楼市飞涨的黄金期，他们家族仅靠租金就赚到盆满钵满。 夏小泽觉得今天二女怪怪的。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香港最近房价是一直在涨没错。不过，最近船运业也不错，好多人卖了房子，投入船运业。” 夏小泽近期接手了夏家的部分企业，所以开始对香港现在的黄金行业有了不错的接触和了解。 “这条路错了，应该是卖了船，买房子。主要是选定了一个目标，坚持做下去。” 夏颜一听，蹙眉道。 其实，还是钱多好办事。 等一个企业有了足够的现金流后，企业主理人的资源和眼界都会更上一个层次，接触的世面也不同。 所以大家会说，越有钱的人越有钱就是这样。 一般人明知道这个行当会赚钱，但是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大家发财。 之前货运船业虽然是香港的黄金产业，但夏颜却记得，八十年代时，香港的船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进入萧条时期。 但有些聪明的船运业大佬，看准香港人口大量流入的黄金时期，转而改为投身房地产业，继续赚得盆满钵满。 “为什么？我看包船王赚得不错，好不容易有机会买下他的船，要放弃太可惜了。” 夏小泽嘀咕。 “什么？你准备买船了？” 纪远听了，也想起这个年代的陈年旧事。 “是啊，一个朋友介绍的，说是八成新的船。买了以后，可以运原油，特别划算。” 夏小泽喜滋滋地炫耀。 “得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好赚，包船王还要卖他自己的船？ 你再私下打听一下，包船王，还有香港的船王，最近都在投资什么新的产业。” 纪远提醒。 “啊？这样？” 夏小泽身处棋局中，但只要有人点醒，他立马就抓到了重点。 “叮”，电梯在他们按的楼层停下。 夏小泽先出电梯，然后显摆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夏颜和纪远跨出电梯，就见这里楼道宽敞，灯光明亮，给人第一印象不错。 然后，夏小泽掏出钥匙，把楼道中间一扇玻璃门打开。 办公室夏小泽说大约300平方英尺，分割成一大一小两间。 反正如果招来员工，他们打算怎么折腾，就看他们的了。 屋里办公桌椅按标准配了进去，经理级别的办公室，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经理办公室有大班桌椅，书架，沙发，电话也拉好了，一部红色的电话机放在桌上。 而公共区域的房间，有一面大玻璃窗，站在大玻璃窗前，能看到城市繁华的街景，视野极远，还能看到远处的海。 “不错，你真会挑，这边租金一个月多少钱。” 纪远问。 “找许公子租的，每平方英尺3500元。这里是市中心，寸土寸金。” 夏小泽挑眉道。 “这么贵？也不是非租这里不可。” 纪远有点肉痛。 100平方英尺是9平方米多，300平方英尺才30平方米出头，一个月就要十万租金！ 震惊！ 豪无人性！ 果然，内地赚钱香港花真是逆人性。 要是香港赚钱内地花，那就不要太爽。 “人家看公司的实力，不得先看你名片上的地址吗？” 夏小泽不以为然地道。 “说得也是。先这样吧！” 夏颜拍拍纪远的肩膀，安抚她。 “招人的事，你也要安排上了，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去了，趁没回去前，掌掌眼。” 纪远只好道。 “我昨天就登报纸招工了，说不定今天就有人来应聘了。我让夏慧支持一个接线生过来，帮我们接线登记人头，具体安排三天后面试，可以吗？” 夏小泽把事情办在前面了。 “行，听你的安排。” 夏颜点头。 反正到时候她不能来的话，纪远还是可以的。 夏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只是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夏小泽却趁她们参观的时候，用办公室的电话打了几个电话。 等夏颜她们都验收完毕，夏小泽脸色铁青地道： “还好你们提醒我。我一个在船王那里做事的朋友说，最近船王都在抛售船只。 而他自己则转身在做房地产业了，已经成立了相关的公司，开始大肆买地，准备建楼宇和商铺。 看来，我想要进入的，是人家打算抛弃的行业。我不打算买船了，要不，我也做房地产吧？” 大佬的动向就是风向标。 他们的嗅觉最为灵敏。 就算不能跟他们做的行业，但至少也不能做他们抛弃的行业。 夏小泽吓出一身冷汗。 “行啊，夏氏可以成立一个房地产公司，你亲自上阵。” 纪远怂恿道。 如果夏小泽在这里被新公司缠住了，就不会老跑京城烦她了。 “我和家里商量一下。” 夏小泽动了心思。 夏家虽然不缺房子住，也有别墅和商铺，但是他人生第一次亲手买房，就赚了不少，这让他感觉到了房地产的魅力。 而今，香港的大佬都转向房地产了，他想从中分一杯羹。 第八百九十章 腾挪资金 纪远和夏颜都没再说什么。 夏小泽有了这个意向就是好事，至于接下来，他能不能争取到家里的同意，家里会支持他到什么程度，那就是他的努力加运气的事了。 而且，就算做这门生意人家能稳赚，轮到他来做，肯定还有各种风险在等他，能不能顺利跨过种种门槛，她们也不能全包了未来的风险。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说的就是这个理。 “姐，纪远，要不，我们以乐享为基础来投资房地产业如何？” 夏小泽灵机一动。 他总觉得需要做出自己的成绩，才能获得家里人的认可。 现在公司董事会对他在企业中突然出现，并不持着完全信任的态度，还有一些大股东觉得，他资历尚浅，不能胜任，开会时，经常会说些贬低他的怪话。 夏小泽也是有自尊的。 如果由夏氏集团来投资，那他还是要受制于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但自己来创业的话，就可以甩掉这个包袱。 “可是我们现在资金体量不够，不好操作。缺钱是最大的问题。” 夏颜摇头。 香港房地产方兴未艾，现在可是香饽饽，如果能参与其间，咬上一口，那就达到了她们香港赚钱内地花的目的。 “这……要不，我们做点短平快的赚钱吧？” 纪远突然道。 “做什么？有什么生意能让我们一夜暴富？” 夏小泽来了兴趣。 “期货。” 纪远一脸淡定。 “什么？你也懂玩期货？风险太高了，和做玉石一样，一刀生一刀死的，玩的就是心跳。” 夏小泽原来也有谨慎的一面。 但也难怪，他的家庭成长环境造就了他这样的性格。 他算是妥妥的富三代了。 因此，家里只需要他平稳接掌家族企业就行了。 不黄财毒，太过于冒险激进的投资不要做，就是一个合格的富三代了。 难怪一听纪远要炒期货，第一反应就是太过于冒险。 “没错，是冒险，但是我们短期要来钱，只能做这个。赌我也是不做的，至于彩票，运气好只有一次。不可能重现第二次。” 纪远嘴上这么说，其实是心里暗叹，早知道会回来这个年代，多记几个特等奖彩票的号码多好。 “期货还是算了，不如我们买香港的房地产股票，让小泽开户，我们雪球基金拿出今年的全部利润梭哈。” 夏颜突然出声道。 她记起来了，香港房地产业不光是八十年代起飞，而且炒房地产相关股票，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赚钱的速度没有炒期货快。 不过，却是稳稳的财富。 从现在算起，投资股市，只要持有躺平不动，五年内翻个三十倍也是有的。 “行，我赞同姐的观点，炒期货，风险太大。” 夏小泽站夏颜。 纪远想想，自己也没有那个惊心动魄的命，搞不好，太刺激引发心梗也说不定，再加上二人都反对，就顺水推舟道： “行吧，你们两票赞成，我一票反对也没用。就这么定了。” “不过，姐，你真的看好房地产股票？真的有把握？” 夏小泽转而问夏颜。 “当然有，你看看大佬做什么，咱们跟着做就是了，如果赔了，算我的。” 夏颜这下敢大包大揽了。 “这怎么行，投资当然有风险。不能赢了算大家的，亏了算你的，这还怎么玩？” 夏小泽说得挺行情的。 其实夏颜也只是激他而已，看他这种态度，还挺满意的。 三人于是商量定，把今年赚的三百万利润全部拿出来，投入到香港的房地产股票中。 至于这笔钱如何流转出来，有很多操作方式，只是要费些点数。 夏小泽有这方面的渠道。 在这个改革开放之初，有一些灰产存在，因为是发展中出现的新领域，上头发话，不管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 因此，夏小泽知道的这些渠道，还挺稳妥的。 “又穷了，一下子就清零了。” 纪远感叹。 “所以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富一代了，我们的创业之路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国内的汽车货运物流产业，还有房地产业，还有互联网。 对了，美国的比尔那里，应该现在操作系统还没有研发出来，需要大量的资金，我记得是1985年w操作系统才正式面市的，这才让它成为全世界最赚钱的公司，这次去美国，我高低要去拜访下比尔，投他所好。” 背着夏小泽，夏颜一一扳指算来。 纪远觉得脑壳嗡嗡响，可以投资的产业太多，而她们的资金相形之下，着实见拙。 “所以这次钱腾挪出来到香港这里，也是好事，等股票涨了，你到美国那里需要钱，我们把股票卖了，正好投资比尔那里。” 纪远小算盘打得比尔估计在美国都要听到了。 “正有这些想法。” 夏颜想起后世，世界的资本也是被顶少少数人掌控，这一次，换成他们来做这件事。 也不是没有可能成功的。 夏小泽正在关窗户，听到她们在背后嘀嘀咕咕的，便拍拍手上的灰，问： “你们在商量什么？不会是商量怎么卖了我吧？哈哈！” 他自以为幽默地一笑。 纪远和夏颜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夏小泽有点背后发凉，然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会吧？是真的？” “你少臭美了，卖了你值多少钱？”纪远冲他翻了个白眼，说，“走吧，回去了。招人的事，你上点心。虽然不需要他们现在做什么，至少也要有应对的能力。” “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香港别的没有，人才大把。” 夏小泽拍胸保证。 因为掂记着夏染，夏颜完事了就赶紧回去。 夏小泽一路上边报告福田那边企业的进展。 年后就能开工，孙海做得很认真，因为这个投资项目，孙海在孙总心目中的地位猛涨，听说他嫂子都嫉妒了。 孙海表示，不回家族企业做事，要在内地打出一片新天地。 现在香港有些和孙海处境相同的富二代，已经磨拳擦掌，整天和孙海找门路搭讪，想复制他的路。 第八百九十一章 想不开 纪远和夏颜深知，在福田的项目，现在是能大赚一笔的，因为现在国内的劳力价格过于低廉，主要赚的就是劳力和国外的差价。 夏颜打算和纪远抽空到福田一趟，重点是察看一下福田那边项目的进展，还有叮嘱孙海，一定要做好工人福利事宜。 包括工人的住宿、吃饭等问题。 工资及时发放，工作环境尽量改善等。 虽然现在廉价的工人招之不尽，但是她们也不想赚黑心的血汗钱。 “总的来说，福田当地也很配合，现在只等机器调试，已经在招工了。” 夏小泽一口气报告完毕。 从前他一个人做生意时，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成就感。 但是和夏颜她们在一起做项目，总有一种前途一片光明的成就感。 夏小泽虽然接手了家族的生意，但那是为了给母亲安慰，给姐姐分担。 他以后的重心还是会放在自己开创的事业上。 尤其是参与风投项目的雪球基金，现在他已经能体会到这个基金的无穷潜力。 三人回到家，却见别墅内外一片慌乱，夏颜心里一“格登”，赶紧叫夏小泽停车。 夏小泽车还没停好，夏颜就已经打开车门跳下来，揪着对面跑来的顾管家问：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太太，太太不知道哪里去了，到处找不着。大小姐去查了车库，发现少了一辆车，她也开车出去追了。” 夏颜听了心里一惊。 “她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大小姐差不多五分钟前。” 顾管家难掩脸上的惊慌。 显然被吓到了。 “你怎么这么害怕？” 夏颜不解地问。 “太太在房间里留了一封信，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大小姐看到后就像发疯似地到处找人。” 顾管家心里也猜测，肯定不是什么好内容的信，没准就是遗书，可是她哪里敢说。 主人的事，她不知道具体，但昨天看太太心情很差，回家一直在暗暗流泪，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伤心的大事。 现在又闹成这样，怕是凶多吉少。 她又不是演员，也没受过特殊训练，脸上的神情自是掩不住。 夏颜脑子迅速开转，上半山的路只有一条，如果是五分钟前出去的，他们一路上来，并没有看到夏霜的车。 所以，夏霜的车应该是往山上开了。 “小泽，走，开车到山上去。” 夏颜上了车，指挥夏小泽。 “到底是怎么了？” 夏小泽嘀咕。 夏颜道：“你边开车，我边说。” 等夏颜说是为了追夏染，怕她不好时，夏小泽也是急了，油门踩到了底，把毕生的车技发挥到了极致。 山路本来就弯，纪远被车子甩到左边，甩到右边，差点没吐了。 但看到夏颜的脸色像要杀人，她什么也不敢说。 一路上，不时有豪车呼啸而过。 这里本来就是富人区，有豪车不稀奇。 但没有一辆是夏染和夏霜开的平民车。 豪车们看到夏小泽那不要命抢道的劲，也不由要骂一声洋粗口。 夏小泽毫不理会，一路上风驰电掣地把车开到山顶。 夏颜看到山顶的公园处，横七竖八地停着自家的两辆车，便赶紧下车，示意跟来的夏小泽和纪远到处找人。 山顶公园，是富人区利用山顶的空地，倚山建造的休闲场所。 砌了凉亭、石凳、石桌等，夏天的时候，人比较多，但是在这个初春寒风凛冽的季节，这时候根本没有人来这里闲坐。 要是有，估计没三两下也被吹得感冒了。 夏颜看到花园里的马鞭草被折断了几根，断处还是新鲜的，便跟着直觉走。 往前延伸是一段下坡，那里有一个大的凉亭，再往前一段小路，就到了悬崖边上，悬崖下面，就是怒波汹涌的大海。 夏颜才走到凉亭上，就看到了夏霜和母亲，两个人都在悬崖边上站着。 只是夏染站得更造近悬崖一些，而夏霜则站在她身后，正苦苦劝说着她。 “妈，你别往前走了，你血压低，会头晕的。” “夏霜，你别过来。” 夏染摆手劝她。 夏颜一看这场面，她只能慢慢往前走。 “夏颜，你、你来干什么？” 夏染看到她，为母的本能涌上来，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妈，你小心脚下。” 夏颜一看母亲离悬崖不到20公分远，心都揪了起来。 “你们别劝我了，我想不开，我真的想不开。夏至为什么这么傻？她明明还年轻，但是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我死不足惜，我已经活够了，我什么都有了，有了幸福的家庭，还有你们五个优秀的孩子。 但是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夏霜原来一直在心痛夏至。 夏霜和夏颜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劝说的花言巧语。 是啊，任何劝说的语言，对夏染来说，都是花言巧语。 “妈，我们先回家，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看，这里凉得要命，你要是感冒了，也会影响身体，就辜负了夏至的一片好意。” 夏颜只好这么劝道。 “是啊，妈，快过来，到我们这边来。夏至为了你，是心甘情愿的，你如果忧思成疾，她也不想看到。” 夏霜赶紧道。 她们仨都没注意到，一个身影出现在花园的小道上，看到眼前这一幕，那人愣了愣，然后快速地从小道荆棘丛生的另一处，往悬崖底下攀去。 “夏颜，你怎么跑得这么快？” 纪远远远地看到夏颜往悬崖边跑，赶紧追了上去。 然而，她跑到凉亭边上，才看到夏颜和夏霜正在苦劝夏染。 她怔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但就在这时，夏霜突然又往悬崖边走了两步，引得大家一片惊呼。 纪远的注意力就被吸引过去了。 “妈，你小心，那边滑。” 夏颜慢慢往前走，想要拉着夏染回来。 夏霜制止了她，自己往前走。 “妈，你别动，乖宝他们还在家里盼你回去呢！” 夏霜步步逼近，想用亲情来打动夏染。 “你别过来，小心脚下。”夏染一看，女儿离自己不到30公分远了，眼圈一红，说，“你们多保重，以后妈不能照顾你们了！” 说完，夏染纵身一跃。 第八百九十二章 跳海自杀 “妈！” 夏霜和夏颜都失惊大叫。 纪远也傻了，她脚步僵在那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染原本就在悬崖边上，此时一跳，身子直直往下坠，夏颜和夏霜探头一看，夏染已经直直砸进了海里，迅速被海水吞没，不见踪影。 “不好，这里的水下到处都是潜流，我上回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一个老住户，说这片海面很凶险，让我千万别失足掉下去。” 纪远好一会儿，身体似乎才解绑，缓缓走到悬崖边，边往下看，边道。 “我下去下面找人，夏颜，你去找快艇，从海面上救。” 夏霜迅速冷静下来。 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还不需要做最坏的打算。 训练有素的夏霜，呆怔了几秒，立即反应过来。 “好。” 夏颜双腿是在抖的，声音也是在颤抖的。 纪远抓着她的胳膊，往上拉她。 夏颜二人迎面遇到了夏小泽，一说情况，夏小泽也急了，说： “下面那片海，有海岸警卫队驻在那，咱们赶紧打电话，让他们派出救生艇去搜救。” 一通忙乱过后，半山的富豪们，家居面海的，有人就发现，那片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七八艘警方的快艇，不时在海面巡曳，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搜救整整持续了三天。 但是都毫无夏染的踪迹。 海岸警卫队最后只能宣布，停止搜救。 因为事发三天，最佳的搜救黄金期已经过了，既然到现在都找不到活人，再搜救也没有意义了。 夏霜和夏颜不肯停止搜救，于是，她们雇了私人的快艇，放宽了搜救的范围，竭力寻找。 到这时候，就是生不见人，死也要见尸了。 海岸警卫队还派人到夏颜的别墅，向她们说明搜救的情况。 夏霜表示理解，他们尽力了。 不过，接下来她们还是会通过自己的力量，努力寻找。 刘强闻讯，次日办好各种手续，也到了夏颜这里。 听闻噩耗，刘强两鬓边的头发一夜就白了，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直到听到夏颜细说原委，刘强才知道，原来夏梁的心，是夏至捐献的。 这对刘强来说，极为震撼。 然而，更为震撼的是，刘强经过夏霜的叙说，才知道，原来她们仨的生父，竟然是他！ 刘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这话是从张卫东嘴里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不相信。 这时，他也回忆起来，的确在年轻的时候，有一回他回家探亲，确实是有居委会的人找上门，说居委会按国家的有关政策，要给他一些福利，其中就包括免费体检。 至于体检的细节，他还真不太记得起来了。 只是说到给药让他昏迷的情节时，刘强想起来，他确实是在体检床上睡了一小会儿。 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刚回家，奔波太累了，竟然困得在体检床上睡着了。 等他醒了，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向医护人士道歉，但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此时被夏霜一说，这才发现，原来就是那个时候，他已经中了张卫东的招。 刘强心里一阵唏嘘。 看着眼前两个长相酷似彼此的女儿，再想想夏至，心里一阵酸楚和痛意。 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们做的是对的，尽力搜巡，只要没找到你妈，我们就不能放弃。” 刘强到底是男人，外表显得很坚强。 意外知道自己还有三个亲生的女儿，刘强内心有说不出的滋味。 如果是在一切还没发生前，在夏至第一次到自己家里的时候，知道这个真相，该有多好？ 只是时间不能倒流，作为刘强，也只能正视现实。 夏染跳下海时，真的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她没办法正视自己用女儿的心苟活着。 想着女儿一个人浮尸海里，肯定很冷，她要去陪她。 于是，夏染选择了跳海。 在跳入海里前，她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能让她们母女俩漂到一起，她好去陪伴女儿。 可怜的孩子，从生下来就被送走。 从小没有过过一天温暖的家庭生活，没有父爱、母爱，没有得到家庭一丝一毫的温暖。 但她还是如野草一般倔强地长大了。 夏染的心，火辣辣地疼。 这孩子，也太真性情了。 她也只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也夏至一点点温暖，她就实诚地掏心掏肺。 “夏至，女儿，我来了！” 在身体被冰冷的海水吞没前，夏染低低喊了一句。 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害怕。 当冰凉的海水把她包围起来，她只觉得心里一阵踏实，随后，她就失去了意识。 等夏染醒来时，就发现在一片海滩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她身上的衣服是干的，身边还有一堆篝火。 “这是哪里？天堂长这样吧？” 夏染迷糊了。 “妈，你干嘛要跳海？你傻不傻？” 没想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抱怨道。 夏染难以置信地回头，一转眼，一张酷肖夏颜和夏霜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但是身为母亲，她肯定不会认错谁是谁。 “夏至，夏至！我真的找到你了？这里是天堂，一定是天堂！” 夏染抓着夏至的手。 “妈，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这里是人间。”夏至无奈地摇头，“你没觉得我的手是热的吗？” “啊？夏至，你还活着？” 夏染真地觉得夏至的手暖暖的。 “活着呢，妈妈。” 夏至无奈地看着夏染，表情里竟然还有一丝宠溺的感觉。 她也没想到夏染会这么傻，听说是自己捐的心，会想不开自杀。 “不对，我肯定是做梦。夏至，你都捐了心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我肯定是做梦。” 夏染一阵慌乱。 她还是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妈，我是捐了心，但我也活着。” 夏至笑着道。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无心人？你这孩子，天堂就是天堂，别吓我。 反正妈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哪里也不怕。” 夏染摇摇头，温柔地看着夏至。 夏至无奈地摇摇头，说： “妈，我怎么会骗你，我会骗天下人，也不会骗你。咱们都活着，活得好好的。” 第八百九十三章 夏至回归 “真的吗？” 夏染下意识地看向夏至的胸口。 她自己的胸口有一道开刀后的疤痕。 那是心脏移植手术留下的。 “真的，妈，不信你看。” 夏至把扣子解开，露出心脏位置的肌肤。 果然，那里洁白无瑕，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 世界上再高明的美容手法，也没有办法让疤痕完全消失。 “那我的心是怎么回事？” 夏霜不解道。 “说起来很复杂，但是也是医学发展的成果。 作为雇佣兵，我经常出生入死。后来，我参与到一项实验计划中。 这项实验计划，就是要为我们量身打造一个替身，一模一样的替身。 我开始以为不可能，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一模一样的自己？ 就算是我们三胞胎姐妹，也不会完全像对方是吧？ 但是这项医学计划，据说是一个叫银狐的医学天才提出来的，在前期已经取得了基本成功。 于是，我就加入了。 毕竟，作为在刀口上舔血的我们来说，谁不想能有第二条命呢？ 不过，后来实验方告诉我们，实验计划失败了。 我们并没有得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们。 开始的时候，我也信了。 但后来有机会深入到这项实验计划中，我才知道，其实实验也不是完全失败了。 他们的确利用我们的细胞，造出了第二个我们。 但只有躯壳，而且还有生长发育的期限，这些造出来的人，寿命极短，最多只能生存三年。 三年里，它们能快速成熟，从婴儿迅速长至成年，但成年后就停止发育，三年后就会自然衰亡。 有鉴于此，实验方就对外宣称实验失败。 他们是想改进后，等这些替代人能完美复制，再向外界公布实验成果。 我当时知道这条信息，也不以为意。 但是后来发现，你需要移植心脏，我就想到了自己的替代人。 它虽然不能生长发育，自然衰老，但是身上的器官和我是一模一样的，可以替换。 于是，我就咨询了古德雷思医生，他说我新的替代人的确还在不断培育，有一个正好进入成熟期，可以用它来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替代品。 最主要的是，古德雷思是一个疯狂的医生，他会做一切能精进他医术的手术。 除了他，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大夫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违背法律的规定去做这个手术。 于是，和他商量好后，我就签了协议，发动了给你换心手术的行动。 没想到，手术还是成功了。 大家看到的那个沉尸海底的我，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我，而只是我取了心后的复制品。 它原本也不该流失出去的，是一个工作人员误操作了。” 夏至一口气说完，夏染被迫接受了大量的信息，脑子一时涨涨的，还需要时间消化。 但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夏至没死！ 这就够了！ “你没有事，那就太好了！以后不要离开妈了！” 夏染拉着夏至的手，感觉入手是温热的，她一直在消化整件事的始末。 科学上的事，她不懂，但她认准了一条：夏至好好地活着，那就行了。 “妈，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夏至也是很感动的。 她原本以为，把心捐给夏染后，自己对母亲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她和这个家，有点格格不入。 再加上过去灰色的背景，她怕给当时以为的是继父的刘强带来麻烦。 母亲在刘强的庇护下，过得很幸福。 如果刘强因为她的黑历史受到牵连，以后升职审核难以过关，她留在这个家，对这个家庭不光没有益处，还有害。 于是，夏至才下了决心，换心后，借机离开夏染他们的生活。 只是没想到，夏染晓得换心的“真相”后，受不了打击，还为此跳海了。 夏至这段时间都在香港活动。 从医疗船上发现张卫东后，知道他是夏染的前夫，就一直有意识地跟踪他。 发现他在接近夏染，怕他心存不良念头，就一直暗中保护夏染。 直到张卫东约夏染第二次见面，听到“继父”刘强，竟然是生父，她也是心中大骇。 张卫东这个人，可以说是个科学怪人，毫无人类的底线，心里只有他的实验。 他是天才，也是疯子。 这种人，如果一旦疯起来，杀伤力太大。 夏至不敢懈怠，还好她一直跟着夏染，发现她有跳海自杀的念头后，就到悬崖下方去候着。 等夏染一跳下来，她也跟着跳下海去，把夏染救了起来。 只是那处海底的潜流实在太强大，她只能顺波逐流，被海水一直推送到了这个荒岛上。 还好，在失去意识前，她用皮带把自己和夏至捆在了一起，才不至于两个人分开。 她体质比夏染好，先醒了过来。 然后，才有了夏染醒来见到的一切。 夏染听她说了前因后果，破涕为笑，道： “没事，哪怕是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知道你活着，我就行了。” 夏至见她醒了，精神状态不错，也没有发烧，心下稍安，说： “妈，你在这里烤火，我去弄点吃的来。” “好。” 夏至白天就看到边上有几棵椰子树，树上有成熟的椰果，但那时候忙着照顾夏染，也没空去摘。 现在夏染醒来，肯定不能让她饿着。 于是，她找到那几棵椰子树，挑了一棵爬上去，用匕首切了几个椰果下来。 然后才下到地面，抱着椰果回到火堆边。 夏至用匕首旋开一个可以喝椰子水的洞，将它递给夏染。 夏染此时也渴了，接过椰子，美美地喝了起来。 她心头的重石被移开，女儿好好活着，她此时觉得食欲大增，能吃下一头牛。 不过，这荒岛上没什么吃的，她也不敢提要求，怕让夏至为难。 但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却让夏至听到了。 夏至也没说什么，拖了一根削尖的木棍到海边，不到半小时，就带了一串被叉到的海鱼回来了。 最让夏染想不到的是，夏至还拖了一头硕大的海龟回来。 夏至可是受过极限的生存训练的，这点荒岛求生的本事，一点也难不倒她。 她先把鱼架在火上烤，再处理海龟，把切下来的鲜美的肉块也放在火上烤。 第八百九十四章 荒岛求生 夏染都不用动手，只要坐着看夏至动手就可以了。 夏染看着夏至老练的动作，眼睛里满是惊喜和骄傲。 天下哪个母亲，看到儿女哪怕会一点点本事，都会自豪得不得了，恨不得拿着高音喇叭告诉所有认识的人： 我娃会拉切菜了，芥菜梗还懂得斜着切…… 现在这个女儿，老练地处理鱼和海龟，不知道比切芥菜梗强几百倍，夏染能不自豪吗？ 而且，这个女儿还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哪怕身处无人的荒岛上，四周是海浪吓人的叫嚣，但看到夏至一脸不在乎地忙碌，夏染就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女儿还活着，真好！ 不一会儿，架在烤架上的肉块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夏至将肉块翻了个面，继续烤，对夏染道： “妈，你再等等，现在还没熟透。” “哎，没事，我刚喝了椰子水，不饿。” 夏染赶紧道，生怕女儿着急。 夏至笑笑，将喝过水的椰子空壳，用匕首环腰切了一圈，然后拿到边上一块尖锐的石头上，将椰子壳总着石头砸了下去。 她应该用的力道颇大，椰子壳应声从被切的腰处变成了两块，正好形成两个空碗。 “妈，这个拿着，喝汤用，这是筷子。” 夏至还削了四根细树枝当筷子，也是很体贴用心了。 夏染拿着这辈子用过的最简陋的碗筷，心里却是暖呼呼，美滋滋的。 “夏至，以后你别走了，就留在家里。 你爸呀，也都50出头的人了，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也差不多了，你别担心会影响他。 我早盼着他退休了。 说句没志气的话，他前几十年，为事业奉献了全部，到现在，也该让他为家庭奉献一下了。 以前他当甩手掌柜，我也没什么好说他的。他年轻，有精力，该为事业奉献就为事业奉献。 但是现在老了，精力大不如前，也该让位给年轻人了，给年轻人发展空间，他一个老头子，占着位子算怎么一回事？他自己不走，人家还盼着他走呢！” “妈……” 夏至心头一热。 “这事我做主了。” 夏染不容分说。 “嗯。” 夏至重重点了点头。 如果家庭能接纳，谁不想回家？ 她二十来年，一直漂泊在外，没有家庭的温暖，没有父爱母爱。 之前想离开家，也是不想成为家里的拖累。 但当她亲眼目睹到夏染因为难过而自杀，她就知道，和那点职位上的受挫相比，没有什么比她活着回家更重要了。 原来，母亲这么爱她！ 她也是有妈疼的孩子！ 这点让她大受触动。 也坚定了她回家的信心。 “那就好，那就好！” 见夏至答应，夏染开心坏了。 夏至从烤肉架上取下一块比较小的海龟肉，说： “妈，肉熟了，你先尝尝。” 夏染赶紧接过来，放在椰子碗里，用筷子夹着吃。 “咦，不错，很鲜嫩，没有腥味，我以为会有腥味的。” 夏染夸道。 夏至笑了。 倒不是全没有腥味，可能是母爱方夏染产生了错觉，自己动屏蔽掉不好的气味。 不过没差，只要是烤熟的海龟肉，还是大补的。 二人边吃边烤，不知不觉吃掉了三分之一的海龟肉，再加上两条海鱼。 剩下的，夏至也没浪费，一样把它们都切块继续烤熟，准备明天当早餐。 食物的问题暂时解决了，水目前还不愁，喝椰子水就可以了。 基本生存没问题。 明天视夏染的身体情况，夏至打算到海岛深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野菜和野果，不能光有蛋白质，没有素菜。再看看有没有可以喝的水源。 不管什么时候能获救，在获救前都必须做好在这里长期生存的准备，这是荒岛求生的基本素养。 “妈，困了吧？早点睡。” 夏至看到夏染打起了哈欠。 她身体来来就处于大手术后的恢复期，比较弱，今天又情绪激动，然后泡了大半天水，夏至着实担心她。 “夏至，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心情好着呐，你还活着在，比我吃什么补药都重要。 哪怕一辈子生活在这个小岛上，我也不会不开心。” 夏染乐呵呵地。 夏至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盛宠的母爱，她还有点不习惯。 她习惯了用自己的武力、性命的付出，来换取生存的资格，唯独不习惯这种无条件的亲情付出。 不过，她在努力适应。 因为，夏染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里并不反感，还有一丝丝的暖流在身体里流淌。 “妈，不会的，这边应该会有游船经过，咱们漂流得距离香港也不远，早晚会获救的。” 夏至宽慰她道。 然后，她去找了更多的干柴，把它们添到火里，烧起更大堆的篝火，好让夏染取暖。 接着，她又做了一个简易的火把，然后到海边走了一趟。 等回来时，她拖了一大堆的“垃圾”回来。 这些垃圾，都是被海浪冲到海边的。 里面有一块竹板，一些空的饮料瓶，还有一些破布头啥的。 夏至在篝火边挖了一个50公分左右的坑，在坑底将竹板和破布头垫于其上，又砍了一些椰子树叶，编成一块叶子席，铺在竹板上。 夏染想要帮忙，夏至不让她动手。 “妈，你睡里面，避风。” 夏至完成这一切后，对夏染道。 夏染看她忙乎半天，原来是要为自己弄一个舒服一点的床。 “我没事，哪有这么弱。” 夏染心软得一塌糊涂。 “不管怎么样，你体质肯定不如我。在这里没有医生没有药，要是你着凉了，会出大问题的。” 在夏至的坚持下，夏染也是认清了现实，为了不给她造成麻烦，只好依她所言，躺在坑里睡觉了。 虽然只是一个简陋的沙坑，但坑底有一层厚厚的椰子叶席垫着，也不觉得咯人，夏染这一天经历了生死挣扎，身体比她想得要累，一躺到地上，就睡着了。 夏至继续去寻找干树枝，还爬到椰子树上，又砍了两个成熟的椰子下来，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 做完这一切，往篝火里添了柴，她才和衣躺在边上睡着了。 天亮的时候，夏染一觉醒来，精神多了。 也许是得益于夏至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夏染并没有因为浸泡在海里而着凉发烧。 等她醒的时候，就闻到一股烤鱼的香味，原来夏至已经醒来在做早饭了。 “妈，早上好。” 夏至说得很自然。 第八百九十五章 寻找生存物资 “早上好。” 看到夏至这么毫无陌生感，夏染心里热呼呼的。 果然，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哪怕一直不在身边，但只要厘清了关系，解开了心结，双方就马上变成了亲密的一家人。 突然，夏染有点理解张卫东为什么非想要有自己的儿女了。 也是，他就算是不世的天才，能做出惊天的成就，但是没有子嗣传承，心里都是遗憾吧？ 这种骨肉亲情，可以毫无藏私相授的感觉，是再好的师徒情、师生情也无法比拟的。 “妈，我挖了些海胆，还有炖一些海带结，可以当成素菜的补充，你试试。” 夏至原来一起就起来忙碌做早餐的事。 她考虑到夏染身体不是很好，还需要及时摄入各种营养的缘故，所以尽量让食物多样化。 不然，以她个人来说，早上啃个海龟腿，足够饱了。 运气很好的是，她一早在沙滩上捡到了一个金枪鱼的罐头盒，洗干净后，可以用来当炖锅。 于是，她用金枪鱼的罐头盒，再配以椰子水，煮了海带结，海胆。 正好夏染一醒就可以吃热乎的了。 “味道不错，别有风味，用椰子水煮，像泰国菜。” 夏染夸道。 女儿一早就给她精心做饭，她当然识得这份好意，而且，确实味道不错。 夏至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没说什么，可以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女儿，咱们要不要试试做条木筏什么的？漂到海面上，求生的机会比较多？” 夏染吃饱喝足，脑子里浮现出这个主意。 她会不会被困在荒岛上无所谓，但夏至才二十出头，青葱的大好岁月，怎么可能让她一起困在荒岛上？ “咱们不急，先探查一下岛上的环境，再做打算。” 夏至不慌不忙，她比这个更加恶劣的荒岛都待过，这里算什么？已经算是物资极大丰富的天堂了。 当务之急，是先探明这里具备的物资，考虑极限生存的条件，再观察洋流的变化，从而找到一条最合理、安全的回家之路。 她不是毫无经验的夏染，不可能脑子一热，就造一条木筏，冲动地漂到海上去。 如果要出海，肯定也要携带生存物资，比如水、食物等等，万一三五天都没有遇到救援，那她们什么也不带，到海上就是自杀。 还好，夏染挺聪明的，一听就懂。她赶紧点头说： “那现在就出发吧，趁太阳还不大。” “好。” 夏至顺手拿起那枝她当鱼叉的尖头木棍，就带着夏染往林子里走去。 现在虽然是初春，但处于亚热带的香港，太阳到了中午时分还是很晒人的，现在进林子正好，不冷不热。 二人“卡卡”的脚步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还有一些四处奔逃的林中生物，可能是蜥蜴或者其它爬虫。 “前面有流水声，不错，这里有泉水。” 走了不到15分钟，夏至就有发现。 她受过特殊训练，听力敏锐，比夏染更早发现。 “这水还很清甜。” 夏染及至找到水源，迫不及待地喝上了一口。 她喝了快两天的椰子水了，这才发现，其实也很想念清水。 夏至没来得及阻止她，见她喝都喝了，只好道： “妈，这野外的泉水要烧开了喝，要不然怕有寄生虫。” “啊？” 夏染震惊。 好吧，她的野外生存能力等于没有。 要不是有女儿，她不光没吃没喝的，也许还得寄生虫病了。 “那我都喝了，怎么办？” 夏染只好讪讪地问。 “没事，回去再吃打虫的药。” 在夏至眼里，这是基本常识，如果她迫于无奈，在野外求生的时候，吃了生肉和生水，回到正常生活后，肯定要吃相关的打虫药。 “能补救就行。” 夏染松了口气，而且让她大感安慰的是，夏至这么说，岂不是就等于她们获救大有希望？ 找到了水源，生存就不是问题了。 水边还有一些动物的脚印，夏至能认出来，主要是一些食草类的兽类，野兔啥的，还有一些鸟类的足迹。 比较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大型猛兽的脚印。 如果有的话，她们夜里的安全就是个大问题，现在这个后顾之忧解除，至少在岛上耗上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 当然，前提是夏染的身体必须能吃得消。 此外，夏至还看到了其它一些成熟的野果，如野草莓、野苹果等等，她摘了一些，准备无聊时可以吃，补充下维生素。 之所以说是无聊的时候吃，实在是这些野生的水果，没有一点决心是吃不下去的，又酸又涩，味道并不好。 运气爆棚的她们，还发现了一些野生的薯类，夏至挖了一大块根茎，准备回去烤熟了吃，这种可以当主食碳水了。 夏至特训时，野外生存这一课拿了高分，所以认出这些能吃的植物不在话下。 二人收获满满，夏至打算就在水源不远的地方，开辟一块生存的基地，免得每次用水不方便。 主要是她们还没有足够的容器盛，现在能用的只有小小的罐头盒，椰子壳。 夏染这方面完全听她的。因为不听她的，她也实在不懂，野外生存不是她的擅长之处。 发现自己身为一个母亲，这时候还需要女儿的保护，夏染惭愧的同时，也十分心疼。 正是因为没有父母的庇佑，所以夏至才这么强大，强大到靠自己能解决威胁生存的一切。 夏至身上的匕首所幸还在，她用匕首砍了一些长的树枝，把它们扎成了两个三角窝棚，可以当晚上的容身之所。 然后又用匕首上带的凸透镜，引用太阳的光源，升了一堆篝火，这堆篝火她叫希望之火，因为主要是压上湿柴生的。 湿柴会冒烟，这样，有船只或者飞机经过时，会看到这个信号。 然后，她又在窝棚前生了一堆生活用火，主要用于烤肉做煮汤水之用。 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夏染主要就是去捡枯枝，而夏至则去海里叉鱼，扒海胆，寻找一切能吃的食物，同时还寻找一切可资利用的海滩漂流物。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一家会师 一转眼，夏染和夏至在荒岛上待了四天。 这几天还好夏染的身体都没有出现问题，夏至担心的感冒各种也没有发生。 可能是夏染的移植手术十分成功，而且移植的是一颗绝对年轻心脏的缘故，给她整个人都增加了强大的免疫力。 夏至一颗担心母亲身体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心，这几天，她主要就是拼命找更多可口的食物，保证两个人的营养。 但奇怪的是，这几天经过观察，附近别说有船只经过，也不在直升机等的航线内。 夏至开始认真打算做木筏漂流求生一事。 她一边设法弄一些较大的枯木到海滩，再储备一些食物和水。 食物倒不难，把鱼烤干后，做成鱼干，木薯块也烤熟，再备上充足的成熟椰子，基本的生存物资就有了。 然后就是用椰子叶的干枝抽出坚韧的丝线，搓成结实的绳子，把它们用于捆扎木筏之用。 经过五六天的努力，一个象模像样的木筏开始成形。 夏至打算等食物储备再充足一些后，找个好天气就出发，离开这个小岛。 夏染一直默默地帮忙。 还好，她还能烧烤食物，等食物都做好后，再用椰子叶编的草袋装好，这样方便带上木筏。 夏至眼看着食物够她们俭省吃个五六天后，便对夏染道： “妈，明天咱们就出发吧，再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事，一辈子估计都被人遗忘在这里了。” “好。” 夏染现在不怕被困，是怕女儿被困。 虽然离开这个能生存的地方，到海上意味着冒险，甚至可能会死，但总不能把女儿困在这里一辈子，变成野人吧？ 母女俩在这个岛上，过了最后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们把带不走的食物都吃了，狠狠饱餐了一顿，然后就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夏至把木筏推入水中时，突然，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 她抬眼向异响传来的海面上看去。 她看到了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 是一艘游艇。 “妈，快去烧火，把湿柴压上，有船！” 夏至高兴得很，但还不忘把下水的竹筏往岸上拖。 如果对方不响应，至少自己还有竹筏在，这是夏至的生存危机感导致的警觉。 因此，她只能让夏染快去生火，毕竟夏染还在岸上。 “好。” 夏染也看到了远处依稀的船影。 这一刻，那简直是最美的画面。 夏染飞也似地跑到她们之前生希望之火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的火都快熄尽了。 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没有往里面继续添柴。 她赶紧把所有的干柴放入火中，等着火苗大起来，再压上湿柴。 此时夏至也赶来了，她拼命地收集干柴，想让火和烟再大一些，好让目标更明显一些。 显然，她们的目的达到了。 那艘快艇正往她们这里驶来，越来越近，马达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夏至和夏染都冲到沙滩上，对着那艘船招手。 游艇不负她们所望，径直向她们这里驶来。 等游艇驶近，能看清楚双方的样子时，船上船下的双方，都愣住了。 这时候，天地间一切都如此美好！ 夏颜和夏霜，看着沙滩上的两个人，不知道是尖叫好呢，还是其它。 因为，这两个都是分明不可能出现的人。 尤其是夏至！ 怎么会是夏至？ 真的是夏至！ 为什么会是夏至？ 二人及至游艇驶近海边，都迫不及待涉水而来。 “妈！” “夏至！” 夏霜抱着母亲。 夏颜拉着夏至的手，上下左右地看着，最后还伸手到她胸前一探。 感觉那里有一颗心，正在热烈地跳动。 夏颜松了口气，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夏至，是你？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死了！” “回船上再说话。” 夏霜激动完，看到母亲脸色有点发白，赶紧对几人道。 几个人上了船，夏霜令船员赶紧把船开回去。 夏至和夏染到游艇上的卫生间洗澡，换了衣服，整个人精神和气色都焕然一新。 夏颜又忙着给母亲检查了下身体，发现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问起了二人被困在岛上的缘由。 二人一一道来。 夏颜和夏霜都听傻了。 简直像听传奇故事一般。 尤其是夏霜，听说公海医疗船上，已经有了替身技术，不禁咂舌，难以置信。 她是从夏颜那里知道了这方面的信息，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停留在理论上的实验，竟然已经变成了现实。 倒是夏颜比较淡定。 经过了自身是试管婴儿的事件，再加上，上回在京城大学地下室发现的资料，她并不觉得克隆人的出现是突然的。 因此，夏至未死之事，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事，兹事体大，现在过于先进，不能向外界透露。 还好，夏染移植心脏手术之事，并不发生在国内，也从来没有向外人透露过相关的情况，因此，大家都只知道夏至是出逃了，并不知道她还活着。 现在她们必须齐心协力，保护这个秘密。 在船上，她们仨先商量定了统一的口径。 至于回去后，夏至会不会受到基地的处罚，大抵她可以功过相抵，应该不至于入狱。 夏染听说刘强也来香港了，正想问他怎么没有出现在船上，夏霜先解释说： “父亲十分伤心，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昨天晚上，我和夏颜商量，要出海来找你。 然后夏颜给父亲吃了一些安定的药，他睡得很沉，我们一大早就出来了。 等他醒来，一定没想到，我们把你们找到了，肯定高兴坏了。” 夏染这下释然。 夏霜又解释说，找游艇出来四方寻找，是因为她和夏颜不死心，请教了香港相关的海洋生物学家和气象学家，让他们通过当天夏染跳海时，洋流的流速、海上的风力等进行计算，得出夏染有可能漂至的大约方位。 所以她们租船时，就顺着专家们说的位置一路找来。 而且，她们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向空中弹射信号弹，期待能让夏染看到。 没想到，专家还说对了，她们在专家指给的方向上，找到了二人。 第八百九十七章 一家团聚 而租游艇找夏染一事，夏颜和夏霜其实是没有告诉刘强的，因为怕他会承受不住，不想再刺激他。 因为刘强这段时间已经心力交猝，她们不想他再受折磨。 人，要嘛认定了不可挽回，接受现实，慢慢心态也能平复下来。 如果其间再反复搅动，就很难保不崩溃。 尤其是刘强和夏染一向伉俪情深。 于是，姐妹俩便瞒着父亲，做了这个决定。 反正，她们打算在这里找几天，如果实在没希望了，再回去。 没想到，第一天出来，就撞了大运，找到了夏至和母亲。 四个人一碰面，无禁唏嘘。 当然，劫后余生后，是最大的欢喜。 等游艇来到半山别墅下方的码头，四人上了夏颜放在码头的车，径直就往别墅驶去。 四个到别墅时，刘强才刚醒。 他此时坐在客厅里发呆。 三小只被郑岚和管家带出去玩了，不想让孩子吵到他。 夏颜和夏霜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生活中没了爱人，在这里也不用操心工作的事，刘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开始反思自己，过去陪爱人的时间太少了。 以前能一心扑在工作上，心无旁鹜，是因为他背后有依仗，每每想到回家，就有爱人笑脸相迎，他心里底气十足。 而现在夏染真的不在了，他忽然觉得，剩下的岁月，如此寂寞冷清，他要如何渡过？ 他应该早早退居二线，然后多出时间来陪老夏。 如果他早就这么做，也许老夏这次受到刺激，也不会想到要轻生。 他想到夏颜对他说的，母亲可能是得了忧郁症，他就后悔不已。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余，忽然，他觉得脸上凉凉的，他顺手抹了一把，发现手上湿湿的，是泪水。 男儿流血不流泪。 作为铁骨铮铮的他，竟然也泪了？ 他想起了这句话的后半句：男儿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他伤心了…… 突然，一阵车子驶近的声音逼近了别墅。 刘强想着是女儿们回来了。 他赶紧把眼泪擦干。 不一会儿，嘈杂的脚步声向这里走来。 “你们去哪了？” 刘强边问，边抬头向客厅门口看去。 看到客厅外出现的面孔时，刘强惊呆了。 “老夏？你？是你？我在做梦吗？” 刘强用力擦了下眼睛，不敢相信。 “老刘，是我。” 夏染本来看到他，也激动地眼泪流了出来，然后看到他傻住的样子，不禁破涕为笑。 刘强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顾女儿们在边上看着，一把紧紧搂住了她。 直到拥妻入怀，感受着她身体的热量，他才相信，这不是梦，是真的。 “怎么回事？你们在哪里找到你妈？还有，夏至，是夏至吧？你不是已经？” 刘强被强烈冲击到了。 两个以为已经不在的重要亲人，都出现在他面前，幸亏他心理素质极好，要不然，还不被惊喜得晕过去。 夏颜和夏霜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不得不又要说一遍方才在游艇上听到的来龙去脉了。 刘强好一会才平复下来。 “老夏，夏至，你们能回来，太好了，我们以后都要一直在一起，不要随便死去活来的，我的心脏还算强大，但也经不起太多折腾。” 刘强捂着胸口道。 一家人都笑了。 接下来，夏蔷一家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半山别墅，又是同样一番解释。 夏颜和夏霜于是只好商量，二人轮流解说，但凡有亲友再问，二人就你解释一回，我解释一回。 经过一天的骚动，一家人总算接受了现状，安静了下来。 夏染次日被送到香港最好的医院，进行了全身体检，确定她没事之后，刘强提议回家。 夏颜也正好临近开学，必须得回去。 于是，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回内地。 夏至有些犹豫，该不该回去。 但是刘强坚决要带她回去。 说孩子这么多年飘泊在外，也不是事，回内地后，他会力保夏至进入学院做教官，这也能发挥她的特长。 毕竟，她有许多实战经验，是那些只会理论的教官所不具备的，这些经验，才是最重要的，是一个学员能生存下来的关键。 而且，如果夏至如果还在外面飘，夏染肯定心里不安，到时候万一她出什么事，夏染又会受到打击。 为了母亲，夏至也应该回家。 夏至其实还是怕影响到刘强的职业地位。 但是刘强说他打算提出申请，退居二线，以后要有更多的时间陪家人。 主要是陪夏染。 他要陪妻子养猫逗狗，走遍祖国山山水水，去游览大好河山。 经过这一次失去，他已经发现，在他心里，有比工作更重要的生活。 他年纪大了，是应该退位让贤，给年轻人让路，他只要做一些指导性的工作就行了。 听到刘强这么说，夏至心里的障碍彻底扫平，于是便欣然同意回家。 如果说几天家，这个家还愁云惨雾，现在则是喜气洋洋。 临回去前，夏蔷请大家吃饭聚餐。 酒店订在香港文华，避开了以前请夏颜她们吃饭的酒店。 可能是因为那里有夏蔷关于柳楷的不好记忆吧。 此时柳楷已经在狱中自尽。 但是，这么多年夫妻情份，最后被柳楷玩了背叛，夏蔷心里肯定还是不好受。 这种难受，也不是一时半会劝说就能放下的，只能待时间来解决了。 石磊已经回金三角了。 但即使在香港，他也不可能公开出席夏家的聚餐。 临走前，夏颜偷偷和他见了一面。 石磊知道夏颜下学期就要出国，万分不舍。 原本他还指望着等夏颜开学后，能趁假期来香港小聚，但现在要出国，这个愿望就没办法实现了。 还好，二人现在都是以事业为重，互相叮嘱，依依不舍告别后，只能挥泪分开。 夏小泽席间说起他们买的地产股票，说如今已经整体涨了七个点，问夏颜要不要抛出赚差价。 夏颜说不急用钱，先放着，等它继续涨。 夏慧在香港也买股票玩，但每买必亏，听他们说买地产股赚钱，次日上班时，她也鬼使神差，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挑了一只夏颜说的地产股，买了一万手放着。 第八百九十八章 死马当活马医 夏蔷听说了夏染在荒岛上的经历后，不由得还有些羡慕，说难得可以来一次人生大冒险。 不过，姐姐在岛上喝了生水，不知道回来后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要不要吃一些驱虫药。 因为她听说，有些香港义工，到国外偏僻落后的地方去做善事，但无意中喝了当地的脏水，回来后发现染上了寄生虫病，有人甚至为此切掉了半个肝脏。 夏颜赶紧说，妈妈回来就去医院检查过了，身体状况没问题，但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吃了广谱的寄生虫药，以杜绝后患。 夏蔷听了就放心了，笑说： “你们还记得那个荒岛在哪里？以后咱们几家人可以去那里度假，尝试一下冒险生活。” “妈，你真的想玩冒险游戏，我去把那个岛买下来。” 夏小泽一脸慷慨大方地道。 “行啊，以后开辟成冒险岛，说不定成为香港人新的娱乐项目。” 没想到，夏慧还有这等眼光。 夏颜点头说：“倒也不是不可以。” 夏小泽还真地动了心，找夏霜问了当天她们找到荒岛时的经纬度，就打算去打探一番，看那个岛是不是有主的。 如果是无主的小岛，就找港府买下来，或者租下来也行，开发利用起来。 不得不说，现在夏小泽对家里人很上心。 他是看母亲对“冒险”一事这么感兴趣，所以才想到了这个主意。 但夏颜觉得，他的野心还可以再大一些。 于是便提议了冒险岛一事。 “姐，你这个主意挺好，如果能买或租下来，我再和你深度探讨，如何做成冒险岛。” 夏小泽被夏慧一说，好像也来了灵感。 “呵呵，好。咱们夏氏可以拓展一下旅游业。” 夏慧说到旅游业，夏颜想起来，香港后期成了旅游城市，大量旅游人群涌进香港，让相关从业者赚得盆满钵满。 如果真的现在做一个冒险岛，早早打出名气，让它成为来港旅游人士必去的打卡点，以后也是一个淘金盆。 夏颜说：“可以认真对待。” 夏小泽一听，连夏颜都赞成，顿时精神一振。 他觉得纪远和夏颜都是他的财神奶奶，不管和她们做什么生意，都会赚到钱。 纪远也赞成这个想法。 这么一来，夏小泽便打算明天就去打听那个荒岛的产权。 生意就是这么无意间闲聊得来了。 若干年后，当香港冒险岛名声在外时，全世界游客都来这里游玩，谁也不会想到，当初这是为了向一个真实的荒岛求生故事致敬而打造的。 夏染让夏蔷过段时间回内地，陪她一起去旅游。 但夏蔷听说刘强打算申请退休，陪姐姐去玩时，她就悄悄打消了这个主意。 她打算过后抽空再去，于是笑说： “小泽现在刚接手生意，我等他再熟手一些，不需要我跟了，我再放手去找你玩。” 听夏蔷这么说，夏染也觉得，事业为重，于是不再勉强。 聚餐结束，夏颜和纪远一辆车，夏霜开车载父母和夏至，准备打道回府。 但是到目前为止，夏染和刘强商量了，先不把夏霜三姐妹是刘强亲生女儿一事向外界公布。 现在这项技术牵涉太多，如果曝出去，恐会引来外界不必要的猜测。 以后等时机成熟，这项技术越来越多运用在生活中时再择机公布也不迟。 夏霜开车先离开，夏颜正要上车，突然有人叫她： “夏颜女士，请等等。” 夏颜回头一看，原来是老熟人，之前解救过纪远的警官老k。 “你好，警官。” 夏颜和纪远都冲着他打招呼。 “哎，真是巧，我远远看到一个人长得像你，还不敢相信，于是就试着上来看看，没想到真是的。 看来，我们真的有缘啊！” 老k双眼灼热地看着夏颜。 夏颜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然后道： “警官，你有什么事吗？” “啊，有事，是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不知道会不会很冒昧。” 老k脸色很憔悴，看上去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当然，和正常没有休息好又有很大的区别，正常没休息好会困，没精神，但他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一般，整个人像北方脱水的白菜一样，蔫蔫的。 “没事，你有什么需要就说吧，你还是救了我闺蜜的人，不必客气。” 夏颜这个人是知恩图报的。 虽然明眼看上去老k要求的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她还是答应了。 也是，如果当时老k没有相信她，甚至轻视她，纪远也不会及时得到解救。 但老k会相信她，重视她提供的线索，说明老k这个人，还是以老百姓的性命为重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必要抓住夏颜一个“梦”的线索，去侦查了。 “是这样的，我的侄女，今年16岁，在上学路上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踪迹。 我们家人都快急疯了，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知道夏女士，你会不会梦到一些什么？” 老k这话说的，简直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把找人的希望寄托在“梦”提供线索上，还是他人的梦上，这简直是不抱希望了。 但夏颜却恰恰“做过能破案的梦”。 所以老k想赌一把。 他们这边当警察的，也是相信通灵的。 有的人天赋异禀，确实能发挥破案的作用，总比一丝希望没有好吧？ 老k其实今晚也是无意中看到夏颜，又看到她身边的纪远，猛地想起上回破出租车司机一案，便冒然上来求助。 “你能说说具体的案情吗？说得越详细越好，也许我今晚回去睡一觉，能感应到什么。” 夏颜也开始装神弄鬼。 她脑子里迅速回响着，1980年，香港有什么惊爆的少女失踪案吗？ 但老k说得不详细，她一时也没有触发记忆。 因此，她要求老k说得详细一点，看能不能触发她的记忆。 “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我把经过详细说给你听，喏，那里有半岛咖啡厅，去那里坐坐如何？” 老k四下一看，指了一间咖啡店对夏颜和纪远道。 第八百九十九章 夏大师的先知梦 三人在咖啡馆坐定，胡乱点了三杯黑咖啡，就当是买座费了。 其实三个人都没心思喝咖啡就是了。 老k叹了口气，依着夏颜的要求，详细地说起他侄女失踪一事。 原来，老k的侄女已经失踪快一天了。 他侄女叫梁天心，功课平时还是挺不错的，家里人盼着她以后能够考个好大学，当医生或者律师什么的。 在香港，只有学习优秀的人，才有机会去做这两个赚大钱的金领行业。 大家对她期望这么高，足见她十分优秀。 但是前天，侄女在独自上学后，学校差不多九点半，没看到她到校，便打电话给家里，查问情况，是否生病或者其它原因不能来上学。 家里感到很奇怪，因为她今天身体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于是便赶紧赶往学校。 学校的老师查问了同学，结果，有人说她半路上就下了公交车，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时在公交车上还有几名同校的同学，因为梁天心是优秀学生，所以反而别的班级同学也认识她。 见她半途下车，大家还感到奇怪，只是大家和她也不是同班的同学，没有深交，也就只是看着她下车罢了。 至于她下车后去哪里，大家就不知道了。 梁天心的父亲，是老k的大哥，因此第一时间通知当警察的弟弟帮忙寻找。 老k便让大哥报了警，自己也放下工作，帮着寻找侄女。 身为警察，当然知道一个妙龄少女如果消失在平素的生活里，肯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大事。 老k仔细询问了大哥和大嫂，梁天心近期有无情绪上的异常，考试成绩有没有退步。 结果二人都说没有。 今天临走前，还和他们愉快地说了byebye。 家长报警后，警察也在梁天心下车的地点为中心，向四周寻找目击者。 还好，陆续有人报告说有看到梁天心。 于是，警察根据这些目击者的报告，绘出梁天心下了公交后的一条线路。 她似乎是走向一公里外的仁德大厦。 但自从进入大厦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目前为止，警察在仁德大厦地下室、顶楼也搜索无果，自此，线索在这里中断。 仁德大厦高21层，里面有商业写字楼，有私人诊所，还有居民住户，鱼龙混杂，成分复杂。 警察只能逐户进行调查，但有住户在家的还好办，说明情况，进屋进行搜查。 如果住户不在的，也不能破门而入。 因此，事情就卡在这里了。 警察以仁德大厦为重点目标搜查，虽然也没有放弃周边的搜查，让家长最揪心的是，孩子音信全无。 而夏颜今晚吃饭的文华酒店，正好在仁德大厦附近。 老k也是来仁德大厦碰运气，经过这里，然后，也算是遇到了他的运气，他看到了夏颜。 这就是老k侄女失踪的始末了。 夏颜这时猛然想起来了，仁德大厦有一宗很有名的案件，是一起集体“自杀”案。 说是“自杀”，其实后来警方侦破了这起案件，实则是一起谋杀。 当时在大厦的一间屋里，有家庭主妇、幼儿、有学生，有一名从商的女商人，一共五人死于大厦一室内。 警察查案时，发现五人从未交集，唯一的交集就是，认识了在仁德大厦楼下开风水店的一名风水师。 这名风水师当时给她们五人先后看过相，说能给她们添寿改运，一万元能添寿一岁。 因此，当时那名女商人从银行取了77万港币，带到了现场。 而正是这些钱，激发了这名风水师的贪欲，他为了占有这些人身上的财物，让这些人喝下了神水。 其实，神水是含有毒氰化物的水。 几人不疑有它，喝下这神水后没多久都暴毙了。 于是，风水师带着这些钱，潜逃回了大陆老家。 警方颇是费了一番周折，才把案件破了，把风水师押解回香港。 夏颜也不知道，老k的侄女，和这起集体被谋杀案是否有关系。 但如果对上线索，很难说没有关联。 哪怕是错的，也需要及时告诉老k，就算那起案件他侄女不是受害者，说不定能救那几个人。 夏颜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但她记得那起案件描述中说，到快半夜时，骗她们喝下神水。 现在才八点多，应该还来得及，但目测也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 而且，夏颜现在面临一个难题，就是老k才告诉她这起案件，然后老k人也在眼前，她要如何制造一个“梦”的背景，来告诉老k，阻止这起案件迫在眉睫呢？ 夏颜脑子还是很灵的，眼见老k收住话，夏颜一拍大腿，道： “警官，你方才描述这起事件时，我总有一种似曾听说过的感觉。 我现在想起来了，我昨天晚上就梦到这些场景了。 今天早上一早醒来，我是被吓醒的，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恶梦。原来都应验在你侄女这件事上。” “什么梦？你快说说。” 老k一听，来了精神。 没想到夏颜真厉害，不光能事后梦到，还能事先感知梦到。 如果说香港这边黄大仙厉害，老k觉得，从尊敬黄大仙的角度来说，夏颜是第二厉害的。 “梦是这样的……” 夏颜一一道来。 她说梦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走进一座大厦，大厦底下有一间看风水房的小铺子，少女在那里找了风水师后，不知道听了他什么建议，就上楼，到了风水师租的屋里。 而在风水师的屋里，此时也有数位年龄不等的女人在，她们都在等风水师来帮改运或者做其它法事。 后来，风水师给了她们一人一碗神水，她们喝完后，就口鼻流血，一命呜呼。 而风水师则把她们带来的钱，全装在一个皮箱里，然后仓皇逃走了。 夏颜醒后，觉得这个梦很怪异，但梦就是这样，只要一会儿忙起来，它很快就会在脑海里被像橡皮擦一样擦掉。 夏颜都已经把这个梦抛之脑后了，没想到老k一提起他侄女失踪的事，夏颜就和这个梦都想起来了。 第九百章 帮到了 当然，这只是夏颜的说法。 她才没做什么捞什子梦呢！ 她就是“托梦”。 对，她自己给自己“托梦”！ 就看老k信不信了。 “谢谢夏女士，我现在马上去仁德大厦，找楼下有风水师的那家店，然后找物业打听一下，他租的是哪个单位。” “警官，这只是梦，如果没能帮到你，我只能说抱歉了。”夏颜赶紧道，“而且，最好不要对外人说起这件事。” “我明白。我一个字都不会对外人说的。” 老k郑重地道。 “嗯，那你快去吧，我梦里，她们是快半夜时喝下的神水。” 夏颜提示道。 “好。多谢。” 老k赶紧匆匆走了。 纪远无语地问：“你真的梦到了？” “你信？”夏颜摇头，更加无语，“我是记起了这个案件。怎么可能真的托梦，祝他好运吧。我也不能确定，其中是不是有他侄女。” 纪远把咖啡喝光，说： “你尽力了。如果真的有他侄女，那说明他的运气逆天了。随便出来一逛，正好遇到你。 而你也正好有看过这起案子。 这都是命啊！ 如果他侄女不在其中，那就自求多福了，你也别想太多，能帮都帮了不是？ 走，快回家吧，不然家里人看不到咱们回去，该急了。” “是喽，三小只该睡了，我得去哄他们了。今天没带他们出来，回去肯定给我甩脸色。” 夏颜乐呵呵地道。 今天是在香港聚会的最后一餐，为了让长辈安心聊天，夏颜就让郑岚在家照顾三小只，没带他们出来吃饭。 他们仨出来，能吵翻天，到时候大人只能顾着照顾他们，哪里还有空聊天。 回到家，没想到三小只竟然睡着了。 郑岚说傍晚带他们去爬山顶的步道了，三小只一个看着一个，都“吭哧吭哧”地努力往上爬。 差不多一百米的台阶，三个人愣是爬完了。 不过，体力消耗也差不多了。 所以晚上洗澡后，就早早睡着了。 小孩子精力旺盛，让他们用运动消耗精力确实是个好办法。 夏颜倒不用怎么收拾，就是把这里买的一些尿不湿、奶粉带回去，自己买的t恤、波鞋装好行李箱就可以了。 如今国内没有生产尿布湿，要在国内买到，简直不可能，大家都习惯给婴儿用旧衣服剪出来的自制布尿片。 这种尿片的好处是可以重复利用，洗干净、晒干，循环使用。 但是缺点是，孩子垫着不舒服，一尿屁屁就发凉，然后也容易长尿疹。 还好现在香港什么都有，夏颜行李中带的最多的就是尿布湿。 她不光自己带，还发动家人都一起带。 因为婴儿长得快，很快就会从s码长到l、xl码，所以她几个码数都要带全。 一个人带太多海关肯定不给过，分散开就好了。 当妈的就是这样，只想着孩子，自己带的东西就相应少了，除了必需品。 对，她和纪远也都买了卫生巾。 现在国内还没有厂商生产卫生巾。 刚来那两年，夏颜和纪远找不到卫生巾可以买，只能从善如流，用卫生带配合皱纹卫生纸。 别提多不方便不说，还容易漏。正漏，侧漏，反正不好用。 到那时候，她们才有体会，为什么说卫生纸是现代社会伟大的方明之一。 还好，现在她们能到香港购物，可以得到方便卫生的卫生巾。 香港这边卫生巾卖三元钱一包，在国内简直是天价，一年要用掉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普通家庭绝不敢用的。 一卷卫生纸只要一元七角，大家都是用这种卷纸来应对姨妈期。 不过，对于夏颜和纪远来说，这肯定受不了啊！ 要不说由奢入俭难呢！ 把这些生活必需物资采购齐了，放进大的行李箱里，其余的夏颜也不收拾了。 反正管家会打扫。 第二天一早，夏颜早早就醒了。 她在吃早餐的时候，就接到了老k打来的电话。 老k在电话里别提多激动了。 “夏女士，太谢谢你了。我侄女找到了，她真的在仁德大厦那个风水师的单位里。” 老k细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从夏颜那得知“梦”的信息后，就匆匆到仁德大厦，一看那风水师今天没开店。 问了物业，说他住在1704，于是就带着物业去敲他的门，假称要收水费。 风水师叫吴良仁，听到是物业的声音，倒是又开了门。 不过，他却不让物业进门，问物业要多少水费，他直接交了就是。 在他和物业对话时，一身便服的老k就听到侄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老k哪里还能忍？ 直接一脚踢了半虚掩的门进去。 进屋一看，除了侄女，还有四个年龄不等的女人在屋里。 梁天心一看是叔叔，立马还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知道她在这里吗？ 还让叔叔不要担心她，风水师要帮她做法事，做完她就回家。 老k哪里还能忍住，马上铐了吴良仁，然后用对讲机通知了其它警察。 警察上来一搜，就搜出吴良仁装在保温瓶里的毒药水，他开始还狡辩那是神水。 老k就喜欢听他这一句，当场在众人见证下，连问了他三次，他都说是神水。 于是老k就把这瓶“神水”封起来送检了。 一听老k要把神水送检，吴良仁的脸都绿了。 老k让手下把这些人，包括侄女吴天心都送回警察局做笔录，询问事发情况。 原来，这些女人各有各的不顺，有的是婚姻面临破裂，有的是做生意亏钱，有的是家里老人生病，都是想来改运的。 而老k的侄女，则是想来添运的，祈祷自己能考出好成绩，以后能考上好大学。 家里人对她的期盼，让她一直暗暗有压力，生怕自己会考砸。 正好有一次经过仁德大厦，看到这里有个风水师，大家都在排队等看，说很灵，于是她就动心一试。 风水师给她看了相，说她要考大学时，会有小挫折，让她带上三千块钱来改运，约的是今天。 她带着平时攒下来的压岁钱积蓄如约而至。 只是没想到，风水师做法事那么忙，从早上一直忙到老k找到她时。 她当时都没意识到自己失联了这么久，家人都急坏了。 第九百零一章 培养人脉 一直到叔叔找来，看到叔叔焦急的脸，梁天心这才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 她开始还以为叔叔是警察，因为她失联的缘故，把风水师吴良仁给一怒之下抓了起来。 直到在警察局录完笔录，她才发现，事情好像也不是全然和自己有关。 老k说，那个吴良仁承认了，他用氰化物溶在水里，冒充神水，是打算将这些来改运的女人们全部毒死，好掠走她们的财物。 起因是，那个今天来改运的女商人，一口气带了77万元港币来，但并不是全部给他的。 女商人只打算给他十万元，借个十年的运，其它的钱虽然随身带着，但却是等法事做完，要带到其它地方交付的货款。 结果，吴良仁看到这么多钱，就起了歹心，想要占有这笔钱。 于是，他就故意拖延做法事的时间，找各种借口把大家留下来。 因为如果光留下女商人，怕她会起疑，留下这么多人，就不会被大家怀疑了。 他的计策前面得逞了。 大家见办法事的过程繁琐，还以为就是要这样，才能达到效果，内心更虔诚了。 就这么不知不觉被拖到晚上。 梁天心也是被裹挟的一员。 吴良仁打算是拖到半夜，那时候夜深人静好下手，也便于他逃走。 结果，没想到，算盘打得好好的，却被警方莫名撞入，识破。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了。 说到这里，老k感激地道： “夏女士，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和家人吃饭，以表示下我们全家人的谢意。” “有帮到你们就好，孩子平安就是最好的福报，警官，我今天就要回内地了，怕是没时间和你吃饭了。 倒是你，有空到内地，可以找我，我还能找人当你的导游，好好玩一玩京城的风光。” 夏颜松了口气，人没死就好。 看来，后世听说的那个仁德大厦集死中毒死亡案，其中的学生就是梁天心了。 冥冥自找，仿佛自有注定。 这一世，梁天心不用死了，真好。 夏颜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一振。 原来，帮助到别人的感觉这么好。 “那夏女士，下回来香港，记得打电话给我，下一次容我再补请你们。” 老k说得很客气。 “好。” 夏颜答应了，一番客气，挂了电话。 纪远正好中途过来吃早餐，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内容。 一问之下，真的有梁天心，不由咂舌，说： “这个孩子命大福大，遇上了你这个贵人。” “她遇上了很多贵人，不止我这个。”夏颜笑说，“她的老师、一路上的目击者、家人、包括老k，还有我，都是她的贵人，没有大家的关心，也找不到她。” “行啦，你就是这样不想背上别人的因果。不过，你对老k也太客气，还让他到内地时要联系你？” 纪远不解。 “别忘了，他是个警官，年轻有为，还在上升途中。以后咱们在香港做公司，大概率还是有用上人家的时候。 再不济，也算是一条人脉。 再说，我看他在你的案件中，表现得也很有责任心，本人人品不错，再加上彼此之间有了更深层次的接触，有了一定的相互信任感，培养他也不是不可以。” 夏颜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有机会就助他一臂之力？” 纪远没有夏颜想到深远，见好姐妹有这个意思，她倒是马上领悟了。 “是啊，二姨的人脉，咱们也不好可着用。要长期在这里做生意，必须有自己的人脉，或者说是势力。” 夏颜若有所思道。 八十年代的香港，并不平静，什么古惑仔、颜色道上的老大，不都是这个年代的产物吗？ 要在这里做大生意，早晚会被这些势力盯上。 如果没有自己的势力，很容易吃亏。 而警察，无疑是震慑这边“道友”的最佳人选。 “姐，我最佩服你的是看一步，走十步。” 纪远给夏颜竖了个大拇指。 后世，她们一起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这样，纪远负责冲锋在前线，夏颜负责幕后的出谋划策，制造人脉，牵线搭桥。 她们完美配合，成为世人眼里的精英。 这一世，看来她们仍然会以这种模式，继续开启更强大的精英组合。 纪远的优点也是不少，她吃苦在前，任劳任怨，社牛，和夏颜的信任度百分百，不会想个人得失。 这些优点，但凡缺少一点，他们的组合也不可能运行得那么顺畅。 他们买的是下午三点的机票，收拾好，大家就整装出发，提前到机场。 主要是这一回人多，带回去的行李也不少。 而夏至没有和他们通过正常渠道回国，她得采用其它非常规的办法。 夏染可担心了，一直对夏至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一旦回去，就赶紧回家。 夏至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不会爽约。 夏染只能忐忑不安地先放她离开。 等他们顺利通关，乘机抵达京城，已经是傍晚的六点半左右了。 刘强安排了司机接送。 等各自回家，夏颜带着三小只，还有郑岚、夏凯回到熟悉的家里时，累得连行李也不想拆了。 她和郑岚把三小只哄睡，自己也洗了个澡，就躺下，马上睡着了。 次日，当夏颜睁开眼睛，看着木窗棂外灰喜鹊在“喳喳”地叫，她还一时回不过神来，觉得仿佛在做梦一样。 在香港这个寒假，可不是做梦吗？ 原本以为是轻松的假期，但却经历了一段波澜起伏的人间悲喜剧，二姨父竟然意图谋杀妻女，识破后自杀于狱中； 夏至回来了，她没死。 她和石磊还甜蜜地见了几面。糟糕，好像没做好措施，也不知道会不会中标，如果中了，怎么办？ 夏颜一时脑子有些凌乱。 算了，不管它，如果有了，就生呗。 怀孕要一年呢，她可以带球去美国学习。 对了，要去美国学习了…… 夏颜想到这里，悲从中来。 之前心心念念想去美国，现在真的有机会来了，她反倒舍不得了。 因为家里三小只正在快速的生长发育期，等她从美国学回来，三小只是不是不认得她了？ 第九百零二章 日富一日 三小只“哇哇”叫着醒来了，打断了夏颜的胡思乱想。 她赶紧一“骨碌”起身，忙起三小只来。 三小只出了一趟远门后，好像一下子就成长起来，可能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脑子受到了刺激，更爱说话了。 “妈！” “拿！” “要！” 虽然还没有显现天才的资质，但早说话还是很得人疼的，固然他们说话也基本是一个单字一个单字往外蹦，但就是招人疼爱。 郑岚差不多时间，也听到动静，过来帮着照料。 纪远让小娟做好了早餐，让夏颜去吃。 她和夏颜说好了，等夏颜出国，她会让小娟帮忙带孩子，因为她现在自己的家务也比较轻松。 到时候，让夏颜给小娟加钱就是了。 要找一个好保姆不容易，经过考核，小娟为人可信，夏颜自是十分满意。 三小只越来越大，满地乱跑，光靠郑岚一个人根本看不过来。 多一个小娟，那就比较顺手了。 夏颜不是不想多请人，只是很难请到合适的人。 既要自己能信得过的，还要忠心耿耿，真心付出的，实在难。 当然，夏颜也相信，如果别人不肯那么全身心奉献，主要是给的钱还不到位。 如果给的工资仅靠谋生，怎么敢向人家要求奉献呢？ 夏颜反正丑话说在前头，直接和小娟说了，她做完纪远这边的事情，抽空过来帮看孩子，她私下加五十元给小娟。 至于郑岚这里，待遇其实还不同，郑岚有在味全美火锅店的少量股份，每年光分红，就好过京城大部分老百姓了。 至于小娟，有待考察，如果以后她表现出色，给个小股份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家政人员，其实如果处久了，难免也会有感情，有真心，就会想方设法提高对方的福利待遇。 这在很多高门大户也是常见的。 夏颜带孩子们去纪远家吃早餐。 小娟在厨师培训班进步神速，做饭的手艺大长，早餐做得很丰富，有自制的土司面包，煎蛋，鲜榨橙汁，还有皮蛋瘦肉粥，笋包，香炒腌咸菜丝。 划重点，咸菜也是自己腌的。 美美吃完早餐，夏颜带着三小只玩。 和他们分离的时间在即，夏颜本能地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他们。 “夏颜，大宝喜欢的魔方又玩坏了，你要是有空，再给他买一个新的。” 郑岚和夏颜的关系，都是直呼其名。 本来郑岚也想学着别人搞个有区别的称呼，但是夏颜听得怪怪的，赶紧让她直呼其名就好。 “他都玩坏几个了？是不是用手去剥那些贴片啊？” 夏颜听了一怔。 “没有，他玩魔方可溜了，是因为天天玩，转得太溜了，把魔方玩坏了。” 郑岚赶紧为大宝正名。 “这么厉害呀，好，我一会就去商场给他买。还有其它什么需要添置的吗？” 夏颜问。 “再买两个玩具玩吧，乖宝和小宝比较喜欢。” 郑岚和三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比夏颜都长，更了解他们的日常需求。 “好。” 夏颜一边记，一边有点心酸。 她也不是不想和孩子们无时无刻在一起，但是年轻的时候要拼事业，只能且行且珍惜。 只有等到上了年纪，退休后，可以带孙辈了，那时候有钱有闲，才能弥补早年对儿女一辈的遗憾，把爱都倾注在孙辈身上。 难怪说隔代亲。 夏颜便让郑岚和纪远一起出门，去逛商场，带上孩子。 一个人带一个，就轻松了。 纪远刚休假回来，也没有工作状态，听说要去逛商场，兴致很高。 不过，到了商场后，纪远就有点落差了，说在香港，现在物资供应挺丰富的，她们要努力，把乐购做得更好，让大家有更多的选择。 夏颜说，要不在乐购商场里，增加婴幼儿纸尿裤和女性的卫生巾用品，这是最实际的。 价格贵是会贵了一些，但架不住有需求，肯定还是有消费人群的。 纪远觉得可以。 不过，她提出一个新的建议，说：“要不，咱们搞个卫生巾生产线吧，还有纸尿裤的，现在国内这方面是一片空白。 这可是个大产业，我记得后世第一家做这方面生意的企业，直接变成了上市公司，赚的钱，几代人都吃喝不尽，成了当地首富。” “行，我出国时，你就好好挑个地方，把这两条生产线做起来。” 夏颜立即表示赞同。 “稳压器生产线已经投产了，我请了十个推销员，给他们十个点的提成，他们疯了一样在全国跑，现在我们的稳压器已经是全国销量第一了。” 纪远报了个最新得来的数据。 昨天晚上她刚到，稳压器厂的总经理就来向她报告企业最新生产情况。 当然，主要是想让她赶紧签工资报表，好给大家发工资和提成。 纪远发现，那请的十个业务员，提成已经超过了工资的几倍，完全可以实现买房买车的梦想了。 纪远很兴奋，觉得高薪这条路，果然是激发业绩和能力的最佳利器。 她让经理继续多请十个业务员，一定要稳稳坐牢全国稳压器销量的头把交椅，同时赶紧去申请国家驰名商标各种，如果申请通过，会奖励他五万元，相关有功人员也有两万元的奖励。 经理激动得要命，赶紧拿着签好的工资报表屁颠屁颠离去，据说回去还连夜召开中层干部会议，研究申请驰名商标事宜。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大家虽然对连夜开会这种做派不满，但听说是能得到奖励两万元的好事，立马来了精神。 今天一早，经理就打电话来告诉纪远，说已经拟出申请驰名商标的方案，今天一早修正好，下午就能拿来给她审阅批示。 纪远说起这个情况，夏颜倒也不意外。 纪远的执行能力很强，她们现在又有提前预知行业发展的这个金手指加持，想不赚钱都难。 日富一日，是她们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成功避雷不踩坑，做最能赚钱的行业，谁也阻止不了她们发财通向金字塔顶端的脚步。 第九百零三章 里程碑式的小酌 夏颜很大方地将她去美国后，雪球基金、还有所有企业的生产经营决策权都授权给了纪远。 当然，是正儿八经地写了法律文书，她还签了名，具有法律效力的。 这倒不是她怕纪远不信任她，主要是作为一家合规的企业经营，这些手续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亲姐妹也是如此。 夏颜和纪远在商场逛了一圈，又激发了她们的一个创业想法。 现在雪球基金的利润，她们除了会拿一些出来做日常的开支外，全部都沉淀在基金里，集中力量投资企业。 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她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人世间的繁华物质，她们基本上都尝过了，不过如此，现在能支撑她们上进的动力，是更宏大的目标。 为此，当天晚上，等孩子们睡后，夏颜和纪远聚在一起小酌。 “我现在出去，能接触一下美国未来的科技界大佬，有机会也会投资给他们，或者许以小恩小惠，收买他们。 等时机成熟，再介入他们的创业项目。 所以这次过去，我也要带一笔钱，以便灵活应对。” 夏颜提出自己的想法。 纪远当然表示同意。 比尔啥的，现在企业已经从车库里估捣出来了，不过企业还不够大，她有的是机会投资，到时候，掌握世界上最大计算机生产命脉的，就是她们的雪球基金了。 夏颜打算让夏小泽把雪球基金在开曼群岛进行注册，这样就会绕过各种贸易投资壁垒。 反正最后赚的钱，她还会通过在外资企业在内地投资的形式，回馈给本土国家。 纪远也同意这种做法。 毕竟，国际上的投资，也是戴着有色眼镜的，她们现在就是要给自己包装一下，让人认不出来，低调默默发财就好。 赚外国人的钱，发展本国的经济，为自己的母国造福。 这比个人的享受有意思多了。 两个人边喝着小酒，边盘点了下她们现在手头的企业。 稳压器厂，这个投资也是无心之举，不过现在业绩向好，以后还要随着时代发展，逐步转型。 随着国内电力产业的提升，电力提供不再是瓶颈，稳压器也会逐步退出市场舞台，不过现在还早，企业至少还有十年的生存空间。 乐购，企业已经在全国省会城市都开辟了商场，成为当地的地标式购物中心，摊子铺得有点大，现在管理起来有点困难。 夏颜建议，可以把乐购转包经营，让当地的承包者去负责经营业绩。 自己的企业和帮别人管企业，自然是不同的心态，纪远觉得这招挺好的。 味全美也是风靡全国主要的城市，成为最赚钱的餐饮店，它的经营和乐购一样，出现了管理不善的苗头。 夏颜建议以后味全美就采用加盟店的形式，她们只管赚加盟费和食材提供的差价、品牌的溢价就可以了。 逐步将服务“海底捞”化，提升味全美顾客的粘性。 此外，福田的纺织厂也将开工，有机会还要逐步扩大规模，纺织业也有十来年的黄金时期，主要是借了劳动力价格低廉的便宜。 还有八玛的矿泉水公司，现在处于持平不亏钱的状态，主要是现在的人还没认识到养生的重要性，没有养成养生的心态，没太多人会主动买“没有营养”的矿泉水喝。 这些企业盘点下来，基本都是赚钱不亏钱的。 夏颜觉得，她们还可以成立一个货运车队，现在全国各地物价差巨大，完全可以做从西北运羊肉卖到东北，把东北大米卖到西北这样的生意，利润十分可观。 而且，这样的货运车队，还可以为将来电商发展的那一天埋下伏笔。 有了货运车队，她们还要做自己的冷链，建自己的储物仓库，到时候全国一盘棋，她们就抢占了电商的先机。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布局，能延续至少五十年赚钱之道。 想想看，土地现在便宜，要建物流仓库，买的地价格就先省下一大笔，人工便宜，建设冷链系统，不得投建大量冷库，这些不管是人工、建材，都是最便宜的价格。 而且，她们现在入局，可以主导整个行业系统。 从未来的眼光来说，她们是稳赚不亏的。 纪远欣然表示同意。 不过，真要开始构建，人手不够，纪远也很发愁。 夏颜建议可以到大学里找人手。 现在的高中，大学的升学率只有差不多17%，因此考大学被称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大学生也是天之骄子，才能脱颖而出。 县级最好的中学，尖子班都只有排名前十的才能考上重点大学本科，其它的只能读大专、中专，可想而知，如今的大学生，只要重点本科的，个个都是人才。 当然，招来当未来的负责人培养，还需要看其综合素质。 情商、口才、处世能力等。 纪远表示，会马上在京大里去寻找目标。 京大的学生都很骄傲，现在好多毕业生也会选择出国。 但出国，除了见世面，不就是因为国外比较高质量的现代化生活水平吗？ 许多人现在在国内，连冰箱、洗衣机都很少能接触到，更别说汽车、飞机了，简直无比高大上。 但是如果能去美国读书，生活中这些在国内被认为高大上的一切，都融入到生活里。 这一切都很吸引普通的年轻人。 纪远和夏颜的重要利器，就是给够钱。除了给钱，还给股份，给地位，给话语权。 对于大学生，她们还加一条，定期出国免费培训。 这就足够吸引人了。 再加上一条为民族之崛起而奋斗的信念，对有创业抱负的年轻人，就很能打动人。 两个人因为即将到来的分离，进行了一番深刻的创业盘点，理出了许多新的思路。 这场小酌，意义可以说是她们创业路上的里程碑。 标志着她们从原来的乱拳打法，到现在的进退有度，对未来进行了长远规划。 三天后，夏至回到了京城，如约出现在大家面前。 夏染喜出望外，立即打电话让夏颜等人去家里团聚。 夏霜回来后，已经把夏至的事上报至基地，取得了基地的谅解。 同时，基地也针对夏至的切身实际，同意了刘强的建议，将夏至转至刘强所在的学院，让夏至担任教官一职。 第九百零四章 就是亲姐 夏霜手脚麻利，为夏至办理了新的户口本，入职陆军学院的手续也是她一手经办的。 一周内，夏至领到了夏霜给她的工作证，户口本，粮油本，一堆本子和证明文件，都装在一个大的文件纸壳袋里兜给了她。 夏至从文件袋里倒出这些证明时，两眼都亮了。 不管是户口本，粮油本，还是工作证，都是在这个社会生存最重要的证明，也是融入这个社会的通行证。 “爸，妈，我明天真的能去上班了？” 夏至还一脸不敢相信。 “可以，你都被正式录用了，当然可以去上班。只是这几天还没开学，上班是做开学前的准备工作，你还见不到学生。 教学工作方面，学校派了一个助手给你，怕你不适应这里的教学风格。 你的助手叫魏鸣，很有工作经验，你不懂的可以问他。” 刘强为了女儿能顺利过渡，也是动用了一些行政手段。 他的申请退二线的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上头说正在研究，还没批复。 所以，他现在还是学院的一把手。 要调用一些这样的资源，就是说句话的事。 当然，这也不属于特殊照顾就是了，如果是这种快速适应工作的特殊照顾，也许有些人还不想要“享受”。 “行，谢谢爸。” 夏至默默记下魏鸣的名字。 “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应该的，以后不要说谢了。” 夏染嗔怪道。 刘强看着三个女儿，眼里的笑意止不住似地要流淌出来。 真是做梦都要笑醒。 原来自己还有三个女儿。 以前夏染带着女儿嫁过来，背后被人议论带着拖油瓶过来的，没想到，拖的是自家的油瓶。 夏霜反而比夏至入职要晚。 她因为要脱密，所以手续还在审核过程中。 不过，她也乐得悠闲就是了。 上头还能指派她做一些和原来工作无关的任务，比如玫瑰计划这样的额外任务。 夏颜得了夏霜的电话通知，是带着三小只来给夏至庆祝的，她还特意去友谊商店，拿着夏小泽给的侨汇券，买了一个进口奶油做的大蛋糕。 三小只可兴奋了，他们还是人生第一次对蛋糕有意识，看到这么大只的蛋糕，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夏染说今天是她们的生日，夏至这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生日原来是这个时候。 这也是她人生第一次过生日。 夏颜把蜡烛插好，点上，然后拉着姐妹一起许愿，吹蜡烛。 她这一套一套的，把大家看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都觉得蛮有意思的，也就跟着她的指派来做。 夏颜教会大家唱生日歌，然后就说她们仨要闭上眼睛许愿，许完愿，就可以吹蜡烛。 夏至和夏霜反正都乖乖闭上眼睛许愿。 夏颜也迅速许了个愿，就是：她身边的人都平安健康。 没有什么比平安健康更重要了。 许完愿，三个人一起吹蜡烛，一口气就吹灭了所有蜡烛。 接下来，夏颜切蛋糕，三小只最开心了，他们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蛋糕，吃得满脸都是奶油。 夏染这回是真正开心了，一家人都在，真好。 以为失去的夏至也回来了。 这一刻，她是最幸福的。 夏至回来后，就住在了自己家里。 和夏霜对面屋。 原本因为卫国、卫民去基地冷清的家，现在多了夏至，又热闹了起来。 夏霜在后院喂猫时，告诉夏颜说，夏至提供了海外很多基地的有用情报，将功赎过，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世遭遇，于是才有了今天的结果。 夏颜说：“挺好的，以后咱们仨都在京城，专心搞事业的同时，也记得有机会就可以找男朋友了。 啊，我可不是催婚一族啊，我是怕你们太专注事业，忘记了自身的需要，有时候，人的生长发育到一定的阶段，如果你不去顺应自然，对身体也不好。” 也就这个学医的妹妹敢胡说八道了。 夏霜听出夏颜的意思，脸都红了，哼了一句： “胡说八道。” “我是医生，听我的没错。” 夏颜一本正经地道。 “哼！” 夏霜傲娇地扭脸，耳尖却是微微红了。 “赵雷你考虑吗？我看他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呀！” 夏颜提了这个话头。 夏霜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 “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只是战友情罢了。出生入死时，作为严格训练过的我们，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仅此而已。 我也不懂自己触动了他哪根神经，把我当成了镇定剂了。” 夏霜看来还没有找到感觉。 夏颜当然不会强求。 她姐这么优秀，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她呐，只是她自己不开窍罢了。 也难怪，以前在基地训练时，再训练的男人，都只是她的陪训伙伴。 她这个人又严谨，界限分明，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很开，不会把工作之情混入私人感情。 看到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都不来电，生活中更不容易来电。 夏颜有点操着老妈妈的心思，觉得自己的姐姐过于优秀，不好找对象。 但是宁缺勿滥，这点是不容置疑的。 大不了，以后她还有三个孩子，给夏霜养老，怕什么呢？ 想通这一点，夏颜也就不纠结了。 夏霜哪里知道，在她身边一分钟，夏颜把她未来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姐，你有私房钱吗？或者工作后，有攒下钱吗？” “怎么了？你生意上缺钱？要多少，我倾其所有给你。” 夏霜一听夏颜难得对她提到钱，立马道。 她的生活很朴素，也不喜欢打扮，平时上班时，都是穿基地发的衣服。 基地福利好啊，一年几套的免费衣服，可劲发，外出任务，因为角色扮演的需要，也有相应的化妆经费拨款。 所以夏霜难得在打扮上花自己的钱。 至于吃，不是食堂就是家里，几乎不怎么花钱。 她花钱最多的地方，就是给流浪猫买吃的，还有买书看。 她的工资和同龄人比，应该算高的了，成功完成任务，也有奖金，夏染不收缴她的工资福利，她都是自己存，因此手头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一笔钱。 夏霜说起来，对金钱也没有太大的渴求，也没有观念，因此，一听夏颜要钱，她毫不犹豫，就要给她。 第九百零五章 掏空姐妹私房钱 “姐，你有多少私房钱？我是说，一时半会用不上不的钱，用了对你生活也不影响的那种。” 夏颜问。 “我估摸着有四万多一些吧。都是工作这几年攒下的，还有逢年过节，从小到大，家里和亲戚们给的压岁钱。” 夏霜的积蓄，在这年头，可谓丰厚。 但也从侧面说明，她真的是没怎么花钱。估计所有工资和奖金，都存起来了。 “这些钱全部交给我，行吗？” 夏颜调皮地问。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银行取出来给你。” 夏霜毫不犹豫地道。 “姐，你也不问问我拿你的钱干嘛用？不怕拿不回来吗？” 夏颜乐呵呵地。 “存钱不就是为了不时之需吧？现在你有需要，当然拿去花了。我问东问西干嘛？ 钱到你手里，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夏霜竟然真的不在意这些钱的去处。 夏颜有被感动到。 四万啊，不是四十、四百、四千。 这年头，四万元可以买一套不错的房子，还能配上家具了。 夏霜这么大方地拿出来给她，甚至不问她的用途，那是极宠她了。 “姐，你真好。我现在觉得，有个姐姐真不错。” “我的钱呢？你需要吗？不过，我的钱存在境外，以前比较有钱，有30多万吧。 但是上次帮妈支付了手术费，虽然因为是新型手术，古德雷思打了折扣给我，不过还是用掉了30万左右。 因此，我境外的账户估计也只有5000多美金了。 正好，你不是要出国吗？我把存单和密码给你，你自己去支取。” 没想到，一直在边上默默不说话的夏至，忽然也插嘴道。 如果不是夏颜提钱的事，她都不会吱声。 她现在似乎只想听别人说话，自己不喜欢说话。 但也有可能，是她一时还无法融入大家，把自己有所封闭起来，以此来对抗稍显陌生的环境。 “哈，三妹，你不说，我也正想问你有没有钱呢！现在你不打自招，那正好。 你们俩的钱，我都不客气地拿去用了。” 夏颜利索地道。 “行。” 夏至点点头，和夏霜一样，都没问夏颜要钱做什么。 在她们心里，其实一直是视金钱如粪土的。 倒不是说钱对她们不重要，像夏至，在国外做佣兵的时候，主要的目的也是赚钱。 但她赚钱除了生存，和夏霜一样，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她回国了，有了稳定的职业，有家人的照顾，没有了后顾之忧，不时之需或许还存在，但风险没有那么大了。 既然如此，夏颜此时的不时之需，就是她们有钱出钱的时候了。 可能是三胞胎血脉的联系吧，这份金钱观，她们三个人出奇一致地相似。 夏颜没想到姐姐和妹妹对她这么信任，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于是也不卖关子了，说： “我们准备在海外开曼群岛，注册成立一个海外的风投基金，原始股东就是我和夏小泽，纪远。 我们原始的注册资本是三百万元，我和夏小泽、纪远各出一百万元。 而我打算拉你们入我这一股，你们各自凑五万元，一共是十万元，占我股份的十分之一。 以后，你们就按我分红收入的十分之一分给你们，你们再各分一半就成了。” 原来如此，夏颜是想给她们赚钱的机会。 夏霜和夏至对视一眼，二人都不约而同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说： “你看着办吧！” 夏颜拍胸口保证说： “我肯定不会给你们亏钱的，十年以后，你们至少是个桃源首富。” “桃源首富？什么意思？” 夏至不明白。 “哈哈，我不能保证你们会成为京城首富，但是桃源县首富，那肯定没有问题。 哦，桃源县是我以前从小生活的地方，也是咱妈下乡的地方，她也是在那里生的咱们。” 夏颜解释说。 “明白了。” 夏至和夏霜又点点头。 现在她们都属于在编人员，除了每个月准时发放工资福利外，像她们属于基地编制的，还会发放免费的制服。 外出的时候，她们还可以免费乘车，到景区游玩也不用收费……有各种优待。 工作单位提供福利分房，如果不想搬出去住，家里也有房子让她们住。 她们还没成家，不需要养家糊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因此，现在钱对她们来说，没有啥具体的概念。 夏颜说的桃源县首富，她们也只当成趣谈，没有太多触动。 只是夏颜有创业的热情，此时又需要那么多资金投入，她们觉得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夏颜看她们不动声色，就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 她心里暗笑。 好吧，姐姐和妹妹努力搞事业，为国家做贡献，她努力搞钱，当好她们的大后方。 她们可以互相保护，成为彼此的倚仗。 这种感觉真好。 夏至把自己的账号密码给了夏颜，那是她存在瑞士银行最后一笔钱了，只需到了银行，说出账号和对上密码就可。 瑞士银行就是这点好，只认密码不认人。 难怪赵锁钢折腾赵雷，就是想要获得赵家在瑞士银行的资财。 可惜，赵雷仿佛把瑞士银行账号和密码封存在大脑的堡垒里一般，形成了禁区。 赵锁钢不管用催眠、还是心理暗示，都没办法突破这个禁区。 夏霜则是第二天到存款的银行，把存的积蓄都取出来，给了夏颜。 这些积蓄都存了定期，现在利息很高，定期一年5.4%、定期三年6.12%、定期五年6.84%。 夏霜以前不怎么用到钱，所以都是存的定期最少三年以上。 因此，见她要把这些钱一次性取出来，连银行的柜员都替她可惜，说没到期的只能算活期，这样利息会亏很多。 “同志，你看这笔，是一万元存五年，现在是四年半，还没到期，如果取出来，只能算二厘多的利息，损失了三分二的利息钱，太亏了。 我建议你还是先别取了，再等半年，拿到五年定期的利息，这样就不亏了。” 柜员替夏霜算账。 夏霜已经答应了夏颜要给钱，虽然夏颜说是帮她投资的，但其实她心里也没啥概念，只觉得答应了夏颜要给钱，就不能失约。 在她看来，这回给夏颜钱，还是帮夏颜居多。 所以，就算是折损了利息，也要取出来。 第九百零六章 南霸天 最后，在柜员都表示惋惜的眼光中，夏霜把所有钱取出来。 想到夏颜说的要凑成五万元，她简直是倾其所有，把手上过去积存的几根金条也卖给了回收的银行。 这些金条，是她任务的奖励。 总算凑齐了五万元，夏霜就用一个大的文件纸袋把钱装了，去找夏颜。 夏至陪她一起到银行取的钱。 夏霜也是有意锻炼她在这里的生活能力，所以凡事能带的，都带上她。 夏至的生存能力自然是有，但是在这里的生活细节上，她肯定不是那么适应。 平时她要面对的都是极端环境比较多。 这就造成她对普通日常生活反而更不适应。 像到银行取款，当柜员劝说夏霜要珍惜存款时限，免得浪费了利息时，夏至脸上就明显不耐烦。 要是换成她自己来取钱，柜员这么劝说，说不定她就暴起了。 是老娘的钱，要你这么聒噪干嘛？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 夏霜注意到了她的脸色，暗暗捏了下她的手，她才冷静下来。 她就是个从小没有教养、没有爹疼娘爱的野孩子，哪能指望她一时三刻就融入社会生活里？ 夏霜心里，已经把带夏至进入正常的生活，当成了自己的责任，谁让她是老大呢？ 上车往夏颜家时，夏至一脸不耐烦还写在脸上。 夏霜见状，笑着说： “是不是觉得柜员很啰唆？其实她们也是好意，将心比心思考下，如果你看到一个人提前支钱，结果要损失上百元利息，是不是会好心提醒一下？” “我的钱，她凭什么指手划脚？她那是活得不耐烦。” 夏至哼了一声。 这就是她真实的想法。 “你呀，不要这么暴脾气，以后生活里遇到这种‘好心人’多的是，比如居委会大妈会问你，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找对象，甚至热心要替你介绍。 你去供销社买个糖，柜员用白眼从上到下看你几眼，然后说没货了。 这种事情到处都有，难道你走到哪就打到哪？ 如果是这样，你一个堂堂大学的教官，事情传到学员耳朵里，你是什么形象？ 女南霸天？” 夏至被堵得无语了。 其实，她心里很珍惜教官这个职业。 在这个岗位上，她能得到尊重，能教出一批有用的人，还能把自己所学发挥到极致。 因此，一听到最后一点，她脸上的不耐烦收了起来，若有所思。 夏霜敏锐地察觉了这一点，笑笑，拍了拍她的胳膊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后出门，不论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或者惹你生气的事，就想想学员会怎么想你，怎么看你。” “嗯。” 夏至哼了一声。 夏霜和她处了一段时间，知道这就是她接受意见的表态，心情愉悦地一笑，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刻，她美得像春花绽放在阳光里。 夏至看了一眼，虽然姐姐的面容和她一模一样，她却觉得，这一刻的姐姐令人惊艳。 她就无法有这样纯净清澈、却又暖意融融的笑。 到了夏颜家，三个萌宝的笑声立即吸引了她们。 “妈！” “妈！” 三只可爱的小黄鸭正站在门口薅花枝玩，看到夏霜和夏至进来，三人都愣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妈妈。 明明妈妈还在屋里，怎么门口还有两个。 “我是你姨！这也是你姨，三姨！我是大姨！” 夏霜上前抱着大宝。 他们仨今早一身黄色的棉袄，看起来就像三只小黄鸭，配合着乌黑的浓密头发，大大纯净的黑眼睛，雪嫩的肌肤，不要太撩人疼爱。 夏霜抱着大宝，感觉一股婴儿的奶香沁鼻，忍不住在大宝脸上亲了一下。 夏至看到三小只，一向强硬的心也裂开了，不由露出柔软的内核。 她上前抓着一个就是亲。 也不懂是乖宝还是小宝。 反正三小只现在衣服穿得一模一样，个头虽然略有高矮胖瘦，但也区分不明显。 脸蛋都长得一样的婴儿柔美，分不出男女。 都一样可爱就是了。 夏至亲了这个，亲那个。 可能是她力道太大，被她亲的两小只费力挣扎，哇哇叫，不过，最后证明是和她玩呢，他们笑得可开心了。 夏颜听到动静出来，见到这个场面，也很开心，上前揪着一个宝，也亲了起来。 三小只看到三个妈妈，一时也糊涂了，索性全叫起了妈妈。 把他们抓到温暖的屋里，放在爬行的毯子上，然后拿出很多玩具，他们才安静下来，玩起了玩具。 大宝最爱的还是转魔方。 夏颜听郑岚说他玩坏了两个，就又多买了三个备用。 此时，大宝拿着他的魔方，左拧右转。 乖宝和小宝在互相扔球。 “你们看到这三个小魔王，是不是怕得不敢结婚生孩子了？” 夏颜乐呵呵地道，顺手给她们端上沏好的红茶。 “如果生的孩子像他们这么漂亮，我不怕。不过，我可不想一下子来三个，一个就够了。” 夏至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表达她的观点。 三姐妹聊着家常的天。 夏霜把钱给了夏颜，说： “正好五万。” “你昨天不是说四万多吗？” 夏颜奇了。 她知道姐姐攒钱，也是几十上百的攒起，说四万多就是四万多，怎么凭空能多好几千？ “呃，是我以前受奖时发的金条，我拿去卖了。”夏霜摸了下鼻头，笑说，“你不是说要凑五万吗？” “我的意思是你们这边不够五万的，剩下的我凑整了。” 夏颜有点内疚，是自己没说清楚。 “那可不行，说好五万就是五万。” 夏霜倒是一板一眼。 夏至想了下，说：“我那些是美金，按现在的汇率，应该有够五万，多的你也取出来，就当我给三个宝宝买玩具了。” 夏颜心想，自己的姐妹怎么这么可爱？ 虽然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但现在她们凑在一处，好像生活在一起几十年的感觉。 不过，再想想，其实她们最早就是住在同一所“大房子”里，而且从源头上来说，她们是同一种起源。 难怪彼此如果亲近，想法都是相似的。 公海医疗船上，张卫东此时正在翻阅着从国内传过来的资料，看到夏染的档案，尤其是三胞胎的资料时，他凝神好久，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九百零七章 院士上门求助 那份卷宗上，写着一个实验项目的名称。 张卫东想着夏染一家现在的情况，便对助理说： “这家人暂且不要打扰，现在这种状态，是最佳的实验状态，注意做好数据收集工作。” “是。” 助理恭敬地应道。 眼前的张卫东，一身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却掩不住眼神里的疯狂。 如果光看外表还好，像个正经做实验的医生，但是如果看到他的眼神，就会被其中的灼热给烫到，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是张卫东身边的助理，但站在张卫东身边，他总是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夏颜在家里打了个喷嚏。 夏霜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吹冷风了？” “可能吧！” 夏颜揉揉鼻子，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忐忑感。 “对了，如果你去美国，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帮助，可以找这几个人。” 夏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列了几个名字，联系方式，地点等等。 “这些是？” 夏颜开始不解。 “他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和我是过命的朋友，我们一起执行过一些任务，救过彼此的命。 你的事，就是他们的事。 你要是有摆不平的，可以找他们，他们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夏至说到这些时，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怀念之情。 想来，是想她那些朋友，想他们一起经历过的往事了。 夏颜胸口一暖。 夏至给她准备的大礼，是可以保命的。 这就是她的姐妹们。 夏颜接过纸，郑重地点点头说： “我不会轻易动用这些关系的。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妹妹。再说，你长得和我这么像，他们一见到你，肯定会误以为你是我，都不怎么需要介绍。” 夏至咧嘴一笑。 夏颜把这些纸条上的联系人和联系方式默背下来，确保不会忘记后，就用火柴烧掉了这张纸。 出门在外，还是需要谨慎一些。 如果过海关时，她被搜出这张纸，上面的联系人，难保没有在美国当局的档案记录里有备份。 而她认识这样的人，轻则不会准入境，重则说不定还要被关押起来审问。 夏颜也是有过关经验的人，不会轻易犯这样的错误。 三姐妹正在讨论去美国后，夏颜应该注意的事，夏颜也说了一些今后从业的想法。 听说夏颜回来，等毕业了，打算利用盘下的医院开业，成为私人高级医院的负现人，夏霜一时还不适应，说： “医疗卫生事业关系到国计民生，估计不会这么轻易放开，让私人介入。” “不好说。” 夏颜知道夏霜的工作性质，让她的思想和当下大部分人一样保守，但她也没有嘲笑她，因为如果她不是跨时代而来，她也不知道未来会变化如此巨大，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但夏颜现在也不想和夏霜争辩。 要说服另一个人很难，时间到了，夏霜就自然会理解。 孙家那个医疗器械出口的许可证，还在办理中，夏颜估计自己去美国前是看不到了。 进口的手续总是比较复杂，尤其是关系到有技术含量的医疗器械这块。 这些事，只能交给纪远处理了。 还好，纪远也是个医学生，同时也是个成功的商人，做这些事她可有经验了，夏颜一点也不用担心。 夏颜的客厅里，因为经常有人来，所以备了好多零食，什么开口松子，瓜子，东北花生，大白兔奶糖，香港买的酒心巧克力、牛肉脯、猪肉干。 夏霜和夏至虽然不特别贪恋零食，但也架不住好吃的东西多啊，时不时夏颜就撕开包装，给她们投喂。 “姐，在你这里坐上一天，能胖三斤。” 最后，夏至总结说。 “你们要经常来呀，看看三小只，吃吃零食，哎，我出国了，你姐夫也不在家。” 夏颜一想到要离开家，还有点伤感。 不过，这也只是人生中的小别离。 她必须出去看世界，才能在这个世界里，活得更好。 “会的，会的，一年时间眨眼就过，你别担心。三小只我们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我们争取每周轮流来带他们出去玩。” 夏霜实力保证。 “叮咚。”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郑岚去开了门。 不一会儿，她带了个中年男子进了院子。 “欧阳院长？” 夏颜一看到男子，赶紧起身，诧异又恭敬地道。 “你是？你认识我？” 来者没想到，自己有求于人，竟然被对方认出来了，而且，自己想要求的对象，竟然如此年轻。 会不会是儿戏？ 他手插在兜里，紧紧捏了下那张卡片冷冷的金属面，一时间有点费踌躇，不知道是不是趁一切还没发生，退出这里。 “认识，我是京大的学生。您是京大信息技术科学院的院长，我肯定认识您啊！” 夏颜恭敬地道。 “对，一般是学生认识我，我不认识外系的学生，呵呵。” 欧阳院长笑得有些尴尬。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求到自己学生这里来。 欧阳笑颜，除了是京大信息技术科学院的院长，他还是中科院的院士，地位非同一般。 夏颜也是一脸懵，但看他期期艾艾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问道： “欧阳院长是有事来找我吧？” 欧阳院长看了看夏霜和夏至，看到她们仨一样的面孔，一时间被震撼到，说： “你们是三胞胎？长得真像。” “是的，我们是三胞胎姐妹，这二位是我姐姐和妹妹。” 夏颜赶紧介绍说。 夏霜和夏至到这里，已经知道欧阳院长肯定有要事来找夏颜，但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说，便知趣地起身说： “我们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下回再来聊。” 夏颜心知肚明，便也没有留她们。 本来是想留她们吃午餐的，只能下次约了。 等夏霜和夏至离开，欧阳院长才坐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打扰你们姐妹聚会了。” “没事，现在我们住得近了，经常会聚。欧阳院长此次前来，不知道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夏颜打开天窗说亮话。 第九百零八章 第一个求助者 欧阳院长见客厅里只剩下他和夏颜，比较没有那么尴尬了。 此时，夏颜又端了杯红茶放在他面前。 茶是换了茶叶新沏的，散发出红茶浓郁的特有清香，闻其味，再看透明如红宝石一般的茶色，就知道是不可多得的好茶。 要是在平时，欧阳院长肯定会悉心品尝。 但奈何，这时候他着实没有心情。 他斟酌良久，终于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卡片，递给夏颜说： “这张卡片，是一个叫纪远的企业家给我的，当时留了这个地址，说以后我有需要，就来这里找人，只要带上卡片就可以了。 而且还说，不管我有什么样的需要，只要是他们力量能及的，一定尽全力帮忙。” 夏颜定晴一看，这不是那张观察员卡片吗？ 以前她和纪远商定发的。 发给全国最具智慧大脑的人物，先从院士找起，每季度发展一名。 纪远竟然已经发给欧阳院士了？ 她估计忘了说，夏颜也不知道。 不过，这个计划是当时她们一起定的，夏颜当然记得具体的内容。 而能得到观察员卡片的人物，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都是象欧阳院长这样的大人物。 这张卡片是纯金做的，如名片般大小，上面还镶了钻石，显得低调奢华有排面。 这样一张卡片，市价就要一千多元。 当然，市价仅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它的人，都有一定的身份和背景。 “没错，是我们发的观察员卡片，欧阳院士，您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夏颜直接认定了这张卡片的真伪。 欧阳院士松了口气。 显然，他没来之前，肯定也是顾虑这张卡片不是真的，会不会是纪远开的玩笑。 万一他当真了，拿着这张卡片来找人，人家不认，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纪远之所以留夏颜这里的地址，是因为这里住的都是京城的“老钱”家族。 当时纪远自己住在集体宿舍里，要是当时有人拿着卡片上门，看到纪远住的环境，肯定会产生环境。 不要说大众世俗，常理之中，一个有魄力说出能办大事的人，还蜗居在集体宿舍里，鬼才相信。 如果是现在，纪远再留地址，肯定会留自己家的地址。 欧阳院长的卡片是最早发的一批，因此他找到了夏颜的门上。 夏颜当然不必向欧阳院长解释这张卡片的来龙去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能完成她们承诺的事项，就能证明这张卡片的价值，取得欧阳院长的尊重和信任。 “是这样的，我儿子今年29岁，从小就一直有一个头疼的毛病。 但是他小时候，我和他妈妈一直忙于工作，只以为他是感冒等小毛病，再加上时而有叫疼，时而吃了药就好了，也没怎么注意。 但是他从小体质就不太好，很容易感冒发烧，一到那时候，又会喊头疼。 我们带他到医院检查，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 后来又做了脑部的x片检查，同样也没有发现异常。 但因为并没有更严重的感觉，也就一天拖一天，直到今年，他频频头晕，双下肢无力，胸口发闷。 这种状况维持了一个来月，我因为正忙着组织一个科研项目的攻关，也没有太在意，因为他生病已经是很日常的事了，也一直拖到现在。 但昨天上午，他突然晕倒。 我们赶紧送他到医院，医院说他是脑梗塞了。 我和老伴大为惊奇，因为他这么年轻，人也瘦瘦的，要说这样的身体条件会脑梗，我们是不相信的。 医生说要做开颅手术，风险极大，也有可能在手术台上，一觉不醒了。 我的心情，那时候真是难以言喻。 我才发现，这么多年，我对他的关爱太少了。 年纪轻轻，一直被疾病所困扰，我也只是口头表达一下关心，从来没有认真带他去查过身体，直到现在，所有的症状堆积，无可挽回。 可以说，我昨天晚上，是流干了所有的泪水。 医生说不开颅，病情也是一样会继续恶化，开颅的话，还有一线希望。 可是这一线希望，其实也只是十分之一，风险极大。 我请示了医生，说可以推迟一天做手术，但今晚就要做出决定。 这时候，我无意中发现了抽屉里的这张卡片，想起当时纪远姑娘说的话，我就抱着希望来试试。” 原来如此。 欧阳院长的儿子生病了，这种时候，正所谓急病乱求医。 要是换成平时，他估计也想不到用观察员卡片来求助。 但在这种急迫的时刻，哪怕让他去求神明，哪怕请人来跳大神，只要说有一成的希望，他也会照做。 难怪他刚才进来时，脸色那么憔悴，神情还带着一丝为难。 显然，连他心里也不相信这张卡片能帮助他。 但是想救儿子的迫切心情，还是让他走出了这一步。 “欧阳院长，可以带我去看看你的儿子吗？他住在哪个医院？” 夏颜听到这起医案，感觉十分熟悉，这不是她屡屡做过，成功率达100%的那桩手术吗？ 病症，发病后的情况，都完全符合这个病的特征。 只是现在国内的医学水平还很落后，缺乏和国际上的交流，而这种病的症状又不出现典型的心脏症状，因此很容易被误诊。 而再过十几年，这种病已经成为教科书上的常见病，一般来说不会被误诊了。 “你要去看看？你懂医学？”欧阳院长这时才想起来，问夏颜，“你在京大是哪个学院的？学什么专业？” “哦，我是医学院的，寒假过后就是大四学生，学的是心脏外科。” 夏颜坦然道。 欧阳院长听了，错愕道： “你才是大四的学生？” 说完这句，他感觉不妥，才不好意思地补充道： “没想到你还没毕业，我以为你是学院里的讲师。” 每个学院的院长，手下有众多讲师，对外院的讲师，哪有可能每个人都认识？ 而且，这些人还包括一些外聘的讲师。 “我不是讲师，但我在外科手术上有一些天赋，令公子的病症，我看不象是脑梗，不过具体还要我到医院后，给他看过病，才能诊断。” 夏颜毛遂自荐。 第九百零九章 被小视了 “这，那就麻烦你现在移步到医院可以吗？” 见夏颜说得如此笃定，不想儿子做开颅手术的欧阳院长，终于主动提出请求。 “可以，现在就去吧，病情不等人。” 夏颜医生的责任心上头，立马爽快地答应了。 “好，我有开车来，我载你吧？” 欧阳院长道。 “行，我和家里交待一下。” 夏颜和郑岚说了自己的去向，让她照顾三小只，还说自己忙完就会回来，让家里不用担心。 现在她出门都会交待一声，省得家里瞎想。 接着，欧阳院长直接开车把她送到了广安门医院。 在病房里，夏颜见到了昏迷不醒的欧阳小强。 “小强，你醒醒啊，是妈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肉馅饺子，你起来吃几个好吗？” 病床边，欧阳院长的妻子一手抓着儿子的手，一边眼泪婆娑地喊着。 看到欧阳院长带了一个年轻的姑娘进门，她停止哭泣，一脸诧异地看着夏颜。 夏颜主动叫了一声：“师母好。” 虽然不是欧阳院长名下的学生，但只要是京大的学生，叫她一声师母也是可以的。 “你是？” 欧阳院长的妻子叫张玲，此时见儿子病危，丈夫似乎还不急，不知道领了一个什么外面的姑娘进来，真是一头雾水，又有点生气。 “我听欧阳院长说了患者的病情，感觉这边的医生可能误诊了，所以来看看。” “误诊？这边的医生，可都是从业几十年的专科医生，怎么可能会误诊？ 欧阳，这是怎么回事？你可别病急乱投医，让这个姑娘乱说话，等下得罪了这里的医生就不好了。” 张玲一脸不相信。 这个姑娘一脸稚气，这才几岁啊？敢于质疑这里的权威？ 其实夏颜都生了三个孩子了，没办法，年轻时生孩子比较容易恢复。 她这个人虽然已经为人母，但纯纯在爱里浸泡着，来到新家后，大家都宠着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象逆生长了似的，越来越娇艳有活力了。 如果不自报家门，大部分人都会以为她还是小姑独处，更想不到她有三个孩子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人如养花吧！ 爱越多，花越滋润。 但这一次，她的外表，却影响了张玲的判断。 “张玲，不要乱说。人家小夏不是这种人。她是京大医学院的学生，正经学医的。” 欧阳院长挺尴尬的。 但妻子的话，也让他再度犹豫起来，怀疑自己的判断。 夏颜见一时没有办法取得二人的信任，她也不生气。 作为一名医生，天然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眼前的患者，才是她心系的所在。 既然已经介入其中，她也不能因为患者家属的不信任，和说的气话，就转身离开，置患者于不顾。 “师母，如果我的判断正确，患者只需进行一个风险比较小的手术，就能痊愈，以后也不会再受同样病症的困扰，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是如果您还是坚持现在的观点，做开颅手术，就会在开颅后发现，就算处理掉血栓，也是治标不治本。 哪怕开颅手术成功，后续还是会发作同样的病。” 夏颜心平气和地道。 张玲听她说得头头是道，而且事关儿子的性命安危，态度倒是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只是淡淡地道： “我知道，欧阳院长可以给你们普通学生带来不少好处，不管是他的人脉还是资源，哪怕你们不同院系，但也能给你们带来实惠。 可是我儿子不是你讨好和交易的实验品，你一个没有毕业的医学生，我凭什么相信你？ 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再来胡说八道！” 张玲的态度，其实也不算特别恶劣，只是说话的语气比较刻薄罢了。 欧阳院长不由尴尬起来，讷讷地道： “张玲，话不能这么说，是我主动去找的小夏，而且人家也没有向我提什么要求。” 然后，他又对夏颜道： “小夏，对不起，我爱人误会了。这件事，是我没有事先交待好。 要不，我请你看病这事就算了吧。 这边，我爱人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个歉，她因为儿子的病，心情不好，出言无状，着实对不起了。” 被张玲一怼，夏颜心情是有些不好。 但是看到欧阳院长这么谦虚的态度，夏颜想起他到底是观察员的身份，她们对此做出过承诺的，便最后努力一把，道： “欧阳院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要相信科学。 根据我的判断，令公子得的是卵圆孔未闭的毛病。属于先天性心脏异常的一种。 卵圆孔是胚胎时期心脏房间隔的一个生理性通道，如果到了三岁后未融合则形成卵圆孔未闭。 因为它的洞很小，不会影响血流动力学和心脏功能，一般没有症状。 但是有些得了此症的人，会将含有微血栓和代谢废物的静脉血通过这个孔进入到左心干净的血里，从而引起偏头痛甚至脑梗塞。 这种情况下，光是开颅去除血栓，只是治标，必须给卵圆孔做介入封堵术才行。 只要把卵圆孔堵上，以后就不会再有脑梗出现，从源头治理后，病人就能恢复健康。 所以，他要做的是心脏手术，而不是开颅手术。” 夏颜侃侃而谈。 欧阳院长听了，顿时有一种被打开思路的感觉。 他正想说什么，此时却听到一阵“啪啪”的掌声，原来，病房外有人鼓掌。 大家向外面看去，就见鼓掌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夫，他显然站在外面一会，听到了全过程。 张玲看到他，眼睛一亮，赶紧打招呼： “朱主任！” “这位是要给我们儿子做手术的脑科主治医师，朱医生。” 欧阳院长赶紧介绍说。 朱主任谦虚地一笑，对着夏颜道： “你好，很冒昧，刚才在外面听到你的这些病理分析，其实我也一直迷惑不解，为何他没有脑梗病人的身体指征，却还是出现了脑梗的症状。 刚才听你这么一说，茅塞顿开。 我已经让护士去请心脏专科的大夫过来会诊，你能一起参加这个会诊吗？” 第九百一十章 高颜值就会治病 朱主任一脸热情。 夏颜正犹豫间，张玲一脸懵。 “朱主任，她只是个医学生，让她参加会诊，合适吗？” “什么？她只是个医学生？”朱主任也惊到了，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是啊，她还没毕业了，我儿子的病，岂可玩笑？交给她这样一个学生来诊断。” 张玲不满地道。 “可是说实话，她方才的诊断，具有很强的合理性，我们现在需要对小强的病进行重新的评估。 同时针对性地做一些检查。 等我们会诊结束，再下定论吧！” 朱主任的眼里，对夏颜只有欣赏。 张玲心一沉。 她觉得这些男人是不是都被夏颜的外表迷惑住了？ 难道现在医学界的风向也改变了？ 长得好看，就是会治病？ 张玲心里挺着急的，生怕这些男人都因为夏颜的颜值，迷失了心智，把自己儿子的病情耽误了。 但这些想法，又不好对朱主任直说。 如果她这么说，岂不是打朱主任的脸？ “张玲，反正是会诊，又不是只听小夏一个人的意见，你就不要阻挠了。” 欧阳院长的话，给张玲一个台阶下。 她只好悻悻点了个头。 夏颜倒也没有在意张玲的态度，她现在的身份，是未毕业的医学生，又长得脸嫩，人家患者家属不信任她，也实属正常。 不一会儿，这里来了四个心内科和心外科的大拿。 夏颜把情况一说，再把小强推进去针对心脏，做了重点检查，结果，一个小时后，所有检查数据出来。 几名心脏专科的专家，都认可了夏颜的看法。 张玲面对所有心脏科专家的结论，也只能采取相信的态度。 于是，小强的手术方案变了。 从开颅手术，转为卵圆孔介入封堵手术。 夏颜甚至提供了全套手术的详细方案。 心外科主任华子天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种天赋异禀的医学生，欣喜若狂，问她什么时候毕业，是不是要到他们医院实习。 夏颜说她这学期要去美国当交换生，一年后回国，才回到医院跟班实习。 华子天当即就邀约夏颜，来这里当实习大夫，他愿意亲自指导。 夏颜没想到，出来一趟，还能给自己找个实习单位。 现在广安门医院，是全国最好的脑科和心脏科医院，聚集了大量的医学精英。 能来这里实习，夏颜自然愿意。 因为名声在外，医院就会聚集来自全国各地求医的患者，因此在这里的医生，一天看到的病例，可能比小地方县级医院一年看到的还多。 能让医生医术进步最快的是什么？ 不就是多看多实践吗？ 夏颜后世虽然已经功成名就，但有学习的机会，永远也不会嫌多。 就在这时，张玲吱声了。 方才她怼了夏颜，没想到夏颜的观点得到了大部分医生的支持，现在夏颜又得到了华子天主任的赏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哪怕夏颜说的是对的，但她总觉得这是建立在她儿子生病的痛苦之上。 “我说华主任，现在手术还没做呢，也不知道这位夏同学判断得对不对。 如果不是心脏方面的问题，我儿子要是出状况了，谁负这个责？” 华子天一听，愣住了。 开刀做手术，总是有各种风险，现在他们都还没动刀子，病人家属就各种挑剔。 要是真出状况，那岂不是要背一个大锅？ 这时，欧阳院长赶紧开腔道： “各位，别介我爱人的话，她是被儿子的病打击得脑子有点乱了，出言无状。 我一切都相信医院的判断，请你们好好治疗我的儿子，只要尽力了，不管出什么状况，我都不会怪大家。” 欧阳院长这一表态，才让大家松了口气。 张玲又想说什么。 欧阳院长一看到妻子又要说话，赶紧上前把她拉出医生的办公室，到外面说话去了。 “我建议，这名患者要尽快做手术，不然他的脑血栓会越来越严重，有生命危险。” 夏颜倒是不在乎张玲说什么，反正她只对患者负责，还对欧阳院长观察员的身份承诺负责。 “患者可以马上做手术，我们现在需要协调出一个手术团队，夏同学，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助手吗？” “愿意。” 夏颜没有拒绝。 其实，以她的能力，让她当助手太委屈了，她要是主刀，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个病人搞定了。 不过，看样子华子天信心十足，夏颜给他们指出了方向，也就不好再指手划脚了。 她现在身份是学生，不可能超越一名成熟的主治大夫来亲自做手术。 比较好的一点是，她可以作为助手参加手术，万一到时候手术中有什么意外，她也可以设法补位。 于是，几名大夫商量定了一套手术方案，也将欧阳小强推入手术室，准备进行手术。 欧阳院长签了手术同意书。 夏颜和华子天等人，也做好了消毒工作，进入了手术室。 当欧阳小强的心脏坦露在大夫面前时，华子天做了一番检查，长抽一口气，说： “小夏判断正确，的确是卵圆孔未闭，现在进行封堵手术。” 夏颜在边上听了，也松了口气，只要病症判断没有失误，心外科大夫自然懂得怎么做。 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 张玲和欧阳院长在手术室外，焦灼不安地等待着。 “欧阳，你怎么脑子一热，去找到这个小夏的？她一个没毕业的医学生，怎么可能比这些从医几十年的大夫有经验？” “哎，特殊时期嘛，现在的广安门，力量虽然还是全国最强的，但是那几年特殊时期，其实也经历了人才的断层。 尤其是现在的大夫，也很少到国外交流，一些新的医疗手段也没有及时掌握。 来的路上，我问过小夏，她说有一个姨在香港定居，她寒假时去香港探亲，有到那边的医院去跟班，接触过同样的病例，所以认得。” “什么？人家有到香港跟班过？” 张玲一听，傻眼了。 现在的人，别提多信香港的一切了，就象后面有一段时期，大家都相信倭人的工匠精神一样，都被神化了。 因此，一听夏颜到香港学过医术，张玲马上就后悔刚才对夏颜的态度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手术成功 现实地说，现在确实有一些崇洋媚外的人。 一方面，大家觉得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还有一方面，如今国内各种落后，有些有能力的人，比普通老百姓早一步看到外面的世界，各种艳羡，自然觉得外面的一切都是香的。 张玲恰好是这种人。 她和丈夫不一样，丈夫醉心于学术，她只是大学一名普通的办公室勤杂人员。 但是因为丈夫地位高的关系，她能经常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因此，她心里是很崇拜一切与洋有的人和事。 此时一听夏颜在香港的大医院跟班过，顿时打消了对夏颜的不信任感，暗暗后悔自己对夏颜刚才不屑一顾的态度。 其实，欧阳院长也多少知道妻子的秉性，只是方才在夏颜面前，他也不好提醒妻子这件事。 见妻子一脸悔悟，他趁热打铁道： “一会人家小夏出来，你可不要再对人家不客气了。手术成功的话，她就是咱们小强的救命恩人，你得拿出态度来！” “呃，我当然会。我哪知道她去过境外，还在外面的洋医院跟过班呀！ 我就是说嘛，在外面学一天，抵得上在咱们这里学一个月，外面的经验，肯定比咱们丰富嘛！ 难怪小夏这么有见识！” 一听夏颜有香港关系，张玲的态度大变。 这时候，一般老百姓也有一些是这么认为的，只要和海外扯上关系，那是真香！ 和特殊时期一听到有海外关系，就避之惟恐不及，现在的风向已经变了。 如果有海外关系，联系上了的话，对方哪怕手指缝里漏点好吃好喝的，都能让生活品质提升一截。 和海外亲友关系混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得到金钱上的资助，不光能提高生活质量，子女出国留学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凡此种种，让有海外关系，镀上了一层厚金色，让身为平凡家庭妇女的张玲为之膜拜，不足为奇。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许多好男人、好女人，找到配偶往往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 可能老天爷也觉得，不能让天才到处泛滥了，得找个另一半来当秤砣，坠住他们放飞的翅膀，不然，人类的进化就太快了。 夫妻俩在手术室外说话，以缓解焦灼的心情。 但此时，在手术室内，风云突变。 “不好，患者血压突然下降得厉害！” 护士惊呼。 朱主任额上沁出薄汗。 “有内出血的迹象。” 朱主任喃喃道。 “不用管，继续进行手术，只要能封堵上，这种现象很快就会消除。” 夏颜看到朱主任还在没有经验地翻腾，那边封堵的动作则停了下来，受到了患者血压下降的困扰，赶紧出言提醒。 “好。” 朱主任被点醒，赶紧继续手术。 果然，半分钟后，病人的血压开始稳步上升，恢复了正常。 “行了，手术成功。” 朱主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如果不是夏颜提醒，他还在继续寻找血压下降的原因，可能还没找到，病人就因为血压急剧下降休克，然后不治，手术也就失败了。 这就是属于没有此类手术经验引发的。 如果经常做这种手术，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不会惊慌，只要按部就班把手术继续进行下去就可以了。 要嘛说医生为什么要有丰富的经验？ 这种经验，能救病人一命！ 朱主任后背发凉，原来刚才他一急，后背都出汗了。 可是夏颜才是个医学生，她怎么会有这方面的经验？ 手术结束，在消毒室洗手时，朱主任提出了这个疑问，并对夏颜表示了感谢。 夏颜觉得，现在的医生态度好真诚，并不因为年纪长、资历深，就倚老卖老，这点她喜欢。 于是，她把路上和欧阳院长说的那一套又拿出来说。 她寒假时去香港大医院跟过班。 她反正认识龙哥，到时候让龙哥帮她圆谎就好了。 朱主任果然也没有怀疑，只是叹了口气说： “看来，我们还是要出去多走走，多交流学习，老是故步自封是不行的。 我今天就和院长打报告建议，多联系一些外面的大医院，去和人家交流，才是对患者最负责的态度。 今天这个医案，要不是你在，有这方面的经验，可能手术就失败了。” 张玲和欧阳院长站在手术室外，看到那个“正在手术”的灯灭了，顿时心中一提。 不一会儿，手术室门开了，朱主任先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夫妻，就面带喜色地道： “恭喜你们，是卵圆孔未闭，我们已经把它封堵上了，手术成功，以后患者就能正常生活，也不会受到脑血栓的困扰！” “手术成功了？真的是心脏问题，不需要开颅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张玲了。 她原本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儿子从小一直身体不好，是她心里最大的焦虑。 原本盼着长大后，体质好一些，儿子身体能转好，没想到，年纪轻轻，还得了个脑血栓，需要开颅，医生也说了，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 张玲心如死灰。 但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只是心脏的问题？ 一时间，张玲百感交集。 夏颜说对了。 此时，她看到朱主任背后的夏颜，不由惭愧万分。 一面谢过朱主任，她一面厚着脸皮，上前拉着夏颜道： “小夏，对不起，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误会了你，你是小强的救命恩人，我收回之前不敬的话，太感谢你了！” “不用谢，努力挽救任何患者的生命，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和使命。 我们会努力以最好的医术，来对待患者。” 夏颜虚虚地道。 对张玲这种前裾后恭的态度，她后世当医生时早就看多了。 对这种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实力来碾压。 如果这次小强手术没有成功再看看？ 张玲绝对不是这种嘴脸。 只是夏颜并不会把家属的这种态度放在心上。 如果患者的病，是她的学术范围内的，她不能治好，那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无能。 她会自责，会反省。 与患者的生命相比，家属的态度，才是最不重要的事。 第九百一十二章 践诺 夏颜的态度一如方才张玲对她的质疑和冷淡时一般。 张玲没有察觉出其中的不同，因为儿子的病终于找到了根源，心中大石落地，心情一片大好，又对夏颜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欧阳院长看到妻子的表现，在边上一脸尴尬，觉得自己脚趾头能抠出一套别墅了。 夏颜并不在乎张玲的态度，她践行了对观察员的承诺就完成了任务。 但是看到欧阳院长这么局促，她便主动打住话头说： “过一会患者出来，会住进icu观察几天，你们也可以放松回家休息，反正icu护理是全方位的，而且你们也不能进去。” “谢谢。” 欧阳院长只能连声道谢。 夏颜悄然离开。 现在是欧阳院长一家欢喜的时刻，她也得赶紧回去陪孩子了。 只是她回到家时，孩子们都睡着了。 郑岚说孩子们都很乖，纪远刚才也过来帮着哄。 三小只现在喜欢撕纸，纪远还找了一堆白纸给他们撕。 郑岚说撕报纸就好，家里订的报纸都还没卖废品，纪远却说，报纸有油墨，孩子撕了手上会沾到油墨，吃到肚子里可了不得。 她就特意去买了一大堆白纸给孩子们撕，说增中他们手指精细动作的能力。 郑岚也听不懂。 反正村里没有这样养孩子的，她说纪远太娇惯孩子们了。 夏颜听了，笑笑说：“纪远说得对，以后要是有意见不同的时候，你听她的就是了。” 纪远虽然不想生孩子，但对三小只却是真心实意的，当成儿女来疼。 她的育儿观念也是完全按后世现代的育儿观念来执行。 夏颜平时主打就是一个有话直说。 因此，郑岚听到她这么要求，也没觉得不顺耳，只是点了点头说： “好，我以后多问纪远。” 郑岚的意思，自然是夏颜如果出国了，她有什么不懂，就会去问纪远。 “你别看她没带过孩子，育儿知识是学了不少，可以放心大胆问她。” 夏颜不能说纪远后世也是医学生，从医学理论出发，带孩子肯定比一般人科学。 “好的。她是年轻人，现在到了大城市，见了许多世面，我是跟不上了，还是要多听你和她的。 对了，你走后，家里有人打电话来，是一个叫李白想的，说什么基地建成，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看。” “哦，是他呀，好。” 夏颜这才想起李白想要建流浪猫狗基地的事来。 这次出去香港，经历了好多事，过于刺激，不便向外人展示，以至于她都忘了去香港前做的这件事。 “还有什么出版社还是杂志社打来的，是一个叫王卫红的编辑，说过几天请你参加一个新书签售会，会派车来接，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具体电话和你再约，让你在家等就可以了。” 夏颜听到这通电话，倒是愣了愣。 没想到编辑们的执行力这么足，才多久，就把新书捣估出来了，还搞什么签售？ 这样也好，出国前一些杂事能趁机收个尾也不错。 这次出书后，夏颜打算就此封笔。 因为，那些作品本来就不是她的。 她写出来最大的意义，一是赚到稿费，缓解早前的经济危机。 二是能在这个迷茫的年代，成为年轻人精神上的指路明灯，正能量传递，不至于让大家迷失在黑暗森森里。 如此一来，她也不算辜负了后世那些名家。 这次出书的钱，她打算全部捐给李白想那个流浪猫狗基地之用，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本来她写书赚稿费，也只是刚到这里没钱时的无奈之举。 既然占了别人的先机，赚到钱了，她现在也不缺钱，自然还是捐还给社会最好。 八十年代，大家精神相对贫乏，对文化的滋养极度渴望，因此，一个码字的，如果有几句话能直达人心，很可能一跃就成为大众所喜欢的作家。 这一代人对作家的崇拜和疯狂，可谓盛况空前。 可能除了长安城洛阳纸贵的年代，也就这时候能相比了吧。 作家在这个年代的地位，堪堪可称为无冕之王。 石蝉有一次聊天时，说过一个真实的故事。 她说有个年轻人，多年笔耕不辍，投了无数的稿，终于有一篇散文在市纸报纸上发表了，俗称为“豆腐块”。 年轻人激动坏了，买了许多份这期的报纸，出门到哪都带着。 然后，他有一次乘班车，就把报纸放在后裤兜里，一上车就打开报纸装着看。 边上好巧不巧，随后上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年轻人嘛，坐在一起，难免互相搭讪。 姑娘问：“你在看报纸啊？这么认真？” “嗯，是啊，上面这篇是我写的。” “哇，你是作家啊？” 姑娘没想到，报纸上发表大作的作家，竟然坐在自己身边，自然满眼的星星。 于是，小伙子顺理成章就和姑娘热聊了起来。 该说不说，最后两个人还成了。 夏颜听后，肚子都笑疼了。 没想到，这年头作者还有这等魅力。 纪远听了，就开玩笑说： 夏颜就“吃亏”在嫁人太早，如果以她现在知名女作家的身份亮相，肯定能再嫁高一个规格。 “我觉得嫁磊哥就挺好的。” 夏颜知道纪远是调侃，乐呵呵地道。 当时她们都不知道，司琴正好从门外经过，听到夏颜这么说，不知道心里多开心。 要出国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的，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夏颜头大。 签售会什么的，好像还是合同上约定的，她不能拒绝，不然肯定就不去了。 当时看合同时，她是看到这一条，但以为不一定会搞，她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作家，哪里够得上办签售会了。 没想到人家还给她办了？ “哎，说到办签售会，我看到昨天的《京城日报》了，上面还登了你要办签售会的报道，我拿给你看。” 郑岚忽然想起来了，赶紧去给夏颜翻旧报纸。 这些报纸也不是夏颜要订的，而是石磊单位要求的，会送到家里来。 再加上现在报纸是唯一能知道外面信息的渠道，没有网络的年代，这是最权威的信息渠道。 因此，在报纸上不管发什么，大家的关注度都很高。 夏颜一听，就觉得坏了。 没想到杂志社还这么大肆宣传？ 会把她写成什么样？ 夏颜这时也存了点好奇心。 第九百一十三章 坊间的八卦 郑岚找到报纸，递给夏颜说： “夏凯看到了，说要多看书，好好几你学习，以后也当个作家。” “哈哈，他之前不是说想当医生呢？” “哎，我也不懂，这孩子，主意一天三变的。 我感觉，当医生他只要好好读书，还是有希望的。 至于当作家，那可是靠天赋吃饭，他老夏家哪有这个天赋啊？三代贫农！” 郑岚说起故去的丈夫，也是一脸不客气。 谁让她是这个男人买回来传宗接代的呢？ 这事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梗，过不去。 还好夏凯懂事听话。 这些年，郑岚心里的怨气也逐渐消解。 “孩子就是这样，还没定性呢，看到什么火，他就想成为什么。 没事，等他到高中，也差不多定性了，就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等我回国了，到医院实习，有空也可以带夏凯一起去现场看看，如果他能接受，就可以选择当医生。 说实话，我觉得这个行业虽然苦，但是发展前景不错。 不管什么年代，医生都是值得尊重的。” 夏颜倒不是夸自己，人家老祖宗早就说了，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嘛！ “太好了，有你们带着他，我就不怕夏凯走错路了。” 郑岚觉得，这是她结识夏颜她们最大的意义。 她这辈子是废了，但儿子是她的希望。 她现在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儿子。 而夏颜她们帮人也是帮到位，念着旧情，她虽然只是个保姆，但仍然给她股份，让她每年有不错的收入，甚至还超过现在一些高知的收入。 在这方面，郑岚觉得很满足。 来福这时神不知鬼不觉，跳到了沙发上，然后拿脸颊一直蹭夏颜。 夏颜被这小家伙毛忽忽的脸一蹭，便伸出手去摸它的脑袋。 撸啊撸！ 好爽！ 旺财摇着尾巴，也跑过来蹲在沙发下，眼巴巴地看着夏颜。 “咦？旺财，你今晚没到纪远那睡啊？” 夏颜问。 旺财“汪汪”低叫了两声。 好像在不满夏颜嫌弃它似的。 夏颜笑说： “不是嫌弃你，纪远那边只有两个大姑娘，你要去那睡，好保护她们。以后晚上别过来了。” 旺财好像能听懂，眼睛眨巴眨巴地。 现在治安情况，和后世还是不一样的，没有满街的探头，再加上社会处于剧烈的变化之中，因此还是挡不住宵小之辈昼伏夜出。 夏颜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郑岚听了道： “你们去香港不在家的时候，咱们对面那个胡同，还进了贼，听说家里值钱的都被偷走了。 那家人刚从乡下回城，补发了一笔工资，有一万多呢，正想拿去银行存，没想到当时就遭贼偷了。” “话是这么说，如此巧合，也许是自家人做的案呐！” 夏颜可不相信什么巧合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是？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有道理。我听说那家人有三个儿子，之前为了分这笔钱，一直吵个不停。” 郑岚边把晒的衣服折好，边和夏颜聊天。 “哈，咱们在家里瞎聊，出去可别说。警察应该会破案的，如果是内部作案的话。” “我懂，出去说了会得罪人。别看这高门大户，一家家门都关着，但是小道消息不知道怎么的，传得比什么都快。” 郑岚撇了撇嘴。 “最近街坊有什么小道消息？” 夏颜也爱听八卦啊。 人同此心，所以坊间小道消息跑得快，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这个工资被偷的，其它都是一些小八卦，还有人关心说纪远找对象没有，要给她介绍对象。 说她和小保姆住在一起，这么大的房子，难道不怕冷清吗？ 还说现在京城回城的男青年这么多，好多人二十好几都没对象，纪远有房子，可以挑的对象大把。” “得了吧，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她有对象了。” 夏颜一听这些就替纪远烦。 她知道，依纪远的性格，不会在意这些说法，但就怕有人没眼色，会来打扰她。 所以先下手为强，把这个八卦封死。 “好。你既然明着说了，我以后听到这些，就告诉人家，纪远有优秀的对象了，在香港。” 郑岚早看出夏小泽的心思了。 “对，就这么说。人家一听说对象在海外，也会觉得自己高攀不上。你这主意好。” 不管纪远和夏小泽会不会成，但至少不会嫁这里七大姑八姨推荐的对象。 那些回城找不到工作的小伙子，也不能说人家就不好，但现在是混一口饭吃的年纪，不趁着这个黄金创业的年代，去打造事业，想着靠女人吃饭，那绝过不好生活。 大家会关注到纪远，还不是看她一个单身的小姑娘，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起了歪心思。 有这种心思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 还好，纪远就在她边上，不然她得担心死。 “可能是这些风言风语起了作用，前几天晚上我出门扔垃圾，差不多这么晚吧，就看到纪远门口那，有男人在徘徊。 我赶紧用力咳嗽了几声，那人才跑了。” 郑岚这时候联想起新情况。 “什么？有这种事？那可不行，万一纪远晚回来，遇上这种人，就不好了。” 夏颜一听也愁坏了。 “给她找个保镖？” 郑岚开玩笑地说。 “小娟当保镖肯定不行，那小身板。旺财也只能挡一时之灾。我得和纪远聊聊，告诉她这些事，让她心里有防备。” 夏颜晓得，这年头，是大案要案频频高发，后来才有了全社会严厉打击一事，对于此时的人性，她可不敢掉以轻心。 第二天，夏颜还是担心这事，一早等纪远过来叫她吃早饭，就和她说起不要夜归的话题。 “姐，你想太多了，我总不能为了这些小瘪三，就打乱我的生活规律吧？ 那样也活得太憋屈了。 不过，说到找个保镖的话题，我觉得可以有，当然，肯定要找个女保镖。 现在我也经常出差，全国乱跑，上回在火车上，还看到一个人拐子，当场强拉一个小姑娘下车的事。 要不是我及时报警，小姑娘就被强拉走了。人家都吓哭了。 说实话，车上没有一个主动挺身而出的，当时我也是看她可怜，壮着胆子做这件事的。” 纪远说起来，也颇为感触。 只是经她这么一说，夏颜觉得找个女保镖的事，是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女保镖 现在没有互联网，所以各地的信息互联互通，存在一个巨大的信息壁垒。 有些偏僻地区的村民，甚至生了孩子，都不会及时去上户口，导致黑人黑户，比比皆是。 这也给拐卖妇女儿童提供了土壤。 像郑岚、小云和小雪，这样的都算是幸运的了，能碰上好心人，把她们解救出来。 大部分被拐卖的妇女，就此终了于被拐卖的村庄，可能一生都没办法和家人联系上，从此成为一叶孤萍，生活在异地他乡，终此一生。 哪怕是纪远这样有头脑、有办法的事业型女性，如果被拐到那样的村庄，她想跑出来，都是不可能的。 人家可能打断她的腿，可能给她吃失去神智的药，让她忘了自己姓什名谁，忘了自己来自何方。 像纪远这样出差的频率，是极有可能遇到这样不好的事的。所以安保方面慎重一些，也是情有可由。 就在二人边吃饭，边商量事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郑岚去开门。 “二位都在呀？我是想来了解一下，最近这边的治安情况。 不久前对面胡同不是有一户钱被偷了吗？ 你们左边隔着两户，还有一家放在屋里的玉镯子丢了，围墙有被人翻越的痕迹。 所以来你们这里探访下，看你们有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原来是老熟人刘征梅。 她是这一片的片警。 刘征梅因为要入户，所以穿着正经的白衣蓝裤的制服，外面因为冷，套了件绿色的军大衣。 因为她身形纤瘦，所以虽然套了军大衣，但仍不显臃肿。 “刘警官好。” 纪远很规矩地问道。 “纪同志，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是什么警官，呵呵，你是香港那边的警匪片看太多了吧？” 刘征梅几次和她们接触，已经很熟悉了。 再说了，片警的职责，不就是和片区的民警打成一片嘛。 所以刘征梅和大家说话也比较随意。 “那叫你刘同志呗。”纪远打蛇顺杆子，“我今天早上也才听说最近不太平安，你们打算出什么应对措施呀？” “我们准备和居委会联合起来，做一个夜间巡逻的工作，平时也加强入户，梳理没有办理临时登记的外来人口。 这些举措都会有的，你们放心。不过，最好还是晚上早点回来，不要超过十点，会比较安全。” 刘征梅好心提醒。 夏颜看着刘征梅一脸认真工作的样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问： “刘警、刘同志，你是警校毕业的吗？感觉你的一举一动，都很有架势，不像你那些普通同事。” 现在刘征梅的同事，来源好多是补员、顶岗，或者是通过各种渠道，有关系就可以调进这个系统，并不是说非得警校毕业才行。 因此，大家的身材也是一言难尽的。 有的硬朗，腰背挺直，有那个范。 但有的也是肚子大大的，走几步就喘。 刘征梅就属于那种走起来很硬朗的那种，明显是个练家子。 “哦，我是参军退伍，在部队当了三年的特种兵，后来因为训练时受伤，小指骨折了，就退伍了。” 刘征梅不无遗憾地道。 “你？特种兵？看不出来呀！” 纪远听了一脸赞赏。 每个人对特种兵都会有仰慕之心。 不光是因为他们训练苦，能力强，还因为经过一番稳扎稳打的训练后，确实整个人不管是外形还是身材，都特别能打。 “喏，我这个右手小指骨，断了，变形了。有些武器不方便使用，因此只能退役了。 因为表现优秀，拿过三等功，所以我就被分配到派出所了。” 刘征梅一看她们仰慕的表情，心里也是有几分得意劲的，伸出右手小指给她们看。 这一看，她的右手小指果然是变形了。 不过，如果她不说，根本看不出来，也不影响日常生活和工作就是了。 “你竟然还拿过三等功，很不容易啊！” 因为石磊也在基地，所以夏颜深知普通的队伍里，要拿这个奖，确实不易。 “我拿了全国的比武第三名。回来后，就给了我这个奖，其实没有做出具体贡献。” 刘征梅这下有点不好意思了。 “全国比武第三名？刘同志，你想辞职吗？来我这里当武术指导好吗？” 纪远激动地脱口而出。 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刘征梅是部队退伍的，功夫还这么厉害，岂不是完美的女保镖？ 只是她要是说保镖的话，刘征梅可能会觉得自降身份，因此改口叫武术指导。 “什么武术指导？你们拍电影啊？” 刘征梅笑了，小虎牙一亮，还有几分稚气可爱。 “不是，我们公司需要武术指导。 我们是个大型的商超集团，全国各地都有分店，因此要经常全国各地出差。 这就需要一个武术指导，指导出差时，身边那些不开眼的小毛贼之类的。” 纪远偷换概念，但刘征梅还是听出来了，笑道： “不就是女保镖吗？我不干。” “一年三万，行吗？ 以后干久了，还给你公司的股份。 如果你不过瘾，还可以建一支真正的武术队，让你担任指导。” 纪远开出优厚条件。 这年头，创业乍富，许多富人都受到过人身威胁。 就夏颜记得的，那个旧东方的大老板，还曾遭受过同一伙人的两次绑架，两次几乎都命丧黄泉。 见纪远厚着脸皮招徕刘征梅，夏颜也没有阻拦。 后世她在胡建遇到某大体育品牌的老板时，他正在别墅区悠闲散步健身，身边跟了一个个子不高的结实男子，据说就是全国散打冠军，大老板的私人保镖。 所以，私人保镖是大老板标配。 尤其是纪远这样常出远差的，配齐安保力量也是必需的。 “三万？这么多？一年三个万元户？不可能，你和我开玩笑。我可不是钱能收买的。” 刘征梅大受震撼。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经历，还这么有价值？ “刘同志，我这个邀请长期有效，你什么时候有意愿意接受都可以。” 纪远摆出真诚的态度。 合适的保镖不容易找，像刘征梅这样两地都经受过纪律教育的，讲的就是品质忠诚，绝对稳妥，不像社会上混的那些人来应征，纪远还不放心呢。 第九百一十五章 放出鱼饵 “谢谢纪总，我不会考虑的。我选了这个职业就是一辈子，家里也不会同意我出去当保镖的！” 刘征梅摆手拒绝。 纪远和夏颜对视一笑，也没有说什么。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考编、做编制内的人，都是最正统、正确的选择。 甚至一直到后世，还有家长认为一年几十万的收入，不及考上编制，一个月三、四千收入的工作好。 纪远最后仍然努力放出鱼饵： “刘同志，再强调一次，我的邀请对你一直有效，你随时来加入我们都可以。” “谢谢。你们也要注意安全。有发觉什么异常，记得及时来报告。” 刘征梅没有感受到不尊重，因为她能听出纪远话里的真诚。 等她离开这后，不由问身边年纪较大的男同事，道： “这位纪同志是什么公司的老总？听起来财大气粗的。” “小刘，这你就不懂了，你错过了发财的机会。人家纪总是乐购的大老板，听说味全美火锅也是她经营的。 可以说是家大业大。 所以人家想请个保镖，也正常。最近地方上不太平静啊，你没听说……” 男同事压低了嗓音，说了最近地方上几起案子。 听得刘征梅心惊肉跳的。 “不会吧？这么嚣张？太可怜了，竟然被装在笼子里？” “是啊，你以为有钱人就很快乐呀？钱太多也烦恼。我刚才说的还不是最恶劣的，还有被剁的……” 男同事有点羡慕刘征梅被纪远邀请。 可惜，人家是姑娘，所以喜欢找一个女保镖，不然他也是可以的。 一年三万啊！ 只要陪着老板到处逛逛，一年三个万元户，谁不想？ 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哪里像小刘这么耿直，有发财的机会也不懂得抓住。 “小纪老板也太可怜了，一个人经常出差，确实不够安全。” 刘征梅幻想了一下，以她的身手，要护一个小纪老板周全，还是很容易的。 她的散打、格斗，随便都能对付三个彪形大汉。 要护得小纪老板趁机脱逃，那绝对没有问题。 可惜，自己没有什么同门姐妹可以推荐给小纪老板。 不然像小纪老板这么性格豪爽的人，当上司是不错的。 刘征梅和男同事继续入户，了解最近治安情况。 随着工作的忙碌，早上和纪远的那点插曲，就被她抛到脑后了。 夏颜让纪远和她一起去李白想那里。 因为，她如果出国后，李白想基地有什么新的需要，就要找纪远联系了。 救助毛孩子就是一辈子的事，不可能只资助一时。 “好，我去。” 纪远一听是这个茬，再忙也得放下手头的工作。 夏颜现在走到哪都带上三小只。 还好，他们只要在一起，和妈妈一起出门，就很开心，不吵不闹。 纪远坐在副驾上，不时回头看他们。 “果然还是穿尿布湿方便，不然出门就得随时停下来换尿片。” 纪远没头没脑冒出一句。 “卫生巾和尿布湿的生产线，也可以让夏小泽联系一下，对接上马。” 夏颜提醒。 “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国内市场真的是一片空白，每天想做的项目如果都做起来，根本忙不过来。 等你出国，我也得出差了。 哎，如果有刘同志在身边，安全感爆棚。可惜人家看不上这份体制外的职业。” “那就从别的渠道找找。” 夏颜也是中意刘征梅。 不过，人家有正经工作，不能强行把人家拉出那个行业。 虽然跟着她们，肯定更有“钱”途。 “你让大姐留意一下，她们有转业的，不想再从事原行业的，可以推荐几个给咱们。” 纪远嘀咕道。 “好。” 一路车行顺利，夏颜把车开到了李白想的村子玉全山庄。 因为李白想家就在村头，所以车子停下，夏颜就发现，李白想果然是行动派，现在救助站和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救助站的牌子挂了起来，在原来的牛棚后面，又多盖了一整层的房子，屋里传来一阵猫叫狗吠。 李白想听到动静，从内院出来，他手里正拿着一个勺子，是挖饲料用的，看来正在喂阿猫阿狗。 “姐，你们来了？小朋友也来了？” 李白想赶紧放下手里的勺子，然后用冷泉水洗干净手，迎上前来。 “不错啊，光看外观就改变了不少。” 夏颜看到李白想的努力。 纪远把三小只抱下车，把折叠小推车打开，然后一个人一辆车，李白想也帮忙推了一辆。 “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以后再请两个人帮忙吧，可以请村里人，比较有爱心的。工资也从救助款里拨付。” 夏颜叮嘱。 李白想专业是兽医，因此对有残疾的毛孩子也不嫌弃，都把它们收编了。 夏颜进到救助站后，看到好几只肢残的猫或者狗，但精神都很饱满，毛发也比较滑顺，一看就是得到了精心照料。 乖宝看到一只金毛大狗，顿时就挪不开脚步了。 虽然她的脚步控制在纪远手上，她坐在儿童车里，哇哇叫，示意纪远带她去亲近金毛。 “我叫它大黄，是被主人遗弃的，在路上快饿死了，被好心路人送来的兽医站。 我检查了一下，没有大毛病，也不知道怎么被主人抛弃了，就把它带到救助站。 现在状态很好，疫苗我也都打过了。”李白想赶紧介绍，“这是一条公狗，绝育也做过了。” 乖宝靠近大黄，小手搭在它的背上，一直给它顺毛。 大黄乖乖地看着乖宝，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还把脑袋低下来，蹭了蹭乖宝。 这二位是一见钟情啊？ “妈，要！” 没想到，乖宝抱着大黄的脖子，就不肯放开了。 夏颜一脸意想不到。 “乖宝，咱们有来福和旺财了，再加上大黄，小动物太多了。” 夏颜有点无奈。 “要！” 乖宝不肯放开。 夏颜看她眼圈红红的，好像对大黄动了感情，一时间也有点为难。 “旺财平时都在我那里居多，乖宝喜欢，你就把大黄带回去呗，也能看家护院不是吗？” 金毛很聪明，成年的金毛有八岁孩子的智商，纪远和乖宝的不舍，让它愈发乖巧。 第九百一十六章 成就姻缘 看到乖宝喜欢，纪远也跟着说好话，夏颜只犹豫了半刻，就答应把大黄收养了。 之所以会犹豫，是家里有两只小动物了，怕会引起小动物间的战争。 猫猫狗狗，本来都有自己的领地属性。 一旦有外来的陌生动物闯入，会引起它们的不安，甚至引发大战。 只是孩子爱小动物，本身也是一桩好事，夏颜还是顺着乖宝的意愿。 “姐，你真宠孩子。” 李白想要安排一个笼子装大黄，夏颜说不必，她一会要回娘家，让她姐再开一辆车过来接大黄。 其实，把大黄塞在后车厢也是可以有，她这辆车的后车厢，是半开放式的，和后座连在一起，不是三厢车那种密闭的。 这年头，一辆车经常都是超载的，如果前面的位置都坐满，超员的也会坐在这个后半厢里，大家都觉得很正常。 只是夏颜觉得，即便是狗狗，也不想委屈它。 因为金毛狗狗的身形比较大，如果窝在后车厢，面对一堆陌生人，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害怕。 李白想很感动，觉得夏颜真是细心。 她分明是把狗狗当家人看待了。 本来大黄在这群收养的流浪猫狗中算是最聪明的了，他还想训练大黄来看家护院，现在大黄显然找到了更好的主人。 李白想也替它高兴。 纪远让李白想有事给她打电话，她反正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公司，于是留了两个地方的地址，不怕他找不到。 公司或者家里，要么是秘书，要么是小娟在，总有一个会接到，让李白想有事就及时打电话通知。 李白想听说夏颜要出远门，原本还担心会不会中断对救助基地的资助，没想到夏颜都安排好了，立马由纪远接手了，顿时放心了。 “以后基地收养的小动物多了，我也会登报，征求领养人，以领养代替买卖。 而且，对这些领养人还要设定门槛，事后也要回访，这样才能确保毛孩子们找到一个好的家。” 纪远用后世领养流浪小动物的标准，很容易就有了一个领养的框架想法。 李白想发现他们考虑得很周全。 这些是他没想到的。 于是，他说：“这件事，可以让我女朋友帮忙处理，她比较细心。” “哟，你有女朋友了？上次来，听说你还是单身呢！” 夏颜笑问。 “其实，也是这个救助站做的媒。”李白想腼腆地道，“她是和我同一个兽医站的同事，见我最近一直在收养兽医站的猫猫狗狗，她就问我，怎么能收养这么多？ 于是，我就说了救助站的事。 结果，她就经常过来帮忙。 不知不觉，我们就有感情了，于是，我上周向她表白了。 十分惊喜的是，她也接受了。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 她还说，以后要尽力帮忙，把小动物们照顾得更好。” “恭喜，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这么快就找到女朋友。你女朋友叫什么？ 人这么好？ 等你们结婚了，我们高低得来随份子！” 纪远听了，觉得蛮有趣的。 她自己找对象不着急，但听到别人的缘分到了，就觉得很窝心，尤其是成就这段姻缘的，还是因为这个救助站。 “呵呵，刚刚表白成功，要谈婚论嫁，没那么快，我还没有见过她家人呢！” 李白想憨憨的。 看着很可爱。 夏颜笑说：“一切有需要我们的，你尽管说。” 纪远也跟着点头，表示完全赞成姐的想法。 李白想点点头。 一时间，他也没有特别往深处想，只觉得夏颜随口客气一说罢了。 二人离开李白想那处，就去了夏染家里。 虽然不是周末，但刘强意外在家里。 自从知道了三姐妹和刘强的关系后，一家人的气氛比以往更加融洽了几分。 刘强是失去过一次，更懂得珍惜的感觉，不像以往那样，有工作就往外面跑。 因为已经向上级打了退二线的报告，他现在也在努力削减工作量，把手头能让别人替代的工作都交了出去。 夏颜到时，看到三小只，可把刘强乐坏了，把他们一个个抱进屋里，亲不够，疼不够，让他们叫姥爷。 三小只正在语言发育期，模仿能力特别强，刘强说了几次，他们都学会了。 一时间，屋里“姥爷”声音此起彼伏不断。 夏染也上来凑热闹，让叫“姥姥”。 两个长辈像小孩子一样争宠。 夏至去上班了，她在适应期，所以特别努力。 而夏霜赋闲，正好帮家里杂事打下手。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次算是休息个够了。 夏颜和她说了大黄的事，夏霜说她现在就去接大黄。 于是，她开了自己的吉普车去，不久就把大黄接回来了。 大黄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是有点畏惧之心的，但看到乖宝和夏颜她们，就明白这些人是一起的，没那么害怕了。 夏染听说是因为乖宝才收留了大黄，也就没再说什么。 她笑说：“我先前对猫毛还过敏了，但是奇怪的是，接触久了，反而不过敏了。” “妈，你这是脱敏了。对会过敏的物体，经常性接触，反而就不会过敏了，这是好事。” 夏颜道。 吃了晚饭，夏至还没回家。 夏霜说，自从夏至上班后就这样，简直是个工作狂，经常要到九点十点才到家，对工作的狂热，比她更甚。 刘强笑说： “这孩子自尊心很强，生怕给我丢脸。 她经常对我说，爸爸，你能教教我这件事要怎么做吗？这句话要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很幼稚。 我告诉她，不用太紧张，你只要做好本分就好了，其它的都不要多想。 可是她还是很上心。” 刘强话音才落，夏至就出现在客厅门口。 夏至一身制服打扮，军绿色的外套，显得特别干练。 大宝正好站在靠近客厅的沙发前，一看到夏至，就扑上前，喊： “妈，妈！” “你这个憨憨，喊错了，妈在这里呢！” 夏颜笑死了。 她原本担心，一年以后回来，三个孩子估计真会不认得她了。 不过，如果夏至和夏霜经常在他们面前露脸，他们就不会忘记她了。 第九百一十七章 治愈系糯米团子 夏至见三小只扑上来，紧紧扯着她的裤腿叫妈妈，不由失笑，她顺手抱起一个，然后看向屋内说： “你们妈妈在那呢！” 三小只已经懂得听话了，齐齐向屋内看去，见妈妈正冲着他们招手，他们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在夏至手上的是小宝，他立即一头扎进了夏至的颈窝里，喊： “姨！姨！” 这么小小一只，软乎乎，糯叽叽的，奶声奶气的，真的把夏至治愈了。 她紧紧搂着小团子的屁股兜，向怀里又紧了紧，觉得心里一阵柔软，脸上露出了怜爱的表情，整个人都为之放松起来，一时间，脸上也充满了那种母性的光辉。 在至真至纯的小团子面前，没有几个女人能挡得住。 夏颜也不急着把小宝抱下来，她捞起大宝和乖宝，把他们提溜到客厅后面那块安了爬垫的游戏角，让他们自己玩。 夏至抱了好一会儿，小宝才仰脸看她，然后，出乎夏至意料的是，小宝双手抱着她的脖颈，然后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小孩的嘴总是湿答答的，给了夏至一个湿乎乎的热吻。 夏至的脸颊上都有小宝的口水印了。 夏颜赶紧上前，拿出手帕要给她擦。 谁知，夏至推开她的手帕道： “不用，我外甥的口水，哪里脏了？” 说完，她顺手擦掉了脸上的口水。 她的动作如此自然，真的一点也不嫌弃。 夏颜都看呆了。 因为，除了当妈的不会嫌弃自家孩子的口水，一般外人，哪怕是自家亲戚，都会嫌弃口水的好吧。 不过这也正常啊，毕竟是口水也！ 换成别的亲戚的小孩，如果这么亲夏颜，她肯定也会嫌弃的。 夏至竟然不嫌弃？ 莫名的，夏颜心里一片温软。 夏至甚至还回了小宝一个吻，吻在他额头上。 显然，夏至还有一些基本的常识，知道大人不要亲离孩子口鼻太近的地方，免得把自己身上的病菌传给了小孩。 小宝“咯咯”笑着。 两个人互动友爱，十分温馨。 夏霜看了一脸羡慕，也不服气地抱起大宝，狠狠亲他。 大宝被大姨逗得“咯咯”大笑，一头扎进她怀里，拱来拱去。 刘强见乖宝一个人安静坐着，把手指头伸进嘴里啃，然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嘴扁扁的，好像因为无人理她，快哭了。 刘强赶紧上前抱起她，逗她开心。 乖宝见姥爷抱起自己，立马得瑟起来，也被刘强逗得笑哈哈的。 家里因为有了这三个孩子，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在娘家吃了晚饭，夏颜怕孩子们会睡在半路，一会回家不好洗漱，就带他们回家了。 夏霜也一起回去，送大黄。 夏颜的小院子里，一进去就是一猫一狗迎了出来。 但今天晚上的气氛明显不同，旺财和来福好不容易才和谐相处，此时却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 当夏霜把大黄牵进院子时，双方都是惊叫一声，退开三尺，然后互相对着对方低低狂吠了起来。 院子里，一狗一猫，当成利益共同体，一致对外，对距离一米开外的大黄，用吼叫声表达驱赶之意。 而大黄，也努力为自己挣一碗饭吃，一步也不肯退让。 但它到底是聪明的，没有主人的命令，知道不能伤害对方。 夏颜喝止了旺财和来福，说： “这位以后是你们的小弟了，它叫大黄。你们好好配合，看家护院，以后家里的安保就靠你们了。” 夏颜强行拉旺财上前，和大黄认识。 两只不同品种的狗，互相嗅了嗅对方，看二犬没有相咬之意，夏颜才放开旺财的绳子，让它们自己去接近对方。 果然，二犬互相嗅了对方的全身，原本浓浓的抵触之意，消失了许多。 夏颜便不加理会，反正它们自己会学会相处，就像来福和旺财开始时一样。 猫和狗都能处成好朋友，还有什么不是旺财不能结交的好友？ 夏霜把大黄送到就回去了。 夏颜忙起三个孩子的洗漱来。 讲卫生是医生的本能，反正孩子每天都需要擦擦洗洗，换掉内衣的贴身小衣。 如果是南方，她肯定让娃天天洗澡。 只是在北方，天气冷又干燥，孩子不需要像南方那样天天洗，但底线也是必须擦洗换内衣。 郑岚早就熟悉了这些套路，帮忙打下手，很快就把三小只料理得干净清爽，一身香喷喷的婴儿香。 夏颜爱不释手地在他们粉雕玉琢的脸上亲了又亲。 好像糯米团子，真好吃。 难怪连夏至这么坚硬的女子也会心软。 三小只玩累了，已经开始打哈欠了。 夏颜赶紧把夜奶安排上。 三小只一人抱一瓶牛奶，躺在自己床上，边吸着牛奶，吸到最后都睡着了。 夏颜这才轻轻把奶瓶从他们嘴里抽了出来，给他们盖好被子，然后，才是一天里，属于她的时间。 夏颜慢慢收拾起行李来。 去美国的话，也不需要带太多东西，只要带上钱就行了，反正那里什么都有，就是太贵。 她对外面那些洋玩意都能适应，毕竟她后世也出过国，留过洋，在美国前后也生活了五、六年之久，还不包括她出国为那些政要显贵做手术的工作时间。 夏颜带了三小只的照片。 但没有带石磊的。 石磊做特殊工作的，他的容貌，最好不要让外面的人看到。 现在美国的情报系统也是无孔不入，万一石磊的照片落到有心之人手里，不光害了他，也害了她自己。 夏颜只能遗憾地看着手里的相册，打开又合上，最后放进了抽屉里。 怕什么，也就是短短一年而已，她和石磊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呢，他们一定能幸福陪伴对方到老。 夏颜一番收拾，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如果在后世，现在只是夜生活的起点。 但是现在这年头，没有夜生活，甚至路上的夜灯都不多，大家早早就睡觉了。 然而，夏颜似乎听到院子里传来“扑通”一声响。 还没等她分辨是什么声音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狗叫声，有旺财的，有大黄的。 第九百一十八章 立大功 夏颜立即警惕了起来。 上午刘征梅才来警示过，最近这一片治安不太平，她正想打开房门，想了想，又拿下客厅门后放着的一根甘蔗。 夏颜一时没有趁手的武器，长条状、貌似结实的甘蔗，在一瞬间让她觉得很稳妥，称手，就拿在手里，这才开了门。 这根甘蔗还是纪远送来的，说是广西乐购的经理千里迢迢送来的土特产，不硬还水多，好啃得很。。 夏颜忘了吃，此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就杀将出去了。 和夏颜一起冲出来的，还有郑岚。 郑岚手里什么也没拿，一直冲到院子里，才顺手抄起院子里放的竹扫帚。 “谁？做什么的？” 夏颜就看到旺财和大黄正撕扯着一团东西。 “救命啊，快把狗赶走！” 原来是两个男人。 二人正狼狈地对抗着两条狗。 一时间，他们的惨叫声，在夜色里传得很远。 不一会儿，石拓、司琴、石泰都闻讯赶来。 看到这么多人，那两个男人更慌了，不过，现在最怕的还是两条虎视眈眈的大狗。 看到家里来了这么多人，夏颜松了口气，喝止道： “旺财，大黄，别咬了。” 大黄嘴里仍咬着一个男人的衣领，听到夏颜的话，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你们是谁？怎么深夜闯到别人院子里？” 石拓不动声色地问。 其实一看就懂了，对方肯定是宵小之辈，想趁着夜色的掩护做些不法的勾当，没想到被夏颜的两条看家大狗阻止了。 只是他见对方是两个男人，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带凶器，而院子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这才拖延时间道。 “我们，我们不小心掉到你们院子里，没想到你们的狗这么凶。” 一个男人张口乱编。 就在此时，院子外的门铃响了起来，郑岚战战兢兢去开门。 门一开，见外面站的是刘征梅等数人，郑岚心中大定，道： “刘公安，你们来了，速度真快！” 刘征梅有些错愕。 什么叫速度真快？ 好像算准他们会来似的。 “我听到你们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加强了巡逻，正好经过这里。” 刘征梅边解释边进院子。 “这两个贼被我们控制了。” 石拓一看来了支援，心中大定，赶紧道。 一听是贼，刘征梅和她身边的公安立即兴奋起来，几人上前把两名男子铐了起来。 然后，众人在他俩身上一通搜，搜出了两把匕首，还搜出了一盘香，据他们自己说，是叫迷香，如果点了，会让屋内的人昏睡不醒的。 此外，还在他们腰间搜出铁钳、盘绳等作案工具。 这二人是入室盗窃的贼坐实无疑。 刘征梅谢过石家的人，说先将他们押回去所里审讯，明天再请夏颜他们过去配合做个笔录就可。 夏颜也没想到，自己还能配合抓到贼，不由庆幸自己晚上没那么早睡。 要不然，睡死了，再被对方一熏迷香，家里肯定会有损失。 尤其是一家老弱妇孺，到时候人事不知，不知道会受到什么伤害，一时间，后怕不已。 趁着刘征梅他们不注意，夏颜暗中狠狠踹了其中一个贼人一脚。 那人吃疼闷哼一声，却不敢大叫声，生怕会被打得更狠。 现在的人，对溜门撬锁的小偷小摸特别痛恨，如果被抓到，有的时候甚至会被活活打死。 等刘征梅一行人押着二贼离开，司琴才看到夏颜手里还拿着根长棍子。 等走到客厅里一看，司琴不由笑了，说： “颜宝，你手里举个甘蔗干嘛？” 夏颜这才发现，自己闹笑话了，她只好尴尬地一笑说： “拿错了，我想拿个防身武器的，一时间不假思索，从门后拿了它。” 众人都笑了。 石拓说：“如果遇到事，就赶紧大声呼救，可别自己轻举妄动，那两个贼不光是小偷小摸那么简单，身上还带了刀，肯定是想被人发现了，就扎人好逃跑。 还好，今天旺财，还有这条大金毛立大功了。” 石拓一说，众人才想到，还忘了大英雄，却见旺财和大黄正乖乖趴在边上，听他们说话。 夏颜上前拍拍大黄，表扬道：“刚到家里，就立大功了。” 又拍拍旺财说：“你也是，家里的大功臣，家里没你不行。” 两只大狗好像都能听懂夏颜夸它们似的，得瑟地扬起了脸。 夏颜说：“明天加餐，都有大骨头和肉吃！” 罗文娟因为大着肚子，没有冲出去，直到石拓回来，听说进了贼，这才后怕道： “还好你在家，要不家里都是女人多。” “咱们也学大嫂那样，养一条大狗吧，万一我要出差，家里有它，我也放心许多。 今天大嫂那里，还好两条狗发现了，先缠住了坏人。” 石拓觉得家里养狗是个好主意。 “行啊，我明天去看看，大嫂又多养了一条狗？她原本不是有一只土狗叫旺财的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狗？” 罗文娟今晚没去夏颜那，所以也不知道大黄的事。 “听说是刚领养回来的，是一条聪明的金毛。如果你不反对，我问问她哪里领养的，回头也要一只来。” 石拓道。 “行。” 夫妻俩说了会体己话，就睡了。 夏颜天亮时，想起昨晚遭贼的事，好象还在做梦一般。 但是一早纪远就冲进来呱噪，问这件事。 原来，她昨天晚上到下半夜才回来。 问就是喝多了，在酒店开房睡了会。 等睡醒了，又想着要回家睡。 她到家时，已经一点多了，一切战事都平息了，直到早上醒来，才听小娟说昨晚上的事。 小娟也是事发后才冲过来的，只看到了刘征梅把贼带走。 纪远一听就急了，生怕夏颜出什么事。 还好，一到夏颜屋里，她好好的，三小只也好好的，纪远才放心了。 然后，她就咋咋唬唬问起昨晚的事。 夏颜被她吵得头疼，只好说了一遍。 纪远一听，吓了一跳，说： “还好你没事，要是你有事，我会把那两个小毛贼千刀万剐的。” “行啦，吃完饭，你陪我去趟派出所出。” 夏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 第九百一十九章 她的身世不一般 二人吃完早餐，来到片区派出所。 一进院子，劈面就遇到刘征梅。 她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显然昨天晚上都没睡好，估计审那两个小贼到很晚。 “吃早饭了吗？刘公安，我们给你们带早餐来了。” 纪远很贴心地送上油条和豆腐脑。 昨天晚上值班的四、五个人都还没吃呢，一看到纪远这个老熟人送来吃的，大家也不客气了，道谢后，都接过来吃了起来。 刘征梅原本想让同事注意下鱼和水的关系，不要影响自己的形象。 但见大家都吃了，她说也来不及了，只好从善如流，也拿着油条和豆浆吃了起来。 喷香，哎，今天被资本家腐蚀了。 刘征梅心里感慨了下。 “昨天晚上审过了，那俩人是惯犯，之前这个社区几起入室盗窃的案件，都是他们做的。 这俩人又坏又蠢，看到自己接连得手，以为没有问题，觉得这一片的居民又有钱，又没有防范心理，于是屡屡作案。 他们的目标是把这一片的有钱人都偷过去。 最早他们作案，只是随机下手，现在就开始有目标的选择，选择他们认为有钱人下手。 他们认定有钱的标准是家里住大院子，还有围墙的。 所以昨天才会对你家翻墙而入。 他们没想到，你家有两条大狗，而且人也还没睡，把他们的魂都吓飞了。” 刘征梅一股脑都说了。 “啊？这俩货真是死大胆，身上还带凶器，是打算捅人吗？”纪远赶紧问。 “对呀，他们说如果屋主睡着没醒，他们就偷了财物离去，如果屋主醒了，就捅他们一刀。” 刘征梅点头。 这种小毛贼，着实自己也是有点降智的，也不懂法，被抓后，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如果有过入狱经验的，在狱中还能学到不少法律知识，肯定不会说多余的废话。 最多只会交代当晚作案不成的事。 其它的，他们死咬着不认的话，警察没有直接证据，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除非上大招，揍他们！ 当然，这是不合法的，刘征梅不会用这招。 不过，两个小贼显然是之前做案太顺利了，也是初次蹲大牢，因此没啥经验，一进来就竹筒倒豆子说了，省了刘征梅审问的功夫。 只是二人做案了好多起，要说明每起案件的过程，也够她忙乎了一个晚上。 “所以你是到现在还没睡？” 夏颜有点心疼地看着她的两个大黑眼圈。 都是同龄的姑娘，她那看似单薄的身板撑起了所有。 “哎，有案件不都这样吗？常事，白天补觉就是了。 你们的笔录，我让今天上白班的同事做，如何？” 刘征梅问。 “当然可以，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夏颜忙点头。 “对了，刘公安，那对面胡同丢的几万元，不是他家内部的人做的，也是这俩人做的？” 纪远很八卦地问。 原来，她也听说了这起失窃案。 “是，两个人发了大财，还不懂收手，活该他们命中该绝，太贪了。” 刘征梅喝下最后一口豆浆道。 夏颜终于也得到八卦的答案，心满意足。 她此时浑然没有自己是大案女主的自觉。 这时候的她，一定也在被邻居八着呢。 刘征梅把夏颜带给她白班的同事，说明情况后，夏颜就去做笔录了。 刘征梅正要下班，不曾想，就冲进一个老者，他一进派出所，眼睛就四处打量，好像在找人。 等看到刘征梅后，赶紧上前道： “征梅啊，不好啦，你奶奶突然晕倒，住院了，你快去看她。” “什么？我奶奶怎么了？在哪个医院？” “京西医院，是邻居们发现的，她们一早起来，发现你奶奶躺在煤炉前，可能是要去做早饭时晕倒的，也不知道晕了多久，赶紧送去医院了，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好，我马上去。” 刘征梅明显慌了。 她跑出院子，然后又跑进来，冲进所长办公室里，估计是去请假，然后又跑出来。 这时，纪远道： “我有车，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开所里的车去。” 刘征梅一扬手里的钥匙。 “有需要的话，来找我。” 纪远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抽，扔出这句话。 “嗯。” 刘征梅估计也无从思考这句话的意义，开着车疾驰而去。 夏颜做笔录倒是挺快的，就是讲一下昨晚上遭贼的经过，一小时左右就好了。 等她出来，看到纪远正无聊地转笔玩，于是上前对她道： “我好了，回去吧。” 这里离她们住的榆树胡同走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二人是步行过来的。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哦，刚才那个刘公安，在你去录笔录时，突然有邻居来通知她，说她奶奶晕倒，被送进医院了。 她赶紧去了医院。 我问了她同事，才知道，这个刘公安也不容易。 她爸爸以前也是公安，在她小学的时候，出任务牺牲了，她妈妈改嫁了。她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爷爷几年前也过世了，就剩她和奶奶相依为命。 她转业后，因为父亲牺牲的关系，加上她个人条件也符合，被推荐上了警官学校，中专学历，毕业后就分配进了公安系统，分到这里工作。 她来这上班才两年多，不过，收到的好评很多。 哎，这样的姑娘，怎么生活得这么难呀？” 纪远颇为同情。 “哟，还有这样的情况？真是不容易。 平时看她挺乐观的，大大咧咧一个人，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没想到家里发生过这么多事。” 夏颜想象一下，也知道，刘征梅这样的家庭经历，没有走歪，没有抑郁，没有失去向上的乐观力量，实属不易。 多少家庭幸福的孩子，遇到一点挫折就几几歪歪，怨天怼地，一身怨气行走在人间。 而刘征梅则像个小太阳一样，不光温暖自己，还温暖别人。 “既然知道了，不如我们去医院看看她吧，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夏颜道。 “好，我去开车。” 已经快走到家了，纪远就和夏颜索性走回去，把车开出来，径直往京西医院而去。 路上，二人还停下来，在百货商店里买的奶粉、糖、水果，免得空手而去不礼貌。 第九百二十章 貌似好心 到了京西医院，想到报信的老人家说刘征梅奶奶是晕倒入院的，十有八九不是心脏就是脑部的问题。 于是，夏颜先到心外科、心内科问了一通，说今早没有收治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 这就排除了心脏的问题，但脑科的话，还分为神经内科、神经外科，急诊科。 于是她们先到急诊科试试找人。 结果，一到急诊科，就看到刘征梅正在医生办公室外，和一群老头老太太焦急说话。 “征梅啊，要这么多钱，我看你奶奶都六十多了，就算救回来，你也没时间照顾，何必呢？ 这不是浪费钱、浪费时间吗？” “是啊，征梅，你还年轻，还没嫁人，如果你奶奶救回来，按医生说的，可能都醒不过来，那又有什么用？ 带着这样的累赘，你都嫁不出去，你说，哪个好人家愿意娶你？负担太得，大家看了都怕！” “征梅，我们知道你是孝顺的，但是你奶奶如果知道，肯定会让你不要救的。 她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怪你的！” “孩子，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两千多元先期的治疗费，后面康复还要这么多钱，甚至更多，这谁家有办法？” “真的，征梅，要是我自己遇上这种情况，肯定会让儿子不要救我了，老了老了，还要成为拖油瓶。” 一群人七嘴八舌，似乎有亲戚，有邻居。 “咳！” 夏颜和纪远听不下去了，故意发出一些动静。 刘征梅抬头看到是她们，愣了愣。 估计她是没料到会在医院里看到夏颜和纪远，她没反应过来，并不觉得她们俩是专程过来的。 “刘公安，你奶奶怎么样了？我和夏颜一起过来看看。” 纪远上前，大声问。 刘征梅眼圈红红的。 在工作里，她本来是一个很强势的人，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有自己的独立人格。 但在亲人突遇重疾面前，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想救亲人，却处处受困，最致命的是，她没有钱。 而亲友们都是一样的普通人，她好歹还有工资，亲友们有的孩子连正经工作都没有，还在打零工呢，她们已经凑了几百块钱给她，不可能再挤出更多了。 而亲友们似乎也看出她的窘迫，都纷纷为她做最后的决定，找理由和铺垫。 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 刘征梅记起来，小时候，父亲刚刚牺牲时，母亲在一众亲友面前痛哭，不知所措，不晓得要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这时，亲友们也是这样劝的。 “若玲，你还年轻，肯定还要嫁人，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太多！人死不能复生！” “若玲，你一定要带着个拖油瓶吗？ 如果带着征梅，你怎么嫁人？ 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带，他们是她的亲人，肯定会对她好的，你也好嫁人。” “你还是嫁人吧，留在夫家，老人也老了，能养孙女，还能养你吗？趁年轻，还能生养，赶紧嫁人吧！” 当时的母亲，也是左右为难。 一众亲友，总是站在为她人好的角度，出谋划策。 后来，母亲终于迫不住压力，嫁人了。 而且，也不敢带上她。 于是，她只能留下来，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 而今天，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 但她已经不是当年无助的小学生了，她早就发现了，亲友这种貌似“我是为你好”的考虑，劝说，其实也是想甩挑子的一种表现。 逼她们做决定，等她们做出决定，麻烦消除了，他们也就轻松了，不会再有烦心事找他们了。 而一切都是打着为你们好的旗号出发，让你们无从拒绝。 最后下决定的又是你们自己，他们可是甩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刘征梅知道，如果她今天做出决定，放弃救奶奶，也不会有人说她不孝顺。 因为，大家心里早有默契，奶奶这个年纪、又没有退休金领的老人，行动都不利索，“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她忙碌了一辈子，为家庭活，为儿女活，最后还要被亲友像倒掉垃圾一样，轻易放弃。 刘征梅在一众亲友的议论声中，耳朵“嗡嗡”地响。 但她迟迟不肯说出那句“我不救了”的话。 因为她说不出口。 哪怕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奶奶救过来，也会成为她的累赘，成为她十几年的沉重负担。 但是“不救了”真的说不出口。 不可能说出口。 她和奶奶相处的十几年时光，奶奶对她的爱，怎么可以因为怕她成为“累赘”而抹杀？ 可是现实是，她没有那么多钱来救奶奶。 奶奶没有工作，没有退休金，因此医药费不能报销。 有工作的退休老人，医药费都能拿到原单位统报。 但像奶奶这样的老人，只能自费。 现在她手头的积蓄只有八百多元，还是她转业的补贴加上这两年工资努力攒起来的。 可是按医生的说法，估计这点钱也撑不了几天，医药费很贵。 刘征梅知道，自己的倚仗就是眼前的亲友。 但是人家也主动凑钱送来了，有的三块，有的五块，也很不容易，再让人家凑，就是到人家碗里挖食了。 除了他们，刘征梅想不到自己还能哪里凑钱。 然而，就在这时，夏颜和纪远来了。 她们，还是特意来看她奶奶的。 纪远和夏颜手里都提着看病人的水果和奶粉啥的，足以说明她们是真心诚意的，并不是正好经过这里，看到她顺口敷衍的。 刘征梅胸口一热，她突然想起了纪远的那个邀请。 “纪总，你上次说要三万元一年请我去当保镖，这个邀请还有效吗？” 刘征梅分开众人，快步走到纪远面前。 “有效，当然有效！怎么？你……” 纪远吃了一惊。 “我接受。但是有一个条件，你能先支付一半工资给我吗？” 刘征梅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值钱。 “你是要付奶奶的医药费是吗？” 夏颜理解了。 “是。我奶奶，是脑梗，要做开颅手术，医疗费很贵，还不能报销。 后续还需要康复治疗，效果还不知道怎么样。估计还得好几千元。” 刘征梅如实道，声音暗哑，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第九百二十一章 出来混 纪远也听明白过来。 刘征梅突然改变主意，要辞职来给她当保镖，原来是冲着给奶奶筹治疗费来的。 纪远心里一热，有一种你不想我帮你都不行的感觉： “奶奶治疗要多少钱？我们这边先包了。” “估计要五千吧，多预支一些，会比较宽松。” 刘征梅慎重地道。她想起如果要预支半年，那可是一万五千元，似乎用不了那么多，就改口五千。 “没问题，我去车上拿钱，你稍等。” 纪远也不会随身带一大摞钱放在身上，现在都是现金交易，而且百元大钞还没出现呢，那是七年后才会发行的币值，五千元都是十元组成，可不是一大摞吗？ 正好她车上有昨天要存银行的货款，五万元，还没来得及去存银行，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纪远赶紧去停车场取钱。 刘征梅的亲友们震惊了。 “征梅？什么保镖？一年能赚三万块？这是真的假的？” “那岂不是一年就能赚三个万元户了？” 有人啧啧羡慕。 这时候，他们脑子里只有“三万”这样刺激性的字眼，都忘了刘征梅奶奶治病的事。 “当公安可是一份好工作，稳定，如果生病了，还能全额报销医药费，要是辞了也挺可惜的。”保守派阻止道。 “现在征梅一个月才领不到35块钱，她一年都赚不了一千块，三万块，傻瓜才不辞职。 这位老板，你们还需要保镖吗？你们看我可以吗？”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亲戚从人群后面挺身而出。 有钱赚，他眼睛就亮了。 刚才讨论说治病要花钱时，他可是躲得远远的，恨不得不要让刘征梅看到，生怕找他借钱。 “征梅可是退伍的，还是全国武打冠军第三名，她的专业能力很强，你有她一半优秀吗？” 夏颜似笑非笑地问。 “我，我是男人，我怎么说力气也比她大吧？” 男人比划了下碗口大的拳头，但还有自知之明，声音也是弱弱的，只是挽尊罢了。 刘征梅没想到，亲戚的风向一下子就转变了。 大家嘴上没说，看向她时，却是一脸羡慕。 因为有钱了，奶奶的治疗也不成问题了，一时间，现场沉重的气氛都减轻了许多。 这时，纪远也拿钱来了，她用厚厚的纸文件袋装着，递给刘征梅说： “赶紧去交费，不够再说。” 刘征梅感觉钱好多，不由问道： “这是多少钱？” “一万，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刘征梅犹豫了一下，想到奶奶的病，不知道要往里填多少钱，还是接了过来。 她匆匆跑去交费处交钱。 现在的医院就是这样，要先交钱，才能看到病。 刚才他们送急诊过来，能先给奶奶住进病房，已经算是不错了。 果然，钱交了，一切就开始运转起来。 老人家送去做了各种检查，确定了出血的部位，专家也建议明天早上就进行开颅手术。 后续，纪远和夏颜也没有必要再跟，她们就先行离开了。 只要钱不是问题，亲友中还是有人会跟进帮忙的。 三天后，纪远和夏颜正在吃早饭，有人来敲门。 郑岚开门一看，是刘征梅，赶紧热情招呼她进来。 “纪总，夏姐，我奶奶醒了，手术很成功。医生说，如果再拖一两天，问题就大了。 现在因为手术及时，所以目前只是下肢会有短时间的瘫痪，但后续康复治疗跟上，会慢慢好转，大约一年后，能恢复到能自理的水平。 谢谢你们，还好你们及时借我钱。” 刘征梅感激至零。 “这也是缘分。是你的孝心救了奶奶，不用谢我们。” 夏颜赶紧招呼她坐下喝茶。 “纪总，我已经向所里打了辞职报告，等辞职手续批下来，我就到您这里来上班。 你放心，以我的身手，一定能护你周全。别人想要你的命，就得先要了我的命！” 刘征梅坐得板板正正的，一字一句地道。 “噗”，纪远吓了一跳，道，“啥？你辞职了？” 她没想到刘征梅这么麻溜，竟然真的践诺辞职了。 “是。” 刘征梅已经有了几分贴身保镖的气势，恭敬地道。 “你没再好好考虑一下吗？这次你事出有因，那笔钱，就当我们借你应急之用，不必为此而辞职。 我知道，你热爱那份工作，我不能乘人之危，撬你的墙角。” 纪远坦诚地道。 “不是，纪总，做人要言而有信，我都说了，那笔钱是预支工资，我就要实现自己的承诺。 而且，我也想过了，以我奶奶目前的情况，如果我继续在所里上班，赚的钱也不足以安养她。 她现在需要康复，需要找人照料她，也需要营养，进补，还需要定期复查，哪样都要钱。 我觉得，还是要发挥我的特长，多赚一些钱，才能让她活得有尊严。” 刘征梅的话，看来是经过深思熟虑。 让纪远看到了她的诚意和决心。 “这样吧，到辞职报告批下来前，你都可以再考虑辞职这件事，我相信以你之前的资历，如果要在手续走完之前，撤锁这份辞职报告，一定也可以。 我允许你后悔。 如果到最后，你还是能坚定决心，不后悔这个决定，你就来我这里上班。 除了每年三万，我说过以后酌情还会给你股份的承诺也不变，同时还会报销你未来的所有医药费。” 纪远并不觉得这笔钱花得贵。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贵重了，要请刘征梅这样可靠、忠诚的保镖，真的是靠缘分，不是随随便便能请到的。 想想旧东方老俞的经历，这年头，京城似乎有不少新贵，被那些暗中的势力盯上，以身涉险的案件不止一桩。 有了刘征梅在身边，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夏颜见刘征梅能来陪纪远，也挺满意的。 “以后要经常出差，你奶奶身体不好……” 纪远才说到这，刘征梅就道： “如果要出钱，我会出钱请亲戚照顾，他们现在听说我有钱了，可乐意来照顾奶奶了。” 刘征梅被大老板请当保镖，一年有三万元收入的事，一下子就在亲戚里传开了。 大家都知道刘征梅有钱了。 于是乎，原本穷在闹市无人问，现在奶奶手术手，病房里每天都有亲戚来探望她，还有人主动留下来，帮忙照料。 果然，有钱了，就会受到周围人的优待。 第九百二十二章 雪中送炭 “哦，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奶奶生病离不开你的话，你也可以留下来照顾她，我这边也不是特别着急。” 纪远没想到，刘征梅想得这么透，把细节都安排好了。 “那怎么可以？我既然成了纪总的员工，我就要替你办事。奶奶也支持我这么做。 我还要感谢你们雪中送炭。 没有你们的大方和信任，我奶奶很难救得过来。” 刘征梅是真心实意地感激。 纪远和夏颜对视一眼，也不再多废话了。 这个姑娘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她们顺其自然就是了。 “奶奶出icu了吗？钱还够吗？要不要我再预支一些？” 纪远关心地问。 “奶奶过两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钱够了。因为手术成功，所以没有多余的花销，还剩了一半，可以用来买补品和做康复治疗。” 刘征梅脸上略显轻松。 等刘征梅离开，罗文娟恰好过来了。 她一屁股坐定，就对夏颜道： “嫂子，听说你家大黄是领养来的，拓哥说我们也领养一只，可以看家护院。” “行啊，我们是从一个救助基地领养的，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品种，不过也得救助基地有才行。” 夏颜一听她愿意领养，自然高兴。 多一个好家庭领养，毛孩子就能得过上好生活。 “最好像你那只大黄一样的金毛，听说这种狗最聪明。” 罗文娟很羡慕威风凛凛的大黄，刚才她一进门，大黄就趴在门口看她，见是自家人，直接又趴下了。 这么壮实，一脸凶猛，表现聪明，很有安全感。 “近期没有金毛，这种狗也是可遇不可求，除非是生病或者其它特殊原因，一般主人都不会弃养。 要不，旺财那样的狗要吗？” 夏颜想起救助基地还有一条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土狗。 “算了，土狗不好看。” 罗文娟也看颜值。 “那就先等等，有救助到金毛，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夏颜只能这么说。 罗文娟看了眼门口的大黄，觉得夏颜家有两条狗，有点太多了，便道： “要不，你把大黄给我？反正你有旺财了。” “哦，旺财现在晚上都在纪远家。”夏颜为难地道。 “这样啊？那算了，我还是等你消息吧。” 罗文娟心愿没有得到满足，有点悻悻的。 然后她觉得，大黄不就是一条流浪狗吗？不必搞得这么珍贵吧？ 当然，她嘴上不说，回家后，就打了个电话给弟弟罗泽坤。 “弄条金毛？我哪里弄去呀？咱们家从来没养过狗，我哪知道去哪里弄。 要不，我去狗市看看？” 罗泽坤正好有求于姐姐，便想讨好她。 他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对方是手套厂的厂花，叫颜倩倩，已经拿了十几副手套送他，让他妈打了一件毛线马甲。 罗泽坤觉得和厂花订婚十拿九稳，没想到昨天晚上浅谈了一下结婚的事，人家要他帮忙调到厂部当干部，才肯和他订婚。 罗泽坤哪有那个本事，不过他也不慌，他姐姐不是嫁了个好人家吗？ 找他姐的关系不就得了？ 他还没和姐谈这事呢，结果他姐主动挂电话找他。 罗泽坤觉得，如果办好这件事，他姐就不能拒绝他的请求，于是，便屁颠屁颠地去狗市了。 说是狗市，都是卖菜狗的，用来做狗肉煲啥的食用狗。 这里哪有金毛可买？ 罗泽坤问了下卖狗的贩子，对方说如果他一定要金毛，可以帮他弄一头，不过要20块钱。 一听要这么多钱，罗泽坤有点肉疼。 但他想着要巴结好姐姐，只好答应了。 和狗贩子约好第二天上午来接狗，罗泽坤就美滋滋地回厂里了。 他找个空，趁着办公室没人，打了个电话给姐姐。 一听明天就有狗了，罗文娟很满意，直夸他办事靠谱，利索。 罗泽坤趁机说了厂花的条件，让姐姐和姐夫说一声，帮忙把厂花安排到厂部办公室，这样他能娶一个女干部，老罗家也脸上有光。 罗文娟正兴奋呢，便一口答应了。 不就调一个人到厂部办公室嘛，一个区区的手套厂而已，还是在拓哥的辖区内，找他们厂长还不容易？ 现在穿制服的到哪，都会被高看一眼，罗文娟觉得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等石拓下班回家后，罗文娟说起这件事，石拓却一口拒绝了。 他说自己又不是分管手套厂的负责人，也不认识企业局的领导，这件事不好办。 罗文娟被石拓拒绝，大感没面子，她一脸郁闷地道： “拓哥，我都答应泽坤了，他估计也和姑娘说这事能成。 现在你不肯帮忙，人家姑娘肯定会拒绝泽坤。” “如果对方是这样的人品，不要也罢，我小舅子一表人才，还怕找不到对象吗？” 石拓想放松气氛，便开玩笑道。 “他那个臭小子，外人不懂，咱们自己人还不知道？ 要学历没学历，要特长也没有，只有嘴比较甜。 现在都20好几了，还没谈定对象，我爸妈可着急了。 这次好不容易谈一个满意的对象，咱们就帮帮他呗！” 罗文娟平时没少照顾娘家，她现在虽然在上学，还没出来工作，但因为石拓的工资也都交给她保管，她三不五就拿钱回娘家，支援家里。 石拓知道这件事，也没管她。 石拓总觉得罗文娟等了他好几年，很不容易，舍不得她有一点委屈之感。 钱对他来说，够花就好，婚房也是家里给准备的，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用大钱的地方，他对罗文娟往娘家拿钱，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何况，他以往的工资、奖金，也存成了五年定期，小有积蓄，倒也不怕会有钱荒。 罗文娟因为这件事不开心，石拓略一思忖，道： “那你问问泽坤，这门亲事一定能成吗？能成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调她到办公室。” 现在要办事情，关系最重要了。 一听石拓终于答应了，罗文娟破涕为笑，赶紧和弟弟打电话报喜。 罗泽坤一听姐夫答应办事，别提多开心了，赶紧去找厂花女朋友报喜。 第九百二十三章 狂犬病 颜倩倩没想到罗泽坤还能办成这事。 要从厂间女工一跃到办公室当干部，在颜倩倩这里，已经实现了阶层跨越。 她全家都是工人和无业者，如果能当干部，那就是中大奖了。 “倩倩，这回你可得答应我，咱们尽快订婚，看好日子就结婚，我爸妈盼着抱孙子呢！” 罗泽坤趁机厚着脸皮说。 “什么时候调到厂部，什么时候咱们就订婚。” 颜倩倩能倚仗的就是这张脸，这回终于发挥到了极致。 “真的？太好了，那你亲我一下！” 罗泽坤看四下无人，把脸伸到了颜倩倩面前。 颜倩倩看着他油腻腻的脸，闭着眼睛，忍着恶心，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就赶紧把嘴挪开。 罗泽坤乐得心里冒泡，哼着小曲回去了。 让颜倩倩没想到的是，罗泽坤的姐夫执行力这么强，上午她刚收到信，下午就被调到厂部办公室，担任打字员了。 打字员可是重要的部门，领导所有的文件，全厂她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人，很多人会了打听文件的内容，获得第一手资料，会有意和打字员交好。 因此，打字员明里暗里都能得到不少尊敬和好处。 颜倩倩有一种草鸡变凤凰的感觉。 罗泽坤一早就去狗市场，那个狗贩真的给他带了一条金毛来。 不过，那条金毛看上去有点蔫蔫的。 “不象很健康啊，是不是生病？你可不能骗我，我是要送人的，万一有病，我会被骂的。” 罗泽坤嫌弃地道。 “小兄弟，你要找金毛，这种狗家养的，都精得很，我是好不容易药到的，估计药劲有点大，还没过，等药劲过了就好了。” 狗贩子压低声音，神秘地道。 “啥？你偷的？” 罗泽坤惊叫一声。 “小声点，你怕人家听不到啊？”狗贩子赶紧制止他乱叫，说，“15吧，最低价，你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 犹豫了片刻，见有得便宜，罗泽坤最终还是掏钱买下了这头金毛。 他借了个三碰子，把狗往他姐家里送去。 “什么？怎么病恹恹的？” 罗文娟看了也嫌弃。 “姐，可能是换地方，没精神，熟悉一下环境就好。” 罗泽坤吱唔道。 他可不敢说是买了人家偷的狗。 他忽然想起姐夫是做什么的，心里怕怕。 “怎么还流口水？不行，我问问嫂子，她好象挺懂的。” 罗文娟挺着肚子，有点不放心。 罗泽坤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狗，一时间觉得有点忐忑。 夏颜被叫来看狗。 原来，罗文娟真的想要金毛，迫不及待不知道哪里去弄了一只回家。 不过，夏颜一看，大惊失色，说： “这条狗好象在发病，有可能是狂犬病，小罗，你买这条狗，有问狗主人，它打过狂犬疫苗吗？” 罗泽坤傻眼了，他哪里知道狗还要打疫苗？ 他只好吱吱唔唔道： “我没问，狗主人也没说，应该没打吧？养狗还要打疫苗？不是人才打吗？” “我让人过来看看。” 夏颜打电话给李白想。她是人医，和兽医还是有区别的。 他上班的兽医站有电话。 李白想一听这种情况，立即就搭公交车过来了。 等他到了一看，就立即做出判断，说： “这狗得了狂犬病，还好刚发作，还没有到要攻击人的地步，只是不能要了，只能注射让它走得好受一些。” “什么？狂犬病？罗泽坤，你是脑子进水了？找了一只疯狗到家里来？ 还好没被它咬到，要不然就死定了。” 罗文娟自己也是学医的，当然知道狂犬病的可怕。 一想到她还怀着孕，弟弟却找来一只疯狂，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只要被这只狗咬上一口，她和孩子都完了，她都气得想打人了。 罗泽坤也没想到这么严重，被那个狗贩子骗子，只好怂怂地连连道歉。 最后，金毛被李白想拉走了。 他说会给它打上一针，让它提前结束痛苦，再找个地方深埋了。 夏颜谢过他。 罗文娟便问李白想，救助基地还有什么狗可认养。 李白想说只有一只土狗，问她要不要。 还说，只要经过救助基地的狗或者猫，都会打狂犬疫苗，再吃驱虫药，让它们合格干净。 罗文娟觉得要等金毛，一时半会也等不到，但安全问题却是迫在眉睫，便说要领养那只土狗，让他有空送过来。 李白想知道是夏颜的妯娌，便一口答应了。 罗泽坤灰溜溜地去找狗贩子算账。 可是谁知道，狗市场上却找不到那个狗贩了，问了边上摆摊的，大家都说不知道。 因为他每天都来卖狗的，今天不来，倒是比较奇怪。 罗泽坤一心想找这个狗贩子算账，因此一连来了几天找他，但都没找到，弄得狗市场的小贩都认识他了。 罗泽坤也奇怪，为了躲他的15元，这个狗贩子也太拼了吧？ 有一天，他闲着没事，再度溜达到狗市场时，有个小贩看到他，就搭讪道： “又来找老高啊？别找了，他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回事？” 罗泽坤吓了一跳。 “听说是被偷的狗咬到，后来人感觉不舒服，到医院一查，说是狂犬病，昨天死了。” 小贩摇摇头，叹息道。 “啊？” 罗泽坤失魂落魄，马上想起那条被处理掉的金毛。 从时间上算，这个叫老高的狗贩，十有八九就是被金毛咬到了。 还好他姐没被咬到，要不然，他有十条命都不够赔。 可是他自己，在和金毛接触过程中，有没有被弄伤到？ 罗泽坤一时间不能确定，回家后疑心病发作，把自己猫在家里不敢出去。 一直到颜倩倩主动来找他，他才战战兢兢打开门。 “泽坤，你怎么了？病了？” 颜倩倩一看到他脸色发白，吃了一惊。 “我，我人不好了，要没了，你离我远点。” 罗泽坤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得劲。 颜倩倩被唬着了，赶紧去叫罗家父母。 老罗夫妻一看他这架式，也懵了。 最后，打电话让罗文娟来看看。 自从嫁人后，罗文娟反倒成了他们的主心骨，他们下意识觉得，罗文娟什么事都能处理。 第九百二十四章 抱得美人归 罗文娟一听弟弟病了，那还了得？赶紧让石拓开车载她，匆匆赶到娘家。 一看罗泽坤小脸苍白，全身发虚的样子，罗文娟担心地道： “泽坤，咱们赶紧去医院吧？” “姐，你们别过来，我肯定得了狂犬病了，听说狂犬病会人咬人，说不定我会咬你们。” 罗泽坤瑟瑟发抖。 “狂犬病？怎么回事？” 石拓不解地问妻子。 罗文娟心里一“格登”，这事她瞒着石拓，一直不敢说，怕他骂自己，怀孕了还如此不慎重。 但被石拓一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前几天泽坤送了只金毛过来，谁知道是生病的，嫂子找了兽医看过，竟然是狂犬病，只好送走了。” “泽坤，你想喝水吗？” 石拓找岳母要了碗凉白开。 泽坤正觉得口渴，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要过碗，“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石拓看到他喝水这么轻松，心下一松，道： “挺好的，没事，不是狂犬病，只是疑心生暗鬼罢了。” 他此言一出，罗文娟不禁问：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判断的？” “如果是得了狂犬病，就会恐水。这是最基本的判断，都几天了，不恐水，不是狂犬病，是自己心里害怕罢了。” 罗泽坤一听姐夫这么说，不禁心头一松，脸色都回血了。 罗家的一家人破涕为笑。 经过这次折腾，罗文娟死心了，不敢再让罗泽坤到处帮她找狗，而是乖乖接受了李白想带来的土狗。 没想到，李白想带来的土狗被他喂得圆滚滚的，肥头大耳，只有六个多月大，还是只小奶狗，看起来别提多萌了。 罗文娟一看到它，就喜欢上了，给它取名狗蛋，还说名字越贱越好养。 石拓哭笑不得，但看在妻子怀孕的份上，只能随她了。 罗泽坤虽然办了一件糗事，但好在颜倩倩真被调到厂部，成了厂部办公室一枝花，倒也信守承诺，和他订了婚。 罗泽坤生怕颜倩倩会被办公室其它年轻干部钩走了，赶紧催她领证结婚。 这其间，罗文娟也没少倒贴。 还好，因为罗家大女儿嫁了好人家，罗泽坤也被颜家的人高看一眼，结婚领证的事，也办得挺顺利的。 对方也没有提过份的条件，就是按时下正常的水平要了彩礼、聘金，就把女儿嫁了出去。 罗泽坤顺利抱得美人归，也算是得偿所愿。 夏颜加紧办理出国的手续，同时也处理短期内紧急的事务，免得到美国鞭长莫及。 这天，纪远一早来看到夏颜，打扮得光彩夺目，还上了淡妆，就是那种看似没有化妆，但其实是精心打扮后的结果，不由多看了两眼，道： “夏大夫今天光鲜亮丽，这是要迷死人啊？” “哎，今天新书的签售会，八点半出门，在出国前，这是最后一大出了。” 夏颜没办法，合同都签了，只能践诺。 “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成为知名作家。” 纪远笑了。 夏颜一脸尴尬，说：“就此封笔，以后不会写了。那时候想赚钱嘛，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强烈的回响。” 纪远呵呵一乐，说：“要不要我去给你提包，当助理？” “好啊，一起去。不然我社恐。” 夏颜一想到读者的热情，尴尬得想抠出三室一厅。 如果纪远能一起去，似乎能缓解一些尴尬。 于是，纪远也赶紧去打扮了一通，两个人准点等着车来接，顺利地来到了京城图书馆。 京城书店一共有三层，占地宽广，是京城最大的书店。 它分为营业区和阅读区，不管是藏书还是发售的书的品类，堪称全国最丰富，因此，作家如果能在这里签售，是对作家最大的肯定。 夏颜一到现场，就看到一楼入口大厅，挂着她的大幅彩色海报，上书： 当代青年女作家：石颜。 纪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耳朵一红，就迅速进了大厅。 大厅里的场面更恐怖，竟然有上百读者，手里拿着刚买的书，排队等着签名了。 杂志社的编辑一看到夏颜，就象看到了救命船，赶紧把她拉到签售作者的座位上，塞给她一枝笔。 “石颜来了，原来她真的是个女作家呀？真漂亮！” “我一直以为她是男作家呢，说她是漂亮的女作家，我还以为是杂志社的噱头！” “今天来得值了，看到石颜了！” 排队的读者兴奋地交头接耳。 纪远在边上听了，忍俊不禁。 不过，这种场面也很难得，以后也是绝版了，纪远就拿起海鸥相机，东拍西拍，才后给夏颜做个纪念也好。 读者很热情，还有人热泪盈眶的，说石颜写的文字，给了他生存下去的信念，希望石颜以后能多写这些好文章。 有的读者给石颜带来了土特产。 还有读者带来了自己写的作品，希望得到石颜老师的指导。 夏颜被这种浓浓的文学氛围所感染，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她今后是决心封笔了，不想影响原作者今后的创作。 好不容易完成上午的签售会。 结束后，杂志社说还有一个招待的饭局，被夏颜婉拒了。 今天的签售会有三个作者，其中两名作者还是后世的名家，只是现在他们也属于新锐作者就是了。 和他们相比，夏颜自愧弗如，也不敢和他们太多接触，就推辞了饭局。 只是回到家后，夏颜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是欧阳院长和他那个有点崇洋的妻子张玲。 夏颜和纪远在外面自己找了家饭店吃了午饭，回来时已经一点多了，看到欧阳院长，纪远有点意外。 夏颜忘了和她说这件事，便先行介绍了一番。 欧阳院长连连道谢，他的妻子张玲这次话更多，因为儿子已经痊愈出院了，她万分感激。 再想想手术前对夏颜的态度，也借此机会表达了歉意。 夏颜和纪远感觉到，欧阳院长没和妻子说观察员的事，看来，在工作上，欧阳院长还是能厘得清的。 “以后定期复诊，小强以后就能正常生活了。” 夏颜的话，给了张玲极大的安慰。 欧阳夫妻留下了一堆土特产，什么长白山的人参，南海的鲍鱼干，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夏颜推却不过，只好收了。 纪远趁机提出来，她的公司出了一些状况，想请欧阳院长帮忙处理，看能否明天到公司一坐。 欧阳院长自然没有推却。 第九百二十五章 她们的图谋 欧阳院长走后，夏颜问纪远： “你是想私下和欧阳院长说人才招揽的事吗？” “是啊，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哎，当着他爱人的面不好说，我感觉他爱人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 “是。” 夏颜欣然点头。 张玲的另一面，她可是真实地撞过。 如果小强的手术不成功，或者她诊断出错，张玲肯定对她不依不饶。 还好，她本着医者之心，还是毅然下了决断，救了小强一命，也难怪欧阳院长感激了。 象他这么大年纪，如果小强没了，他这辈子就没有子嗣了，张玲肯定生不出来了。 让他抛弃发妻，再结新欢，显然也不可能。 一起携手经过那最困难的年代，感情早就超越了爱情，成了亲情，怎么可能说抛就抛，何况还有道德良心的制约。 夏颜深知，从结发至今，能一起走过那段灰暗岁月的感情，不容外人评判，因为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夏颜从不会在欧阳院长面前说张玲的坏话。 欧阳院长自己也知道吧，人家愿意忍着，自有他的理由。 “你是想要那一批精英是吧？” 夏颜觉得纪远可以啊，现在野心被放大了。 “对呀，邱伯君，严源朝，这些人可都是一代程序员的精锐啊，欧阳院长身为信息技术科学院的院长，肯定能帮咱们搭上这方面的人脉。” “你是打算利用欧阳院长的关系，来和他们搭上线，先展示一下咱们雪球基金的肌肉，让他们有事找雪球？” 夏颜一眼就洞悉了纪远的想法。 “没错，就是这么打算的。你出国后，如果可以，也和那里的计算机届人士搭上线，争取投资，当个大股东什么的也是很香啊！” 纪远美滋滋的。 夏颜点头，说：“我们肯定要当微硬的控股股东。未来这是最赚钱的行业，还有什么比搭上这趟快车，更舒服的吗？” “躺着赚钱，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纪远也是一脸向往。 “快了，再过五年左右。” 今年八月，比尔会与ibm签订合同，同意为ibm的pc机开发操作系统，并将dos其授权给ibm使用。 及至1982年，在他的公司上市销售后的第一年期间，比尔会向50家硬件制造商授权使用ms-dos操作系统，到1983年，进化出图形界面的windows操作系统。 其间，这家公司需要大量的发展奖金，夏颜觉得，是有机会介入其间的。 而且，这时候微硬还没和ibm签订操作系统的合同，夏颜琢磨，是不是自己包装一个公司，从中截胡？ 她让纪远把夏小泽叫来，晚上聚一聚，搞个头脑风暴，也算是对自己美国之行有所规划，不要浪费了出国一年时间。 学习什么的，夏颜自不在话下，不会象别的医学生那么狼狈。 她有的是时间瞎溜达，结交人脉。 “我去，我早点去，四点就有空了。” 一听纪远打电话，夏小泽一听就立马放下手头所有的事。 夏小泽恨不得马上过来见纪远。 夏颜一听夏小泽这贱兮兮的话，从话筒里飘出来，大感无语。 等纪远放下电话，夏颜笑说： “这是一个被完全拿捏的男人。” “乱讲，他还小，不懂什么是爱，以后等他经历了，就知道我这等只是普通凡品罢了。” 纪远其实有时候也会困扰于夏草平凡的外表。 是她的历炼加成，懂得穿衣打扮，才有现在纪远的气质。 内里的底子怎么样，纪远觉得如果不化妆，都不敢看自己。 “我相信夏小泽不是这么肤浅的人，算了，我不过多发言，你自己判断，反正还年轻，不着急。 依我看啊，你也需要再多多经历这个年代的爱情，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夏颜的话，好象给纪远提供了一个解题的思路，她笑道： “我认识了一个男人，挺有趣的，昨天第一次见面，不知道怎么的，你说起多经历爱情，我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他。” “哦？我认识吗？” 夏颜没想到，还真有情况。 “一个货车司机，养着两只猫，每天在路上运货，却把两只猫养得很好。 是他的猫吸引了我。” 纪远说起了认识这个叫林忠男人的故事。 原来，昨天她去加油站加油的间隙，看到两只三花猫，肥头大耳，正在追逐嬉戏，于是上前逗它们。 没想到这两个小家伙很会来事，看到她，不光让她撸，还会在地上打滚，露出肚皮，撒娇卖萌。 纪远上手后，玩得不亦乐乎。 结果，人家主人找上来了，喊三花猫，让它们回车上。 纪远一看，对方是个五大三粗的江湖汉子形象，国字脸，虽然面相普通，但身材结实健壮，自有一股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不知道怎么的，纪远当时心里就是一跳。 于是，她主动搭讪道： “猫是你的？养在车上？” “对呀，两只都是流浪猫，以前也是在这个加油站看到的，猫妈妈死了，剩下两只很可怜，我就把它们收养了。 这一路上陪着我，也给我带来了乐趣。” “哦，我也喜欢猫。你养在车上多不方便，要不，我帮你收养了？” 纪远开玩笑。 “真的？说实话，这两只跟我在车上，它们只能中途我加水或者加油时才出来活动，也挺可怜的，如果你真的有意思收养，我就忍痛割爱了。” 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可能是看到纪远和小猫玩得很好，而且猫在车上生活，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交换了姓名，纪远还留下了自己的住址，然后真的把两只小猫拐回家了。 “还真是浪漫的邂逅。” 夏颜有点不可思议。 纪大美人以前不喜欢货车司机这款啊？真是转性了。 不过，林忠能吸引纪远掂记，肯定有他的优点，夏颜不会对姐妹欣赏的人，妄下结论。 “嘿嘿。”纪远似乎还在回味。 “那你现在也是有猫一族喽？铲屎官？” 夏颜想去看她的小三花。 纪远很慷慨地带着她去自家的院子，果然看到两只还在熟悉环境，因此关在笼子里的小三花。 第九百二十六章 吹出来的蓝图 夏颜逗弄了一会小三花，说：“这些都是咱们国内的品种猫，很聪明的，难怪到处都能找到饭票。” “喵！” 两只小猫在笼子里各种卖萌，不是翻肚皮就是冲着夏颜眨眼睛。 来福被夏颜抱在怀里，此时看到两只小妖精在讨主人欢气，来福气得从夏颜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冲着两只小猫哈气。 顿时，现场气氛紧张了起来。 来福围着笼子在四周转着。 “乖，听话，来福，不要欺负新猫。” 夏颜上前抱起来福。 纪远看得直摇头，说：“来福，你还欺负新猫。” “老关在笼子里不行，还是套个绳子，先让它们在树下活动一下吧。” 夏颜觉得关在笼子里蛮可怜的，便出主意道。 “李白想兽医站好象有卖那种绳子，我带两只过去他店里，让他洗澡，驱虫，打针，全套服务一下，顺便买两条长一些的绳子。” 纪远说干就干，拎起笼子，就开车去找李白想了。 夏颜看她风风火火的，不由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是对猫上心，还是对人上心。” 夏颜一点也没想到，纪远还真会对那个货车司机有好感，因为纪远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一类人。 她后世接触的也都是知识份子、商场上的精英，交往过的男友，也是社会顶尖的人物。 不过怎么讲呢，用一句话来概括，那些人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纪远找李白想处理了两只三花，买了给猫专用的绳套，回家后，就把它们先放在屋里。 两小只很调皮，在屋里想跑想跳，但时常被脖子上的绳套套住。 李白想说，等它们再熟悉一阵时间，不会有应激反应了，和纪远亲热了，再给它们做绝育。 这两只，一公一母，手术护理的天数还不同。 公猫只要当天就能出院，母猫则放在他那里护理一周。 夏颜让郑岚和小娟一起做菜，今晚在纪远这里喝点小酒。 小娟在厨师学校培训出师，手艺大长，纪远经常夸她，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 小娟当然知道，这是纪远的溢美之词。 不过，遇到这样的主家，本来就是她的幸运，而纪远的鼓励和信任，又给了她动力和自信，她对做饭更是精心研究，手艺确实突飞猛进。 现在要是换成她当时在江湖上落魄的日子，她也不会象以前那么狼狈了，光是这手做饭的手艺，就够她讨生活了。 晚餐海陆空齐全，三文鱼片、椒盐虾、椒盐墨鱼仔、孜然牛肉，糖醋排骨、干锅花菜、凉拌猪耳朵、鲫鱼豆腐汤、炸乳鸽等，色香味俱全，摆了一桌子，勾人食欲。 夏小泽带着了一篮子在华侨商店买的水果，有什么进口的红提、香蕉、花牛。 这些水果如今只有进口的商店用，要用外币买，在外面还买不到，所以显得比较贵重。 小娟就把这些水果拿去洗了，一会可以当成饭后水果来吃。 夏小泽照例是油头粉面的，打扮得很精致，还喷上了阿玛尼的男士香水。 三人开了一瓶长城干红。 醇厚如鲜爽的葡萄酒香，在玻璃杯里绽放红宝石的魅力。 “你们下一步打算涉足这么前沿的行业？可是我们不懂呀！会不会投错？” 夏小泽一听，夏颜和纪远接下来要投资的行业，是电子计算机行业，顿时愕然。 现在如果投房地产、商铺各种，他们夏家至少都涉足过，他也懂得一些，不至于心里发慌。 但是电子计算机？ 连香港都没有几家企业投好不好。 夏小泽想像不出来，家家户户人手一台电脑的情形，更想不出来，家里有电脑要做什么，摆在桌上吗？ 在他印像里，电脑是科研用的，只有科学家才用得着，普通人根本不沾边。 “它的应用场景十分广阔，是未来的新兴产业，现在我们国家这方面的研究虽然落后，但是要奋起直追，也不会差距太远。 等国家改革开放的力度进一步加大，我们如果能招揽到全世界各地的人才，说不定，我们和欧美也可以齐头并进，有得一拼。” 夏颜说得热血沸腾。 她后世时，就为自己国家的高端产业在某些方面被发达国子卡脖子而郁闷。 夏小泽看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夏颜和纪远为何这么激动。 “行吧，我都听你们的。” 夏小泽想起和夏颜她们在一起投的行业，没有一个是亏本的，尤其是香港买的地产股，才多久，已经赚了十个点了。 投入三百万，现在已经价值三百三十万了。 于是，夏小泽咬咬牙，表示了支持的态度。 虽然现在是三个股东，两个意见始终一致，投票也是夏小泽落单，但二人始终还是很尊重夏小泽，有商有量的。 只是，她们钱不够了。 夏颜的意思，是想把味全美的股份抵押给银行，筹一笔钱，然后在京城附近找一处圈地做高科技产业园，发展电子计算机产业。 纪远觉得这是个办法。 现在光靠每年利润，满足不了他们发展的野心了。 只是要拿味全美出去抵押，还得需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虽然李明远他们都只占不到一半的股份，但都是一起创业的人，夏颜和纪远还是想取得他们的支持。 一家企业，如果股东离心，就离崩溃不远了。 夏小泽打算卖掉在美国开的超市，然后把这笔钱正好折给夏颜，方便她在美国活动。 现在国内要把钱带出去换外币也很麻烦，如此一置换，正好无痛解决夏颜在美国活动经费的问题。 一晚上，大家边喝酒，边理顺思种。 于是，最后夏颜执笔，写了近五年的发展蓝图。 以味全美、乐购为基础，发展纺织业，医疗器械产业，在此基础上，大力推进高新技术产业。 国内国外，双管齐下。 夏小泽当时喝得有些熏熏然，但是清醒之后，看到夏颜写的这份蓝图，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是在做一个宏大的产业吗？ 他夏小泽似乎还没有两位姐姐、妹妹有气魄。 但是如果真的按夏颜和纪远的规划成了，他的成就甚至会超过爷爷。 第九百二十七章 可能心动了 夏小泽给自己又倒了杯葡萄酒，他喝得有点晕乎乎的，总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搭上了某辆顺风车，飞驰电掣，跑得快得不像话。 这时候，他虽然有点慌，但已经上瘾了。 上了凡事必成功的瘾。 由不得他跳车逃跑。 就算有人推他，他也不想跑。 “姐，纪远，这杯我先干为敬！祝咱们成就宏图伟业。” “夏小泽，少喝点。要是你醉了，我不得把你背回去？” 纪远瞪了他一眼，夏小泽就赶紧把杯子放下了。 “行啦，我不会醉，这不是用酒来表达我的心意吗？” 夏小泽怂怂的。 “咱们在一起，不需要用酒来表达。但是在外面应酬，我也管不了你。” 纪远划下规矩。 如今酒风日盛，她在外面应酬，一到吃饭时间就发愁。 哪怕她请了专司喝酒的男秘书，也少不了席间要陪酒一二。 纪远心中暗念，哪一天她强大到可以顺手决定一家公司的生死时，谁敢强叫她喝酒，她非锤死对方不可。 “差不多得了，小泽，香港中环那间办公室，现在人手召集得怎么样了？” 夏颜忽然想起这件事。 因为夏至的事，她们没能参加招聘会。 这些事，都是夏小泽在料理。 一来二去，她们都忙，和夏小泽也不是天天在一起，所以竟然忘了这个茬。 “我就等你们问呢，这次招了五个人，一个是香港大学的管理学硕士，任经理一职； 一个是伦敦财经大学毕业的本科生，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任hr； 还有三个，就是业务。分别都是香港科技大学、香港浸会大学、澳门大学的毕业生。 但是因为目前公司还没有什么具体的业务，我就让他们每天去搜集房地产市场的情况，做研判，为公司购进物业提供信息整理。” 夏小泽本着不能浪费工资的原则，不过却无意中走上了正确的赛道。 “我下周有空飞去香港检查一下他们的工作。” 纪远一本正经地道。 夏小泽一听，心里乐开了花，但脸上不显，说： “随时欢迎总部领导光临指导。” 纪远第二天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些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她脸上扫啊扫。 她迷糊地一抓，结果抓到一个长条形、毛乎乎、温热的物体。 纪远吓得哇哇叫，立马就精神了。 等她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两只小三花，原本应该是趴在她头上枕头的地方，拿尾巴在她脸上扫啊扫。 但是被她这么一抓一叫，两个小猫跑到床尾，有点惊慌地看着她。 纪远松了口气，嘴里嘟哝道： “原来是你们，吓死我了。咦，不对，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是我把它们放的，看它们绑着太可怜了。它们只敢在院子里跑，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的。” 小娟闻声进来解释道。 “也行，只要不跑走，放它们自由也好。” 纪远伸了个懒腰，起床。 喝了些酒，走路有些不稳。 夏颜用改装的儿童车，推着三小只来到纪远院里。 她在香港看到联座的童车，可以坐两个人的，受到启发，问了店员，看有没有可以坐三个人的。 店员说要定制，需要等。 夏颜当即就订了。 只是在香港时拿不到，她便吩咐顾管家，货到了，帮她寄来京城。 昨天童车才从香港寄到家里。 夏颜一早就用上了。 三小只也很好奇，乖乖坐着，让妈妈推着他们。 这时，一看到纪远，三小只就哇哇叫，纷纷指给她看自己的新坐骑。 “哇，你们妈妈真疼你们。姨看到了，我也想坐，你们谁让我坐一下？” 纪远一问，三小只立即哑火了，显然都不想让座给她。 纪远哼了一声，假装生气，其实是去洗漱了。 夏颜觉得这个的推车真是带娃的神兵利器，一个人一口气能推三个娃，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三个人才能带三个娃。 定制这辆童车虽然有点小贵，但完全值得，而且它的座位还能贴心地调整座位的大小，可以让三娃们至少用到一岁半。 夏颜推着娃，大黄和旺财紧随其后，来福也竖起毛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它们身后。 纪远的两只小三花却吓得窜到客厅柜子顶上不肯下来 夏颜只好让来福不要哈气，不然把两只小三花吓坏了。 “纪远，你打算给它们俩起啥名字？” 夏颜指着两只小三花问。 “原来林忠叫它们大花，小花。还是这么叫吧，改名字怕它们听不懂。” “哈哈，比狗蛋好不少，我听罗文娟说，她的狗要叫狗蛋。” 夏颜忍俊不禁。 “天啊？这名字，亏她起得出来。” 纪远对罗文娟有点小膈应。 自从她找夏颜讨要金毛，只想自己，不考虑别人，她就觉得这个人有点小自私。 但是她是夏颜的妯娌，纪远也不好明说，反正夏颜自己也心知肚明，不需要她提醒。 “她说名字越贱越好养。” 夏颜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是这样的想法。” 纪远有点无语。 又不是什么封建老太太。 这时，她想起林忠说的，今天回程大约上午十点会经过他们相遇的加油站。 林忠和她约了，到时候，纪远方便的话，可以去加油站等他，他好了解下大花和小花在她家的情况。 如果不适应，纪远可以抓回去给他养。 纪远一看时间，都九点了，赶紧和夏颜说自己要出去一趟，然后把大花和小花装进笼子里，开上停在院外的皮卡就走了。 “她这么慌张干嘛？为什么开送货的皮卡？” 夏颜问小娟。 “不知道啊，那天带两只猫回来，就把皮卡放在院外了。 不过，夏颜姐，你说奇怪不，纪姐今天出去，换了身旧衣服，好像是很早以前她穿的。 她一向不是喜欢穿新衣服吗？” 小娟不说，夏颜还一时不察。 听到她这么说，夏颜也觉得奇怪。 她略一琢磨，觉得纪远是不是要糟糕？ 就在夏颜想着纪远是怎么一回事时，纪远已经把车开到“中石油”加油站。 看看表，才十点十分，加油站里没有看到熟悉的货车，纪远便把皮卡开到边上，耐心地等了起来。 第九百二十八章 会撩 此时，林忠开的大货车，正经过一片山区。 山路上，不时有村民向着他的货车招手，想要免费搭顺风车。 很多地方的班车一天只有一、两趟，这算是好的了，大部分村镇还不通班车。 村民出行，如果能搭上同村人的拖拉机，已经是莫大幸福的事了。 不用劳动双腿走几个小时的路出村，可以舒服地坐在车后厢，难怕被拖拉机扬起的尘埃打脏脸，也觉得是莫大的幸运。 而有些村民出行，一路上不知道要挥多少次手，希望路上偶遇的各式车辆能搭他们一程。 当然，能搭上车的，年轻的女子成功机会大一些。 林忠手握方向盘，踌躇满志，一脸的职业自豪感。 有句话叫：车轮一响，黄金万两。 司机这个行业，在日后看来，是社会的普通阶层，但是现如今，却是最热门的职业。 现在的空姐甚至会乐意嫁给城里的的士司机。 因为的士司机一年的收入和空姐差不多匹配，更有“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的说法，因此司机在此时的地位是高人一等的，远远胜过后世人人羡慕的专家、学者、教授。 林忠的车绕过一道山梁，路上，有个红衣的姑娘听到车声，停下脚步，向林忠的车挥了挥手。 林忠从车窗玻璃能清楚看到，对方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姑娘，个头娇小，皮肤白皙，正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于是，他一个急刹车，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把脑袋探出车窗： “姑娘，坐车吗？上来吧！” “谢谢大哥！” 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尾音往上挑，在林忠听来，带了一丝撩人的媚意，他不由吞了下口水。 等姑娘坐上副驾，一股淡淡的女子幽香传来，是那种小姑娘身上特有的清纯的香气。 林忠坐在边上，很快就觉得，自己身周被这股香气浓罩着，全身就像打了鸡血，原本长途开车，昏昏欲睡，立马精神了起来。 于是，他搭讪道：“姑娘，你今年几岁啊？还在上学吧？” 毫无防备的姑娘有点羞涩，和陌生男人说话，脸立即红了。 村里人出远门，因为靠近马路，路上都会碰运气向经过的车挥手搭免费车。 据有经验的村民介绍，反正就是厚着脸皮，见一辆就挥手一辆，运气好，总会有车为你停下来，能省一两个小时的徒步之累，付出的就是挥一下手，为什么不试试呢？ 而且，路上遇到好心的司机，有的人还会送吃的、送零食给她们，免费搭车，还能蹭吃蹭喝，有的人乐此不疲。 搭车的种种说法，一直在村里流传。 因此，哪怕从来没有搭过车，听多了，也会有一些理论经验。 姑娘今天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要去县里给生病的妈妈买药，也是第一次向路边经过的车，鼓起勇气挥手求搭。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她挥手的第一辆车，就为她停了下来。 此时听到林忠这么问，姑娘涨红了脸，害羞地道： “我今年19岁，不上学了，在家里务农。” “哟，小姑娘，白白净净的，务农可惜了，没几天就晒黑了。呵呵，家里给你找对象了吗？” 林忠很放肆。 在自己的私人领地域里，他就是绝对的掌控者。 可以说，开车五、六年，他已经很老练这套操作了。 尤其是在一个初出社会、应对陌生男人显得很生涩的姑娘面前，他有一种绝对掌控气氛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没找对象呢！晒黑也没办法。” 姑娘果然不太会聊天，只会按着他问的回答。 林忠笑嘻嘻地道： “你家就在边上那个孙家村吧？那里孙是大姓，姑娘，你也姓孙吧？” “是。” “要是没有对象，你看大哥我怎么样？ 我今年27岁了，因为常年在外跑车，也没有空找对象，还是单身呢！” 林忠调笑。 他手里握的方向盘，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坐在驾驶座上的他，显得霸气十足。 姑娘脸红得像红布，她紧张地摇头说： “我还小，不想找对象。” “呵呵，哪有不找对象的？你在村里能嫁什么人呀？肯定也是嫁给农民吧？ 现在你还年轻，还嫩着，过几年，你就会被晒得黑乎乎的，脸上起皮，手也粗了，不会像现在这么好看。 如果嫁给我，别的不说，我养你就够了，你也不用下地干活，只要在家里给我做饭就行。” 林忠觉得这个姑娘长得俊，还真有了几分心思。 男人嘛，都是看脸的。 虽然姑娘是农村户口，但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他还不知道这些女人吗？只要经过男人后，姑娘变女人，一切就变了。 等她们经过几个男人后，像他现在说出这些找对象的鬼话来，她们也不会信了，但她们会知道，这是想睡她们的信号。 如果识趣上钩的，就能从他身上赚些钱，也是不错的赚钱营生。 林忠看着长得忠厚，但是在路上混的货车司机，有大把想蹭免费车的人投怀送抱，久而久之，再老实的人也变质了。 而林忠的爱好更特别。 因此，平时他少不得要装老实一些，以免让人心生怀疑。 “大哥，我不嫁外村的，我娘不许。” 姑娘很容易认真，不知道这是一种“撩”，紧张地直摇头。 她却不知道，她生涩的样子，更容易激发起男人的征服欲。 林忠看着她，嘿嘿笑，眼里浮出一些姑娘看不透的神情，让她不安起来。 纪远一直在加油站等了一个多小时，超过了林忠相约的时间。 看来，他今天是不会经过这里，不来这里加油了。 纪远叹了口气，对笼子里的小三花说： “大花，小花，你们爹今天不会来了，失约了，我们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来这里等等。” 纪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魔怔，放下手头那么忙的工作，来这里等一个不太熟的男人。 可能是那个人身上满满的掌控感，还有他的职业身份的反差，给她形成了视觉冲击？ 纪远也会分析自己。 她哂笑一番，就拎着两小只上了皮卡，正在她打算打火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大货车的“隆隆”声，一辆熟悉牌号的大货车驶进了加油站。 第九百二十九章 被困的小兽 纪远没想到，自己就要走前，林忠的货车来了。 她赶紧打开车门，站在边上候着他。 林忠显然也看到了她。 他把车停好加油，人就走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 “妹子，你来啦！” 语气熟稔地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纪远注意到，他黑黑的脸膛，今天意外带了些潮红，便关切地道：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看你脸色发红？” “嘿嘿，估计是今天太阳大，晒的，你看我这脸怎么变黑的？就是一年365天，在路上跑晒的。” 林忠心里一“格登”，赶紧掩饰地道。 纪远见他神色如常，没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觉，看来是没有生病，便放心地道： “我是带大花和小花来看你的，你不是说我领养了，你要观察它们的情况吗？ 昨天带它们去兽医站洗澡，打疫苗，吃驱虫药了，它们适应得很好，今天已经能在我家爬上爬下了。” “哟，看来挺不错的，离开我这里，掉到你家的福窝里了。你家爹娘没意见吧？养了两个小调皮。” “我没有父母，独自一人住。” 纪远才不会承认夏家村那一对是她父母呢，来这里后，她就是孤儿了，只有夏颜一个亲人。 “一个人住啊？那养两只猫要多花钱，吃力不？要不然，以后猫粮我包了？” 林忠看到纪远瞅他时，眼神闪亮，心中一动，这姑娘好像对他有意思。 可惜啊，是个孤女，想来家里一定挺困难的，还克死父母，也不是什么结婚的好对象。 而且，长相普通，不是他喜欢的大眼睛、白皮肤，怯生生、像小白兔羞涩的那种，就像那个孙家村的姑娘一样。 那样的姑娘才能撩起他的情欲。 一想到那个姑娘的美妙，他忍不住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用力吞了下口水。 纪远把大花小花抓出笼子，给林忠看。 林忠随意撸了几下，这时，加油员说油加满了，让他去交钱。 林忠赶紧把大花塞到纪远手上，说： “妹子，我今天的货是加急的，小猫在你这，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一步。” “林大哥，你什么时候还来这里加油？” 纪远问。 “我差不多每天这个时段吧，因为最近都跑同一家货运，载煤。” 林忠顺口道。 在他眼里，纪远只是一个普通长相、普通人家的姑娘，靠开皮卡送货赚钱养自己。 看上去不是很贤惠，可能是同行的缘故，林忠只觉得她像自己的“兄弟”一样。 他还是喜欢那种软软糯糯、身上香香的小姑娘。 “哦，你忙吧，我先回去，有空再带大花小花来看你。” 纪远有点依依不舍，但想到他说的要赶紧送货，只好道。 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只讲了几句话。 林忠似乎真的挺急的，冲她一笑，就匆匆去结油钱的账了。 纪远看着他离开，只好上了皮卡，回家。 为了不让林忠和她说话拘束，她特意换了一套刚进京城时穿的衣服，浓浓的桃源县风格，和现在的地位身份完全不搭，但更像是一个农村姑娘。 纪远开车离去时，林忠也开车出了加油站。 大车的货车厢是上锁的，但是车厢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活物在里面。 加油员隐约听到一些，还问了林忠一声，开玩笑地说： “你后车厢里不会关了个人吧？” “哈哈，怎么可能？是我路上遇到的一只野狗，打晕了回家吃肉，估计是醒了。 不能弄死，弄死了就不好吃了，就要这么鲜活的。” 林忠煞有介事地道。 加油员听了，也没放在心上。 这些货车司机野得很，他也知道。 经常走山路、夜路的司机，经常会撞到野物，如果能吃的，主举拖回家打牙祭。 林忠把车开到一处荒僻的野外，然后看看左近没有人，就打开了车后厢的锁。 那个孙家村的姑娘，衣服凌乱，一脸惊慌。 看到黑洞洞的车后厢终于透进光亮，她惊慌地就向光亮处跑去。 但是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坚硬的胸膛，她惊叫一声： “放了我，我要回家！” 她哭了。 这么好看的姑娘，害怕、惊呼，哭起来更诱人了。 “是你先诱惑我的！” 林忠声音喑哑，一把将姑娘按在车厢的地上，然后撕开了她刚穿好的衣服。 车厢一阵剧烈的晃动，还传来了姑娘悲切的哭声。 良久，一切终于平息。 林忠跳下车，整理好衣服，还提了提裤子，一脸满足。 然后，他从前车厢后座上，拎出一把铁锹，又走向车后厢。 孙姓的姑娘身体还有体温，但人已经没了。 林忠把她扛在肩膀上，轻飘飘的，像根羽毛。 谁说的，死人便变得更重？ 其实，要看个人体力来说。 虽然孙姑娘的确现在比最早的时候沉了一些，但林忠结实的肌肉，还是觉得她足够轻飘。 把她扛到附近的山坳里，林忠把她放到边上，然后就开始挖坑。 挖一个长条的坑，深一米，宽50公分，应该就够了。 在这个坑的边上，还有几个同样的长宽的新土，有些才长出草来，有些还是光秃一片。 林忠做这件事，十分老练，不想多费体力，能把尸体硬塞进去就可以了。 这些姑娘，生前都是鲜活的生命，如一朵花般的年纪，但是死了，被他埋在这里，谁也不会晓得，家里人也只会以为她们被人拐了，失踪了。 永远也想不到，她们被一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发泄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罪行，顺手就掐死了。 纪远回到家里，带着低气压。 夏颜过来她家，瞅到了，便笑问： “怎么了？一脸欲求不满？” “什么欲求不满？还早呢，没到那一步。” 纪远心虚地道。 “你糟糕了，你陷入爱河了。” 夏颜拿后世的梗来调侃她。 纪远不认，说：“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本姑娘一切正常。” “你看看身上穿的啥？这位林哥长什么样呀？我这下好奇了，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屈尊迂贵的？” 夏颜指着纪远来不及换掉的衣服。 第九百三十章 救救孩子的恋爱脑 纪远尴尬得支支吾吾，只好红着脸说： “随你怎么想吧！” “你呀，几岁的人了，成熟点。这种陌生的男人，和以前的网友有什么区别？ 人设都是可以立出来的，你只知道他喜欢猫，除此外，你还了解他啥？ 家在哪里？有几口人？婚否？经济条件如何？” 夏颜一口气连珠炮说出来。 早上纪远出门，也没说为什么，但穿成那样，又那个神情，回家还恹恹的，她当然担心。 作为纪远在这里唯一的亲人、“家长”，她当然要过问。 这种心情，就像母亲问孩子，你谈恋爱了？男朋友长什么样？对你好不好？家庭如何？ 纪远则像被抓住早恋痛脚的孩子，十分心虚。 因为，其实在她心里，也知道，像林忠那样的样貌，条件，社会地位，夏颜绝对会挑刺。 什么姑娘要找对象就要门当户对似的，一提及她的恋爱婚姻，不难想象，夏颜肯定是“妈味”十足。 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不是不知道。 可是她也会像家庭里那个找对象叛逆的女儿一样，不想听家长的话，只想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一旦恋爱脑上头，智商肯定“噌噌”往下掉。 而且，家长越说什么，越反对什么，她就越上头。 纪远现在就处于这种阶段。 夏颜看懂了她的身体语言，就是一种全身心都在抗拒的感觉，只好叹了口气说： “你看看，什么都不了解人家吧？你就这么上头呀？” “姐，你不是说找男人要找善良有爱心的吗？你搞流浪动物救助基地，不就是爱心使然吗？ 我就不相信了，一个男人能把两只小流浪猫养好，会不善良？ 不管他是什么社会地位，但他有在努力开车赚钱，会好好对两只小可爱，我觉得他差不到哪里去。 无非是我现在多赚了些钱嘛，我看他的能力，只要加以点拨，以后当个物流公司的上市老板也是可以的。 顺风、伸通的老板，以前也不是做最基层的活吗？ 只要有资本投入，有那个能力，人家不就是社会高层了吗？ 与其从现有的品质不好的人里扒拉，我还不如找自己能养成的呢！ 再说，我平凡的外表，和他也挺相衬的呀！ 人家不嫌弃我就好了！” 纪远一通话，气得夏颜胸口一阵发堵。 “哦，这就是你对自己的评价是吧？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低？ 你什么时候只看脸了？还为了自己的脸自卑？ 你现在这张脸怎么了？放到国外，高级脸！只会比大表姐更火，你又不是不懂，怎么这么没有自信？” 夏颜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碎碎念。 纪远只觉得头疼。 “好啦，你别魔音贯耳了，我只是带着大花和小花让他看看，我收养了两小只，人家看了才会放心嘛！” 纪远这么说，表明自己不是去约会，夏颜稍消气，道： “那你是去哪里见他的？人家天天开货车，这么忙，有空和你约吗？” “在嘉兴加油站啊，他基本上每天上午十点会在那个加油站加油。 因为最近都跑那条线路，正好到加油站时快没油了，他都会停下来加油。” 纪远顺口道。 “今天见着了吗？” 夏颜就是一个爱探根究底的家长，看着家里白菜，好担心被一头猪拱走了。 她甚至有点冲动，想对纪远说，要和她一起去看看那个司机，长啥样？什么德性？ 能把纪远迷得这么不要不要的。 但是她还是忍下了没说。 人和人之间要有边界感，如果她踩太过了，纪远会反感的，以后什么都不想和她说了。 毕竟，她不是纪远的妈。 “等了快两个小时，见着人了，他来得比平时晚。 但是还好，聊了一会儿，他也看到猫了，表示很满意，愿意托付给我。” 纪远这么说，夏颜便道： “那以后也不用见了，人家这么忙，没空理你。” “嗯。” 纪远心里不服。 她肯定还要去见林忠啊。 虽然他只是个司机，但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气息，隐隐有一种压迫感。 纪远来这里后，还是见到第一个能压得住自己气场的男人。 这一点，就让纪远高看他一眼。 男人和女人相处讲什么？ 讲契合。 soumate！ 灵魂伴侣，才是真爱。 其它名利、地位、外表什么的，都是浮云！ 这是纪远想的。 这也是夏颜不知道的。 不然，夏颜肯定把她倒提溜起来，然后恶狠狠地对她说： 醒醒吧，把脑子里进的水倒出来，姐妹，你也太恋爱脑了！ 石拓和小吴在办公室里，正在聊小吴要请婚假的事。 小吴已经和小云领了证，准备了个把月，终于要办婚礼了。 石拓是看着小吴恋爱、结婚整个过程的人，加上新娘也是自己认识的，不由为这一对新人感到高兴。 “你就把婚假请足吧，好好陪陪新娘子。” “石队，我看队里最近比较闲，我就请足婚假吧，如果中途有事，你再召我……” 小吴才说到这里，边上的同事小颜一脸惊悚地制止他道： “小吴，不能说‘比较闲’这三字，不然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小吴还不解。 他毕竟上班的时间比小颜短，因此一时摸不着头脑，有点懵。 “如果队里说这三个字，必有大案发生！” 小颜脸色十分凝重。 “石队，召集你的人，有人来报案，少女失踪，已经连续五起了。” 这时，大队长走进办公室。 大家都惊呆了。 小颜方才的话音才落，这么快就应验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先是呆滞，然后也是惊悚。 小吴都不敢说话了。 小颜一副“你看，我说得对吧”的表情。 案件不复杂，就是这两三年来，京城郊区几个大队，都有村民陆续上报自家的姑娘失踪。 姑娘年龄差不多都在18岁到20岁之间，都是说要去县里、镇上，独自出门，然后就再也没回家了。 姑娘们的照片也收集来了，一张张青涩稚气的面孔，长得都挺清秀的，如果没有失踪，她们现在有些人可能已经嫁人了，生孩子了。 但是因为失踪，家人对她们的印象就定格在这些照片的样貌上了。 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机会成熟、老去？ 石拓看着这些照片，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又是一起疑案、难案，石拓第一时间又想到了夏颜。 第九百三十一章：偷溜出门 不过，石拓的脑海里，关于夏颜以前帮忙破过的案件，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不可能坐等找夏颜帮忙。 而且，夏颜也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帮得上忙的。 石拓从事这一行业多年，职业素养一直在线。 要不然，也不会夏颜只是一句半名的点拨，就让石拓立即能排除杂音，抓住主线。 石拓作为破案能手，专啃硬骨头的小钻风，于是这起大案就又落到他头上了。 石拓第一时间，召开案情分线会，对案件进行串并线处理。 经过分析，石拓发觉，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手案。 因为，这些案件虽然散发各地，但只要用京城地图把少女失踪地点连起来，就能看出来，都是沿国道两线发生的。 而这些失踪少女所住的村子，也都是在国道附近。 石拓经过分析，得出自己的结论： “这个连环杀手，是个司机！” “不会吧？石副，这么快就锁定目标了？ 我可是听说这起案件，在没有这个新的报案前，已经成为悬案，几队人马几年来都搞不定呢！” 小颜是个包打听，喜欢在各中队间游走，到处都能听一耳朵。 不过，他有个优点是石拓看重的，就是他的嘴很严，自己队里的事，不会拿到外面去说。 而在外面听到的八卦，小颜则会拿回来队里说。 就是个能进不出的貔貅。 “不能抹杀前人做的工作，他们把案件都很清楚梳理出来，所以落到我们手上时，条理清晰，我们才能这么快分析出来。 这些案件，如果孤立分开看，确实难以下手。 因为这些少女失踪时，都没有人知道确切在哪里失踪的，只知道出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她们失踪的时间范围和地点就很宽泛，可能是出门后的马上、或者路上，或者到达目的地后。 如果按这种思路去找人，简直是大海里捞针，浪费人力物力，还不一定有成效。 但是这个连环杀手做案多了，我们把这些案件串并在一起看，就会发现，案发的少女，样貌都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 外貌好看！ 另外，年纪也都差不多，在18、9岁最好的年华。 此外，一个大活人，还这么多人，至少会有一个半个，出事时被目击到等，但完全没有。 这说明，连环杀手一定有可以藏人的交通工具。 而国道边，最不缺的就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了。 由此可以判断，这个连环杀手，一定是个司机，或者与运输相关的职业。 从第一起有来报案的案件算起是五年前了。 因此，这名连环杀手的画像就是：从事司机工作至少五年，常年跑这条317国道，而且是单人驾驶，方便作案。 从他对猎物的单一爱好来看，他精力旺盛，应该是年轻力壮，至少在四十岁以下，因为少女的力气，如果爆发出来，还是有一定攻击力的。 年老体衰者，制服不了年轻人。 于是，石拓安排队里的年轻人，对他划出来的案发地沿途进行排查，重点进行了设卡，对来往货运车辆进行抽查。 司机们是看到了许多抽查的卡点，但因为参与抽查的公安都穿了便衣，只带着红袖箍，所以司机们也分不清他们是哪个部分的。 还以为他们是当地村里的村民。 由于只是抽查耽误一些时间，并没有其它索要财物的行为，司机们也不好说什么。 当然，这种抽查也不可能每天进行，石拓哪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耗在这个上面？ 于是，他就通过各地村集体，让村长协助帮忙，尤其是那些有出事的村子。 这一次，石拓很久没有和夏颜聊到案子。 夏颜也不会主动问起石拓的工作。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业领域，如果工作顺利，谁也不会欢迎外人指手画脚。 纪远说是烦夏颜说教，但夏颜的说教还是有用的。 至少，她老实了几天，没有再偷换上旧衣服外出等约会的事情发生了。 夏颜其实也让小娟盯着纪远的举动，让她发现异常就要告诉自己。 夏颜本以为小娟是纪远救回来的，对纪远忠心耿耿，不一定会听自己的话。 但谁知道，小娟听说是盯着纪远的下头举动时，竟然一口答应，表示一定会完成夏颜的交待的任务。 这让夏颜心里也有点纳闷。 虽然说吧，小娟听她的话是好事，但也显得不够忠于纪远。 许是在流浪时历练出来的眼力，小娟看出了夏颜心里的想法，于是主动解释说： “夏颜姐交待的这件事，是为了保护纪姐，我自然愿意听夏颜姐你的话。” 话说到这里，夏颜就懂了。 小娟看来还是个聪明的。 夏颜微微一笑，嘴角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但千防万防，还是出事了。 纪远有一天稍有些感冒，不想上班，就在家里躺着，其间两只小三花跳到她床上，对她又蹭又顶的。 纪远不由睹猫思人。 她寻思夏颜去上学办手续了，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她只要赶在中午前回来，夏颜也不知道她出去过。 于是，赶紧用笼子装了两只小猫，换上旧衣服，开着皮卡又去加油站等人了。 纪远出门时差不多九点多，小娟出去买菜还没回来。 等小娟买菜回来，看到纪远不在屋里，她以为去了夏颜那里，还嘀咕说： “感冒了，也不在家里呆着，要是去夏颜姐那，不得传染给孩子们？” 说是说，小娟突然发现两只猫没在家里了。 而且，装猫的笼子也不见了。 她心里一“格登”，出门一看，果然皮卡没停在原位上了。 “不好，姐又犯糊涂了。” 小娟心里是知道夏颜让盯的是什么事，只是她不说破罢了。 都是成年“少女”，有什么不懂的？ 她赶紧跑到夏颜那去报告。 夏颜正好提前回来了，一听说纪远十有八九又去约会了，不由地火冒三丈，换了衣服，也跟着出门去找。 夏颜出门时，大黄跑到她车门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夏颜顿了顿，打开车后厢的门，让它上车。 有它做伴，她心里好象踏实了不少。 嘉兴加油站，离这里一个小时的车程，纪远真有本事，跑到那么偏的加油站去加油。 夏颜看了下时间，快到十点了，不知道她现在去来得及见着那个男司机吗？ 第九百三十二章 直觉有危险 纪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了夏草的身，所以拥有了一些夏草的性格特点。 之前在桃源县时，原身夏草可是勾搭了一个又甩了一个，还和有妇之夫暧昧上了。 夏颜有点担心，是不是纪远神魂不稳，让夏草的那部分又冒头了。 但是这种话又不能和别人说，更不可能和外人商量。 夏颜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担心。 她把油门都踩到底了。 还好现在路上车不多，再加上没有监控探头，正好也没遇上交警值勤，不然以她这种飙车速度，肯定会吃个大罚单。 夏颜一路风驰电掣，四十五分钟后，赶紧到了嘉兴加油站。 不过，她一进加油站就发现，既没有大货车，也没有纪远的皮卡车。 这就奇了。 难道那个恋爱脑跟人家走了？ 不会吧？ 夏颜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找加油员打听。 “林忠？他刚才来了，加了油就走了。对，有一个开皮卡的姑娘跟着他走了。 姑娘自己开的皮卡，跟在他车后面离开的。 至于去哪里？ 我就不知道了，林忠经常来加油，我们认得他的人，但没问过往哪里送货。 他们这种都是自己买的车，经常换送货的东家。我们问这干嘛？” 加油员是个中年大叔。 夏颜一问，他就记起来了，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都说了。 “那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离开差不多多久了？” 夏颜问。 “喏，这条路。大约离开有二十分钟了吧？他们俩在这说了会话，才走了，我有点印象。” 加油员指了指右手边的路，和夏颜来的路正相反。 夏颜正要上车去追纪远。 这时，两辆吉普车驶进加油站，开车的人应该是看到了夏颜，径直开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正在夏颜奇怪时，车门打开，石拓下车了，问她： “嫂子，你怎么在这里？跑这来加油？也太远了吧？” “你怎么也来这里？我是来找纪远的。” 夏颜只好回道。 毕竟是石磊的弟弟，如果她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又没有缘由的话，就特别奇怪。 为了避免误会，夏颜赶紧说了真话。 而且，纪远就这么跟着林忠走了，她很担心，心里想让石拓帮忙追。 “纪远？她怎么跑来这？” 石拓奇怪地问。 “她收养了一个大货车司机的猫。今天带着猫来给货车司机看。 我们领养小动物的人都是这样，领养一段时间后，要给原主人一个交代。 只是她毕竟是个姑娘，对方是个男人，我有点担心，就跟过来了。” 夏颜硬着头皮道。 “什么？大货车司机？几岁的人？” 没想到，石拓好像嗅到什么，立即问道。 “我听纪远提起过，说对方20多岁吧？年纪不大，听纪远说，个头挺结实的，怎么啦？” 夏颜也觉得不同寻常。 石拓为什么用这种危险的眼神看向她？ 夏颜无来由一个激灵： “怎么了？那个人有问题？” “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先去追纪远吧。你上我们的车，一起去。” 石拓凭的是一种直觉。 但这种直觉，在过去曾无数次救过他。 希望这次直觉，也能救纪远。 夏颜手脚突然发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石拓是干什么的？ 他可是做重案的呀！ 他是两车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是。 夏颜赶紧上了石拓的车。 他后座还有一个空位，加上夏颜和金毛，就挺挤的。 同志们都照顾她，后车座的小颜和另一个小同志自己紧紧挤在一起，避免和夏颜发生身体接触。 这时候的正经男人都很自觉。 石拓上车后，按夏颜指的方向追去。 “你们是来办案的吧？什么案？” 夏颜知道急也没用，只能先稳定心神，了解情况。 “这条国道，一整条线下来，这几年都有少女失踪，我们石副串并案后，怀疑这里有个连环杀手，沿国道做案，职业可能是司机。 所以我们最近都在追查司机。 今天是来这个加油站了解情况，想找找线索。这不，就遇到你了嘛。” 小颜也来石拓家几次，也在石拓那个院子，遇到来和罗文娟聊天的夏颜。 夏颜向下兼容的能力还是挺强的。 毕竟是一家人，要住在一起。 只要罗文娟不做妖到她头上，她还是会时不时维护一下妯娌关系的。 只有他们两家和睦了，公婆才会舒心不是？ 何况，他们现在两家确实没有什么大原则的矛盾。 一些看着不顺眼的小细节，夏颜也就轻轻放过了。 因此小颜知道夏颜是石拓的嫂子，也就说了下案情。 这种案情，现在也没必要保密，因为他们都到处走访，和他们接触过的普通群众也知道了。 “什么？连环杀手？公路连环杀手？你们掌握了多少他个人情况？ 纪远会不会倒霉，认识的就是那个人？” 夏颜汗毛直竖，顿时明白自己的恐惧感来源何处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纪远才认识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巧是公路连环杀手？ “不好说，赶紧找到她才是正理。反正这段时间，在这条路上，40岁以下的司机，都会纳入我们的排查对象。 我们已经掌握了282名常年在这条路上运货的司机，再用年龄来设限排除下，大约还有108名司机需要排查。 之前我们已经排查了80名司机，还有28名司机需要排查。 对了，小颜，你看下名单，有个叫林忠的吗？” 石拓想起这个茬。 小颜赶紧翻本子。 “有啊，石副，我们没有排查的28名司机中，真的有林忠。 这个人今年27岁，未婚，独居。 他的父母在五年前一次煤矿事故中身亡，拿到了一笔赔偿金，然后就买了一辆货车，以载货为生。” 小颜发现这个人的资料还挺全的，一一念了出来。 夏颜听不出所以然来。 但是石拓眉头紧锁，道： “年龄相符，身材相符，年轻，力气大，有控制他人的能力，还有钱，职业好，能和姑娘聊到一起。 这个人，有很大的可疑。” 让石拓更强烈的危机感，是一种直觉。 夏颜急了，道： “开快点，看能追上吗？他家是往这个方向的吗？” 小颜看了下这个人的家庭地址，再比对了下地图，赶紧摇头道： “不是。” 第九百三十三章 掐脖子处对象 一听说林忠没往他家的方向开，大家心里都有点慌。 如果是往他家的方向开，那还有一个追赶的节奏和方向，现在只能靠着加油员指的方向去追了。 关键是，林忠路上还会不会换方向？ 纪远从家里溜出来后，有一种从班主任眼皮下溜号的快乐之感。 她把车开到嘉兴加油站后，才等了没十分钟，就看到了林忠的大货车“隆隆”而来。 纪远觉得，这回来得正好，好似老天爷也有意替她打掩护一样。 下意识地，她觉得偷跑出来见林忠，夏颜会生气。 如果能准点见到林忠，她就能赶紧回家，赶在夏颜下课前到家里，便可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夏颜忽悠过了。 “哟，纪远，你车又没油啦？你这皮卡不行啊，吃油太重了，哪个大集体的？肯定不缺钱吧？” 林忠下来加油，看到纪远，就和她开玩笑。 林忠的神情轻松，纪远也不由跟着心情大好，她用一嘴的鼻音道： “我带大花和小花来看你呢，准备过几天等它们适应了就带去做绝育。” “为什么要绝育啊？让它们生不好吗？” 没想到，林忠有点不高兴。 “啊？让它们生？也不是不可以。” 纪远一下子就气馁了，打消了让小猫们做绝育的准备。 看到纪远可怜巴巴的样子，而且他一说就听了他的话，林忠心里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纪远，你开车出来，你们大集体知道吗？” 林忠一直以为纪远是附近村里的姑娘，应该是队长之类领导的女儿，要不然，她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摸到方向盘。 “不知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纪远不由说了实话。 没错，她是瞒着夏颜偷偷满出来的。 如果换成她是从公司出来，她也不用偷溜了，因为她就是公司的大老板嘛，谁能管得着呀？ “哦，我家还一只公猫，也是三花，要不，你一起收养了吧？它和这两只不是同一个妈生的。” 林忠意有所指。 纪远听明白了，如果不绝育，以后小猫得找外血呀，这两只是兄妹。 于是，她犹豫了一下，便道： “那什么时候你带来这里，我过来接？” “择日不如撞日，我带你去我家抓呗！” 林忠乐呵呵地道。 “行！” 纪远一听，喜出望外。 如果去林忠家猫，岂不是知道他的家了？ 还能顺便认识一下他的父母。 太妙了！ 纪远有点后悔今天穿得这么普通，早知道好好打扮一下。 只是现在回去换也来不及了，只能这样了。 “你开车，跟着我。” 见纪远答应，林忠便吩咐道。 纪远开车跟在林忠身后，在国道上中速行驶着。 国道也是土路，只是比较有养护，所以没有村道那般坑坑洼洼。 这就是真实的八十年代。 既有火热激情的一面，也有现实困难的一面。 如果不是成为创业者，现在的物质生活环境自然不能和后世比。 但一想到自己亲手有机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纪远心里的满足感，和后世功成名就的满足感是不一样的。 林忠的车，拐进了一条山路。 纪远心里纳闷，他家住在山里？ 但就算住在家里，也不是挺好的吗？ 可以花钱改造成山间田园风的民居，养花种菜，有猫有狗，小日子也可以过得美美的。 纪远脑子里“咻”地就想多了。 石拓一路开车，一路让队员们留意观察公路两边。 但这两边的公路都没有村庄，四周也没有现成的道路，一眼望去，都是一马平川，视野很广。 “这里有一条岔路，要不要停下来看看？” 小颜忽然指着边上经过的一条分岔口道。 “吱”，石拓刹住车。 夏颜赶紧下车，金毛比她先跳下来，然后就在地上闻了起来。 “汪汪”，忽然，大黄撒丫子往岔路深处跑去。 “它可能闻到两只小猫的气味了。纪远出来，带了两只猫。” 夏颜有点无语地道。 “好，跟着大黄。” 石拓也是果决之人，他知道动物的鼻子比人类的灵敏，毫不犹豫下了决断。 感谢“夏班主任”，感谢石拓和他的同事，感谢大黄…… 纪远在获救时，脑子里闪过一串感谢名单。 夏颜脱下外套，一把盖住了衣服被撕开的纪远，搂着她问： “他欺负你了？有受伤吗？” “没，没有，你们来得快，没来得及！” 纪远上下牙打仗，“嗑嗑”作响。 她第一次知道，这个词来形容恐惧也太贴切了。 林忠被石拓和小颜等人死死按在地上，脸被贴地按着，而他也在胡乱挣扎着。 大黄撕咬着他的腿…… 场面似乎混乱而荒唐。 纪远有一瞬间，眼神清明了起来，她四处张望了下，突然问夏颜：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夏颜一顿，赶紧捂着她的嘴说： “别乱说话，你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发生了什么。” 纪远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顿时，记忆涌入脑海。 纪远自己都有些错愕。 她到底是头脑有多不清醒，才把自己置于这种险地？ 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拐到山沟里，差点被对方强暴，反抗还差点被掐死？ 如果不是夏颜他们来得快，她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纪远从夏颜肩窝离开，咳嗽了几声，脖子痛，嗓子痒，还好没被掐断。 “我想起来了。傻缺夏草！” 纪远轻轻骂了一声。 夏颜拍拍她的背，象似安抚，又是警告她别乱说话。 石拓已经拿出手铐将林忠铐了起来。 “你们干嘛抓我？警察也乱抓好人呐？我和她是处对象。” 林忠被从地上拖起来，嘴不贴地，能开口说话了，就狂叫。 “谁家处对象还掐脖子的呀？你是想要她的命吧？告诉你，违背妇女意志进行的侵犯行为，就是犯罪！” 石拓麻溜地给了段法律解释。 林忠赶紧辩白：“我们真是处对象啊，我还送她礼物了！” “送她啥了？” 石拓问。 “我送了她两只猫。要不是处对象，谁送她礼物啊？” 林忠振振有词地道。 纪远无语了。 “汪！” 突然，大黄向着林忠扑了过去。 他吓得一闪，没想到，大黄并不是扑向他，而是扑进了他身后的草丛。 林忠脸色突变。 第九百三十四章 恶魔落网 “别进去，快出来！” 林忠下意识地大叫。 石拓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铐他的时候都不慌，反倒是大黄往那扑时，他慌了？ 这说明什么？ 有猫腻。 大黄的叫声，从草丛里传来，叫得很大声，是发现了异样的兴奋。 石拓让小颜看着林忠，自己和手下几个钻进了草丛里。 林忠慌了。 他明显慌了。 他掐人时不慌，被铐时不慌，这时候慌了。 就连夏颜和纪远都看出问题了。 二人相携，也跟进了草丛里。 才走进去，就隐隐闻到一股恶臭味。 这种味道，二人都是医学生，一闻就知道，是人类尸体腐败的味道。 这是一种独一无二的味道。 闻过这种味道，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这里埋了死人？” 纪远吓得脱口而出。 “你鼻子挺灵的呀？” 石拓看了她一眼。 纪远讪讪一笑，说： “这味也太大了，好像不止一具尸体。” 石拓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纪远…… 她好像说错话了？ “来人，找铁锹，开挖。还有，小郑，你开一辆车回去报告队里，要求增援。 夜间照明，人手，全都来，法医，裹尸袋。” 石拓很有经验地一一报来。 手下立即应了声是。 石拓对纪远和夏颜道： “你们俩跟他一起回去吧，回去后去开个伤情鉴定，做个笔录。” “好。” 夏颜正要带纪远离开。 纪远却摇头说： “我等会自己开车，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行吗？” “行，随你。” 石拓看她精神状态还正常，也不勉强她先回去。 有些人啊，就是胆子大，怕是得让她见见可怕的现场，以后才会胆心，懂得保护自己了。 小郑麻溜开车回去找人手。 纪远和夏颜留下来了。 纪远的皮卡停在不远处，边上是林忠的大货车。 “你老实交待，这里埋了多少具尸体，你杀了几个姑娘？” 石拓问被反铐在小树上的林忠。 林忠闭嘴不语。 “石副，挖到了，是个姑娘，还没有腐败，看程度，受害者被害应该就在这几天。估计是孙家村那个姑娘。” 小颜难过地道。 他刚才把尸体翻过来，姑娘的面容还是完整的，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惊惧之色还保留着。 但是她的人生，就定格在了那一刻。 恨呐！ 这个魔鬼，早早抓住就好了！ 小颜气得捶了下边上的小树。 纪远也跟去看了。 她没有吐，她和夏颜都没吐。 她们什么尸体没见过。 只是看到被害者的样貌如此年轻，她们心里都是一样难过。 人同此心。 纪远更恨林忠了。 她走到被铐的林忠面前，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狠狠打了他两个巴掌。 “死变态！害了这么多人，你脑子有病吧？” “哈哈，你脑子才有病，竟然会看上我。 不，是我脑子有病，你长得这么难看，我要是不想上你就好了，就不会暴露了。” 林忠像疯狂一样，眼神和语气都很疯狂。 纪远被气坏了。 这死变态，杀人魔，还说她丑？ 打人不打脸知道吗？ 纪远上前又去“啪啪”两巴掌。 然而她冷静了一点后，才发现，四周竟然没有人阻止她。 嗯，看来她是众人的“手替”啊！ 纪远于是又狠狠“啪啪”来了几巴掌。 打完了，手疼手热，但是心里的恐惧都发泄出来了。 四周的人来来往往，纪远好像自带隔绝系统似的，大家似乎都没有看到眼前一幕。 不，根本就是没人眼睛往这边瞟。 “这里还有一处松土异常。” 现场所有人手都在挖掘，寻找。 大黄帮上了忙。 它卖力地到处嗅，一旦发现一处异常，就用后技刨土。 于是，便有人按着它找出的异常地块挖。 看着被挖出来的尸体，摆满了身边的空地，纪远和夏颜都麻木了。 这个魔鬼，到底杀了多少人。 石拓走过来，对她们说： “回去吧，我让一个同志送你们。你们开自己的皮卡。”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眼前的场景足以记忆一辈子了，也足以提醒她一辈子了。 石拓觉得够了，她们不需要在场了。 夏颜点头说：“好，我们先走。” 皮卡就由夏颜来开，纪远坐在副驾上，大黄被临时征用了，成了石拓的得力助手。 护送的同志坐在后座上。 夏颜问纪远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纪远说，当车开进岔路时，她还没觉得不对，以为林忠家是住山里，还美美地幻想着以后住进山里的生活。 后面，林忠把车停下来，她发现这里是一片荒野，不由心生疑惑，问他带她来这里干嘛。 林忠这时就变得粗鲁起来，说，还能干嘛，你不是想和我睡觉吧？ 来吧，咱们就在这里睡。 纪远傻眼了。 她想了很多会发生的事情，可没想到林忠会这么恶心，上来开口就是睡不睡的。 林忠看她没动作，还不屑地道，像你这么丑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你对大花小花不错的份上，根本不会睡你。 原来，在林忠看来，和她睡还是对她的奖赏了。 纪远气坏了。 她甩脸就要走。 林忠却不让她，一把拖住她，然后还不容她反抗，一拳头砸在她太阳穴上，她“嗡”地就晕了。 等她稍清醒，就看到林忠正在撕她的衣服。 还好现在天气冷，她穿得多，而且以前的旧衣服，没别的优点，就是土布很结实。 加上她的挣扎，林忠费了老鼻子力气，才把她外衣扯开了。 还好，就在他欲行不轨之时，夏颜他们赶来了。 后面的故事，远远超出纪远的意料。 她没想到，大黄还能找到埋尸现场。 不难想象，如果夏颜没赶来，她被享用完，也会和那些姑娘一样，被林忠弄死，然后深埋地下，成为冤魂中的一员。 “你呀！”夏颜听完过程，长叹一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她，“你长点心吧，以后要懂得看人。” “太丢脸了，这不是我的本意。” 纪远说了这句话，夏颜秒懂。 她扫了纪远一眼。 纪远就闭嘴了。 到了城里，纪远被带着去指定医院做了检查，然后才到刑警队做笔录。 第九百三十五章 气人她擅长 纪远做完笔录，才知道原来那林忠是个连环杀手，被夏颜称为公路杀手的恶魔。 纪远回家时，腿都软了。 “不要这么刺激吧？夏草的品味也太低了。” 纪远嘀咕了一句。 “以后，在做什么异常的事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性情。咱们有空去烧个香吧。” 夏颜知道，烧香拜佛不能解决她们遇到的怪事。 但是总是个安慰，是吧？ 学过心理学的她们，知道暗示的力量有多大。 正向的暗示，总比负面的暗示好。 “好。” 纪远也点头。 夏颜并没有很乐观，纪远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本体的意识还挺强大地呀。 那她呢？ 她有点怕自己哪一天行为异常，会不会被石磊发现？ 于是，夏颜便对纪远道： “要是咱们哪天互相发现对方不对劲，举动超出往日的正常范畴，记得要及时提醒，想办法让‘自己’复苏。” 纪远用力点头。 她这次就是异常了。 还好夏颜盯得紧。 想夏颜唠叨的时候，她还嫌夏颜管得宽，还给她起外号，夏班主任。 如今看来，还好夏颜管得宽呐！ 要不然，她命都没了。 回到家后，纪远赶紧冲进浴室洗澡，用了半块香皂，把自己洗得快脱皮了，这才出来。 “快把头发吹干。” 夏颜拿起吹风机，给纪远吹头发。 “夏颜，这张脸长得真是不好看，我要不要去整容？ 我和你去美国吧，在那里找个好的整容医生？你觉得呢？” 纪远看着镜子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突然问道。 “你呀，就是被pua了，千万别整容。动了哪里，以后就需要经常维护。 你才20出头，这维护到什么时候是头？ 我感觉，你的气质加上妆造，已经把原身整体提升了几个level，何必因为一个杀人魔的话，就对自己不自信？” 夏颜心疼纪远。 “哼，不行，我要找回自信。” 纪远脑子里，浮起一个想法。 “只要你不折腾身体，你想怎么找自信都可以。” 夏颜道。 第二天，纪远精心化了个妆，这颜值，堪比大表姐。 然后，她换上在香港买的高级时装，米色的呢外套，里面是一古驰的复古衬衫，再套上同系列的浅米色毛衣，下面是一条中筒的呢长裤，足蹬半筒的浅褐色皮靴。 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纪远戴上了价值两万八的珍珠耳环，右手玉手镯，左手劳力士女式金表。 全身富贵气息满溢。 纪远满意了，对候着她的夏颜说： “走，咱们去找石拓哥，继续做笔录。” 夏颜摇摇头，也就让她任性一次。 二人开车，先到纪远的公司，载了个人，然后三人一起到了城东刑警队。 说来也巧，纪远走进刑警队的时候，正好小颜和小郑押着林忠到审讯室继续录笔录。 两组人迎面而来。 林忠看到纪远，眼睛一下子就直了。 虽然被捕了，但是对于林忠这种天生的色胚来说，看到有气势或者美貌的女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纪远冷哼一声，说： “哟，这不是杀人恶魔林忠吗？” “你是纪远？” 林忠听到熟悉的声音，差点认不出来。 “我不是纪远，难道你是？” 纪远傲娇地道。 “你，你怎么长这样？你不是村里的女拖拉机手吗？你穿成这样像话吗？” 林忠还被道德绑架了。 在他男性沙文主义的心里，纪远是他的女人，必须受他掌控。 但眼前的纪远，富贵逼人，光彩夺目，像电影女明星一样，让他一时都不敢相认了，同时心里也有一种无力掌控的无力感。 对于他来说，这种无力感才是最讨厌的。 “呵，咱们还没有互相介绍呢，你都没有完全了解我，就想要杀了我。 你呀，错过我，可是错过了一个辉煌的时代呢！” 纪远“叭叭”地拉仇恨。 “放屁，你长得那么丑，我还看不上你呢！” “你这么说就错了，看你贪婪的眼神，流口水的嘴角，你是后悔对我下手太早了吧？ 如果晚点下手，说不定我可能嫁给你，然后我的几百万身家就都是你的了。 可惜呀，你太看不起人了，眼拙了！” 纪远这嘴，专门勾起男人内心的贪欲。 “什么？你那么有钱？” 林忠眼睛瞪得溜圆。 他算有钱的了，不过是父母双亡时赔偿的三万元，他拿这笔钱，贷款买了货车，慢慢还贷，慢慢赚钱。 现在好不容易贷款要还清了，他却失手了，被抓了，下场肯定好不了。 但怎么可能？ 纪远竟然有上百万的资产？ “不信？来，我告诉，我这件毛衣，叫古驰，世界名牌哦，这件毛衣八百元，这块手表，劳力士的，八千元，还有这对珍珠耳环，两万三千元。 我这一身，你纯利需要赚几年吧？ 这只是我平时正常的穿戴罢了。为了怕你自卑，我才故意装穷的。 可惜呀，有人狗眼不识金镶玉，如果你再装下去，娶了我，你就是百万富翁了。” 气人，纪远是行的。 林忠崩溃了。 会让林忠崩溃的是因为，纪远说的没错，明明纪远已经掉入情感陷阱，他只要继续装下去，是十有八九能娶到纪远的。 谁能想到，她是个千金小姐。 这是戏文里才有的事，怎么就发生在他身上呢？ 要是说杀人被抓，林忠虽然恐惧，但也不至于崩溃。 因为死刑还没正式从警察嘴里说出来，他还心存侥幸。 但是纪远说他错失了百万资产，他气得恨不得掐死自己。 明明泼天的富贵放在眼前，唾手可得，却被自己掐没了。 而且，纪远说得肯定不是骗人，看她身上穿的戴的，的确不是一般的质感。 她手上的劳力士，他认得，身边货运的大老板有人戴，他还拿来欣赏过。 “你，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会杀你了。” 林忠还在生气纪远骗他。 “呵呵！”纪远看他这个表情，好开心。 “纪远，是我错了，要不，我们和好吧？ 等我出去了，洗心革面，只爱你一个人，你和我在一起吧？” 万万没想到，林忠竟然还在试图散发自己的男人魅力。 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 这时的纪远，没有原身的影响，只觉得想吐。 “呕！” 令人作呕。 “喏，这位是我的男朋友，比你帅多了吧？京大的高材生，爸爸是作家，妈妈是医生，比你强一千倍。 滚，你去死吧！” 纪远终于发泄完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连环杀手也会嫉妒 林忠没想到，纪远还有个男朋友，而且一眼看去，对方身高180几分公，长相斯文帅气，是他以前上学时最讨厌的班长的长相。 人家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衣领估计永远也不会黑，外面是宝蓝色的西装套装，衣服袖口还贴着大大的金利来的商标。 脚上则蹬着擦得能照出人影的三接头尖头皮鞋。 真的是让人自惭形秽。 而更让林忠怒意爆棚的是，这个男人听到纪远这么介绍他后，竟然上前主动揽住纪远的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然后用他双眼皮的深邃大眼睛，深情地看着纪远道： “亲爱的，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只不过加班晚回家，你就和我赌气，跑出去扮成村姑，去逗人家玩。 你看看，现在玩出火了吧？ 吃了这次教训，你以后要乖乖听话，老实待在家里。 我努力赚钱，还不是为了给你买好看的衣服、漂亮的首饰！ 女人，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 说完，男人还挑衅地看了林忠深深一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眼底浮起的是不屑与傲慢。 我去，这霸道总裁的深情文学，纪远都起鸡皮疙瘩了，夏颜隔夜饭都有点胀了。 但是，在这还没有霸道总裁人设的八十年代，大家都看呆了。 画面过于震撼，大家原地呆滞三秒钟。 林忠“哇”地狂叫，跳将起来，一把将那个男人按在墙上，拿出他惯用的掐脖子手段，要掐死这个男人。 还好，小颜和小郑从深情“话剧”现场猛醒过来，将林忠一把拉开，纪远还顺便踢了林忠几脚，其中一脚估计正中对方的子孙根，疼得他哇哇直叫。 “差不多得了。” 小颜这才假假劝阻。 但小颜这边才说，纪远的霸道总裁山经上前对着林忠小肚子就是重重一拳，林忠捂着小肚子，倒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 “行了，行了，他进去里面，自然有人收拾他。” 小颜强力喊停。 哎，昨天从纪远受害的现场，一共挖出十一具尸体。 都是林忠历年作案的受害者。 所有在现场的人都义愤填膺，恨不得寝其肉，食其皮而后快。 法医和其它相关的工作人员，现在都还在现场搜集证据，固定证据，忙不过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受害者亲属已经从大小渠道得知消息，去到殡仪馆，到处一片混乱。 作为执法人员，他们不能动手。 但是，如果有人当他们的手替……哦呵呵，他们没看到哦……什么都没看到。 小颜和小郑，此时俨然成了林忠的保护伞，他恨不得躲在二人身后，才不会被这几个人打。 要说如果没有手铐的禁锢，他打起架来，肯定能把那个小白脸打得满地找牙。 奈何，手上戴着手铐就是他的现实。 林忠被架去了审讯室。 纪远心情大好，上前拍了拍“霸总”的肩膀，说： “小周，表现得很好，这个月奖金双倍。” “谢谢纪总。” 小周赶紧道谢。 可惜呀，纪总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不然他肯定把她捧在手心里。 这么明艳嚣张，正是他心目中海棠花一样的爱人。 只是他和纪总的地位差太远了…… 林忠坐在审讯室里，痛劲过后，想到纪远的资产，越想越后悔，越想越生自己的气。 夏颜载着纪远回家。 现在的她，状态不适合上班。 “老娘今天总算出了一口恶气！” 一到家，纪远甩掉脚上的鞋，然后重重把自己摔在沙发上。 “人没事就好。你开心就行。” 夏颜见纪远有自己疏解的渠道，就去带三小只过来，让宝贝们阳光灿烂的笑脸，来驱走她内心的阴暗。 “夏颜，你说我这是什么运气？随便路上捡个男人，竟然是连环杀手？ 把我拐到山里卖，嫁的是一个瘸子？” 纪远觉得自己的八字应该去看看，不知道出生时冲到啥了。 能不能让大师改改运。 夏颜叹气道： “你呀，说你厉害呢，那只是在商场上，对于如今的社会，你的警惕心还不够。 现在是鱼龙混杂的年代，你要记得，严厉打击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出现了一些不好的案子，才引发的吗？ 以后你出门，一定要警惕再警惕。 要不然，我都不放心出国了。 对了，刘征梅呢？她奶奶不知道恢复得怎么样了。 要是差不多了，你让她来上班吧。 她要是实在分不开身，哪怕是你出钱帮她请护工，让她白天出门能护着你也好。” “也是。我问问。”纪远这才想起这个茬，“不过，这次大黄真是救了我的命，我要养大黄一辈子。” 如果没有大黄及时发现她的行踪，差不到十分钟，就算夏颜他们赶到，她估计都快凉了。 “大黄借用到今天都没还，看来大黄在这方面颇有天赋。我都怀疑大黄以前是不是做过这方面的工作。” 夏颜嘀咕。 因为大黄面对现场时，让人感觉训练有素，好像不是新手。 “说不定是哪里退役的功勋犬。如果是这样，咱们就捡到宝了。” 纪远也觉得颇有可能。 小娟从屋外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大红的请贴，道： “纪远姐，刚才小云和小吴一起来了，送请贴给你们，他们要结婚了，我看请贴上写的是三天后。” “哟，有喜事啦！真好，感觉霉气一扫而空。” 纪远心情一振。 夏颜一看小云的名字和小吴并列在一起，心里百感交集。 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被拐的女子，在地下室被囚禁，今天能成为京城媳妇，拥有幸福的未来。 三天后，味全美原始股东，集体放假，大家都去吃小云的喜酒。 喜宴设在京城大饭店，这是本地老百姓结婚最高规格的宴请之地。 大家提前半小时到了喜宴现场。 就见宾客往来，十分热闹，现场也装扮得喜气洋洋。 小云身大红喜服，化了妆，比平常更美了几分。 小吴一身宝蓝色的西装，头发新理了一个发型，显得十分帅气精神。 小雪心情最复杂。 她眼见着和自己经历相同的小云找到真爱嫁人了，不由地也幻想起自己的未来。 第九百三十七章 妻姐 “姐，你发什么呆？” 李明远拿手在小雪眼前晃动。 “就是看小云幸福了，很羡慕。” 小雪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羡慕，但不是嫉妒，这是正常的情感。 “别羡慕，说不定你也很快就能找到对象了。” 李明远眼神一阵闪烁。 “臭小子，你就嘲笑我吧！我没有小云那个福气。 小云是先苦后甜，从小长在农村，没过什么好日子，长大了又有那段经历。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她是这样呢？ 不管是京城户口，还是男人，都是她同村的姑娘比不了的。 而我呢，是先甜后苦。 虽然从小在上海那种大城市长大，比你们早知道什么是巧克力，吃腻了大白兔奶糖。 但是后面的日子，却是越来越不顺。” 小雪说得眼圈有点涨胀的。 她不敢说了，怕等下自己哭了。 好姐妹结婚，她哭算怎么回事？ 会让人家说的。 于是，小雪赶紧打住。 李明远安慰她说： “小雪姐，你呀，鼻子长得好，你看，山根挺拔，鼻头有肉，按相书上的说法，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噗嗤！”小雪破涕为笑，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 “嘿嘿，我还是有点悟性的，以前在农村，我爷爷就是给人家看相算命的。 不过爷爷后来老了，身体就不好了。 他告诉我说，因为他年轻帮人看相，道破了天机，所以就折福了，老了日子就不好过。 他让我以后不要学算命、看相这门手艺。 他说是穷苦人家，有一定天赋的才会去学。 我爷爷看相挺准的，我小时候在边上看村里人来给他算命，也算有偷师学艺到，培养出了兴趣，会去看这方面的书。 以前咱们县城书店哪里敢卖这种书啊？这两年才放开了一些，路边摊上有卖。 我也从书上偷偷学了点。” 李明远为了哄小雪开心，一通小嘴“叭叭”地输出。 “呵呵，你说我的福气在后头，我信了。不过，你有给自己算过吗？ 你自己呢？什么时候找对象？什么时候结婚？“ 小雪乐呵呵地问。 算命不就最爱问这些吗？ 小雪也是下意识就问了。 李明远却一下卡住了。 他脸腾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哟，怎么？还是不能说的秘密啊？” 小雪见他俊脸飞红，不由想逗他。 李明远来到京城后，是越来越长开了。 原本比小雪还矮的个子，一下子蹿到比她高。 而且李明远专挑父母的优点长，俊眉朗目，国字脸，宽肩细腰，加上人机灵，眼神灵动，自有一股清爽的少年气。 这样的李明远，和姑娘说话，怎么都不会讨人厌。 “我爷爷给我算过命，说我的媳妇年纪会比我大，还会大好几岁。” 李明远想到小时候，爷爷给他算婚姻时，还愣住了。 当时听到竟然要娶比他“老”的媳妇，他很不乐意，哇哇大哭。 现在想来，爷爷这一卦是很准滴。 反正李明远觉得准。 “哈哈，这样啊？明远以后要找妻姐了。” 小雪笑得很开心。 纪远和夏颜这时也入席了，看到小雪在哈哈大笑，李明远面红耳赤，便来凑热闹说： “你们俩聊啥呢？这么开心？” “没啥，聊我爷爷会算命那些事。” 李明远可怕纪远的嘴了，一会她一通乱说，别把小雪惹恼了。 小雪还挺细心地，关切地问纪远： “你脖子这里怎么了？乌青一片，好吓人。” “哦，这个嘛，哎，后面再和你说吧，反正现在没事了。” 纪远不想在小云的喜宴上说这些倒霉的事。 小雪还挺识趣的，点头说： “行，后面再说。奇怪了，小五和小美怎么还没来？” “小美怀孕了，一个多月了，今天去医院检查出来的。小五高兴得很，估计出门又得磨磨蹭蹭的，担心这个怕那个。 他还说不想让小美上班了，在家里安心养胎。” 李明远果然和小五是好兄弟，他的什么事都知道。 “在家当全职家庭主妇呀？大可不必。我们可以把小美安排当收银员的，指派一些轻的活给她嘛。” 纪远觉得女人不要因为家庭而放弃自己成长。 只要小美还在上班，就能和社会保持接触，不至于变成一个乏味的人。 试想，要是每天小五下班，和小美只能聊家长里短，时间一长，是挺恐怖的。 “一会小美来，我和她说说，让她去做收银，也不用端汤送水，不影响大着肚子上班。” 小云不由庆幸公司他们都有份，可以有比较宽松的自主权。 如果是在别人家的公司上班，她们还不得被呼来喝去，服务员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 但味全美不一样，他们几个都是原始股东，创业者。 只是因为各方面原因，她们还在一线做就是了。 这时，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小五和小美也来了。 小美被用大棉衣捂得紧紧的，进屋她要脱棉外套，小五还不让，说怕穿堂风让她着凉了。 小美啼笑皆非，说酒店里这么暖和，穿着大棉衣怎么吃酒席。 小五只好让她脱了外套，然后一直担心地看着她，总觉得她穿太少了。 其实小美内里还是穿得挺暖和的，不可能冻着。 纪远考虑了一下，说： “反正大家都在，本来我和夏颜也有事要和大家商量，正好，抓着这个机会，先和大家透个气。” 顿时，大家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其实，纪远和夏颜的股份加起来，就可以决定公司的生产经营管理了。 他们其余人拿的股份，说好听是股东，其实就是吃分红的。 就算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一半，不能左右公司的大局。 但长期在一起创业共事养成的信任感，让他们对夏颜和纪远耳提面命，俯首贴耳。 于是，纪远把他们打算将味全美京城店抵押给银行，争取大笔贷款的事一说，大家不禁都面面相觑。 于他们而言，味全美现在运行良好，在京城和各省会城市都打开了口碑，只要这样正常运行，很快他们就能赚到大笔的钱，享受人生。 但是要是像纪远说的这样折腾，万一贷出来的钱，投资失败，那他们岂不也是跟着玩完，等于所有的财富都是纸面富贵，空欢喜一场。 第九百三十八章 喜宴上的众生 夏颜和纪远知道，把味全美拿去抵押，是件大事，所以此时先透个风，让大家有下心理准备，并不是想他们立马拿定主意。 见大家都陷入思考，也没有催大家。 这时，站在门口迎接宾朋的小云，正好门口的亲朋好友一时没有人上门，她借了这个空，赶紧进宴席厅，招呼自己至亲的兄弟姐妹们。 她没有亲人来参加婚礼，所以味全美一起出来创业的伙伴，就是她的至亲。 此时她突然出现在大家背后，一时还没有人留意到她。 “咦？你们怎么了？都不说话呀？我今天太忙，都没空来招呼大家，大家勿怪呀！” 小云一身漂亮的大红喜服，头发盘成时髦的样式，插了金凤钗，几朵艳丽的塑料假花，恰到好处地装点出今天新娘主角的氛围。 “不是，我们正好聊到味全美抵押的事，大家都在考虑呢！” 李明远赶紧解释。 “是啊。正好一时没说话罢了。小云，你今天真漂亮。果然，做新娘是一个女人最漂亮的样子。” 小雪赶紧夸道。 众人也纷纷附和，夸奖新娘。 小云受了大家的夸，思忖了下，道： “各位，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今天是新娘子，在场你最大，有什么话不能说？” 小五起哄。 小美在底下拧了他的大腿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那我就说啦，刚才说的味全美的事，我觉得呀，我们都是夏颜姐和纪远带出来的。 如果没有她们，哪有我们今天？ 现在她们想继续把事业做大，我们作为不是兄弟姐妹，亲似兄弟姐妹的一家人，必须无条件支持她们，是不是？ 不管她们投的产业能不能赚钱，这是我们应该拿出来的态度。 反正我本来就空空如也，一双手干干净净地来京城，现在什么都有了，还不是她们给我们的？ 所以我觉得不应该犹豫，听她们的，干就是了！” 小云的话，有一股豪情壮志，还有一股托付身家的信任，他们一群人听了，都热血沸腾。 “我同意小云的观点，支持夏颜和纪云！” 小雪紧接着应和。 席间一时齐刷刷举起了手。 大家都冲着夏颜和纪远点头。 夏颜和纪远对视一眼，心中有一热暖流在四处乱撞。 能有一群绝对信任她们的人，再好不过。 她们也不会打包票，说一定能赚多少，反正就是按现在他们持股比例，待贷到款后，再按他们持股比例，计算他们的分成。 纪远这般解说后，大家反正只剩频频点头的份。 支持都支持了，说实话，现在他们心里根本没有要赚多少钱的概念。 这时候大家做事业，全凭一腔热血和义气。 这时，小云见宾客又陆续进来，便赶紧出去招呼了。 小吴一家，在亲戚朋友里，因为都是吃公家饭的，在亲友的心目中，地位颇高。 一家人都是亲友眼里“别人的家庭”，小吴更是“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有工作，都是体面人，小吴也争气，现在也做了公安。 这是全国长辈都羡慕的生活模式。 但是让亲友们比较意外的是，小吴娶妻，却娶了外地媳妇，还是没上过学，听说连高中都没上，还是在餐馆做服务员的。 亲友们当面不说，背后可是一片哗然。 大家都觉得，吴家看走眼了。 还有人觉得，小吴肯定是太老实了，不知道怎么喝了那个外地服务员迷魂汤，被迷住了。 有了这样的话题度，亲友们到了现场，坐一桌子上，也难免说七说八。 夏颜他们这一桌，说定了大事，剩下的时间，就是悠闲地嗑瓜子，聊天，就等开席了。 倒是边上一桌，应该是新郎的亲友吧，说话还挺大声的，有一句半句传来，夏颜听了，觉得挺不顺耳的。 无非就是议论新郎如何出色，新娘长得虽然还算中等，但竟然是个没学历的外地人，给老吴家丢脸了云云。 今天是个好日子，夏颜不想冲谁发火。 也不可能冲过去说那些人。 纪远也看了她一眼，夏颜立马知道，纪远也听到了，夏颜摇摇头，说： “再听听。” 纪远立即明白过来，夏颜是要观察一下，他们是不是一直这样过分。 如果太过分，他们创业人团队也不是好惹的，必须给小云撑腰。 这时，就听他们在恭维其中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 “邵兴现在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之前从火柴厂辞职，大家还说他脑子发热。 没想到跳到那个味全美，做得这么出色？都要升采购副经理了，听说福利待遇很好啊？ 邵兴妈，能不能让邵兴带带吴清啊，他现在从农村回来后，一直待业在家，到现在也没安排到工作。” “哎，福利待遇那是没得说了，我们家邵兴可能来事了，上司很喜欢他，所以采购的事都交给他办。 交购你们知道吧？ 里面的油水可大了，同一种面条，不同厂出产的，价格不一样，我们可以报贵的价，买便宜的厂，中间这些省下的价差，就可以自己拿了。 还有啊，逢年过节，那些供应商都会送吃的喝的，不瞒你们说，我家鲜虾活鱼、牛排都吃腻了，冰箱都装不下。 要不是邵兴做采购的，那些人会那么巴结他吗？ 不过，邵兴也是很老实的，平时出差，他也只是把住宿费、车旅费往高里报报，其它的也不敢做太多手脚。 这次因为他工作出色，所以上司想要提拔他当副经理，以后手里的权力更大了，我猜，供应商就不只是送吃喝的那么简单了。 像他们公司采购混的好，有的一个月收入上千也是小意思。 我们家邵兴也就是普通收入罢了，不过，小一千的外快还是有的。” 这个女人一说完，大家一片羡慕之声，都纷纷请求她说，能不能等邵兴当上副经理了，带亲戚的孩子们进味全美，最好也是做采购，跟着邵兴吃香喝辣的。 夏颜和纪远面面相觑。 “味全美管理这么宽松吗？这是养了多少条蛀虫呀？” 夏颜扫了眼纪远。 纪远脸上火辣辣的，干咳一声说： “公司多了，难免管理不善，接下来我会重点抓采购这个部门。” 第九百三十九章 掀桌子 她们俩小声交头接耳。 身后那一桌，因为提到高工资高福利，气氛更加热闹了。 “邵兴在的那个店，老板专做高端小众，这是邵兴说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是据说，每天晚上只接待最多二十桌，去吃饭的都是达官贵人，而且出的菜，都是全国最高级的。 什么鲍鱼燕窝，都是标准配置。 喝的不是茅台，就是进口的洋酒，咱们论杯喝，人家是论瓶喝……” 邵兴妈讲得口沫横飞。 “邵兴今天怎么没来？可以多问问他，他一定知道不少内幕。” 有亲友在起哄。 “快了，他说要去采购鲍鱼，正在路上，赶过来了。” 邵兴妈快活地道。 儿子长脸，亲友羡慕，她十分满足。 以前这样吃喜酒的场合，都是小吴一家最光彩夺目，哪里轮得到她出头？ 这不亏得儿子有本事吗？ “邵兴找对象了没有啊？他不是都29岁了？再不找，过了三十，就没人会嫁给他了。 到时候去相亲，人家介绍的都是一些离婚的、带小孩的，甚至是寡妇。” 这时，不知道谁泼了盆凉水。 “切，我儿子现在要找什么对象没有？前几天相亲，还相了一个大学的老师呢！ 不过，我儿子看不上人家，说她一个月只有20多块钱的工资，人又清高，没意思。” 邵兴妈一听急了。 谁愿意自己儿子娶寡妇、离婚带拖油瓶的？ 她儿子是年纪大了没错，那不是以前在火柴厂当临时工耽误的吗？ 不是正式工，外貌也普通，他心气又高，当然不好挑对象，一年年就这么单了下来。 不过，自从去了味全美，他儿子的收入暴涨，来上门说亲事的人又多了起来，介绍的相亲对象条件还都挺好的。 邵兴妈的心气又提起来了。 夏颜和纪远就在后面听八卦。 莫名地，她们还听得津津有味起来。 “邵兴妈，你家邵兴真是出息了。以前以为小吴找的对象条件会是最好的，谁知道他现在这个不怎么样。 看来，以后找对象，说不定是你家邵兴最好。” 有人恭维。 “当然啦，我家邵兴现在工资是干部的几倍，还马上要升职了，肯定要找个黄花大闺女，京城户口，最好是中专以上学历，要有正式工作的。 这样她工作稳定，清闲的时间多，以后才能安心在家带孩子，做饭，做家务，全力以赴支持我家邵兴工作。” 邵兴妈傲骄地道。 纪远听了一阵心堵。 这是找个老妈子伺候啊？ 还自带工资的？ 她一个堂堂味全美大老板都没这么享受呢，她手下的员工福利看来确实不错。 就在这时，夏颜凑过来说： “咱们手下的员工‘吃’得真好！” 纪远苦笑。 她准备看下，邵兴是何许人物，把味全美的名声搞得这么狼藉。 外面的人听了方才邵兴妈的话，肯定以为她是一个昏庸的领导，都没管好公司，让下属肆无忌惮地占公司便宜。 因为是小云的婚礼，一辈子只有一次，二人也就任凭后桌那些人说七说八，自己安静如鸡。 李明远他们在聊一些过去的开心事，没有留意到后桌的情况。 这时，终于开席了。 凉菜、热菜，都一一送上来。 这时，那个邵兴妈终于消停了一下，开始大吃起来。 “小吴看着挺乐意他媳妇的，我以前很少看到他笑，这孩子从小就长一张严肃的脸，一看就是以后要当干部的，今天笑得和花一样。” 吃了几道菜，后面的亲友又议论开了。 “呵，小吴还太年轻。要是我儿子，我绝对不让他娶外地的女的。” 邵兴妈又开始拉踩。 从小到大，儿子一直被小吴的风光压制着。 好不容易，儿子在亲友面前能高人一头，她能不抓住机会显摆吗？ “是，还是你有远见。” 亲友们当面有求于邵兴妈，自然一直拍马屁，说好话，说得她都飘飘然起来，觉得儿子的确是小辈里最优秀的，后起之秀，谁也比不上了。 如今风气变了。 以前讲的是根正苗红，出身清白，三代贫农，没有海外关系，越穷越光荣。 可是上头的领导发话了，不管是黑猫白猫，能抓老鼠的都是好猫。 一时间，小商品经济兴起，改革开放步伐越来越大，大家现在都以能赚钱为荣了。 儿子靠赚钱的本事，走在亲友前面了，邵兴妈能不得瑟吗？ 这时，婚礼进行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 邵兴妈突然一阵内急，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小云和小吴敬到了夏颜他们这一桌。 “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李明远是大家的嘴替。 小云和小吴笑得合不拢嘴。 敬完这桌，接着转到隔壁桌。 小云和小吴敬完，亲友们当面自然不会犯蠢，都说了一堆好听恭维的话。 敬完这桌，继续往下一桌。 就在这时，邵兴妈回来了。 她一看小吴夫妇在隔壁桌敬桌，就问道： “咱们这桌敬过了？” “敬过了，刚敬过。” 亲友们不在意地道。 “什么？明明知道我不在，他们也不等我，就把我忽略了？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邵兴妈脸色一变。 众亲友听了，一愣。 其实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个上面。 但是听邵兴妈这么在意，他们也不好说什么，便道： “正好你去卫生间，也没办法嘛！” “什么没办法？就是看不起我们家呗！” 邵兴妈气得一拍大腿，然后走到隔壁桌的小云面前，大骂起来。 “你这个外地人，要文化没文化，要工作没工作，嫁到我们吴家就算是烧高香了，怎么连礼数也不懂？ 我都没在座位上，你也不晓得等一等，等我出来敬酒再走，你是存心的吧？看不起我们？” 然后，加以数十句国骂。 小云好好地在敬酒，突然跳出一个中年大妈劈头盖脸地冲着她骂，顿时懵了。 她看看小吴，又看看那个中年大妈，脑子里升起一个问号：这是谁啊？ 小吴也没想到，自家亲戚会为此发难。而且，小云还被骂得这么难听。 而此时，邵兴妈骂得兴起，竟然把小云面前的桌子掀了。 第九百四十章 我们都是老板 随着桌子一阵稀里哗啦响，一桌子的菜都被掀翻了。 众人都吓呆了。 这可是人家的喜宴啊，一言不合，掀人家的桌子算怎么回事？ 这时候，李明远再也忍不住了，跳将出来，对着那个还在发飙的邵兴妈，一拳头打了过去。 “你也太小看外地人了吧？嘴巴干净点，别以为小云背后没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她的娘家人。” 邵兴妈躲闪不及，被李明远打到了鼻梁骨上，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住手！” 众人赶紧七手八脚，分开两人。 邵兴妈却不让人拉她，而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头血，一边打滚，看着就挺吓人的。 现场一片混乱。 小吴一家人也懵了。 吴爸和吴妈冲到现场时，看到这么混乱，还出血了，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扶还是不扶。 “弟呀，我们才是亲戚，你看看你这外地的媳妇，才结婚第一天，就看不起人。 是她失礼在先，现在还和她的相好，把我血都打出来了。 大家来看呀，外地人欺负本地人了！” 邵兴妈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吴爸吴妈一时也无语了。 这时，身边的亲戚说起这事的缘由，他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敬酒时，邵兴妈不在酒桌，她觉得被看不起了，所以就大闹婚礼现场。 吴爸和吴妈也是脸色铁青。 不管出于什么事，大闹婚礼现场，肯定是不对的。 一辈子一次的事，谁想留下不美好的记忆？ 吴妈和吴爸都生气了，也不想替她说话。 他们也不是没脑子的，怎么可能为一个亲戚说自己儿子和媳妇的不是？ 场在面僵持。 邵兴妈见自己受了伤，流了血，大家没一个扶她的，顿时火起，嚷道： “我要报警。” 亲戚们也是面面相觑。 “结婚呢，报啥警？再说小吴也是警察呀！” 终于，有亲戚觉得闹得太不像话，嘀咕道。 邵兴妈一听这话，是不站在自己这边的意思，内心更加气愤，歇斯底里吼道： “我不管，我受伤了，我要报警。来人呀，这边有个打人的犯罪分子。” 李明远听到她这么乱喊，不由手攥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咯”响，真想一拳再揍过去，打得她满地找牙。 小云看不过去了，生气地道： “是你先找碴的，你还不依不饶的？” “你一个外地婊子……” 邵兴妈没想到新娘敢直接怼她，气得跳将起来，用中指指着她，大骂。 “还好我儿子没娶外地人，如果有娶，也不会娶一个象你这样没钱、没文凭的外地女人。” 邵兴妈已经气急败坏，口不择言，怎么难听怎么骂。 “邵兴妈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张狂起来？还骂得这么难听？” 有些亲戚偷偷议论。 “哎，还不是因为她儿子最近要升官了，听说要当什么味全美的采购副经理，很有钱，抖起来。” “难怪，我说她以前儿子娶不到老婆，还比较低调，夹着尾巴做人，这次突然大闹人家婚礼，着实有些过了。” 亲戚也跟着摇头。 眼看场面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一个壮实的矮个男人走了进来，看到现场一片混乱，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不是婚礼现场吗？ 怎么变成吵架斗殴的现场？ “妈，你怎么了？一脸的血？赶紧去医院呀！” 男子看到现场的主角，不是自己的妈妈吗？ 她正上蹿下跳，指天咒地。 “邵兴，我的儿啊，你终于来了，你妈让人欺负了！” 邵兴妈一看是儿子，顿时觉得来了靠山，拉着他哭诉起来。 纪远和夏颜一看，这人也不认识。 但纪远由于管的公司太多，不可能去记一个采购部的小职员长啥样。 如果他升任为副经理，倒是有可能会认识。 于是，她想起来，昨天是有一份升职的报告送到她案头，她没空，还没来得及看。 难道其中就有这位？ 她以为邵兴会明理一点，毕竟也是出社会的人，要和客户打交道，应该是长袖善舞之人。 没想到，邵兴的遗传果然没跑，一听他母亲被人“欺负”了，他立即跳将起来，就要打李明远。 纪远气坏了，上前喝止道： “住手，这事明明是你们没理，你们怎么不懂收手？太过份了吧？” “你谁呀？” 邵兴眼红了，急火攻心，双眼浑浊，一时都来不及看清眼前是谁，冲着纪远就骂。 “我是你老板！” 纪远本来不爱显摆，但这个男人明显缺乏收拾。 “屁个老板！”邵兴才骂完，转脸一看纪远的正脸，不由呆了，“纪总，纪……总？你真的是纪总吧？” “是我！” 纪远一看邵兴果然认得自己，不由一阵无语，看来真是自己的手下了。 高管就是这样，一般是下属认识高管，高管不会记得每个下属。 “纪总，你怎么也来参加婚礼？” 一看自己的大老板也在现场，邵兴立即收敛起来，恭敬地道。 邵兴妈一听，也傻眼了。 纪总？ 儿子的老板？ 应该是了，儿子都叫她纪总了。 她没想到，儿子的大老板是个女的，还这么年轻，看上去就像高中没毕业多久的。 这个女人，刚才不是一直坐在自己边上那桌吗？ 那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什么采购赚回扣，多报差旅费啥的，她不都听到了？ 这些话，是用来炫耀的，这个社会也很正常嘛，在外人和亲友面前，大声炫耀自己捞公家钱的本事，不是显得很有能耐。 但是这种话背后说是炫耀，当着老板的面说，就是犯傻了。 邵兴妈傻眼了。 这下，她也不敢嚣张了。 可不能为了她乱说话，影响宝贝儿子的前程。 她赶紧一打鼻血，走到纪远面前，点头哈腰地道： “哟，原来是纪总啊？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邵兴的老板就在眼前。” “不光是我邵兴的老板，喏，你说的外地人小云，她也有味全美公司的股份，这位，打你的，李明远，他也有股份。 味全美，是我们一群外地人办的公司，我们这些人都是味全美的老板。” 纪远此话一出，邵兴和邵兴妈都傻在当场。 第九百四十一章 娘家人撑腰 “哎哟，我说妈，你这是有眼不识泰山，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不认得弟媳妇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妈，你赶紧向弟媳妇道歉。” 邵兴是小吴的表哥，所以叫小云弟媳妇倒也没错。 但在这时候这么叫得亲热，就有巴结讨好之嫌。 对比方才邵兴妈那骄傲蛮横的态度，前后反差之大，令人咋舌，“啪啪”把自己脸打得不知道多狠。 “道歉？儿子？你让我向她道歉？” 邵兴妈先是一脸难以置信，然后脸上是狠狠受伤的表情。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这时竟然不站她的理？ “妈，你赶紧向表弟和弟媳妇道歉，要不然，我以后就没你这个妈了。” 邵兴咬了咬牙，只能先狠心让老母亲受委屈一下了。 他因为上头传出提拔风声的事，已经有几个公司的女服务员在向他暗送秋波，他正打算从里面最漂亮的挑一个来谈一谈。 有机会的话，发展成媳妇也不错。 万万没想到，好好地吃一顿喜宴，他妈会把人家喜宴砸了？ 而且砸的还是他老板的喜宴。 别的人不说，眼前这位纪总，他可认得，千真万确，就是味全美公司最高领导者。 平时就连他们部门经理见到她，都要点头哈腰地叫纪总。 现在得罪了纪总，不，得罪了全体股东，他升职加薪的美梦破灭，别说勾搭上女下属了，就连工作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这份工作，可是个肥缺呀！ 出去也不是找不到别的工作，可是别的工作哪有在味全美这里这么好捞钱？ 所以，他妈再难受，他也得叫他妈低头。 而且，确实也是他妈错了。 人家一辈子一次的喜宴，竟然被他妈砸了。 这要换成是他的喜宴，光是一个道歉还过不去呢！ “二弟，二弟他家的，我也是一时糊涂，不该掀了桌子，对不起！” 邵兴他妈被儿子一吼，终于认清了现实。 她如今最“伟大”的事业，就是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能让她到处吹嘘，可是没想到，自己却把儿子上司全得罪了。 看到儿子气得铁青的脸，陌生冰冷的语言和态度，她只好哆哆嗦嗦地对小吴父母道歉。 “这种道歉毫无诚意，你对不住是今天这对新人，而不是你的表弟和弟媳妇。” 纪远不依不饶。 不是她得理不让人，实是喜宴上，都是男方的亲属。 小云今天要是无人替她出头，被邵兴妈给压制住了，或者被她可以随意侮辱，那会影响小云一辈子在男方亲人面前的形象。 如果她一直明里暗里被男方的亲戚们看不起，早晚会影响到小吴一家对她的评价。 一个亲戚说小云无能、鄙视她，小吴父母可能还会生气他们的轻慢，但是如果一群亲戚都这么评价小云呢？ 小吴父母总不能拗过那么多亲戚吧？ 因此，这个场子，事关小云未来的幸福，纪远哪怕今天会得罪小吴一家，也是要替小云出头的。 夏颜也清楚知道这点，见状，她也发声说： “这件事，本来就是这位女同志引发的，她先是说看不起小云外地人的身份。 再就是挑她的学历和工作。 没错，小云是外地人，但人家已经买了京城的四合院，连装修花了二十多万元，并因此获得了京城户口，是响当当的新京城人。 她的学历虽然不高，但当服务员的她，也创造了劳动价值，是响当当的劳动人民。 国家领导人说过：劳动没有高低贵贱，我们是劳动人民当家做主的社会，小云的社会地味哪里低了？ 而且，她是味全美原始创始人，不说别的，她所持有的股份，每年的分红，就足以让她不需要上班，就能维持体面的生活。 但人家小云闲不住，上班也是为了好打发日子，即便这样，她上班也是兢兢业业，从不缺勤，也不会迟到早退，给底下的员工作做出了很好的表率。 可以说，没有像小云这样创业者的付出，就没有味全美的今天。 大家也知道味全美现在已经在全国开了20多家连锁分店，未来还会继续扩大经营规模。 小云的分红，不光不会少，还会一年比一年多。 而且作为原始创始人，我们是人合股东，靠的就是彼此的信任和尊重，还有多年在一起打拼成长的深厚感情。 别看小云在京城没有娘家人，其实我们都是她的娘家人，也永远是她的娘家人。” 夏颜一番说，说得掷地有声。 小云也从开始的局促不安，孤立无援，有些惶惶，到被纪远、夏颜出声力挺后，腰板也直了起来，硬气了起来。 眼神里的光芒，也从惶惑不安，到自信，有了光采。 邵兴妈向小吴父母道歉，不愿意向小云道歉，就是心里还存在着看不起小云的念头。 这点被纪远和夏颜都看出来，也在此番无情地点破。 如此一来，邵兴妈再不向小云道歉，都蒙混不过关。 为了不影响儿子，邵兴妈此时只能厚着脸皮，咬咬牙道： “小云呐，是我不对，不该掀了你们喜宴的桌子。 明明是我自己去上厕所，错过了你们敬酒的时间，我却趁机抓着这点不放，故意为难你们。 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吧！邵兴他也是刚到，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邵兴妈一脸恳求地看着小云。 小云扫了眼纪远和夏颜。 纪远说：“你自己看着办，要不要原谅她。” “行了，舅妈，这事就这么算了。 希望以后你身为长辈，拿出长辈的肚量来，不要因为鸡肠小肚，耽误了小辈的前程。” 小云说完后，捅了捅小吴。 整个场面，从邵兴妈掀了桌子，到邵兴妈被打，一直到纪远和夏颜站出来为小云撑腰，一场接一场，无缝对接，都没有小吴发挥的余地。 此时，见小云这么说，小吴原本如果和稀泥，这事就过去了，他以后和邵兴妈见面，还能勉强打招呼。 但小吴心里也有气，此时终于轮到他发言了，他道： “邵兴，你家是这样的态度，不尊重我媳妇，以后咱们就断亲了，我不会和你们再往来。”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第九百四十三章 从天上到地下 “邵兴在吗？不在？你们找个人通知他，我是总公司新成立的风纪部主任，周来顺，让他今天、现在，务必到公司总部来找我，我有话要问他！” 喜宴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午，邵兴接受了一个海鲜批发商客户的宴请。 海鲜批发商上了一桌子高档的山珍海味，什么婴儿巴掌大的鲍鱼，像粗粉条一样的燕窝，咬起来像鱼丸一样q弹的鱼子酱，都是他以前别说吃了，听说都不曾听说过的。 当这个批发商要宴请他时，为了安慰老母亲，邵兴还叫上老母亲一起，来品尝一下她从未吃过的大餐。 邵兴妈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高级的菜，高兴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得亏儿子有本事，自己才能享老福。 一时间间，她把昨天在喜宴上受的气、儿子不站她的这茬扎心事都忘了。 邵兴妈这餐饭可谓吃得扬眉吐气。 一到席间，海鲜批发商上来一通猛巴结，夸她气色好，长得精神。 什么？ 姐，你都五十多了？ 我看你怎么才三十多呢？ 不行，不能叫你婶子，得叫你姐。 对，以后你就是我姐了。 不愧是西城最大的海鲜批发商，嘴多甜，多会说话，身段放得多低？ 人家身家好几十万，出入都是开小轿车的人，手上戴着手指头粗的金链子，脖子上的金链子同样粗大，明晃晃的，眩得邵兴妈眼都花了。 一看邵兴妈盯着他的大金链子看，他当场解下来要送她。 邵兴妈吓得直摆手。 这么贵重的金链子，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胆量收。 而且是第一次被直接当面送礼，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赶紧摆手拒绝。 人家见状，就薅下手指上的金戒指，非说认了个姐，这就当见面礼了。 金戒指价值虽然比不上金链子，但也值好几百呢，邵兴妈推却不过，只好让对方戴到了自己的手指头上。 邵兴妈此时心态完全被抚平了。 昨天被打击损毁没的面子，也完全回来了。 此时此刻，邵兴妈完全迷失在海鲜批发商阿謏奉诚中，找不到北了。 她想起昨天母子灰溜溜离开婚礼现场的画面，不由暗自可惜，如果这样被人吹捧的画面，能被亲友看到，她的面子就完全不挽不回了。 邵兴妈才吃到一半，就看到有一个小伙子，慌里慌张敲了下他们包厢的门，然后跑了进来，对邵兴说： “邵兴，你赶紧回办公室，有你的电话。” 这里离他们办公的地方不远，邵兴怕中午出来吃请，会被上司找，所以交待了这个新来的小弟。 没想到，还真有事。 他赶紧起身说：“妈，你们安心吃，我去接个电话。” 等邵兴走了，海鲜批发商赶紧请那个小弟坐下来一起吃，然后问： “你们公司很器重邵兴呀，大中午也不放过他，让他要做事。” 邵兴在公司里越重要，海鲜批发商肯定会对他下更大的成本，讨好他。 当然，这些成本，最后都要从卖货的成本中赚回来。 他是绝对不会白投资一个人的。 而且，还是变本加厉地赚回来。 他就是打听到邵兴最近有可能升职为副经理，这才赶紧郑重地请邵兴出来大吃一顿，一会还得再送上几瓶好酒，几条好烟，先建立感情，打好关系。 这种投资总是要走在前头，放在后面就没意思了。 “其实，邵兴这回估计遇上大事了。我刚才听打电话来的风纪主任周来顺说，要查邵兴呢。 他吃人家的回扣，还贪污腐化。这回事情严重了。” 小弟并不认得邵兴妈，以为她是海鲜批发商的妈妈之类的长辈。 讲真，邵兴妈和海鲜批发商两个人坐在一起，外表确实只能称得上母子，叫不了姐弟。 当然，一个愿意哄，一个愿意信就是，外人只能看笑话。 小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通说，邵兴妈和海鲜批发商都是脸色一变。 邵兴妈自然是因为担心儿子，而海鲜批发商则是因为预见到自己的投资就要打水漂了。 如果邵兴真的被查，今天这一顿好几百白请了不说，邵兴妈手上那个金戒指，又是一笔亏本的投资，他不由肉痛不已。 但现在消息还未证实，他也不好翻脸，于是只好勉强堆出笑容说： “小哥，你说的风纪部门，我以前没听说过呀。” “哈哈，新成立的，听说是今早我们老板才亲自成立的，要严抓这些吃回扣、贪污公款的行为。 这回力度可大了，风纪主任是老板的秘书来担任，都是老板的心腹亲信。” 小伙子难得吃一顿好的，都吃迷眼了，也就顺嘴卖人情地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新成立的部门，怪不得我以前都没听说过。” 海鲜批发商说完，语气微微有些变化。 小哥说的风纪部门，在查事情，不会儿子要被查了吧？ 邵兴妈心里突突地跳，想起邵兴的老板，不就是给小云撑腰的那个什么纪总吗？ 这个风纪部门，这么新，今天早上才成立，联想昨天的事，不会是纪远听到她在席间的吹牛，才搞了这样一个部门，专门对付她儿子的？ 邵兴妈脸也白了。 但她又安慰自己，不可能，没那么倒霉，不会被纪远听到，离那么远。 她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害死儿子的。 要不然，以后儿子不得恨她一辈子？ 别说让她过好日子了，给她养老都不一定愿意。 后半程，大家各怀鬼胎，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邵兴妈总觉得，后半程吃得不得劲，好像那个海鲜批发商自从儿子离开，就没那么热情了。 不过也很正常，人家对她好，也是做戏给她儿子看。 邵兴自从离开后，也没有再回来，不知道是不是直接赶去总公司了。 邵兴妈吃完，席散。 临走前，她和海鲜批发商道了谢，但总觉得对方神情冷淡了很多，而且，眼睛总是有意有意地瞟向她手指头上的金戒指。 邵兴妈是个属貔貅的，有得进没得出。 现在金戒指已经到了她的手指头上，就是她的了。 她假装看不懂海鲜批发商眼里的钩子，要把金戒指钩走的钩子，拍拍屁股离开了。 第九百四十四章 风纪不是风尘 邵兴妈是开心了，吃了没吃过的海鲜大餐，还戴上了不用钱花的几百元钱免费的金戒指。 但是邵兴这时候，日子非常不好过。 他回公司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到总部，说转接风纪部门时，心里还在嘀咕，什么叫风纪部门？ 听起来这个名字有点好笑，好像是做什么风尘事业的部门。 公司要发展新业务了吗？ 以后味全美上菜的时候，是不是会搞几个风尘女郎在边上跳舞，以助食欲？ 听说南边那边开放的城市，这样的女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很多在工作里打工的小姑娘，都觉得这个行业来钱快，误入歧途了。 在南方，只要花不多的钱，就可以找一个白净漂亮的小姑娘过夜…… 在等转接电话到周来顺时，邵兴脑子里胡乱想着一些闪现的画面和片段。 “喂，邵兴是吗？” 一个年轻但不太客气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是，我是邵兴？您是哪位？” 味全美集团员工太多了，就算是邵兴，也不记得每个员工的声音，一时间也对不上这位是谁。 “你马上过来总部，找风纪部门周来顺。” 对方依旧是一副不太客气的态度，冷冰冰说完，把电话挂上了。 邵兴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噎上来。 这什么人啊？ 大中午的，不知道是休息时间吗？还要叫他去总部？ 可惜了中午的海鲜大餐，才吃了个开头，郁闷。 邵兴一点也没往昨天的事情上想，因为他到现场时，只看到和听到，他妈是被人打了，然后是因为嫌弃弟媳妇没敬酒的那点事。 表弟一家人说要和他们断亲。 这种不算太亲的亲，断了就断了。 虽然小云说好听是股东，但听纪总的语气，不过是为了她撑场子罢了。 小云应该拿的股份也不是很多，决定不了她的生死。 估计是因为友情的关系，再加上当初创业在一起，所以纪总给了她股份。 现在味全美火了，没准现在纪总正后悔当初把公司的股份分给别人呢。 哪个当老板的，不想高度控股啊？ 持有的股份越多，分到的钱越多。 邵兴有一种莫名愚蠢的自信。 可能这也是因为他学历不高，认知有限，再加上运气好，辞职后进入味全美集团，发展得太顺利了。 采购本来就是一个不需要太聪明的活，邵兴完全做得来，工作中被供货商的吹捧，无限抬高了他的自信。 而家里人、尤其是母亲的一味将他引以为傲，又让他十分自负。 可以说，这种妈宝男，狂妄起来，连老板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因此，邵兴并没有昨晚得罪了老板的紧迫感。 他带着不满去了距离他分公司五站路的总部。 味全美的总部在京城景山学校附近，位于二环内，是原来景山供销社的办公楼，因为要创收，要跟上改革的步伐，供销社所以尝试出租店面楼上的办公室。 纪远在报纸上看到招租广告后，就去联系了对方，经过一番交涉，把整栋办公楼租了下来。 她自己装了电梯，又对内部进行了装修，把整栋办公室改变成时尚简洁风。 而且，纪远的租约合同一签就是三十年，一次性付清全款，把供销社的主任都惊到了。 因为是租整栋六层楼的缘故，所以一年的租金两万四千元，30年就是61万多。 供销社主任哪里知道，这可是京城的风水宝地，以后二环内的房租，是一年贵似一年，成为一家公司身份地位的象征。 纪远能租在这里，还是六层一整栋楼的办公室，客人来了都要高看一眼。 而且，签这么长的租约还有个好处，以后景山供销社一旦想卖这栋楼，纪远作为租客，具有优先购买权。 在租了这栋大楼作为总部大楼后，雪球基金办事处也在六楼入驻，还像模像样招了几个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入驻。 雪球基金终于不再是他们几个口头上存在的公司了，变成了一个有实体存在的形象。 邵兴是第一次来总部，看到这栋装修气派的大楼，还有点羡慕，没想到这样高级的大楼，竟然被纪总那么年轻的女人所拥有。 听说纪总还没结婚？ 有人说是因为纪总长得普通，但为人又强势。 他可是能屈能伸，而且还没找对象，那他是不是也有机会追求纪总呢？ 昨天那种场面，叫不打不相识。 如果他娶了纪总，到时候表弟一家的脸色，一定比吃了那啥还难受吧？ 邵兴反正挺能乱想的，在进入大楼，找到五层风纪部的办公楼时，他已经脑补了一部追求有钱丑女人成功的大戏。 然而，当他看到新挂了办公室牌子的“风纪”部时，邵兴莫名紧张了起来。 他看到办公室门关着，就敲了敲门。 “进来。” 是电话里那个沉稳冷淡的年轻声音。 “我叫邵兴，来找周主任。” 邵兴一进屋，就感觉对方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是周来顺。 不过，出于男性的某种暗戳戳的嫉妒心理，他先装着不认识对方，好像这样自己心里就会舒服一些。 “我就是周来顺。邵兴，坐。” 周来顺指了下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邵兴坐下，面对一本正经的周来顺，他心里隐隐涌起不安。 “请问周主任，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是没什么大事，我一会就得回去。 我还要采购晚上味全美熬汤底用的大骨肉，和供货商约好时间去看了，耽误了这事，晚上味全美的大骨汤怕是会出问题。” 邵兴拿工作压对方一头。 如此一来，对方如果是找自己茬，自己也有理由赶紧离开。 “我们风纪部门，是今天新成立的，主要是巡查集团下属各个公司的工作作风和工作纪律，是否合法合规，管理者和员工，是否有存在收受回扣，贪腐等行为的部门。 作风和纪律办公室，简称风纪部门。 我这么解释，你就懂得了吧？为什么下午要叫你过来。 我希望你能针对自己的问题，想得清清楚楚，给公司一个满意的答复。 主动交代，坦白从宽。 如果等到我们查有实证，再挖出你违反公司风纪的事，就不单是在公司内部处罚这么简单了。 我们会把你的案子移送到执法部门。 以上我说的，你听清楚了吧？自己考虑考虑。” 周来顺并不接邵兴的话茬，而是开门见山地道。 他的话，一下子就让邵兴懵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邵兴招了 “我没有，我不是……你不能冤枉我！” 邵兴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脑子一片空白。 周来顺不慌不忙。 这是他第一次执行风纪主任的权力，但是纪总教他，要让自己努力显得沉稳再沉稳。 这样，才能给对方压力。 而最不淡定的，肯定是那个被问查问的对方。 在实践中第一次用，周来顺发现，纪总教的似乎很管用。 “我真的没有做你说的事，但是平时在采购时，要是过了餐点啥的，供货商请吃个饭，也是有的。 不过，难道我们不用吃饭吗？ 还有，他们送点小礼物，我们如果不收，好像显得不给对方面子。 如果这点事犯到公司章程，我以后不收就是了。” 邵兴企图给自己辩护。 周来顺冷冷一笑…… 纪远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走到夏颜家里吃晚饭。 “你呀，下午睡得没去上班吗？” 夏颜一看她头发胡乱垂着，笑问道。 纪远知道，夏颜不是来考她勤的。 她们俩后世早就达成了默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拥有财富自由，时间自由。 夏颜这么问她，只是担心她是不是身体抱恙。 “昨天问查那个邵兴一个晚上，周来顺在办公室问，我在外面替他撑场。 弄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邵兴终于说实话了，他确实收了供货商不少好处，也在验货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进了一批外表看着没问题，但来源地不明的食材。 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半年时间，刚来时他不敢，来久了，就受不了诱惑，开始收受好处了。 据说，一共收了三次的金戒指，在约价值2900元左右，还收了海参、鲍鱼等干货，也有上千元，另外，还经常性地接受吃请，这就不用说了。 最严重的就是收回扣。 开始时只敢收三个点，后来发展到五个点，最近听说打算收十个点了。 经他手进的货，一共大约有十五万元，所以他现在是个妥妥的万元户了。 原本如果没被查，他就打算买房结婚了。 现在这些钱要全部吐出来不说，我们还要开除他。 但是这家伙也是挺狠的，自己倒霉了，把他知道的其它采购的事也吐了出来。 我发现，这些采购全员都不清白，必须大换血了。 收回扣是业内默认的规矩没错，但也不能太离谱了。 现在这些人都变成吸血鬼，附在公司身上吸血，一个个吸得白白胖胖，变成公司的蛀虫。 变成蛀虫也就罢了，还采购不够好的食材，这岂不是败坏味全美的口碑吗？ 做餐饮的，最重要的要就是入口的食材要好。 现在这些人都乱来，虽然还控制在一个度内，但长久以后，万一哪一批食材出问题，顾客吃出肠胃炎啥的，那味全美就崩了。 餐饮业最重要的不就是食材的干净卫生上乘吗？ 味全美如今在京城老百姓心中，也是干净卫生上乘的形象。 还好及时发现，也是时运还在呀，让邵兴妈自己跳出来显摆，又正好让他们都听到了。 要不然，要清理这样的蛀虫还不太容易。 昨天晚上，等邵兴都竹筒倒豆子说了那些同类的名单后，我和周来顺连夜订了一个清理名单，又订了采购的三审制，熬到下半夜才睡，困死我了。” 纪远一通狂吐槽。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邵兴不止是一个人，他还有一批相似的同伙。 这些同伙，都成了味全美的蛀虫。 后世，她们开的火锅店规模不大，讲求的就是精益求精，采购这些事宜，都是纪远自己去谈的供货商，自然不存在吃回扣的问题。 没想到，摊子铺开，就有这些事情。 “你让周来顺去通知这些人了吧？如果他们不服，就报警吧，经侦部门会受理的。” 夏颜也是气不过。 味全美的工资收入，可以说是全京城里同业最高的了。 可是人总是不会满足，一山望着一山高。 就像邵兴，以前没来味全美的时候，一个月的收入也只有30多元。 来味全美，只要他肯踏实做，不太离谱，把守住职业的操守，一个月都有三百以内的收入。 放在京城，也是妥妥的高薪一族了。 有这样的收入，娶媳妇、养家糊口也是不成问题的。 既然他不想做人，一条道走到黑，她们也不必对他客气。 “我已经让公司和邵兴解除劳动合同了，并追回非法所得。 估计他也不会全吐出来，但是能收回多少是多少。 其它上了黑名单的员工，和邵兴的待遇一样，如果老实交代，追回所得，就解除劳动合同，其它不追究。 如果还负隅顽抗，那就像你说的，上交给经济警察处理。” 纪远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递给夏颜。 夏颜接过一看，是一份粗略的公司采购员章程。 章程里除了强调采购员的廉洁自律的话，还重点定出了监督采购的制度。 采购员需要货比三家，采购的供应商要获得国家合法的资质，食材要注明来源，出产日期，每批货都要进行标签标注，确保能够溯源。 此外，采购实行三审审批制。 采购员→采购部负责人→公司分管采购的副总，一级级审核报批，每一级都要对供货商和食材进行资质审核。 确保无误后，公司分管采购的副总，还需要一个月不定期抽查三批食材。 一旦抽查到不合格的食材，这名供货商就纳入供货黑名单，永不再采用他的食材。 而采购这批食材的采购员，则予以开除。 如果抽查一年里超过三次不合格，采购部主任就予以降职，副总则罚一个月的奖金。 看到这些针对性的条款，夏颜点点头说： “行，我们自己要把控好食材的质量，虽然现在老百姓对食材不是那么讲究，但口碑一旦崩了，就挽不回来了。 在这方面，你也不要太累了，多放手给副职，倒是你要把卫生巾生产线的项目抓起来。 这个项目的市场实在太广阔了，我们要抢占先机。” “卫生巾生产线已经让夏小泽去联系美国那边了，很快就能谈妥。 但因为国外的尺寸和我们国内不一样，我们还要做市场调研，然后修改机器参数，还需要小半年。” 纪远这话让夏颜一愣，问： “什么尺寸？” 第九百四十六章 登门致谢 “洋女人都是人高马大的居多，当然和咱们的尺寸有区别啦，如果不采集数据，直接引进他们的生产线，到时候肯定不适合国内的市场。” 纪远这么说，夏颜这才反应过来，失笑说： “我带孩子带傻了。果然啊，一孕傻三年。” 这时，郑岚做好饭，是纪远喜欢的肉饼，抱罗粉。 反正郑岚本来就是南方人，所以做的菜，也是南北混在一起。 而夏颜和纪远也都是有南北方生活经历的人，所以南北方的菜，都能吃得惯，只要好吃就行。 吃完饭后，纪远就去逗三小只。 乖宝大眼睛长睫毛，说话的时候，奶奶的，长睫毛扑闪扑闪，不知道多萌，简直就是一个“骗我生娃”系列。 每回看到三小只这么漂亮的娃，纪远就想自己是不是也要生几个孩子。 但一想到孩子父亲是谁的问题，她就泄气了。 因为她现在还没有找到那种让她想为她生孩子的男人。 算了，现在有三小只玩就可以了。 三小只粉嘟嘟的，说话也是奶奶的，而且夏颜每天都把他们收拾得香香的，抱在怀里，温暖又喷香，谁不爱？ 三小只和纪远坐在客厅的地垫上玩堆积木。 他们虽然还没满周岁，但手指的精细动作已经做得不错了，得亏夏颜每天陪伴他们玩耍的结果。 正玩着，院子里传来门铃声。 郑岚去开门。 原来是来了客人了。 竟然是欧阳院长和妻子张玲。 二人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是来送答谢礼的。 看来欧阳院长和张玲是想常来常往，把她当成一个朋友了。 夏颜赶紧上来迎接客人。 “小强现在恢复得很好，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叫头疼，难受。夏医生，真要谢谢你提出的新的手术观点。 要不然，小强就白白被开颅了。 你救了我们一家啊！” 张玲在儿子康复后，思前想后，真心觉得夏颜的建议是最有用的，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夏颜没提出儿子是心脏的问题，儿子就白受罪了。 而且，白受罪还不一定能治好。 想想一开始好怪夏颜的态度，这让她却不够良心，非要让老伴带她一起来答谢夏颜。 欧阳院长和纪远已经接触过，知道她们俩是一体的，也知道了她们的前瞻眼光，自是不会再等闲视之。 以后他和二人的合作还长着呢！ 不过，妻子要行俗礼，他是赞成的。 一码事归一码事。 对于儿子能完全康复，欧阳院长早就不抱希望了。 他都做好余生等自己退休了照顾儿子的准备。 甚至还特别精心培养了一些感情好的学生，心里也是暗戳戳地希望，这些学生在他百年后，多少念着他的情，照顾下小强。 现在可好了，小强身体康复了，这几年他学业也没落下，虽然年纪大了，但仍然有希望考个大专以上的文凭。 等毕业了，能安排工作，凭他的影响力，找个图书馆这样轻松的活计，儿子后半生也就不用愁了。 欧阳院长和妻子心头一块重担落下，两个人不知不觉，吃得好，睡得好，连气色都好多了，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这回到夏颜这里来，夏颜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夫妻俩的变化，也真心替他们高兴。 三小只在地垫上看到客人，都好奇地借着围栏站起来，打量他们，还发出“哦哦”的欢迎声。 欧阳院长和张玲一看这三个小孩粉雕玉琢，这么可爱，顿时爱惨了，也上前和他们玩。 “小强等身体好了，就可以娶妻生子，以后我们也能抱孙子了。” 张玲抱着小宝，一脸欢喜，满足地憧憬。 “可以的，小强完全没问题。现在可以边谈恋爱了，再过一年就可以准备生娃了。” 夏颜从医生的角度出发，说了一些建议。 张玲频频点头。 现在她完全不敢小看夏颜了。 “这三个孩，眼神清澈，一看就是很聪明的，以后来当我学生的学生吧？ 我年纪大了，怕是教不到了。” 欧阳院长感慨地道。 这可是位院士啊！ 别说他不能亲自教了，让他的学生教，以后肯定也是大拿。 三小只可以说年纪小小，只要他们肯努力，人生就是一片坦途了。 夏颜赶紧连声道谢。 她自己无所谓，但是关系到子女，哪一个父母会不为之动容？ 而且，欧阳院长的研究方向还紧扣时代，和信息技术有关，拥有的信息资源和人力资源，也不是一般人可比。 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和迭代，京大信息技术科学院肯定也会与时俱进的。 夏颜还看不出自己的孩子哪个适合读这门学科，不过，有了欧阳院长这句话，以后还是可以稍加引导的。 只要他们智商不差，有兴趣，最终总能拜入欧阳院长门下。 “不用谢，我只是提供一个入学的门径，但是你可是救了我儿子的命，救了我们一家的幸福。 对了，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个请求，是关于我朋友的。” 欧阳院长这么一说，夏颜赶紧正色道： “您请说。” “是这样的，我一个朋友，在金融界工作，他的女儿，从小就心脏不好，闭合不全。 医生建议18岁以前手术，才能保命。 不过，手术有一定失败的机率，有可能在手术台上就下不来了。 我问过华子天，他愿意亲自执刀。 但是因为国内现在这项技术也不是很成熟，华子天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和香港那边的名医对接一下，让他到香港去学习观摩一下，回来再动手术？”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 夏颜满口答应。 就算龙哥那边不能安排，但是夏氏集团在香港，也是属于富人榜的前十位，要安排一个医生去大医院实习，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太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 欧阳院长一听夏颜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内心内便知道，对方的实力，还远超自己想象之外。 夏颜笑说：“华主任想到哪个医院都可以，让他考虑好打电话给我，我这边负责安排。” “行，太好了。多谢。” 欧阳院长不敢说感激涕零，但也是满心感激。 第九百四十七章 恋爱脑 欧阳院长在国外，自然也有一些学术上的朋友，也可以为他帮忙。 但说实话，因为现实的原因，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和国外的朋友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在领域内有什么成就。 就说虽然人家也知道失联的原因，但如果一联系，就找人帮忙，对于自己从小受的教育来说，面子上却不够。 正好他带小强去复查时，华子天说到夏颜认识香港的名医院，有门路去见习。 还说他自己虽然可以做手术，但和海外的先进技术一比，还是有所缺失。 他如果能到海外医院见习一番，肯定大有启发，手术的成功率又能提升几成。 欧阳院长一听，出于感激之心，便主动提出，他去和夏颜开这个口。 要说华子天也可以找夏颜，但他是医学界的前辈，还是有点放不下这点薄面。 而欧阳院长虽然是京大信息技术学院的院长，但毕竟是跨学科的，不需要在夏颜面前撑这个面子。 见欧阳院长愿意开这个口，死贫道不死道友，华子天便默默收了这份好意。 当然，欧阳院长要开这个口，也是想朋友的女儿手术成功率能高一些，像小强一样，有个好结果。 “小夏，纪总，你们明晚有空吗？我朋友想请你和华大夫一起吃个饭，可以拨冗吗？” “行啊，应该我们请你们才对。” 夏颜一听，诚惶诚恐，这些都是大咖呀，一般人想见，还得托各种关系。 结果现在人家反过来要请他？ “那不行，说好他要请的。” 欧阳院长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客气。 等要离开时，夏颜不肯收礼物，但张玲死活要留下，上演了一番你来我往，你退我还的大戏后，战况之“惨烈”，是夏颜至今生平所见之剧。 最终，夏颜却不过张玲，礼物还是留在了她的手上。 送欧阳院长和张玲出门后，夏颜看着载他们的沃尔沃小轿车消失在巷子口，这才转身欲回。 不曾想，她此时眼角忽然微微瞥到了个影子，从前面的巷子一闪而过。 那影子印在夏颜的眼角膜上，留下的影像让夏颜一滞，不会吧？ 她看到了石磊？ 石磊还没回国呀！ 如果玫瑰计划失败，石磊回来，会通知她的。 因为从到至尾，玫瑰计划和她们一家都有关系，加上她也是这个计划中的一员，石磊的行踪对她并不是特别保密。 至少她现在知道，石磊还在金三角，跟着那个色咪咪的院长。 也不知道院长会不会给石磊送什么暖床的人？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夏颜拒绝深想。 她绝对相信石磊的操守。 即使院长真有那种动作，石磊也一定能很好地应对。 只是，刚才她眼角看到的人，真的不是石磊吗？ 夏颜脑子还在胡思乱想，身体却比脑子早一步行动，冲出了巷子口。 巷子里路灯还是挺亮的，因为这里的住户都是在部门上班的，各方面配备也挺齐全的。 这条巷子有两条胡同口，她刚才看到的和石磊相仿的身影，就是在第一个胡同口，距离她有二十多米远。 等她冲到巷子口时，往身影消失的方向看去，已经是空无一人，但身后，却有一辆自行车，踩得很快，冲着她撞了过来。 也是夏颜自己冲出来得太突然，让对方一时乱了分寸。 夏颜听到耳边传来自行车声，有危险时，已经有一种来不及闪避的感觉了。 这下惨了。 夏颜心里暗暗叫苦。 但就在此时，有一个人冲了出来，将夏颜巧妙地往边上一带，自行车堪堪擦过夏颜的衣角。 “神经病啊，走路这么急，找死啊？” 骑自行车的也是吓坏了，回头骂了一句，就赶紧踩着车跑了。 估计他也是不能确定夏颜有没有受伤，生怕她来追赔。 夏颜定睛一看，是刘征梅。 刘征梅是个练家子，懂得用力之道，所以刚才用的力虽然不是很大，但却巧妙地把夏颜推离了危险区域。 夏颜拍拍胸口，后怕道： “谢谢你，还好你出现，不然我今天至少得受个皮肉伤。” “姐，你这么慌张，出什么事啊？” 在刘征梅眼里，夏颜一直是个镇定的人，如此慌里慌张，肯定事出有因。 “哎，我刚才送客人出门时，好像看到石磊了，我丈夫，他出长差来着。 所以追出来看看，应该不是，我看走眼了。” 夏颜脸上飞红。 也是，她都三个孩子的妈了，还是这么一个惦记丈夫的“花痴”，落在外人眼里，很好笑吧？ 刘征梅没有笑，她一本正经地说： “以后就算想念姐夫，也要先保护好自己。” 夏颜猛地想起，刘征梅很早就失去父亲。 难怪她能共情到她的思念。 夏颜拍拍她的肩膀，问： “你奶奶好些没？怎么这么晚过来？” 刘征梅已经办好了辞职手续，现在就是纪远的私人贴身保镖了。 只是之前她奶奶生病，所以才推迟上班。 刘征梅有听说，纪远在这期间，差点被公路连环杀手害了，她十分内疚，赶紧安排好奶奶，就赶来报到了。 “我奶奶身体没事了，只是还不能行动自如，需要康复治疗，我请了一个看护，人挺好的，四十多的一个阿姨，身材结实，能抱得动我奶奶。 我请她每天带奶奶到医院做康复治疗，给她加了工钱。 这些都安排妥了，所以我赶紧过来和纪总报到。” “奶奶身体有好转就行，来吧，进屋。” 夏颜因为受了惊吓，腿还有点发软。 刘征梅一眼就看出来，赶紧上前扶着她。 进到院内，结果纪远迎出来，一看夏颜这副样子，吓了一跳，问： “怎么了？不是送客人吗？怎么变成这样？” “姐刚才差点被自行车撞了。”刘征梅赶紧解释，“我正好经过，把姐拉开了。没事，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好。” 纪远一听是因为看到长得像石磊的人，夏颜要追出去看，才差点被撞了，有点无语。 什么时候冷酷飒的夏博士，变成了一个恋爱脑？ 第九百四十八章 它被征用了 夏颜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很丢脸。 不过，她真的是太挂念石磊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石磊就算一起在京城工作学习，也要异地恋。 石磊明明说好去个把月的，现在又变成了长驻外地。 纪远看到夏颜神情恹恹，马上理解了她的感觉，立马收起八卦的脸，转为一脸心疼。 她是真的心疼夏颜。 一个人又要上学，又要带孩子，虽然有保姆帮手，但怎么都要付出双倍的心力。 不，是六倍的心力，因为有三个孩子。 见二人有些冷场，刘征梅赶紧道： “纪总，我来向您报到了。” “别叫纪总，叫我姐吧，也不说您，就当我是朋友，如此一来，出门在外，也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纪远不想刘征梅太拘束。 “好，我懂了。” 刘征梅点头应下。 “夏颜，纪远，你们都在啊？正好，我有事来找你们商量。” 这时，院子里有人进来了，是石拓。 “哟，拓哥，什么事？” 纪远赶紧热情相迎。 她的命是石拓救回来的，现在看到他，也是格外亲切。 “是这样的，你们家的金毛大黄呀，在这次刑侦工作中表现出色，正好我们刑警大队打算成立一个警犬小队，想要征用大黄入伍，你们愿意吗？” 纪远和夏颜没想到大黄会被警方看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由于大黄是夏颜收留的，所以自然由她来表态。 “如果大黄能为警方做贡献，我们当然乐意它入伍，可以救更多的人，破更多的案子。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平时节假日我们能去看大黄，以后它要是退役了，我们能接它回来养老。” 夏颜一口气说完，纪远连连点头，赞成夏颜的意见。 她们虽然舍不得大黄，而且它看家护院非常合格，但如果能被警方所用，它发挥的平台更大。 狗也有自己的狗生，有机会让它进入更高的平台，何乐而不为？ 而且目前来看，大黄也很能适应这份工作。 “可以，这些都不是问题。 节假日你们预约一下，只要它没有轮班，就可以去看它。 而且，它退役后，肯定送回你们这里。” 这些都不是问题，人之常情，石拓一口就答应了。 刚才过来时，他还怕自己说的太过分了，夏颜和纪远会舍不得。 没想到她们这么深明大义。 “好，那大黄就交给你们了。” 夏颜倒没有特别舍不得。 因为大黄好好地在发挥贡献，而且经常能见到它。 来福和旺财此时听到大黄的名字，好像有所触动，也围着石拓身边打转。 旺财还伸出鼻子，嗅了嗅石拓的手。 石拓任它嗅，笑说： “看来是闻出大黄的味了，下班我还去看过它。 它现在和我们一个刚调进警犬队的小伙子住在一起。 因为上级要求，警员要和自己的警犬培养感情。 大黄和他处得挺好的，你们要是不放心，明天就可以去看他训练。” “好，我们明天一早去。” 纪远一口应允。 大黄虽然不是住在她家的院子，但也是她的救命犬，她能不关心大黄吗？ 她还心心念念拿一些牛肉给大黄吃呢。 问过石拓，说现在警犬目前只有大黄在位，可以给它加小灶，以后其它警犬来了，就不能再带吃的给它了。 石拓又说起林忠的案件。 经过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侦查、审问，寻找失踪姑娘家属的告示也发了一张又一张，终于找到过半姑娘的家属。 但由于还有其它姑娘的家属还没找到，所以案件一时也不能侦结。 不过，林忠是被关在看守所里没跑了。 而且，由于他犯的事，性质在大牢里属于犯案的最底层，在看守所里被人看不起，经常被里面的犯人教训。 每天被关在这里，喝烟头水、晚上十分钟就被吵醒一次、还被安排睡在最靠马桶的位置等等，这些还算轻的了。 还有一些折磨，林忠自己都不想对外人说。 反正，他现在总感觉上大号的时候，就像整个人被撕裂一样，痛苦不堪。 林忠现在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求着石拓赶紧结案，他愿意认罪伏法，只想赶紧解脱。 只是他杀的人实在太多了，又一一承认了，还找到了受害者的遗体，必须一一核对清楚，才能结案。 这些受害者，都是他在路上随机捡的客人，有些会告诉他家住在哪个村子，有些不肯说，还抱着警惕。 只是再警惕的小羊羔，只要上了他的车，进了他的地盘，就逃脱不了他的魔爪。 但其实，林忠有交代，遇到纪远时，他真的有一种想安定下来的感觉。 他想和纪远结婚，以后金盆洗手，不再杀人，好好过日子。 石拓问他为什么唯独选中纪远，想要和他结婚。 林忠说因为纪远看起来很天真，还会相信他这样的老男人，全身心地交付给他。 其实他知道，纪远来加油站，都是为了等她。 只是最终，他克制不住心魔，还是又犯案了，甚至最后连纪远都想弄死。 石拓说这些时，纪远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后背一阵寒凉。 她猪油蒙了心，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会如此降智，竟然会看上林忠。 想起这段经历，她还有点像做梦的感觉，自己那时候的所做所为，根本不是出于她应有的心智。 只能说，或许是夏草出来调皮了。 这些，自然不能和石拓说，纪远只能尴尬地笑。 石拓其实也知道他说这些，纪远会尴尬。 可是如果他不说出来，他担心，纪远会不会很久都要沉溺在对林忠的感情里，不能自拔。 石拓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他内心可不像表面这么淡定。 “林忠不是人，太可怕了，还好你们都在关注我，知道这份感情不靠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纪远就差没举手向石拓发誓了。 “以后你交男朋友，都要上交给我先审核一下，如果作为旁观者的我通过了，你才可以交往。” 夏颜趁机提出这个无理要求。 纪远会怎么回答呢？她会因此翻脸吗？ 一时间，大家都看向了纪远。 第九百四十九章 严防恋爱脑 “为什么不呢？”纪远毫不犹豫地道，“我命都是你的，男朋友算什么？” 众人听了失笑，以为纪远说得夸张了。 其实这些话，的确是纪远内心的告白，一点也不夸张。 她和夏颜是什么交情？ 两世为人，知根知底，但凡谁要有异心，只要一句话，就能把对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何况，夏颜这么说还是为了她的性命安危考虑呢？ 纪远有了林忠这次教训，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就突然“夏草”附体。 万一在恋爱里再做出什么降智的行为，这次夏颜他们能救回她，谁知道下一次她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因此，纪远完全同意夏颜这个要求。 夏颜拍了拍纪远的肩膀，说：“放心，我一定好好把关。” 夏小泽在自己的大宅子里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搓了搓鼻子，心想，自己也没感冒啊？这是搞啥呢？ 当晚，夏颜就联系了夏慧，说了华子天的情况，问她有什么关系好的医院，可以让华子天去进修，学学技术。 夏慧一口就答应了，说到香港圣玛利医院，夏氏在那里设了一个慈善基金会，和院长王约翰的关系很好。 而且，圣玛利医院的心脏科是全港有名的，里面资深的医生，都是国外名校毕业，在国外大医院进修后再回港担任主治医生的。 如果华子天到那里学习，相当于撷取了全世界心脏科的精华。 不过，如果学习的时间短，可以针对性学习心脏闭合修复的那个项目。 以华子天的能力，短时间内就有成效。 医生也是技术工种，手上的能力，丰富的学识，最终就是化成手术台上动刀的那些片段。 而当这方面的能力达到一个程度，就像华子天这样蓄势待发之时，只要能让他亲眼看到、实操相关的项目，他就能很快学会，这点毋庸置疑。 因为夏颜自己当医生时，医术在突破猛进的时候，也有这种体会。 夏颜当即表示，可以先让华子天学习短修针对性项目，待他完成那个手术后，等他有时间，再选择长期进修项目。 夏慧表示没有问题，怎么样都可以。 夏颜又问了二姨现在的状态。 夏慧说，她妈现在想开了，正在兴致勃勃订一个全球旅行计划，本来想带上夏染一起的，但因为夏染还要复查身体，不方便出门，只能作罢。 现在她计划找一些闺蜜一起出门，环球旅行结束，再去京城长期居住，因为京城亲友多，而且内地的人情味浓厚，比香港无聊小报一直逮着她乱拍舒服。 夏颜大感安慰。 和夏慧又聊了一下分开后的近况，才挂了电话。 帮欧阳院长的事情解决了，夏颜大为舒坦。 事不过夜，她索性试着拨打了华子天办公室的电话，因为她不知道华子天是否值夜班，反正碰碰运气了。 没想到，接电话的人竟然是华子天。 看来，她赌对了。 夏颜自报了家门，并说了已经联系好香港圣玛利医院的事，还说了进修项目长短的优劣。 华子天表示，欧阳院长推荐的那个手术迫在眉睫，他愿意先修短期针对性项目，等把那个手术做好，再去继续进修长期项目。 夏颜说应该最快这两天，香港圣玛利医院就会开具邀请函，请华子天到他们医院作为访问学者，进行心外科的学术交流。 到时候，华子天就可以持这份邀请函去办理护照，和医院请假。 华子天喜出望外，没想到夏颜把这些具体的细节都落实了，他以为对接圣玛利医院还要费一番口舌呢，现在看来只要坐等，他最多就是自己跑一趟办护照事宜。 然后华子天说有急诊病人来了，具体事宜等明天一起吃饭再聊。 夏颜放下电话，心里颇为感慨。 说实话，从电话里听到护士跑进来报告说有一个急性心梗病人需要抢救的声音时，夏颜有一种想立马披上白大褂去抢救病人的冲动。 不过，以华子天医生的医术，这样的急救应该成功率很大。 第二天一早，夏颜拖家带口，和三小只一起出门，去警犬基地看大黄。 三小只虽然和大黄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猫犬界不是有上看老下看小的说法吗？ 猫、犬对老人和小孩特别友好，所以三小只和大黄的感情没得说，已经到了可以爬到大黄身上，把它当马骑的程度。 好几天没见着大黄，三小只不时嘴里还嘟哝着大黄的名字，夏颜知道他们在想大黄了。 因此，今天出门也带上了他们。 纪远虽然还没睡够，打着哈欠，还是死活命令自己起床，和夏颜他们一起去了。 到了警犬基地，还好有石拓带路，一行人才得以被放进基地内。 基地分为宿舍区、食堂、运动场、犬舍区。 大黄住的地方干净舒适，有狗粮食盆和水盆，地上还放了一个大而暖和的地垫，可以供它舒服睡觉。 这时大黄不在犬舍内，已经在运动场上接受训练了。 石磊带他们先参观了犬舍，让大家放心后，才带他们到运动场。 只见运动场上设置了各种障碍训练项目，什么过单边桥、翻小板墙、跳高架、跳壕沟，训练项目看起来很专业。 大黄原本就专心致志地训练，突然好像听到了异动，开始分心了，从单边桥上掉下来了。 警犬训练员正要呵斥它，大黄却朝着训练场边冲了过来，还一路“汪汪”叫。 “大黄！”夏颜和纪远冲它挥手。 就连三小只坐在婴儿车里，也兴奋地挥手。 大黄跑到夏颜身边，别提多开心了，又蹦又跳的，又去和三小只蹭蹭。 警犬训练员走到场边上，向石拓敬了个礼，石拓还礼后，向他介绍： “阳洋，这是大黄原来的主人，昨天晚上她们已经同意，把大黄上交国家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它。” “没问题，大黄很乖很聪明，我才开始训练，它技术动作就掌握得不错了。 我呀，会把它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照顾。” 阳洋笑得很爽朗。 常年在户外运动，他皮肤黧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牙显得特别白，阳光帅气，纪远不由看得眼睛直了下。 第九百五十章 新的生财之道 夏颜在边上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了下眉头，然后趁人不注意，扯了下纪远的衣襟。 纪远心头一凛。 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失礼了。 她不由暗自腹诽： 王八蛋夏草，你的劣根性真是强大呀？时不时还要跑出来捣乱，让姐丢脸了。 接下来，由于提高了警觉心，纪远就没有更多失礼的行为。 还好，人家阳洋也没有注意到纪远的眼神，他的专注力都投射在大黄身上了。 他是刚转业回来的，在以前的部门，也是专司犬只训练的，因此，回来安排这项工作，十分对口，他也很满意。 在长期的训练中，他早就和动物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纪远把带来的新鲜牛肉给阳洋，问他可不可以给大黄加餐。 阳洋表示没有问题，这次破例，下不为例。 和大黄亲热过后，大家信依不舍地离开警犬训练基地。 夏颜问石拓：“我看这里还比较简陋，有什么需要添补的设备，纪远那个公司，有这样的专用项目。” “真的？如果有，我就不客气了。” 石拓听了，眼睛一亮。 “没错，我们有个专目的基金会，每年有一万元的资金可以调用。” “我们缺的不少，我让阳洋列个单子。” 石拓倒不是想使劲薅纪远的羊毛，只是如果购进这些设备，就能让大黄过得更舒服，想来纪远也是愿意的。 “没问题，你让他列好，再转交给我。” 纪远豪气地一口答应下来。 一切为了大黄。 夏颜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都出门了，不妨多走几处。 夏颜提议说去玉全村的救县基地看看。 纪远欣然同意。 李白想看到她们来，赶紧介绍自己的女朋友给她们认识。 夏颜没想到他们进展这么快，女朋友都带回家了。 李白想的女朋友叫颜清，是个内向的姑娘，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和她们打招呼时，脸上都带着羞涩的笑容。 不过，纪远是个社牛，很快就和颜清打成了一片。 很快，纪远最了解了她和李白想交往的情况。 原来，二人是兽医站的同事，她今年中专才毕业，分配到这个兽医站上班。 她很腼腆，和同事都很少说话。 但是李白想却主动热情地帮助她熟悉新环境。 原本李白想和她都没有别的想法，但相处下来，发现二人性格颇为互补。 李白想外向，擅长和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他对动物有爱心。 而她内向，喜欢默默做事，和李白想一样的是，她对小动物同样也爱得很。 于是，这份默契让他们心靠近了。 自然是李白想先表白的，颜清觉得李白想也没什么不好，于是就同意处处看。 关系初步确立后，李白想却变得越来越忙，下班的时间似乎总有事情挤占她的业余时间。 于是，她向李白想表达了不满。 她虽然内向，但只是不想和太多外人打交道罢了，不是会把事情闷在肚子里的人。 李白想赶紧和她道歉，说自己正在做流浪猫狗的救助基地，最近是草建之初，所以比较忙。 等忙过这段后，就会有更多的时间陪她。 她大感意外和惊喜，因为这件事，她早就想做了。 奈何人微言轻，经济又不允许，只能夜里偷偷去喂喂家里附近的流浪猫。 没想到，李白想在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 她便要求李白想赶紧带她去看看。 见女朋友支持，李白想也很高兴。 于是，见到救助基地后，颜清觉得，这个基地太符合自己的梦想了，便主动经常来帮忙干活，做事。 二人相处的时间，也因为这样多了起来，愈发默契。 现在，二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双方都见过彼此家长，家长们也很支持他们在一起。 纪远听了都羡慕了，说： “最好的爱情就是你们这样了，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有共同的事业，家里还支持。” 颜清说到自己恋爱的那一段时，脸上散发出来的神采，别提多迷人了，可见她是真的感觉到了被爱，深处于爱河之中。 纪远和夏颜见来了个得力的帮手，商量之下，便和他们建议，说让李白想做个统计表，以后会给他们发放加班延时补贴。 李白想要推辞，夏颜道： “这是一项持续长久的事业，有热爱可以支撑一时，但是有经济上的支持才能走长久。 我可不希望现在把救助基地做起来了，但后面因为各种经济上的原因做不下去。 你们付出了劳动成本和时间成本，这是你们应得的。” 李白想便也没再推辞。 他接下来要结婚，组建家庭，确实需要钱。 听说大黄被警犬训练基地征用了，李白想便从犬舍里给她们带出了一个意外惊喜。 “这小家伙才出生十几天，还没断奶呢，妈妈因为难产就去世了。 现在我把它已经养到断奶了，要不，你们接手带回家养吧，它看家护院的本领不比大黄差。 而且成年后，体形威武，更能震慑坏人。” 纪远一看这黑乎乎的小崽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小奶狗和人类的婴儿一样，小时候难以区分，就问： “它是什么品种？” “藏獒！是我西藏的同学，一路跟着货车带过来的。 他是想游历四方，带着家里的藏獒保平安。 只是没想到路上才发现它怀孕了。 正好在临盆前赶到我这，是我接生的。 但是一路上狗妈妈营养不够，舟车疲惫，撑了一阵就没了。留下这只小崽子成活。 不过，藏獒的体形庞大，要喂养它也不容易，每天要吃很多肉，所以也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我正在发愁呢，小家伙胃口越来越大了。” “行，我们收下了。” 夏颜没想到，李白想到这里还真是宝库，随便拿出一只来，就是藏獒。 藏獒现在还默默无闻，只在特定的人群里有名气。 但是到了九十年代，一只好的藏獒，最高炒到了几百万，到了2000年更刺激，最高价格达到了4000多万。 那时候的有钱人，疯狂追捧藏獒，有人买了藏獒，甚至调用30辆奔驰车前去接机。 而八十年代的藏獒，则是由一个河南的养狗场老板王占奎带热起来的。 想到这段经历，再看看眼前清贫又自立的小情侣，夏颜忽然有了主意。 第九百五十一章 水到渠成 “李白想，颜清，要不你们从单位辞职吧，我们投资，你们以技术和服务入股，成立一家藏獒驯养基地。 据我得到的信息，藏獒的市场以后会越来越大，而且藏獒的售价估计也低不了。 这个事业，符合你们的能力和性格，大有可为。” 夏颜的建议，让纪远听了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跟着附和点头。 藏獒热一直持续到2000年以后，从现在就投资，可以经营个二十年。 而二十年以后，小情侣俩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 “对呀，现在改革开放，万元户越来越多了，看家护院的需要是一个方面，但是用藏獒来彰显身份，也是一个强烈的市场需求。 夏颜没说，我都没想起这个茬来。” 纪远的话，让小情侣二人，眼睛都是一亮。 他们当然也想赚钱，因为马上要成家立业。 但是父母能提供给他们的资源十分有限，能分配到兽医站，一个月领20多元的基本工资，已经是父母眼里最大的成就了。 至于做生意发财啥的，虽然现在很火热，但父母没有能力提供本钱，他们也没有试错成本。 救助站的成立，并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而且是夏颜和纪远全资投入，他只是出个力而已，也不从中获取报酬，最多就是领个误工补贴。 当然，这笔补贴累积到现在，也发放了不少，成为他现在一笔重要的额外收入。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但夏颜和纪远的提议，激发起了李白想的创业热情。 他一直在苦恼如何把自己的专业、才学和事业结合在一起。 但看兽医站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国家补贴，根本没有盈利能力。 学中医士、西医士的高中同学一样，在家里办个小诊所，生意红火，人家是针对人的，自然有收入。 而他学的专业是针对动物的，看看国有的兽医站就知道了，它都吃不饱了，他办私人的兽医诊所，怎么会有收入？ 然而，夏颜和纪远的建议，给他打开了创业的思路。 “姐，真的行吗？” 李白想还是有点不确定。 “怎么不行？我把这小崽子带回去养，不用半年，看到它的人，肯定都会问我，哪里能买到这么漂亮的藏獒。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你西藏的同学联系，进到藏区，去多收一些优良基因的公犬和母犬，繁育后等着出售。 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由我们公司投入，股份方面，我们占八成，你们二人占二成，各占一成，如何？” 夏颜很快计算出大约要投入的资金。 首先，她们要在京郊找一块至少一百亩的地，作为藏獒的繁育基地，然后投资建造犬舍、员工宿舍。 现在地还不值钱，尤其是偏远地段的地，所以一亩大约年租金在300元左右，一百亩就是30000元，租个20年，就是60万元。 犬舍和员工宿舍大约需要30万元，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共销，总体下来，投入需要100万元。 李白想开始还不懂二成股份的含义，一听投资需要100万元，就被震住了。 那他和颜清以技术和劳务入股，占二成股份，岂不是相当于20万元？ 如果他们同意这个投资计划，可以说凭空就成了万元户。 李白想虽然激动，但也要征求女友的想法，于是便看向了颜清。 颜清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这是可以接受的计划。 于是，李白想赶紧道： “姐，这个投资你们这么看好的话，我们肯定全力投入。 不过，我们做的事不多，二成股份也太重了，这可是20万呀！你们也太高看我们了。我们占一成股份就好。” 见李白想这么知足，夏颜不乐意了，她说： “不行，我们给钱，一定要给到位，你不收都不行。 既然你认可一成股份，那二成股份就表示你乐意，咱们签合同吧！” 纪远从挎包里掏出纸笔，就要书写。 当时，她只是一种作势，表达对夏颜决定的支持。 李白想吓坏了，没想到二位这么慷慨，赶紧道： “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不用这么急，你们考虑好股份分成，我们肯定配合。” 夏颜想起后世的一个梗，说的是某为的加班，和其它公司加班的区别。 为什么其它公司加班，大家纷纷吐槽，怨声载道，但某为公司的加班，没有人吱一声抱怨？ 结论是：因为某为钱给到位了。 对她来说，选择一个创业的伙伴，首先是始于人品，肯定于才华，最后一定要钱给到位。 李白想这段时间的表现，已经通过了她和纪远的暗中考核。 除了基建和救助站的必需花销，李白想没有提额外的费用，一直在默默付出。 而且，经他手照顾的猫猫狗狗，都能流浪时的小可怜，变成了健康活泼的小可爱。 这说明，他是有用心在照顾的。 在没有付费的情况下，还能这么热爱，足以说明他人品过关。 这也是夏颜和纪远一直想扶持他的原因。 现在找到了一个合适他创业的项目，二人也挺兴奋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适合他的才是最好的。 “不用考虑这么多了，干就是了。” 纪远说完，找了张桌子，就开始草拟合同。 李白想抓抓头，说： “要找驯犬基地，我们村这边附近应该有一块地足够大，而且处于山坳中，四周都是山，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是块荒地，租地应该用不了多少钱。 如果想租的话，我和村长说一下，应该没问题。村长是我二大爷。” “行啊，等纪远写好我们一起去看。” 夏颜兴致来了。 做生意就是这样，和作家写书一样，灵感到位，很快就能成了。 做生意水到渠成，一下子一个项目就能成事。 纪远草拟好合同，就在李白想的带领下，去他说的那块荒地察看。 荒地离村子大约一公里远，处在山坳中，边上还有一道流泉淌过，四周荒无人烟。 要不是她们想做繁育基地，八百辈子也不会有人觉得这块荒地有投资价值。 第九百五十二章 二大爷丰富的想像力 “你们村长会不舍得租吗？” 夏颜问李白想。 “怎么可能？这里鸟不拉屎的，地下据说是花岗岩结构，种啥啥不长，如果咱们愿意租，村长还得请我喝酒呢！” 李白想不假思索地道。 “行，那现在就和村长说说吧，如果可以，这地荒地咱们马上租下来，先付五千定金。” 纪远想到车里的公文包中，自己是带着五千现金，就开口道。 五千元，在目前还没有百元大钞的情况下，是厚厚的两叠了，足以应对纪远在现实生活中一时半会的需要。 比如请客吃饭买个单，临时要见客户，买点贵重伴手礼。 没想到，这回还可以当个订金。 回到村里，李白想带着夏颜她们去找村长。 村长叫李拾米，四十多岁。 一听他的名字，就知道出生在什么年代了。 “什么？你们要租那块地？”李拾米眼睛瞪得溜圆。 先是不敢相信，但接着低头似乎在想什么。 “二大爷，我们是要租来养狗的。” 李白想赶紧道出用途。 看二大爷那滴溜狂转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以为地下发现了黄金啥的。 二大爷人挺好的，就是想象力太丰富了。 平时村委会按上级规定要订的报纸，别人没空看的，二大爷都会仔仔细细看完，连报纸缝里的“遗失公告”、“寻人启事”都会一一看完。 因此，报纸上经常会登哪地突然冒出石油、哪个石洞里猛地冒出狗头金，二大爷可没少向往。 二大爷人平时挺实在的，但有时候也会想入非非。 “哦，原来是要养狗啊？菜狗吗？大冬天的，老白干炖狗肉，大补！” 二大爷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做法，嘴里说着话，一边口水想要掉下来。 纪远赶紧摆手，说：“我们不养菜狗，我们养看家护院的狗，以后都是卖给别人看家护院的。 都是一些猛犬，可贵了。” 她怕二大爷一旦有了这个印象，以后会上门来找他们要狗吃狗肉，赶紧给他重新建立新的印象。 “哦，原来如此。行吧，你们要租多少亩？租金多少？” 二大爷村长总算开始谈正事了。 “租一百亩，租金你觉得要多少一年呢？我们打算多租几年。”纪远道。 谈价，纪远可从来不怵。 “一百亩，行啊，我觉得一年一亩地60元如何？会不会太贵？” 二大爷一听地下没有发现金子和贵重的其它宝藏，顿时清醒了，自家那块地，种也不能种，没有人租就是荒地，永远不会产生价值。 现在有人要花真金白银来租，还不赶紧？ 纪远和夏颜原本是打算一年一亩地打算出价300元的，一百亩就是30000元。 现在村长主动要了个低价，她们也没道理擅自涨价不是？ 这样一来，租金成本就大大节省，一百亩地，一年的租金就是6000元，20年就是12万元。 建造藏獒繁育基地的成本直接打掉三分二。 “行，就这么定了，我们打算长租，要签20年，一次性付清租金。 我们先交5000元定金，明天再把所有款项凑齐送来，村长你觉得如何？” “啊？12万你们要一次xing交清？你们也太有钱了吧？” 二大爷村长心里好不踏实。 他们村一年的村财收入才300多元不到，现在陡然有了12万元，该怎么花呀？ 是杀猪请全村的村民吃掉呢？ 还是把这笔钱拿去盖个新村部呢？ 村长一瞬间脑子里掠过无数的想法。 其实，夏颜和纪远也不是傻的，之所以愿意和所有需要签租约的业主签长约，是因为她们知道，往后越发展，做实体生意的，就越是给房东和业主打工。 房租和地价愈涨愈高，贵得离谱，很多实体店主辛苦一年，有一半以上是在为房东打工。 现在她们趁地价便宜，签下长约，就算一时要掏出大额的真金白银，但绝对是划算的买卖。 到时候，高房租、地租，就不会是她们创业路上的桎梏。 也正因为如此，她们现在所有赚到的现金，基本都投入到产业发展中，自己手头能动用的现金流并不多。 以至于需要投资大宗项目时，都需要去银行贷款。 信息差给了她们大胆创业、勇敢贷款的底气。 “行，合同怎么订？我还不懂，要不，白想，你来？” 村长李拾米心跳加剧，手也激动得发抖。 他是连一千元在一起都没见过的人。 这下突然要进账12万……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肾虚了，要不怎么耳朵“嗡嗡”地响。 “让纪姐来吧，她可会写合同了。等她写完，你看看还需要增减什么，再修改。” 李白想哪懂这些啊，赶紧指给纪远。 列这种简单的租地合同自然难不倒纪远，她在村委会找了个合适的座位就开始写起合同来。 不到半小时，她就搞定了。 给村长看了，村长反复琢磨，觉得挺好的，没什么意见。 但是夏颜比较谨慎，建议村长开个村委会，让大家知道一下，免得事后有人不认账。 村长倒是知道，这样的大事要通过村委会的流程，便说他马上叫人来开会。 纪远嘀咕了一声，说： “我们是看在李白想的面子上，才愿意租这里的，不然这样的地，到处都可以租，而且也不贵。” 纪远这么说，村长嘴上不说，心里可着急了。 刚才只想着人家要租，这块地值钱了，但没想到纪远说的这种可能。 也是，要不是李白想牵线，她们怎么可能租来这么偏僻的郊外？ 村长心想，一会可让那些村委会干部们老实点，别乱提过分的要求。 于是，等村里的村支书，副村长，妇联主任等村委会干部都到齐了，李村长先是一通咋唬。 反正就是说他好不容易把村里的荒地鼓捣吹出去了，现在有客商被蒙到这来租地，让大家要配合。 大家一听，客商要租的竟然是那块鸟不拉屎的荒地，开始时都笑了，说村长真能忽悠。 但一听到说租金竟然那么多，12万，大家都激动地掰着指头，数如果分给全村人，按人头数，一个人能分到多少钱。 全村现在大约300人，如果按人头分，一个人能分大约400元，天勒个噜，娶媳妇的家都有了，不要太美。 第九百五十三章 李村长装为难 “你们别数钱数得这么高兴，啊，这个合同还没签呢，人家钱也没给呢！” 李村长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言语中还透露出一丝没把握。 “哎，村长，你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个合同拿下来，我儿子娶媳妇就靠你了。” “是啊，我们家要盖房子，就差你现在临门一脚了。我家有七口人，一个人四百，可以分到2800呢。 如果钱分了，我马上把家里的土坯房子掀了，盖上砖瓦房，也美美享受一下。” 村委会干部激动得要命。 现在每家每户的孩子都多，最少也有两个以上，因此，这么一算下来，每家每户都能分上千元。 这可是天降横财呀！ 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后世的拆迁户一样，简直是一夜暴富了。 说起来，一夜暴富要感谢李白想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李白想，夏颜和纪远也不会想到要在这里搞个藏獒繁育基地。 更不可能租这里的荒地。 这种祖宗八百辈子没遇到的好事，因为李白想的热情和善良，被村民们遇上了。 “大家都这么激动，万一我合同要是谈不成，那你们不得把我房子掀了呀？” 李村长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 “村长，你放心去谈条件，努力谈下来，我们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不论如何，你认真谈过了，不是吗？” 村妇联主任说完，还冲着李村长抛了个大大的媚眼。 果然，男人必须有本事，女人才会喜欢。 以前李村长和她说一些荤话，她还冲他翻白眼。 “对呀，村长，你不要想太多，你是为村民在争取福利嘛，谁能想到那荒地也能租出去？ 如果人家嫌60元太贵了，我看40元也不是不可以。” 村支书说。 他家也有一个孙子，马上要说孙媳妇了，如果能分几千块，亲事基本上就不成问题了。 他巴不得赶紧把合同谈成。 “不行，太便宜咱们就吃亏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争取到60元每亩的价格。” 李村长拍着胸脯道。 村委会干部们无以表达感激之情，都热烈鼓掌起来。 于是，会议结束后，李村长顺利地和纪远签了合同。 租金自然是60元一亩一年了，纪远付了五千元的定金。 李白想忽然意识到，如此一来，自己技术入股，身价也从20万缩水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看到了创业的前景。 中午，李村长硬是请夏颜他们留下来吃午饭。 农村人没有别的，杀鸡宰鸭的热情是少不了的。 李村长杀了自己家里的一只小母鸡炖汤，又杀了一只兔子，做红烧兔肉，还用自家母鸡下的蛋，蒸了一大盆鸡蛋羹给三小只就饭 纪远主动请缨，说要做个南方的大锅咸饭。 村长家的大铁锅是烧柴的，纪远用得还挺顺手的。 纪远因地取材，见村长家里有生的花生米，就爆炒了花生米，然后做了一个花生米咸饭，还贴心地焖出喷香的锅巴。 连夏颜都不知道，纪远啥时候学会了做咸饭。 纪远被她一问，笑说： “我不是在桃源县基地厨房当后勤嘛，看大师傅做，就学会了。” 开饭喽！ 三小只已经开始可以吃软烂的米饭了。 纪远特意在咸饭的一角多放了点水，所以那一角煮出来正适合三小只吃。 土鸡蛋蒸的鸡蛋羹特别香，三小只吃得停不下来，看到夏颜喂慢了，还张大嘴催。 夏颜一个人喂三个，正好一人填一口，从头到尾填完，第一个又吃完了。 三小只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别提多可爱了。 纪远说：“今天娃们怎么表现这么好？吃饭好快。” “你做的饭好吃，鸡蛋羹香。”夏颜回了句，又问道，“村长，你家鸡蛋羹怎么做得这么好吃？” “因为淋了芝麻香油，芝麻也是自己种的，村里的榨油坊自己榨的。” 李村长乐呵呵地道。 等他们吃完饭要回家时，李村长装了两瓶芝麻香油，一篮子土鸡蛋，非让夏颜捎上。 夏颜却之不恭，再说三小只也真的喜欢吃这样做的鸡蛋羹，便不客气地收下了。 第二天，纪远要来村里结清租地款时，夏颜托纪远给村长带了一条大前门带过滤咀的高级烟，作为回礼。 当晚，二人赶去赴欧阳院长攒局的京城饭店。 华子天算是老熟人了，自不用介绍，而宴席主桌，坐的中年男子，就是欧阳院长的朋友，金融从业高管蔡泽章。 “老蔡，这就是夏颜，京城医大的天才医生，这位叫纪远，别看她年轻，但她可是一位成功的女商人。 她创办的味全美火锅连锁店，你应该也吃过吧？ 还有听说乐购也是她一手创办的。” 欧阳院长介绍夏颜背景很简单，因为夏颜是背后大boss之事，只有他们内部知道，没有向外界公开。 当然，如果细心的人，去查找注册登记证各种，总能查出端倪。 只是如果不是真有什么牵扯，一般不会去查就是了。 蔡泽章十分客气，赶紧给她们拉座位，显得很有绅士派头。 入座后，一番介绍，夏颜二人才知道，蔡泽章是某大银行的副行长，平时也分管贷款等业务。 这样的行长，平时可是尊大佛，一般不容易请到。 但夏颜和纪远却很淡定，因为后世，她们见识的人物里，比蔡副厉害的要多多了。 宴会以蔡泽章努力讨好众人为主基调。 夏颜和纪远对这样的场景很熟悉，能老练应对。 欧阳院长席间说起小强恢复得很好，眉眼间都是笑意。 蔡泽章一脸羡慕，说： “我家小芬如果能恢复，我这一生就别无所求了。” 席散之后，蔡泽章要让司机送她们回去。 夏颜和纪远表示自己有开车来，不用送。 二人都没有喝酒。 蔡泽章虽然是惯于应酬的，但有求于她们，也不敢强行让她们喝酒。 就在他们一行人分开走不久，二人到停车场取车，路上，一个喝得有点醉醺醺的男人，一头撞到了纪远身上。 纪远赶紧让开，不满地道： “你没长眼睛吗？走路怎么不看路？” “哟，原来是我们长相平平的纪总啊？我现在不是你的手下了，我喝酒怎么了？你管不着！” 原来，撞了纪远的人，竟然是邵兴。 第九百五十四章 动了别样的心思 要是换成普通人，高低不得和邵兴理论一番，尤其是那句“长相平平”，任何一个有个性的成功女人，都忍不下来好不好？ 但是一看到是邵兴，夏颜和纪远都没再吱声，避开就欲离去。 如果是其它人喝醉了，撞了纪远，还能说两声。 但是这人已经被纪远开除，还让他吐出原来非法所得，彼此结下了仇。 此时再和他争辩，那不是找死吗？ 不和烂人论短长。 二人都惜命得很，避开就是。 后世网上那么多和烂人论是非的，最后被烂人弄死的血淋淋案例还不多吗？ 这时候的避让，是明智之举，可不是她们怕了他。 不过，非要说她们怕了他，也对。 避其锋芒，爱惜自己，退后一步原来是向前，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她们避让，邵兴却来了劲，他踉踉跄跄几步追上来，伸开双手挡在二女前面，神色极为不友好地道： “站住，纪总，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开除我？ 收回扣，本来就是做采购业内默许的。 我知道，你是为小云那个贱女人出气是吧？ 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味全美的！” 邵兴说话时，情绪激动，指天怼地，唾沫星子都要喷到纪远脸上，然后还手对着纪远比比划划的，眼看就要戳到纪远脸上。 就在这时，斜刺里闪过一个身影，在夏颜和纪远还来不及反应时，她已经将邵兴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上，然后将他双手反剪，按在后背上，按得严严实实。 邵兴疼得发出惨叫。 夏颜和纪远一看，这不是刘征梅吗？ 身手果然利落。 二人松了口气。 有了这个强有力的保镖在侧，她们安全感大增。 “纪总，怎么处理？” 刘征梅问。 “放了我，我以后不敢了！纪总，你大人大量，我是喝多了，一时糊涂。饶过我吧？我给你跪下！” 邵兴被一摔一拧，全身刺痛，酒顿时醒了一大半，这时也懂得害怕起来。 他要是被抓进局子里，更没地方找工作了，只能服软。 夏颜和纪远对视一眼，看他这副倒霉样，想想还是小吴的亲戚，虽然小吴主动说和他家断亲，但也不能太不给小吴面子。 于是纪远对刘征梅说： “放了他吧！” 又对邵兴说： “这是初犯，下不为例，如果敢再对我，或者对味全美使坏，我们手头上有你犯罪的证据，信不信我们会提交给经侦部门？” “不敢了，以后不会了。” 邵兴赶紧认怂表态。 刘征梅见状，就松手放开他。 她自己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然后护着二人离开。 邵兴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心里的恨意疯狂滋长。 丢了前途无量的工作，被亲友嘲笑，公司里那几个对他抛媚眼的女服务员，看到他回办公室收拾个人物品，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了。 邵兴无比失落，只好出来借酒浇愁。 此时见搞不动纪远，他只好爬起来，摇摇晃晃回家。 然而，让他更受刺激的是，当他刚走到家门口时，听到母亲和人在争执。 那人让母亲要还他东西，母亲则说东西是他主动送的，凭什么让她还？ 邵兴一进屋，才发现上门来要东西的，竟然是那个之前对他巴结到极点的海鲜供货商。 他此次上门，是来找母亲讨还那个送出去的金戒指。 “邵兴，儿啊，你快来评评理，他自己要送的，凭什么收回去？” 看到儿子出现，邵兴妈像找到了靠山，赶紧道。 看到邵兴，那个海鲜供货商脸上略露尴尬神色，但马上正色道： “我会送戒指，还不是因为邵兴是味全美的采购方，现在邵兴被味全美开除了，什么也不是了，不能凭白得我的好处吧？” 邵兴铁青着脸，对母亲说： “是人家的，还给人家，你想要，我以后给你买！” 被儿子一说，邵兴妈才不甘不愿扒下戒指，气呼呼地还给了供货商。 见达到目的，供货商讪讪一笑，离开了。 邵兴气得脸都绿了。 想想以前，这个人千方百计和自己搭上关系，三不五时请自己喝酒，称兄道弟，要多巴结就有多巴结。 现在呢？ 要多现实就有多现实。 邵兴狠狠地一拳砸在门上，心中的仇恨，再次被勾了起来。 “造孽啊，咱们是犯了什么灾星啊？ 儿子好好的一个工作，被搅黄了！ 这味全美真不是好地方，我儿子为它兢兢业业工作，它开除我儿却毫不心慈手软！真是资本家，吸血鬼！” 邵兴妈哭将起来。 她绝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她引发的。 而且，她也怕儿子反思起来，会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她爱炫耀、碎嘴引发的。 天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计较新人敬酒那件事。 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就好了？ 然而，她当时就是气。 气小吴工作比邵兴好，气小吴明明比邵兴小几岁，还比邵兴提前找到了对象。 因此，当时脑子一热，就故意挑新人的刺。 哎，谁知道，却是踢到了铁板上。 她哪里知道小云也是味全美的股东哟？ 因为这些种种，她不光把儿子的工作整没了，还把儿子好不容易赚来的钱都吐了出去。 邵兴妈的心在滴血。 看到母亲这么难过的样子，邵兴心里觉得很恼怒。 这一切，都是纪远造成的，他要报复。 这时，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张阴冷的面孔。 这个人叫单于，也在做火锅店，叫味美思火锅店，主打就是模仿味全美，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是生意始终没有味全美好。 他以前听供货商说过单于，说他家背景强大，实力雄厚，立志做京城餐饮业第一名。 但是牛吹出去，目标一直没有达成，味美思被味全美压得死死的。 味全美能这么火，不就是靠那几个汤底的配方吗？ 邵兴做过味全美的药材采购，无意中撞见过汤料包的配比，虽然不是很全，但他感觉能模仿得出来。 如果自己带着这些配方去投奔单于，岂不是能得逞？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采购这些药材时，听里面一个云贵高原来的伙计说，如果在汤底里加入一味秘药，会让食客欲罢不能，吃了还想回来再吃。 第九百五十五章 同步的三胞胎 夏颜办理出国签证的手续一直迟迟没有落实，打电话到大使馆去问，就是说在办理中。 夏颜对纪远说，怀疑对方是不是不想让自己过签。 纪远安慰她说： “其实现在那边的医术都不及你好，你现在去，无非也就是看看对方能用的最先进的医疗器械、手术配备用具，达到一个什么程度，与你的医术无碍，如果实在不能过签，不去也罢。” 夏颜一打听，说和她同期一起前往的另外两名同学，签证都已经办下来，他们准备过两天就出发了。 夏颜这时候倒也不急了。 反正对方想让她过自然好，不想让她过，随便。 如纪远所说的，她只是想去了解一下，如今他们相关的医学最新情况而已，同时也包装一下自己的人设。 以免以后自己在手术时展露新技术，会让大家过于迷惑，她不可能凭空而来这项新技术。 但如果她有出国学习过，大家就会理所当然以为她是在国外学到的技术。 对于签证的事，夏颜顺其自然，没有太过焦虑。 一时间，学也不用上了，国也出不了，夏颜就在家闲搁着。 手头上的投资数线并进，夏颜也抽出时间来帮忙纪远打理。 目前香港孙家签的独家医疗器械代理公司已经正式挂牌成立，名字就叫乐源医疗器械公司。 公司地点选择在景山办公楼，独占了二楼一层楼的位置，主要是为了彰显公司的气派。 员工现在只有区区十人，坐办公室录用的都是重点本科大学的医学系毕业生，出去跑业务的则是一些临床经验丰富的大夫。 业务员重点推介国外先进的医疗器械，通过开宣发会，和医院负责人联络感情等方式，来拓展业务。 现在医疗资源紧缺的情况日益凸显。 国家放开流动限制后，越来越多的病人，想要到大医院就医，尤其是到大医院找有名气的医生就医，以期得到更好的医疗保障。 这样一来，大医院就急需对医疗器械进行更新换代。 乐源由于享有进口资源，因此很快打开了业务，订单量暴涨。 业务员以前都是临床的大夫，开始还有点放不下架子，但发现业务订单到手的回扣惊人，干一个月，能抵过去一年，甚至不止，不由热情高涨。 他们在医学界内，都拥有自己的校友、同学、师长资源，很容易打开局面。 乐源开始步入良性发展的轨道，这方面都不需要夏颜太过操心。 夏颜处于“失学”状态，白天不时会到景山办公楼总部溜达一下。 她走到哪里，都带上三小只。 因为她觉得，孩子要多外出走走看看，才能更好地刺激脑细胞发育。 而且，多和外人接触，三小只才不会怕生，希望他们养成开朗活泼的性格。 孩子的开朗与否，确实有天生的属性，大宝比较沉稳，乖宝活泼好动，小宝比较内向。 但在夏颜努力带动下，三个孩子整体还是偏外向的。哪怕是最不开朗活泼的小宝，被带着，也是一天笑声不断。 把孩子带到公司，夏颜就解放了，纪远的男女秘书自然会把孩子接手，抱去玩了。 这两个秘书长期跟在纪远身边，已经成了她最信任的手下。 他们也知道夏颜是公司隐形的大boss，照顾三小只尽心尽力。 孩子们经常和不同的人接触，好处自不待言。 夏颜虽然是医生，但也没有过度的洁癖症。 她知道，只有在婴幼儿时期，让孩子和多方面广泛接触，哪怕是病毒的刺激，生一些小病，都能很好地帮孩子建立起强大的免疫屏障。 夏颜可不会像普通的家长，孩子一感冒发烧，就互相责怪对方没有照顾好孩子。 现在孩子小，是建立免疫屏障的时候，生小病都属正常，最怕的反而是不太会生病的孩子。 在婴幼儿时期没有很好被刺激建立免疫屏障，成年后容易生大病。 夏颜在景山办公楼，也有自己的办公室，是纪远强行安排的，和纪远的办公室面对面，装修得很高级。 是夏颜喜欢的纯欲风，以白色为基调。 景山总部是戴忍负责装修的，他以一贯华清美院的审美，很好地贯彻了二人想要的风格。 此时天气微凉，夏颜的办公椅上，披着柔软的毛皮，她很舒服地靠背坐着，不时翻看纪远抱给她的一大堆商业计划书。 这些都是需要她签名的，她只能集中办公。 如果出国，她就会签一个委托协议，让纪远代为签字。 盘点这两年来的投资，除了味全美和乐购，其它都是在投入阶段，所以他们的资金缺口很大。 夏颜想到昨天晚上接触的蔡副，他不是主管银行贷款的吗？便想让纪远和他多接触一下，看看有什么项目的贷款，是她们公司现在能触及的。 于是，夏颜把字都签完，就到纪远的办公室。 原来，三小只正在纪远办公室的地上爬呢。 当然，纪远地上特意让办公楼的清洁工换了柔软干净的地毯。 两个秘书正陪他们玩积木。 大宝是不离身的魔方。 他转着玩一会，玩腻了，就会去和弟弟妹妹玩积木。 孩子们这阶段总是对同样的游戏乐此不疲，关键是要有专注力。 “姐，娃们都很乖，你看，你不在也一样。” 纪远这么说，是为了让夏颜一旦出国能放心。 “哇，妈，妈！” 纪远此话一出，小宝立即扔下手里的积木，边哭着爬向她。 纪远被当场“啪啪”打脸。 夏颜无奈地笑了，只好赶紧上前抱着小宝。 不过，小宝倒是很乖，被她一抱，就不哭了。 夏颜坐在地毯上，小宝坐在她腿窝里，然后开始安心地扒拉四周的积木玩。 “哇，你这个小妈宝男，你看姐姐和哥哥都没你这样，羞羞。” 纪远气得去刮小宝的脸。 小宝嘻嘻笑了，流着口水，露出前面的一颗小白牙。 纪远惊喜地道： “姐，小宝长牙了。” 夏颜低头一看，也惊喜地道： “难怪上周发低烧，还一直流口水，原来是要长牙了。” 小宝的牙，只是露出一个小白头来，但已经能看出来要长牙的趋势了，两个大人十分惊喜。 纪远顺手抹掉小宝的口水，这才拿毛巾擦手。 夏颜笑说：“你也不嫌弃他的口水，我记得你以前最怕流口水的小婴儿。” “哼，我的干儿子，我怕啥？” 纪远转而送注大宝和乖宝，这才惊喜地发现，他们都长牙了。 三胞胎还挺同步的，记得昨天还没有长牙，今天就一起迸出来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磨牙饼干吗？去乐购拿几盒，给三个孩子磨牙牙！” 纪远想起这个茬。 在外面的商店，谁会考虑到专门磨牙饼干的事情，只有乐购，因为卖洋货，所以才有这些东西卖。 也不是她们俩就崇洋，实是因为现在国内就是没有。 但只要国民经济发展起来，国民有需求，未来肯定会有自己诸多这样方便国民生活的用品出现。 小周说他腿长，来回快，赶紧出门蹬自行车去乐购。 三小只这时开始抢纪远扔给他们的球玩。 夏颜趁机起身，说起找蔡副贷款的事。 纪远说：“我其实那天听到蔡副分管的工作，我也有这种想法，只是现在我们才初相识，没有贡献，不好开口。 等他女儿手术成功后，我们再提要求吧！” “也是，是我着急了。” 夏颜点头。 二人正商量着事，有个职员推门进来，慌慌张张地说： “纪总，不好了，有顾客投诉我们，说在我们店吃了牛肉火锅，胃肠炎了，骂我们食材不新鲜，要找记者曝光我们。” “顾客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什么时候吃咱们家的火锅的？” 纪远赶紧一问三连。 “是个男顾客，40岁出头，说是昨天晚上吃咱们火锅，昨晚拉了好久的肚子，现在正在底下闹呢，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 而且，还有一个挎着相机的男人在拍照，不知道是不是他说的记者。” “还有这回事？我们去看看。” 夏颜倒是很冷静，和纪远一起下楼。 对方说吃了火锅闹肠胃炎，正常的人会到吃坏肚子的门市去闹，这人却直接闹到总部来，明摆着要把事情闹大。 主要是最近他们在整肃采购部门，开除了好几个采购，现在就出了这档事，似乎很有针对性。 “哪位同志说吃火锅吃出肠胃炎的？” 夏颜到了楼下，看到一圈人围在门口，中间站的中年男子疑似闹事者，她却装着不知道，故意问。 她淡定冷静的态度，让对方觉得不好欺负，如此一来，对方也就不会打蛇顺竿子上。 “是我，我昨天在你们前门的火锅店吃的牛肉汤底的火锅，结果晚上回去就又拉又吐，紧急送去医院打点滴，折腾了一晚上。 你们做餐饮的，不就是一个入口的干净卫生问题吗？ 现在弄得客人肠胃不舒服，你们是怎么做餐饮的？以后谁还敢去你们店里吃？” “味全美火锅店不是主打一个清洁、卫生、量大质好吗？怎么会让人吃得拉肚子？” “难道是店做大了，卫生和质量就下降了？” “也有可能，以后我可不敢去吃味全美了，万一也吃得上吐下泻，我这小身板可受不了。” 四周的群众围了小百人，此时听到男子这么说，不由都议论纷纷。 这时候的精神文化生活本来就极度贫乏，有热闹看，大家就跟过年看大戏一样，精神头十足，眼睛都是贼拉亮的。 恨不得搬个小板凳，抓把瓜子，边嗑边看热闹，不知道有多美了。 最可怕的是，现在餐饮店的口碑都是口口相传。 别小看这百十来号人，一传十，十传百，舆论一经发酵，可能没一周，整个京城就传遍了。 到时候对味全美的打击就会挺大的。 “这位同志，你有昨天去吃火锅的发票吗？” 夏颜不管他怎么跳脚，自己稳住阵脚问。 “我自己吃火锅，哪里有发票？” 男人支吾道。 夏颜一听，就知道有猫腻。 对方有没有去吃过火锅还不知道呢，纯是来闹事的可能极大。 但是坏影响已经造成了，要怎么揭穿他呢？ 夏颜于是先附耳纪远，小小声说：“让人去报警，是来敲诈的。” 纪远点头。 两个人配合已久，早有默契。 夏颜继续拖着对方，纪远则赶紧退回楼内，上楼打电话到辖区派出所报警。 其间，刘征梅一直跟着她们。 见纪远上楼，楼里是安全的，刘征梅便留在楼下，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随时准备保护夏颜。 “哦，我们前门火锅店周四的话，是没有排牛肉火锅的。 你信誓旦旦在前门吃了牛肉火锅，那是看错店名了，吃了别家的火锅，硬说是我们家的。” 夏颜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群一片哗然。 “什么？怎么可能没有牛肉火锅，我分明吃的就是牛肉？哦，不，可能是羊肉。” “牛肉和羊肉，腥膻味有别，怎么可能吃不出来？你这家伙，是碰瓷的吧？” “对呀，看他就不像好人，手上还有纹身，一看就是个二流子，好吃懒做，专业碰瓷那种，我们街坊就有这种人。” 此时的普通老百姓，还是很有革命觉悟的，大家都很正直，听夏颜这么说，也觉得疑点颇多。 要不怎么说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呢？ 要不怎么伟人会说要走群众路线，依靠群众呢？ 夏颜听到四周的议论，心中暗爽，但她脸上不显，依旧沉着冷静地道： “而且，你说吃了我们的牛肉火锅，得了急性胃肠炎，去医院打点滴。 如果真的到了打点滴的那个程度，你现在肯定腿脚发软，一脸病容，怎么可能有如此矫健的身手，满面红光呢？” “咦，对呀，我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位姑娘说到了点子上。” “是啊，我上回得了急性胃肠炎，打点滴虽然好转了，但人可是软了至少三天。 看他这样子，就是没得病的样子。” 眼见风向发生逆转，这谎是编不下去了，中年男子急了，大声说： “你们是店大欺客，做错了不肯认。” “我们敢报警，你敢吗？” 夏颜眼神死锁着他。 “报警？没必要吧？你们赔我百八十块就好了，我只要医药费和营养费，钱给我，我就走了。” 中年男子不甘心地道。 他来大闹一场，总不能白吼吧？ “警察来了，让他们处理吧？” 夏颜远远就看几名派出所公安来了，冷冷地对中年男子道。 “啊？我，我没什么事，为什么要去派出所？” 中年男子也看到了警察，一下子就慌了神，拔腿就溜，还跑得很快。 四周的群众看他这么狼狈，“哄”地大笑出来，中年男子坑蒙拐骗的用心昭然若揭。 第九百五十七章 转化不友好力量 “站住，别跑！” 警察一到现场，虽然一开始没锁定对象，但中年男子拔腿就跑的行径，让他不打自招。 警察马上锁定了他，追了上去。 周围的群众眼见那个男子健步如飞，不由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还说拉肚子呢，看他跑得飞快，哪像拉肚子的？这家伙，就是来敲诈的！”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警察的身手敏捷，不一会儿，逃跑不成的中年男人，被警察押回来了。 夏颜让知道全部事情的刘征梅去配合警方调查。 刘征梅本身就是派出所干警出身，应对这样的事，该走什么流程，该怎么说话，她全一清二楚，让她做这事再合适不过了。 就在众人要散去时，夏颜突然喊住边上那个挎着相机，油腻长发的男青年，道： “你和他是一伙的吧？ 你们一个制造新闻热点，一个趁机拍照，取证，然后出新闻？是吧？” “不，没有，我们不是一伙的。” 男青年吓得手一抖，相机差点没掉地上。 “别紧张，我请你来公司喝茶吧，我们茶室有上好的南方铁观音。 喝了茶，咱们再谈些与你有利的事情。” 夏颜对他真诚地道。 男青年犹豫了一看，眼前这个女人，一时间他也说不好年龄。 她一脸青春蓬勃的朝气，脸上胶原蛋白满满，脸蛋姣好，属于一看很漂亮，舍不得挪开眼睛的那种。 一身得体的服饰，虽然衣服上的扣子都扣到了脖颈下方，但仍能让人感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魅惑，美得超脱时代。 作为一名摄影师，看到这样的美人，会不由自主想要抓拍。 但一想到今天自己的身份，他又赶紧克制了这股冲动。 “不会是陷阱吧？我可是特约记者，我有证的。” 男青年赶紧报出名头。 “你是哪家报社的特约记者，证件给我看下行吗？” 在一楼茶室坐定，夏颜客气地问对方。 纪远招呼服务员将玉全山的矿泉水倒入烧水壶里，现场烧水炮制。 一楼的接待室共有两种风格，东边是东方风格，有茶道品香室，可以品香，喝茶，在放松的环境里谈生意； 西边则是西方风格，提供现场手磨咖啡，想开洋荤的客人，可以来这里一坐，能品尝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上好咖啡。 在这样优越的环境里，公司的形象大大提升，让各方面的合作方很难不产生合作的欲望。 说实话，在这个年代，这样刻意打造的氛围，任何人都会对这种环境产生欣羡之感，继而对这个公司产生好感。 就好像第一次去微软的年轻人，会感叹公司宽松的办公环境，充裕的物质享受，瞬间被公司折服。 青年特约记者局促不安地在茶室的椅子上扭动。 听到夏颜要看他的证件，他赶紧从帆布斜挎包里掏出一本黑皮的证书，递给夏颜： “喏，我是《北方商报》的特约记者，它是隶属于京城晚报名下的报纸。” 夏颜一看证件，那封皮上写着烫金的“特约记者证”。 打开，里面是持证人的姓名、年龄、性别、身份介绍，还贴着戳了钢印的持证者一寸黑白照片。 虽然钢印正好打在脸上，让照片上的面貌有点变形，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就是眼前这位男青年。 “你叫鲁伟？才21岁，不错，年纪轻轻就能成为特约记者，我看过你写的采访报道，主要都是一些商业报道吧？” 夏颜还真不是为了套近乎乱说，《北方商报》确实是《京城晚报》的亲儿子。 随着改革春风的吹起，报社、杂志社也开始想办法多赚钱，拓展广告资源。 但作为公办编制身份的主体，它们在行事上有点放不开手脚，于是就应运而生了《北方商报》这样的亲儿子。 《北方商报》就属于半公半私，可以让私人承包经营，上级爸爸只看你日进斗金的能力，其它只要不违反原则和红线，报道上就比较放得开。 什么人拐大案、油库掺假、居民小区发生火灾、下水道发现可疑骨骼……这些在主体报纸上不好刊发的内容，则成了亲儿子刊发的重头文章。 别说，这样的内容还挺吸引老百姓的，订阅量上涨，广告商也就来了，广告收入水涨船高，《北方商报》这样的亲儿子，日子过得很滋润。 但正因为报道的内容偏负面，所以旗下招了很多非正式编制的记者、特约记者，导致人员素质参差不齐，鱼龙混杂。 有些临时工会打着报社的名头，在采访到大量的负面资料和素材后，主动和当事方接触，讨要好处，满足了就不会刊发负面报道。 这样的临时工，往往赚得盆满钵满，而且在社会上显得长袖善舞，社会关系通达。 夏颜看鲁伟青涩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才踏入社会没多久，处事一点也不老到。 不过，夏颜也没有轻视他。 因为，人家处事不老到，不意味着业务能力不行。 如果她的态度没拿捏好，谈崩了，鲁伟一怒之下，极有可能用方才采到的镜头，写一篇足以干翻味全美口碑的负面报道。 因此，夏颜把他请进茶室，就是想和他好好聊聊，交个朋友。 鲁伟以为夏颜会剑拔弩张地吓唬他，没想到夏颜如此亲切。 他不安地抹了把脸，道： “你真地看过我写的报道？看过哪些？” “《京城老字号的没落》、《京城老字号何时能崛起》、《副食商店为何提前关门》、《便民点真便民吗？》，我大约记得这些，印象还挺深刻的，写得不错，入木三分。” 鲁伟没想到，夏颜还真看过他的文章，这些的确是他的心血之作。 所有的作者都是同样的心理，但凡对方看过自己写的东西，就会无由产生一种搭上线的亲切感。 鲁伟明显放松下来，笑道： “看来夏总没少看报纸，也很关心我们的《北方商报》，感谢您对我报道的评价。” “看了这么多您的作品，我能感觉得出来，您是一位充满正义感的记者，只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配合那人，是想做一个虚假宣传的报道吗？ 我在想，是有人想要暗中对付我们吗？ 其实，可以摊开来说，对方给你多少报酬，我们付双倍，再加上一年广告投入的额度给您。” 夏颜开门见山，摆出自己的条件。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一句话拿捏他 鲁伟的经济状况估计一般，因为从他的衣着打扮，还有在这种环境中的局促不安就能透露出这一点。 对于记者来说，上可以出入高官达贵往来的五星级酒店，下可以出入下里巴人的坊间。 因此，对于环境应该不那么敏感才对。 但鲁伟仍从骨子里透露出对高级环境的不适应，只能说他现在仍身处底层，经济不够宽裕。 按道理，夏颜给他提的条件不低了，他应该一口接受才对。 没想到，鲁伟却断然拒绝了。 “我是文人，我自有风骨，我不可能接受你这么物化的条件，你这样是看不起我！” 夏颜怔住了。 她没想到，鲁伟会和她提文人风骨这样的字眼。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搞经济，已经成了普通老百姓的共识，越来越多人羡慕的是“万元户”，而不是那些具有风骨却贫穷的职业，如：教师、医生、科学家等。 现在开始流行一句话，叫：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 知识份子则形象地总结为：脑体倒挂。 也正因为这样，所谓文人风骨，反而成为清贫、两袖清风的代名词，谁还会如此骄傲自豪地挂在嘴上。 正因为如此，夏颜才会诧异。 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说明鲁伟的确很看重这些东西，他内心有自己的坚守。 夏颜莞尔一笑，反驳道： “那你有文人风骨，为何会接受别人的好处，来伤害我们这些无辜的商家呢？” “我，我也不知道你们是无辜的，我们也有曝光不良商家的工作需求，这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鲁伟其实已经明白过来，味全美是无辜的，他被人当枪使了，只是他不甘心承认就是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这篇报道你要怎么写呢？” 夏颜钉死不放。 “我不会写你们的坏话，我只会客观描述。” 鲁伟不敢把话说死。 但他这样等于说还有对味全美不利的可能。 结合鲁伟说的文人风骨的话，夏颜猛然明白过来什么，于是，她问： “你是不是受迫于人？你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吗？对方用这个威胁你？ 如果有，你可以说一说，没准我们能帮你呢？” “没有！” 鲁伟瞳孔张大，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意料到夏颜这么聪明，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危险！ 鲁伟站起来，想要离开，不和她谈了。 “站住，鲁伟，咱们还没谈完呢，你急什么？” 夏颜一看他竟然要逃避，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如果说原来对鲁伟抱着警惕之心，但现在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有一种同情的感觉升起。 可能重点还是落在他说的“文人风骨”这四个字上吧。 一个人想要在这个大时代坚持自己内心的操守，有多难，不用想也知道。这种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我，哎！” 鲁伟好像被定住了身形，有一种走也走不了，留也不好留的感觉。 “你喜欢石颜的书吗？我发现你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这个大热的作者，你听说过吗？” “石颜？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他是我的偶像，文学明灯，精神指引！怎么？夏总也喜欢石颜？” 说别的，鲁伟一脸木讷，但一提起喜欢的作家，鲁伟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连脸上的表情也跟着生动鲜活起来。 夏颜内心苦笑。 哎，没想到，石颜还真有这等影响力。 之前编辑对她说，石颜已经是这一代青年人心中的精神偶像时，夏颜还不敢相信，如今看到鲁伟的表现，由不得她不相信。 也是因为编辑这句话，发现鲁伟喜欢写作时，夏颜才尝试着提了下石颜。 现在看来，石颜二字，对鲁伟有巨大的魔力。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石颜，你相信吗？” “什么？你是石颜？”鲁伟眼睛再次瞪大，心灵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石颜？石颜不是个男作家吗？” 夏颜虽然在新书开售时，有进行现场签售，但毕竟能到场的粉丝，肯定有限。 就算有一千个粉丝到场，也只是一千个粉丝知道石颜是女作家一事。 如今的报刊、杂志，都有严格的审核制度，不像后世自媒体、网络那么发达，任何人都能在上面自由发表言论。 因此，石颜是女作家一事，只要不是作家、记者有意去提，不在现场的粉丝也无从知道。 如果是后世，夏颜只要一现身签售会现场，所有的粉丝都会知道石颜是个女作家。 但现在，也只有到场的有限粉丝知道而已。 所以鲁伟也是第一次听说，石颜是女作家，而且还是眼前的夏总。 “怎么不可能？我的第一篇作品，是在《人民文学》上发表的，叫《杜鹃花开》，是篇叙事散文。 后来，我最经典的段子，应该就是那段‘我生来就是高山而不是溪流’，是吧？” 夏颜一一列举。 最终，鲁伟相信了她就是石颜。 鲁伟发现自己的精神偶像就在身边，眼神顿时虔诚得像个朝拜的小孩一般清澈向往。 他赶紧返回坐下，腰背挺直，双膝并拔，手放在膝上，恭敬地像个在老师面前的学生。 “夏总，哦，不，石颜老师，我太开心了，这辈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见石颜一面，亲耳聆听她的教诲。 希望她能看到我写的文字，对我进行点拨。 万万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实现了。” 鲁伟高兴得眼睛都湿润了。 夏颜能感觉得出来，此刻鲁伟对她，是一种虔诚向往的感觉，在精神上澄澈、明净，是一种精神上寻求指引的渴望。 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就不会知道，这时候的文学热，和后世掀起的各种对明星的热潮丝毫不让，甚至更为疯狂、持久。 著名作家余华，仅凭一篇文章在知名杂志上发表，就被县领导高度重视，直接把他调成县文联，成为一名吃公家饭的作家。 还有更多才华不如余华，但靠着努力，在地方报纸、杂志上发表过作品的作家，从煤矿工人摇身一变成为厂办文员，从扫大街的人变成光荣的干部，等等。 写作改变命运，在这个时代，因为集体对文学的狂热，达到了一个顶峰。 第九百五十九章 竞争对手 纪远这时把泡好的茶端了上来，是福建的铁观音冬片。 乌龙茶的特点就是香高味远，汤色金黄浓郁，入口鲜爽回甘，夏颜耐心给鲁伟讲解。 鲁伟身为地道的北方人，从未去过南方，因此喝第一口茶，还被这香味呛到了。 但越喝是越喜欢，感觉茶香和他写作的意境能在冥冥之中默契相通，和夏颜现在点的高级檀香一般，都有一种在意念中与缪斯女神沟通的感觉。 “石颜老师，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太激动了。 我之前不知道您还是成功的商人，味全美是你们的企业，多有冒犯。 说实话，这次来报道，的确是有一个你们的对手叫我来的。 他叫单于，也在做火锅店，叫味美思火锅店，不知道你们听说过他没有？ 我感觉他是在模仿味全美的经营模式，他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但是生意始终没有你们的味全美好。 听说这是一个叫邵兴的人给他出的主意。 邵兴说你们的食材不够上乘新鲜，他是你们原来的采购，最了解不过你们采购食材的内幕了。 邵兴建议说，只要找个食客证明吃了你们的火锅胃肠出现问题，就会让你们声誉大减。 我接到这个采访任务，是我们主任派的工作，但也在现场听到他们的策划。 我听了邵兴的说法，以为你们的食材真是有问题，因此内心也是有一种使命感的，想要揭发你们，曝光你们。 毕竟，味全美在京城十分有名，老百姓平时说吃火锅，第一个都会想到味全美。 除非是担心节假日期间味全美不好排队，才会去别家吃。 我觉得邵兴既然是你们的采购，肯定像他说的，知道你们的内幕，他是正义的化身。 但到了现场，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名食客首先有问题，他造假。 不过，他造假归造假，你们的食材是否像邵兴说的有问题，现在也未可知。” 鲁伟还是心存疑虑的。 难怪在假食客被抓走后，他仍坚持留在现场。看来还是想找机会，做一个深入曝光报道。 “你的这些疑问，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纪远这时叫来了周秘书。 然后给双方做了介绍。 一听味全美公司内部还成立了风纪部门，鲁伟也很意外。 周秘书把邵兴之前做的笔录、他自己的签名确认都拿给鲁伟看。 鲁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不由点头道： “我懂了，邵兴是你们的老员工没错，但是他因为损害了公司的利益，中饱私囊被开除了。 被开除后的邵兴不服气，于是找到你们的对家，竞争对手单于，想借他的手来报复你们。” “没错，其实采购不好的食材，以次充好的人，是邵兴自己，现在他倒打一耙，栽赃给我们。 对我们来说，邵兴是一个劣迹员工，必须开除，而且开除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现在他这样，我们只能把这些收集的证据，交到公安经侦部门，好好治治他的罪。” 纪远气愤地道。 “那你们开除了一批采购，看来现在食材是有保障了？” 鲁伟这时候依然还保持清醒的头脑，在行使记者的职责。 “是的，我们最注重的是食材的质量。 而且，就算是在邵兴他们在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不敢太过分，食材依旧保持在比其它火锅店好一些的水平之上。” 纪远郑重道。 “这点你们怎么保证？”鲁伟听了，大感疑惑。 “我们有食材抽查制度，每周都要对不同批次的食材随机抽检。 所以采购们也怕会露馅，不敢过份。 而且我们抽检的食材样本，都要放在冷库里保留一年，列好标签，以便追溯，一会我们可以带你去现场拍照。” 纪远十分自信地道。 “好。” 鲁伟眼神闪闪发光，笑说： “我没想到，今天本来是想曝光的，结果反而发现了一家诚信的商家。” “是的，随时欢迎监督。我们有这个信心。 对于进口的餐饮业，食材的质量，就是我们的生命线。” 纪远侃侃而谈。 鲁伟赶紧把她的话都记在了本子上，估计报道中肯定会引用纪远的话。 一场误会就此化解。 鲁伟把情况都采访到位，还去食材取样现场、留样的冷库拍了照。 “夏总，纪总，不瞒你们说，原来我的确是想写一篇深度的味全美劣质食材，以次充好这种主题的曝光报道。 但是现在这一番交流下来，我已经改变了观点和看法，你们可以说是业界良心。 然而，就算我的报道交上去，估计主任那里就不会通过，我只能尽力而为。 另外，我怕单于不死心，还会找人来捣乱，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这次是假装肠胃炎，下次可能在火锅汤里扔只蟑螂，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主任叫什么名字？我们现在就和他商谈。正好快中午了，我们请他一起吃顿饭。” 夏颜立马有了决断。 “好，我可以帮你们约他。” “那就约在前门的味全美吧。我订一个vip座。” 夏颜看了眼纪远。 纪远点点头。 鲁伟找楼下大堂借用了电话，打电话给他们新闻部的汪主任。 汪主任倒没有拒绝，立马答应出来一起吃饭。 坐到他这个位置，长袖善舞是看家本领，被告和原告，哪一方都可能逆转成为他的金主爸爸。 他和谁也没有仇不是。 一起吃一顿饭怎么了？ 现在的社会行情，吃饭是最不值一提的小节了。 哪怕是因为贪腐要关到大牢里，也从来不是因为吃饭的事。 夏颜把三小只送回家，然后再到前门的味全美等汪主任。 纪远和鲁伟一起来了，鲁伟搭的是纪远的车。 相处久了，鲁伟就显得活跃了一些，尤其是在面对夏颜时，也更愿意表达自己。 不过，他的姿态始终放得很低，在夏颜面前，就是一个忠实粉丝的感觉。 汪主任是个清瘦的30岁左右的男子，戴着黑框近视眼镜，一身黑色的工装夹克，皮鞋擦得发亮，一看也是个知识份子的模样。 和鲁伟比起来，他对这种应酬的场合就显得很熟络，一点也不怯场。 汪主任倒是没想到，请客的是两位年轻女士，容貌或气质，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九百六十章 拿下大新闻 一番介绍寒暄后，双方入座。 纪远向汪主任出具了那名中年男子假冒食客，扰乱公共秩序，被派出所拘留的证明。 不得不说，刘征梅的速度也是够快的，也有法律意识，直接把这张证明打出来后，赶紧交给了纪远。 此时，纪远正好拿来给汪主任以示清白。 汪主任脸色略带尴尬，看来，他对这一个局也不是一无所知。 只是可能在设局时，他也愿意相信味全美的确有问题吧。 “啊，这个嘛，如果能证明你们没有问题，那自然是好的。” 汪主任打哈哈。 “汪主任，我刚才和小鲁记者谈了一下，发现你们报纸在老百姓心目中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不知道你们广告费一年收入多少呢？” 夏颜单刀直入地问。 “哈哈，我们在老百姓心目中当然有地位，他们都叫我们北方商报是北方青天。 因为我们敢曝光许多报纸都不敢曝光的黑暗面，现在不光本地的老百姓，就是外地的老百姓，都不远千里来找我们，希望我们能帮他们曝光一下本地的不良现象。 什么强行圈地、黑作坊、老板欠薪、车匪路霸，这些我们都曝光过，可以说，每一期曝光的长篇报道一发，洛阳纸贵的感觉就来了，我们的报纸立马被抢购一空。 当然了，我们的广告收入也不少，现在一年能有50多万的广告收入。” 汪主任洋洋得意地道。 “很好，你们的报纸影响力还超过了本地，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们为全美在全国的省会城市，都有连锁店，正需要借助你们的报纸，来提高我们的知名度。 所以，我们想和你们报纸做个长期合作，每年在你们报纸投入10万元的广告，如何？” 夏颜此言一出，汪主任立马眼睛瞪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 味全美真是财大气粗呀！ 他们报社一年广告50多万元，他都足以沾沾自喜，傲视同行了。 现在可好，味全美一下子就要投入10万的广告？ 不说广告收入大涨，他会得到报社老总的表扬，打开上升通道，就光提成来说，现在引进广告，会有五个点的回扣。 这是报纸白纸黑字规定的，五个点啊！那他岂不是能拿到五千元的回扣？ 汪主任一激动，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10万广告费？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最少签三年。当然，我们也是有要求的。” 夏颜故意卖了个关子。 “什么要求？夏总你说，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给解决，哪怕是有障碍，我也能给你扫平了。” 此时汪主任也顾不得矜持了。 “我们要求每个月在你们报纸上要有一篇对味全美的正面报道刊发，也就是俗称的广告软文。 这篇广告软文，要写得让读者不反感，能把味全美优质火锅店的形象，打入读者的脑海里。 另外，希望贵报不要刊登我们味全美任何负面的报道。 要求很简单，就这两条。” 夏颜的要求一说，汪主任松了口气，对他来说，这两个要求太简单不过了，都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他大手一挥，豪气地说： “完全没问题，成交！” 夏颜和纪远相视一笑。 鲁伟没想到，一向在他面前板着脸，喜欢教训他的汪主任，这么快就被两位老总拿下了。 之前没来的时候，汪主任还磨刀霍霍呢，说味全美在京城火锅店排名第一，这回要搞条大的爆炸性新闻。 这下好了，味全美没被拿下，汪主任被味全美拿下了。 不过，因为味全美是自己偶像石颜的店，鲁伟一点也没有反感这件事，反而松了口气。 四人开吃。 边吃边聊。 鲁伟就把刚才采访的事汇报了一番。 汪主任一听，味全美在质检方面把关这么严，感觉入口的火锅料都好吃了几分。 他频频点头，夸赞道： “可以，小鲁，你这篇正面报道好好写，我给你评本月最佳新闻奖。” 鲁伟听了一愣。 报社会了激励记者写出好报道，每个月都会评出最佳新闻奖一篇，会奖励一百元。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篇最佳新闻奖就这么到手了。 一时间，鲁伟百感交集，对人情世故，似乎也洞察了几分。 商量着这几天把广告单签了，双方吃完饭后，各自打道回府。 夏颜和纪远回到景山的公司总部。 在纪远的办公室里，夏颜坐在硕大的真皮沙发里，若有所思地道： “这个叫单于的是什么背景？要去查一查。我感觉，他既然能使出这样的招数，来历肯定也不简单。 还有邵兴，必须办法办他。 不然，他没吃到教训，还会在外面蹦跶。” “之前没法办邵兴，是看在小吴的面子上。 现如今一看，他不仁，我不义。 回头我把情况和小吴说一下，他一定能理解。 至于单于的味美思，我之前有注意到，他一直在模仿我们，不管是营业模式，还是广告招牌上，都在模仿，模仿度很高。 开始是有一些食客流失，但他们没有咱们的独家秘制汤底，因此食客又回流了。 它既然留不住食客，我也就没有过多理会它了。 没想到，正面竞争不行，他的老板还动了歪心思。 这家火锅店，看来不治不行。” 纪远决定先派人打听对方的背景，再想要怎么对付他。 二人正说话间，有人在办公室外敲门。 纪远喊了声：“进来！” 纪远以为是秘书，没想到进来的是小云。 一看到纪远和夏颜都在，小云惊慌的脸上，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怎么了？小云，看你气色不对？你才结婚几天，是不是小吴对你不好？” 夏颜敏感地问。 “不是，和小吴没关系，他对我很好，一家人都对我很好，真没得挑。 我婆婆突然被车撞了，现在昏迷不醒，那车撞了人就逃了。 因为她是出门买菜，所以我们都不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车撞的。 有好心的路人赶紧帮着送到了医院。 结果，正好是送到我婆婆工作的外府医院。 医院的人认出同事，紧急进了抢救，还一边通知了我们。” 说到这，小云哭了。 纪远和夏颜面面相觑。 第九百六十一章 排面大 “你婆婆伤得重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夏颜和纪远赶紧关切地问。 “医生说不能手术，因为有一根骨头插进心脏里，和一根大血管很近，如果动了手术，怕会引发大出血，可能就直接倒在手术台上了。 现在不能手术，说要去多方联系心外科最厉害的大夫，但因为现在情况突发，一时也联系不上。 医生说怕是要准备很多钱，我看小吴和公公很无助，一问之下，才知道，为了我们结婚，家里已经花光了积蓄，要的三千元手术费也拿不出来，正打算找亲友借。 我自己也刚买了房，装修，所有积蓄也都投进去了。我的银行存折里只有200多元的存款。 所以我想来找你们，看能不能先预支一些分红。” 小云挺为难的。 她知道公司没有这个规矩。 可是如果说借钱呢，买房子夏颜借她的钱还没还上，她实在没脸再借了。 “哎，你怎么这么傻？要钱找我们嘛，还预支什么预支，我这有4000元现金，你先拿去用，不够再说。” 纪远赶紧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捆钱来，装进一个大的牛皮纸信封里，递给小云。 “太谢谢你们了。我老是麻烦你们。” 小云抹着眼泪，感动得要命。 自己好像一直在受夏颜和纪远的照顾，从没帮过什么忙。 “什么麻不麻烦的，咱们姐妹，说这种话就见外了。” 纪远不让她说。 “走，一起去医院看看。” 夏颜一听这个手术，也觉得危险性很大，就主动提出去医院，这样她好歹能看到片子，也能正确评估下手术。 “好。” 小云晓得夏颜是京大的高材生，还要出国当交换生，说不定她能帮上忙吗？ 这么想着，三人就乘纪远的车赶到了外府医院。 还好外府医院离这里不远，20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下车后，三个直奔医生办公室，夏颜找医生看了拍的片子，发现患者的一根断骨，形成尖刺状，直接刺入了心脏，情况确实很危险。 夏颜评估了一下，道： “你们请广安门心外科主任华子天医生，他能做这个手术。” “华子天吗？我们不一定能请到他。”主治医生为难地道，“他在我们业内地位数一数二，没有特别牛的关系，根本请不动。如果是请他动手术，病人肯定没问题。” 一听这个华子天有办法手术，刚刚进来医生办公室的小吴和吴爸爸眼睛一亮。 但马上又暗淡下来，二人对视一眼，都苦笑着摇摇头。 吴爸爸说：“我们和医学界也不熟，一时半会，要和华子天大夫搭上线，也不容易。 而且就算搭上线，我们这种刚认识的，人家也不知道给不给面子。” “我打个电话给华主任，如果有空，他一定能来。” 夏颜的话，如天籁之音，顿时让吴家父子精神一振。 “夏颜姐，麻烦你了！” 小吴欲言又止。 可能他想说，拜托夏颜一定要请华子天来，但这种绝对性的话，他也不敢说出口。 毕竟人家华子天是主任医师，而夏颜还只是京城大学一名学生。 以后人家出来实习、就业，说不定要求华子天的地方多着呢，她和华子天哪怕认识，最多就是请求他来为母亲动手术，怎么可能要求他一定得来呢？ 小吴觉得有这条线，人家愿意帮你搭上，已经很感恩了，着实不敢再提更多的要求。 倒是小云，脱口而出： “夏颜，求你了，一定要让华子天主任过来，我婆婆的命就靠你了。” 小吴赶紧拉了小云一把。 对于人情世故，他比小云懂得多一些，因此觉得她说这话不妥。 小云也意识到什么，只好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夏颜。 夏颜借了医生办公室的电话，让接线员直接转接到华子天的办公室。 “华医生，我是夏颜，嗯，是的，有个手术想麻烦你来做。对，是我朋友的母亲。 情况是这样……” 夏颜做了一通描述，然后就是一直点头。 不一会儿，她放下电话。 小吴父子和小云眼巴巴地看着她。 夏颜展颜，道： “华主任答应了，马上过来，这边可以做手术准备了。等他一来，就马上可以手术。” “真的？华主任确定过来做手术？” 主治医生一听，也很兴奋。 他肯定是要参加手术，因此能亲自观摩，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实习机会。 “确定。” 夏颜点头。 “我们手术费还没交。” 小吴这时候突然紧张地道。 吴爸爸顿时怔住了。 他一脸内疚。 是他没本事，怎么没多攒些钱呢？ 现在好不容易厉害的医生联系到了，却少了手术费，完了！他对不起一家人，对不起陪自己一生的老婆子。 “爸，小吴，别急，我已经找夏颜和纪远借了四千元，手术费够了，我现在马上去收费处交钱。” 小云这时才回过神来，赶紧从挎包里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 小吴父子一看借到了钱，顿时松了口气。 夏颜这时也道：“其实这钱也不是小云借的，是她预支的股东分红。 按她占的股份，这笔钱应该不用还了，到时候还有极大可能会多分，你们就放心用吧。不够再说。” 吴爸爸这时才相信，儿媳妇是真的在味全美有股份，而且还能实实在在分红。 在关键时刻，这个新进门的儿媳妇，可是帮了大忙。 他赶紧抹了把眼泪道： “小云，是我们拖累你了。” “爸，说什么呢，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要说麻烦谁这种话。” 小云赶紧道，然后就拉着小吴去交费。 这边主治医生赶紧做起术前准备来。 华子天医生赶到时，这边手术室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他赶紧消毒，进手术室。 小吴一家亲眼看到华子天来到医院后，热情亲切地和夏颜打招呼，态度之好，简直象夏颜是他的亲子侄一般。 小吴一家对夏颜不由地刮目相看。 华子天进了手术室，吴爸爸赶紧对夏颜连声道谢： “小夏，要不是你认识华主任，今天小吴他妈就不妙了。” “吴叔，放心，华主任的手术能力很强，这种手术对他来说，虽然强度大，但成功的把握性很大。” 夏颜安慰道，倒没有提功邀劳。 第九百六十二章 饭桌联谊 公司还有事要忙，纪远先回去，夏颜就在手术室门外陪着吴家一家人。 小云有夏颜在，见她安排得头头是道，顿时感觉有了主心骨，也没有一开始的惶惶不安了。 小吴和父亲自是焦虑不安。 这可是危险的大手术，肋骨把心包都刺破了，要换成前几年，医疗资源匮乏，没准人都没了。 吴爸爸几次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想要点上，但马上又意识到这是病房，赶紧又揣进兜里。 “吴叔，如果实在想抽，可以到外面阳台抽，我们盯着，没事。” 夏颜安慰道。 小吴也说：“爸，你去抽吧，我们在这盯着。” 吴爸爸点点头。 他可能也不是特别需要抽烟，只是需要一个排遣焦虑的出口。 于是，他揣着烟到阳台外去抽了。 夏颜看到他其实只是手里夹着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根本没有吸的动作。 哎…… 三个小时过去了。 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 华子天先从手术室出来。 “华主任，我爱人怎么样了？” 吴爸爸焦急地问，他手下意识地擦着裤边，自己都没发觉。 “手术很成功，两周就能出院，出院后好好休养，找医院申请三个月假期，把身体养好再来上班。” 华子天的话，就像给吴爸爸注入一针强心剂。 吴爸爸腊白的脸上，迅速集结了血色，眼神也从灰冷变为灼热，就像冬天被霜冻黄的枯枝，突然遇到了春天，草木复苏，满眼鲜活。 “谢谢华主任，您的大恩大德，我们老吴家没齿难忘！” 吴爸爸只懂握着华主任的手，连连说感谢，不过他眼里的泪花却是在打着转。 要不是男人的坚强，他可能早就哭出来了。 不，是在妻子送到医院，情况危急时，他就想哭了。 但一直强忍到现在。 现在终于可以卸下心头的沉重，这眼泪，突然就有点憋不住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从死神手里抢人。 我今天下午本来有一场学术演讲，正打算出门，还好小夏的电话及时打到了，要是我出门就接不到了，也是你爱人的运气好。” 华子天为人处世还是很老道。 这么一说，不动声色地把夏颜的重要性衬托了出来。 他说的是吴妈妈很幸运吗？ 他说的是夏颜的面子很大。 让他华子天可以推掉一个重要的演讲。 吴家人自是心领神会，在向华子天道谢的同时，又一直对夏颜道谢。 夏颜摆摆手，说： “小云现在是吴家的一分子，作为小云的娘家人，我们自然是有力出力，应该的，不必客气。” 话是这么说，但这份情有多重，等同于救命之恩，吴家父子自是牢记在心里。 当然，小云在其中是上大分的。 要不是她有如此坚实可靠的娘家，在关键时刻有强大的资源，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今天吴家非山崩地裂不可。 经此一事，小云在吴家的地位可谓稳如泰山。 华子天做完手术，就要告辞，夏颜避开吴家父子，说今晚请他，还有欧阳教授，蔡行长一起吃饭。 华子天没有犹豫，马上表示他去联络另外两人。 吃饭这种事，都是你请我，我请你，没有冬至都要搓汤圆，何况现在有现成的借口？ 这种时候，就应该聚在一起吃饭，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嘛。 吴妈妈手术完，自然要先送到icu观察。 于是夏颜便也离开了医院。 她没回家，径直去了景山公司总部。 纪远正在拟和《北方商报》的广告合同。 她抬眸一看到夏颜表情轻松地进来，便知道吴妈妈安然无恙，便笑道： “手术成功了？” “当然成功了，不然华主任的华一刀岂不是白叫的？对了，我和华主任说了，今晚请他在私宴火锅店吃饭。 我让他约欧阳院长和蔡行长。 这二位未来对我们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物，不时交好，好处大大的。” 私宴火锅店，就是纪远后面搞的精品火锅店，私人小众隐秘高档的那种，不是贵客也不会请到那里吃饭。 “行。目前来说，蔡行长是最需要联络感情的人。 我们今后要发展，离不开他的支持。” 纪远赶紧打电话给私宴火锅店，让他们留一个最好的包厢。 一般情况下，纪远都会留两个包厢，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安排妥当，夏颜让纪远这里再叫上小周和刘征梅。 小周擅长喝酒搞气氛，刘征梅是近身保护的需要。 夏颜约的是六点，此时赶过去，差不多还可以安排下酒水啥的。 于是，纪远就叫上小周和刘征梅，由刘征梅开车，一起出发前往私宴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如今在京城有钱人或者权贵心中，是聚餐的好场所，不光有各种新奇、贵重的食材，还和传统的火锅店不一样的是，它还能根据客人的需要做炒菜。 这是夏颜后世去南方一个县城学到的。 这个县城有个火锅名吃，叫咯摊，据说过去是小商贩们围炉吃热呼菜，慢慢形成了这样的做法。 炉子上摆一个放了汤底的大锅，锅里会先放上豆腐熬煮，等汤沸滚了，再加上各种大肠羹、瘦肉羹、鲜肝叶等新鲜食材。 随着食材在汤里上下翻滚，会发出“咯咯”的声音，当地人于是叫它咯摊。 等这些食材烫煮熟了，店家用捞勺把它们捞出来，客人自行蘸酱油或者醋，就是美美的下饭菜了。 如果客人嫌这样吃不过瘾，店家还提供炒菜服务。 一般都是三层肉炒豆芽、三层肉炒春笋、红烧猪蹄、炸醋肉这老三样，实惠扎实，管饱。 私宴火锅店要接待的是达官贵人，自然不可能用普通食材做火锅底料。 云南香格里拉松茸、西藏的虫草、黄唇鱼胶、西班牙大红虾、金华火腿等等这些顶级的食材，在这里也不罕见。 基本上，这里就是京城火锅店的天花板了。 炒菜品类，也非同一般。 这里说炒菜，只是一个说法，借指除了火锅食材以外的菜式。 因此，这里能吃到法国鹅肝、日本和牛、中华锦绣虾，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当然，想要吃红烧猪蹄，春笋炒三层肉、炸醋肉，也是随客人心意，可以点的。 第九百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夏颜和纪远一行提前到了，客人则还没到。 他们便提前查看了下今天订的vip包厢的环境。 这年头，饭店里有包厢的环境都少，但二人觉得，既然包厢在后世能流行开来，肯定是因为它的私密性、彰显地位的尊贵性，有其存在的必然理由。 于是，她们可以说在京城的餐饮业中，率先恢复了包厢这一营业模式。 是老板亲自订的桌，此时包厢里的环境，自然是无懈可击。 从香港进口的音箱，正放着优雅的古筝曲，室内的一角，小型的假山流水，流水淙淙间散发着烟气，正好给干燥的环境加加湿。 餐桌上的杯瓷碗碟，也都是景德镇订购的，肯定不能有破口等瑕疵。 二人察看了一番，深觉满意。 当然，这么细致的检查，可不是针对这一次请客，也算纪远和夏颜对这里平时工作是否认真的突袭检查吧。 说话间，她们请的三个客人陆续到场。 小周是很会活跃气氛的，有他暖场，大家听他讲单口相声就行了，也不必害怕冷场。 但其实，如果现场要热情讨论起医学学术上的事情来，会感觉比较无聊的贵客，就只有蔡行长了。 虽然是副行长，但在外面，只要正行长不在，大家谁不尊称他一声蔡行长。 因为想着要从蔡行长手头批贷款，纪远不免对蔡行长格外上心。 当然，这种上心是不动声色的，让人看出来别有目的，就不对了。 华子天说起今天的手术，夏颜才知道，其实手术过程中一度很凶险。 吴妈妈因为失血过多，血压急剧下降，还好输血后稳住了，手术才得以进行下去。 蔡行长一听这手术难度如此之大，华子天还能成功完成，不禁深感钦佩，同时也对华子天的医术增添了极大的信心，他不禁举杯道： “华主任，真乃神医，你这一手补心之术，出神入化，堪比华佗。我敬你一杯！以示崇拜之情。” 华子天能成功做下这台手术，也堪称业内经典，也就不加谦让，喝了这杯酒。 蔡行长一时间对华子天抱的希望愈大。 夏颜也说，以华子天现在成熟的医术和学术能力，到香港很快就能掌握先心修补的最新技术。 香港圣玛利医院，是医治先心病患实力最强大的医院，和美国那些相关的医学科室，都有技术交流和往来。 华子天到了那里，等于掌握了世界前沿的医术，水平肯定会更上一层。 蔡行长高兴极了，连连说：“我们家小芬有救了。” 夏颜也是为人父母，深深知道当父母的爱犊心切，又说了不少宽慰的话。 不得不说，私宴上的极品火锅食材，就连见多识广的蔡行长也赞不绝口。 众人吃得正嗨，却听外面传来一阵异动，似乎有打砸的声音。 纪远一愣，赶紧让刘征梅出去察看。 不一会儿，刘征梅回来报告说，外面有客人在闹事，说这里的火锅号称京城最鲜，但哪里比得上味美思的火锅底料，让人吃了还想再吃，欲罢不能。 客人喝得有点醉，上头了，出门结账，觉得太贵，不值这个价，不如味美思物美价廉，就这么边骂边摔东西。 不过，现场已经控制住了。 客人发泄过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已经在大家的劝说下离开了。 纪远苦笑，说：“各位也看到了，餐饮业不好做。我们哪怕用最上品的食材，也是有人挑刺。 不过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在挑剔中前行，才能做得更好，最可怕的是来自于对手无所不用至极的打压。 这个味美思，不是第一次犯案了。” 于是，纪远说起今天味美思为了搞臭味全美，还雇人装成吃了味全美肠胃炎发作的顾客。 还好他们及时报警，当事人也承认是假的食客。 至于他们为什么知道是味美思，是对方请的特约记者出于正义告诉他们的。 今天晚上这个食客如此大闹，也不太正常，可能又是味美思的手段。 蔡行长一听味美思，眼神一闪。 然后再听到纪远说了它这么多劣迹，不由皱眉道： “这家味美思，找我们行贷款50多万，马上到期了，这几天，它们单总正找我商量续贷的事呢。 没想到这家企业如此不地道，用恶劣的竞争手段来整你们？ 这家企业公信力恐怕是有问题的，我们会加强审核它们续贷事宜。” 纪远和夏颜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没想到蔡行长这么给力。 味美思也没有它吹的这么有实力嘛，原来靠的也是贷款呀？ 据纪远现在了解的情况，它在京城开了十五家分店，原来都是靠贷款在撑着呀？ 只要蔡行长这边续贷一事告吹，它们现金流中断，就难以维继了。 这一招可比什么明招暗招更有效了。 一家企业如果靠银行贷款撑着，被抽贷的话，立马死绝。 蔡行长说的是严格审核，他当然不能明说，其实言下之意就是不再续贷了。 夏颜和纪远心情大好。 味美思如果正常竞争，市场这么大，它们只要坚持和味全美一样好的食材品质，上好的服务，一定有自己的生存空间。 但它错就错在心思歪了。 心思歪了也就罢了，还屡屡舞到正主前面，这不是嫌命太长吗？ “食客方才说的，味美思的火锅吃了让人欲罢不能，过几天还想吃，这样的话，大有问题。” 夏颜此时沉思道。 “什么问题？莫非你怀疑它们用了非法的手段？” 纪远也想到了。 “对，在火锅汤底加入那种让人上瘾的药材。这种，需要警方介入了，是犯罪的行为。” 夏颜说。 “哎，这种事你们不要出面，你们学它们一样，找个懂药材的中医去吃一吃，不就一眼认出来了吗？可以当场举报，它们逃不了。” 没想到，蔡行长行事如此老辣。 难怪能从一众金融精英中脱颖而出。 纪远竖起大拇指：“妙，我明天就着手让人去做。” 第二天，味美思火锅店照常营业。 但是老板单于却像火烧了屁股，在办公室根本坐不住，风情万种的女秘书都被他一早骂了一顿。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东窗事发 员工们狐疑老板不知道遇到了什么烦心事，都识趣的不敢去打扰他了。 没看公司的狐狸精都没能讨好到吗？ 自己去岂不是更碰一鼻子灰？ 邵兴自是不知道他来之前的情况，兴冲冲地去敲单于的门，准备讨功邀劳。 他打电话问过鲁伟了，问昨天的报道会不会出来，鲁伟肯定地说会出来，今天下午就能见报。 《北方商报》是下午5点才发售的报纸，目的就是为了第一时间能抢占当天发生的头条新闻，抢别的报纸的时间差。 一般现在的报纸，都是上午就刊售，如果是当天上午发的新闻，根本来不及写进当天的报纸里。 《北方商报》打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被承包后的《北方商报》，钱给记者到位，给印刷社到位，自然灵活机动，指哪打哪，很快受到了大量读者的关注。 因此《北方商报》被承包出去这半年，广告收入剧涨。 鲁伟是接到了邵兴的查问电话。他如实说会发，只是他没说，那篇报道当然会发，只是会以邵兴不希望看到的角度发。 邵兴一打开单于办公室的门，就被对面扔来的一个东西差点击中： “混蛋，不是不让人进来吵我了吗？” 邵兴定睛一看，单于冲他扔的，是一个烟灰缸，掉在地上，“咣”地碎了。 还好他闪避灵活，这要砸到人，不得要老命啊？ “单总，是我，怎么了？” 一看是邵兴，单于这才按下火气，但脸上仍是一脸不耐烦地道： “没什么，心情不好。” 他本来昨天和蔡行长说得好好的，今天到他办公室去谈贷款到期周转续贷事宜。 没想到，一早就接到蔡行长的电话，说续贷一事，不用再谈了，放贷员在审核他们餐厅资质时，发现他们餐厅业务流水造假，银行不能批贷，请他去另想办法。 单于脑子“嗡嗡”地响。 他的餐厅，全靠银行的贷款才撑起来的，虽然50万不是投资的全部，却至少占了一半。 这下，他的现金流少了一半，让他如何周转？ 关键是，他的野心太大，看人家味全美兴意红火，觉得自己肯定也行，一口气连开15家。 现在可好，生意比不上人家味全美，但每个月的员工工资、食材进货费用，却是不能等的。 一转眼，再有三天，员工就该发工资了。 没有这50万周转，他一时间也筹不到现金发放员工工资。 要说他的出身，也还可以，是京城有颜色的三代，但是家里不肯支持他出来创业。 所以他创业的钱，全靠找朋友借，找银行贷款才撑起来的。 从银行贷款占了七成，一下子少了50万现金流，他马上面临倒闭。 原本以为和蔡行长续贷没有问题，但没想到蔡行长却审出他的店有问题？ 他刚才还想努力一把，连暗示都不用了，直接说了，如果蔡行长肯批贷，他给三万元回扣。 没想到，蔡行长把他大骂一顿，说他拒腐蚀，永不沾，是不可能被他的金钱炮弹收买的。 他顶着蔡行长大骂的压力，又说不行就把自己的女秘书送给蔡长行玩一玩，肯定很听话，又好玩。 蔡行长直接把电话挂了。 单于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蔡行长之前还没有那么不好说话，还一直说支持民营企业，是他们现在银行主做的业务。 到底为什么，他哪里得罪蔡行长了，才落得如此告贷无门？ 蔡行长这里通不过贷款，他赶紧又找别家银行。 可是谁知道，别家银行仿佛也像接到了通知似的，都统一口径，说银行放贷指标已经超了，近期不可能再发放大批贷款。 这些王八蛋，以前吃请的时候千好万好，还有人趁机对着自己的女秘书又摸又捏的，现在怎么个个都成了正人君子了？ 单于心头火起。 还好，这时候邵兴送来个好消息，说《北方商报》今天下午必定刊发味全美的负面新闻。 只要味全美的口碑一崩，那味美思的营业额肯定就“噌噌”上来。 到时候，他会准备一篇吹捧味美思的稿子发在《北方商报》上，之前他和《北方商报》的汪主任谈了，打算在他们那里投一万元的广告费。 只要味美思营业额上来，他就有机会再找蔡行长翻盘。 一想到这些，单于顿时心情好转，大大肯定了一番邵兴的功劳，还让他明天就来公司上班。 具体职务，等他来上班再安排。 邵兴心中一惊，便问道： “单总，你之前不是答应我还是担任采购员一职吗？我对火锅食材采购这一行很熟悉。 味全美的供货商我都一一掌握，到时候，我们和它们用一样的食材，就能彻底征服京城老百姓。” “这些事你不用考虑太多，我肯定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的，明天准时来上班吧！” 单于打着哈哈，拍拍邵兴的背。 但是邵兴心里却凉了一大截。 他是知道当采购的好处的，额外捞的收入，比本职的还高几倍。 想要攒老婆本，就得当采购。 明明也谈好条件的，如果他帮单于做事，就给他这个位置，现在听着又变卦了？ 他哪里知道，一次犯错，终生不用。 他是在采购这件事上犯过错的人，单于傻了才会把他还放在这个位置上。 采购员一职，他只相信自家人。 如今味美思担任采购员的，不是他堂弟，就是他自己的表弟，小舅子等人。 怎么可能让邵兴参与其中？ 当初说给他采购一职，只是为了安抚他。 现在邵兴要不是还知道味全美的一些内幕，有一点利用价值，他都想把邵兴踢开了。 可怜的邵兴心情郁闷地回家，这才发现，家里有两个警察在等他。 “邵兴是吧？” 警察问他。 “是，警察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找我？那个人吃坏了肠胃的事，我不知情呀。” 邵兴怕了。 开始他还以为是味美思出主意的事败露了。 没想到警察对他说：“你在味全美贪污受贿的事，已经被举报，我们现在带你回去调查，希望你配合。” 邵兴双腿一抖，人差点没软下去。 在味全美的事？ 那可比在味美思大条多了。 味美思无非是出个馊主意，但味全美可是贪污了一大笔呀！ 不是说好不追究了吗？ 第九百六十五章 垂死挣扎 邵兴被带走，最慌神的除了他自己，就属他妈了。 邵兴妈左思右想，原本不想去求吴家的，但为了儿子，就算没面子也得去求人家了。 邵兴这么多黑材料会被警察掌握，肯定是味全美去告发的。 要不然，谁能掌握这么多翔实的材料？ 小云说是味全美的股东，现在邵兴妈能找到和味全美有关的权力人物，只有小云了。 邵兴妈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在婚宴上百般看不起的外地人，现在成了自家的唯一救星。 不过，等她厚着脸皮来到吴家时，才发现吴家大门紧锁。 正好她敲门时，遇到吴家的邻居经过，看到她使劲敲门，便道： “老吴妻子车祸住院好几天了，他们家现在都在医院呢，说要照顾她。 你别敲了，估计今晚就算有人回来，也要很晚了。 听说要不是儿媳妇有能耐，认识名医，请名医来做手术，小吴妈妈这次就惨了。 老吴夫妻真是好命，儿子娶了个好媳妇，如今儿子媳妇都孝顺！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邻居说完，邵兴妈这才知道，小吴妈竟然住院了，赶紧问了下医院的地址，便匆匆往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门外，邵兴妈看到许多水果摊摆在那，她犹豫了下，终究没舍得花大价钱，只买了三颗苹果，装在一个小纸袋里，提在手上。 小吴妈妈已经醒了，转出了icu，住进了普通病房。 不过，因为受伤损耗过大，她一边打吊瓶，一边一直在昏昏欲睡。 大家来照顾她，也只是在病床边待着，观察她的状态。 这时，邵兴妈闯了进来。 小吴一看到她，就沉下了脸，他心想，不是断亲了吗？ 这人怎么又来了？ 到底是长辈，不好出言赶她出去。 吴爸爸一看是邵兴妈，也只能硬着头皮问： “你来干嘛？” “我这不是听说小吴妈妈出车祸了吗？来看看她，人应该好多了吧？” 说话间，邵兴妈就把苹果放在了小桌子上。 “恢复期，基本没事了。” 吴爸爸也不能不理人家，只好回道。 小云反正不说话，也不看她。 邵兴妈讪讪一笑，说：“你们邻居都说小吴妈妈有福气，小吴娶了个好儿媳妇，很孝顺，白天黑夜都来医院照顾她。” 小吴和父亲一听，也感觉有点莫名其妙，邵兴妈什么时候会夸人了？ 小云依旧不开腔。 邵兴妈东拉西扯一阵，才厚着脸皮对小云说： “小云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不该在婚宴上挑你的刺，你能原谅我吗？ 我一个老婆子，没什么文化，就爱面子，当天也是因为面子闹的。 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不要生邵兴的气。 警察把邵兴抓走了，说是味全美举报他贪污受贿。 小云，你是味全美的股东，能不能行行好？把邵兴放了？ 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了！” 邵兴妈说到这，还真“扑通”一声，给小云跪下了。 小云吓了一跳，赶紧向边上一闪，到底没受了这一跪，她道： “邵兴被抓，无论如何都是罪有应得，求我没用的，他自己都承认贪污受贿了。 味全美原本也想放过他，但是他从味全美离职后，又贼心不死，勾结外人，要陷害味全美，还出了很多损招，要置味全美于死地。 所以，邵兴被抓，是咎由自取。 你不用来求我，走入司法程序后，就算是味全美本身也不可能撤销案件的。” 小云面无表情地说完。 邵兴妈一下子就扑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事已至此，是邵兴自己不死心，又去招惹人家，才惹怒了人家，她有什么好说的呢？ 等邵兴妈怏怏离开，小云这才忐忑地问大家： “我刚才的态度，会不会太差了一些？是不是不应该对她这么无情？” “你说得对，是邵兴罪有应得。本来味全美放过他，已经尽了亲戚情分。 是他不知好歹，还想报复人家。 这种小人，还好和他断亲了，不然真是丢脸。” 开腔的是老吴。 一直躺在床上不吱声的吴妈妈，此时也微弱地道： “小云，妈支持你。” 小云总算放心了。 她嫁的这个男人没有错，这家人也都是好人，都会维护她，明辨是非，不被道德绑架。 邵兴最后查实相关证据后，被判了两年刑。 当然，这是后话了。 小云之所以知道邵兴被抓的事，是因为事前纪远就告知了她。 虽然小吴一家说是和邵兴一家断亲，但是总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纪远提前和小云说，就是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应对。 还好纪远考虑得周到，小云才能一看到邵兴妈，就知道她的来意，才会在她跪下时躲得远远的，同时也想好了对付她的话术。 在邵兴回家被带走后，狐狸精女秘书战战兢地敲响了单于的门，略带恐惧地问道： “单总，您找我什么事？” “小心肝，我找你能有什么事呢？还不就是那档子事？” 单于因为心情大好，所以其它欲念就占了上风，立马叫了狐狸精女秘书进来泄火。 女秘书也是被他无语到了。 一早来他喊打喊杀的，现在又突然提出这种要求。 看到女秘书脸色不虞，单于摔出一摞钱在桌上，说： “这些都是你的，早上吓到你了，就当做对你的补偿吧！” 女秘书眼睛一亮，神情立即转为妩媚。 “单总，你真是出手阔绰，为人大方，小女子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女秘书一边走，一边脱衣服，很快就把单于挤到桌上，两个人互相动手动脚动嘴…… 当天下午五点，《北方商报》新出的报纸，就被送到了单于的办公桌上。 为了怕报纸送来不准时，单于还特地交待了女秘书，报纸一到，就第一时间送来，因为事关公司的生死存亡。 见单于说得这么严重，公司上下也不敢怠慢，立即按他的话执行。 单于美滋滋地打开报纸，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味全美的曝光报道，看着这对强劲的对手被自己搞死，那种快乐的滋味比什么都爽。甚至比刚才和女秘书奋战更爽上几分。 就在此时，味美思火锅店里，也有一个面目斯文、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前往就餐，他点的是一道味美思力推的双拼牛肉鸳鸯火锅。 第九百六十六章 相反的报道 如果味美思的店员有警觉性的话，就会发现，中年男子表面上看着对牛肉火锅大感兴趣的样子，实则似乎对汤底更加感兴趣。 他的吃法也不像别的食客，看着汤沸了，就把食材放入锅里煮。 他拿着捞勺，没有放食材，却在汤底捞啊捞，把汤底的调料捞了不少上来，还放在边上的小碟上。 稍顷，他用一个小碗打了汤，喝了几口，闭上眼品味。 随后，又把捞勺放入汤底捞。 最终，他捞起一个碎了一半的调料，却是眼睛一亮，好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他把这小半的调料用兜里掏出来的手帕包了，放进口袋里。才起身离开，火锅也不吃了。 他走到店门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和从他进来后，一直站在店门外的几名男子交头接耳了一番，又从兜里掏出手帕，打开里面的东西给男子们看。 男子们看后，互相交换了眼神，然后就走进了火锅店里。 “客人，来啦？几位？” 伙计一看来了几位客人，赶紧上前招呼。 “我们是工商所的。” “我们是公安局缉毒科的。” 几名“客人”纷纷自报家门。 伙计傻眼了。 客人来吃饭？还要自报单位吗？ “几位是公款消费？我们店可以打发票，能报销的。” 伙计还是挺机灵的，赶紧道。 “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有人举报你们用令人成瘾的植物当做汤底调料，危害顾客身心健康。 我们现在是联合执法，请你们配合，先把客人清场，再封存现场所有食材，我们要取证。” 一名中年汉子掏出工作证，给伙计看。 伙计脑壳子一阵“嗡嗡”。 做餐饮的，因为食材不新鲜、不干净，被举报不是很正常吗？ 但说什么用成瘾的植物做底料被举报？ 伙计一哆嗦，赶紧去叫店长。 …… 单于在办公室里，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北方商报》，他等的过程是很焦急，拿到手时，人也是猴急的。 但真要打开报纸的一刹那，他又沉下心来，甚至还给自己泡了杯上好的红茶。 然后，这才享受地慢悠悠打开报纸，准备好好欣赏一番。 这就是味全美的最后挣扎。 老百姓现在可相信“正义”的记者了，都叫他们“包青天”，他们也自诩为“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 《北方商报》以曝光业内不良现象出名，每出一篇曝光内容的报道就火一篇，而且被报道方必定要倒霉。 尤其是象味全美这样的“入口”企业，一旦让人产生了不良印象，以后想要挽回口碑就难了。 趁它病，要它命，他再趁势而上，多发几篇关于味美思好话的报道，到时候就能顺势取代味全美的江湖地位。 哼，届时，蔡行长还敢不批贷款吗？ 他不批，有的是银行愿意批！ 单于想得美美的。 他汲一口热茶，嘴里香喷喷的，然后就打开报纸，翻到第二版，重头戏的“曝光台”栏目。 果然，有署名鲁伟的报道。 然而，才看了标题和前几行，单于就觉得画风不对。 不是吧？ 明明是要他们写曝光文章？ 为什么不管是标题还是副标，甚至开头，写的都是夸味全美的话？ 一路看下来，就没写一句它们不好的？ 奇了怪了…… 尤其是那个大招，食材取样留底，还冷冻保存一年，真是要了业内的老命了。 现在餐饮业，谁懂这招？ 谁舍得搞这招？ 不说食材保存需要冷库，需要花费金钱，人力物力，就是大家都不敢保证自己每一次采购的食材，就完全符合标准。 留样？ 还是自己留？ 万一被工商取证拿走，岂不是自掘坟墓？ 当然，这只是单于这类老板的想法，但对于顾客来说，这说明了味全美采购使用食材的底气。 这篇报道一出，不是单于料想的，味全美会风雨飘摇，被顾客抛弃，反而会借此更上一个台阶，成为他仰望达不到的存在。 “混蛋！” 报道的口径怎么变了？ 从原来的曝光到一万个夸？ 单于简直要气疯了，他狠狠摔了手里花了好几百高价买的紫砂茶壶，然后气咻咻地拨通了《北方商报》的电话，找汪主任算账。 “什么？你不投我们一万的广告费了？哎呀，单总，怎么能这样呢？明明不是说好了吗？” 汪主任电话里假惺惺可惜着。 可是一万哪能和十万相比啊？ 不说别的，十万他就有五千的好处费，一万才五百，哪个多，哪个少？ 他数学是不好，但简单的加减乘除还是算得清的。 明明汪主任说话的态度很好，甚至还带着几分“请求”他留下广告的语气。 但单于怎么听出一丝丝冷嘲热讽的味道。 “不是说好曝光味全美的吗？为什么今天的报道看下来通篇都是夸它们的？” “啊？是吗？报道是鲁伟写的，我让他来接电话。” 汪主任滑溜得像泥鳅，立即把电话塞给了边上走过的鲁伟。 单于在电话里，又吼着把这个问题问了一遍。 鲁伟的耳朵，隔着电话线都快震聋了，他不由皱着眉把话筒拿远了一点。 果然，有些人天生粗鲁，哪里比得上他的偶像石颜，不管什么情况，都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温文尔雅，真对得起她书中那些优美的意境，正能量的光明描写。 鲁伟这一刻，感觉自己更加崇拜石颜了。 “因为我经过调查走访，发现味全美并没有单总您说的那么不堪，而且我的报道都是以事实为依据的。 每一条相关的内容援引，味全美都有实际支撑，它们都有在做，比如那个食材留样。 我是记者，报道的是事实真相，不能说谎话，我这篇报道，通篇都是写实，绝无东拼西凑，更没有往里面掺假，单总要是不相信，尽管可以去查。” 鲁伟淡定地道。 “混蛋，我给你们广告费，不是让你们夸味全美的。难道你们这么白痴？不懂我的意思？ 我让你们去找出它的缺点，报道它们的缺点，而不是让你们去挖掘它的优点。 我是傻子吗？我雇你们就是为了吹捧我的竞争对手？” 单于气得绝望地骂。 第九百六十七章 覆灭 “单总，此言差矣，我可从来没有收你任何财物，谈何说雇呢？ 我是一名记者，记者的天职就是报道事实真相。 我看到了味全美的优点，我就如实报道出来了。 我可不是任何资本手里的工具，我只报道自己看到的东西。” 鲁伟几句话，把单于说得炸毛了，他气得把电话扣上了，恼怒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边骂道： “一个两个都疯了。我看《北方商报》是不想混了吧？ 对了，那个出主意的邵兴呢？ 混蛋，他不是说掌握很多味全美的内幕吗？ 这小子，肯定是想以此为要挟，一点一点透露给我，好和我谈条件。” 单于抄起电话，还好没被他摔坏，然后打到了邵兴家胡同口的副食店。 副食店会帮忙叫电话，叫一次五分钱。 单于等了好久，就在他快不耐烦时，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邵兴，你快过来办公室一趟，你不是说知道很多味全美的内幕吗？你统统先告诉我。 要是能把味全美整倒，我弄个副总给你当。” 单于许以厚利。 没想到，对面声音响起，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你谁呀？我不是邵兴，我是邵兴他妈。” “邵兴人呢？” 单于愣了下，赶紧问。 “邵兴被警察带走了，说什么要调查他在味全美贪污受贿的事。你听起来是个大老板，你能帮邵兴吗？ 我求求你了，我们家邵兴是好人！” 邵兴妈是病急乱投医，看到谁都想求助。 单于一听邵兴都被警察带走了，马上把电话挂了。 这下他可不敢再找邵兴了，而且还得希望邵兴不把自己想害味全美一事供出来。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开了，狐狸精女秘书先进来的，单于怒视着她，让她把门关上。 女秘书看他的表情不对。 不是惶恐，而是紧张，担忧，甚至有一丝不知所措。 还没等单于反应过来，她身后现身一群人，有的穿着公安的制服，有的穿着军绿的衣服，一看也是单位里的人物。 “你们是？” 单于也愣住了。 “你叫单于是吧？我们是公安和工商管理局、卫生局联合执法，有群众举报你们的火锅底料里，加了让人上瘾的药材。 我们实地取证后，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现在，我们需要带你回去做调查，请你配合。” 打头的公安男同志向他出示了一本工作证。 其实单于已经眼神恍惚了，哪里有注意到工作证上都写了啥，他麻木地伸出手，被戴上手铐带走了。 在火锅底料里加料，不是他的主意，是他听邵兴的，然后按他的配方搞的。 还别说，这个配方开始启用后，回头客果然多了起来。 而且，还有好些客人说，几天不吃味美思的火锅，就想得慌，必须来吃一下解馋。 他还以为这个配方真的有用。 没想到，竟然是有问题的？ 单于突然跳将起来： “配方是邵兴提供的，他说是味全美那的配方，他原来是味全美的员工，偷偷搞出这个配方卖我。 我也不知道里面有非法的药材，我是冤枉的！ 你们要调查我，也要调查味全美。” 几名联合执法的人员一听，都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公安道： “你也别急，是非曲直，早晚会查清楚，现在先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单于决定了，他要一口咬死，味全美也用这种非法的药材，包括做笔录时他也这么说的。 而且，单于还侃侃而谈说，如果味全美不是用非法成瘾的药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顾客去味全美？ 然而，让单于没想到的是，味全美比他想的“更狠。” 除了火锅食材留底一年，火锅底汤也同样是取样留底一年。 每一份留底的样品，虽然数量不多，但都做好了日期登记，每一份都保存在冷库里。 原来，夏颜和纪远后世就有开火锅店的经验。 她们知道餐饮业最怕被投诉食材有问题，所以逐步完善，摸索出了可以自证清白的办法。 有人会说，留底的火锅底汤可以做假，可是面对365份火锅底汤，不管随便抽查，都能发现，这是不同月份做的食材，要造假，颇有难度。 而且，联合执法的公务人员还去临时抽查了味全美京城各个门店的火锅底料，并没有发现违禁的药材。 多种综合证据，证明了味全美的清白。 而鲁伟接到夏颜给的新闻线索，也同时跟时采访报道，又写了了一篇揭示行业竞争内幕的长篇曝光报道。 一时间，味全美在业内原本就一流的口碑，更是被这两篇曝光报道捧到了更高的层次。 人家是琢磨怎么省成本，怎么从顾客口袋里抠钱，而味全美则是把顾客当成自己的家人。 因为只有对家人，才会想着怎么让他们吃好喝好，用最好的食材，照顾他们的肠胃。 至于味美思，自然成了明日黄花。 用了违禁的药材做汤底，当天就被工商等部门查封了。 味美思火锅店这个名号，从此在京城餐饮界消失了。 至于单于，后来查实，他的火锅底料确实是邵兴当投名状给的，他本人并未经手，但广泛用于他的店里，他本人监管缺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至于为了商业竞争采用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也够不上刑罚，最终只被追查了监察不力的责任，罚了三万元。 当然，能被免于刑事处罚，他家的人脉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家里虽然不支持他做生意，但也不可能看他被关入大牢，甚至被判刑，因此，着实是下了一通功夫，才把他摘了出来。 经此一役，单于也开始消停了许多。 至于邵兴，因为他擅自在火锅底料中加了违禁成分，导致火锅店里违规使用违禁食材，罪加一等，数罪并罚，被判了两年 夏颜看到鲁伟写的最后一篇相关报道，深感无语。 邵兴也是利欲熏心，急于求成，连违禁药材都敢用在火锅底料里。 纪远分析，说他可能从采购的药材里，再加上配合吃过相应的火锅，猜出了一些药材，但并不全面。 为了给单于递有分量的投名状，于是他不顾死活，把违禁药材加了进去，效果果然立竿见影。 只可惜，把自己送进去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 小云一家在医院里，也看到了《北方商报》后续的报道，不由十分唏嘘。 第九百六十八章 不肯错过的八卦 “邵兴说起来，真是给他妈害的，要不是他妈喜欢吹牛，喜欢挑拨是非，哪有后面这么多事！哎！” 吴妈妈已经有半坐靠在床上了。 在医院休养了那么久，她的元气也恢复了不少。 看到这篇报道，她忍不住叹气。 “我们做父母的，就算没什么本事，管住自己的言行，也是给子女积福了。 谨言慎行吧！” 吴爸爸深有同感。 吴妈妈经过这次车祸劫难，倒也从中看出谁是她最应该依仗的人。 那自然是她的家人。 包括新进门的儿媳妇。 尤其是小云，这次要不是她不藏私，积极奔走，还认识那样的人脉，她现在坟头都开始发草了。 一想到这里，吴妈妈便愈发觉得应该对小云好。 最近她身体好多了，便觉得老让大家都来照顾她也不是事，此时又看到这篇报道，便对小吴和小云道： “你们俩啊，该干啥干啥，我这边已经基本快好了，只要留你们爸爸在就行。” “妈，你是不是嫌弃我们照顾你不够周到呀！” 小云笑着，把一块切好的苹果塞到婆婆嘴里，语气里带着她都不自觉的娇嗔。 吴妈妈很受用。 她因为那个特殊的年代，年轻时营养不良，月经不正常，一直怀不上孩子，只有小吴这个儿子。 但她其实很喜欢女儿。 都说女儿是小棉袄，贴心又温暖。 现在从小云身上，她感受到了小棉袄贴心的感觉，听到小云对着她撒娇，忍不住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是嫌弃你们照顾不好，你们照顾得太好了，要不我现在能这样吗？ 我是担心影响你们的工作，请假时间太长不好。 要说前一阵子我生命垂危那会，你们贴身照顾自然是必需的，现在我能走能动，再这样伺候我，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你们去上班我反而更安心一些。” “好，听你的。妈反正好起来，我也要为家庭奋斗事业了。” 小吴明白母亲的意思，他自己提头这么说，小云也就顺理成章地道： “妈，那我们去上班，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是得吱声。” “那是自然。” 吴妈妈很欣慰，和老伴对视一笑。 小云和小吴请的假，已经超过了婚假。 还好大家都理解他们家里出了事情，领导准假也十分慷慨。 小云虽然是私企，但她本身是创始人，又持有公司的股份，加上她平时也不是没事就拿身份压人的人，工作很勤勉，自然想请到什么时候就请到什么时候。 只是现在的人，责任心都重，不容许自己松太久的气，眼见家人好起来，小吴和小云也就真的乖乖去上班了。 小云去上班后，李明远还埋怨她说： “小云姐，不在家休整几天？你看看，最近气色都很憔悴。” “是吗？” 小云不听李明远说，自己也没察觉，对着镜子看了看，还真是，小脸有点苍白。 “真的，脸色没那么红润了。是不是姐夫欺负你？ 不让你吃好？ 要是他敢这样，别看他的职业特殊，我也是不会放过他的。” 李明远摆出凶巴巴的架势，要为小云讨回公道。 小云看他这样，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娘家人。 “他没有那样对我啦，你放心，他要是敢欺负我，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让你们为我撑腰。” 小云没有一味站在吴家这边，让李明远也很受用。 二人说话间，是站在厨房后面的位置的，这时，厨房开火，一股油烟味冲了过来，小云不防闻到这股味儿，顿时一阵恶心。 她捂着嘴，冲到了卫生间里，一阵干呕。 李明远看得一阵莫名其妙，还把手遮住自己的嘴，哈了哈气，疑惑地嘀咕道： “不臭啊，我早上用的是白玉兰牙膏，反复洗呢！不至于把小云熏恶心了吧？” “你怎么了？你又哪里恶心人了？” 纪远知道小云今天婚后第一天来上班，和夏颜一起过来关心关心她。 结果一到这，就听到李明远在说傻话。 夏颜不禁呵呵乐了。 “什么呀，我哪有恶心人，是小云她突然想吐。” 李明远挠挠头。 “啥？小云想吐？有情况了？” 纪远对夏颜挤眉弄眼。 夏颜大感意外，之前小云不是担心自己不易怀孕，到处求医问药，还上了江湖郎中、蒙古大夫的当吗？ 难道这么快就怀上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李明远觉得大有深意。 他有点不爽，嚷嚷道：“你们什么意思？好象知道了什么，却又不肯告诉我。” “哎，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一会告诉你。” 纪远大大咧咧地道。 李明远更不爽了，气咧咧地道：“纪远，你别把我当小孩子，我现在20岁了，我可是男人了。” “虚岁20，还没有成家立业，算不得男人。少男吧！” 纪远就是要压他一头，气死他了。 还没等李明远气完，小云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她显然吐过了，嘴角还有些湿意，应该是掬水洗了脸。 “小云，过来，姐给你把把脉。” 夏颜招手。 “姐，我没事，估计是积食了，吐出来好受多了，现在一点事也没有，我还能上班。” 小云不想第一天上班，就因为身体不舒服跑回去躺着，这对一个勤劳的劳动人民来说，也太可耻了。 夏颜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臂，就给她把脉。 虽然她学的是西医，可是在这片传承五千年文化的土地上，既然会西医，肯定也会二把刀子中医，不是吗？ 把脉这点，她这次用的也不是什么精妙的医术，滑脉，哪个略学皮毛的中医都懂得把。 “恭喜，小云，你应该是怀孕了，我摸出了喜脉。纪远，你也摸下，我的判断应该没错。” 夏颜赶紧对纪远道。 “什么？喜脉？我怀孕了？” 小云眼睛一下瞪得溜圆。 “你月经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这个月来过没有？” 夏颜赶紧问。 李明远在边上，眼睛同样瞪得溜圆，啊啊，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是他能听的吗？ 还最后一次，月什么，这些女人，都不懂避讳一下吗？ 他可还是童子之身咧！ 可是李明远听到这个惊人的大八卦，自己都舍不得“避讳”，站在边上，耳朵伸得老长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不肯错过一个字。 第九百六十九章 出现名场面 “啊？姐你不问，我都忘了，这个月确实超过半个月没来。 主要是婆婆那里出事，我一忙就忘了。” 她摸摸肚子，又低头看了好几眼，小腹平平，神奇，真的有一颗生命的种子在其间发芽了吗？ 小云一时间接收了这个冲击极大的信息，让她脑子都反应不过来了，自己一个人就演出了兵荒马乱之势。 她又惊又喜，又想哭又想笑，同时也害怕是不是弄错了？ 纪远上手一搭她的脉，沉吟半晌，说： “没错，是喜脉。因为她现在没来月事，又有滑脉之象，肯定是喜脉。” 真正能判断小云是不是喜脉，当然不止纪远说的这么简单。 但这么说，大家通俗易懂，也好理解。 纪远总不能说脉沉于侧、如滑珠掠过……等等一套术语吧？ 这么说大家也听不懂啊。 纪远在中医的修为方面，其实比夏颜还远高一筹不止。 她后来虽然转行做医疗器械的代理商，但因为对医学的兴趣，自己又私下拜了当时一位很有名的国医为师。 这是另一段机缘巧合。 因此，如果要从中医的调理方面来说，夏颜自己都会找纪远，毕竟，人家师从国医十年，是他的关门弟子。 当年纪远拜师时，国医已经80多岁，也没有精力再收弟子。 纪远拜师时，倒也没有想到国医会把一身医术都悉心传给自己。 她原本以为，自己最多学个皮毛，毕竟她之前学的是西医。 可没想到，她在中医一途上颇有些天分，不知不觉，也学了大部分精髓。 只是纪远因为某些原因，不想走行医一道，所以一直有所隐瞒自己的这些能力。 纪远的一些能力，也只有夏颜知道。 此时，纪远一肯定，夏颜就知道准确无误了，她笑着对小云说： “恭喜小云，你肯定是怀孕了，赶紧去把喜讯通知家人吧！” 小云懵了…… “哇，太好了，小云，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怀不上吗？ 没想到一结婚就有了，看来你是担心错了，你明明不是怀不上，是易受孕体质嘛！” 李明远在边上开心得呱噪起来。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明远，你小子懂得真多呀？” 纪远感叹。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李明远忽然发觉，这一段话似乎太露骨了，脸“唰”地红到了耳根，赶紧“咻”地溜走了，假说前面有事要帮忙。 众人皆在他背后哈哈大笑。 小吴接到夏颜打的电话，不到半小时就出现在味全美榆树胡同的餐馆里。 把自行车扔在餐馆门口，小吴冲进后院，看到小云和大家在宿舍区的客厅里喝茶，他才松了口气，笑着和大家问了好，然后才急切地问小云： “夏颜姐说你有事，让我过来，什么事？要紧吗？” 夏颜和纪远等人赶紧悄悄撤了，把场面留给小夫妻俩。 “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我怀孕了！” 小云是想赶紧分享惊喜的，但说话时，却莫名害羞，还好夏颜姐他们都走了。 “什么？怀孕了？” 小吴大喜过望，一把紧紧抱住小云，然后又突然赶紧分开，环顾了四周，见没人了，便又用力抱紧她。 但马上，他又松开一些，生怕把她勒着了。 “嗯，怀孕了，夏颜和纪远都诊过脉了，说我是喜脉。不过最好是去医院确认下。” 小云羞怯地道。 “那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如果确定了，正好告诉爸妈。” 小吴拉着小云的手，走出客厅。 来到餐厅，见夏颜和纪远正在指挥员工摆台，小吴就先上前道了声谢，然后说要去医院检查一事。 “赶紧去吧，我们等你好消息。” 纪远挥挥手。 到医院检查，自然是无误，怀孕了。 二人把好消息告诉同在医院的吴父吴母，吴妈妈的病一下子好了大半，还说自己要赶紧好起来，方便照顾小云坐月子。 小云十分感慨。 这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以前的孩子，是不被祝福的，她也不想生在那种环境里，于是被她刻意弄掉了。 这是她第一个受到家人祝福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生下来，好好培育它成为栋梁之才。 “看把小吴乐的，小云真幸福。” 才刚踩着点来上班的小雪羡慕地道。 她才刚知道这个消息，遗憾错过了名场面。 “姐，你也会幸福的，以后，你一定会找一个又帅又有钱又疼你的男人！” 李明远不知道啥时候变得会宽慰人了。他觉得自己是长得挺帅的，现在也有钱了，就差还没达到法定婚龄。 “哈，你小子净贫嘴。我其实无所谓，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但看到姐妹幸福，总不免要激动一下。” 小雪笑笑。 像她这样经历过被拐、被不当人经历的姑娘，早就对结婚充满了恐惧。 一个被拐的女人，是没有尊严的，只是发泄和生育的工具。 她害怕那种被控制的感觉，其实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恋爱、结婚，她无由地恐惧相关的一切。 当然，看到姐妹有勇气走进婚姻家庭，还获得幸福，她自然也是送上祝福的。 李明远看看她若有所思的脸色，想说什么，又咽了进去。 他也在慢慢成长中，不是山村那个无知少年了。 他害怕自己一开口，以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他还不够成熟，不能给人家依靠的感觉，等他真的成长起来，到那一天他才能开口。 “纪远，昨天晚上李白想打电话来，说藏獒基地那里三通一平了，让我们过去看看。 他自己准备进藏去挑种犬，顺便看看，能不能买一些优质的藏獒回来，先招徕顾客，打出名气。” “好，现在我也闲着，就去看看吧，你那签证还没下来吗？要不就不要去美国了吧？ 给你卡这么长时间，肯定有问题。” 纪远担心地问。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随缘，我也不能主动撤销呀！” 夏颜无所谓地道。 她不知道的是，现在她的签证，已经被签证审核官扔到退回那个筐子，里面还有别人的签证申请，准备成批退回。 但就在这时，签证审核官接到了一个电话。 于是，他一边夹着电话，一边在退回的筐子里扒拉着，然后，他找到了夏颜那本护照，打开看看后，对着电话那头道： “是的，有这个人，我正打算退回，她的背景过于复杂，如果让她来美，对我国恐有不利影响。” 第九百七十章 肮脏的交易 “是，遵命，长官。” 签证审核官倒也没有犹豫，上级怎么说，他就怎么办，当即把手里夏颜的护照，放进了已审核待发的那个筐里。 夏颜并不知道，她差点被拒签了。 在美国，一个长满老人斑的老人，放下手里的电话，盯着眼前的中年人，不咸不淡地说： “如你所愿，我已经把她放进来了。到了美国这个大笼子，就是你的地盘了，接下来，她归你所有了。” “琼斯博士，要想让夏颜乖乖听我的话，不光是把她抓来，放到笼子里就可以的。 要让她配合，得有一个人作为把柄来威胁她才行。” 张卫东好不容易拿到美国绿卡，自然会对眼前的主子递上投名状。 “你说她的遗传基因性状稳定，可以作为一个范本，需要深入研究，我把人给你放进来了，在美国，你可以对她为所欲为，这还不够吗？” 琼斯博士不满地皱眉。 “博士，她是目前我观察到的，唯一一个已经稳定生了三胞胎的第一代三胞胎，她身上的所有数据都是巨大的财富。 但是她如果不配合，你也懂得，人体内的激素会因为情绪的波动，产生巨大的变化。 一旦这种变化超出日常生活的正常范围，就会对我们的实验数据产生不可预测的变量影响。” “你这个理由说服了我，那还需要我做什么？”琼斯博士问。 “我方才说了，我需要一个人来当把柄威胁夏颜。 这个人呢，目前下落不明，我找不到他的踪迹，但我已经找到了替代品。足以利用他来操控夏颜。” 张卫东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 “嗯，我会调动一切资源帮助你，希望你的实验，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我们琼斯家族，几代单传，人丁凋零的魔咒，但愿能在你的实验中破解。” 琼斯博士一提起自己的家族，脸上才露出郁闷的表情。 张卫东看琼斯博士身边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他身高不到一米四，一脸呆滞的表情，他的体表特征一看就是个唐氏儿。 这就是琼斯博士唯一的后人，他的孙子杰克。 谁能想到，权势滔天、才学卓著的琼斯博士，他的儿子早夭，孙子杰克智力又先天不足，这泼天的富贵，无以传承。 琼斯博士年轻时不以为意，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得到另外的子嗣，传承人，但如今，面对已经失去生育能力的自己，他开始想走另一条路了。 他想让杰克和高智商女性结婚，哪怕生一个智力平平的孩子也行，这样一来，他的家族事业好歹能在法律的监管下，传承下去。 他已经为杰克在美国著名的高校物色到了白肤金发貌美的高智商女大学生，原本他是准备让杰克选妃，他挑中哪个，就让他和哪个生下孩子。 然后等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给女方一大笔足上富裕生活一辈子的钱，由他们家族来抚养这个孩子。 但张卫东介绍的多子技术，让子嗣传人单薄的琼斯博士很上头，他也想一下子能多拥有几个重孙子，以保障家族传承的机率。 可能在一般老百姓看来，生孩子不是最容易的事吗？ 可是老天爷似乎就是这么平衡贫富的差距的。 普通人养不起那么多孩子，但娱乐的事业很少，只能吹灯互娱互乐，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生，有的甚至是年头紧接着年尾生。 生不完，养不起。 但对于琼斯博士这样的老钱家族来说，养得起，没得养；想要生，生不出来。 这似乎也是困扰美国许多上流社会家族的魔咒。 因此张卫东这种具备超时代意识的生殖专家，对琼斯博士这样的老钱家族来说，是再受欢迎不过了。 只是张卫东现在还没有显示出他的实力来，因此，琼斯博士姑且把他当骗子来看。 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和张卫东玩玩，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要看他现在对张卫东的态度淡淡的，如果张卫东一经证明能为自己所有，大有用途，他绝对亲切得像是祖国人民的老朋友。 张卫东一听自己的计划得到了琼斯博士的肯定，开心得像只叭儿狗，就差屁股上没长尾巴可以使劲摇了。 入夜，哈佛大学金融学院的女大学生，来自美国阿肯色州的丽丽贝尔乘着加长的劳斯莱斯，来到了一座她慕名已久的古堡。 她在仰望这座古堡的时候，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是以“代孕母亲”的身份进入这里的。 她父母在她童年时就离异，父亲是个酒鬼，母亲是个瘾君子，两个人根本不可能管得上她。 她是靠自己的勤奋和天赋，才拿到哈佛的入场券。 她原本以为自己进入哈佛，就能逆转人生。 但万万没想到，哈佛的学业，比她想得重得多，她课余还要四处奔波打工，晚上还要加班学习，身心疲惫不堪。 她虽然在哈佛上大学，但拿不到奖学金，学费和生活费全靠自己赚，哈佛的奖学金竞争太激烈了。 她在哈佛的同班同学，至少九成是家境富裕人家出身的，根本不必像她这样被学费生活费困扰。 人家有大把时间学习，学习成绩不好，家里会大量捐款给学校，改变成绩单上的abc，还能得到很多进入著名大公司实习的机会。 而她，因为没时间学习，学习成绩眼看就要垫底，她还悲哀地发现，自己连进入大公司实习的机会都很难。 因为她没有名人、有权势人的推荐信，要进大公司实习的机会为零。 而没有这些大公司实习的经历，她以后工作也不会好找，以后的大企业，要申请工作，肯定会看她之前的实习经历。 丽丽贝尔这才发现，原来上名校，她也很难改变生活。 她陷入了迷茫。 就在这时，有一个神秘的黑衣男子找到她，说给她提供一个彻底改变命运的机会。 丽丽贝尔听了条件，动心了。 如果她还没吃过苦，只是刚刚收到哈佛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她肯定会一口拒绝，甚至觉得这是对她的侮辱。 但当她站在不同的高度，看清自己的命运前景时，她放弃了抵抗。 今晚，就是她要改变命运的第一夜。 她拢了拢低胸的裙子，觉察出自己的不安和紧张。 第九百七十一章 静卧半小时 “到了，请您移步下车。” 就在丽丽贝尔极度不安的时候，豪车停在了古堡的边门外。 然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恭敬地打开车门，语气极为谦卑地请她下车。 丽丽贝尔在管家的语气和态度里，忽然找到了一丝尊严。 她感觉自己是有被当成人被尊重的，而不是出卖子宫的“妓女”。 于是，她抿了抿唇，下车。 随着管家在前面的指引，她从边门进入城堡内部，在迷宫一样曲折迂回的走廊里穿行，她被引到了一处小门边。 她还没来得及品味这里的迷宫走廊如此复杂华丽，就被小门里伸出的一只手扯了进去。 20分钟后，一身狼狈的丽丽贝尔，披着一件华丽的睡袍，刚想从床上起身，却被制止了。 摧残她的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她的床边却立马出现了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他黑头发，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制止她起床的，就是这个男人。 就在丽丽贝尔以为这是她今晚的第二场风雨时，那个男人语气温和地命令她道： “躺平，双腿举高。” 丽丽贝尔虽然一头雾水，但仍然乖乖地听话。 然后，那个男人就扯过一个枕头，放在她举高的双腿下，然后说： “双腿可以放下，架在枕头上。 维持这种姿势30分钟，时间到了会告诉你。期间不要有其它动作。” 丽丽贝尔只能依指令行事。 男人给她测了腋温，然后看了下水银温度计，喃喃道： “基础低温上升，排卵期，很好，受孕的几率很大。” 丽丽贝尔这时候才相信，这个男人是真的医生，而不是玩变装的重口味金主。 刚才第一个爬上床的金主，已经把她吓坏了，她开始以为是个儿童，还差点尖叫起来。 不能玩这么大，她可不伺候孩子，这是违法的。 后来发现对方是个侏儒。 只是身高像儿童，其实各方面都熟透了。 她严重怀疑对方是吃了药，还有什么诱导，才和她滚到了一起。 一想到自己要为那个侏儒孕育下一代，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自己不会生下什么怪物吧？ 张卫东完成对受孕对象的身体检查，郁闷地离开。 他不理解为什么琼斯博士那么传统，那么老古董，他明明有最新的代孕技术，可以用试管合成，但琼斯博士却很抗拒和排斥，说他的子嗣传人，不能在冰凉的玻璃管里孕育。 直到今天晚上，看到床上肤白貌美的金发美女，张卫东才恍然大悟。 可能琼斯博士觉得，食色性也。 只有激情如火，才能孕育出具有智慧的下一代。 当他听说这个美女不会是第一个，而且是哈佛在读的学历时，不禁深深感叹，资本家果然有“钞能力”。 这个世界，只要有钱，就能把所有的想法变为现实。 然后，张卫东又听说，这样的高学历、高智商的美女不会只有一个，后面还会源源不断送来时，更加啧舌。 但是这一切对他的研究来说，大有裨益。 如此一来，他会拥有更多实验样本和数据可以采集。 对张卫东来说，实验项目比天还大，只要能让他做实验，他才不管什么法律和道德呢！ 躺在床上的丽丽贝尔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容器，一个被标好了价格的容器。 半个小时后，她被管家通知可以起身了。 管家贴心地给她送来了一套适合她身材的便装，因为那套低胸的裙装，已经被滚床单的人撕坏了。 丽丽贝尔换好衣服，管家给了她一个信封，说是本次的营养费。 丽丽贝尔依旧由豪车送到她贫民窟出租屋外，等她下车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里时，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装了五千美元。 丽丽贝尔惶恐的心，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 她马上联系了中介，让对方帮自己找一套在富人区的公寓，要安全、舒适、干净。 中介给她找了一套月租240美金的公寓，丽丽贝尔带着自己满意的衣服，还有哈佛的教材，第二天上午就搬了进去。 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怀孕，但是丽丽贝尔和对方签的合约是，每次5千美元，一共进行十次，就是她最少能拿到五万美元。 如果她受孕成功，申请休学一年，期间可以拿到三万美元的补贴。 要是成功生下孩子，她可以拿到一百万美元的补贴，当然，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孩子相见，也不能相认，违约会受到百倍的追偿。 如此算下来，她能成功生下孩子，就可以拿到108万美元的现金，如果不能成功受孕，则最少还有五万美元的酬可以拿。 而且对方还会给她一封推荐信，保证她能在专业对口的大公司拿到一个offer。 最后，还会给她一笔封口费5万美元。 反正，她只要愿意躺下……她就可以在纽约买一套不错的房子，现在纽约一套不错的房子在6万美元左右。 还能获得一份大有前景的工作。 何乐而不为呢？ 丽丽贝尔住在舒适的公寓里，先行享受，已经说服了自己。 昨天晚上在那个阴影房间的一切，她也不再当成耻辱，而是通向光明大道的通行证。 她自我安慰，白手起家的第一桶金，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她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如果不采用这种非常的手段，怎么可能翻身？ 夏颜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已经在大洋对岸掀起风暴。 她和纪远正在春光明媚的祖国大地上，开着车穿行其间，在暖意融融的春风中，来到了藏獒基地。 “速度还是很快的嘛，都通水通电了，地也平整好了。” 夏颜看着眼前被挖平的山地，十分满意。 “咱年轻人办事，要的就是这股劲。” 纪远笑着对李白想道。 李白想憨憨一笑，说： “这是村里引进的第一家企业，连镇长都惊动了，镇长几天前也来查看了，连连夸村长有门路，引进了一家大企业。 把村长乐得，更有干劲了，他把认识的钩机师傅都叫来了，速度能不快吗？” 第九百七十二章 打猪针的成了李总 夏颜和纪远一听都乐了，她们都被这八十年代大家高涨的创业热情所感染到了。 现在国家对外开放了，以经济建设为重，很多地方会给当地掌门人下任务，要求完成一定数量的招商引资任务，尤其是招引外资。 现如今，已经到了以招商引资成绩论英雄的年代，难怪那个镇长这么积极了。 他的情绪也传导到了村长头上。 李白想也很高兴，因为这个藏獒基地项目，全村收到了一笔巨额租金，每个人利益均分，是不小的收入。 他成了村里的有功之臣，大家都高看他一眼，说老李家的儿子有出息了云云。 反正在村里，一个人能得到的最高荣誉莫过于此了：光宗耀祖！ 李白想原来在村里，算是一个学业有成，但事业失败的典型案例。 虽然考上了中专，但学了个冷门的兽医专业，在农村直接称为“阉猪的”，或者叫“给猪打针的”。 自然不会有人尊称一声李兽医。 即便有人这么叫，好像也透出一股大不敬的气息。 现在就不一样了，村民知道他在这个藏獒基地也有股份，都尊称他为李总、李老板了。 李白想在村里突然成了创业成功的典范了。 “李白想，如果你去西藏买藏獒，原来救助站的小动物们安排人来接手喂养了吗？” 纪远想到这一事。 “颜清会留下来帮忙。她是兽医，又爱小动物，照顾得比我还细心呢。” 李白想谈起女朋友，一脸骄傲。 “颜清今天没来吗？我们要好好感谢她，支持你的事业！” 夏颜大感兴趣地道。 “她今天也来了，在我家里。一会你们过去救助站就能看到她了。” 李白想一说到女朋友，就笑成了一朵花，看得出，身处热恋中的他，对女朋友十分满意。 “那等藏獒基地建成后，你要辞职一事，她父母会同意吗？” 夏颜晓得，就算兽医站的职业薪水不高，但在一般人眼里，是稳定的象征，如果辞职，就怕对方家长不乐意。 但是李白想不辞职，就不能专心做事，两边没法兼顾，强行要兼顾，也都照顾不好。 李白想赶紧道： “双方家庭经过我们的耐心劝说，已经理解我们辞职的想法了，颜清也递交了辞职报告。 她本来就不喜欢兽医站里的氛围，那里的同事只关心打了多少春防、秋防的疫苗，能赚多少钱。 她觉得救助小动物的工作更有意思。” 李白想骄傲地道。 “恭喜你呀，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 夏颜也挺替他高兴的。 虽然上次谈了李白想和颜清加盟的条件，他们也同意了，但家人能支持是最好的。 “嘿嘿，这还得感谢二位姐姐，要不是你们建了这个救助站，也不会有机会搭起我们的连心桥。” 李白想一脸“娇羞”。 这就是恋爱中人的感觉，总想向外人“显摆”自己的恋情。 难怪诗人说了，只有咳嗽和恋爱是藏不住的。 “三通一平”做好，下面就得请规划设计团队出场，这方面，纪远已经联系了设计院，应该很快就能出图纸了。 她让欧阳院长帮忙联系了农大畜牧兽医方面的专家，让他们针对这个场地提出相应的规划意见。 到时候，两边一起综合起来，就可以拿出一份适应性的设计图了。 国内的人脉就是如此通达，先认识一个占据制高点的人物，要再认识他周边的人物就很方便了。 欧阳院长作为院士，身边的学术类人脉资源肯定不少。 果然，纪远一说出她的想法，欧阳院长马上给农大畜牧兽医系的主任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推荐这方面的专家。 打通了这个人脉后，农大兽牧兽医系对于藏獒的驯养也很感兴趣，问能不能做一个校企合作的项目。 还说以后他们会提供医疗和专家资源，而藏獒基地付出的就是给他们的学生提供实习的机会。 这种属于资源的互惠互利，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纪远当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合作共赢，双方皆大欢喜。 说话间，三人回到救助站，颜清正抱着一只小白猫撸。 看到他们来，她有点腼腆地笑笑，和二人打招呼。 “你喜欢小白呀？每次来都看你抱它。”夏颜感兴趣地问。 “白猫在流浪猫里，因为皮毛是白色的，会被其它猫排挤，属于弱势群体。 小白过去也是被排挤的一员，就很孤单，所以我每次来，有空都会特意抱抱它。 你看它现在开朗多了。 在我面前能翻肚皮，睡觉也是四脚朝天，露出肚皮往上睡，这是它有安全感的表现。” 别看颜清腼腆，但一说起猫的事来，就侃侃而谈，神情也显得自信而有光彩。 夏颜和纪远看到她这样，更相信她就是为了这里的事业应运而来的。 李白想乐呵呵地看着女朋友说话，眼里皆是柔和的光芒。 “哎哟，是颜总和纪总，我老远就看到像是你们，果然是。” 李拾米村长离着几十步远，就赶紧热情地喊开了。 自从镇长表扬他的招商工作做得好后，李拾米虽然是白捡的一个项目，但架不住镇长拼命表扬，还特别重视，亲自来现场察看，他也跟着高度重视起来。 镇长还说，让他鼓励投资商，以后把这里做成全国最大的藏獒基地，如果目标达成，他会给李拾米颁发一个大大的优秀工作者证书。 李拾米是个重视荣誉的人，心中有了想法，看到夏颜和纪远，便格外热情。 “李村长，辛苦你啦，工作进展很快，你的组织领导能力真是出乎意料地强。” 纪远说起这种好话来，一套接一套的，可以不重样。 李拾米乐呵呵地受了。 这时，李白想插话说： “村长，你不是说想咨询下颜总和纪总，咱们那笔租金，是分给村民好，还是另做投资好？” “对，白想不说我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 二位老总是见过世面的人，我觉得这笔钱如果分下去，虽然能马上解决村民生活中一些急切的问题，但很快也会被挥霍一空。 所以，我想问问二位，这笔钱要怎么利用起来，才可以循环再生，可以给村民带来更大的收益。” 看来，李拾米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呀，他的这点考虑，确实想到了点上。 第九百七十三章 最佳理财方案 这个咨询其实不好解答。 因为如果这笔钱交给夏颜和纪远打理，肯定只赚不亏，她们懂得避坑不踩雷。 但是由外人来打理，别人不可能完全遵照她们的指点来做。 她们也不可能给一个详细又确保能赚钱的理财方案，这样岂不是会暴露自己可疑的来历？ 可是村长又一脸殷切的期望。 夏颜考虑了下，对村长说： “这是笔数目不小的钱，我有两个建议，稳妥的建议是： 现在可以先存在银行里，看是要三年定期，还是五年定期。 银行现在的利息不低，都能达到五厘以上，存长期的更高，应该有七八厘。 这样，你们一年就有将近一千元的利息收入。几年下来，积累也较为可观。 这是稳赚不赔的，不光能保本，还有利息收入。只是收入增长比较慢。 还有一种是投资做生意。 投资做生意嘛，没人能给你保证一定会赚钱。 也有暴富的可能，本金翻几倍；如果不熟悉的生意，你们跟踪不到位，被人忽悠的可能性很大，也有可能血本无归。 这要看你们怎么选择。” 夏颜最后还是把选择权还给了村长。 纪远也在边上频频点头。 村长为难了。 他知道存银行稳赚不赔，但那不是钱来得慢吗？ 现在是以万元户为荣的年代，那些报纸上报道的万元户先进典型，无一例外都是做生意发家的。 有哪一个万元户是存银行存出来的？ 至于做生意？ 他真的不会，也不认识什么靠谱的做生意的朋友。 村长看着李白想，忽然想起来，他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女高中生高考失利，回乡创业的故事。 女高中生的致富方法是养鸡。 她承包了一片荒山养鸡。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女高中生果然是知识份子，养鸡也是与众不同，琢磨出了新办法。 人家利用荒山昆虫多、昆虫有趋光性的特点，夜里在鸡舍打开诱虫灯，于是成千上万的昆虫就主动飞到鸡舍，让鸡们加免费的晚餐。 由此省了不少饲料钱，还给鸡们增加了营养，大赚特赚，很快就成了万元户。 李白想要辞职养藏獒，也要在荒山里创业，李白想是不是很快也要成为万元户了？ 村长一念及此，不由一拍大腿，现成的投资生意的门道不就在眼前吗？ “白想，你们不是投资这个藏獒基地吧？要不，这笔钱就投资你这门生意，行吗？ 我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你吗？” 李村长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 夏颜和纪远是没想到，村长这么聪明。 但是再一想，藏獒基地建在这里，如果村里投资了，肯定会对基地倍加呵护。 也不会出现日后藏獒基地赚钱了，被村民眼红、搞破坏的可能。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事实上还真发生过。 比如说一地的村民承包了菜地，种的蔬菜出口大卖特卖，村民眼见不值钱的蔬菜能换外汇，便有眼红的人搞破坏，把一整片菜都拔了。 还有村民承包果园，但随着果子开始进入采摘期，分不到好处的村民，把果树成片砍了。 类似的事情虽然是极端情况，但如果没有处理好和当地村民的利益关系，就有可能造成矛盾。 李白想呆住，是因为没想到这钱还能回到藏獒基地手上。 他自己对藏獒基地自然是有信心的，尤其是在接触到夏颜和纪远给他提供的信息后，发现藏獒在有钱人圈层里已经有热火起来的迹象，他更是信心百倍。 不过，这件事由不得他做主，他看向了夏颜和纪远，得由这两位大股东做决定。 “李村长，投资藏獒基地，这可是件大事，因为我们的生意也是有风险的。 藏獒一直生活在西藏，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这里的气候，这是个未知数。 还有，就算费心巴力地养大，也有可能卖不出去，折在手里。 最糟糕的是，它们是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就算卖不出去，也是一天要十几斤肉伺候。 这些都是风险因素，你们若是要投资就要充分考虑到这些，而不是一投资，就保证能赚到钱。” 纪远马上回应道。 “那是，投资肯定有风险，这样吧，我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们投六万，还有六万存银行吃利息，你们看呢？” 李村长灵机一动，提出这个攻守兼备的想法。 “我看可以，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和村民商量一下，拿出一致的意见。” 夏颜觉是李村长还是挺有长远眼光的，懂得不坐吃山空。 再加上，她们也不是小格局的人，这个藏獒基地，原本就是为了李白想能更好地把救助基地做起来，才想投资的。 知道它做起来能赚钱，但也不指望着靠它赚钱。 现在村里愿意投资，她们也有带着村民共同富裕的想法，那正好一拍即合了。 “没问题，我现在就召开村民大会，两个小时后给你们答复。” 李村长当机立断，做事挺有决断的。 夏颜她们也不急，索性就在村里等结果。 正好她们也可以和救助站的小动物们亲热亲热。 现在救助站已经基本成型，猫狗会分开圈养，受伤的小动物也能得到及时医治。 这些费用，目前自然是夏颜和纪远自掏腰门。 等藏獒基地有收入后，会有一部分收入用于救助站的支出。 颜清说，最近救助站的名气有所扩散，有些好心人会主动把流浪猫狗送到这里来。 颜清说到这些时，语气柔柔的，有一种帮助其它小生命的成就感。 夏颜觉得这真是一种缘分，能找到这么好的主理人。 一想到这些，她觉得李村长一会提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 村民们讨论的情况应该很激烈，这次村民大会开了三个小时才结束。 李村长急匆匆来找她们，赶紧说： “两位老总等急了吧？抱歉，村民们意见不一致，有些村民过于短视，一直持反对意见，觉得还是把钱分了省事。 他们不相信我们村干部，怕我们贪了这笔钱。 还有，还有一些村民愿意投资。 几经讨论，我们定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所以过程比较长，让你们久等了。” 第九百七十四章 大使馆来电 李村长一通说，夏颜和纪远这才发现，原来李村长也有他的智慧。 村民分为同意投资，同意存银行，想要分钱，三种情况。 于是，愿意投资的，就登记投资，按村民家人头数出应分的钱数，再按这个钱数入股投资，以后也按这个比例分红。 愿意存银行的，如上操作。 至于分钱的，就更简单了，直接一次性分完买断，以后就不能再找村里要钱了。 就这么简单，充分照顾大家的想法。 如此一来，大家皆大欢喜，各自得偿所愿。 经过这么一折算，共需要拿两万元分出去。 剩下的十万元，支持投资的折算有四万元，支持存银行吃利息的有六万元。 因此，最终投资藏獒基地的资金是四万元。 “行，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这笔投资我们就收下，按投资比例，到时候盈利了就给大家分红，咱们签一个投资协议吧！” 在等待期间，纪远已经抽空做好了合同，只需填上投资金额，再由村长签名，盖上村委会的公章，纪远代表基地签名，合同就可以成立。 一通操作猛如虎。 村长签完合同，随即把四万元现金当场交付给纪远，就算完成了这个重大的投资。 “纪总，夏总，以后咱们村和基地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要努力呀！” 一时间，村长有点百感交集。 夏颜和纪远笑，当然说会努力赚钱。 李村长把钱交出去后，一颗心就提了起来，多少有些忐忑。 虽然开村民大会时，他拍着胸脯保证，看好藏獒养殖基地，但真金白银拿出去，感觉又不一样起来，患得患失。 从此他三天两头就到藏獒基地巡视，当义务的监工。 要是施工过程中有什么他看不顺眼的地方，就会立马出面纠正，阻止，搞得比纪远他们这些大股东都卖力。 有了村长罩着是好事，村民们了不敢来捣乱。 当然，投资一年后，那些存银行或者拿了买断钱的村民，看到基地开始分红，便立索地后悔了。 不过，当时白纸黑字立了字据，他们去村里又哭又闹也没用，只能自己“啪啪”打自己巴掌，后悔不矣。 这些都是后话了。 解决了藏獒基地这边的细节问题，接下来，只要图纸出来，过审，再让施工队进场，速度就会很快了。 纪远估摸着四个月就能建成交付使用。 夏颜让她不要急于求成，一定要讲求工程质量。 纪远表示她懂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监理终身负责制，但她也不想因为工程质量不好，出什么事故，自己最后吃官司。 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没想到夏颜才在沙发上坐下，就接到华子天的电话。 他说自己到香港去了一周，已经学成归来。 后天就考虑给蔡小芬动手术。 华子天问夏颜，要不要给他当助手。 华子天这是在提携夏颜。 有这么多次参与大手术的经验，夏颜以后成为名医的路，就顺当不少。 夏颜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主要是她也想确保蔡小芬手术的成功。 蔡行长在这次阻断单于围剿味全美的行动中很给力，给出了他力度最大的支持，把单于逼得狗急跳墙，出了不少昏招，让她们比较轻松就解决了这个劲敌。 夏颜是懂知恩图报的。 华子天以为是提携夏颜，其实他叫上夏颜，等于给蔡小芬加了一道生命保障。 于是，约好了后天下午两点进手术室，后天上午八点做手术方案，华子天才挂了电话。 让夏颜意外的是，华子天才放下电话，电话又响了。 她接起来一听，对方说的是带着外国腔的普通话。 竟然是美国大使馆工作人员的来电。 是个男性，对方自称是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通知夏颜签证过了，让她在约定的时间去领护照各种。 夏颜早就不盼签证能过了。 她最多遗憾没办法去近距离接触比尔那些人的起步产业，如果不能这时候去美国，操作还是比较麻烦的。 让夏小泽去接触，估计还会引起他的猜疑，自是不如自己前往便利。 没想到，就在她不抱希望之时，签证却通过了？ 这也算是一桩意外的好事吧！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 夏颜挂下电话，就赶紧去通知石泰夫妻俩，还有家里大小，还有纪远。 一时间，大家都知道夏颜的签证过了，马上要出国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夏颜出国的心理准备，但因为期间没有动静，大家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又说要出去，一时间，大家都在调整心态。 最不舍的自然是司琴了，她看夏颜如自己的女儿一般，见她要到万里之外的国度去生活，脑子里就浮现出关于国外的诸般不好。 什么瘾君子多，枪支自由，各种，都有一定的危险性。 于是，司琴只能交代她，一定不要省钱，要租在安全的学生公寓，远离那些复杂的社区，晚上不要外出…… 夏颜其实对国外比所有人都了解。 后世，她也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其实现在的美国，和后世的美国来比，从治安上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样是住在有钱人的社区就安全，住在穷人的社区危险性就大一些。 夏颜现在也不缺钱，自然会选择住在豪华公寓，保命重要。 但是司琴能有这种态度，还死活要拿钱给她，把夏颜感动到了。 她赶紧骗司琴说，对方学校有提供奖学金，有了那笔钱，她基本上不缺钱租房子。 一番好说歹说，司琴只好把钱收起来。 夏颜松了口气。 纪远倒不会特别舍不得夏颜，因为出国对她俩来说，后世是常来常往的事。 只是现在年代特殊，加上夏颜这次出行，还有三个小豆丁在牵着她的心，所以显得比较“艰难”一些。 纪远巴巴地先打电话给夏小泽，让他在美国多准备一些美元给夏颜用。 穷家富路，只要带足了钱，一切都不是大问题。 三个小豆丁还不知道自己要离开母亲好一阵子，依旧该哭哭，该笑笑，该闹闹。 看着他们露出长了一、两颗牙的小嘴，天真无邪叫她“妈妈”的可爱样，夏颜心里十分割裂。 这一刻，她是真的舍不得。 第九百七十五章 箭在弦上 虽然一直做好了告别的准备，但真的马上要出国，夏颜发觉，自己有千般不舍，万般舍不得。 只是一切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夏颜也只能调整心态，积极应对。 还好，之前出去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她带的主要是两套应季的简单换洗衣服，出去之后，肯定要重新购置和当地风土人情相适应的衣物。 现在国内的衣着打扮，穿到国外，还是有点显眼。 夏颜想想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把剩余的时间都和三小只泡在一起，陪他们吃喝玩乐。 三小只自是很喜欢妈妈的陪伴。 但他们这么小，都没有意识到，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多时间和他们在一起，几乎是每时每刻，他们都能得到来自妈妈的关注。 夏颜拍了一堆三小只的照片，准备洗几张带出国，到时候想他们了，也可以看看照片，以解相思之苦。 直到临别时刻，夏颜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离开家里这么久。 于是，她暗暗下决定，还是要压缩在国外的课程，争取提前回国。 国外一样是学分制的，她只要提前修完学习，就可以提前回家了。 一想到这一点，夏颜立马就象打了鸡血，开始给自己规划时间表。 她这次出去交换是一年的时间，她打算强行压缩到一学期。 这是被规则允许的。 前提是，她必须修够学分。 这对于曾经的夏博士来说，自然不是难题。 但如此一来，她要上的课程就密集多了，她在美国想要拜访的人、要做的事，就很紧张，必须充分利用在那里的每一天时间。 再加上她因为签证被耽搁，超过原定预期的有半个月时间之多，所以她的学业和行程会更加紧张。 这就需要一张制订详备的计划表，不要浪费在国外为数不多的时间。 一想到能从一年缩减到一个学期，夏颜心情就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离开一年，和离开五个多月相比，她会错过孩子的成长时间就少了许多。 等她回来，孩子们也才堪堪过了周岁，正是认人的时候，她不会错过这段最好的时光。 夏颜开始从脑海里搜索，写下自己打算接触的人名。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重要的名字：罗纳德。 他将于明年出任美国的一把手，而且在任时间将从1981年直至1989年。 夏颜在写下他的名字时，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把他写在了比尔的名字后面。 只要罗纳德还未当选，她就有大把机会接近他。 至于为何要接近罗纳德？ 其实美国的gov也是一个大公司，能接触到大公司的掌门人，对于自己企业的发展，自然大有益处。 夏颜和纪远这一世既然是存了要做金字塔顶尖人物的心，自是少不了要和更上层的人物接触。 世界其实就是一个大的草台班子。 夏颜是深深认可这句话的。 许多行业外的人，以为足够严谨的专业团队，其实他们自己信心都不足。 可能世人都以为罗纳德这种大人物不好接近，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州长，正积极为总统竞选做各种准备。 这个时候的他，尤其需要各方力量的支持，他也会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 此消彼长，你中我有，我中有你，这才是世界往前发展的真相。 夏颜在他名字下划了个重重的横线。 这些人名，要做的事，夏颜先整理出一个大纲，一一记在脑海里后，她会把这份大纲销毁。 不然，过海关时，被查出来，她的麻烦就大了。 本来她的签证被卡，夏颜就怀疑美国方面不想让自己入境，但后面又放行了，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起作用。 但夏颜仍然警觉性很高，这也的确为她顺利过关创造了条件。 三小只不晓得妈妈为什么又趴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不过，他们对妈妈做的事很感兴趣，也吵着要过来和她一起写写画画。 夏颜就拿了蜡笔和纸，搬了凳子，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坐在小圆桌边，教他们先画个圆。 三小只学得很认真。 夏颜发现，小宝的圆画得最好，他很耐心，头尾收环。 乖宝就有点马虎，圆后面还带了小尾巴。 大宝随便画了个圈，没有闭环。 但每一个孩子心中都有自己的圆，就象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夏颜并没有批评他们画得不好，而是一一夸了他们，让他们继续画自己想像中的圆。 孩子们大受鼓舞。 于是，他们画圆，夏颜写在美国的行程计划。 到了蔡小芬手术的那天。 夏颜只身前往医院，和华子天会合。 华子天看到夏颜，便热情地道： “这一次去进修，真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外面的医疗技术发展很快，我们这几年没有出去进修，真是固步自封，坐井观天。 在圣玛利，受到了热情的接待，对我很友好，开放了所有技术，对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指点。 我心想这家医院怎么这么大方？ 后来聊天时，才无意中知道，原来你们家族，是他们医院基金会的创始人。 难怪他们对我这么重视，还开放技术给我学，这次我是占了你的大便宜呀！” 能让一个重点科室主任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说明华子天内心的震撼，和对夏颜的感激之情。 “华主任，以后还可以继续去圣玛利进修，我和表姐交待一下，以后你什么时候有空想去，都可以去。” 夏颜见华子天已经知道自己的家族背景，这时候再掩饰，反而显得小家子气，索性落落大方承认。 华子天兴奋地搓搓手，说： “我今年肯定还要再安排时间去，多谢小夏了。” 接着，华子天才拿出蔡小芬的各种影像报告，身体检查指标的数据，召开手术前的分析会，制订手术方案。 夏颜在边上认真听着，见华子天说得头头是道，也能对症制订正确的手术方案，便没有多言。 确定了手术方案，下午两点，就正式对蔡小芬进行手术。 蔡行长夫妻，还有他们一些至亲也都来了。 国内就是这样，一个亲人动手术，其它亲人都会纷纷前来探望，陪伴。 蔡小芬在进手术室前，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一时间反而显得紧张不安起来。 夏颜见状，心里一沉。 第九百七十六章 还是出意外了 做手术前，最怕病人情绪起伏太大。 在这一点上，夏颜最想吐槽的就是： 平时也没见出现，但术前一群亲人突然涌来热情慰问病患。 人家心里也怕好不好？ 可能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整好心态，接受自己马上要躺在手术台上的事实。 那群亲戚不来还好，一来七嘴八舌的，又不是个个都是亚洲辩论会选手，能言善辩，还懂得把话说到病人的心坎上。 于是，总会有一些禁忌不中听的话从他们嘴里脱口而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重重落在病人心上，严重影响他们的情绪。 眼看着蔡小芬仪器指标起伏不定，数值变化很大，夏颜上前对那些亲友团道： “麻烦你们离开病房，现在马上要做术前的准备，不允许再接触外人。” 夏颜一身白大褂，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她严厉、不容商量的口吻，顿时使病房里五千只聒噪的鸭子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走，走，听医生的，我们先撤出病房，小芬，你放心，这次手术的是名医，手术一定能成功！” 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亲戚，打头离开，还不忘“鼓励”蔡小芬。 夏颜看到小芬的血压值在他话音落下后，明显飙升了，她好无语。 还好，在夏颜散发的医生气场压力下，其它亲戚没有更多废话，都放轻手脚离开了。 病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了夏颜和蔡小芬。 “姐姐，我可以叫你姐姐吗？我觉得你也大不了我几岁，刚才谢谢你。 他们吵死了。 我被他们吵得头疼。 真是的，要做手术了也不安生！” 蔡小芬抱怨道。 夏颜偷偷一瞥，发现吐槽反而让蔡小芬情绪稳定了下来。 于是，她笑道： “你当然可以叫我姐姐，我本来就比你大不了多少。我也是发现他们吵着你了，所以把他们都赶出去了。” 蔡小芬听了，眼睛忽然一亮。 她觉得夏颜真是与众不同。 如果换成妈妈，应该会对她说： 你长大了，要懂礼貌，亲戚们也是关心你，嫌弃人家也不能挂在脸上云云。 不，不光是妈妈，家里其它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大家这么一说，她肯定得违背自己的内心，去说亲戚喜欢听的话，忍受他们的指手画脚。 如此一来，别人开心了，她却不快乐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如此。 父母一直以为，他们给她提供好吃好喝的，就是对她好，她也觉得父母的确很尽力了，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然而，今天听到夏颜这么说，她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她这么多年什么都不缺，她最缺的是被发现自己的真正需求。 她不喜欢这些亲戚，她可以不顺从，想赶走就赶走，她都要上手术台了，说不定不能活着下手术台，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自己？ 明明他们很吵，她还得忍受着头疼，听他们一千遍一万遍讲那些真心或者不真心祝福的话？ 夏颜把他们赶走，她的感觉就两个字：很爽！ 蔡小芬突然对着夏颜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 “姐姐，如果我能活着下手术台，我以后能康复起来，你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可以呀！为什么不可以？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夏颜看到她的神情，突然如拨开乌云见到太阳一般清朗，心里很舒服。 只要病人有活下去的渴望，有对生活的向往，就是好事，说不定，这能成为她在手术台上撑下去的重要动力。 这时候蔡小芬哪怕是要和她结拜，她也是会答应的。 重要的是鼓起蔡小芬对生活的热爱。 “太好了，感谢你，夏颜姐姐，你是我这辈子交的第一个朋友，我很喜欢你，谢谢帮我赶走他们，让我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能静一静，好好享受一下。” 蔡小芬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夏颜发现她的各项数据已经恢复到正常，也不禁莞尔。 她没再说话，悄然退出。 距离进手术室，还有五分钟，这五分钟，就如蔡小芬所愿，让她一个人安静安静。 手术时间一到，蔡小芬被送进了手术室。 她脸上很平静，看到夏颜时，甚至冲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 夏颜戴着口罩，因此也冲她眨了下眼睛，还比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 蔡小芬闭上了眼睛…… 蔡行长和老婆在手术室外等着。 他们脸上的神情都带着不安。 但人都进去了，手术也是必须做的，只能听到由命了。 尤其是蔡行长，他也尽力了。 前期该做的事，他都做了，现在只有祈祷手术顺利，华主任医神附体，手术一定成功。 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华子天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复杂的情况，这种手术手法，只有做过至少上百例同样病症的医生才能做到吧？ 要在十秒不到的时候里，将填补的材料准确嵌入，否则就可能造成病人急剧失血…… 这种情况，要是在香港的圣玛利医院也好办，他们有相应的先进医疗器械可以辅助，能为医生争取至少一分钟的时间，但国内没有，得全凭医生的经验判断。 他必须冷静精准。 “华主任，怎么办？” 辅助的另一名心外科医生，也发现他们走到了决定病人生死命运的十字路口。 一刀成佛！ 一刀成魔！ 他终于悟到了，就是这时候！ 好难！ 只有自己真正遇到，才知道这时候的心情，简直是： 难以描述！ 还好他不是第一主刀！ 他有点怂怂地这么想！ 这么想，确实挺没出息的。 但是他仍庆幸自己这一次，不用背负一条人命的责任。 现在，压力给到了华主任。 华子天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护士赶紧帮他擦掉。 “夏颜，你说说看法，是先缝，还是先补？” 华子天脑子一抽，突然问了一句。 可能，他也只是想找个人支持自己吧？ 夏颜却是很严肃，没有马上回答。 她已经判断出来了，以华子天的能力，手术不是不可能成功，但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 因为华子天的实践，还没达到这次需要的水准。 让华子天动手，那蔡小芬必死无疑！ 第九百七十七章 出手必定惊艳 夏颜不是没想到要出手。 但是她一手，必定惊艳四方。 要隐藏身份，更安全地隐匿于这个年代，夏颜最好在这方面低调再低调。 钱是可以突然一夜暴富赚来的，人家最多羡慕她们的好财运。 但是精良上乘的医术，可不是一夜就能突然具备的。 尤其是华子天就在跟前，他从医十多载，是技术经验和体力最为丰沛的时期。 按当前的情况看，全国上下，如果他不能做这台手术，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了。 然而，华子天也遇到了最大的劫数。 他能做，但不能保证成功。 这就让夏颜做这台手术，多了一重不合理性！ 在人们的认知里，肯定会觉得，为什么华子天都做不好，你夏颜能做得好？ 夏颜能做，但有可能暴露身份。 做还是不做？ 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夏颜想起了蔡小芬在术前叫她姐姐时，甜甜糯糯的模样。 她是多想活下去呀！ 她是个懂事的姑娘，病了这么多年，肯定也怕给家里人压力，给医生压力，所以她什么也没说。 但是夏颜懂得：她想活。 “华主任，我在圣玛利实习时，经手过相似的手术，要不，我来主刀？” 夏颜此时只能厚着脸皮，编了一个不存在的实习经历。 举座震惊！ 但不包括华子天。 因为华子天去过香港，在圣玛利学习过，知道那里是夏氏集团掌控的医院。 因此，夏颜别说她经手过类似的手术了，就算她说做过一百例，华子天也是相信的。 “行，现在主刀就移交给你，我来给你当辅助。” 华子天竟然没有犹豫，马上选择了相信夏颜。 实是因为他的职业良心，让他严苛地对自己的医术做了判断。 他的结论和夏颜差不多。 他能做，但救活病人的几率不高。 他一动手，差不多等于给病人判了死刑。 既然如此，夏颜能做，为什么不让她做？ 众人都是学医的，哪怕是震惊，也只是几秒的事情。 病人才是重中之重。 眼见华子天让贤，众人根本来不及吃瓜，立马得配合夏颜的节奏。 蔡行长和爱人郑灵泉在手术室外候着。 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或者母女间的血脉联系，郑灵泉突然觉得一阵揪心的疼痛。 她捂着心口，脸色发白。 蔡行长感觉到了，赶紧扶住爱人，担心地问：“小芬她妈，你怎么了？” “我，我心口难受。以前从来没这样，不会是小芬出事了吧？” 郑灵泉脱口而出，但马上吓得捂住嘴。 真是的，孩子还在做手术，怎么能咒她呢？ “不会的，小芬不会有事的，华主任可是特意去香港学了新技术，他一定能治好小芬。” 蔡行长喃喃地道。 其实，这也只是他的自我安慰罢了。 手术中风险重重，他们术前都签了知情书。 蔡行长甚至都不敢看上面的风险提示。 看一眼都触目惊心，反正也要手术，手术就要签，不如不看。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签了手术知情书。 现在妻子一发慌，他也有些凌乱。 “老天爷保佑、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土地公公保佑，各方神仙保佑我家小芬手术成功，一定要好起来，等手术后我会给各种神仙烧香添油……” 郑灵泉闭着眼睛，双手合什，喃喃念叨上了。 反正她现在能想起什么神仙，就念什么神仙，没准有一个有用的呢？ 蔡行长都不敢吱声。 其实他心里也在默念九天神佛都能来保佑他女儿手术能成功。 此时，手术室里，夏颜已经淡定地站到了主刀的席位上。 也不知道怎么的，夏颜一站到主刀的席位上，手术室里凝重的氛围，原本像一块僵死的冰块，但此时就像注入了一股春天的暖流。 气氛还是那么严肃，但大家的四脚都活泛起来，从原来的僵硬冰冷，到现在的灵活机动。 “一号材料准备！” “三号止血钳准备！” 夏颜有条不紊地发布着指令。 手术室里，只有偶尔响起的器械的碰撞声，除此之外，每个人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也在剧烈“碰碰”地加码跳动着。 最后，夏颜采用了华子天都不敢用的先补后缝的手法。 当夏颜做出决定时，手术室里寂静无声，那一刻，大家真的连呼吸和心跳都想停止，以免惊扰到夏颜的动作。 夏颜开始了。 护士在边上数秒计时。 “八、七、六……” 如果在倒计时结束前，夏颜还完不成，蔡小芬的青春也就此凋谢了。 夏颜很镇定，手很稳。 不管是谁，只要是人，哪怕是做过几千台手术的医生，此时被进入生命倒计时的读数中，多少都会有些慌。 心境要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但是华子天没有发现夏颜有被影响到。 他大为震撼。 光是夏颜这样的心境，他就要再修炼三五年。 他感觉，这一台手术，给他受益良多。 原本不能从头至尾完成手术，他应该算是个失败者，但他突然觉得，这一次手术，他收获太多了。 不管是心境，还是技术的感悟方面，对他来说，绝对有一个大的提升。 护士倒计时“一……” 所有人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就在此时，夏颜也停止了动作。 “填充完成，成功！下一步，缝合！” 随着夏颜淡定无比的声音，众人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又恢复了。 要不是手术还没做完，他们绝对会欢呼起来，抓着夏颜，把她扔到天花板上去…… 太牛了！ 没见过一个医学生，能顺利完成一个手术经验丰富的主任医生都难以完美完成的手术！ 他们是见证了医学界的活历史吧？ 以后这个经典案例，一定会写进教科书吧？ 众人都是热血沸腾。 就连华子天自己，也是眼里含泪。 在病患面前，没有绝对的权威，只有能拿下手术的成功者才是权威！ 这一刻，众人深深感受到了这种气氛！ 手术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接下来的手术就轻松多了。夏颜轻松过关。 蔡小芬的命保住了。 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受心脏疾病的困扰。 等蔡小芬胸腔皮肤最后一针缝合好，夏颜走下手术台，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华子天甚至冲着夏颜深深鞠了一躬。 夏颜吓得赶紧回礼。 第九百七十八章 回礼 不管怎么说，华子天年纪都比现在的她大。 外人不懂得她后世的年纪比华子天还长几岁，此时不回礼，说不定会落下一个自大的名声。 因此，夏颜也赶紧对着华子天深深鞠了一躬。 华子天见状，只好起身无奈地一笑，说： “小夏，这台手术能成功，你居功至伟，应该接受我的感谢。我只是就事论是，不牵涉到年龄和职位。” 华子天也看出了夏颜的顾忌。 夏颜莞尔一笑，说： “华主任太谦虚了，要不是你前面的基础打好，精准到位，也不会让我后面的手术进行得如此顺利。 咱们是分工合作，不可或缺。 只是这个环节，我曾经实操过不少例，所以才会比较娴熟。 这个环节，考的是手速，稳定的心态，多做多实践，我心态自然比较稳，算不得什么功劳。” 夏颜这一番话，直接就把华子天的缺失掩盖了过去。 华子天面上也不会那么难看。 受了夏颜这番好意，华子天振作了一下精神，觉得自己还是要出去学习，才能真正对患者的生命负责。 蔡行长夫妻在外面等得要崩溃。 他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三个小时这么难过。 “不是说最多三个半小时就可以好吗？怎么快四个小时了，还不出来？” 郑灵泉看着墙上的挂钟，觉得这个挂钟是不是没电了，走得特别慢。 “只说大概是三个半小时，也没准确说多少时间。再说，做慢点，那不就是做仔细一点嘛，挺好的。 华主任是老朋友了，他肯定会对小芬上心的。” 蔡行长安慰。 然后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忆自己和华子天喝酒的几次经历，想着华子天为了女儿，还特意放下工作，跑到香港去学最新的技术，努力让自己放心。 郑灵泉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心悸的感觉缓解了，她起身焦躁不安地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最后走到蔡行长身边时，对他说： “老蔡，我觉得以前自己管小芬太严了，以后她想做什么，我就让她做什么，不再约束她了。 什么学习成绩要前三，什么不许早恋…… 呜呜呜，说到早恋，我们小芬好可怜，连恋爱都没谈过，也没牵过人家的手。 以前她们班有个男同学给她递纸条，她藏在书包里，被我发现了，还被我大骂一场。 呜呜，我后悔了，早知道就让她好好谈一场恋爱，也没什么遗憾了。” 郑灵泉说到这，情绪一激动，又哭了起来。 蔡行长只好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说： “你哭什么呢？小芬会好好的，以后还会给你生个大胖外孙呢，别哭了，不然人家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被蔡行长一说，郑灵泉只好不敢哭了。 她拿过蔡行长的手帕擦了眼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力一样，软在椅子上。 夫妻俩不再说话，他们也不走动了，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焦灼不安地看着对面的时钟，然后又看着手术室。 此时手术应该已经进入最后的流程了吧？ 这时他们也不懂是盼手术室门开，还是不开。 他们心里最担心的就是接到坏消息。 只要手术室门不开，那就还存着好的希望。 终于，就在他们等到神经都快要崩断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 打头出来的是华子天。 他的神情略显激动。 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蔡行长夫妻心“突突”地跳。 “华主任，小芬她怎么样了？一切还顺利吧？” 蔡行长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我的小芬，她好好的吧？” 郑灵泉想到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下午可是好好推进去的，现在能好好出来吗？ “手术很成功！小芬以后和健康人也差不多了，能正常生活了。” 华子天郑重宣布。 “啊？什么？太好了！” 蔡行长捂住嘴，此时他哪里还能端得住领导的架子，就差没情绪失控到大喊大叫了。 郑灵泉干脆直接泪如泉涌，到此时她反而叫不出来了。 最后，她只会一迭连声地说： “谢谢，谢谢华主任，谢谢所有参与手术的医生护士，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夫妻俩没齿难忘。” “呵呵，没事了，我们先把小芬送到icu观察几天，要是情况稳定，三天后她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华子天说话间，在手术室里，蔡小芬已经被护工推出来了。 蔡行长夫妻追着女儿走，看到她术后脸色除了略显苍白，呼吸各种正常，心放了一大半。 此时蔡小芬还处于麻醉的状态，当然不能和他们交流。 但看到女儿一切安好，夫妻俩已经很满足了。 最后，蔡小芬被送进icu，夫妻俩还站在门外，虽然看不到，但能近距离感觉女儿的存在，也是好的。 良久，夫妻俩才想到要去感谢华子天。 到了华子天的办公室，他已经换掉了手术服，重新穿上白大褂。 看到蔡行长夫妻进来，华子天还是如实道： “今天的手术，还是有一定波折的，要不是小夏有实操过很多例这样的案例，可能小芬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于是，他如实一一道来。 蔡行长夫妻听得心惊肉跳。 二人再比对下时间，差不多就是郑灵泉莫名烦躁的时间。 原来，他们真的和女儿息息相通。 “小夏医生呢？我们也要好好感谢一下她。” 郑灵泉赶紧道。 “不急，小夏做完手术已经离开了。她马上要公派出国，到美国当交换生，也就这几天的事，她估计急着回去收拾行李。” 华子天知道夏颜的行程。 “看来我们只能等她有时间，待她抽空再感谢她了。” 蔡行长也是满心感激地道。 夏颜并不想邀功讨劳，她还怕自己光彩太盛，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所以手术一结束，她就从另一个门离开了。 能救回病人，那是一个医生最开心的事。 夏颜只觉得心情无比愉快。 回到家，三小只扑上来。 他们很委屈。 前几天妈妈一直陪他们，今天快一天了，都没有陪他们，他们一时还适应不了。 此时看到妈妈回来，他们高兴坏了。 夏颜一个一个抱过去，每个娃都狠狠亲了一大口。 纪远听到动静，“噔噔”地过来串门。 然后，她爆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夏颜，我今天在街上，好像看到姐夫了！他回国了？” 第九百七十九章 疑似姐夫回来 “石磊回国了？我没听说呀！”夏颜一听纪远这么说，马上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你在哪遇到他的？” “不就刚才吗？我下班路上遇到的。 在离咱们家胡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我正好坐在车上打盹，刘征梅开车。 我迷糊中听她说快到了，我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眼角就瞥见一个极像姐夫的人。 我赶紧睁大了眼睛看，但那人从车窗边一闪而过，等我叫刘征梅停车时，他已经不见了。 我们停车，四下寻找，也没看到人。 你不知道他最近的消息吗？也可能我看错了人。” 纪远一脸狐疑地看着夏颜。 夏颜抿了下嘴唇，忽然想起十来天前，她送欧阳教授夫妻出门时，也有类似的情况。 她因为遇到一个很像石磊的人，为了追上去看他，还差点被自行车撞了。 这件事发生时，刘征梅也在现场，要不是她及时出手救了她，她可能就受了严重的伤。 如果说这样的事发生一次是她看走眼，太想念石磊导致的，但是发生第二次，而且是和石磊有关的人身上，那这件事就十分可疑。 夏颜把把前事一联系，纪远听了，也不禁蹙眉，说： “如果你看到一次，可能眼花了，可是我也看到了，我敢发誓，我绝没有眼花，这第二次，就极有可能真的是姐夫。 我想他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方便告诉你回国了，但又实在想念家里，所以偷偷来看你们。” 纪远这样解释勉强行得通。 可是夏颜明明是“玫瑰计划”的成员之一，石磊又是她丈夫，有什么原因，会导致石磊回国却又不能在家人跟前露面的？ 除非，除非石磊是偷偷回国，不想任何人知道？ 如果是这样，问题就大了。 夏颜一阵坐立不安，她说： “我打个电话问夏霜，她可能知道一些情况。” 相对于她和石拓，夏霜和基地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应该知道得比他们都多才对。 夏颜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心里产生了疑窦，她是个果决之人，立马拿起电话机要打给夏霜。 但才拿起电话机，她立马就放下了电话，说： “不行，我还是当面问她。隔着电话线，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夏霜训练过，她能控制自己的声音气息。 打电话容易做假，我还是回家一趟。” “行，我来看孩子。” 纪远晓得，如果一旦问深入了，她们的某些猜测成真，可能涉及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她还是不一起前往为宜。 “那就辛苦你了。” 夏颜看着正在地垫上玩得开心的三个孩子，心里不安感更强烈了。 “嗯，你去吧，孩子们等你回家！” 夏颜离开时，纪远好像顺口一说。 但夏颜听了，却是心里一震。 她知道纪远在暗示她，不论遇到什么事，她都要记得，自己还有三个孩子，她是孩子们的母亲，他们最大的依靠。 彼此懂得，这就是知己之间的默契。 夏颜强忍着内心的焦虑，驱车前往。 她出门时，遇到了刘征梅。 刘征梅见夏颜只是冲她匆匆点个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急切，回屋便问纪远： “纪总，夏医生怎么了？我看她情绪不对劲，要不要我跟着她？” 刘征梅的直觉很敏锐。 如果只是普通的着急，她相信夏颜自己一定能处理，犯不着用上“跟着”二字。 “不用，她是成年人，有些事她需要自己消化。有孩子在，相信她会好好处理遇到的事。” 纪远考虑了下，以她的了解，觉得夏颜不是容易被打败的人，便道。 刘征梅点点头。 夏颜其实一开始还没有这么慌乱，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越想越不对劲。 再加上石磊自从她从香港回来后，就没再和家里联系，夏颜原本就担心着，现在仔细一想，总觉得她那天晚上真的看到石磊了。 什么情况，石磊会过家门而不入？只是暗中偷看？ 那一定是极为严重的情况。 夏颜心乱如麻。 她暗暗后悔自己第一次发现疑似石磊的人时，没有第一时间问夏霜。 但是之后她和夏霜也接触过，都没有发现她有异样。 算了，还是先见到夏霜再说吧。 夏颜心思重重，她并没有发现，在她驱车离开时，胡同口有个她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摇摇晃晃地，向巷子里靠近。 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 凭着本能的指引，他感觉这里很亲切…… 但是四周的风吹草动，也让他很警觉。 稍有什么不对，他就会把自己隐匿起来。 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意义。 他脑子里不时响起这样的话来，但似乎更偏向于训诫。 似乎有一个声音，要让他牢牢记住这些话。 夏颜把车停好，立即就快步走进院子。 夏染正在给院子里的花培土。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她现在身体好了，整个人显得很有神采，比原来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五岁有余。 以前无心打理的草木，她也可以精心伺候了。 “夏颜，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夏染听到脚步声，一看女儿神情不对，赶紧放下手里的小泥铲，关切地问。 “没事，妈，夏霜在吗？” “在啊，她出门才回来，去熟悉学校的新岗位，应该不久就要去新岗位上班了。” 夏染一说到这个，就挺开心的。 女儿可以不再出生入死，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这是当妈最大的心愿。 夏染也不是不支持女儿以前的工作，如果夏霜还有条件继续做下去，她虽然揪心，也只能把女儿上交给国家。 现在夏霜是因为年龄到了，人的生理原因，有些基础数据达不到执行严苛任务的要求。 现在夏霜转岗，可以去教会一批新人，也是人尽其才，不会浪费之前的培养。 “嗯，我找她有点事。她在屋里？” 夏颜问。 “应该是吧，我刚才在客厅没看到她。” 夏染见夏颜急着找姐姐，也没有拦着她使劲问。 孩子大了，有些事不愿意告诉父母。 这种感觉，她在夏霜和两个儿子身上深有体会。 人长大就是一个分离的过程，孩子和父母也是如此，慢慢接受就好。 夏颜冲到了楼上夏霜的卧室。 第九百八十章 黎院长死了 夏霜不在卧室里。 夏颜喊了声“姐”。 “我在这呢，过来！” 夏霜原来在和卧室相通的书房里，她正在练毛笔字。 闲下来后，夏霜开始捡起新的兴趣爱好。 毛笔字她从小就有一些基础，家长小时候都会让孩子去少年宫学跳舞、下棋、练字，培养他们的业余兴趣爱好。 夏霜小时候挑中的兴趣爱好就是练毛笔字，一练就练到了初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现在暌违多年，她又重新拾起，最近练顺手多了，颇有渐入佳境之感，不知不觉沉迷其中，一有空就躲到屋里练字。 “姐，你最近有石磊最新的消息吗？ 我们从香港回来后，就没有再联系。 但是近期，我和纪远都先后看到疑似他的人。” 夏颜一口气说完这些情况，夏霜神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 结合过往的经验，她心中立马有了判断，石磊绝对出事了。 “别急，我打个电话，问下负责和石磊对接的同志。” 夏霜安抚道。 夏颜看夏霜的神情，分明也是不知情。 她就是担心夏霜安慰她，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真相，才和她面对面交流这件事的。 夏霜的书房里有三架电话，夏颜直到她打时，才发觉这三架电话，颜色不同。 一架是黑的，现在这种摇把子电话一般都是黑的。 但另外两架就比较醒目，一架是黄色的，一架是红色的。 夏颜看到她打的是黄色的电话。 而且，电话拿起来，一接通接线员，不一会儿，就和想要联络的人联系上了。 夏颜猜，这是一种内部电话，24小时有人值班应答那种。 黄色应该代表紧急。 那红色呢？ 夏颜忽然发现，夏霜可能比她表现出来的更加重要。 谁没事会在自己书房里放三部电话啊？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最新的情况立即联系我。” 夏霜这时和对方已经说完，放下电话。 她抬起头，看到夏颜正盯着她的三部电话看，便解释了一句： “黄色是内线，红色可以直达上级，黑色是普通电话。 因为我的任务还会有余波，所以红、黄两部电话还没有撤销。 不过，以后我离任务核心越远，这两部电话也会慢慢失去用途，就会被撤销了。” “哦。”夏颜点头，然后急切地问，“怎么样？有什么最新消息？” “石磊潜伏的那家医院半个月前出事了，医院突然起了大火，黎院长丧身火海。 据后来综合各方消息，火灾的起因是： 黎院长之前注射一批疫苗时，弄死了一个妇人。 本来黎院长也出了点钱，安抚了那妇人的丈夫，但是没想到，她儿子来寻仇了。 孩子据说也才十来岁，无意中发现母亲惨死的真相后，他带了汽油瓶做的燃烧弹，夜里把医院到处点着了。 黎院长在睡梦中被烧死。 由于信息滞后，两天后我方才知道这件事。 经查，黎院长命丧火海无误，但是石磊下落成疑。 在现场，据说没有找到石磊的……遗体，但也没有人见到活着的他。” 夏霜说这些时，尽量保持冷静。 但是说到一些关键字眼时，她声音还是微微有些变化，足见她对石磊生死的担心。 夏颜脑子“嗡嗡”地响。 这一天来了吗？ 如果不是她来到这里，石磊已经成了烈士，成为一段传奇故事，挂在纪念馆的墙上，供后人瞻仰。 她以为自己改变了石磊的命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万万没想到，石磊依旧还会出事？ 火灾呀！ 那可是火灾！ 现在没有dna技术，怎么辨认是不是石磊？ 就算人家说火灾现场的遗体里没有石磊，她也不敢相信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现场一共死了多少人？” 夏颜声音颤抖着问。 “加上黎院长，有名有姓，能确认的一共12人，还有三具无名尸体，因为烧得面目全非，一时难以辨认。 基地说，已经设法让人潜入，前往辨认。 在我询问这件事之前，有同志已经到那边了，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到时候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他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一声，说那里发生火灾，石磊下落不明？” 夏颜哽咽着问。 “很多原因，你要理解，我也没有办法和你解释，但是作为曾经从事这样工作的一分子，我能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操作。 你振作一些，还没有最后确定石磊有事。 而且，石磊也不是一场火灾就能困住的人，不是吗？” 夏霜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夏颜多了些安慰。 她说的没错，这本来就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是因为夏颜自己不在现场，把事情想简单了。 当然，也可能是她故意想简单，麻痹自己。 就像两次在香港，无意中邂逅石磊，当时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尽皆是浪漫与美好。 但实际中，石磊绝不会只遇到浪漫和美好的事。 他的眼睛不知道看过多少黑暗，他伤痕累累的身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生死折磨。 夏颜在香港，和石磊私下约会，倒也不是光图一晌贪欢。 而是她知道，能私下约会，对她和他来说，都是一次放松之举，双方负面的压力，都会在耳鬓厮磨间消融。 身清气爽，他们能更好地扛起压力，应对挑战。 夏颜忽然好想时光重回，回到香港，她和石磊见面的时候，她一定要叮嘱石磊，注意火灾，注意避开…… 可是她能救得了石磊一次，不可能救第二次。 “姐，会不会石磊回来了？我和纪远看到的就是石磊。 但是因为不方便暴露身份，所以他只是偷偷回家看看？” 夏颜福至心灵，和这件事终于联系起来。 “有这种可能。但是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回国后，不向基地报道。 基地至今还在确定他的下落，说明他没有向基地报告最新行踪。 其间，可能出了什么岔子。” 夏霜心思电转。 “会出什么岔子？” 夏颜急了。 “1、基地有内鬼，石磊不想让人知道他生死与否； 2、他自己出了问题，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毕竟遭遇了一场火灾，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3、他叛变了，所以不敢和基地联系，又想你们，只能偷看。” 夏霜说完，夏颜的心更乱了。 第九百八十一章 你要克制你自己 夏颜的心沉到了谷底。 夏霜说的三种情况，不论是哪一种，石磊的处境都会十分艰难。 她的心里一阵慌乱，像被塞了一把乱草一般。 “姐，帮帮他吧，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夏颜恳求。 医学上的事情，她有自己的人脉和技术能力，但是像这种牵涉到基地的事情，她纵有通天本领，也无可奈何。 此时，她能求助的只有家里人。 “会的，放心，我已经让对接的同志留意，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们的‘玫瑰计划’仍在执行，我们有权利知道相关的一切事宜。 他们不说，不代表我们不可以主动探询。 你不要急。 要相信石磊的能力。 妹夫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同事，没有之二。 相信一场小小的火灾不会困住他，更不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现在不露面，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说背后牵涉到了什么阴谋，他要隐身更方便探查。 至于你说的，你和纪远都看到疑似的人，你不要管是不是他，现在先行否认，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夏霜慢慢说着，她看到夏颜的眼神，从迷糊到悲伤，到最后慢慢冷静下来，眼睛里又有了光。 她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 是啊，要相信石磊的能力。 那么厉害的男人，怎么可能死于一场小小的火灾？ 只要现场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他就肯定活着。 “姐，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夏颜到底是医学博士，见过无数生死，自己也经历了奇异的事情，心性强大，强行冷静了下来。 “你要控制你自己，假装若无其事的生活，像平时一样。 你表现得越正常，你就是在保护石磊。 也许现在就有很多势力在窥探你，在观察你，如果你有什么异常，就会对石磊不利。” 夏霜用自己的丰富工作经验，为夏颜指出一条路。 “好，我懂了。” 夏颜在夏霜的书房里，反复练习。 直到她能露出和平时一样轻松的笑容，夏霜才说她过关了。 夏颜离开夏霜书房时，出门就遇到了夏至。 “姐，你和大姐在一起练字吗？我刚下班，听到妈说你来了。” 夏至一身飞行员夹克的打扮，她束着高马尾，显得活泼轻松，眼神也没有了最早遇到时的阴鹜。 看她脸上自然流露出的轻松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很适应现在的生活，而且过得很愉快。 夏颜笑笑，说： “是啊，和大姐聊了会天，我不是马上要出国了吗？ 大姐上回说要代替我去陪孩子们，和她交流这些事呢。” “哦，说得外貌相像，咱们俩也差不多吧？我有空也会去陪他们的。 周末把他们带来家里住吧，反正他们也还没上托儿所，妈可高兴看到他们了。 平时是你在，舍不得放他们离开你，要不然，天天都来家里陪妈，她不知道多高兴。” 夏至提起夏染，也十分自然，就像这一声“妈”从小到大叫了无数遍。 夏颜不得不感叹，这就是血脉亲缘的力量。 自己的血脉传承人，哪怕从小没有抚养，但只要在一起，就能无缝衔接，重续亲情。 玫瑰计划，夏至是没有参与的。 夏霜要夏颜控制好自己，从现在就得开始了。 “好，有你们陪着，我就放心了。 而且我也订了学习计划，希望把一年的课程压缩到一学期完成，到时候我半年就能回家了，不会错过三小只的成长太多。” 这些都是正常交流，完全可以。 “姐，不要太辛苦。小孩子这时候不太记事的，你别逼自己，小心身体。 我在美国的时候，看到有些人，就是给自己压力太大，得了抑郁症，最后自杀的都有。 不过，回国后，我倒是没听说国内有什么人得抑郁症的。 可能，资本家的剥削压榨容易让人产生幻灭之感，而咱们国家，一切都在蓬勃向上，充满了机会，所以没有抑郁症吧！ 你现在要去的就是那个颓靡的国家，千万别学了那里的坏毛病。 抑郁症这种病吧，无影无形，是心理层面的问题，一旦得了，很难治愈。 我在美国，也拿到过心理咨询师和催眠师的执业证书，还做过一段心理学家，开过诊所，积累了上千个病例。 我发现，很多人会出现精神上的感冒，就是因为压力太大，想要的太多，又看不到得到的途径，没有出路，所以你可别逼自己，学医有多难，懂的都懂。” 夏至还感慨了一番，叮嘱夏颜。 “我的姐姐和妹妹都是如此优秀，我怎么能不努力？”夏颜笑，“你竟然还当过心理咨询师？” “当时是为了隐藏身份需要。在富人区，有一个目标对象，他的儿子有抑郁症，经常需要咨询心理医师。 我正好有证，就在他家附近开了个心理诊所。 反正通过一些手段，让那个得了心理疾病的少爷到我诊所就医。 前后用了半年吧，把接的活办成了，少爷的病也好了。” 夏至说完，眼神还突然黯淡了几分。 “怎么？那个少爷爱上你了？” 夏颜心疼地问。 “哈，我隐藏得这么好，你也看出来了？到底是姐妹同心。” 夏至笑了，看来还是有点不释怀。 “看出来了，你对他也有好感是吗？” “只是好感罢了。他最后是共情的投射，把那一份对爱情的美好向往，投射到了我身上。 他人很好，很单纯，只是家庭给他的压力太大，我帮他进行了舒缓。 能让他不再陷于抑郁的泥潭，我也算对得起他的感情了。” 夏至收回黯然，重新换上笑脸。 也是，她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任务，有的就是背靠背的搭档，过命的伙伴，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激发出刹那的激情。 如果每个人都一一来一段恋爱，她既没有空，也没有那个心情应对。 “姐，你好像也有心事？” 夏至也嗅出夏颜的不同寻常来。 “哎，还不是因为要出国，想到要离开孩子们，难过得不得了。 所以来找大姐倾诉一下，现在心情好多了。” 夏颜这个理由，完全站得住脚，夏至不会怀疑吧？ 第九百八十二章 最新消息 夏至果然没有怀疑。 她还以为夏颜脸上那些淡淡忧虑的异样，是因为担心孩子们引起的，所以又劝慰了她几句。 当然，要不是她学心理学，也看不出夏颜脸上努力掩盖的异样。 一般人都会觉得夏颜和平时差不多。 如果了解到她近期有出远门的计划，一定会把她的难过和这个出远门的计划联系到一起，不会多想。 夏颜眼见用这个借口能顺利蒙混过关，也就松了口气。 下到楼下，夏染已经叫厨房做饭，让夏颜留在家里吃饭。 夏颜根本食不下咽，又怕呆久了，会让家里人看出端倪，只好强笑着说： “妈，家里孩子在闹呢，我还得收拾一些行李，时间比较紧，就不吃饭了，我得赶回去。” “好吧，孩子小就是这样，当妈的人，得照顾孩子多一些。 石磊又出长差，只能辛苦你自己了。 这段时间，要是办手续啥的没有时间，就把孩子带过来，我来帮忙照顾。” 夏染一直想帮夏颜带娃。 但是夏颜不想她太吃力，带一个孩子都辛苦，不要说带三个孩子。 夏颜只能敷衍地说好。 夏染见她着实没空，只能放她走了。 夏颜匆匆上了车，现在她恨不得立即回家。 但上车后，她猛踩了几脚油门，忽然又想起夏霜说的话： 她现在表现正常，就是对石磊最好的保护。 夏颜只好放慢车速，和平时一样的速度开回了家。 到家后，发现纪远不在她家，听郑岚说纪远有生意出去应酬了，夏颜就问郑岚： “家里酱油还有吗？” “快没了，不过还能用一两天。” 郑岚有点不解。 夏颜问这个干嘛。 难道要在家里请客？ 要做很多菜？ 她正想问，夏颜主动说了： “那我去买几瓶放着吧，我马上要出国了，你一个人，要带孩子，又要去买东西，分身乏术。 我还是把平时你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多买一些放着，省了你的功夫。” “哦，也行。” 郑岚有点茫然。 夏颜是需要关心这些生活琐事的人吗？ 但是可能因为要出国了吧，要离开家时间长，所以突然就细心了？ 夏颜出门后，手里提了个买东西的篮子，人家一看她就是去购物的模样。 夏颜借着买东西的这个由头，其实是东溜溜，西看看，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哪里“无意中”看到石磊。 然而，她已经努力买东西，努力走东市，看西市，但仍没有纪远的“好运气”。 最后，夏颜看着装了一篮子的生活日用品，只能弯着腰，把它往家里提。 她也是脑子乱了，料酒、酱油、醋，这些沉重的调料，买了一大堆。 其实她可以买买盐、八角、花椒这些轻的小东西，不至于让自己提得那么吃力。 还好，就在她觉得手臂酸痛无比时，有人从边上帮她提起了篮子。 夏颜心中一喜，抬头一看，却是夏霜。 哎，她以为是石磊呢。 “回家再说。” 夏霜也没看她，帮她提过篮子，就往家里走去。 夏颜知道，夏霜肯定有消息了，要不然，也不会她才回来，就紧跟着过来。 “早知道我在妈那里吃饭就好了，你不用跑这一趟。” “没事，我不是想来看看外甥吗？” 夏霜貌似轻松地和她聊天。 夏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不动声色的，只能暗暗佩服，心想夏霜当年毕业时，一定是以优秀毕业生的资格毕业的。 情绪稳定，内心强大，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夏霜这样。 两个人回到家，郑岚把这一篮子调料和日用品拿走，腰差点都直不起来。 要不是夏颜马上要出国，她肯定会觉得夏颜也太不正常了。 如此大手大脚，不像她的风格。 夏颜虽然有钱，但她从不乱花钱。 三小只此时被夏霜一个个抱过，亲过，开开心心地在玩玩具。 他们有三个人，所以轻松就能组成一个互相游戏的小团体，只要玩起来，根本不需要大人操什么心。 而作为育儿角度来说，孩子玩的时候，就要让他们专心玩，这可以培养他们专注力。 如果大人无故介入，不时打断他们的游戏，反而会让他们注意力缺失。 他们专注地互相扔球玩，夏霜就和夏颜说事。 夏颜才离开没十分钟，她就接到了黄色座机的来电。 联络员告诉她，说我方的同志到了金三角，调查后，确证黎院长已在火灾中丧生无疑。 除了黎院长，另外在火灾中丧生的11人也分别被认领，一一有姓名来处等。 三具无名尸体，保存在医院的冷库里，没有处理，估计是怕家属找来，没得交待。 我方同志潜入冷库，经过多方核实，确实那三具尸体没有一具是石磊。 好消息是石磊应该还活着。 坏消息是石磊至今下落不明。 结合夏颜和纪远看到疑似石磊的人，上级也认可了夏霜提出的那三个可能性，就是： 1、基地有内鬼，石磊不想让人知道他生死与否； 2、他自己出了问题，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毕竟遭遇了一场火灾，任何意外都有可能； 3、他叛变了，所以不敢和基地联系，又想家人，只能偷看。 上级因此提出要求，让所有与疑似石磊遭遇的人，都要若无其事，不能打草惊蛇。 要及时上报，可设法把石磊由专业人员进行诱捕，经过审查，再下定论。 夏颜听了这番话，又想笑又想哭。 笑，当然是因为石磊大概率没死，哭则是为石磊感到委屈。 “姐，你也知道，不管怎么样，石磊也不会背叛国家，他宁愿牺牲，也不会叛变。 我猜，他大概率是在火灾中受到伤害，忘了自己的身份，恍惚回来，又被内心的纪律所警示，不敢接近家人。” “嗯，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但是上级有自己的考虑，我们要服从上级的安排。 要相信上级，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夏霜安慰她，怕好做傻事。 “我懂，如果石磊身体出了问题，上级把他带走，也能立马检查出来。” 夏颜作为医生，这时候还是有理智的。不会无知地撒泼耍赖。 第九百八十三章 内外勾结 “你能冷静对待就好，我还真怕你不理解上级的决定。” 夏霜听夏颜这么说，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家属不配合的话，到时候万一石磊出现在家属附近，难免会给诱捕工作增加难度。 夏霜心里，当然也是相信石磊对国家的忠诚的。 但家属就难说了，如果夏颜担心石磊的安危，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尤其是石磊在遭受意外，还记得家人的情况下，家人的感动或许会大于使命。 还好，夏颜现在表现得比较理智。 “我会配合的。无论发生什么情况。” 夏颜坚定地道。 “目前你能做的，就是安静等待，正常生活。基地也会各种努力，在全市范围内去寻找他的踪迹。 你要是遇到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夏霜轻轻拍了拍夏颜的肩膀，“要坚强。” “我会的，知道他至少还活着，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脆弱。” 夏颜喃喃地道。 她们都没有察觉，在宅子对面的围墙上，有个身影几乎与围墙上垂下来的树枝软条融为一体，正窥探着她们在客厅里的一举一动。 月光移影，有几道光线打在他脸上，能看得出来，是个男子，他手里拿着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 良久，他才隐身离去，眼神里是迷惑与不解。 不过，他离开胡同后，才走进一个暗巷里，马路上开来一辆破旧的面包车。 面包车停下，有几个人走进暗巷，不一会儿，他们扛着一个袋子装的长条状物体出现。 四下无人，他们迅速把那个长条放进面包车里，拉上车门，疾驰而去。 夏颜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在她来这里后，便知道嫁给石磊意味着牺牲。 时间上的牺牲，他没有办法一直陪在身边； 还有就是生离死别的牺牲。 有一天，他可能因为在执行任务时的各种意外离开她。 她救过他一次，改变过他的命运，但最终一切又似乎在向原来既定的轨道发展。 石磊还是逃不开英年早逝的命运吗？ 夏颜没有办法骗自己，她就是担心、害怕。 石磊在哪里呢？ 他能吃饱穿暖吗？ 他为什么不现身？ 对了，他不现身，是因为她们出现的地方都太显眼，如果她有意出现在一个不显眼、容易隐藏的地方呢？ 夏颜想到这里，脑子就兴奋起来。 她迅速勾勒了下明天自己可以去的地方，哪些地方最适合悄无声息地和石磊会面。 她要准备什么带给他…… 一想到有和石磊见面的可能，夏颜终于心里舒服了一些，她迷糊地睡着了。 此时，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丽丽贝尔从睡梦中惊醒。 想起昨天去那座古堡庄园的一切，她还是觉得自己挺脏的。 于是她起床，去洗澡。 但是再怎么洗，也不可能洗掉烙进基因的印记了。 她被告知这个月造人失败，需要等下个月再进行一次。 其实像丽丽贝尔这样的姑娘不止一个，琼斯博士的孙子也是被折腾得疲惫不堪。 张卫东亲自参与了琼斯博士为孙子的选妃计划。 但是他内心其实觉得，这种自然的繁衍方式太落后了，成功的机率不高，而且筛选不出最优秀的基因。 琼斯博士对于坚持传统有自己的固执。 但在见证选妃计划后，自己孙子的能力有限，因为子嗣凋零，他开始思考是拥抱新的繁衍技术。 虽然他对从玻璃管里诞生出自己的传承人还是挺反感的，但至少自己基因延续了不是？ 万一断代了，家族传了两百年的亿万家产无人继承，那远比玻璃管育人更可怕。 就在丽丽贝尔从高级公寓醒来的那个早上，琼斯博士在他的古堡里会见了赵锁钢。 赵锁钢交给他一叠的实验报表，如果夏颜也在场，就会认出来，那些实验报表，就是赵锁钢和她一起在京大医学院那个地下室里找到的那系列之一； 张卫东则递上亲手写的实验论文，对相关的实验做了一个大有前景的预测，同时还附上了详尽的实验数据。 琼斯博士是个理工男，他自然是最相信实验数据的。 张卫东用这种方式说法了他，琼斯博士于是同意让张卫东用人工的方式，为他的家族生育至少十名新后代。 这其中，有他自己基因，也有孙子的基因。 张卫东给出他在东方古国的数十年实验数据，说服了琼斯博士。 不过，琼斯博士也要求张卫东在针对他本人及孙子的实验开启前，先让他见见从前的实验对象本人。 “没问题，据我所知，夏颜本人已经通过了大使馆那里的审核，在您一通电话后，很快就接到了签证，不日内就会抵达美利坚。 届时您就能见到她了。” 赵锁钢在国内混得比较艰难，主要是没能拿到赵家在瑞士银行的那笔庞大资产。 虽然他控制了赵雷，但是赵雷嘴巴像被铁焊住一样，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没能撬开。 赵锁钢只能暂时对赵雷偃旗息鼓，等他进一步恢复后，再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拿到密码。 几经辗转，赵锁钢通过金三角黎院长的关系，搭上了张卫东这条线。 两个人在香港见面后，一拍即合，决定一起干一番大事业。 赵锁钢在国内的那些爪牙，正是张卫东需要的人手，而赵锁钢，也想变成美利坚公民。 于是，二人一见“钟情”，狼狈为奸，勾搭在了一起。 赵锁钢被张卫东带来见琼斯博士，也是他实现美利坚公民梦的第一步。 只要赵锁钢表现出现，以琼斯博士的势力，要给他办一张美国绿卡，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 在见识到琼斯博力的庞大财力后，赵锁钢立马表现得肝脑涂地，化身舔狗。 琼斯博士一番考察后，也很认可赵锁钢之前的表现，便让赵锁钢掺合到了张卫东的计划里。 “夏颜一到美国，我就会设法控制她，让她配合做实验。” 赵锁钢自信满满地道。 “张博士不是说过，一定要让参与实验者感受到平和，没有威胁，在正常的状态下取得数据，才是最精准的？ 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夏颜不惊恐？” 琼斯博士问。 虽然满意赵锁钢之前的表现，但赵锁钢能不能为他所用，尚在考核阶段，所以琼斯博士还是会给赵锁钢一些具备难度的工作。 “我早就设计好了，要控制夏颜不在话下。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赵锁钢露出一个自以为得计的笑容。 “行，那我就拭目以待。” 琼斯博士配合地一笑。 以他的高龄，见识过的人性和世间万物，他的人生乐子不多了，这件事，成功地激发起他的兴趣，他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怎么表演。 第九百八十四章 爱惨了他 夏颜一早醒来，就开始实施昨天想了一晚上的计划。 她准备了医用包，抗生素，维生素，压缩饼干，这些东西都选了三天的份额，尽量压缩体积，把它们装进提包里，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现在的人流行背挎包，占据主流的还是军用挎包，草绿色，很结实，价格也便宜。 随着改革开放，外面的设计流进国内，现在多了一些不同款式的包。 男包最流行的是上海人造革手提包，颜色一般是黑色或者棕色的，机关干部最爱拿了。 上海手提包拿在手里，向外的pu皮革面上写着“上海”二字，顿时精神百倍。 女包就是夏颜手上这种，同样也是人造革皮面，样式是竖筒状的，看起来比男包时髦一些。 夏颜提在手上，感觉有些份量，让她心里无由产生一些踏实感。 她找司琴借了一辆凤凰二八大杠自行车，骑着出门了。 要让石磊主动来找她，肯定不能开车呀，开车他怎么追得上？ 夏颜把提包放在自行车前筐里，慢慢踩着自行车，专门在大街小巷转悠。 而且，看到有那种破败的小巷子，她就专门往里钻。 有些地方要拆迁了，没人住了，夏颜进去，弄得灰头土脸的，她抹了把脸，也无所谓。 夏霜不放心夏颜，一早就过来看她。 结果郑岚说夏颜一早骑着自行车就出去了。 夏霜听了一怔，问郑岚： “她有说去哪里吗？” “没说，可是我看到她提着个挎包，里面应该装了些东西，骑着车就出去了。” 郑岚回忆了下，其实她也觉得夏颜有点怪怪的。 不是要出国了吗？ 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吗？怎么有空骑自行车溜达？ 夏霜也没地方找夏颜，只好带三小只玩。 同时守株待兔。 她今天一早也打过黄色座机了，但是对方说没有发现新线索，并保证一有新线索，就会通知她。 三小只还小，看到和妈妈长的一样的姨姨，一点也不抗拒，和她闹在一起。 夏霜逗着他们玩，笑意不禁从嘴角流淌出来。 她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夏颜都没回来。 夜里九点过后，夏颜才疲惫地推着自行车，出现在院子里。 看到夏颜如此憔悴，夏霜吓了一跳。 古书上说，伍子肾过关一夜白头。 夏霜初看时，还觉得挺夸张的。 但是现在看到夏颜这么憔悴，她算是相信了。 原来情绪对人外表的影响这么大。 “夏颜，你去哪了？吃饭了吗？” 夏霜看她灰头土脸的，感觉她一定是骑上自行车在城里逛了一天，不然不会这么“土”。 “我出去转了一天。没戏，他不来见我。” 夏颜惨淡一笑。 夏霜脑子里冒出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她真是爱惨了他。 “你呀！” 夏霜只是埋怨了一句，就不懂怎么说了。 她昨天以为预备医生的妹妹很理智，现在才发现，那只是表面现象，或许就是装的，让她安心。 “我没事。明天不会这么傻了。” 夏颜勉强笑笑。 她的举动是很傻，而且容易暴露真相。 她到夜里，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夜色渐浓，终于清醒过来，想明白了。 “快去洗洗，没吃饭我去下面条给你吃。” 夏霜声音有浓浓的关心。 “好。” 夏颜点头。 无论怎么样，她也不能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人前，尤其是孩子面前，会让他们害怕的。 夏颜趁着孩子们还在屋里，没发现自己回来，赶紧绕到边上，去洗澡了。 等她一身清新地从浴室出来，夏霜也把面条下好了。 是南方口味的海鲜面。 用的食材是她冰箱里的鱿鱼、明虾、还煎了个金黄的鸡蛋卧在面上，还有两根翠绿欲滴的青菜点缀边上。 “我知道你不爱吃咸口，就煮清淡一些的。” 夏霜懂妹妹从小被南方家庭收养，习惯了南方口味，所以就施展了她的“绝学”。 “姐，没想到你也会做饭，看上去不错呢！” 夏颜也捧场。 “不光是看上去不错，吃起来也好吃。” 夏霜自夸了一把。 夏颜还真吃完了。 “好吃，我饿了一天，能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面，也值了。” 夏颜有点讨好地道。 她吃饱了，接下来肯定是要面对夏霜的讨伐了，因此自己态度要好点，一会夏霜也能骂轻一些吧？ “饿了一天？你就在街上乱转？你知道这样很奇怪吗？” 夏霜果然要骂她。 “我知道，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还收拾了一些吃的，医药用品，他以前带回家的压缩饼干啥的，装在包里。 我总觉得他如果想我们，肯定会在附近，一有机会，就会来接近我。 我找的都是背街小巷去逛。 刚才因为天太黑，我进一条小巷时，没有灯，摔倒了，还好没有摔破皮。 但是他都没有出现。 那一刻，我突然清醒过来。 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这么‘钓鱼’，这样对他对我都不好。还有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 于是我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就灰溜溜地回来了。” 夏颜讪讪地说完，感觉自己挺降智的。 “发泄完了？清醒了就好。” 夏霜拉开她换上的宽松睡裤腿，给她检查膝盖。 夏颜这才觉得有点疼。 “到现在才神魂归位了吧？刚才洗澡也没觉得疼？真有你的。” 夏霜看到她膝盖上虽然没有伤口，但表皮挫破了，皮肤皱皱的，起了一层皮，便去找碘酒给她消毒。 “咝！疼！姐，你轻点！” 夏颜被碘酒一刺激，这才真觉得疼了。 “都当妈的人了，要保重自己。那么黑的巷子也敢钻，万一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夏霜没有骂人，但夏颜很心虚。 她远没有自己之前表现的理智，让大家担心了。 “姐，我清醒了，以后不会失态了。 石磊能逃出火灾，以他的能力，不管遇到什么事，他能回到国内，一定有他的应对机制。 我要相信他。 好好生活，等他回来。” 听了夏颜的话，夏霜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道：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背后还有很多人呢，正是这些隐蔽战线上的他们，让老百姓可以安心过平常人的生活。 你安安心心、踏实过日子，他才能安心地做事！” “好！” 夏颜这回是发自内心，用力点了点头。 第九百八十五章 我要去流浪 夏霜回家后，夏颜一个人坐着，静静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得缓缓。 以前每次做大手术时，她也是这样，总要一个人先坐办公室，缓一缓，让自己静下心来。 观心观自在。 如此一来，才能让自己集中精力，思考下一步该做什么，要怎么办。 纪远过来时，夏颜正好在煮白茶，茶炉水初沸，四下里汤溢出一股枣香。 “哟，好香。” 纪远的动作多少有些夸张。 “八年的白牡丹，你说香不香？过来，喝一杯暖暖。” 夏颜将煮好的茶倒在透明的玻璃杯里给纪远。 透明的玻璃杯，配上琥珀色的茶汤，赏心悦目，纪远喝了一口，满足地说： “满口生香，真有你的，这年头也能扒拉出这么好的茶。” “福建人在京城开的茶庄，我让他们进些好东西，前些天进的货，到了就通知我去取回来。” 夏颜也自己倒了杯茶。 唔，好喝。 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夏霜来了？我听郑岚说的，说她才走一会。 她是来说姐夫的事吗？ 姐夫那边，你打听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 纪远昨天应酬得很晚，回来酒喝得有点多，一觉睡到中午，起床又赶紧去签了两个合同，一直忙到现在才回来。 至于路上看到貌似石磊的事，她并不觉得特别严重，事后一想，总觉得单纯只是看花眼了。 她还觉得自己不该大惊小怪，回家就告诉夏颜，搞得夏颜失魂落魄的。 又不是不知道，夏颜一遇到石磊，就有点恋爱脑…… 现在看到夏颜悠然泡茶，纪远心里觉得多半没事。 “没有什么消息，和之前一样，估计他在忙。夏霜就是来看孩子的。 我拜托她，等我出国后，她多来看看孩子，她以后也会经常过来，免得孩子们失落。” 夏颜若无其事地和纪远说话。 纪远一听石磊那里没情况，就放心了。 她在这方面的警觉心没有夏颜强，于是便兴奋地说起今天签了两个大合同的事。 原来，他们的稳压器厂因为产品质量稳定，再加上业务员给力推销，因此在全国打开了市场，接连又有两个地方市主动来招商引资。 他们给的条件很优厚，五年免税，提供三通一平的工业用地，一地给了十亩，一地给了15亩。 此外，他们还提供三年免息贷款。 这两个项目之前三人就有在一起讨论过，觉得能做。 正好这两市的领导最近都来京城，要和公司签合同。 于是纪远就代表公司，分别安排了两个时间段，和他们签了合同。 “真没想到，稳压器会变成我们很赚钱的项目。” 纪远感慨。 “这是无心插柳了。不过它的生存周期相对较短，现在有优惠条件可以做，后面不宜铺得更大了。” 夏颜提醒。 “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做内置的稳压器，直接嵌入电器里，这样每生产一台电器，就会用上我们的稳压器。 我们以前没有涉足过这个行业，现在介入多了，我就有了想法。” 纪远说。 “咦，这是个好主意。可以联系国内的香雪海、威力，看看它们有没有合作的意向。 我们向他们提供这个配件，它们的产品则有一个新的卖点。” 夏颜也觉得可行。 “如果要走这自主创新的一条路，就要招研发人员，还要联合国家相关部门，制订行业标准，要做的事很多。” 纪远搓了搓眉心。 “对你来说，这不就是挑战性吗？以前没做过的事，对你才有刺激，不是吗？” 夏颜展颜一笑。 “对了，货运公司的场地也租好了，我们之前预计的规模是第一阶段100辆卡车起步。 一次性订购这么多解放牌卡车也不现实，还有一部分需要订东风卡车。 按中型卡车售价五万元来说，我们要投入500万元，就算一时买不齐这些车，按开始20辆来说，也得100万元，咱们贷款的事迫在眉睫。” 纪远扳着指头，又愁起了钱。 夏颜说：“现在也没有风投包装公司，咱们自己包装吧，之前不是说好了，把味全美打包一起作为抵押物，找银行贷款吗？ 能贷多少就贷多少，去找蔡行长的银行。我想他会支持的。” “好。” 纪远点头，她也听说了蔡小芬手术的事。 作为女儿的救命恩人，蔡行长绝对会给这个人情的。 后世的时候，她们也经常这样配合，在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而且，贷款的话，她们也是要付利息的呀。 银行不就是靠储户存钱，然后发放贷款，赚取利息差赚钱的吗？ 贷给她们，可保无忧。 比现在许多企业包装一番后，骗得巨额贷款，最后跑路变成呆账不要好太多。 纪远唠叨完就回家睡觉了。 别看她现在年轻，但也架不住经常要应酬，喝酒，昨晚上没睡好，加上今天又花费了大精力，签了两个合同，现在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了。 纪远走后，夏颜又和三小只玩了好一会儿，把他们都哄睡了，回到自己床上，倒下，很快就睡着了。 今天她在外面骑着自行车溜达了一整天，不吃不喝，刚才和纪远说话都是强撑着，现在整个人放松后，立马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早上夏颜睁开眼睛醒来时，回忆着，都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 她伸了伸腰，开始了一天例行的早起洗漱。 天还蒙蒙亮，她都洗漱好后，看到三小只还在睡，索性到胡同口的早餐店吃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啃一根脆香的油条。 在这样的早餐店吃饭，让她能深入烟火人间，很舒服。 “夏总，这么早出来吃饭？” 夏颜没想到还能在早餐店遇到熟人。 “鲁伟？你要出差？” 是《北方商报》特约记者鲁伟，他刚进早餐店，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看样子挺沉的，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不是出差，我要去流浪。” 鲁伟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闪发光。 这个年代可谓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有人想当诗人，有人想当作家，还有人想当徒步者…… 他们都是浪漫主义的实践者。 像鲁伟这样的文化人，说去“流浪”，当然不是去做乞讨那种流浪汉。 这一点，夏颜从他闪闪发光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第九百八十六章 是你让我流浪 “我知道这样问很庸俗，但是你在《北方商报》的记者工作十分出色。 我看了你写的关于味全美的报道，条理清晰，逻辑严谨，事实清楚，很有说服力。 毫不夸张地说，味全美因为你这篇报道，业务量大涨了一成以上。 你是一个有才华的青年，只要坚持这条路，一定能成为著名记者的。 至于你特约记者的身份，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和汪主任商谈，让他给你编制，成为正式记者。 有能发挥才华的工作平台，不错的工资，你已经能成家立业了，何必去流浪呢？” 夏颜颇有爱才之心。 她从鲁伟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的是这一代年轻人的良心，最纯真的部分。 这种真挚、对真相的执着和坚持，是她和纪远来的那个年代里，很难在年轻人身上看到的。 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大多数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为自己考虑更多，更加耽于个人享受，以满足自己的物欲为第一需求。 也不能说他们不对。 一个时代的年轻人有一个时代的活法。 但夏颜看到像鲁伟这样本真的年轻人，还是会由衷欣赏，愿意主动去帮助他。 “不用，谢谢夏老师。 其实我刚才叫你夏总是不对的，我更愿意叫你夏老师。 你知道吗？夏老师，让我去流浪的人，正是你！” 鲁伟很诚恳地道，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如果不是他脸上有一种对某种信仰狂热真挚的表情，夏颜肯定会吓一跳，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对她有了想法。 但只一眼，她就能感觉出来，鲁伟对她，只是一种精神上信仰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我做错了什么？” 夏颜忍不住问。 鲁伟脸上的表情腼腆，但当夏颜问到这个话题时，他眼神立即变得灼热起来，说： “你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你写了对的诗。 我会去流，是因为你的那首《回答》，你写道：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镀金的天空中，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你知道吗？当我在首图好不容易买到你新出版的作品集，翻到这句诗时，我的胸口像中了一箭，整个人都懵了。 我浑身战栗，激动难抑。 我抱着书，交了钱，跌跌撞撞地走出首图，看着城市一角无垠的天空，突然想要放声大哭。 我猛然明白，我被这个城市困得太久了，在这个城市之外，还有广阔的天地在等着我。 我要离开这个城市，我要出发去流浪，我要在路上，写出能流传千古的诗歌，像你的《回答》一样！ 于是，我当即就打了辞职报告，交给了汪主任。 他有挽留我，但被我拒绝了。 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准备今天从京城出发，去做流浪的行吟诗人，把你的诗歌，还有我未来可能写出来的诗歌，传唱到风吹过的所有地方。 也许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因为你的诗而萌生了流浪的念头，鬼使神差来这里吃在京城的最后一顿早餐，没想到，遇到的最后一个熟人就是你！ 这更坚定了我流浪的念头！” 鲁伟说得很激动。 夏颜脑子“嗡嗡”地响。 《回答》是著名诗人北岛的诗，影响了无数人，哪怕是夏颜，也是印象深刻。 但她并没有把这首诗交付给出版社呀？ 为什么他们能出版这首诗，还写上她的名字？ 夏颜努力回想着。 终于想起来，她当时交给编辑诗集时，因为她当年复写出来的诗不多，所以装在一个信封里，怕散落了，一并交给了编辑。 但万万没有想到，她当时在看书时，想起了《回答》，便顺手写了整首诗在一个信封背后。 那个装诗集的信封，肯定就是她写《回答》的信封了。 编辑看到那首诗，一准是被惊艳到了，立马就把它收录进她出版的作品集里。 这是新出的作品集，改动不大，只是增加了几首诗。 因为编辑说，现在是全民狂热爱诗的年代，她的作品集里增加几首诗，肯定会增加销量。 专门登载的《诗刊》，近期令人震惊地达到了月销量64万份的数字。 编辑问夏颜有没有诗，夏颜就给了她几首。 夏颜没想到，《回答》也会被收录进去，铸成大错。 看着眼前激情满溢的鲁伟，夏颜硬着头皮劝道： “鲁伟，我虽然有这首诗收在集子里，但我也没有出去流浪是吧？ 一个人精神在路上，远比肉体在路上更重要。 我觉得你还是先做好本职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写诗的灵感。” “不，夏老师，你不要劝我。每个人获得灵感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一边上学，一边获得灵感，你的灵魂像风一样自由。 但是我不一样，我的肉身耽于尘世太久，我需要放逐自己，让身体和灵魂都在流浪的路上获得自由。 流浪的想法，我十分坚定，你不用劝我。” 鲁伟流浪的想法看来不可逆转。 作为始作蛹者的夏颜，也只能苦笑不已。 “鲁伟，你钱带够了没有？我这里有些钱，不多，但是可以撑一段时间。” 夏颜出来买早餐，正好带了钱包。 要感谢现在买东西都要付现金，要不然她也不会带钱包。 而且，出于各种考虑，她的钱包里总是装满了现金。 现在她掏出长方形的钱包，从里面把所有现金抓出来，足有三、四百元之多。 “不用给我钱，夏老师，我要去流浪，风餐露宿，就不能享受太丰裕的物质。 我要在饥饿中磨炼自己，要在放逐中享受自由。 金钱，会束缚我放飞自由的灵魂，影响我的灵感。” 鲁伟坚决婉拒。 夏颜看出他是认真的，只好讪讪地把钱收了起来，然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道： “那我请你吃早餐，总可以吧？就当给你践行！” 鲁伟很尊敬夏颜，见自己一直拒绝她，但夏老师还紧持提供帮助，于是便道： “恭敬不如从命！” 夏颜便问了他的口味，让店家送上满满一大碗的卤煮、还有火烧。 第九百八十七章 殉道士 夏颜和纪远来到这个年代后，第一要务就是挣扎求生，努力赚钱，力图在这里扎下根来。 除了把握住赚钱的机会，她们并不算完全融入这个时代。 要不是夏颜被力邀出版，她们甚至没有意识到，八十年代，除了是赚钱的黄金时代，还是诗歌的黄金年代。 八十年代，在历史上，是有名的诗歌年代。 八十年代，是诗歌最后的年代，是诗人辈出的时代，是诗歌井喷的黄金时代。 鲁伟作为诗歌的信徒，他的行为，在这个年代并不离经叛道。 现在是没有网络，要不然，鲁伟开个直播，甚至能迅速蹿红，以他辞职流浪的行为艺术，成为八十年代流浪网红诗人。 当然，如果他真的能写出有质量的诗来，他也会红，配合他流浪的行为艺术，十分适合媒体炒作。 夏颜会“抄”出版，也是刚来时的无奈之举，赚稿费是她最快来钱的办法。 当时她没有安全感，面对的形势复杂。 于是，只好借写稿来赚钱。 没想到，经典就是经典，尤其是她抄的都是经典，与这个诗歌文学的年代碰撞，让她很快红透了半天边。 也是她低调，不然早就召开巡回演讲，在全国大热。 夏颜为鲁伟殉道士一般的举动而感动。 其实，以她的所知，鲁伟当流浪诗人的结局，无非是这几种： 一种是，他在流浪中真的找到了灵感，写出了脍炙人口的诗名，一举成名，最后结束流浪生活，功成名就； 一种是，他在流浪中找不到灵感，在流浪的路途中，遭受了生活真正的磨难，毕竟，一个流浪汉，恶狗、不怀好意的路人等，都有可能给他带来折磨。 他最终会怀着对生活的深深失望，找不到灵感的绝望，陷入崩溃中，或许会暴毙横死于路途，或许会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不知所踪； 一种是，他在流浪中体会到，还是回归正常的生活好，于是他放弃流浪，放弃诗歌，回归现实生活，工作上班，娶妻生子，成为貌似正常的普通人。 在世俗的眼里，最理想的状态无非是最后一种。 生活，是将大多数人装进规则的笼子里，一旦逾越笼子的边缘，就会遭厄； 而诗歌，是和生活格格不入的高奢品，它会让人有勇气突破笼子，不怕逾越时要遭受到厄运。 一个人，一旦宣布要成为诗歌的信徒，他就是正常生活的捣乱份子，不被“正常人”喜欢。 只有诗歌爱好者是彼此欣赏、喜欢的。 夏颜一眼看穿真相，想要拖鲁伟出坑，但他却自愿往坑里跳，并认为那里才是他的精神天堂。 难怪老祖宗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夏颜只能送上祝福。 可能因为是夏颜请客的，鲁伟吃得很香。 吃完了早餐，鲁伟站起来，冲夏颜鞠了一躬，说： “谢谢夏老师，我要出发了。” “不用谢。对了，鲁伟，如果你在路上遇到困难，不论在哪个城市，你都可以找味全美或者乐购的店，寻求那里的帮助。 那些店，都有我们的投资，它们会帮助你的。” 夏颜急中生智，道。 “好。夏老师再见！” 鲁伟听到夏颜这么说，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夏颜会有这样助人为乐的举动。 另外，每个城市都有分店？ 这样的话也让鲁伟心中震撼。 原来夏老师不光写诗行，在经商方面也是长袖善舞，可以称为儒商了。 目送鲁伟离开，夏颜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给家里人打包早餐。 纪远也喜欢吃卤煮火烧，郑岚喜欢吃油条，小娟什么都不挑，就给她和纪远各打包一份卤煮火烧好了。 夏颜回家时，纪远已经过来在逗三小只了。 三小只现在一直试图站起来自己走路。 不过因为腿部力量不发达，只能扶着东西才能站起来。 纪远牵着大宝的双手，让他学走路。 饶是她“年轻力壮”，不一会儿，因为老弓着腰，也累得不行。 还好夏颜回家了，她赶紧把孩子们交给夏颜，说： “带孩子真是辛苦，我决定以后不生孩子，我有他们就够了。” 夏颜没接话，只是笑笑。 纪远这时还没有动心啊，如果她哪天真的因为心动而结婚了，说不定就会想要孩子了。 毕竟，爱情的结晶，是真爱就会想要吧？ 不过，如果她这么说，就不好了，妈味十足，还是不要说教为宜。 夏颜趁着纪远吃饭，说了遇到鲁伟的事。 “什么？鲁记者竟然辞职去流浪？ 哇，好浪漫！这是只这个年代才有的人啊，竟然让我们遇上了？ 太可惜了，早上没和你出去吃早餐，不然也能遇上他！ 你说，他什么时候会结束流浪，回归生活？” 纪远饶有兴味地问。 “不好说。”夏颜于是说了自己分析的三种结果。 “嗯，一切皆有可能。或许，他在路上会有其它奇遇也不一定。” 纪远咬着火烧，顺口道。 “没有鲁伟一事提醒，我都没有意识到，现在这个年代，诗歌大行其道，粉丝众多，而且爱得真诚和狂热。 我记得写《回答》的北岛，当时到大学里朗诵诗歌，被学生们团团围住，出不得礼堂，他只好砸破一扇窗户离开。 结果，有一个大学生一直追着他，最后还掏出刀子，扎了自己胳膊一刀，用喷涌的鲜血来明志，表达对他诗的热爱。 我竟然抄了北岛，触碰到了禁忌！” 夏颜很苦恼。 “你不是捐出所有出版作品集的收入了吗？ 第一次出版捐给了桃源县的图书馆，第二次出版，还加了些钱，给西北贫困地区捐建了图书馆和食堂。 你又没有以此赚钱，最终还是回馈了社会，别内疚了。” 纪远吃得嘴里都是食物，含糊地劝她。 “我怕影响了诗人们的灵感，剥夺了他们的经典诗句流传于世的机会。” 夏颜的顾虑，被纪远一句话解开了： “真正的诗人，又不是只会创作一首经典。 你可以关注一下北岛，可能他又写出了别的传世名句。 实在过意不去，你还可以组织一个诗歌大赛，把出版赚的钱，作为经费，奖励诗人。 这个年代的诗人收入并不高，你可以多设几个奖项，变相资助他们。” 纪远搞别的不行，这些鬼主意倒是一套一套的。 第九百八十八章 石磊出现了 这个年代，虽然诗人的收入不行，但诗歌却成为填平社会鸿沟的梯子，很多诗人借着诗歌的力量，从社会底层脱颖而出，彻底改变人生命运。 这些人很多，有些人是农民、有些人是环卫工人、货运工人，因为写出一首好诗，在报纸杂志发表，就此改变命运，调到文化岗位，成为教师、编辑、记者，从事文化工作。 这是一股很神奇的潮流，大抵相当于古代秀才参加科举，一夜成名天下知那种。 一旦你写出震撼人心力量的诗、小说等文学作品，你的命运就可能翻篇。 就像后世的网红，哪怕出身草根，只要在网络上成名，就能名利双收，财源滚滚，改变命运。 像小杨哥、李佳琪等人，哪个不是出身草根？ 此时的诗人，借助诗歌改变命运，大抵类似于小杨哥、李佳琪等人改变命运一般。 但网络时代，才有几个小杨哥？李佳琪？ 他们背后，是无数默默无闻的小主播，有的人可能一天都赚不到一百元钱。 而诗人们的现状，也是大抵如此。 除了成名成家的，九成以上都是像鲁伟这样清贫而又热血的年轻人居多，能成功摘到诗歌皇冠上明珠的，少之又少。 纪远这个提议，无疑能给那些埋没在底层的清贫诗人一个机会。 夏颜思考了下，说： “你可以用乐购、味全美等这些企业的名义冠名，看你用哪个了，然后设立每月一个月度奖，再设年度奖，变着法子给诗人们提供上升途径吧！” “行啊，一年奖一次，间隔太久，设立月度奖这个主意不错，我希望能和《诗刊》合作。 你没听说吗？一个月《诗刊》的销量是64万份！ 然后我会在其它影响力大的全国性报刊上登载广告，做专访，一来提升我们企业的品牌影响力，二来能让诗人们受惠，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纪远进一步细化。 “行，就这么办。” 夏颜自从遇到鲁伟要流浪一事，总觉得心里有个结。 鲁伟流浪的蝴蝶效应是她引发的，如果不为此做什么，她总觉得心里很难受。 纪远这么做，冥冥中就实现了她想参与和做什么的愿望。 两个人说话间，纪远吃完自己那份早餐，说公司还有事要忙，就匆匆走了。 纪远才离开，夏霜就来了。 夏颜一看到她来，脸上那股云淡风轻立马像假面具一样，被揭下了。 现如今，只有在知道真相的夏霜面前，夏颜才能做自己。 “怎么样？有新消息了？” 夏颜急切地问。 “最新消息是，有一艘从国内海港出发，驶往美国的集装箱货船上，发现疑似石磊的人。 对方传过来一张模糊的相片，我们试着从身高、脸型各方面去解读，还叫了专门的成像复原专家，专家也判断是石磊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对比他过去的照片，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夏霜带来的最新消息，刺激到了夏颜，她吃惊地道： “如果真的是石磊，岂不是说，昨天之前，他还在国内？ 所以我和纪远看到的，可能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嗯，这个可能性极高。”夏霜点头。 “那石磊为什么不向基地报告，他在那艘货船上，是自愿的，还是被胁迫的？” 夏颜赶紧问。 “目前没有办法知道他是被胁迫还是自愿的。因为他被拍到，也是无意中的。 那艘船要运往美国的商品，有一些擦边，因此对它实施了监视，才无意中拍到石磊的。 不过比较好的是，我们确切知道他还活着。” 夏霜只能这么安慰夏颜。 “我想马上出国。” 夏颜在纷乱中，突然抓住这条主线，整个人豁然开朗，一下子就有了行动力。 “也好，出去就出去。我知道你现在想出去，是想和他取得联系。 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们现在不知道他是红是黑，以保护自己的安全为上，家里三个孩子还需要你。” 夏霜只能这么提醒。 现在石磊的身份成疑，国内又不能及时和石磊接触，为此启用一些埋伏的棋子，代价太大，让夏颜出去和他接触，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懂得甄别，放心，如果他变质了，我懂得怎么保护自己。” 夏颜心乱如麻。 但她心里相信，石磊一定是不会变质的。 他那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变质？ 他宁愿牺牲自己，也不会变质，夏颜对他有信心。 只是他现在的举动的确可疑，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夏颜也只能这么表述。 “好。切记一定要冷静。你虽然是玫瑰计划的小组成员，但你不需要做太多，了解到他真实的想法后，你只要提交给我们就行了，后面的事，我们会处理。 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夏霜生怕她吃亏。 如果石磊真的出事，他身边肯定不止自己一个人。 就算石磊不忍对夏颜下手，他身边的帮凶会。 夏颜用力点点头。 她没想到，自己和石磊有一天也会走到抉择的这一刻。 她是个果断的人，当医生时养成的理智和决断，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并立马变成了行动。 “什么？过三天就要出国了？你不是说还有时间再多准备一下吗？” 司琴听到夏颜告知她马上要出国的事，吃惊地问。 “嗯，事发突然，美国那边学校催得急，我也不能再拖了。” 夏颜只能这么解释。 夏颜其实恨不得下午立马飞去美国，但机票也不是那么好订，能订到三天后的机票，已经是夏霜协调的结果。 之前她一直拖着不去，也是因为石磊的事没有一个结果，她怕自己出国了，就收不到第一手消息。 现在知道石磊将往美国，她一颗心早就飞往那里了。 当然，夏颜心里也有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巧，她要往美国，石磊也将要抵达美国？ 如果有一股她不知道的力量在推动促成这件事呢？ 一念及此，夏颜又自己否认了。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这么想有点阴谋论的味道。 但夏颜并没有意识，她真相了。 三天后，夏颜踏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纪远和夏小泽送她到机场，直说太突然，都没办告别宴。 夏颜哭笑不得，说：“你们俩，又想借着送我的名义公款吃喝！” “我没有！”纪远否认。 “我买不到机票，不然就和你一起去美国，帮你安顿好再回来。 姐，你在那边的房子，我帮你租好了，早上那边房产经纪才打电话给我，喏，这是她在美国的联系电话。” 后面赶来的夏小泽打着哈欠，递给夏颜一张写着电话的纸。 第九百八十九章 暖男礼包 夏颜接过那张纸，看上面写着明斯康达洲房产中介苏姗娜，还写着她的详细号码，房产中介公司的地址，夏颜心里一暖，说： “我去得急，都忘了这些事，只想着到了赶紧住酒店。” “放心，这个人我在美国认识，打过几次交道，后来她搬到明洲去了。 这次你要出国，我之前就想好叫她租房了，也有和她打听，她一直有帮我留意。 说来也巧，这套房的租客三天前才搬走，也是她经手的，我一打电话给她，她就向我推荐这套房。 是两室一厅的小公寓，精装，拎包入住即可，进出都有保安，属于高级社区，安全有保证，然后离你的学校步行只要五分钟。 我已经让她先请人打扫消毒干净了，个人生活用品，包括床上用品啥的，都换成新的了，房租也交了一学期的。 你到机场，她会来接机，带你入住。” 夏小泽又详细说了一通。 这简直是无缝对接嘛，夏颜连脑子都不用带，只要推着行李出关就可以。 “太谢谢你了！我这下可以在飞机上傻睡了，不用操心到那里还要找什么房子住。” 夏颜后世时，没有到过明洲，因此对那里不是太了解。 决定去美国时，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要怎么租房这类杂事，因为一颗心全挂在石磊身上了。 但这些杂事，却是具体的生活。 如果不处理好，也很麻烦。 她没想到夏小泽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事到临头，却这么细心。 她不是眼窝子浅的人，但临别之际，收到这个暖男礼包，眼圈还是湿了。 “哟，看不出来呀，夏小泽，你对姐是真的好啊？” 纪远在边上打趣。 “我对你一样好呀，要是你去美国，一准是这个待遇。” 夏小泽张口就来。 “对了，你给姐在美国的钱准备好了没有？” 纪远想起这茬。 他们在开曼群岛注册的风投公司，目前还在走最后流程，夏颜一旦到了美国，风投公司的流程也差不多走完，她就可以一展手脚。 “准备好了，我这不是还没说嘛？怕姐记不住，准备等她到了，再打电话告诉她。 你想，美国海关那些人可鸡贼了，你放一张银行卡号的纸在身上，要是被他们查出来，问七问八，不是也挺麻烦的？” 原来夏小泽也懂这些避讳。 “行啦，我该去安检了，咱们半年后见！” 夏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结束了机场送别。 “夏颜，你保重！” 纪远看她要走，突然内心一阵悸动，不由上前抱住了她。 她们后世的时候，每个月都不知道要乘飞机出差几次，有时候一个机场接着下一个机场，可谓空中飞人，但从来没有一次机场送别，让纪远突然这么心慌。 可能因为现在出国不容易，夏颜一走，她要见一面，都得等半年后吧？ 纪远这一激动，夏颜心里也难受，拍了拍她的后背，说： “没事，很快又见面了，半年就像一瞬间。” “嗯。” 松开手，纪远也为自己突如而至的激动而不好意思。 她偷偷看了眼夏小泽，还好，这个平时老是嘲讽她各种的男人，这一次竟然没有嘲笑她。 哼！ 夏颜毅然走进安检口，没有再回头。回头她怕自己会掉眼泪，就挺丢人的。 上了飞机，夏颜身边就是洋面孔居多了。 现在出国的人还比较少，夏颜长得这么好看，又是一张精致的东方面孔，一上飞机，就吸引了过往乘客的注意力。 但是夏颜很高冷，一上飞机就闭上眼睛假寐，不理会身边人想要搭讪的暗示。 那些滴溜溜的眼神，在她脸上身上打转，烦死了。 还好，夏霜给她安排的是头等舱，彼此间座位隔开，不然她睡觉都不安生。 昨晚因为要走，她一夜没睡，一直守在三小只身边，看着他们可爱、甜美的睡颜，心里是无限的不舍。 看到他们在睡梦中把小手伸进嘴里含着，发出呢喃含糊的梦呓，夏颜的心都软化了。 为了三小只，她也要争取把石磊好好带回家。 经过30多个小时的飞行，夏颜终于抵达美国的明洲。 过海关时，一切还算顺利，对方只是例行检查了她的行李，就挥手放行了。 夏颜没有发现的是，安检关员看到她的名字，暗中窥探了她好几次。 夏颜的心绪是乱的，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此时她急也没用，因为石磊的船还在海上，到达美国的速度远比她慢多了。 所以她现在还有时间去熟悉这边的情况，以应对不可知的风险。 此时，夏至提供的那份人员名单就可以用上了。 “嗨，你就是苏姗娜吧？我是夏颜。” 夏颜看到机场出口，有一个30多岁的女人举着写她名字的牌子，便赶紧上前打招呼。 “嗨，你好，你是夏颜？果然和小泽描述的一样漂亮！” 苏姗娜原来是个华人，但长相和化妆、打扮，已经完全是美式风格了。 她染着金发，一副中产标配的一口整齐的白牙，穿着牛仔裤卫衣，看到夏颜时，露出灿烂的大笑。 夏颜其实挺熟悉她这种香蕉人风格的，看苏姗娜大抵就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华人。 她外黄内白，已经完全融入当地的生活，但由于家庭出身的关系，还会讲中文，了解一些国内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对老家来人倍感亲切。 “谢谢。让您辛苦了。” 夏颜也大方接受了她的夸奖。 反正外国人夸人像不要钱似的，当真就累了。 而且，夏颜对自己的外貌也很有信心，就坦然受了。 苏姗娜上前帮夏颜推行李，说： “我的车停在地下一层，我们一起下去吧！” “好。” 夏颜对这个机场也不熟悉，第一次来，算是个中型机场吧，往来的旅客很多，什么颜色的都有。 好久没到美国了，如果算上到这个年代的时间，也有三年多了，但一下子回到了美国的几十年前。 现在的美国，正进入经济危机中，通货膨胀十分厉害，高达13%，而失业率则高达10%，还得两年才能缓过劲来，此时表面看着也是一派祥和。 苏姗娜十分热情地把夏颜带往地下停车场。 就在她们边聊边走时，边上跑来一个小哥，手向夏颜的行李伸去。 第九百九十章 融入 “小心！” 苏姗娜惊呼，把推的行李车往边上用力推开，正好错开了小哥伸出来的手，让他失手了。 见二人反应过来了，小哥也没回头，悻悻跑走了。 “多谢，要不是你反应灵敏，东西就被他顺走了，这个包里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只是有我的护照。” 夏颜吓了一跳。 说是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护照丢了，那可了不得，要被办手续不知道多麻烦。 “你还是把这个包提在手上吧，现在经济不景色，失业的人多，社会治安也不好。 以前这个机场挺安全的，我也大意了，你以后贵重的物品不要带出门，或者贴身放。 对了，你租的那套公寓，有个小保险箱，你可以把贵重的东西放里面。 还有，这边biubiu管制松，你要是没有安全感，可以申请去买一支放在家里，毕竟你一个人独居。” “不会吧？苏姗娜，小泽说那是高级社区，有保安，还这么不安全吗？” 夏颜吃了一惊。 “也还好，确实是高级社区，我这么说也是好意，提升你的安全感，哈哈。 但是我忘了，你们国内现在不允许有biubiu，那就算了。” 苏姗娜笑了。 夏颜头皮一阵发麻。 怎么在国内还好，到国外各种不安全？ 她一定是在国内被大家保护得太好了。 还好，接下来没有再发生其它意外，苏姗娜开着她的丰田车，把夏颜送进了租住的公寓。 从整体环境来看，这里确实不错，东边被一片别墅区包围着，夏颜住的西边，则是整体开发的成片公寓。 每栋楼下都有24小时保安，保安的腰上，甚至插着货真价实的biubiu，进出也要刷卡，安全感增强不少。 夏颜租的公寓在18楼，乘电梯到后，发现是一梯四户，同样是刷卡打开门，夏颜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如今美国的生活环境，出入小车，购物超市，上下楼电梯，屋内有空调、彩电、冰箱、程控电话，卫浴系统也很现代，她有一种恍惚回到后世的感觉。 当然，如今用的家电，还是偏“复古风”。 彩电是大肚子的，空调是窗式的，声音有点偏大，“嗡嗡”地响，冰箱则是单开门的。 “小泽应该和你说过，屋内全部消过毒，床上五件套也都是换新的了，就连床下面的褥子床垫，他也要求换了。 另外，公共洗衣房在一楼，是投币的，你记得要带上硬币，不许晒衣服，不然违反本州的法律。” 苏姗娜一通交待。 其实她不用交待，夏颜基本生活习惯都懂，只要告诉她大体布局，她就能适应了。 “行，我都懂了。” 夏颜频频点头。 苏姗娜把门卡给她，说： “最好去买一辆二手车，最便宜的那种，我听小泽说你在这里只待一个学期，没必要买太贵的。 如果实在不想买，出行很不方便，因为最近的超市也在十公里外，要搭公交也不安全。” “二手车有中介吗？你可以帮我推荐一个，我还是买辆吧！” 夏颜不想买太坏的二手车，因为她之后如果要和石磊联系，和夏至的朋友联系，都需要用到车。 美国被称为车背上的民族，没有车，简直寸步难行。 后世夏颜在美国也买了两套别墅，三套公寓，分布在她经常去的州，方便住宿。 而每一套房子车库里，都相应配了她喜欢的车。 现在还没有这个条件，她只是学生的身份，等以后公司注册了，可以用公司的名义购买，还能避税。 苏姗娜爽快地给夏颜一个汽车中介的电话，然后介绍说： “这是我先生，叫吴杰克。” “哦，你们夫妻都做中介，不错呀，正好可以互通有无。” 夏颜打趣道。 “是的，我们互相推荐客户，也是额外的资源。” 苏姗娜落落大方地道。 “那能马上约他吗？我现在就想买。” 夏颜问她。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过来。他应该在中介所。” 说完，苏姗娜就用夏颜房间里的程控电话打给了丈夫。 夏颜等她打完电话，也赶紧打电话回家报平安。 “到了呀？颜宝，你要注意安全，花钱不要心疼，不要想着省钱，该花就花。” 司琴接到电话，又是一通交待。 对于国内现在的长辈来说，美国这边情况不明，他们总觉得很紧张，生怕小辈们来这里会遇到危险。 夏颜让她给纪远报个平安，等她有空再另外给纪远打电话。 然后她又打给了夏霜。 她不敢直接打给夏染，怕她在休息各种，夏染身体不好，必须睡好，不能吵闹。 夏霜那里也是很快接起了电话。 夏颜同样也是报了平安，说到公寓了，公寓环境安全，她马上要去买二手车，以后出行也方便。 她还说了苏姗娜介绍的，买biubiu一事，问夏霜可以吗？ 夏霜想了下，建议说不要。 主要是夏霜觉得，一个人手上一旦有了武器，就会想用，一旦用了，就会后患无穷。 在国内，她还能想办法捞人。 但在国外，夏颜一旦犯事被关进去，可能要放人都遥遥无期。 夏颜也就放弃了想买biubiu的念头。 不过，夏颜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可是著名的心外科专家，她要在这里建立人脉，还必须动用自己的特长。 她又不是一个受训过的武装人员，拿着biubiu和人对峙，吃亏的是她。 而她如果发挥特长，比一个团的biubiu都好用。 这一点，后世的时候她就吃透透了。 别看这是一个表面上彰显法制的国家，但法律不是权贵制订的吗？什么时候掌握在美国人民手里的？尤其是普通人手里？ 夏颜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接近罗纳德。 罗纳德有一个早夭的孙子，算算年纪，也差不多就是今年了，他从小也是得了复杂的先心病，美国的医生没能救得了他，在手术台上做手术时，不幸过世。 夏颜打算要以此为突破口。 要接近罗纳德，她必须及早去大学报到，和导师接头，然后设法再通过导师的关系，再和罗纳德的医生接上线。 所有的医学专家都是有联系的。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一些前奏 夏颜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苏姗娜就主动出去到阳台上，还贴心地把阳台的玻璃拉门拉上，给夏颜一个打电话的隐私空间。 夏颜打完电话，就上去拉开玻璃门，示意苏姗娜可以进来了。 “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不然他们挺担心的。知道我平安到达，他们就放心了。” 夏颜笑着对苏姗娜道。 “应该的，咱们老祖宗不是说：儿行千里母担心吗？” 苏姗娜还能出口成章，让夏颜有点意外。 一般来说香蕉人这一代，对国语的运用就会弱很多，如果家里不刻意教的话，有的甚至听说都不会了。 “呵呵，不奇怪，因为我母亲出国前是国语教师。她是解放前出国的，为了逃避战争灾祸，从广东逃到香港，后来又从香港到新加坡，最后新加坡也不得安生，才逃到了美国。 她在往美国的船上认识了我父亲，靠着我父亲的帮助，她在船上才没有受到欺负，最后落脚在加州。 后来，她和我父亲结婚，生了四子三女，但在家庭教育这块，她不肯落下母语教育，从小就让我们要背古诗词，在家里要说国语，看国语小说、电视剧。 因此我和国内来的乡亲们交流没有困难。 其实我一开始做房地产中介时，从来没有想到，我会成为专门做华人业务的中介。 这得益于我母亲从小对我母语的教育，我很容易和国内来的华人乡亲打成一片。” 说到这里，苏姗娜十分自豪。 夏颜听了，不禁莞尔道： “你母亲给了你一笔宝贵的资产，国内现在搞改革开放，以后出来到美国学习、交流、定居的国人会越来越多。 要是你的野心比较大的话，我建议你不妨成立一家自己的华人中介公司，内容可以不只涵盖房地产业务，可以包括留学、房地产、移民等。 我相信有你这口流利的母语，加上你对本地的熟悉，再带上真诚之心，一定能发达的。” 夏颜对苏姗娜颇有好感。 因为她能感觉到，苏姗娜办事还是挺靠谱的，并不因为夏小泽没有亲自过来看房，就随便找个房子忽悠他。 如果苏姗娜办事不认真的话，她是能从细节上体会到的。 夏小泽说过房租是多少钱，看这房子，和房租是匹配的，苏姗娜没有坑他们。 再加上苏的母亲一直不忘母国，坚持给儿女母国的教育，所以夏颜也愿意点拨她几句。 当然，听不听，或者有没有魄力去做这件事，就是苏姗娜的事了。 “夏女士，你这个建议很好，让我大有启发，其实，我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但一直没有下决心去做。 我和先生商量一下，没准我们会去开自己的公司。 美国一个好处就是，能自由创业，不会有人嘲笑你的想法和做法。” 苏姗娜没想到夏颜会给她建议。 说话间，公寓门口有人按了门铃。 苏姗娜看了下表，说：“应该是我先生来了。我去看看。” 说完，她凑近门铃上的猫眼看了看，然后就开门了。 门口是一个大约170公分高的男子，年纪和苏姗娜差不多，穿着薄款西装，搭配牛仔裤，剪着寸头，头发还打了发蜡，整齐有型，显得很干练。 苏姗娜赶紧给双方互相介绍。 吴杰克很健谈，应该是中介的基本能力就是这样。 他问了夏颜的要求，夏颜说车况好，提速快，从入手起，至少能扛半年不用修理，七八成新的车，安全性好。 吴杰克向她推荐了一辆花冠。 夏颜知道小日子的车为了省油，所以有些车企把车皮搞得如纸一般薄，美其名曰：省油。 但是因为美国汽油便宜，加油和加水也差不多，因此他们在销往美国的车上，质量还是不同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也不是夏颜要选择小日子的理由。她想起了一款这个年代经典的车型，于是，她问吴杰克： “你们有奥迪ur-quattro吗？” “夏女士，你喜欢这款车？看来你很懂车啊！ 奥迪ur-quattro是德国大众今年初才推出的新车型。 它的亮点是永久四轮驱动，还有两个可手动锁定的差速器，能提供出色的牵引力，使它哪怕是在光滑或结冰的路面都毫无惧色。 虽然现在春暖花开，不会遇到结冰的路面，但有强大的性能总是能提供多一重保障。 看来夏女士很注重行车的安全性？” 吴杰克很赞许夏颜的选车品位。 “是的，特别注重这块。”夏颜颔首。 当然了，这款新出奥迪售价不便宜，新车定价是在3万美元，价位偏高了一些。 但是二手车价就会省不少，我可以搞到1.5万美元的奥迪ur-quattro。 它是奥迪车队的试用车，经常进行极限速度的测试，所以价格比次新二手车便宜了不少，不知道夏女士觉得这个价位如何？” “如果车况正常，可以入。”夏颜表示可以接受。 其它普通二手车，像丰田花冠系列，六成新以上，只要不到两千美元。 夏颜考虑了很多情况，最终决定买一辆比一般二手车贵许多的奥迪ur-quattro。 吴杰克大喜过望，没想到从国内来的夏颜这么大方。 于是立马拍胸保证，说现在就可以载夏颜去看车，如果她看中意，他还能帮她再讲点价。 于是，夏颜就乘苏姗娜的车，和吴杰克一起去他的二手汽车中介公司。 吴杰克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停车场。 一看到眼前大红色的奥迪ur-quattro，夏颜上去试驾后，发现还挺顺手的，便立马决定买它。 吴杰克帮着讲价到一万四千元，还送了她十次免费洗车，一次免费维护。 夏颜还和他说好，半年后这辆车还交给他出售。 吴杰克说这车的保值率不错，半年后只要保养得宜，没准还能按这个价位出售。 夏颜交了一千美元定金，准备明天去附近银行办理自己的银行卡，让夏小泽把钱划进自己的账户里，等能取钱后，再付清尾款。 吴杰克说可以给夏颜做担保，让她先把车开去用，不过夏颜要确保有能在美国用的驾照。 夏颜之前在香港时，为了让她驾驶方便，又知道她快要出国，夏小泽帮她申请了国际驾照，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于是夏颜出示了自己的国际驾照，吴杰克给她做了担保后，夏颜就可以把车开回去用了。 而吴杰克之所以愿意帮夏颜担保，自然是因为夏小泽是他太太的朋友。 苏姗娜知道夏小泽是个富二代，本身也是个小有资产的商人，自是愿意结交他。 夏小泽打电话交待她办事时，一再交待夏颜是他姐，一定要照顾好她。 担保一事，正好是他们夫妻送了夏小泽一份人情。 第九百九十二章 找到调性 刚刚入住新居，会有很多细节上的适应。 比如她开着新车回公寓，需要向物业租一个地下车位，又办了一通手续，花了租车位的钱。 夏颜苦笑，还好她和纪远有赚钱的意识，要不然，来美国第一天，以她买买买的速度，已经让国内的家人彻底返贫了。 此时国内赚钱国外花，吃老大的亏了。 人家都是反过来的，国外赚钱国内花，像她这样的，也没几个。 但这些钱都是必须花的。 在美国，没有车就是没有腿，没有腿她怎么办事？怎么找石磊？ 因为货轮在海上要走一个月才能到美国，这段时间有利于夏颜展开运作。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其它妖魔鬼怪都是笑话。 夏颜要抓住的，是美国的国运。 到了美国就开始各种忙，各种适应，夏颜一下飞机还没休息。 不过年轻就是好，这么折腾也不觉得累。 洗漱完，夏颜用屋里的咖啡机给自己煮了杯咖啡，这些生活必需品，都是夏小泽交代苏姗娜采买的。 因此不管是咖啡机还是咖啡的品牌，都很合夏颜的心意。 她吹干头发，打开电视，看着cnn新闻里，罗纳德正在向广大选民发表演讲，拉选票。 夏颜专注地看了会。 这人还真是美国的国运呐，现在的美国经济危机，在他上台后，坚持推行了经济自由化和市场政策，收到了奇效，美国经济危机得以化解。 今年是美国的大选之年，明年他将会上任，并从1981年至1989年担任美国的第40任总统。 凭借着演员的功底和过往丰富的经历，罗纳德的演讲技巧颇能打动人心，难怪他能以69岁高龄当选。 当然，此时69岁大家还嫌他老，但是到后世，还有比他更年长者，也入主白宫，颤巍巍地掌控着令世界胆战心惊的末日密码。 以至于大家都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晨起时脑子一时糊涂，发错了指令，误用了密码…… 罗纳德有五个孩子，其中早夭的孙子，就是第五个儿子罗西的。 可以说，罗西是他五个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此时也成为父亲竞选团队中出色的一员，协助父亲参与总统竞选。 但罗西有一个人生最大的遗憾，是后世他接受美国《世纪周刊》采访时自己说的。 他说最遗憾的是小儿子爱德华在九岁时早夭一事。 当时，他忙于参与父亲的竞选，没有很好地顾及家人，在爱德华手术时甚至因为忙于竞选，导致没能和儿子见上一面。 后面他发现，即便取得再大的成功，也难以弥补心中对逝去儿子的遗憾。 爱德华是那么爱他，在手术前一晚，曾经打电话给他，盼着他能专心陪他片刻。 但就连这个愿望，他也没能满足儿子，因为当时父亲竞选到了关键时期。 他总觉得就是一个手术嘛，一定会成功的，父亲的竞选更加重要，必须拿下那个州的选票，要是他走了，说不定父亲会误会他是一个儿女情长、软弱的人，他不想让父亲失望。 于是他留下来了。 万万没想到，第二天儿子手术失败，死在了手术台上。 罗西回忆这段往事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不配做父亲，没能满足儿子最后的心愿。 说到这一段时，他泪流满面，可见痛苦几十年来一直在折磨着他。 他十分后悔，却无力挽回。 罗纳德此时在电视上慷慨激昂地演讲完毕，台下爆发出支持者雷鸣一般的掌声。 镜头一转，能看到他身边站着竞选团队的成员，夏颜看到了罗西。 此时的罗西才三十将出头，一身稳重成熟的灰色西装，显得意气风发，气宇轩昂，和晚年时那个痛哭流涕的老人形象有点对不上，但面部轮廓是一样的。 夏颜边吃冰淇淋，边若有所思地看着电视。 她刚才打开冰箱，就看到放了两大盒的冰淇淋，有巧克力、草莓，一盒足有一斤重。 夏颜打开后，找了个碗挖了半碗冰淇淋，边吃边看电视。 沙发土豆就是这么来的。 夏颜充分享受着甜食带来的愉悦，脑子电转。 罗西的那个采访其实还有后续，是罗纳德知道后，在另一个采访中发表的，他说很抱歉不知道孙子爱德华第二天要手术。 当时大家都以竞选为重，为了怕影响他的情绪，没有把事情告诉他，以至于他没有让罗西马上回家，陪伴爱德华。 夏颜当时年纪小，也只是作为吃瓜群众，感慨一下大人物真的不容易，生离死别，还要以工作为重。 有时候想想想，人生苦短，一切无常，为了工作，置亲情于不顾，有这个必要吗？ 难怪罗西晚年深深后悔。 到他那个年纪，繁华看尽，只有亲情才有意义，想到儿子进手术室时，没能看到他的难过，他心里一定特别揪心。 此时的罗西，意气风发，一定不会想到，再有几天，他人生最大的遗憾就要铸成了。 夏颜看到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广告，知道不会再有罗纳德的新闻，就把电视换台，看看别的频道。 电视相当于一个免费的窗口，能让她在短时间内就了解这时候美国的文化、流行等。 夏颜看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视，发现如今的美国，比起后世的美国来说，民众思想堪称“保守”。 没有几百种性别，也没有零元购，这些报道统统没有。 相反，电视上不时掠过的是，要求放开自由流产的权力，女性的身体是自己的，为什么不能自己做主等新闻。 当然，还有工人罢工抗议不涨工资的新闻。 现在通货膨胀那么厉害，失业率不断攀升，工人工资没有提升，大家收入缩水，自然引起工人们的抗议。 “真是个万花筒般的社会！” 夏颜只能感慨。 但是至少目前的美国，还没有后世那般光怪陆离，没有那么魔幻，夏颜很快就学会了这个社会的“腔调”。 每一个时代，社会生活都有它的调性，反映在个人身上，就是穿搭风格、行事能力、处事态度等。 大家都穿牛仔裤t恤衫，你还穿保守扣到脖子的衬衫，你就和这个社会的调性不符。 夏颜想明天要早早起床，去沃尔姆或者其它平价超市看看，买些合适的衣物。 第九百九十三章 外国节奏 夏颜把闹钟定了五点。 因为年轻，身体素质好，她没有需要倒时差的感觉。 她是个一旦有计划，就会按着自己的计划坚决执行的人，箭到弦上，不得不发，那就不用考虑太多了。 如果说人生是一场修行，夏颜此时就进入了一个修行状态中。 虽然压力重重，但她已经心无旁骛，一心奔着目标去就行了。 五点闹钟准时叫了，夏颜睡得很沉，一睁开眼睛，精神十足地起床，洗漱，换上运动衣裤，到公寓的健身房跑步、运动。 这种高级公寓，健身房是必备的，并且让业主免费使用。 夏颜到的时候，健身房还没有一个人，一直到她运动了一个小时，将要结束运动项目时，才来了几个业主，有男有女，有黑有白。 看来，美国普通百姓喜欢运动，这倒是一直没变。 当然，也有美国医疗制度的原因，要挂一个看医生的号，有得等。 很多小病不是被医生治愈的，而是靠自己免疫力在等医生看病时自愈的。 或许因为这样的医疗现状，以至于哪怕是普通美国人，也会逼自己多运动，免得到时候挂号等不及医生，自身免疫力又不行，一不小心，嗄了。 夏颜运动完，虽然身上酸痛，但却通体舒泰，这就是运动的回报。 她回到自己房里，洗澡，吹干头发，然后出门。 她在门口问了保安，知道最近的沃尔玛超市就在附近不到十公里的地方。 如果走路不得一个小时，但是开车，就是几脚油门的事。 夏颜开着到手的“新车”，感觉方向盘还是挺稳的，除此外，可以大书特书的那些卖钱优点：安全和稳定性，现在还没派上用场。 她顺着保安指的路，差不多开了20分钟不到，远远就发现路边有沃尔玛超市大大的广告牌了。 她就知道不难找。 这种大超市一般都开在方便停车的路边。 夏颜徐徐把车开进超市门前的停车场，然后进了超市，就准备开始采买。 生鲜是必需品，什么牛肉、牛奶、鸡蛋、大米、半成品的馅饼啥的，罐头，药品，尤其是外伤需要的医药用品，可以不经医生处方买到的，夏颜都买了一些。 买完吃喝度用的，就是到平价的服装区，买了最小码的牛仔裤、t恤等合时宜的外套，运动鞋。 夏颜也买了大码的男装，也是从内到外，一系列全整上了。 她又买了几顶颜色不同的鸭舌帽。 鸭舌帽的好处就是帽舌长，能挡脸。 夏颜采买完，算了下钱，121美元，便宜得她都不敢相信。 但随后反应过来，她是按后世的美元物价。 现在美国的普通工人月收入在850到1000多美元。 周薪在200美元上下浮动，她一口气干掉快七成周薪，也算是一笔大支出了。 当然，这价格要折成国内的货币，那她就是败家子了，把人家三年的收入都花完了。 这种物价的对比，让夏颜体会到自己国家发展的不容易。 夏颜把东西放到后车厢，回家后把买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后，该放冰箱放冰箱，衣物则拿到洗衣房洗。 还好，她来得早，洗衣房里还没有人，她老练地投了硬币，等着衣服自动洗、烘干。 她把所有新买的衣物都洗了，包括男装。 又花了一个小时，所有衣物都烘干，搞定。 夏颜换了一件黑色的t恤，牛仔裤，套上运动鞋，把头发绑成马尾，对着镜子一看，一个标准的美国校园版女大学生形象。 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但因为年纪小生的，身材恢复得很好，现在的她看起来青春洋溢，实在看不出是做了母亲的人。 夏颜满意地看了下镜中的自己，然后带上各种必需的证件出门了。 她开车找到花旗银行，递上所需的各种证件，在美国办了自己的银行账号。 出门她看到边上有电话亭，就顺便打电话给夏小泽，告诉他自己的银行存折号码，让他快点打钱过来。 当然，夏颜也大大亏了一通他的办事能力，说找了个靠谱的中介，找了套好房子给她。 她也顺便买了车，中介是苏姗娜的丈夫。 夏小泽也挺得瑟的，能找到靠谱的人做事，也是他的能力嘛。 他说马上叫美国那边的律师，把他账户上的钱划给夏颜。 夏颜应该中午就能拿到钱了。 夏颜又夸了他一通办事能力强，夸得夏小泽快找不到北了，然后才放下电话，准备去学校报到。 她直接开车来到学校。 美国明州大学的医学院，也是世界前十的医学院，这里心外科是世界一流的，医学专家在世界心外科排名都是居前的。 夏颜前世不是在这里读的研究生，因此对这里的环境也不熟悉，把车停好，一路问到了医学院。 一番周折后，她在医学院的二楼办公室，找到了她的导师哈罗德教授。 哈罗德教授是世界排名前三的心外科专家，他50多岁，一头银发，180多公分的身高，身材适中。 夏颜找来时，他正好下课，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忙活啥。 听说夏颜来报到，他一双灰蓝色的眼眸一扫，就颇为热情地说： “我记住你了，夏，你是学校最迟报到的一个学生，是因为签证问题卡住了是吧？ 现在大家已经学了三分之一不到的课程，你要跟上，恐怕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我们这里的图书馆，都是通宵的，你大可以利用起来。” 哈罗德算是比较健谈的了，因为夏颜是他学生的缘故，他愿意多说几句。 要是换成有的医学教授，一脸高冷，估计就是知道你来了，可以上课了，几句简单的交流就打发了。 也可能，夏颜的气质不错，身上具备了东西美学审美共同认可的韵味吧。 对于美好的人和事物，世人不论东西方，总都会愿意多交流，并且不嫌厌倦。 夏颜赶紧表明态度，说自己会努力追上同窗的学习步伐，并且还提出想要缩短课程的想法。 “什么？你要在一个学期内学完所有学分？”哈罗德吃了一惊，但马上道，“我不反对你的努力，但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我怕你会消化不良。” 第九百九十四章 切入口 “哈罗德教授，你要相信东方的学生，我们不是吃苦耐劳的典型吗？ 放心，我说到做到，一定是a等以上的成绩提前修完学分。” 夏颜自信满满地道。 现在的国人，走出国门，因为国内现状确实落后世界领先的美国一大截，不免都有一些自卑心理，在外国人面前都不太自信。 夏颜不一样，她来自的后世，东方大国已经崛起，在医学、工业、农业等各个方面，和世界领先水平也各有短长，能够平视西方发达国家了。 所以她言谈间都是十分自信，落落大方。 西方人并不反感自信的人，相反，还觉得这种人的心态才是对的。 没有自信心，怎么可能学习好？ 哈罗德教授听毕，并没有打击夏颜，说她可能各种不行，反而点点头，说： “只要你能吃得消学习的苦，我不反对你提前修完。 我看了下你在京城大学医学院的学习报告，成绩优秀，名列前茅，既然你有这个想法，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做到。 当然，你可以先试试，如果感觉很吃力，那按正常的时间来修学分也行，不要太心急。 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我会提供一切尽可能的帮助。 你现在可以去学校教务处报到，教务处在三楼走廊尽头。” “谢谢哈罗德教授。” 夏颜见他这种反应，一颗心也落到肚子里。 对于她这种交换生来说，导师就是天，只要导师不反对，就没大事。 剩下的，就是她的“努力”了。 夏颜自然会努力，努力适应现在落后的医疗技术下如何进行尽量完美的手术。 哎，夏博士叹气…… 夏颜离开哈罗德的办公室，赶紧去三楼教务处报到。 教务处主任是一个50多岁的大妈，一听夏颜就是那个迟来的东方学生，十分友好，利落地给她办好入学手续，还热情地告诉她哪里可以买二手教科书比较便宜。 还好夏颜不是第一次出国留学，不然她肯定会懵了。 国外大学的教科书是需要自己购买的，价格还挺贵的，尤其是像她这样学医和教科书，都是厚厚一大本。 有些家境不好的学生，买齐教科书都有点困难，因此大学生用二手书，在美国大学校园里是普遍现象。 二手市场淘的二手教科书，至少会便宜三分之一以上，算下来，能省不少钱。 夏颜谢过她的好意。 履行完正常的手续，夏颜也接到了课程安排表。 她发现课程安排得挺紧的，但还好夜里和周末都有正常休息。 当然，这些是别的医学生努力的时间，而夏颜可以借机开展活动。 夏颜是听劝的，没必要浪费的钱，她不会乱花。 她去学校附近的二手书交易市场，淘到了本学年需要的二手教科书。 她还顺手淘了美国明州地图，全国地图，全国交通地道，加利福尼亚交通地图，明州交通地图。 在这个没有卫星导航的年代，地图就是每个公民出行在路上的最可靠导航。 明州就在加利福尼亚州的隔壁，夏颜在车上查了下地图，发现从自己住的地方，到罗纳德住的加利福尼亚州大约60多公里，能很快打个来回。 现在罗纳德正在参加竞选，按照流程各种忙。 夏颜心里大体对自己，对周边有数之后，就先着手解决生活中的小问题。 看看时间已到中午，她开车正好经过肯德基，就买了份汉堡薯条来解决午饭。 她忽然想起，如今国内还没有肯德基、麦当劳，肯德基是1987年才到国内开业的，三年后麦当劳才到国内发展。 肯德基是在京城前门开了第一家门店，而麦当劳则于1990年在深圳开了第一家门店。 这两家洋快餐入驻，都极大地带动了国内消费者的消费热情，大家视它们为高档餐厅的象征。 除了时尚的年轻人以吃肯德基、麦当劳为荣，家长也会把去这两家吃饭，作为奖励孩子各种优秀表现的奖品。 在八零、九零后心中，这两家洋快餐，怕是贯穿了他们整个青少年时期的“奖品”，印象深刻。 夏颜凑合着填饱肚子，就径直开车往银行。 有专业的律师帮忙果然不一样，夏小泽的钱已经转到夏颜的账上，五万美元。 夏颜办理了自己的支票账户，这样方便大额取钱。 带着大量现金在身上是不明智的，容易引起不法份子的注意，万一被抢走，只能自叹倒霉了。 夏颜又取了两千美元现金，方便使用。 接着，她就开车来到吴杰克的二手车中介公司，找到吴杰克，说来付汽车尾款。 吴杰克端了杯美式咖啡给夏颜，笑说她还款的速度也太快了。 夏颜笑而不语，签了一万三千美元的支票给中介公司，之前还交了一千美元的定金，这样就把购车款都结算清楚了。 从二手车行出来，夏颜回公寓，把淘来的二手教科书都快速地翻了一遍，心里就大体有数了。 因为时间紧迫，夏颜埋头看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把教科书都翻完，对修学分的事有了眉目后，就开始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她步行到医学院的图书馆，翻看起这一年多来的新闻报刊。 一直翻到六点多，夏颜眼睛都要花了，但也没找到她需要的东西。 夏颜失望地正想离开，忽然发现报纸边上还有新闻周刊，用的是杂志的样式进行出版。 夏颜心里一动，把这些周刊也翻了一遍。 这次没有让她失望。 她果然翻到了罗纳德的专访。 参与总统竞选者，会向选民展示他的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工作上的能力自然要展示，但生活上的正面表现，也会给竞选者加分。 每个总统竞选者，肯定要展现自己的家庭生活美满，对爱情忠贞，子女教育成功，堪当美国人民的楷模。 罗纳德也不例外。 在他的专访中，就有讲到他的家庭和子女的。 夏颜在报纸上翻的就是类似的报道，但让她失望的是，报纸上有讲罗纳德家庭生活的，但没有配图。 有配图的，因为是黑白的照片，也不符合夏颜想要的资料。 还好，新闻周刊上，罗纳德配的家庭照片，正好完美地符合了夏颜的期望值。 看到这张照片，夏颜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就是它了！” 夏颜找图书馆管理员借了这本杂志，然后兴冲冲地去找哈罗德教授。 第九百九十五章 建立人情 夏颜也知道，自己贸然找哈罗德教授的举动很不妥。 天知道哈罗德教授能接受她多少。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必须试啊！ 她要救的不是别人，是石磊。 相比石磊每天要面对生死危机，她只不过是去求个人，又算什么呢？ 当然，求人也要有技巧。 面对近乎于陌生人的哈罗德教授来说，他和她之间没有人情在，除了一个师生的名义，因此，她一开口可能就被哈罗德教授拒绝了。 可是哈罗德教授不了解她，她了解哈罗德教授呀！ 因为医学史上的哈罗德教授，后来成了明州医学院的院长。 此时的哈罗德教授，正在努力冲刺副院长一职，他也是想要“业绩”的呀！ 她和哈罗德教授没有“情”，可是她可以给哈罗德教授带来利呀！ 这就是夏颜的底气。 夏颜埋头于寻找有用的线索，都忘了时间。 当她走到学院的办公大楼前时，才发现亮着灯，是晚上了。 但她看了下手表，才七点，于是决心赌一把，说不定哈罗德教授还在办公室呢？ 虽然美国人很注重自己的私人生活，下班也是到点就走人，但如果遇到特殊时候，比如要晋升前的时间段，也是会牺牲私人时间，多做一些工作上的打算。 夏颜乘电梯到了二楼，一过楼梯拐角，就看到哈罗德教授的办公室透出了灯光。 夏颜大喜。 天助我也！ 她赶紧上前礼貌地敲门。 “请进！” 哈罗德教授情绪稳定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夏颜打开门。 她以为哈罗德教授是在做教案，或者是为了一篇学术论文在绞尽脑汁。 万万没想到，哈罗德教授似乎在收拾行李。 他脚下放着一个旅行皮箱，桌上放着一个大大敞开口的手提公文包，正往公文包里塞东西。 “是你？这么迟了，什么事？” 哈罗德教授见是夏颜，倒也没有特别吃惊。 学生来找老师，尤其是夏颜这样的新生，估计是了解一些学业上的事，实属正常。 当然，夏颜有些特殊。 因为她上午来报到的时候，才说要缩短学时，可能现在她了解到了一些具体情况，后悔了，改变主意了，要来和他说这事。 “哈罗德教授，您要出差？” 夏颜很熟悉哈罗德现在的行事风格，像极了后世马上要出差的她。 “是的。不过你还有十分钟告诉我你有什么什么。没关系，我对新生一向很宽容，尤其是你来自那个神秘的东方大国。 我听说那里医疗条件很落后，我也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你多学点东西，以后回去可以更有效率地帮助你的人民。” 哈罗德教授态度确实不错，言谈也体现了他的大爱之心。 “谢谢哈罗德教授，您这是要出差吗？” 夏颜客气地问。 “是的，加利福尼亚州有个官员，需要做一个心外科的手术，我的老同学杰克是他的主治医师，让我去帮他的忙。” “哦，患者是什么病情？” 夏颜一听有病人，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这也是她的职业习惯使然。 可能因为夏颜是国外的学生吧，加上她熟稔的语气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哈罗德一时间也没有把她当成一个需要指导的学生，他回应道： “患者68岁，患有升主动脉瘤，并伴有主动脉瓣二叶化畸形及关闭不全。” “这么严重？那不得切除瘤样扩张的升主动脉，置换主动脉瓣，人工血管？” 夏颜思考了下，只能大体这么说，因为她没有见过病人具体的影像检查资料。 “你果然是个优秀的学生。你参加过这样的手术吗？” 哈罗德大感兴趣，甚至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 对于医生来说，最能勾起他们兴趣的，莫过于专业上的交流了。 夏颜一听他说的病症，就能提出应对之策，而且都说到点上，实属优秀。 爱才之心，人皆有之。 夏颜成功引起了哈罗德教授的注意。 “是的，我在国内有在大医院实习过，承蒙老师们厚爱，还亲参加了不少的手术。 老师的团队，也有一些新的医疗技术，我也参与其中。” 夏颜心里默默对华子天道了个歉，她夸张了事实。 不过，现在东方大国对于美国人来说，的确是十分神秘的，他们对东方大国不甚了解，这样的信息差，就给夏颜说“大话”，夸大其词制造了条件。 如果是在网络信息发达的后世，夏颜断是不敢这么说的。 因为认识了一个专家，相当于认识了世界上所有的顶尖专家，这话不是白说的。 在后世，只要发个网络信息一查，夏颜的的谎言就暴露无余。 当然，做过很多手术一事，夏颜不是说谎。 后世，她的医术是世界前十人之一，哈罗德都比不上她。 对于西方人来说，他们印象里东方大国在很多科技方面着实落后，但由于信息封锁，他们也不敢下绝对的断言，说东方大国样样落后。 尤其是东方大国自成一脉的医术：中医。 明知道夏颜是学西医的，但是哈罗德脑子里也有一根指引，那就是夏颜是东方人，她多少会和东方的医术沾点边。 夏颜会的，他不会的，肯定就是东方医术里最神秘的部份。 “嗯，这个，夏同学，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加州吗？一起去了解下这个病例，对你日后的工作也不无裨益。” “谢谢教授，我愿意去。” 夏颜喜出望外，没想到哈罗德教授这么能处，立马一口答应。 不是怕没有人情嘛，这不就来了？ 人和人之间，只要经常有互动，就能建立交情。 “不过出差可能需要几天，你没带行李，行不行？他们的直升飞机很快就到了。” 哈罗德教授说话间看了下手表，随着他的动作，夏颜和他都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机翼声。 看来对方是个大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调动直升机来接他们了。 夏颜立即道：“没关系，我随便凑合一下，当地总有超市吧，我到了再买。” “哈哈，好。” 哈罗德教授很满意夏颜的态度。 这时，直升机越飞越近，听动静，已经停在了顶楼。 哈罗德教授对夏颜说： “到顶楼去。” “好。” 夏颜也没想到这栋楼顶楼还有停机坪。 第九百九十六章 强势出场 夏颜和哈罗德教授一起，乘电梯到了员工楼的15层顶楼。 顶楼上，已经停着一架直升机。 看到他们上来，直升机上下来一名穿着西装的健硕男子，一边上前接过哈罗德教授的行李，一边礼貌地问： “是哈罗德教授吗？我是杰克教授派来接你的。” “是的，我是哈罗德，这位是我的学生。” 哈罗德介绍了下夏颜，因为对方明显是安保一类的工作人员，所以也不必介绍得太详细，让他知道夏颜的身份背景就行了。 上了直升机，俯瞰明州的夜景还是不错的。 公路上闪闪发亮如一条银龙的，是在行驶的车辆。 到处都是绚丽的灯火，东一撮西一团，令人羡慕。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有一天自己的国家也会迎头赶上，夏颜气定神闲，看到这美丽的夜景，也没有太多的动容，这让哈罗德教授觉得夏颜挺神秘的。 因为他觉得，来自东方国家的学生，肯定是第一次乘直升机，也是第一次看到美国富丽堂皇的夜景，至少会倒抽口凉气，表示一下震惊吧？ 但是夏颜只是很淡定地往下看，神情却没有任何表示。 这让哈罗德教授心中对夏颜又高看了几分。 没有阅历的人，是不会有夏颜这等表现的。 联想到夏颜的签证被卡了一段时间，一般来说，只有背景审核难以过关，才会这样被卡。 哈罗德教授心中甚至开始揣想，夏颜是不是某个神秘东方古国的大人物子嗣、或者什么业内大牛的亲传子弟。 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夏颜前期签证被卡，后面又过得很顺利。 在美国一些著名的学府，这样的学生屡见不鲜。 虽然都是穿着卫衣牛仔裤在大学上课，但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有的可能是他们国家的公主、王子，有的是他们国家的知名人物。 哈罗德心中，众生平等。 但不可否认，一个好的背景，会增加双方互动时的分量。 直升机很快就抵达了加州的明斯克医院。 夏颜和哈罗德教授甚至来不及到他们安排的旅馆，就被带到了医生办公室。 “你好，我的老朋友，感谢你驰援。” 夏颜注意到，这间办公室写着院长办公室字样。 原来杰克教授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真好，一来就认识顶级势力，没有白来。 “这位是我新收的学生，来自东方大国，叫夏颜。” 哈罗德和杰克寒暄后，也立马介绍了夏颜，可以感觉得到，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哈罗德对夏颜有了自己的判断，愿意更加重视她，所以到哪也不落介绍她。 夏颜心领神会，赶紧上前和杰克教授握了手。 “这就是病人杰森议员的所有资历，他是罗纳德手下竞选团队的一员，在此次罗纳德参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罗纳德对他很重视，把杰森介绍给了我。 但是他的情况确实很复杂，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也知道，罗纳德是多么需要他，以杰森的能力和人脉，罗纳德要是能竞选成功，绝对缺不了他的助力。” 杰克教授也很坦诚地介绍了病人杰森的病情和背景。 对他们这样的知名教授来说，经常会接触到一些背景雄厚的病患，这也是他们在医学界名气构成的一部分。 “我懂了。不过从目前他的病情来说，确实不容乐观，手术中有极大的风险。 夏颜，你怎么看？” 夏颜万万没想到，哈罗德会让她发表观点。 就连杰克教授也十分吃惊。 夏颜一看就很面嫩，尤其是东方女子，本身长相就比西洋女人偏年轻。 不像西洋女子，18岁看上去就十分成熟，像20多岁的成熟得可以摘取的那种。 夏颜即便生了三个孩子，但由于本身长相就偏年轻，又注重运动健身保养身材，让她此时的状态就像一个美国18岁的大学生一般。 哈罗德教授会在这种顶级的会诊中让夏颜发现，这也让杰克对夏颜提起了兴趣，不敢小觑。 原本他以为哈罗德教授带着夏颜，是让夏颜来溜达的，长长见识罢了。 夏颜被哈罗德点名，倒也不慌不忙。 她原本就心中有数，此时看到具体的影像资料，心中更有成算，便道： “在我们国家，这样的手术，需要切除升主动脉、置换主动脉瓣。 常规的做法，你们现在一定是通过胸骨正中，切开一条长达20厘米的伤口进行手术。 但是我们已经摒弃了这种手术方法，采取的是经胸骨上段切口，只部分切开胸骨进行微创的艺术，创口只有八厘米。 这种手术，难度很高，挑战性很强，我在国内做过这种手术，获得了成功。 这种手术，可以减少患者的创伤，手术后恢复很得快，对于杰森先生这样上了年纪的患者，可以减少术中术手各种并发症。” “什么？你们国家有这样的手术技术？” 杰克惊呼。 就连提议让夏颜发言的哈罗德也被震住了。 这是他们以前从未采取过的手术方式。 夏颜的说法，打开了他们新世界的大门。 “是的，已经在开展了。” 夏颜大言不惭地道。 国内开没开展，她不知道，反正哈罗德和杰克也不会知道。 可是她来自国内最著名的京城大学，又是因为学业优秀被推荐过来学习的交换生。 这样的背景，让哈罗德和杰克对她天然有信任感。 而且，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技术手段去查证这件事。 因为只要碰到西方的查询，那边都是寂静无声的，他们只能选择相信。 “你们的医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发展这么快，不愧是神秘的东方大国。 只是这个方案我们也是见所未见，如果真能达到你说的效果，自然是好的。 所以我还是要先征求杰森先生本人的意见，如果他同意用这种方法手术，我们可以马上进行吗？ 到时候，就由你来主刀。” 杰克道。 夏颜万万没想到，杰克竟然会提议她来主刀？ 但是再一想，也不奇怪。 她自己说有做过这样的手术，她又是哈罗德的学生，这次哈罗德又把她带来了。 杰克天然对她由此就有极大的信任感。 第九百九十七章 有锅他真敢背 在场的人，只有她做过这样的手术。 杰克和哈罗德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所以杰克把夏颜推为主刀，也不奇怪。 但也有可能，还有另外一层终极意思，那就是：推卸责任。 夏颜看到，杰克说到让自己主刀时，脸上掠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显然，做这个决定，对杰克来说，也是突发奇想。 夏颜于是知道自己表现得太积极了，让杰克临时想拿她当替罪羊。 让她当替罪羊，自然比拿哈罗德老朋友当替罪羊，心里的内疚会少一些。 反正夏颜是东方大国来的学生，就算手术失败，也是她的责任，谁让这个手术的手法，还是夏颜主动提出来的呢。 如果换成正常的年月，夏颜也不会这么冲动，一上来就提出自己的见解。 面对杰克这样的老狐狸，她肯定会多听多看，等到完全有把握后，才提出自己的想法。 只是时不我待，有的机会明知道可能是断头台，她也要冲上去，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建立自己“神医”的形象，建立自己的影响力。 为了石磊，她没有时间从容打磨，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啃别人不敢啃的硬骨头，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别人意识到她的价值。 哈罗德听到杰克说让夏颜主刀，还挺吃惊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道： “杰克，让夏颜主刀不妥吧？她毕竟是个医学生！让她做，风险有点大。” “哈罗德，你这样思想就老套了。人家夏颜做过类似的手术，对这样的案例很有把握。 你看她自信十足的样子，我们能不相信她吗？ 能不给她机会吗？” 杰克说得振振有词的，哈罗德如果不答应给夏颜主刀的机会，就像是刻意打压她一般。 这顶帽子一戴，哈罗德也受不了呀！ 于是，他只好看向夏颜，问： “你确定你行？” “我可以的，哈罗德教授，你们俩不是也会从旁协助我嘛！ 咱们可以制定两套方案，万一我的方案不合适，你们可以用第二套传统的方案，你们作为第一主刀上场。” 夏颜这么说，哈罗德稍显放心，说： “那行，你就放心大胆去尝试吧！” 哈罗德虽然知道杰森的来头，但在他眼里，显然更强调医患关系，重视手术能否顺利进行。 夏颜能感觉到，杰森的背景，并不是哈罗德特别重视这个患者的原因。 就算换成普通患者，哈罗德也会投入全部的精力，竭尽所能。 这一点，是他和杰克最大的区别。 杰克显然在面对杰森这个棘手的病例时，第一想到的是，如果手术失败了，他的名气会因此在富贵圈层跌落，收入也会大受影响降低。 在他心里，利益比拯救病人重要多了。 杰克是个投机分子。 难怪他混得比哈罗德好，他和哈罗德是同学，已经当了院长，而哈罗德名气这么大，却还在努力竞争副院长。 这件事就这么略带荒诞地定了： 手术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第一主刀是夏颜，尝试采用新的技术来治疗杰森严重的心脏病； 第二个方案，第一主刀是哈罗德，如果夏颜在进行第一方案时，发现杰森无法适用么一方案，那就改用哈罗德上阵，沿用传统的技术进行治疗。 当然，第二个方案，杰森会留下巨大的创口，恢复期也比较慢，还要面对各种高发的并发症。 如果第一方案能成功，无疑会带来巨大的影响力。 手术方案初步决定下来后，杰克就带着哈罗德和夏颜去见患者。 杰森住在高级病房里，他的病房外面就有几名保镖守护着，病房环境也和高级酒店不遑多让。 但再好的环境，如果不能治疗他的疾病，一切都没有意义。 杰森面色苍白，戴着呼吸机，手上挂着吊针，床头被摇起60度角，他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电视。 cnn的新闻正在播出罗纳德参选的最新进展。 漂亮知性的女主播解说正好提到了杰森。 她说作为罗纳德最重要的竞选助手，杰森据传闻入院治疗他严重的心脏病。 如果杰森不能在一个月内康复，参与罗纳德的竞选工作，恐怕罗纳德会失去一个重要的助力，问鼎白宫之路，怕是会有波折。 女主播都这么报道了，可见杰森在罗纳德竞选团队中确实十分重要。 杰克带着二人进屋时，杰森痛苦地蹙起眉头，费劲地挪开氧气面罩，不满地对杰克道： “你说的名医呢？我需要马上动手术，不能再等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我因为生病就会耽误了罗纳德的竞选。 我们之前做了那么多努力，充足的准备，我不允许在我这个环节出现纰漏！” “尊敬的杰森先生，您别着急。我这不是请了两位名医，给您带来了两套手术方案，现在需要征求您的同意。” “快说，别废话。我不手术，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就是倒计时。 手术是一定要手术的，我不惧怕挑战。 但我要明明白白，知道治疗我的医生是什么水平！ 杰森显然看到年轻的夏颜，还是个东方女子，不信任和疑虑直冲大脑。 夏颜一看杰森的状态，就知道为什么杰克要避开自己手术，转而求援哈罗德了。 杰森身躯庞大，说话都费劲，生命体征不是很平稳，身体一看十分虚弱，是长期抱病工作拖出来的。 说话大实话，此时的杰森，就像风中的蜡烛一样，用力一吹，生命之火就可能被吹熄了。 作为一名经验极其丰富的心外科博士，在后世被称为“神医”一般的存在，夏颜一眼就看出来，给杰森手术的风险极大。 夏颜忍不住心中暗暗吐槽： 这就是哈罗德的“好”同学。 有锅就交给同学背。 哈罗德教授还是偏向忠厚了：有锅他真敢背！ 然而，拯救这类病患，正是夏颜的拿手好戏。 要不然，为什么沙特王子、英国王室成员、甚至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势力的掌门人，都对夏颜彬彬有礼，推崇备至？ 还不是靠的一手救人于绝地的高明医术。 第九百九十八章 各人心里的小算盘 “这个女人是谁？是你们的医学生？我可不是你们的实验标本，谁都可以来看一眼，动一动。 如果是医学生，让她滚出去。” 哈罗德一脸厌恶地道。 哈罗德是权贵，自然有他的尊严，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有颐指气使的底气，敢对掌控他生命的医生喝来吆去。 而夏颜这么年轻面嫩，长得好看，在哈罗德的潜意识里，就把她划归为埃及艳后一类的人物。 用她的美貌换来陪伴导师，获得大量实习的机会。 当然，夏颜想要获得进步的机会，打通上升渠道，只要她自己不在意不过分，这也是生活潜规则允许的。 然而，当那个实验品是他本人时，哈罗德觉得自己的尊严有被冒犯到。 这样年轻美貌女子的压迫感，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掉了毛、锋利的爪子脱落的老年雄狮，只能躲在草丛里苟延残喘。 这种衰老无力、病残的感觉，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子带给他的，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发怒了。 “杰森先生，您先别急，容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夏颜同学，她是从东方大国来的交换生。 作为一名学业优秀的大四医学生，她向我们提供了一套治疗您心脏病的最新方案。 自然，我们之前也有一套为您治疗的保守方案。 但相对于新方案来说，夏颜同学是我们在场唯一做过这类手术的医生。 我现在把两套方案都向您详细介绍一下。” 杰克一看场面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 夏颜被杰森呵斥，脸上并无尴尬之意，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站着，连眼神都没有躲闪一下。 哈罗德还担心夏颜会气哭了。 因为杰森方才那么骂，哪个姑娘能受得了？ 尤其夏颜还长了一张东西方都欣赏的美貌的脸，长得好看的女子，一般都比较爱宠，会娇气一些。 没想到，夏颜还是不动声色。 哈罗德对夏颜的好感又飙升了几分。 杰克一通“叭叭”，把保守方案和夏颜的新方案都详细解释一番后，杰森面对夏颜时，脸上的神情松动了。 他没想到，夏颜还有这等本事。 如果手术的过程和结果能达到夏颜说的预期，伤口小，并发症少，恢复快，那不正合他的心意？ 谁也没想到，杰森忽然换了一种近乎谄媚的语气，对夏颜和颜悦色地道： “夏医生，你的手术方案，成功几率有多少？你有把握进行这种手术吗？” “没有一个手术医生会告诉你百分百成功，今天面对你的病情，我也不敢打百分百的包票。 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的是，今天我要为你破例做一个承诺，你的心脏手术，由我主刀的话，百分百成功。” 夏颜眼皮不眨地道。 面对这个说话对她前裾后恭的洋人权贵，夏颜必须用气势来压倒他，同时也用百分百成功率的回答，狠狠报复方才他说“滚出去”这样的话。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时间再耐心、缓慢地建立自己的利用价值感。 杰森的手术是一个最好的机会，最好的契机，最好的切入点。 为了石磊，她必须用力一搏。 没想到，夏颜的强势，自信，正好击中了杰森求生的渴望。 “好，就用你的第一方案，由你来主刀，我相信你！” 杰森好像想也不想，就做出了令人惊愕的选择。 “杰森先生，这样不妥吧？我必须通知夫人。” 就在这时，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杰森秘书忽然插话道。 “康德，你告诉夫人是必需的，我要让她来签手术书。 但是谁也不能阻止我尽快康复的决心。 用夏医生的方案，我一个月就能基本康复，罗纳德需要我，你需要拿下德州的选票，而那里只有我能百分百助力他成功。 如果用第二套保守方案，我估计半年都不能动弹，得在家里休养，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原来，促成杰森下决心选择哪种方案的标准，是以他多快能帮助罗纳德竞选为标准。 夏颜心里的小人暗暗欢呼，成了。 当然，接下来，就要看她本身的能耐了。 “是，先生。” 秘书康德无奈，也只能接受杰森的决定，他不光要通知夫人，还要做好夫人的说服工作。 “就这么定了，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进行手术？” 杰森眼巴巴看着夏颜，冲她挤出一个表达友好的微笑。 “明天早上，如果你的身体指标还保持在这个状态，就可以手术。” 夏颜也明确回答。 “很好，就这么定了。杰克，你好好安排。” 杰森是世界上少数能支配医生为自己服务的人。 “会的，杰森先生，我们会以第二套方案为打底，确保手术进行，这点，您同意吗？” 杰克也不敢保证夏颜手术一定会成功，所以准备了两套方案，还算是挺周到的。 杰森也体会到了他的用心，点头说： “可以，这些我也不是特别懂，反正就交给你们了。” “好。我们一定全力以赴，让您早日康复，第二套手术的方案，第一主刀是我的同学哈罗德教授，他是这方面最擅长的专家。 现在他在明州大学执教，正在竞选副院长一职，也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杰克这样介绍，杰森一听就懂了，说： “明州的州长是我多年的好友，等我身体康复得差不多了，我会打电话给他，向他推荐哈罗德教授。” 这句话，就等于是哈罗德当副院长最好的承诺了，只要杰森能康复，他就是明州大学的副院长了。 哈罗德教授一听，激动万分。这才发觉，原来杰克是在帮他，杰森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困扰他许久的升职一事。 哈罗德此时心里对杰克的好感拉满。 夏颜看到哈罗德这么激动，觉得他今后被杰克当枪使的机会肯定还不少。 要说聪明，还是杰克最聪明。 反正手术失败了，有哈罗德背锅，成功了，也有他引荐的功劳。 而杰森能在此时给出这样的承诺，就像给鱼下饵一样，哈罗德有这个饵在，才会拼尽全力，力保他的性命。 只是对夏颜这个第一主刀，杰森此时心里有点费踌躇，毕竟他刚才一进来就得罪了夏颜，现在要怎么弥补呢？ 第九百九十九章 诱惑 遇到这种时候，杰森都是直接问。 “夏医生，你呢？有什么需要我帮你解决的事情？比如，你的绿卡？你是交换生，学成后还要回国。 你是不是有想法留下来呢？ 以你的医术，在我们这里，成为令人尊敬的名医，也只有几步之遥，我们国家也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如果想留下来，我可以帮你解决绿卡的问题。” 杰森的许诺，无疑极具诱惑，尤其是现在，夏颜的母国还处于经济将要启动期，生活条件各方面还不尽如人意。 面对美国绿卡的诱惑，还得有些定力才能挡得住。 杰森的承诺，绝不是空口白话。 毕竟他跟前有其它业内专家，身边还有秘书、保镖。 如果他许诺而不实现，就成了一个不讲信用的雇主，会让人怀疑他的能力，他的诚信，失去对下属的号召力。 像哈罗德这样的人，名下一定有许多企业、资源，甚至还可能投资医院，所以要给夏颜办绿卡，是手到擒来的事。 夏颜也深谙办绿卡的门道，晓得哈罗德有能力做到他承诺的事。 但是夏颜微笑着道： “哈罗德先生，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作为一名治病救人的医生，把您的病治好，就是我的本分。 我在祖国还有家庭，我必须回国，不能留下来，谢谢您的好意。 至于一些需要哈罗德先生帮忙解决的事情，目前还没有遇到，不排除未来会遇到，到时候有需要，我会主动请您帮忙的。” 夏颜不要绿卡，但如果她不提出一个需要帮助的点，杰森想必就不会放心。 像他这样的老牌政客，一向习惯了利益捆绑才是朋友。 没有和他捆绑利益，他肯定浑身不自在，也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 哈罗德想当副院长，这是杰森能给的，所以哈罗德已经取得了杰森的信任。 夏颜竟然不想要绿卡？ 但她后面的话，也在暗示，她希望杰森后续能还她人情。 看来，夏颜也不是一无所求。 像夏颜这种层次的女士，一般她提出来的要求，都是杰森能办到的。 于是，杰森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愉快地点头说： “有事尽管说。接下来，我把自己交到你们手里了。记住，一个活的我，才对你们有价值。” “明白。杰森先生，你一定能很快痊愈出院，我们会全力以赴，为您服务。” 杰克不无讨好地道。 于是，这两套方案通过了杰森本人的同意，明天一早，他的夫人会来医院签字，杰森也将成为夏颜在美国治疗的第一个病人。 离开杰森的病房，三人自是到杰克的办公室，热烈讨论手术的方案，做好各种应对准备。 夏颜要打的是一个必胜的战役，当然十分用心。 倒是方案形成后，要各自离开休息时，哈罗德背着杰克，好心提醒夏颜说： “夏同学，你真的有把握做成手术吗？ 说实话，杰森的病况这么复杂，我都没有完全的把握做成功手术。 你有想过手术失败的后果吗？ 杰森可是位高权重之人，而你还是一个医学生，你想有表现的机会，我不能阻止你，这是你的自由，也是你的能力。 但作为你的导师，我必须提醒你后果，可能会糟糕到令你无法承受。 家属说不定会指挥你，让你蹲几年大牢，以后你的职业生涯也会毁了。” “谢谢哈罗德教授，我有把握完成这个手术，请相信我，到时候只管麻烦您配合好我就行了。” 夏颜依旧十分强势自信。 为了石磊，她已经不计一切后果了。 “嗯，你的手术要是成功，就能打开在美国的康庄大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答应杰森给绿卡的好处？ 毕竟，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学生，没有几个能挡得住这种诱惑。” 哈罗德觉得夏颜心理承受能力强，不至于像一些学生那般脆弱敏感，所以也很坦然地表述夏颜是来自第三世界的国家。 现在的东方大国，在美国人看来，的确是第三世界国家。 夏颜既不为此生气，也不会为这个定位而自卑。 因为她的祖国崛起，这是谁也无法阻拦的。 “哈罗德教授，我爱我的国家，爱我的家人，美国于我来说，只是学习成长的他乡，我绝不可能因为绿卡，就离开我的祖国。” 夏颜的回答，让哈罗德困惑又佩服，他笑笑说： “我很久没有听到来自国外的年轻人说，我爱我的国家了。 你的坚持，使你在我心中成为一个值得尊敬的年轻人，我们明天一定会全力配合你的手术，祝你成功！” “谢谢！” 来到杰克安排的酒店，夏颜洗漱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六点，她被闹钟叫醒。 起床到酒店健身房锻炼一小时，然后重新洗澡，换上干净的外套，一身清爽地到酒店餐厅吃饭。 哈罗德已经在吃早餐了，看到夏颜活力满满的样子，他不由意外地道： “你有早起运动的习惯？” “是，当医生，以后经常要做大手术，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不得有良好的体魄？我是在为职业生涯做准备。” 夏颜笑语嫣然。 “很好，你充分具备了一个职业医生的前提。看来，你肯定会在未来不断给我惊喜。” 哈罗德虽然担心了一晚上，但此时看到夏颜这般活力满满，青春气息扑面，自信而坦然，心里也瞬间信心值拉满。 二人吃完早餐，就步行前往杰克的医院。 这家酒店，距离医院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杰克也是有意安排这么近，以免在路上往返耽误时间。 杰克已经在办公室候着了，在他办公室里，还有一位头发花白，但一身富贵气息的洋女人。 和所有的贵妇一样，丽丝保养得宜，身材管理到位，虽然60岁出头了，但身材没有臃肿变形，优雅得体。 “这位是杰森先生的夫人，丽丝。” 杰克为双方做介绍，也介绍了哈罗德和夏颜。 丽丝打量了哈罗德一番，对他还是挺放心的，年龄和资历在他脸上摆着呢！ 但是看到夏颜，丽丝就皱起了眉头，然后不客气地道： “杰克医生，我听你说夏医生很年轻，但没想到这么年轻，她真地能给杰森动手术吗？” 第一千章 秃鹫盘旋 “呵呵，丽丝女士，我们研究了两套方案，整个定制过程都和杰森先生商量过，他也认可了，包括认可夏颜女士作为他的主刀医生。 您别看她年轻，但她是神秘东方古国的优秀交换生，提出的手术手法，在我们这里闻所未闻。 但确实，我们推演之后，采用她的手术手法，对杰森先生伤害最小，而且能让他最快恢复，及早加入罗纳德先生的竞选团队中。” 杰克赶紧一通狂吹。 开玩笑，如果丽丝把夏颜否决了，他就失去了一个最佳的背锅侠。 反正以他最早的测算，给杰森先生动手术的风险很大，他一点也不想背这个锅。 现在有了两套手术方案，相当于双保险，杰克岂容让丽丝否决。 反正杰森为人强势，丽丝也拿他没办法。 果然，一听说是杰森已经认可的方案，丽丝也知道自己否定的难度很大。 而且以杰森的身体，手术也不能再拖了。 虽然夫妻几十载，其间风雨无数，但毕竟家庭的荣誉，都是杰森带来的，几个孩子还需要杰森这个老头子撑腰。 丽丝活到这把年纪，早就看开了，只要杰森能为孩子们好好打算，她根本不在乎老头子的心是否在自己身上，只要有表面的尊重就行了。 就像现在，对老头子的手术，她考量最多最的，同样也是让老头子早点恢复起来，能在罗纳德的竞选团队里发挥影响力，好为她大儿子竞选州长铺路。 如果老头子一病不起，罗纳德就算竞选成功，他们家族的影响力也会大大缩减，不能从罗纳德的成功中分一杯羹。 一听到杰克说夏颜的手术方案能大大缩减杰森的恢复时间，丽丝已经心动了。 再听说杰森也认可，丽丝心念电转，马上堆上笑脸，对夏颜和蔼地道： “我看你年纪轻轻，还有点担心，没想到原来是从东方来的神医，失敬。 那杰森的手术，就靠您啦！还请您全力以赴，我们一家都盼着他快好起来呢！” 夏颜看到丽丝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也不吃惊。 这种事对她来说很常见。 后世的时候，她因为偏年轻的长相，又是长得漂亮的女性，经常被病人和家属质疑。 世人的印象里，长得好看就代表着不学无术、花瓶而已。 但夏颜总是用事实来反击大家的偏见。 这一次，她同样耐心地笑笑，说： “治好病人，是一名医生最大的心愿。” “丽丝夫人，您要是没有疑问的话，请在这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字吧！” 杰克趁机递过一张纸。 丽丝接过后，认真看了一会，就拿起笔，在签名栏里“唰唰”签了自己的名字。 杰克暗暗松了口气。 夏颜能挡住丽丝的诘难，让这个过程变得容易了许多。 他还怕夏颜被丽丝刁难之后就失态。 不管夏颜手术水平如何，至少在应对权贵这件事上，她进退有度，从容不迫，不像一般只会读书、不懂人情世故的大学生。 杰克暗暗羡慕哈罗德能收到这样的好学生。 “那我们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丽丝夫人还请耐心等待。手术过程大约四个小时左右。” 杰克交待完，就带着哈罗德和夏颜去做术前准备了。 自然，杰森先生在病房里，也被护工推进手术室，开始做术前的准备工作。 丽丝夫人站在手术室外，看着“online”的灯亮起，心里猛地一提。 开膛破肚，风险自是极大。 但是用夏颜的手术方案，创口极小，丽丝夫人也是闻所未闻，如果这套手术方案能成功，对老头子、对整个家族确实大大有利。 丽丝夫人也不禁祈祷手术能成功。 活到她这个岁数，对伴侣的要求，只剩下榨干他的剩余价值，为子女所用。 “母亲，你不用担心，杰克是全州最好的心外科医生，他在全美也排行前十，何况他请来的大夫，也都是全国赫赫有名的，父亲的手术一定能成功。” 大儿子安德鲁安慰母亲。 因为杰森的手术，她的两子三女都来了，大家在手术室外等待，气氛显得很沉闷。 丽丝点点头，看着大儿子帅气、睿智的面孔，心里大有安慰。 “大哥，你以后是不是也会竞选总统？如果成功当上州长，也有机会竞选总统，不是吗？” 小妹艾丽打发无聊，说起这个话题。 “我要成功当州长，也得等罗纳德成功竞选总统后，他会提名我当州长。 如果有机会，我将来肯定是要试试竞选总统的。” 安德鲁没有否认。 “大哥，你加油，我们都看好你。” 弟弟、妹妹的奉承、巴结，让安德鲁十分受用，好像他的能力得到了全家人的认可。 只是他心里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渴望父亲手术成功，因为这样一来，父亲的政治资源才能慢慢转移到他身上。 如果父亲就此倒下，他当州长之路，怕是遥遥无期了。 大家各有心思，各有自己的小算盘，就像一群秃鹫，盘旋在杰森的身体上方，等着分一杯羹。 夏颜在手术室里操控着一切。 她很熟练，这样的手术，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把管子从小的创口插入，然后准确地导入…… 这样的手术手法，还有夏颜的老练，让哈罗德和杰克差点发出惊叹声。 要不是怕影响手术，他们肯定控制不住自己。 手术一直进行了三个半小时。 当“online”的灯来了之时，丽丝一家人都露出紧张的神情。 大家都知道手术有两套方案，一套会恢复得比较好，一套会恢复得比较慢。 恢复得比较慢的那套手术方案，甚至可能让杰森一病不起，因此大家此时揪心的，除了杰森进行了手术，还揪心他被采用了哪一套方案手术。 杰克是第一个走出手术室的，他看到走廊外面正关切地看着他的杰森一家人，摘下口罩，露出微笑说： “恭喜，杰森先生的手术很成功。” “你们是用的第几套方案？”安德鲁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手术中出了一些小意外。”杰克有点为难地道。 第一千零一章 深情泪目 “什么？手术中出了意外？那杰森现在如何？”丽丝紧张地问。 “难道你们用了第二套方案？” 安德鲁略带失望地道。 杰克一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心中也不禁唏嘘。 他能感觉到这母子二人其实担心更多的，还是老头子能不能立马健康起来，参加罗纳德的竞选团队。 果然，亲人也不可靠，只有自己的能力才是最可靠的。 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杰森不是在罗纳德的团队里有影响力，这一家子，谁会真正关心他的生死呢？ 富人的手术室门外，永远不缺猎食者，但缺的是真正的亲情、爱情。 杰克调整了一下脸上的笑容，说： “小意外是指，夏医生给大家带来了惊喜，她成功地采用第一套手术方案的新技术，给杰森先生做了一次完美的手术，现在杰森先生情况良好，大家一会就能见到他。 不过，我们马上要把杰森先生先送到icu观察，三天后才能探视。” 杰克医生真是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一席话把大家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也吊得波澜起伏。 还好，最后都落回了实处。 “太好了，谢谢几位医生的努力。” 看到夏颜和哈罗德也从手术室出来，丽丝赶紧送上热情的拥抱，紧紧抱住了夏颜。 “夏，你是我见过的最年轻、最有能力的医生，你以后一定是前途无量！” 丽丝此时的热情，和早上未手术前的态度，简直是180度的大转弯。 对于夏颜来说，丽丝这样的转变见惯不怪。 她微笑着道： “上帝保佑，杰森先生的情况不错，一定能很快康复。” 杰森的家人对夏颜态度上升到一个最热情的高度，都上前来拥抱夏颜，以表感激。 开玩笑，对一个有能力的医生，普通人从来不会缺少热情和巴结。 尤其是夏颜这么年轻的医生，天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用上，以后还能不能约到她的号，还不得趁机先赶紧刷刷印象分。 夏颜叮嘱了家属一些注意事项。 丽丝等人一直点头称是，态度好得不像话。 丽丝还热情地留下了夏颜的联系方式，并给了她名片，她给的是杰森和自己的名片，说夏颜以后有事可以随时联系他们，也欢迎她来家里做客。 夏颜接过名片，知道自己已经在美国上流社会撬开了一条缝。 这时，杰森被推出来了。 他的家人乌泱泱地围了上去，哪怕知道他现在处于术后的药力中还没有清醒，但谁也不想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父亲，我们一直在陪着您。上帝保佑，您的手术成功了，我们太高兴了！” “父亲，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亲爱的，孩子们和我都在你呢，我们一直在手术室门外向上帝祈祷，祈祷手术成功。 上帝听到了我们的祷告，他满足了我们的心愿，你的手术成功了，我们一定可以携手百年。” 丽丝深情说完，护工才慢慢把杰森推走。 真是感人的一幕呀，果然是成功的男人，深情的妻子，爱他的儿女，护工感动到要泪目。 返程依旧是用直升机相送。 直升机上，哈罗德很兴奋，他对夏颜说： “我没想到今天见证了一台奇迹一般的手术，果然，国家和国家之间，也是要经常沟通交流。 我竟然不知道，你们国家这方面的手术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以后我一定要想办法申请到你们国家学习。” 夏颜心里默念：你可别来呀！ 她用的是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技术，哈罗德即便去了，也是去了个寂寞。 可是这件事另说吧，反正哈罗德如果升职副院长，也不会有太多空闲时间了。 夏颜呵呵笑着点头说：“正好杰森先生也具备了手术的条件，不然我技术再好也是白搭。” “呵呵，我再次领略到了你们东方人的谦逊。 其实，以你的能力，估计就是来交流，学习方面，我们还得找你呢。 你要不是还没毕业，完全可以当一名访问学者了。” 哈罗德经过这台手术，都不敢在夏颜面前摆老师的架子了，和她说话，也是平等以待的语气。 毕竟，在医学界，是以能力来论说话的资格的。 “以后有机会再争取当访问学者，因为技术是不断交错进步的，查缺补漏。” 夏颜也不会狂妄到觉得自己就是天下第一了。 比如张卫东现在掌握的技术，就很超前。 他做事很疯狂，但不能否认，其实他是个天才。 和张卫东一样，在医学各个领域，都有各自的天才，夏颜只是超前掌握了先进的技术，她永远对未知的领域充满敬畏。 夏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张卫东，一想到他，心里就升起一股厌烦。 “你早点休息，明天是周末，可以不去上课。” 下了直升机后，哈罗德贴心交代。 “谢谢哈罗德教授。” 夏颜提着简单的行李，回到自己租的公寓。 在公寓里堆满自己的私人物品后，这里就像一个她在异国他乡的小小归属地。 回到这里，有了一点回到家的感觉。 夏颜洗漱过后，发现家里没有吃的了，便出门去吃个迟到的晚餐，然后再买点周末吃的东西。 她开车到了沃尔玛，买了些可以速食的通心粉、罐头，又买了米面粮油，把物资补充足，然后在沃尔玛边上的披萨店里，点了一个披萨，准备吃完再回去。 就在她等披萨的时候，人不多的披萨店里，走进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皮夹克，穿着黑色的军用短靴，因为帽舌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脸。 但他身周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一进门，靠近门边的顾客抬眼看到他，就赶紧把视线挪开，好像生怕和他对视得罪了他似的。 的确，有一些嗑了药的疯子，如果人家和他对视，就是挑衅他，甚至会拔出biubiu相向。 夏颜也注意到了这点，她心里浮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绪。 选择在这里吃饭，真是个错误。 夏颜要不是已经等了一会，真想起身就走。 没想到，那男子进店后，径直往她这里走来，还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对面。 第一千零二章 寻求保护 “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颜看清对方的面孔，不禁大吃一惊。 很难不吃惊。 因为这是夏颜做梦也想不到会遇到的人。 “呵呵，你能出现在这里，我怎么不能？” 对方咧嘴一笑，脸上的神情依然危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颜。 他的神情让夏颜很不舒服。 就像她是他手中的猎物一样，可以把他玩弄于股掌间。 “咱们不是偶遇吧？” 夏颜说完，避开他的眼神，东张西望。 “当然不是，别到处看了，对付你一个，我一个人足够了。” 对方漫不经心地撩了下外套，傲慢地道。 “你找我，什么目的？有什么企图？” 夏颜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大脑平静下来。 赵锁钢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她面前。 美国有四亿多人，版图这么大，赵锁钢能找到她，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有人告诉他自己具体的坐标。 “偶遇，肯定是偶遇，我进来吃披萨，一眼就看到一个东方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多看了两眼，原来是你，我的学生，老熟人，自然要进来打下招呼。” 赵锁钢看到夏颜像只被枪瞄中的兔子，一脸警觉，脸上不由带出了笑意，显得漫不经心的，却又一切尽在掌控。 “招呼已经打过了，请你离开。” 夏颜已经知道赵锁钢是个危险人物，他竟然已经离开了国内，来到美国，显然，他背后的势力，和国外有了牵扯。 他在国内，都敢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到了没有束缚他的美国，会做出什么事来，更未可知。 夏颜最怕的是就是赵锁钢破坏她在美国的生活进度，干扰她和石磊的事。 虽然明知对方是个危险人物，但夏颜只能赌。 赌他在公共场合不敢造次。 “呵呵，老熟人相见，分外眼红，没想到才聊没两句，你就要赶我走？ 好歹我也当过你几天老师，你却一点也不尊师重道。” 赵锁钢语气突然变为乐呵，调侃夏颜。 “你还是走吧，不然我报警了。 什么老师不老师的，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颜不动声色地反刺了他一句。 赵锁钢没有她预想的生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正想说什么，披萨店的伙计把披萨送上来了，对夏颜道： “女士，这是您的披萨。” 伙计是个身高一米九的老黑，长得很壮实，夏颜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 老黑似乎察觉到不对，立即看向了赵锁钢。 赵锁钢讪讪一笑，站起身，对夏颜挥了挥手，说： “白白！回见！” 见他真的起身离开，夏颜松了口气。 老黑见状，赶紧问她： “女士，对方是不是威胁了您？要不要我帮您报警？” “不用了，谢谢。” 夏颜赶紧拒绝。 笑话，报警她能说什么？ 到时候搞一堆警察在她身边，她行动不便，更加不利。 能借老黑赶走赵锁钢，就已经够了。 “好吧，女士，如果有需要，记得拨打911。” 老黑耸了耸肩，提示道，看来是个好人。 “谢谢，我会的。” 夏颜拿起披萨，也无心在店里吃了，打包回家再说。 她出了披萨店，左右观望，确定赵锁钢已经走了，才赶紧上了自己的家，路上又故意东走西绕的，走了一大段冤枉路，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回了自己所在的公寓。 她在停车场把车停好，拿着披萨饼和一大堆超市买的东西，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把门反锁上，这才有了安全感。 夏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才发觉刚才自己有多慌。 毕竟这里不是国内，她没有强大的保护背景，赵锁钢的背景，又含糊不清，和张卫东说不定也有牵扯，因为他在京大偷走的资料，和张卫东的研究有明显的关系。 夏颜脑子有点乱。 赵锁钢显然不是没有目的出现的。 但从他的行为分析，现在他还不想动她。 夏颜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她镇定了好一阵子，努力让颤抖的手脚平复下来，深呼吸，然后才站起来，把超市买的东西归置好。 披萨要趁热才好吃，夏颜倒了杯热水，强迫自己要吃下食物。 有吃东西才会保持体能，才能让自己思考。 夏颜吃完半个披萨，肚子里有了食物，感觉精力又恢复了许多，她终于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她默默回忆了下夏至给的电话号码，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美国这时候的程控电话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夏颜拨打的号码果然能拨通。 “你好，我是theone的人，她让我拨打这个号码寻求帮助。” 夏颜报出夏至在国际上的代号。 能用这个代号多少有它的内涵在。 夏颜听到话筒里一片安静，她以为对面的人不想说话，或者已经不是夏至认识的那个人了，她正想放下电话，打第二个能帮助她的人。 “你在哪里？” 是一个悦耳的女声。 夏颜听了却松了口气，她的安全感回来了。 “我在……” 夏颜报了公寓的地址，然后明确说需要对方的保护。 “我马上过去。” 对方毫不犹豫地道。 夏颜打的是离她最近的一个地址的电话，她现在就需要，马上，必须有人保护她。 夏至说过，她给的电话号码的主人，个个身手水平都是以一敌十的。 她没想到对方也会是个年轻女子，听声音能听出来，这就更方便了。 不到一小时，夏颜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夏颜看了下猫眼，外面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人。 她赶紧打开门。 “你好，我是艾沙，你就是theone的姐姐吧？其实我不用问，你们姐妹俩长得一模一样，是双胞胎吧？” 女人一进屋就道。 “是。” 夏颜也不想解释三胞胎啥的，于她要求对方的事无补，无需解释。 “你想要我做什么？” 艾沙问。 她的身板看上去并不彪悍，放松的时候，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懒洋洋的。 但是看到她腰间鼓鼓的，夏颜便知道，这也是个狠角色。 反正在这里，biubiu是可以随身携带的，她敢公然戴在身上，就说明她是个狠角色。 第一千零三章 安全感的来源 “我想要你提供24小时保护，从现在起，我雇你当我的私人保镖。价格就用国际上通用的价格。 如果你接受的话，这是我的第一笔定金。” 夏颜递了500美元给艾沙。 夏至只是给她介绍可靠的人，但可不是给她介绍免费劳力，这点夏至也具体说过。 夏颜当然懂行情。 “你说说遇到了什么危险？” 艾沙接过钱，这就表示她接下了这笔业务，夏颜松了口气说： “一个危险人物，和国际上一些深水业务有一定联系，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在披萨店遇到他，他还威胁了我。 我估计，除了他，还有别的阴谋在针对我，我有一种直觉的不安全感，所以需要保护。 我不需要你用命来护着我，但如果我出事了，你要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夏至，我会告诉你怎么联系她。” 夏颜说完，艾沙立即点头说： “行，我懂了。” 夏颜见她能接受这个业务，便把夏至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她。 如果她在美国出事，总得让国内的家人知道吧？ 现在有了艾沙，就好办了。 她可能护不住她的命，但至少能把她是怎么死的告诉家人，以后要寻仇也有个目标。 当然，这是最悲观的想法。 夏颜来这里，又不是来送命的。 身为一个经历过无数生死大场面的心外科医生，夏颜有她自己的强大的内核和思考。 生命何其宝贵，每个人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次，都要珍惜。 “这是房间的钥匙，我住在东卧室，这边的西卧室就你住吧，你有收拾衣物过来吗？ 要是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到沃尔玛买一些。” 夏颜对艾沙一一吩咐。 “没关系，你只管按正常生活就行，其它我自己的困难，我会自己解决。” 艾沙既然已经受雇，就拿出了态度。 夏颜也不是第一次雇佣保镖了，后世她名次太大、积累了巨额财富后，出行也是有带保镖的。 因此，和艾沙如此相处，她也没有不习惯。 见艾沙这么专业，夏颜很满意。 从此，夏颜身边就多了一个隐形人。 她不会直接出现在夏颜身旁，但夏颜一定在她视线范围内。 普通人也看不出，在夏颜身周那个若隐若现的女人，会是夏颜的保镖。 当然，有经验的专业人士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但这也可以增加他们的忌惮，不是吗？ 他们就会产生这样的怀疑：既然有一个保镖，肯定还有其它隐藏的保镖…… 这样，他们真想下手，也会有所顾忌。 夏颜给自己贴了一张护身符。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赵锁钢后面并没有再直接出现在夏颜面前。 至于他有没有暗中窥探，那就不得而知了。 夏颜也不想知道。 她不是来抓赵锁钢的，也没有那个能力和职责。 为了不让国内的家人担心，夏颜并没有告诉夏霜，赵锁钢曾经悍然出现在她面前。 和夏霜通电话时，她会问的除了家人的情况，还有就是石磊那艘船现在的航程。 还有半个月，石磊在的船就要抵达美国了。 夏颜决定要抓紧行动了。 开学后一周，哈罗德教授约夏颜去给杰森复诊。 这次，杰森团队派来接他们的是三辆雪佛兰。 两辆是护卫车，他们被夹在中间，派头十足。 车上，哈罗德教授语气愉快地对夏颜说，他已经接到院方委员会的提名通知，如果他通过本周末举行的投票，他就将正式荣升为副院长。 届时，带完他们这一届学员，他就不从事具体一线的教学任务了。 以后他会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到研究最新医学技术领域。 夏颜对他表示了提前祝贺。 她晓得，哈罗德现在既然能告诉她这件事，说明提拔副院长一事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按照杰森的说法，这就是他的报恩。 有杰森出面打招呼，院方肯定会大方通过哈罗德晋升的投票。 现在国内流行的就是这种观点，西方的就是好的，西方人耿直、正直、无私，在职场的领域里，西方人都是以工作成绩来论项英雄。 谁说西方公正无私了？ 夏颜从后世就知道，这种观点是一种西方的文化输出，给东方人洗脑用的。 谁嚷嚷得最凶的，让他来真正的西方了解下就知道了。 如果哈罗德教授没有敢给杰克背锅的勇气，没有在杰森的手术中取得成功，别说副院长了，说不定终身教职都可能被搞没有。 还好夏颜早就知道西方虚伪文化的调性了，她并不吃惊和失望。 最早一批走出国门的东方学子，是怀着各种美好梦想来到美国的，现实会教育他们，什么是真正的西方文化。 所有美好和不美好，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存在，就看用什么样的制度来约束了。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杰森说会帮你申请绿卡的邀请依然有效，或者你愿意做访问学者也可以，这些都不是问题，在我成为副院长后后，这些就更容易了。” 能成为副院长，夏颜功不可没，哈罗德因此也想积极回报她。 虽然是个成功的医学教授，但全世界的男人都一样，谁不想成为位高权重、可以左右他人生死命运的人？ 成为副院长，就是哈罗德踏上仕途重要的一环。 哈罗德目前收获到各种明里暗里的恭喜、致敬，过去的对方纷纷服软，看不起他的人也打来电话道贺，已经让他初初品尝到权力的甜美滋味。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夏颜领先于美国医学界的手术手法，这让哈罗德舍不得放过这个人才。 天知道未来夏颜还能给他创造多少惊喜。 他的贵人不是别人，是夏颜。 这一点，哈罗德心知肚明。 但有才华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倔强。 哈罗德也知道不能强迫夏颜接受别人安排好的一切，他必须尊重夏颜，否则，连师生情谊都失去的话，更没得谈了。 “如果需要，我会找老师您帮忙的。” 夏颜言必称他为老师，这让哈罗德的心稳了不少。 听说东方人讲究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夏颜身上，哈罗德看到了这点。 第一千零四章 权贵门票 “哎，你呀，真是倔强，如果拿到绿卡，你的各种待遇都会上去，还能带动你的家人移民到这里，享受生活。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家人考虑。” 哈罗德试图用亲情来打动夏颜，做最后一次努力。 “在美国生活，的确是现在全世界很多人的梦想，但是我和家人的共同想梦想是，把自己的家园建设成安居乐业的地方。 哈罗德教授，您是为我真心考虑，我也明白，但我和家人的想法都不会变。 我猜，您估计也在好奇，为什么我会努力缩短在美国的学习时间，因为这要付出很多努力。 其实，我也可以亲自为您揭开谜底：因为我想早点回去见家人，不想错过和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孩子们我希望能看到他们的成长，父母、兄弟姐妹，我希望和他们相处的时光成为美好的记忆。 我不想在老年之后，躺在床上，生命进入倒计时，脑子里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人独自成功的回味外，没有留下太多和亲友共度人生的美好画面。” 夏颜这番额外的解说，让哈罗德听了都动容，他释然地笑道： “我懂了，你呀，是爱情和亲情大于事业的人。好，我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 夏颜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很有真情实感，自然能打动哈罗德。 虽然是乘车，但因为两个州本来就相距不远，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杰克所在的私立高级医院。 “欢迎二位的到来。哈罗德副院长，夏医生，太感谢你们了，我现在已经能起床走路了。” 一到病房，杰森看到他们，就十分热情地站起来，张开双臂，上前轻轻拥抱了哈罗德，还和夏颜握手，显然，他也熟悉东方礼仪，知道夏颜不习惯和异性拥抱。 而他看到哈罗德，一开口就叫他副院长，也说明二人的情况，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甚至，他还能决定二人的前途命运。 因为哈罗德的副院长还没尘埃落定了，而他现在开口就这么叫他，充分展示了他的控场能力。 一个小小的称呼，就展现了杰森身为政客的圆滑。 夏颜算是见识到了痊愈的杰森，为何能成为罗纳德竞选路上的左膀右臂了。 不是浪得虚名。 “杰森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有什么不适的反应吗？” 一番寒暄过后，夏颜开始问诊杰森。 “我现在一切都好，曾经躺在病床上，虚弱得以为自己失去了全世界，没想到现在能这么舒适，像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强壮的我。 你们的手术很成功，对我的伤害很小，把我救了回来，太谢谢你们了。” 一谈及此，杰森就忍不住激动。 “保持这样的心态，你还能再年轻二十年。” 夏颜抿嘴一笑。 “真的？那太好了，我又有能量，可以改写美国的历史了。我一定能帮助罗纳德取得大选的胜利。” 杰森咧嘴一笑，毫不避讳地道。 “杰森先生，该吃药了。” 一名护士拿着进来。 “好，我马上吃，你们稍等我一会。” 杰森拿起温开水，接过护士手中的药片，吞了起来。 “夏医生，哈罗德教授，辛苦二位专程前来，杰森说了，你们二位来给他看看，他心里就踏实了。” 丽丝从外面进来，看到二位在，立即热情地打招呼。 杰森此时也吃好了药，护士出去后，杰森笑眯眯地对妻子道： “丽丝，两周后，我不是有一个竞选舞会吗？你发邀请函给夏医生和哈罗德教授，邀请他们参加。” “好，我正好带了邀请函，马上填他们的名字。” 丽丝从手提袋里取出两份邀请函，现场填上他们的名字，然后恭敬地把双手拿给了他们。 夏颜一看，舞会的地点是在加州杰森的庄园，便知道这是一个重要的筹款舞会，到时候会邀请支持罗纳德的重要商界人士出席。 主要目的就是筹集竞选需要的款项。 自然，这些商人的钱不会这么容易白白掏出来。 他们会拿大把的真金白银出来，自然是看好罗纳德的政治前途，以后等他成了总统，是需要按出钱的多少，来论功行赏的。 如果看好罗纳德，投入巨款，到时候他竞选成功，就能得到几倍的利益。 如果罗纳德竞选失利，那他们投资的钱就打了水漂。 但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呢？ 这就要看罗纳德如何更好的展示个人魅力。 通常他都会发表一个演讲，用激情的演讲，翔实的事例等等，来说服大家、鼓动大家，成为支持他的一员。 能亲耳听听罗纳德能震惑人心的演讲，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而且，夏颜直觉，她离自己的“猎物”越来越近了，她一定有机会在舞会上接近爱德华。 这是一张罗往权贵阶层的门票。 于是，夏颜欣然接受了这张邀请函，并致谢。 “哎，谢什么，夏医生，你是我们的好朋友，到时候，我会自豪地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朋好友。” 丽丝真是会说话。 当然，她说话的逻辑也是西方人的。 她不会说感谢大恩大德这样的话，她一旦发现夏颜是真有本事的人，要回报夏颜的办法，就是给夏颜介绍更多的业务。 她向亲朋好友推荐夏颜，自然会有那些有需要的人，找上夏颜。 这就是帮夏颜拓宽人脉的意思。 夏颜心领神会，说了句谢谢。 杰森一切数据指标都在向好，夏颜看过后，说如果再过一周，数据恢复正常，他就可以出院了。 杰森万分高兴。 “我以为要去见上帝了，没想到一个手术改变了我的人生，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奋斗二十年。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罗纳德送上总统的宝座。” 丽丝颇为欣慰，她拥抱了夏颜，连连说感谢。 丽丝的热情，是对她在手术前冷遇夏颜的抱歉。 夏颜也懂她的意思，笑说： “杰森先生很配合，愿意用自己宝贵的身体接受我的新技术，我们都成功通过了上帝的考验。” 哈罗德心想，夏颜，你这么会说话，多说一点。 他多少是有点社恐的，尤其是面对杰森这样的大人物，还有精明的丽丝。 他要不是这么社恐，也不会到这个年纪还在竞争副院长了。 这时的哈罗德，反倒觉得，夏颜才是自己的贵人。 他万分庆幸自己这次的学生名单上有夏颜。 第一千零五章 他生命里的现实 结束了这次极具价值收获的复诊，回到明州大学下车时，哈罗德示意夏颜和他一起去办公室。 夏颜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不方便在车上让别人听到，于是就顺从地跟着他去办公室。 结果，一路上，哈罗德至少遇到了三拨人，一拨是学校的保安，一拨是教授，还有一拨人是大学的副校长以上的人物。 但是无一例外的，这三拨人都对哈罗德客气有加，露出了亲切的笑脸和他打招呼。 夏颜都能看出来，这些人应该平时是不屑于和哈罗德打招呼的人。 一个人在一个职位上待久了，如果没有晋升，只停留在原地，不知不觉，几十年过去了，就成了隐形人，透明人，四周的人都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而哈罗德，恰好就是这种隐形人。 他在终身教职这个位置上待得够久，至少十年了，以至于四周的人都觉得，他这辈子就是这样子，不会再有更大的跃升可能。 一旦对一个人的未来失去了期许，这个人就成了他们身边的符号。 但没想到，哈罗德还能咸鱼翻身，这个岁数了，居然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副院长。 这就逼得四周的人不得不再去思考他存在的意义，正视他的价值。 这下，哈罗德教授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飙升，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客气起来。 哈罗德教授甘之如饴。 谁说西方人不爱面子，不讲虚荣的？ 夏颜心中暗自好笑。 但对于哈罗德教授，她当然是尊重的。 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也是她的老师，也是医学界中的扛把子。 只是之前他的光辉被默默无闻掩盖罢了。 不，也不叫掩盖，只是当时他没有“官”身，因此失去了更多大家认为可资利用的资源，比如论文审核、职位推荐的权力等。 在不需要利用他的医学能力时，通俗地说，就是亲朋好友不需要他治病救人时，他就是透明的。 但一旦他掌握了权力，有了决定教职、论文评审等权力时，他就天然拥有了光环。 二人一路来到了哈罗德的办公室。 哈罗德拿了瓶矿泉水给夏颜，说： “太不容易了，这次手术回想起来，可以说决定了我后半生的职业生涯，是一次极大的冒险。 你呀，是上帝送我的礼物。 要不是你带着来自东方文明古国的先进技术，我的下半生职业生涯，可能就止于这场手术了。 事后，我再翻阅了资料，确实，只有你的手术手法，才能成功，真是吓出一身冷汗。 今天杰森先生恢复得这么好，也是罗纳德的运气到了。 他之前在加州时，已经重振了加州的经济，加州老百姓对他是有信心的。 但他要竞选总统，不能只有加州的选票，其它州的老百姓也要能服他才行。 说实话，美国现在的电视台，也是掌握在权贵手里，他们说什么，老百姓就相信什么。 因此，罗纳德的竞选对手，也控制了一部分大的电视节目，竞选形势仍然胶着。 如果杰森倒下，对罗纳德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现在杰森能这么快康复，罗纳德一定能赢得大选。 夏颜，你甚至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你一定程度改变了或者参与了美国的历史。” 哈罗德说这些时，语气十分激动。 但让夏颜对他产生好感的是，哈罗德分析的这些，也属于不深入美国的外国人，就无法理解领会的信息，他原本是不必对她说这些的。 能对她说这些，说明哈罗德是个厚道的人。 当然，夏颜不至于为此飘飘然，因为历史上，罗纳德也是赢了竞选，成为新一届的美国总统，在职长达九年，而且成功的扭转了美国的经济形势。 就算她不参与其间，历史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准确地说，夏颜只是借助历史，打算分一杯羹。 “哈罗德教授，感谢您给我的机遇。” 夏颜也不必自谦，因为她的医术已经证明她有实力。 “杰森一家现在对你充满好感，那是肯定的。 丽丝那么傲慢的老钱家族大小姐，愿意给你发如此重要舞会邀请函，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我相信她在舞会上也不会冷落你，到时候会给你介绍各方面的权贵。 我建议你，正面积极地接受这些资源。 哪怕以后你要回国，但也可以时不时作为访问学者出国，和这些人结交，对你自身的发展，没有坏处。” 原来，哈罗德教授是怕夏颜和自己年轻时一样清高，错过了机遇，所以来耳提面授。 夏颜自是很窝心。 自己的导师，能做到这个份上，能看得出来，他都想手把手教她了。 “我会的，哈罗德教授，您放心，我一定充分用好这些人脉资源。 其实，我将来也有一些在美国投资兴业的想法，或许这些人能帮到我。” 夏颜晓得，哈罗德本身就是资源，如今他们有了这层关系，比那些目前毫无关联的权贵更加可靠，所以也稍稍透露了自己的想法。 “能这么想是好事，但是你们的国家现在不是还不太方便出入吗？” 哈罗德还有疑问。 “我们会越来越开放的，到时候出入就和你们的国民出入到世界各国一样，只要持一本护照就可以了。” 夏颜说的是未来的事实。 哈罗德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纠结，又叮嘱了夏颜一些参加舞会需要注意的事，才放她离开。 夏颜走在回去的路上，想到哈罗德教授生怕她失礼会尴尬，还贴心地交代她要买晚礼服，如果这方面没有经验，他可以请他夫人相助时，夏颜不禁莞尔。 这时，一个人影走上前来，和她并肩齐行。 夏颜见是艾沙，也不意外，道： “今天一天奔波，你辛苦了。” “职责所在。不过，如果你到杰森的庄园，我就进不去了，那里安保很严格，进去的人都要查看邀请函，也不好造假，我只能在外围等你。” 艾沙提醒。 “没问题，在他的舞会上，罗纳德也要到场，不会有大事情的。” 夏颜这点倒是很放心。 “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外，一个来美国不到一个月的外国人，竟然能跻身罗纳德参加的舞会。” 艾沙向夏颜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苦笑。 她也不想啊！ 只是她必须为石磊杀出一条能活着回去的血路。 第一千零六章 官司缠身的他 随后的两周，夏颜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健身，同时狂收集报纸，看新闻，了解当代的美国社会。 同时，她一旦没有课，还会驱车到处游走，这给艾沙增加了一些工作量。 但目前从夏颜身边的情况来观察，一切风平浪静，艾沙甚至觉得夏颜雇她的巨资是否值得。 还好，艾沙也是个有经验的“战士”，她在一切平安顺遂的表面下，隐约感觉到一股不正常。 那就是：山雨欲来。 这种感觉，还是她和夏颜交流后，夏颜用中文准确表达出来的。 艾沙听了夏颜的翻译后，感觉十分到位，说准确地表达了她的直觉。 有一个擅长交流的雇主是好事，艾沙觉得她和夏颜能说到一块，夏颜也能配合她的要求安排自己的生活。 夏颜当然配合了。 她是来救人的，可不是来玩命的。 夏颜来美国原本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尽量多介入后世美国商业巨头的创业计划中。 她原本瞄准的目标是比尔。 正好在石磊和舞会到来前，有一个时间空窗期。 夏颜就想找机会和比尔接触。 今年，比尔会和ibm这个巨头签下合作协议，拿下dos操作系统的开发。 ibm是目前美国最大的跨国公司，员工高达30多万人，年营业额达280多亿美元的巨型企业。 而比尔创办的微硬公司，此时年营业额只有250万美元。 这个阶段，比尔正苦苦思索，如何和ibm发生联系，把自己的软件捆绑到ibm上，拿下ibm涉足个人pc的大订单。 历史上传言说是比尔的母亲发挥了作用，她和ibm一名高层认识，从中牵线搭桥，让比尔达成了和ibm的合作。 但此时，dos，世人熟知的磁盘操作系统，正在寻找买家。 只是比尔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盯上了ibm，如果已经开始和ibm接触，夏颜参与其间，人家还看不上眼呢。 比较好的是，现在夏小泽已经也来到了美国。 是夏颜让他过来的。 夏小泽在这里，要调动金钱方面的资源，就很方便。 夏小泽到美国后，就在夏颜的授意下，紧急成了雪球风投咨询公司。 有了这层公司的皮，他们就可以方便行事。 就在夏颜苦思要如何能介入比尔的业务，成为他的风投商时，这时，一则报纸上的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 夏颜每天坚持看报纸看新闻的习惯，很好地给她提供了一个切入的契机。 在看完当天的《纽约时报》后，夏颜用力一拳敲在了自家公寓的书桌上，把这正边上架着二郎腿吃冰淇淋的夏小泽吓了一跳： “姐，你怎么了？看你兴奋的，疯了？” “你看看这条新闻，mits状告比尔，原因是比尔违反了和mits关于basic编译器的协议，回收卖给了perterc公司。 现在mits将比尔送上了被告席，perterc公司也拒绝支持比尔版权费。 比尔在记者采访时抱怨昂贵的天价律师费让他不堪重负。 这时候是咱们出击的最好时机。” “啊？就这？一家被告得要破产的公司，姐，你也愿意投资？ 不是我说你，姐，你在国内投资的眼光还行，但在国外，你不行，还是要听我的。 比尔是谁我知道，搞软件的嘛，说什么以后会一个家庭最少一台电脑，笑死了，被大多数商人嗤之以鼻。 一个家庭要一台电脑有何用？做数学题吗？ 你可不要乱投资。 啊？不会吧，你千挑万选，让我过来美国，难道就是为了比尔？ 那个中途从哈佛辍学的小子？ 现在公司营业额只有200多万的？ 咱们夏家的资产，都不知道超过他多少，姐，我劝你还是醒醒吧！” 夏小泽一番好意。 夏颜却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她还在狂翻报纸。 因为有mits告微硬的新闻，肯定有之前合作的新闻。 终于，让她找到了…… 夏颜心想，自己后世对比尔还是了解不够，只知道他有一些创业故事，现在1980年他创业的最大节点，因为和ibm签下合同，捆绑了dos操作系统，从此得以飞升。 但却没有深入了解到，今年也是比尔最困难的一年。 他被告，吃官司，经济陷入很深的压力中。 此时不投资，更待何时？ “走，咱们去找比尔，无论如何，一定要和他拉上关系，你有和他认识的商业伙伴吗？” 夏颜问夏小泽。 现在比尔住在新墨西哥州的阿尔布奇市。 但还好美国现在的航空业就很发达了，一张机票，很快就能到达。 夏颜已经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订机票了。 “有一个，是他哈佛的同学，现在住在咱们这附近，是一家超市的投资者，叫迈克尔。 他和比尔在大学是一个寝室的，当时比尔拉他创业，他觉得风险很大，不肯一起创业。 因为他家是从事传统超市行业的，对于新兴事物不是很了解，祖训是不投资自己不了解的行业。” 夏小泽说到这，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夏颜，言下之意很明显： 不投资自己不了解的行业。 夏颜却没听进去。 她是不了解电脑，不了解互联网行业，只知道很便利，好用，覆盖了国计民生，这就够了。 因为她不懂，所以才要投资最懂的，让最懂的帮她赚钱就得了。 “雪球的账上，最好现在有一百万美元。”夏颜说完，又道，“你带上迈克尔，咱们仨今天去阿尔布奇市找比尔。” “行，听你的。正好迈克尔欠了我一个人情，上回我把超市便宜卖给他了。” 夏小泽在姐姐的强势攻击下，也只能溃败听话。 夏颜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去机场取票，夏小泽则去接迈克尔。 还好迈克尔对夏小泽感念很深，一听说要他帮忙介绍认识比尔，就一口应允了。 因为比尔和他也是同学，他自然晓得最近比尔官司缠身。 如果有人现在想要投资比尔，对于比尔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自我解救的机会。 他这样也让比尔欠了他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事情只要动起来，就顺利得超出想象。 夏颜在机场买好三个人的票，夏小泽就把迈克尔带到了机场。 一番寒暄交谈后，三个人一个半小时后，已经坐在了飞往阿尔布奇市的飞机上。 “先说好，比尔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他能不能接受你们的投资，就看你们自己的说服力。” 迈克尔也怕辜负了夏小泽的期望，丑话说在前头。 第一千零七章 扮猪吃老虎 他们仨买的机票，一排三人，正适合聊天交流。 夏颜坐在靠窗的位置，夏小泽坐在中间，而迈克尔则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上。 听到迈克尔这么说，夏小泽看了夏颜一眼。 夏颜笑笑，说：“能劳动您大驾前往，已经不胜感激了，只要让比尔相信我们有这个实力，你就很好地达成任务，其它的不必顾虑。” 迈克尔这才释然地点了点头。 要不是夏小泽把超市卖给他一个合理的价格，要不是比尔曾经是他的同窗，现在正处于困境中，迈克尔这种西方人，还真不太愿意管别人的事。 主要是看在夏小泽的面子上，夏颜的实力，他着实还有点看不透。 但夏颜的自信，比较有说服力。 飞机抵达阿尔布奇市后，三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酒店，安排住下后，三人聚于迈克尔的房间，迈克尔就开始联系比尔。 “我亲爱的迈克尔，赶紧过来，我给你安排接风洗尘。” 比尔一听是迈克尔来到阿尔布奇市，立马开心地道。 “好，我带了两个朋友过来，可以一起去吗？” 迈克尔赶紧道。 “好，是你的新朋友吧？带过来，顺便参观下我的公司。” 没想到，比尔比想象得热情。 迈克尔家的资源不错，圈层也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用小指头想就知道，迈克尔的朋友肯定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比尔现在是不放弃任何机会了？ 一听说是迈克尔的朋友，就热情地要带他们参观公司？ 夏颜心中揣测着，示意迈克尔答应下来。 看到夏颜对他直点头，迈克尔便赶紧对着电话里的比尔道： “行，没问题，我们现在就过去。” 决定现在就去拜访比尔后，夏颜便回层换了一身显成熟的小西装。 原本她出门时是一身牛仔裤、t恤，一副在校大学生青春靓丽的形象。 现在换上小西装，休闲间又带着几分干练和英气，让人不敢小视。 夏小泽在楼道上看到她，“啧”了一下，笑嘻嘻地说： “姐，你一穿上西装我就想到了一个人。” “谁？” 夏颜不解。 反正她感觉夏小泽这时候脑子里想的人肯定不简单。 “我姐呗，她每天上班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难怪她会嫁不出去，男人看到她这样就想到老板，紧张得不得了。 你还好已经结婚了。” “你姐知道你这么皮吗？肯定不知道吧？下回去香港，我会告诉她的。” 夏颜拧了下夏小泽的耳朵。 “哎哟，疼，姐，轻点。” 夏小泽在楼道里赶紧把头转开，生怕夏颜的擒龙手再揪到他的耳朵。 迈克尔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姐弟俩赶紧也不打闹了，以最专业的姿势，等着迈克尔一起进电梯。 迈克尔也换了一路上穿的薄款巴宝莉风衣，现在是一身牛仔和t恤，倒是和夏颜反了过来。 当然，他们心态不一样，一个是见同学，当然可以轻松随意。 一个是要见未来的合伙人，自是显得郑重一些，以免给人第一印象留下过于随意慵懒的形象。 三人又打了辆出租车，从酒店径直前往比尔的公司。 夏颜坐在出租车上时，心里还是很激动的。 她要去见的，可是未来最伟大的公司之一。 现在它虽然还只是处于弱小的发展阶段，如一支点在风里的蜡烛，但它未来会成为整个行业的巨人。 能亲眼见证它最弱小的阶段，这也只是她这一世的意外惊喜，希望这一次能拿下这颗奖励她重生的糖果。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一家门面并不太起眼的大楼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三人就看到大楼下面，有一家挂着微硬公司铜牌的办公室。 迈克尔意识到，现在他老同学的公司，只有这点门面，并非整栋大楼都是他的，他顿时觉得，夏颜和夏小泽这么重视，叫上他，就为了认识比尔，有点夸张了。 但来都来了，迈克尔就带着夏氏姐弟进了公司的大门。 一进门，就看到眼前是一间大约一百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办公桌都是随意摆放的，可以看得出来，大家都挑了自己最想要的朝向摆放，办公状态十分松弛。 屋里有十几位年轻的小伙子，他们基本上要嘛都穿着格子衬衫，要嘛都是牛仔t恤。 共同的特点就是年轻，架着眼镜居多，头发乱蓬蓬的，好像几天没梳头的样子。 但吸引人的是，他们虽然睡眼惺忪，但眼神都很亮，他们几个人凑在一起，似乎不时在讨论着什么。 在这个屋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朝气蓬勃的气息。 就像春天到了，一块平平无奇的黑土地之下，万千草籽虽然还没有破土生长，但却能让人感觉到一种马上要拔节破土而出的蓬勃生机。 “比尔这个人啊，开公司和他在宿舍里的表现一样，无拘无束。 我以前不能理解比尔这么随性的人，怎么会开公司，怎么管公司，现在我懂了，他只是复制了几百号的比尔罢了。” 迈克尔嘀咕。 没想到，背后却有人大笑，接着，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还是老同学你理解我！” 大家转身一看，原来比尔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背后了。 迈克尔也笑起来，上前用力拥抱了下比尔，说： “还好我没说你坏话！你这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就出现了。” 两个人一通热烈的寒暄。 夏颜和夏小泽充当起迈克尔的背景板。 还好，迈克尔很快就给双方做了介绍。 比尔也没想到，迈克尔带来的朋友这么年轻，而且还是亚洲人，但他的热情未减。 可能在他的潜意识里，多一个人知道他的理念，他对未来的想法，就多一份机会吧！ 而且听说二人的背景，是美国的夏氏公司，比尔愈发不动声色地温润热情。 夏颜也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心想，迈克尔还是对老同学看走眼了，人家能在后面取得巨大的成功，可不光只是书呆子。 在夏颜心里，已经给比尔下了定义，他大抵就属于：扮猪吃老虎的那一类人。 “来，给你们介绍下我的公司。” 比尔兴致勃勃地道。 迈克尔打了个哈欠，说实话，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会打哈欠，才打出来，看着一脸热情的比尔，他只好尴尬地掩饰道： “以前你在宿舍说的那些宏图大业有些过于漫长，我每次睡前听完就睡着了，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第一千零八章 誓死捍卫夏颜的钱包 “哈哈，是我的创业故事太过枯燥。”比尔大笑，“以后你要是失眠，睡不着，就挂我电话，我再讲一遍，你很快就能睡着了。” “行，一言为定。” 比尔的幽默，化解了迈克尔的尴尬。 四人相视一笑，于是就在比尔的带领下，参观起了他的公司。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比尔在讲解他的创业理念，构想，电脑在未来人类社会中的广泛运用前景等。 对于一个做实体的老板来讲，迈克尔觉得老同学说的这一切和自己关系不大，因此听得心不在焉，主要是因为他以前也听过很多次的缘故。 但是对于夏颜来说，这就是津津有味的事情了。 因为她是把未来电脑在人类社会生活领域的广泛运用前景，和比尔的描述在对应。 她震惊地发现，比尔现在就已经在勾画未来计算机被运用到社会生活各个场景的大蓝图了。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意识过于超前。 夏颜对比尔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不是亲耳听到，她真难以想象，比尔竟然在这么早，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活该他成为世界首富。 可是这一世，比尔注定要成为她通往世界首富之路的打工人。 夏小泽也打了个哈欠。 他觉得比尔对未来的描述就像科幻故事，而他还是比较喜欢看言情小说，对科幻、尤其是硬科幻不感兴趣。 没错，比尔说的未来，在夏小泽心里就是硬科幻。 什么计算机会深入家庭，成为人类不可离开的助手，什么以后连超市都会用上电脑管理…… 只有表姐这个奇葩才会听得津津有味的。 夏小泽打完哈欠，心里突然一个“格登”，不会吧，比尔明显很懂心理学，表姐不会被他的热情洋溢和表现出来的“自信”盅惑了吧？ 表姐才来留学不久，不知道西洋鬼子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他们的所谓“自信”，来征服一个项目。 东方人对西方人的理解比较肤浅，停留在他们很直率，甚至有一种“人类历史发展时间不够长身上还留着长毛的傻”的优越感。 但其实西方人鬼精鬼精的，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科技文明了。 表姐一定是被比尔的外表蒙蔽了。 夏小泽看着一脸神往的夏颜，不时点头附和比尔的夏颜，心里那份不安也愈发浓厚。 不行，不能让比尔忽悠了表姐。 他听出来了，比尔现在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创业危机，被人告不说，资金链也正在断链，那些原本看好他的风投商，已经不再继续投入，在边上观望，甚至随时可能撤资。 如果这时候表姐被忽悠投资，估计连一个响也不会听到。 有这些钱投入给比尔，还不如直接打水漂玩呢！ 夏小泽一激灵后，就一扫原先的随意和慵懒，认真听起比尔的讲解来。 越听，他越嗤之以鼻，他觉得硬科幻的评价还太高，比尔的构想，就是幻想，不可能实现。 他想不出普通美国老百姓人手一台电脑的情形。 大家拿电脑做什么？ 都用来做微积分吗？ 美国那些蓝脖子可没这样的兴致！ 精英阶层为了时髦，装装样子还有可能。 “比尔，我对你的事业十分感兴趣，要不，咱们是不是能谈谈合作发展的事？” 没想到，这时夏颜直接开口了。 “姐，万万不可，你要投资他的项目，这个坑有点大，你现在谈的可是美元呀，一美元足以应对在国内一天的开销了。” 夏小泽一听急了，也顾不上礼貌了，赶紧用中文来阻止。 他可不想说粤语，因为美国很多上流社会的人士，也是略通粤语的。 这时候的粤语，在美国上流社会的心目中，就是国内的主流语言，不管是在做生意时，还是平时接触到的中国人，好多说粤语的，他们会有意识去学习，多少会听一些。 “你不用管，听听比尔怎么回答我。” 夏颜神色不变，也用中文回答夏小泽。 夏颜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是无人可以阻挡的。 这一点，和夏慧太像了。 不得不说，夏家的血脉压制还是有用的，夏小泽急得想要抓耳挠腮，但却对夏颜无可奈何。 “很好，我愿意和夏女士谈谈合作的事，你要知道，我们的发展，需要大量的资金，不瞒您说，我们现在缺的就是钱。 如果有足够的资金，我们一定能迅速崛起。 接下来，我们要发展的就是图形操作系统，有了这样简单易学的操作系统，人手一台电脑的构想很快就能实现。” 比尔的话，让夏小泽觉得他简直太狂了。 他可不想带着一台电脑全世界逛，有什么用？ 让他在飞机上做解哥德巴赫猜想吗？ “行，那咱们找个地方谈谈合作条件。” 没想到，夏颜却是一脸颇有兴趣。 比尔兴奋了，他大手一挥，说： “我们有个小会议室，大家一起去会议室聊聊吧！” 迈克尔也没想到，夏颜只看了比尔的办公室，再听了比尔还不是演说场合那么隆重的“演说”，就相信了比尔，并且愿意投资。 迈克尔不得不感叹老同学的运气真好。 虽然他对比尔的工作不是很看好，但也不是他骗夏颜来投资的，因此，他也就保持了中立的沉默。 倒是夏小泽，一副按捺不住的模样，一直盯着夏颜，想说什么，都以夏颜眼神不和他交流而作罢。 看着夏小泽哀怨的样子，夏颜似乎在进会议室前留意到了他，便对比尔说： “我和小泽先交流下相关事项。” 比尔点头。 夏小泽见机会来了，一把将夏颜拉到边上，用中文道： “姐，你疯了，你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市场，而且比尔公司又官司缠身，你还想投资给他？ 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一毛钱，反正我不同意。” 夏小泽誓死捍卫夏颜的钱包。 他要是不给夏颜钱，夏颜还真没钱。 美国又不是国内，夏颜有资产可以抵押运作，甚至可以一押二押三押…… 但在美国，只要夏小泽的“钱包”不张开，夏颜就剩一张嘴。 夏小泽“勇敢”表明态度，他倒是要看看，夏颜能怎么办。 第一千零九章 最划算的投资 “我来之前让你准备钱了，你准备好了吗？” 夏颜不理会夏小泽的哀怨，一开口就直奔核心。 “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没听我说什么吗？” 夏小泽难得生气了一回，脸都变了。 这一次，他可不能让夏颜为所欲为，想什么就做什么。 一百万美元虽然也是笔巨款，但夏家未必拿不出这笔钱来，夏颜在夏氏的份额，也不止于此。 只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吹来的。 夏氏容易吗？ 夏氏现在还有一部分产业被当地国政府扣押着，不肯解禁。 更不提之前夏家的人还被禁止出入境的事了。 赚小钱靠的是勤劳和运气。 赚大钱，往往还要押上身家性命。 没有一个人能赚到钱是容易的。 夏小泽能使命扛住血脉的压制，靠的就是这股“我是为你好”的勇气。 夏颜见他生气，反而笑了，说： “夏小泽，我是你姐，你听不听我的话？” “不听，这次别想拿长辈的名分来压制我。如果你投资给比尔，不如随便在美国买个超市、加油站赚钱。 对于合理的投资，我不会质疑你，但投资一个莫名其妙的计算机公司，你是疯了吧？” 夏小泽振振有词。 “夏小泽，你这次动用的钱是夏氏的吗？” 夏颜忽然问。 “是，我和夏慧说过你要用钱，她拨了美国这里夏氏的储备金，我和她说有算利息的，借一天还四厘的利息。” 夏小泽这才道出真相。 不要说找自家人要借利息还要钱是无情，恰恰这样，把这笔钱当成借款，夏颜才能从夏氏集团中名正言顺地借出钱来。 夏小泽是相信夏颜的投资，利润肯定超过四厘的利息，所以大胆地用了这招。 而且，利息四厘，现在是个很行情的低息了，钱存银行里，有的还有高达一分的利息。 夏颜点点头，说： “我来美国后，很努力考察了一段时间当地社会的经济发展，我觉得个人电脑，以后会成为主流。 这是一个新兴的产业，并且体量大得恐怖，不止美国，以后全世界都需要个人电脑。 而比尔所掌控的技术，正是把个人电脑推向家庭的关键。 我在他的技术里，看到了未来，这是一个具有无限潜力的产业，这时候不投资，更待何时？ 如果你觉得有风险，这次投资你可以退出。” “姐，你这么看好他？” 夏小泽没想到夏颜会如此郑重。 在国内，他都没看到夏颜对投资哪个产业有如此强烈的兴趣。 “是。” 笑话，不看好比尔，难道看好水变油吗？ 或者看好气功热？ “好吧，你看好就好，你和比尔谈吧，这笔钱，我会负责调拨。” 夏小泽到底屈服了。 可能是因为夏颜太坚决了。 夏小泽终究是被血脉压制。 二人协商好，这才进了会议室。 比尔已经亲自端了几杯咖啡，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 夏颜坐下时，顺手喝了口咖啡，感觉品质上乘，果然，比尔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即便这时候如此困难，该讲究的细节，他还是会讲究的。 “我之前仔细运算过，如果要让我们的公司继续快速向前发展，并且把图形软件的操作推进到民用，需要三百万美元的资金。 不瞒您说，我们的公司之前虽然开始盈利了，但最近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比尔侃侃而谈，脸上“自信从容”的素养到位，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公司现在的底细，让人难以相信他快到破产的边缘。 夏颜不动声色。 夏小泽一听三百万美元，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 “三百万美元？这么多？” 他手头现在只有一百万美元，还是经过夏慧核审后才到手的，如果要投入三百万，夏慧也不会答应。 “是，确实是三百万美元，我们要有研究经费，要推广各种，反正全部的费用就是需要这么多。 如果你们有意投资，我们也会出具一个详细的表单，说明这些钱的具体用途。” 比尔一脸笃定地。 只有藏在会议桌下的脚，不时轻点地面，暴露出他内心的不淡定。 夏颜的脚，也在会议桌下使力，她轻轻磕了下夏小泽的小腿肚，示意他少说话。 夏小泽无奈，只好闭上嘴。 夏颜紧接着道：“如果我们出资三百万，那能拿到公司的多少股份呢？” 对呀，出资多少很重要，但这些出资能占多少股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夏小泽却觉得，不管占多少股份，他们都是吃亏的。 毕竟，如果没有人投资，微硬官司失利的话，很快就会倒闭了。 “我们经过测算，这部分投资可以点公司30%的股份。” 比尔知道，其实可以占到49%都行，除了公司的控制权不能丢，现在只要有人投资，他愿意最大诚意出让公司的股份。 只是现在处于谈判阶段，他自是不能马上暴露立场。 夏小泽叹气。 股份占多大的比例有什么重要？ 投资一个注定要亏钱的公司，占比越多，他们亏钱的速度越快。 到时候，如果投了三百万，还需要再注资，他们投资的比例就会更大。 夏小泽有点破罐破摔了。 他不想蹦跶了。 看夏颜怎么表现。 反正就算钱谈了下来，股份也谈好，但只要夏慧那里不给钱，夏颜也是白搭。 他制不了夏颜，夏慧还制不了她吗？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夏慧都比夏颜更有权威，在商业领域内更具有发言权。 夏慧掌管夏氏后，一向也是投资实体产业，传统产业，哪怕是投资油田、矿产，也比投这什么计算机的要好。 夏小泽笃定夏慧不会同意给夏颜这笔巨款。 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夏颜要投比尔，估计连一百万美元都不会借给他们。 夏小泽放弃阻拦，谈判变得顺利起来。 夏颜和比尔你来我往，最终将股份谈到了占比45%。 这虽然不是夏颜最想要的结果，但她也知道，不能太过分了，如果把比尔逼急了，这个谈判耽搁下来，他的官司就要赢了。 只要赢了官司，比尔就会缓过气了，不需要外面的投资注入了。 而夏颜自己，因为接下来要忙石磊的事，也不会太有时间来这里和比尔拉扯。 “那这个项目，就达成了？” 比尔灰蓝的眼睛看向夏颜，征询道。 第一千零一十章 筹钱 夏小泽心态放平后，完全就是看戏的心态。 因此，见二人谈得差不多了，他也完全无视，做到了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心。 夏颜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禁想笑。 如果换成是纪远在此，亲眼见到这能写入历史的伟大时刻，估计兴奋得难以压抑自己。 夏小泽倒好，足够淡定和从容。 不过，再过二十年，当他回忆起眼前这些画面时，是不是觉得可以吹嘘呢？ 他悄然走进历史，写就历史…… 夏颜点头，说： “可以！” “行，那我就安排人写合同，咱们明天就签合同，可以吗？” 比尔灰蓝的眼睛里，兴奋和激动都要溢出来了，比夏颜还迫不及待。 眼看他们公司被卷进官司里，大家都在唱衰他的公司。 现在终于有救了。 比尔能不激动吗？ 夏颜心里比他更激动，恨不得下午就能签约。 但是写合同是需要时间，还有相应的条款也需要推敲，因此她也不能表现得太急迫。 只能假装淡定。 “好，那明天上午九点见。”比尔定下时间，然后道，“你们是第一次来阿尔布奇市吧？我让秘书带你们参观游览，正好看看这里的风景。” “好。” 夏颜也没有拒绝。 在这里干巴巴地等，太煎熬了，还要时刻提心吊胆，担心比尔会不会突然接到他律师的电话，告诉他官司打赢了，让他改变签约的主意等等。 与其如此，不如到处看看呢，还能缓解内心的焦虑。 比尔于是让助理秘书汤姆带他们去逛阿尔布奇市，自己则要全力投入到合同条约的梳理工作中。 至于这个助理秘书汤姆的头衔，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估计也是比尔临时封给他的。 可能是个初级程序员吧，真正的秘书最熟悉老板的工作，应该是被留下来处置合同事宜。 果然，路上汤姆自曝是本地人，对这里很熟悉，被老板抓来当导游，本职工作就是个程序员。 夏颜问汤姆，在比尔公司工作的氛围怎么样？收入如何？ 本来收入这种问题，在美国是隐私问题，一般人是不会回答的。 但汤姆只当夏颜在做背调，自然是把公司大大夸了一通。 小伙子大学刚毕业不久，来比尔这里上班不到一年。 但在这里，他觉得和上大学时熬夜写作业的感觉差不多，内在的驱动力都是自己给的，不是老板逼的，这点让他感觉很舒服。 以至于现在公司虽然面临困难，他也愿意留下来观望。 不然，这一年不知道有多少同学约他跳槽，说能帮他介绍更好的工作。 汤姆有一双诚实的绿眼睛。 夏颜心想，你留下来绝对不亏呀。 因为现在留下来的员工，日后能享受公司的股份红利，个个都是千万级别以上的富翁。 汤姆靠自己的直觉，找到了打开财富大门的路。 这个城市和美国现在大部分城市其实差不多，有市中心广场，广场中间竖了个巨大的雕塑，好像是华盛顿骑大马的。 夏小泽带了相机，热情地给大家拍照。 夏颜还挺有耐心地配合，拍了很多美照。 下午，夏颜让汤姆回去上班，说自己也需要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汤姆乐得从命。 因为稍逛了一圈后，他发现自己的城市也是平淡无奇，没什么好介绍给新来的客人，心里正尴尬发愁，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中央公园晒太阳吧？ 迈克尔没想到夏颜来此一趟，就谈下了大项目，但她能救比尔于水火，迈克尔也觉得自己居功至伟，这得日后再找比尔算了。 吃完晚餐，三人就各自回酒店房间。 当然，夏小泽很快就跑到夏颜的房间里。 “姐，三百万，我和夏慧打过电话，她也觉得项目风险太大，不肯拨钱过来。” “小泽，你曾经说过，我在夏氏也有股份的是吧？” 夏颜突然问。 “是。”夏小泽心一跳，觉得有点不妙，“你问这干嘛？又少不了你的。现在都积存着呢！” 夏爷爷定的规矩，需要到男女各三十五岁，才能自由支取花销。 夏颜听到这个规矩，颇能理解。 因为人如果不到这个年纪，一般还成熟不了，对金钱的掌控能力没有那么强的话，很容易变成败家子。 但是如果到了35岁，该经历的都经历了，正确的金钱观也形成了，这时候让他们掌控财富，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到了35岁还是败家子，这辈子反正没救了，也就那样了，但大家也看清这个人的为人，不会给他除了应有的享受外更多的财富，能保住夏氏的大部分财富。 “我是这么想的，提前支取属于我那份钱，破了爷爷的规矩，那自然不行。 但是如果我的收入先折算出来呢？我退出夏氏集团的股东序列，把自己的股份折价给我，可以吗？” 夏颜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怪不得她刚才一直不慌不忙。 “姐，你疯了？你知道在夏氏的股份有多值钱吗？我们夏氏是一个成熟的集团，随便要赚点钱都很容易的。 你还是收回这个想法吧，只要躺在夏氏集团的账上，你几辈子都不愁吃喝。” 夏小泽用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着夏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外公的本意，肯定也不是想让我们混吃等死，坐吃山空吧？ 我需要资金，但一时也调动不了那么多钱，只有这个办法了。” 夏颜很坚决地道。 “你确定？就为了这个什么也不是的计算机公司？” 夏小泽有点气乐了。 他心想，爷爷说的是，果然纨绔要玩完百年基业，也只需要几个错误的投资。 夏家要是多几个像夏颜这样的“创业者”，不出几年就玩完了。 “我和夏慧直接谈吧！” 夏颜知道这是个重大的决定，也不想让夏小泽再从中当传声筒。 “行，你们自己谈，我实在和你没话聊。” 夏小泽以为自己能破坏夏颜的“投资计划”，没想到夏颜棋高一着。 夏颜果然自己拨通了夏慧公司的电话。 夏小泽气得跑到阳台去抽烟了。 其实他平时很少抽烟的，只有喝了太多的酒，或者郁闷生气时才会想抽烟。 等他一支烟抽完，回到屋内，却见夏颜的电话已经讲完了。 “这么快？夏慧拒绝你了吧？” 夏小泽心下一喜。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三分钟三百万 因为如果夏慧同意夏颜的计划，肯定要商谈许久，哪可能这么快挂电话？ 他抽一根烟，加上发呆的时间，也才十分钟左右，夏颜怎么可能十分钟谈定三百万美元的大事？ 果然还是夏慧有说服力，几分钟就搞定“不听话”的夏颜。 夏小泽心中大定。 “谈好了，她今晚会把钱拨到你的账户上，到时候由你开支票给比尔就可以。” 夏颜说得云淡风轻，夏小泽却差点没跳起来。 他的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个鸡蛋，震惊地道： “怎么可能，夏慧会被你说服？” “是啊，她就是被我说服了。我们谈好了，折价350万美元，所以到时候账户上还有50万美元的余额是我可以调用的。 我问你，你愿意投资吗？ 愿意的话，我这边留出100万美元的额度，供你们投资。 你要是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当我借你。 纪远，你，夏霜和夏至，一人25万美元。 这些都算借你们的，我收四厘的利息。 如果你不想投资，那25万美元的额度，平均分给她们三人。按你们的出资，折算在微硬的股份。” 夏颜脑子转得很快。 但也说明她早有成算。 “你，我……” 夏小泽被夏颜这连贯的气势，带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什么你和我？我就是因为看好你，所以才愿意带上你。” 夏颜索性直言。 “我谢谢你了！” 夏小泽一口粗气喘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哈哈。” 夏颜笑。 “你还笑！”夏小泽有点恶狠狠地，“咱家钱是不少，但也没见过这么冲动投资的！果然，要败家只要一个夏颜就够了。” 夏颜哼了一声，说： “我哪有冲动投资？美国现在集全世界的科技于大成，而计算机产业，就是这些科技成果皇冠上的明珠。 要不然，你以为别的公司都那么傻，愿意投资比尔吗？ 我们只是抓到了个好时机，乘虚而入，要是换成平时，比尔的公司正常运转的话，三百万是绝对拿不下。 你自己掂量清楚，这是给你最后的机会，以后你要是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别怪我。” 夏颜比某销组织还厉害，三言两语拿下夏慧，还拿不下夏小泽？ “行，听你的，算我一份。” 夏小泽只从夏颜嘴里听出“可惜”二字。 似乎他不参与投资，就失去了世界首富路上的一块重要基石。 他肯定被夏颜下盅了，反对最激烈的他，竟然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可能是因为太喜欢和夏颜她们一起投资的氛围了。 之前在国内，夏颜和纪远不管投资什么都能赚钱，是过去的战绩打的底吧？ 夏小泽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行，就这么说定了。” 夏颜乐呵呵地把他赶出房间，她要和国内的亲友打电话，要和三小只唠嗑。 哪怕三小只只会婴语，她也不厌其烦。 果然，当妈后，看孩子什么都是香的。 一夜无话。 次日，等夏小泽到酒店餐厅吃免费早餐时，他有一种一定要大吃一顿的感觉。 因为，他似乎离破产不远了。 昨天晚上答应夏颜也参股后，他回屋里，就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这一定是他做出的最错误的投资决定。 但是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他大话都说出口了，怎么有脸再收回来。 其实最重要的是：夏颜平时赚钱的营生，他都参与投资了，也开始赚钱了，前景还一片大好，未来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但现在夏颜犯浑，参与了一个前景不明的投资，他难道不该出手相助吗？ 在生意场上讲义气是一件很傻很可笑的事。 但是他不是一直在吃夏颜和纪远的红利吗？ 他们不是一个战斗团体吗？ 哪怕这次投资巨亏，如果能让夏颜清醒，不要那么自负，也是值得的。 夏小泽算是想明白了。 但毕竟心里还是挺担心夏颜犯错的。 他有承受能力，即便亏了三百万，他做好心理准备，也能接受，但夏颜能吗？ 从开始担心亏钱，到担心夏颜未来的精神状态，夏小泽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这样的他，一夜没睡好。 反观正在吃早餐的夏颜，一脸元气满满，看她的状态，肯定是一早出去跑过步了。 而且，她肯定睡得挺好的，没有黑眼圈，没有精神疲惫。 “小泽，你昨晚没睡好？感觉元气被吸光了似的。” 夏颜看他走近自己的餐桌，还笑得挺灿烂的。 “姐，你能不能不要心这么大？我都操心死了。算了，不说了。” 夏小泽觉得自己说再多，也阻止不了夏颜跳火坑。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以前长辈一直说，有些路，要自己趟过才懂得怎么走。 前人的经验再丰富，也不可能让后辈全盘接受。 哪怕明知道眼前是火坑，睁着眼睛跳的人还不少，眼前就有一个。 “嗯，早上和比尔签约的时候，你好好看看条款，不要有什么合同陷阱。” 夏颜云淡风轻。 当然，她内心是充斥着隐隐的小兴奋。 马上就要搭上比尔的顺风车了。 太好了！ 九点快到吧！ 迈克尔此时也来吃早餐。 夏小泽不想在迈克尔面前谈论合同的事，免得过后迈克尔和比尔学舌，弄出误会就不好了。 不过，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吃了一个荷包蛋，喝了一杯牛奶就不吃了。 三个人出发时，正好是八点半，到比尔公司，是八点五十分。 夏颜心想，比尔昨天肯定一晚没睡，都在忙合同的事。 夏小泽临时从附近的律师事务所叫了一个名叫亚当的律师，他主攻的就是合同法，让他一起前往，免得比尔的合同中，附带什么不利条款他们看不出来。 亚当也没想到自己临危受命，要经手的是这笔数目惊人的投资。 这是什么运气？ 真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今天赚的律师费，够他用一年了。 比尔对这次签约十分重视，甚至换了一件新的红格子衬衫，衬得他整个人十分喜庆，有一种微硬公司过大年的感觉。 那可不是嘛，有这笔投资，微硬公司就能挺过去，比过年还开心！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成为世界首富的坚实一步 双方互相热情地握手，坐定。 亚当作为夏颜这方请的律师，立即把比尔这方提供的合同条款认真过了一遍。 “可以。” 一番审阅后，亚当对夏颜这方肯定地点了点头。 夏颜自己也看过了，确定比尔没有在这些条款上动手脚。 她虽然不及律师这么精准、严谨，但后世商务合同也签了不少，不至于完全看不懂。 夏小泽还真没留意到夏颜看商务合同时的熟稔老辣。 要不然，他肯定会疑惑夏颜的英语有这么牛了吗？连法律条款都能看懂。 他的心思完全在：糟糕，怎么办？姐姐是个大坑货……我怎么救她……完蛋，我会不会掉坑？ 夏颜雷厉风行地看完，然后要求在她的股份里明确，她的出资分成五份，一共是五个人持有，并且明确每个人的占股比例。 这五份就是原先和夏小泽说的，她出资两百万美元，其它一百万美元由夏小泽、纪远、夏霜、夏至持有，每个人出资25万美元。 比尔表示没有问题，把这些新内容添进合同后，夏颜审阅过后表示可以签约。 比尔先签了，夏颜也签了自己的大名。 于是，这个合同立即生效。 夏颜看着一式两份的合同，想着自己现在就是微硬的大股东了，不禁两腋生风，通体舒泰。 终于，她攀附住了比尔鸿运。 就像夏小泽说的，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至于困难，只是目前的，过了这个坎，回头赢了官司，比尔就是一往无前了。 以后过程虽然还会有曲折，但比尔终究会成为世界首富的。 能在这个如此巧妙的时间节点切入，夏颜觉得捡到了个大金疙瘩。 双方站起来，隔着会议桌，热情地握手。 一个长舒口气，觉得自己解决了资金难题。 一个则是无比庆幸，能成为微硬的大股东。 双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崩响”，就差算盘珠子没崩到对方脸上了。 只有夏小泽一个如丧考妣，虎着脸，勉强笑着写下了三百万美元的巨额支票。 “亲爱的夏，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股东了，希望我们能保持密切的合作，把公司打造成世界一流的计算机帝国。” 比尔信心满满，踌躇满志。 “会的，在您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成为一流的计算机帝国。” 夏颜同样是信心十足。 她能不足吗？ 就在此时，秘书走进会议室，对比尔说： “比尔，你的律师打电话来了，说有个重要消息通知你。” “好的。” 比尔心里一抽，感觉喜悦都抽走了一半，他的律师打电话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无非就是mits状告他们公司的事。 在比尔去办公室接电话时，秘书也打开了会议室里的电视机。 因为律师让他打开电视，让大伙一起看最新的电视新闻。 秘书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律师要给大家伙的惊喜，因此只是打开了小会议室的电视。 里面的cnn，正在播报一条劲爆的新闻。 新闻称mits状告微硬公司一事败诉，微硬公司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秘书没想到是这个惊喜，一时间脸上一片茫然，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夏颜胸口一松：还好，也就早签了五分钟。 如果这会儿新闻出来，或者律师打电话过来，肯定签不了。 别说投三百万美元了，投三千万美元，比尔都不一定会要了。 果然，没一会儿，比尔从办公室过来，他脸上原本获得巨款注入的喜悦没有了。 可以说，他脸上现在是一脸懊丧。 看来，他原本都认为这场官司不好赢，所以才会在煎熬中，接过了夏颜递来的橄榄枝。 没想到官司却赢了。 律师也是，能早打来五分钟就好了，他要是知道官司赢了，绝对不可能把公司股份三百万贱卖了。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微硬公司的股份有多值钱了。 当然，这只是他现在知道公司官司获胜后的想法。 之前，他自己都有点失去信心了。 “恭喜，比尔，咱们公司赢了官司！” 夏颜有意提醒道。 “是，赢了。” 比尔马上收拾好心情，笑嘻嘻地道。 这边事情既了，夏颜也就和比尔告辞，说马上要飞回明州。 比尔这才知道，原来夏颜还只是明州大学医学院的交换生。 “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何要投资我们？” 送夏颜出门时，比尔还是忍不住问道。 “因为计算机是未来人类世界发展应用的主流，我相信咱们公司一定能领先世界，打造出一个计算机帝国。 我看好这个产业的发展，加油！” 夏颜对着比尔励志地鼓励。 比尔也是无语了。 他看着夏颜一群人驱车离去，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 迈克尔在车上，笑着问夏颜： “是不是比尔的官司赢了，对他的公司发展很有利？” “应该是，我是真地看好这个行业。” 夏颜模棱两可。 反正事情办成了，她绝不会说实话。 夏小泽直到这时，脸色才缓过来。 虽然比尔赢了官司，但对夏小泽来说，也只是避免成为共同被告、被迫赔偿而已，但他仍然觉得三百万美元的投资过激了。 飞回明州，迈克尔和他们分道扬镳，夏颜这才在车上对夏小泽说： “小泽，你帮我再找个律师，拟个合同让大家给我打份借条。” “好。” 夏小泽心想，反正合同都签了，要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才签了合同，微硬公司就赢了官司，开局不错。 也许他们入局后，微硬就好起来了呢？ 想到这些好事后，夏小泽心情就好了许多。 夏颜回到宿舍时，接机的艾沙看她一脸疲惫，便建议她好好休息，睡上一觉。 夏颜放松下来，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累了。 于是，她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这一觉，她睡到了夜里七点多。 醒来后，她看着天色扯下了夜幕，不由肚子饿得乱叫。 “我叫了披萨，你要吃吗？我放在微波炉里帮你热热？” 艾沙除了是个贴身保镖，也像个合格的保姆。 夏颜迷糊地答应了。 她觉得，应该给艾沙多开点工资。 不一会儿，披萨热好了，是培根至尊披萨，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夏颜食指大动。 她就着立顿红茶，大口吃着披萨，心想： 庆祝一下，今天自己在成为世界首富的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竞争对手出现 艾沙看着夏颜的吃相，好像狠狠饿了一天似的，不禁好笑地问： “你不是说去拜访一个重要的客户，还不让我跟，那个客户这么小气吗？也不给你吃饱？” “哈哈，不是他小气，是我耗费了大量的心力，终于把他攻克了，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和他的合同没签时，一直提心吊胆，有各种担心和顾虑，现在事情搞定了，我也放松下来，莫名就饿了，胃口大开。” 谁家签了一个千亿级红利的合同，不会胃口大开？ 反正夏颜吃得很香。 听夏颜这么说，艾沙若有所思地点头，说： “你去出远差，也不带我，确定就是安全的？” “不好说，但是我有一种直觉，目前身边没有不安全的因素。 或许，赵锁钢的出现，是个意外，只是正好在美国遇到罢了。” 夏颜心怀侥幸地这么想。 “没有一个巧合是偶然的。” 艾沙说了这句至理名言后，夏颜陷入沉默。 “对了，艾沙，明天，就是明天，我们要出席罗纳德的筹款舞会，是吧？” “是，所以你今天还是不要熬夜，免得明天出现在舞会现场时，带着一对熊猫眼过去！ 虽然熊猫是你们的国宝，但熊猫眼想必你自己也不喜欢！” 艾沙还会和她开玩笑了。 夏颜越来越感觉到艾沙个性化的幽默。 她的出现，成功改变了夏颜对她们这个行业的刻板印象。 她一直以为，像艾沙这类从业者，一定是一脸冷酷、苦大仇深的。 没想到艾沙也懂说笑话，虽然大多时候是冷笑话。 吃完晚餐，夏颜没有像艾沙想象的，看看电视剧什么的，而是掏出一大摞的专业书看了起来。 这些书，是夏颜在书店买的，关于美国医学杂志的最新期刊、还有一些医学论文。 不可否认，现在的美国是世界强国，不管是在经济、文化、还是其它领域，都遥遥领先于其它国家。 只有认识差距、正视差距，学习别人的长处，才能奋起直追。 夏颜在强大的美国综合实力面前，一点也不自卑，因为她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的祖国也会像美国一样强大。 这些医学期刊和杂志，对于国内的同行来说也很重要，是他们了解先进国家医学水平的窗口。 夏颜打算学习完后，这些书和杂志能带回去的，她会尽量带回去。 艾沙见她这么自律，勤奋，不由摇了摇头，心想，一般第三世界国家的公民来到花花世界的美国，很快就会迷失在物欲横流、纸醉金迷中。 这位倒好，自律得可怕，不是跑步健身，就是醉心于学业。 和当年的theone一样。 姐妹俩不光外表长得像，光是自我提升的能力来讲，也是一模一样的，不过一个从文，一个从武罢了。 这样的人，必成大器。 夏颜第二天上完课，就和哈罗德教授一起，乘车前往加州杰森的庄园，罗纳德的筹款舞会今晚将盛大举行。 二人乘坐的是夏颜的奥迪，她虽然买的是二手车，但也是次新车，乘这样的车前往舞会，也不会失了面子。 哈罗德倒是微微吃惊，没想到第三世界来的夏颜，有这样的实力买这样的车。 毕竟，在他刻板的印象里，第三世界国家的学生，花钱上都颇为小心翼翼。 但夏颜出手如此大方，也刷新了他的刻板印象，看来，夏颜家族，绝对有和她经济相匹配的实力。 艾沙开车，驾驶绝对稳当。 但上车后，夏颜就发觉哈罗德教授愁眉不展，去参加舞会，并没有让他开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夏颜便问：“冒昧问一下，哈罗德教授，是不是有什么事困扰您？” “哎，还不是竞选副院长的事。本以为杰森打过招呼，这件事十拿九稳，没想到，现在又出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他是来自布西家族的旁系，杰拉德教授，我没想到，今天上午，他突然宣布参加副院长的竞选，而且呼声很高。 想想也懂得，布西家族现在还有一位现任的美国总统，那些舔狗肯定都会把票投给他。” 哈罗德教授已经把夏颜当成了自己人，而且这一次他有望成为副院长一事，夏颜也是清清楚楚个中的关节，因此哈罗德教授也没有瞒着她。 夏颜一怔，错愕道： “果然，不到最后获胜的时刻，都不能放松，这样的竞争，不输美国总统竞选。” “呵呵，是啊。”哈罗德教授一脸郁闷，说，“早知道对手这么强大，我就不参加竞选了，现在如果落败，徒留笑话。” 要是换成以前，哈罗德教授可能还不会这么失落，毕竟他获选的成算也不大，大家都当他是来凑数的。 但自从杰森助力后，他获选的机会增加到九成，身边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人啊，就是这样，如果尝过了上位者的甜头，就再也舍不得放下了。 四周人的冷淡，让哈罗德失落之时，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想在这次舞会上，让杰森再好好出把力，看看能不能把杰拉德的风头压下去。 但这明显很难，毕竟人家来自布西家族，还有一个现任总统在位。 所以他在车上一脸郁闷。 正好夏颜看出来了，他也就不加隐瞒，一通泄愤。 “其实，我听说学院里除了缺副院长，这次院长也缺，为什么你不直接去竞选院长呢？” 没想到，夏颜语出惊人。 “院长？我副院长都选不上，院长更不可能！” 哈罗德被夏颜的“天真”逗乐了。 “怎么不可能？反正都是参与竞选，你只要报名就有机会，不是吗？” 夏颜似乎没觉得自己说了个笑话，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哈哈，夏颜，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这个想法有点太大胆。 我能当选副院长就已经很开心了，现在连副院长都要选不上了。 没办法，学术能力在这种竞争中不值一提，重要的还是家族背景、人脉，这些我都不行。” 哈罗德摇摇头。 如此晋升之路，举世皆然。 夏颜却是胸有成竹地道： “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博一博 “你能帮我？”哈罗德先是一愣，马上笑道，“你已经帮过我了。上回杰森手术的事，要不是你，也不会大获成功。” “如果靠杰森不够给力，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找大boss呢？” 夏颜递给哈罗德一份报纸。 “呃，这是报道罗纳德一家的，怎么？你有关系能和罗纳德搭上线？” 哈罗德翻了下夏颜递给他报纸的那一面。 这份报纸可是夏颜翻了好久，才在图书馆里找出来的。 “你看这张照片，看出什么来没？” 夏颜指了指彩照上的小男孩。 “啊？我看看。” 哈罗德相信夏颜意有所指，便认真看了起来。 还好他乘车不晕车，要不然在疾驰的车上看报纸，说不定会晕车。 说起来，这期报纸用的是价格较贵的铜版纸，因此彩照格外清晰。 哈罗德还真看出了端倪。 “我看到了杵状指，说明他肺动脉高压症状很明显了，因为相片色彩的缘故，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嘴唇发绀。 但从照片上的颜色来看，如果没有失真的话，就是嘴唇发绀。 你是说，这孩子他有心脏病史？” “没错，果然是心外科的强人。” 夏颜说话间，不免带着平等的语气。 如果放在普通的教授和学生之间，有的教授可能会很介意。 但哈罗德教授此刻哪里会介意这样的细节，他用无比热切的语气道：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就医？从相片位置上来看，他是罗纳德孙辈吧？” “对，是罗纳德儿子罗西的儿子，爱德华。不那么拗口地说，就是罗纳德的孙子。 我经过打听，他将于近期进行心脏手术，但给他做手术的医生，虽然千挑万选，对这个手术也不是有十全的把握。” 如果夏颜没有杰森那个成功的医案，没有现在出身阔绰的表现，让哈罗德刮目相看，她说的这些话，都会被当成笑话。 罗纳德家族也不是平凡之家，难道人家会随便挑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医生来给爱德华做手术？ 但是哈罗德现在为了竞选的事急疯了，见夏颜侃侃而谈，对一些细节掌握得比谁都到位，不由立马相信了夏颜。 他道：“你是说我们要抓住给爱德华手术的机会？然后以此来取得罗纳德的信任，让他助我竞选院长成功？” 此时的哈罗德，也不再说什么竞选院长不可能了。 那可是罗纳德啊，风头正劲的罗纳德。 有那么多人押注他会成为下一届的总统，和布西家族还是可以抗衡的。 要搞就搞大的，如果能让罗纳德本尊出面，他何必执着于一个副院长的竞选呢？ 直接竞选院长多爽？ 如果能竞选院长成功，就能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的脸。 光是为了这份痛快，他也要试试。 “是的，哈罗德教授，我发现你有从政的天赋，能一下子抓住重点。” 夏颜恭维道。 哈罗德教授十分受用，他傲然笑道： “我只是过去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医术的提升上罢了，我又不傻，只要专注做一件事，一定能成功。” “是，没错，我们医学生都是人中龙凤。”夏颜厚着脸皮夸了一通，然后道，“接下来，你只要在人群中找到爱德华，然后找机会在罗纳德面前提起心脏手术的事，就能崭露头角。” “我到现场看看。如果有机会，我就按你说的操作。” 哈罗德教授往深处一想，也知道这个计划有风险。 风险就是万一爱德华的病情招出他能控制的范围，手术风险变大，手术失败，那不光是竞选不上院长，还会失去底线杰森的支持。 “博一博，单车变摩托！” 夏颜看他思忖的神情，怎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于是冒了一句俚语出来。 “哈哈，有意思。”哈罗德教授先是一愣，马上对形象的比喻心领神会，他仰头大笑，道，“那我就博一博。” “是啊，过去几十年，您专注医术的提升，现在也是转管理岗的好时机。 以后我们这些学生，还要指望您呢！” 夏颜说得比较俗气，但这是她的导师，自是可以放开了说。 而且，她必须这么说，才能取得哈罗德的信任，让他有勇气迈开步伐往前走。 夏颜自己揪着爱德华找罗纳德说事，逻辑上肯定行不通，罗纳德老谋深处，肯定会怀疑一个东方女子。 而由哈罗德教授出面，夏颜再从中介入，就顺理成章。 艾沙在前面开车，一言不发。 她就是个充耳不闻的木头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她的基本职业准则，至于雇主发生的其它事，都不在她打理的范围内。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杰森的庄园。 夏颜和哈罗德教授拿出邀请函，便可进入庄园。 艾沙没有邀请函，只能在外面候着。 哈罗德教授一身黑色的西装，标准出席舞会的打扮，而夏颜则是一身白色的晚礼服，简单寡淡，胜在素雅低调。 夏颜也无意在这种舞会上抢风头。 二人进了庄园，自是先去找杰森夫妇寒暄拉呱。 庄园张灯结彩，露天的花园里，四周摆满长条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各式美酒佳肴，到处宾客往来。 夏颜在其间不时发现个把历史上的名人，不过，他们或者她们，现在都显得比较年轻，比照片上的他们生动多了。 夏颜感觉自己就是被泡在美国历史里了。 而眼前这些人，还有舞会的场景，就像一锅美国的历史浓汤。 她不光要抓住机会品尝，还要连揣带端。 做这样的事，夏颜一点也不觉得有偷窥了历史的负罪感。 杰森夫妇不难找，他们四周聚了一群人，都在试图接近他们，巴结他们。 哈罗德一看这阵仗，正在踌躇是不是立马上前打招呼，还是稍等一会儿，等杰森夫妇身边的人少了，再上去寒暄时，杰森却已经看到了他。 “哈罗德教授，您来了？” 杰森挤不出人群，拿起手中的香槟酒杯，示意哈罗德上来。 挤在杰森身边的人，没想到他会如此重视一个新来者，纷纷回头看向哈罗德和夏颜。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鱼儿上钩了 哈罗德赶紧也举起香槟，边向杰森示意，边走进人群。 大家自动分成两列，让出中间一条道，好让哈罗德和夏颜过去。 哈罗德走在人群自动让出的通道间，不禁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感。 他身边两侧的人，非富即贵，此时都直勾勾盯着他呢。 夏颜倒是挺坦然自若，毫不怯场。 这样的场面，她后世见多了。 只是能参加未来美国总统的筹款舞会，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你好啊，我的老朋友！” 杰森热情地上前拥抱哈罗德，丽丝也上前拥抱了夏颜。 一见杰森夫妇这么热情，大家就知道哈罗德和夏颜是了不起的人物，要不然，凭他们，也只能在杰森身边打转。 大家看向二人的眼神，也立即从狐疑、猜测，到充满善意。 如果非要形容，就是从虎狼的眼神，转变为小白兔和绵羊的眼神。 充分演绎了人类对实力派的膜拜。 “这二位是我心脏手术的主治医生，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还在病床上，说不定已经去见上帝了。 说实话，哈罗德是我至今见过的，医术最好的心外科大夫，他很快就会成为明州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 杰森热情地介绍。 夏颜心想，美国广告法对这种场合显然不起作用，还没当上副院长呢，杰森已经吹了几次了？ 不过，杰森这番卖力的吹嘘显然很有效，已经有客人和哈罗德攀谈起来。 这相当于杰森给哈罗德打了一次品牌广告。 杰森此次因为心脏病住院，病情复杂，差点没要了命的小道消息，早就在内部流传甚广。 现在他能神色自如、健步如飞，原来是哈罗德教授之功？ 不管是世界上哪个国家都一样，一个医术好的大夫，永远会得到人群的尊重。 于是，哈罗德和夏颜都有了一些主动上前，试图结交他们的对象。 夏颜也不会客气，和来宾们聊得挺欢乐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 “罗纳德过来了。” 有人轻呼。 夏颜就见人群如潮水般，向两边分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蓝色领带，帅气不减的未来总统罗纳德，正手举香槟，一手挽着夫人，不时向人群点头示意，走向杰森。 不愧是未来问鼎大宝座的人物，夏颜能感觉他的强大气场扑面而来。 “大家晚上好，辛苦你们了，感谢光临！” 罗纳德不时向人群微笑、点头示意。 他的夫人南茜把手插在他胳膊里，南茜一脸意气风发。 夏颜想到未来，罗纳德也得了老年痴呆，消隐于公众面前，而南茜则坚定地陪他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心内不禁一阵唏嘘。 果然，人生这场战役没有胜负，只有当下的体验最重要。 别看现在二人风光无限，但到最后的日子，或许还过得比一个没有患病的普通夫妻幸福。 罗纳德主动和杰森拥抱，应该在他耳边还说了些辛苦之类的话。 二人交情之深，也可见一斑。 一时间，这里聚集了不少人群。 杰森果然是个懂感恩的人，也难怪他在人们心中口碑这么好，能聚拢大批拥趸。 不一会儿，他就向罗纳德介绍了哈罗德和夏颜。 哈罗德教授被未来总统郑重拥了手，哪怕是资深教授，他也是满面红光，笑得有些傻呵呵的。 夏颜能和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罗纳德握手，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经过杰森的卖力介绍，哈罗德教授和夏颜在罗纳德夫妻心里留下了印象。 但这么多人跟着罗纳德，哈罗德教授也不能直接切入爱德华手术的话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群簇拥离开。 今晚的舞会，除了筹款，罗纳德也有拜票的性质，因此只能象穿花的蝴蝶一样，四处翩芊飞舞，不能老停留于一地。 “夏颜，怎么办？找不到机会和罗纳德搭话。如果错过这个舞会，我们要再找机会接近他就难了。 现在他行程这么满，到处拉选票，忙得焦头烂额，想必手术的事，罗西都安排好了，罗纳德不必为此操心，因此虽然他还挺重视我的，但并没有主动提起话头。” 哈罗德教授看着罗纳德在远处的身影，不由苦恼地问夏颜。 “我们去找罗西。” 夏颜想起她看到的采访中，罗纳德甚至不知道孙子要手术的事，而这一切，是由罗西自己在安排，便了然为何罗纳德没有顺便向哈罗德请教手术事宜。 正常的长辈，如果知道亲密的晚辈需要手术，肯定会各种咨询各方的医生，更不会放过向近在眼前的医学大拿咨询的机会。 罗纳德一字不提，果然他是不知道爱德华要手术的事。 既然如此，只能从罗西下手。 和罗纳德比，罗西身边只有少数宾客在聊天，他也是远远跟在父亲身后，像一颗小星星一般陪衬着散发灼灼光华的父亲。 “你好，罗西先生。” 哈罗德鼓足勇气，主动上前和罗西聊天。 “你好，刚才听杰森叔叔说，你是他的心外科主治大夫，他的手术是你做的？” 没想到，罗西格外热情。 果然…… 夏颜晓得，罗西心动了。 她赶紧给哈罗德教授偷偷使了个眼色，哈罗德教授立马心领神会，介绍起了杰森的手术经历。 “您是说，杰森叔叔如果不是运用最新的医疗技术，就可能遭遇不测？ 而这台手术，是您和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士一起完成的？” 罗西态度很恭敬，是天下得病患儿家属的态度。 “是的，她的医术很先进，说是交换生，我看很多我也要向她学习。” 哈罗德教授深知，如果他的手术没有夏颜的配合是完不成的，此时也不敢当着夏颜的面，抹杀她的功绩。 何况，接下来他要拿下的手术单，也需要夏颜助力，所以也不吝惜赞美夏颜。 “原来如此，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儿子爱德华，近期也要动一个心脏手术。 你们不知道明天有空吗？ 要不然，我也想烦请你们对爱德华进行会诊，看看他适合不适合新的手术疗法。” 能用最小的伤害，达到最好的手术效果，这是哪个家长都想看到的。 罗西也不例外。 鱼儿上钩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欲擒故纵 “这样啊？我原本有一个患者需要面诊，要不，后天可以吗？” 哈罗德比夏颜想得要聪明得多。 他原本应该就是聪明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医学博士了，只是过去把智慧放在医学上，现在重心有所转移，正在慢慢适应外部世界。 哈罗德显然适应得不错。 他也知道欲擒故纵了。 懂得不要一口答应人家。 如果太好请，就不值钱嘛！ 果然，罗西也吃这一套，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哪怕再位高权重，在病魔面前，也得向医生低头，他立马配合说： “当然可以，辛苦您了，到时候我派车去接您。” 罗西连车都安排好了。 “没问题，那就定在后天上午八点来接吧！” 哈罗德教授自然也不可能太过分，矜持地道。 正事完成，目的达到，接下来，哈罗德教授和夏颜就轻松了。 二人跟着舞会的节奏，该吃吃，该喝喝，该跳舞跳舞。 夏颜没有跳舞，不喜欢离不熟悉、不亲切的人太近，这也算从医者的小洁癖吧！ 而且，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达到了，剩下的就是浪费时间的应酬，她心系石磊，哪有心情莺歌燕舞？ 哈罗德和夏颜相反，他玩得很嗨，和这个跳跳舞，和那个搭讪聊聊天。 夏颜能看出来，竞选院长一事对他触动很大，所有遇到的坎坷，都促使他去结交更多贵客，他也想建立自己有效的朋友圈。 他的能力让他大受欢迎，很快就打开了局面。 对于小试牛刀的哈罗德来说，让他信心大增。 和他相反的是隐在一边，默默喝香槟的夏颜。 八点半的时候，罗纳德针对筹款的演讲开始了。 所有的音乐都静止下来，罗纳德站到草地东头为他设立的演讲台上，站在扩音器面前，罗纳德开始了他蛊惑人心的演讲。 “我觉得，要唤醒美国的经济，需要更自由的经济政策刺激，我要是成为美国总统，我会要求发放大量的低息贷款……” 罗纳德的演讲无疑十分出色，博得了台下的阵阵掌声。 经济停滞不前，失业率高，让在场的富豪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他们自然希望出现一位强有力的总统，能带领美国经济走出泥淖。 他们会选择罗纳德，自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他在担任加州的州长期间，让加州交出一份满意的经济答卷，让大家看到了希望。 夏颜躲在角落的阴影里，礼貌地打了个哈欠。 选罗纳德是对的，大家快选他吧！ 夏颜甚至在心里这么喃喃默念。 演讲结束，罗纳德收获了大量的掌声，看现场这反应的态度，显然他今天会大有收获。 十点，舞会结束。 哈罗德教授酒量不错，喝了些酒，仍然保持了清醒。 上车后，他主动坐到了前排的副驾，说怕自己的酒气熏到夏颜。 夏颜察觉出他的教养，感觉自己跟了个好导师。 想想后世她和纪远曾经遇到的那个坏人，不禁内心一阵唏嘘。 但遇到什么样的导师，和在哪里，受过什么教育没有太大的关系，运气和概率问题罢了。 美国大部分教授能做个人，和他们健全的法律制度关系更大。 一旦触及法律的底线，这辈子不管是职业还是人生都完了，付出的代价大，自然没有人敢轻易碰触。 “夏医生，后天你和我一起去给爱德华会诊，在我办公室碰头，到时候别忘了。” 哈罗德教授叮嘱夏颜。 “好的。”夏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承。 艾沙稳稳地开车，充分发挥奥迪车的特长，一路小跑带风，将哈罗德教授送回了家。 夏颜这才知道，哈罗德和她住在一个社区内，只是她在东头，哈罗德在西头，难怪从来没有遇到过。 这倒不是凑巧，因为大学附近就这个小区不错，安全感好，品质高尚，哈罗德教授薪水也不低，自是有极大的概率选择住在这里。 “你没喝醉吧？” 回到家，艾沙问夏颜。 “没问题。他们喝酒，我在边上看热闹，困。” 夏颜打了个哈欠，洗漱一番，就去睡觉了。 艾沙本来想夸说奥迪车真不错，跑起路来很稳当，动力也强，不愧是新出的车款。 夏小泽此时已经回到香港了。 一到香港，他蔫头耷脑地去办公室找夏慧，准备挨夏慧的训。 “合同就是这么写的吗？” 夏慧拿过夏颜和比尔签的合同复印件，正件夏小泽已经依夏颜的吩咐，不光复印了数十份，还将正件锁进了香港渣打银行的保险柜。 夏小泽觉得自己中了夏颜的盅，在美国被她洗脑了，竟然做了那么疯狂的投资。 回到香港的大地上，远离夏颜的血脉压制，他好像有点清醒过来了。 但肌肉记忆还在，夏颜吩咐他做的事，他没敢拉下一件。 乖乖地先把合同原件复印后，存放在渣打银行的保险柜，然后才来见的夏慧。 “姐，夏颜姐为了这笔亏钱的买卖，还出让了家族所有的股权，由于她现在不能回来签字，这是她自己拟的保证文件。 我在美国咨询过律师了，律师说这个保证出让股权的文件是合法的，能够成立。” 夏慧翻了下那份出让股权文件，面上毫无表情的样子，让夏小泽心中一惊一乍的。 “夏颜真是个商业天才。”夏慧放下合同，深深看了一眼夏小泽，“可能咱们夏氏未来还得靠夏颜吃饭。你要庆幸她愿意带你发财。” “什么？姐，这个评价也太高了吗？在我看来，那个比尔就是个大忽悠……” 夏小泽听完，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忽悠？你看看这个新闻，人家和ibm合作，开始dos软件操作系统，而且比尔说，马上要推出图形软件操作系统。 不要说美国了，现在香港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和比尔合作而不得其门。 你们运气太好了，选在他官司打赢前介入，我不敢说这份合同你们能赚多少钱，但是至少你也可以不依靠家族吃饭了。” 夏小泽目瞪口呆。 他拿起报纸，还真有比尔和ibm合作的大篇幅深度报道。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情圣 “ibm？它现在可是全美最大的跨国企业，为什么微硬能拿下它的业务？ 不对，肯定只是拿下一个小单子，然后微硬的营销很厉害，就开始大吹特吹，姐，你别抱太多的期望！” 夏小泽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让自己赚钱的事，但他还要亲自开“黑”。 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判断失误？ 不，是为了怕夏颜身上会承担了太多的期望，为她减负？ 夏小泽一时间五味杂陈，自己也说不清楚。 “呵呵，夏小泽，你别逃避，能结识愿意带你进步的贵人，也是你个人气运构成的部分。 ibm能和微硬达成业务，那是因为ibm的工作战略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它们今后的重心，将致力于个人电脑的发展。 而微硬是美国唯一一个开发个人电脑软件成功的公司，或者说是走在前列的公司。 微硬拿下的可不仅仅是个小单子，它是承包了ibm电脑个人电脑业务所有的软件单子。 你想想，这其间有多少发展的空间？ 这可不单是在美国的业务，是全世界！ 不说你，我都羡慕！” 夏慧还是大感欣慰，就算她没赶上趟，但至少夏小泽赶上趟了。 “姐，说到这里，其实我折合股份的25万美元，还是找夏颜打的借条，你能不能借我？” “我借你25万美元？你什么时候能还？” 夏慧气乐了。 现在她才发现夏小泽不够大胆、不敢创新。 本来她很想让夏小泽承担一部分夏氏集团新业务的开发的，如今看来，还是暂缓一步，让他再锻炼锻炼。 “一时半会还不上，对了，姐，要不就当公司入股吧？把我这部分转为夏氏的投资，那样我无债一身轻！” 夏小泽美滋滋地，小算盘拨得山响。 他在内地的投资，已经负债达到了极限，如果此时再负上25万美元的债，他还有什么老婆本？ 纪远可不是一般的女人，要娶她，不得精心筹划，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吗？那得花多少钱啊？ 现在内地的投资，每个月有一大笔债务要还，他哪里还抽得出钱还夏颜25万美元？ 以他的个性，当然不想欠钱太久。 但夏氏就不一样了，25万美元嘛，洒洒水！ “你确定要转为夏氏的投资？不要后悔？” 夏慧有点恨铁不成钢。 她不知道夏小泽心里打的小算盘。 不然她肯定也会纠结。 只能说夏小泽太不“奸商”了。 “不后悔，这样我就没有债务了嘛！我写个转让书呗！” 夏小泽也要像夏颜那样如法炮制。 夏慧看好微硬的业务，可是在夏小泽看来，给电脑装个软件嘛，能赚多少钱？ 把微硬的股份转给夏氏集团，这是一笔以后他谈起来最为扼腕的失误投资！ 要不然，光靠这笔投资，他就能轻易超越同龄人。 夏慧见夏小泽一定要转让这笔“债务”，她为了表明自己是支持夏颜的，也就同意夏小泽签转了微硬的股份。 当然，在正式签转前，夏小泽也电话问过夏颜。 夏颜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只是说她不急着夏小泽还钱，问他还签转吗？ 夏小泽坚持要签转。 于是夏颜就同意了。 只要夏颜表态同意，这事就成了，夏小泽签个名，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但若干年后，夏小泽才发现，自己当初签的那三个字，每一个字至少值好几十亿，甚至上百亿。 那时候，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夏颜在接到夏小泽从香港打来的转签征求意见电话时，都被他气乐了。 但事后，夏小泽又打电话来向她吐露心声。 “姐，咱们在内地不是投资了很多产业吗？ 咱们借了那么多债，纪远都焦头烂额了。 我上回去她办公室，看她对着一叠纸在发呆。 我以为是情书呢，看得这么投入，脸上的表情还那么丰富，一会哀怨，一会生气的。 我抽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张列得很详细的还款计划表。 上面全是各个银行的还款日期。 每个还款日期前，她打了勾的就是还上了。 还有的是临近日期，她要到处筹钱还的，这样才能确保现金流不断。 可以说，她现在是拆东墙补西墙。 她现在这么穷，哪有钱结婚办嫁妆啊？ 既然她穷，我就不能太穷，不能负债太多，我得攒钱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应有尽有。 做事业负债是她的选择，我要当好她的后方。” 夏小泽是怕夏颜嘲笑他临阵逃脱，在她面前变成一个窝囊男人的形象，所以才有这番解释。 要不然，夏颜以后在纪远面前嘲笑他，那可是对他大大减分的话题。 夏颜哭笑不得： “原来夏小泽你是为了给纪远办嫁妆？所以才转让微硬股份的？” “什么给纪远办嫁妆？我又不是她爹，我是要娶她的人，当然要对她未来的生活负责！” 夏小泽脱口而出。 但马上就觉得被夏颜套话了，他瞬间短路，脑壳“嗡嗡”地响，觉得下一秒话筒里就会传来夏颜嘲笑他的笑声。 “啧，夏小泽，你真是情圣！” 没想到，夏颜没笑他，还夸他了。 “情圣”二字夏颜真的是用夸他的语气，而不是嘲笑的语气。 夏颜接了电话，脸上似笑非笑。 艾沙看到了，不由问了一句： “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夏颜虽然没有笑出来，但身周却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应该不是遇到了坏事。 “哈，我为自己的姐妹高兴，她终于遇到一个全身心爱她的人了。” “哦，是这样，确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不过，你确定？ 这个世界上，就没几个好男人。” 艾沙摇摇头，表示怀疑。 “可能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总是有的。不过，这不表示我认为女人的幸福要建立在男人身上。 咱们自己的幸福，还是需要建立在自己能独立自方之上。” 夏颜一直是这个观点，两世都没有变。 艾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 “你的说法很新鲜。我的母亲都教导我说，以后找个好男人嫁了，就能幸福一辈子。 但从我此前的人生经历来说，好像是你说的才对。”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疯子的疯计划 “我们出去买点吃的吧，明天的牛奶和早餐还没着落。” 夏颜对艾沙道。 “好。” 晚上出门，艾沙肯定不离夏颜左右。 在等电梯时，情况的有些异常，因为电梯迟迟不下来。 这时候也不是用电梯的高峰时段，有点奇怪。 艾沙有些警惕地让夏颜站在自己身后。 虽然没有那些让她毛骨悚然的直觉，但既然受雇于人，就必须有专业性。 电梯终于降到她们这层。 但是当电梯打开来时，二人不由愣住了，原来电梯会迟迟不下来，是因为要接病人。 电梯里有两名穿着护工制服的男人，正抬着担架，担架上是一个正在痛苦呻吟的女人。 夏颜从艾沙身后探头一看，正好看到那个女人扭曲的面孔，显然是因为正在承受痛楚造成的。 担架上一头金发的女子，是个美女，哪怕面容因为痛楚而扭曲，但也不减其美貌。 夏颜心想这邻居长得真好看，只是平时从来没有遇见过，看来是作息不同。 脑子里闪过这些想法时，二人没有进电梯，因为进去很挤，自然要让位给病人，所以电梯门就在她们面前合上了。 “等下一部电梯吧！”艾沙无奈对夏颜说。 “好。” 虽然是医生，但对方已经送医，现场也有医护人员陪同，夏颜也就没有圣母心大发。 等电梯再升上来时，二人进了电梯，夏颜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低头四处查看，就见电梯地板上有几洼不大的血水。 “流血了？我看不像外伤呀！” 艾沙评论道。 “可能是孕妇，要流产了。” 夏颜从自己从医和经验判断。 “哎，可怜的女人。她身边也没有一个男人陪，对方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艾沙很敏锐地道。 “还好及时送医，不然一个人在家，可是要命的。” 夏颜觉得电梯里的血腥味有点重，便在出门前，对门口的保安说了这个情况，让他通知物业去处理一下。 保安表示明白，说，怪不得方才来了救护车。 夏颜和艾沙也没太放在心上，她们驱车去超市买了牛奶、三明治、罐头，西红杮、鸡蛋、米、油盐酱醋等，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回家了。 夏颜却不知道，被送医的美女叫丽丽贝尔。 这个女人，原本和她也不会有交集，但因为张卫东，命运把她们推到了一起。 丽丽贝尔怀孕后，琼斯博士非常重视，要求她休学养胎。 在泼天富贵的诱惑下，丽丽贝尔自然表现得很配合。 从租到上流社会的公寓开始，享受到高品质生活后，丽丽贝尔就没有办法回头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丽丽贝尔在琼斯博士的安排下，从哈佛大学休学，搬到了夏颜所在的明州大学附近的社区。 之所以安排她在这里养胎，是因为琼斯博士觉得，学生多的地方适合丽丽贝尔，学生一般不爱管事，不会像妇人聚居的社区，喜欢八卦家长里短。 如此一来，丽丽贝尔不至于在闲聊中无意泄露了口风。 果然，丽丽贝尔在这个社区住了个把月，由于学生白天上课，晚上写作业，她和邻居碰头的机会不多，也没有时间发展友情，和外人的接触几乎没有。 没想到，丽丽贝尔怀孕到两个月时，也就是夏颜遇到她的今晚，丽丽贝尔突然腹中剧痛，还出血了，她只能紧急拨打了张卫东留给她的医疗电话。 “琼斯博士，很遗憾，孩子保不住了，这应该属于自然流产，说明孩子发育的不好。” 张卫东对闻讯赶来的琼斯博士道。 还有一句话，他算是给琼斯博士留了面子没说。 丽丽贝尔的身体素质和基因都没问题，会出问题，肯定是在琼斯博士的孙子身上。 其实不用他说，琼斯博士也懂。 前几个姑娘也是这样，但她们都是怀孕一个月左右就流产了，这次丽丽贝尔都熬到了两个月，他以为这次成功了，没想到一样失败了。 琼斯博士很郁闷，道： “如果行，我就自己生了。” “那未尝不可，为何你不试试自己上阵呢？” 但凡一提到繁殖的课题，张卫东就很兴奋。 他不光热衷于让基因有缺陷的人和健康人生孩子，研究能不能生出健康孩子，现在，高龄产子又可以开一个课题了。 “可是我以前的大夫说我年纪太大，没有活力，勉强结合，也一样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琼斯博士一脸郁闷地道。 “我有提高您活力的办法！”张卫东一脸兴奋地道。 如果琼斯博士采用他的医疗办法，那相当于他的课题链条又完善了一步。 很多人都会质疑他，如此坚持产出，不能产生经济效益，有何用处。 但是现在张卫东看到了曙光。 “哦？你有办法？为什么之前不说？” 琼斯博士一双鹰眼盯着张卫东，死亡凝视，让人倍感压力。 “因为之前没有丽丽贝尔流产的胎儿这样的条件。” 张卫东不慌不忙。 “什么意思？这死胎还有用？” 琼斯博士立即被点醒。 “没错。” 张卫东科普了一番，琼斯博士于是明白过来，原来因为他和这个胎儿有亲缘关系，所以从中提炼的一些成份，于他有益，能让他的种子焕发活力。 “试吧，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只需要给我健康的子嗣继承家业就行，我不能让琼斯家族从我这里断代。” 琼斯博士下了决心。 张卫东激动地搓搓手。 他早就想开展这个项目了，但是一来没钱，二来没有受试对象。 如果是一般的医生，哪里敢把琼斯博士当成实验对象呢？ 但是张卫东是个医学疯子，他才不管琼斯博士的身份呢，是总统他都敢下手。 丽丽贝尔在这里接受了一系列医疗服务。 第二天，等她醒来时，她被通知，自己的孩子流产了。 不过，琼斯博士会践约付她五万美元，还会帮助她休养好身体。 等她康复出院，她和琼斯博士的合约也就结束了。 丽丽贝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倒是挺庆幸的。 说实话，她还不想和那个丑八怪生孩子呢。 她早就担心自己的孩子生出来，会长成可怕的样子。为了钱她才忍着。 现在好了，随着孩子自然流产，一切又恢复到她原来的生活，而且，她还多了一笔巨款。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权威来了 次日，夏颜一早赶去和哈罗德教授会合时，发现电梯里的地毯都换掉了，可能还喷了空气清新剂，血腥味没有了。 艾沙开车送夏颜到大学。 虽然从小区到大学步行就能到，但为了安全起见，谨慎的艾沙还是要求驾车前往。 夏颜便听她的安排。 既然要雇人保护自己，当然要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夏颜又不是头铁的人，非要和保护自己性命的人较劲。 夏颜和哈罗德教授会合不久，罗西的车就来了。 艾沙没有跟去。 因为有罗西的车队加持，安全方面肯定没有问题。 就算赵锁钢想动夏颜，也不会挑罗西车队下手，如果那样，他是嫌命太长了。 到时候，整个美国司法系统都在找他，乐子就大了。 罗西派了两辆车来，一辆接人的，一辆护卫。未来太子的排面还是要有的。 当然，也从这些细节上，体现他对哈罗德教授的尊重。 两个小时后，车队把他们护送到了加州高级医院。 在这里，夏颜看到了爱德华。 爱德华今年七岁，一头金发，因为基因优越，有着天使一般的面孔，但嘴唇发黑，一脸病容，给他减色不少。 罗西和妻子梅珍都来了，足见他们对此事的重视。 爱德华现在的主治医生是当地的心外科名医理查德。 理查德对他们的态度还是很客气的，但是不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就不知道了。 夏颜反正压力有哈罗德教授顶着，也就放松心态，和爱德华打好关系。 一番问诊，再加上查看过往的医学检查报告、影像资料，夏颜发觉，爱德华的心脏病确实很复杂，以当下的医学水平，要手术，对医生来说，属于地狱级别的。 难怪理查德会失败。 但这个医案对夏颜来说，自然是驾轻就熟，她处理过数十例类似爱德华的病例，如果她主刀，不在话下。 不是夏颜看不起哈罗德教授，这个医案给哈罗德教授主刀，也一样会失败。 医学水平是在不断进步中，以前很多复杂的病例，随着医学水平的进步，都能被轻松拿下。 不说别的，就说炎症感染这一条，如果亚历山大.弗莱明没有发现青霉素，感染关就是病人最难挨的关。 但现在，炎症感染已经根本不成大问题了。 除非病人免疫力特别低下，又继发了真菌感染啥的，不会再有医生郑重其事地叮嘱要特别重视感染关。 道理放在爱德华身上也是一样。 哈罗德教授会诊完，难住了。 因为从他目前所掌握的医学常识来看，理查德做的手术方案十分合理完美，他提不出反驳的意见。 但他的目的，就是以此为晋身之阶，把治好爱德华当成投名状，获得罗纳德的支持，让他能当上院长。 如今看来，这条路堵死了。 除非他能提出超过理查德的手术方案。 在随后的碰头会上，理查德显然已经看出哈罗德教授的为难之处了，他一脸得意洋洋，自信满满。 “这就是我们团队的手术方案了，请问哈罗德教授，您还有什么补充吗？” 理查德列出自己的手术方案，故意刁难。 罗西和梅珍也认真倾听。 看着病人家属这么诚恳急切，哈罗德教授心里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实在提不出什么补充方案。 而且，理查德说出“补充”二字，也就证明，他不会轻易放弃由他亲自来主刀的想法。 哈罗德教授哪怕真能说出一二三四五来，最多也只能给他打下手，还是得在病人家属同意的情况下。 但如果哈罗德教授提不出建议性的意见，那病人家属说不定就此放弃哈罗德教授。 哈罗德教授额头上微微沁出汗珠，他尴尬地推了下眼镜，正想夸夸同行，以免场面尴尬之时，夏颜在边上道： “其实我们来之前，对爱德华小朋友的病情就有所了解，因此哈罗德教授和我一起制定了详细的手术方案。 通过今天的面诊，我们可以确定，这套手术方案，比理查德医生的手术方案更具成功的合理性。”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的手术方案不行吗？” 理查德没想到夏颜这么不客气。 最主要的是夏颜这么年轻、漂亮，还长着东方面孔，他以为是哈罗德教授带来装点的花瓶呢。 所以之前他也没表现出对夏颜多大的客气。 没想到夏颜敢扒他的皮？ 哈罗德教授一听也跳了一跳，都是同行，反正病患家属也不懂，不必把话说死，江湖还要相见呢！ 他清清嗓子，正想说些什么，以缓解尴尬。 没想到夏颜直接怼道： “如果按你的这套手术方案，爱德华必死无疑！” 这不是她的判断，而是历史的事实。 夏颜敢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和理查德医生的虚伪客气也到了尽头。 理查德医生气得站起来，指着夏颜的鼻子骂道： “你一介小辈，都没上过手术台吗？敢质疑我团队成熟的手术方案？” 罗西和梅珍听到夏颜这么说，也大为震惊。 他们原本以为理查德医生的手术方案十分完美，他也拍胸保证，手术后，爱德华就可以开始正常的人生。 万万没想到，夏颜竟然一句话就推翻了理查德医生的方案？ 但事关自己的亲生儿子的性命，罗西也不敢随意做出判断。 看到现场气氛剑拔弩张，他赶紧起身劝道： “理查德医生，先别生气，我们一起听听这位女士的方案，看看是不是具备合理性。” “好。” 正主来劝架，理查德不能不给面子，便气虎虎地坐下了。 “夏女士，麻烦您说说手术方案，看看是不是如您所说的，具备合理性。” 罗西客气地道。 现场都是医学专家，他和妻子什么都不懂，儿子的命就握在这些专家手上，他是哪个都得罪不起。 “大家都冷静冷静，我们的方案就由夏女士来展示。” 哈罗德教授也赶紧插了一句，以示对夏颜的支持。 但也向夏颜暗示，让她来发言。 因为他自己手头上根本没有什么手术方案，要是大家让他说，就露馅了。 第一千零二十章 绝对实力碾压 “夏医生，麻烦您展示下手术方案！” 罗西一听哈罗德教授的语气，夏颜在他那已经是平起平坐的人了，一时也摸不清夏颜的来历，立马也改换了尊敬的语气。 罗西刚认识夏颜时，只觉得她长得好看，虽然不是西方人审美意义上的绝对漂亮，夏颜长相，偏向于东方人的审美。但美其实不管是东西方都是共通的，罗西是认可她的相貌的。 但长得好看的女人，往往会让男人轻视，觉得她混得好，就是因为好看。 因此，罗西哪怕知道夏颜参加了杰森的手术，也下意识地没有办法把夏颜和哈罗德教授同等并列。 没想到，哈罗德教授让夏颜来展示手术方案。 这说明，夏颜远比他想得重要得多。 罗西当然马上换了态度。 夏颜也没有计较这些细节。 在绝对的实力碾压面前，任何小节都不构成障碍。 夏颜拿出笔记本，侃侃而谈。 夏颜不光在笔记本上列出手术的具体步骤，还画了详细的图示。 她画的心脏结构的图，堪比素描大师，当然，这手艺也是后世练就的。 不光有剖面图，还有细节部位的放大图。 做完讲解，夏颜把笔记本传给罗西夫妇看。 哈罗德教授都傻了，他没想到夏颜功课做得这么足，不光有什么手术方案，还拿出具体的图示。 就是他本人，画图示也不及夏颜的三分之一水平。 罗西夫妇原本听不懂各种术语，但看到图示后，再配合文字，竟然也理解得八九不离十，不由频频点头。 而查理德医生看完这套手术方案，则是低头不语。 当笔记本最后传到他手上时，哈罗德教授看后，觉得自己不配当夏颜的导师，夏颜应该是自己的导师才对。 此时的哈罗德教授，对神秘东方大国充满了敬畏之心。 这个国家目前相对封闭，但就在外界对它不了解的时候，它暗戳戳地做了那么多大事。 不说别的，这种教育水平就十分恐怖。 窥一斑而见全豹。 夏颜不能代表所有东方神秘大国的学子，但可以代表一部分教育水准是无疑了。 “我觉得这套手术方案很不错。你觉得呢？理查德医生？” 罗西犹豫了下，但还是挡不住夏颜手术方案的诱惑。 他那么聪明的人，两套方案一对比，便知道理查德医生的手术方案激进又冒险。 虽然看上去没有风险，但其实很多新的手法在目前还没有推广运用。 而夏颜制订的手术方案，思路巧妙，手术技巧虽然也有所更新，却是相对安全系数高的。 要不是却于情面，还给一个机会让理查德医生发言，罗西都想直接肯定夏颜这套方案了。 他私心里是希望理查德医生能知难而退，主动提出用夏颜的方案取代他的方案。 理查德自是能听出罗西的意思，他的脸不由黑了。 他可是加州最有名的心外科专家。 所有的朋友、学界的同仁，都知道他要给罗纳德的孙子动手术，大家都翘首以盼，期待他的成功。 如果他手术成功，就能成功搭上罗纳德家族的快车。 他对自己的信心也是满满的。 万万想不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理查德郁闷至极。 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便勉强笑道： “哈罗德教授的这套手术方案相对保守，整个计划都在强调手术的安全性。 手术安全系数是提高了，但你们不觉得，对于患者来说，后遗症还有，心脏这边这个孔洞没能补全，18岁以前还要二次手术，这不是给患者增加痛苦吗？ 而按我的手术方案，只需动一次手术即可，以后患者无需再动手术。 我还是坚持我的手术方案是最佳上选。” 理查德寸步不让。 罗西听了，也迷茫了。 确实，还要二次手术，这点是让他最不能接受的，要不然他刚才就直接拍板用哈罗德教授的方案了。 在大家心里，夏颜的方案就是哈罗德教授的方案。 不然，仅凭她这么年轻，怎么能做出这么老辣复杂、却又安全系数高的手术方案呢？ 罗西不由看向了哈罗德教授： “教授，你说呢？” “夏颜，这套方案以你为主制定的，你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二次手术。” 哈罗德教授成长很快，在竞选副院长的过程中，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尽量减轻自己身上的责任。 他这么轻轻一句，好听一点是把功劳都给了夏颜，难听点是出了问题，就是夏颜担主要的责任。 夏颜却是心中一喜。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果不能明确手术是她做的，那她在罗西心目中的份量就会大打折扣。 罗西和理查德医生听哈罗德教授这么说，却又是各自心中巨震。 这套如此复杂、精于计算、却又安全系数高的手术方案，竟然是眼前年轻的漂亮女子设计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罗西看向夏颜，恭敬地道： “夏医生，你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还需要二次手术？” “说起来，这套手术方案的制订和病人的体质有关。病人长期饱受病魔的折磨，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地差。 我问过他本人，说基本上每个月都要感冒两次及以上，还时不时有腹泻、恶心的症状，常年处于打针吃药的状态中。 这样的身体素质，撑不起一次大手术，他极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因此，我这套手术方案，先解决了他最亟需解决的心血管狭窄的首要问题。 这样术后，他的身体就能及时进行调理恢复。 这次手术后，他还可以在医生指导下，进行适当的体育运动。 等他身体调理到差不多之时，再做最后一次难度最大的闭合手术，如此一来，他就能恢复正常人的健康生活。 所以，二次手术是必要的，也是能保命的手术。” 夏颜说完，这个理由颇得罗西夫妻的心，他们不由频频点头。 理查德医生见状，一脸嫉妒，不由怒火中烧，喝道： “你这样是对病人不负责，让他经受二次痛苦。明明可以一次解决的手术，故意拖成两次，你居心何在？ 是要在此期间，让罗纳德家族觉得你很重要吗？”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突围 不管是哪位医生，把这台手术做成功了，对于罗纳德家族来说，肯定是上大分的。 但这种好处，大家都只会藏在心里，只可意人不可言传。 没想到，理查德径直说了出来，肉眼可见，他已经完全失态了，甚至可以说，嫉妒得发狂。 听到理查德竟然这样质疑夏颜，罗西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原本还想说和一下，看两边的大夫能不能达成一致意见，一起处理这台手术。 现在见理查德的情绪如此不稳定，他第一时间就把理查德的名字，从手术大夫的名单上剔除了。 还没等夏颜回复，罗西就先发声了： “很抱歉因为我儿子的病情，引起两边大夫的争议。 我个人觉得，还是夏大夫这边的手术方案，更适合爱德华。” 理查德瞪圆了眼睛，但面对罗西的强势，他也不敢反驳，只好勉强堆上笑容说： “既然这样，那就尊重罗西先生的意见。” 理查德态度有多勉强，大家用双眼都能看得出来。 罗西的妻子梅珍心里十分不安。 手术方案一变再变，而孩子的病情已经不能再拖，对于一个母亲来说，这是最大的煎熬。 她原本就依赖的就是理查德大夫，但此时理查德大夫的情绪变化也让她产生了怀疑。 如此失态的医生，真地能很好地为儿子做手术吗？ 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丈夫的选择。 于是，她也附和地点了点头。 理查德见大势已去，只好无奈地摊了摊手。 而哈罗德教授也没有他自己想像中得瑟。 因为现在压力转到了他们身上。 夏颜大包大揽，把手术全包揽了过来，如果这一次手术不成功，加上又有理查德医生做对比，又是一次面临身败名裂的选择。 哈罗德教授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他发现，自从认识夏颜后，他的人生就像按了加速键，每天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玩的就是心跳。 最后，三方商议的结果就是，手术还在这个医院做，由夏颜和哈罗德教授主刀，理查德大夫从旁协助资料的提供，因为他对爱德华的病情最为清楚。 这也是多方妥协和衡量的结果。 毕竟，爱德华从小就在这家医院就诊，如果突然换到明州的医院，他会不习惯，对手术不利。 虽然理查德医生被剥夺了主刀的权利，但他是罗纳德家的老朋友，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要好言相劝，一定会尽力配合。 在罗西表明态度后，理查德医生见大势已去，为了修好和罗纳德家族的关系，也赶紧放低姿态，表明愿意从旁协助。 如此一来，手术就定在后天上午进行。 只要病人术前病情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这事就这么定了。 夏颜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说服了罗西夫妇，让自己成为了第一主刀。 要知道，这一役，她可是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实实在在扳倒了美国心外科的医学大牛。 果然，只要你铁了心想做一件事，大胆去做，整个世界都在为你让路。 夏颜也不敢懈怠，当天除了大量查阅、熟悉爱德华过往的病史，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外，第二天也亲自去查房，和爱华德聊天，安抚他的情绪。 爱德华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医生姐姐，虽然夏颜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但在不知道她结婚生孩子的人眼里，她就还只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爱德华叫她姐姐，夏颜也没有费尽唇舌去解释，和他玩了好一会儿跳棋游戏，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医生姐姐，我可以相信你吗？” 在最后一局棋结束后，爱德华突然问。 爱德华蓝色的大眼睛如大海一般澄澈，定定地看着夏颜。 夏颜马上了解他的心思，他说的相信，是问她能确定可以救他吗？ 于是，夏颜笑着说： “放心，我做过几十例你这样的手术，还没有失败的先例。你大可以相信我。” “好。” 爱德华松了口气，神情明快起来。 在她将要离开时，罗西一个人进来了。 “爸爸，你是要去帮助爷爷竞选了吗？明天我做手术，你今晚会回来吗？ 我想你陪陪我！” 爱德华一看罗西手里拎着那个大大的公文包，不禁有些伤心。 “爱德华，我尽力赶回来。 你也知道，爷爷的竞选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我相信，你一定希望身体康复后，也能陪爷爷住进白宫，是吧？” “嗯，是的。”爱德华懂事地点点头，然后努力让自己欢快起来，说，“爸爸，你去专心工作吧，等手术完我醒过来时，希望能第一眼就看到你。” “会的，我的宝贝男孩！” 罗西抱紧了爱德华，感觉儿子小小暖暖的身体，心里一阵悸动。 这股悸动来得很突然，让他心中一抽，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但看到爱德华的笑脸，他又松了口气，一定是自己幻觉，哪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一共三名顶级心外科大夫在场，不用担心，一切都有应对方案。 罗西吻了下儿子和额头，依依不舍地和他说再见。 没办法，罗纳德现在乘胜追击，处于获得选票的最好时机，他不能松懈下来，他是最重要的竞选团队成员。 团队里，有些人生病只请了一天的假，有些人家人去世，也只是飞去匆匆参加了葬礼。 儿子动手术，身边有好多人陪，他就算在儿子身边，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么安慰自己，罗西还是毅然走出了病房。 其实他心里清楚，今晚是肯定赶不回来了，明天还可以努力赶下时间，应该能在儿子术手清醒前赶回来。 如果儿子术手清醒第一个看到他，应该也就不会怪他了。 没想到，罗西走出病房，在医院楼梯间等电梯时，夏颜主动走上前来，和他打招呼道： “罗西先生，耽误您五分钟可以吗？” “可以。抱歉，我赶飞机，不然应该和您多聊聊。” 罗西看了下表，还有一些充裕的时间。 夏颜现在是儿子主治大夫，他当然会重视，也愿意留出时间和她沟通。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完成心愿 “我没什么大事要说，手术方案咱们已经沟通清楚，目前也没有变化，我想要和您沟通的是爱德华的一个小心愿。” 夏颜看他赶时间，便直截了当地道。 “哦？什么心愿？” 罗西不解。 “他方才和我下跳棋时说起的，说希望今晚您能和他在一起，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害怕。 我也知道您行程很紧，但从一名医生的角度来说，我也希望您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满足一下他的愿望。 我相信，您的陪伴一定能稳定他的情绪，有利于明天手术的最大成功。” “这样啊？好的，我会考虑的。谢谢您。” 直到此时，罗西还是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但夏颜的话，他还是放在了心上。 毕竟，夏颜是主治医生，她都这么说了，显然他的陪伴对儿子是有意义的。 罗西坐在私人飞机上，一直想着夏颜的话，脑子里也回味着临别时儿子不舍的眼神。 罗纳德也在这架飞机上，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罗西，不由笑道： “罗西，你今天是怎么了？明显不在状态。” “这么明显吗？父亲？” 罗西苦笑。 “是啊，一脸心不在焉，好像在想什么，若有所思。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罗纳德好奇地问。 罗西原本不欲打扰父亲的状态，但见他追问，只能一一道来。 “什么？爱德华马上要做手术？你这孩子，为什么要瞒我？” 罗纳德是第一次知道孙子马上要做手术，大感震惊。 “还不是为了竞选顺利，不想用私事消磨团队的士气。” 罗西讪讪地道。 “你说什么呢？什么事也没有亲人的生命更重要。现在飞机飞一半，你也下不了飞机。 要不这样吧，你把今天下午的工作做完，今晚乘飞机回来，明天放你一天假，去陪在爱德华身边，别忘了对他说：我也爱他。” 罗纳德心疼孙子不已。 “父亲，这样不好吧？我要是离开，谁为你处理……” “打住，罗西，你没听明白我的话吗？竞选成功与否，都不会比家人的性命安危更重要。” 罗纳德制止罗西的进一步纠结，强势地下了命令。 他自己确实无从脱身，到处的演讲、拜票，都要他亲自现身，要不然，他肯定也会到现场，一起等爱德华出手术室。 罗纳德表达了自己这些意愿。 罗西十分触动，他没想到父亲如此爱家人。 他以为，对男人来说，这么伟大的事业，应该是凌驾于家人之上的。 他早上离开爱德华时，心里也很难受，但只能这么鼓励自己。 还好，父亲这么说，让他可以消除内心的困惑。 “父亲，我会和爱德华转达你的祝福，爱德华一定很开心。” “嗯，等我入住白宫，一定带爱德华在里面住，住到他不想住为止。” 罗纳德自信满满地道。 说话间，趁着还有空，罗纳德又详细问了爱德华的手术方案。 当听说主刀大夫由理查德医生换成东方女子夏颜和哈罗德教授时，罗纳德谨慎地问： “夏颜可靠吗？杰森说他的手术就是夏颜做成功的，之前他病恹恹的，我以为他挺不过来了。 没想到，一个来月就生龙活虎了，这个夏颜还是挺厉害的。” 夏颜的名字，一再由亲近的人在罗纳德耳边提起，他不由对夏颜都有了印象。 “是挺厉害的，她的手术方案更稳妥安全……” 于是，罗西也讲了昨天会诊时的一些情况。 “哈哈，理查德还不服气。不过，我也赞同夏颜的手术方案，虽然还要二次手术，但确实比较符合爱德华的身体状况。” 罗纳德因为杰森屡屡夸奖的缘故，对夏颜天然抱着好感。 “所以我们最后还是选择了夏颜大夫的方案。” 罗西见父亲都赞同夏颜的方案，心中稍定。 “等我得空，有机会也和夏颜见见，感谢她，帮助我的老伙计杰森和最亲爱的孙子爱德华渡过难关。” 罗纳德对夏颜颇有兴趣。 “好，我来安排。” 罗西眼见今晚和明天能回去陪儿子，心情大好。 爱德华下午提前吃了晚饭，等正常时间就不能吃了，为了明天手术做准备。 等他吃完清淡营养的晚餐，他抱着父亲买的兔子公仔，站在窗户前，看着医院下方的停车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宝贝，累吗？要不要上床休息？” 梅珍上前抱着儿子。 “爸爸今晚会回来吗？” 爱德华问母亲。 梅珍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爱德华是在这里等罗西。 “爸爸很忙，不一定赶得回来，你还是先去休息，睡好了才有精力。” 梅珍低头吻了下儿子毛茸茸的脑袋。 “嗯，好吧！” 爱德华还是很听话的，他抱着长毛兔公仔，上床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对于体质虚弱的他来说，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才能支撑平时那些清醒的活动时间。 等他睁开眼睛醒来时，发现天都黑了。 床边有人在。 那个人耷拉着脑袋，趴在他床边，似乎睡着了。 爱德华一动弹，那人就醒了。 “爱德华，你醒了？” 那人伸手摸了下他被子里的手。 大手很温暖，让爱德华心中一阵狂喜： “爸爸，你真的回来了？” “是啊，我刚到半小时，看你睡得香，我就没叫醒你。” 罗西看到儿子欣喜的脸，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觉得回来是对的。 如果没回来，儿子该有多失望。 “爸爸，我爱你！” 爱德华揽住父亲的脖子，投入他的怀里。 夏颜经过爱德华病房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嘴角上拨，不禁莞尔。 她算是圆了这对父子的心愿。 第二天一早，爱德华术前状态极佳，夏颜和哈罗德教授对他进行术前检查后，确认可以进行手术。 手术用时三个半小时。 在这期间，罗西和梅珍都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在艰难的煎熬之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怎么样？夏医生？” 看到夏颜摘下口罩，对他们露出笑容。 梅珍心中一松，但仍忍不住发问。 只有等到夏颜确定的回答，她才会放心。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羞辱不成 “手术很成功！完全达到了预期效果！恭喜！” 夏颜的话，比教堂的合唱圣乐还好听。 梅珍忍不住上前拥抱夏颜，眼圈一红，激动地道： “谢谢！谢谢你们！” “不用谢，这是我们该做的。” 夏颜也松了口气。 她一步一步，终于走到了罗纳德家族面前。 相信很快就能见到罗纳德本人了。 手术成功后，夏颜和哈罗德继续在医院观察了一周，爱德华恢复得很好，只需住院一个月就可以出院。 剩下的都是常规护理，夏颜和哈罗德便回到学校，重新进入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杰拉德教授，这间是哈罗德教授的办公室，您不好现在就搬进去吧？” 办公室的职员罗丝看到杰拉德教授往203办公室搬自己的私人物品，不由大为震惊。 “呵呵，我已经当选为本院的副院长，我难道没有权力挑选我的办公室吗？” 杰拉德趾高气昂地道。 在竞选阶段，很多人看好哈罗德教授，一直说他靠布西家族的关系，才赢得了院内高层的支持。 这些风评听说是哈罗德教授放出来的，杰拉德对他很不爽，早就暗暗发誓，等竞选结果一公布，便让哈罗德教授滚蛋。 所以，当竞选结果公布后，他便故意搬进哈罗德教授的办公室，已竟来公开污辱他。 “这？原来如此，行吧。” 办公室职员罗丝一听，这人已经是副院长了，无奈，哪怕她同情哈罗德教授，也只能在强权下低头。 像他们签的都是短期的合同，以后要不要续约，杰拉德有很大的权力。 所以她也不敢得罪杰拉德。 外国人虽然不爱看热闹，但这边发生的动静，还是让四周办公室的人知道了，大家纷纷探头出来查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是少不了的。 眼见大家都目睹了这个折辱对手的场面，杰拉德教授心里大爽。 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 杰拉德定睛一看，原来是哈罗德教授出现在楼梯口。 大家一看当事人来了，也不禁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都在偷偷打量。 “这是怎么回事？” 哈罗德教授看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被扔在办公室门口，不禁皱眉问道。 “哈罗德教授，不好意思，我帮你拿到车上吧？ 杰拉德教授现在是副院长了，他说想征用你的办公室。这些是你的私人物品，我们只能清出来了。” 办公室职员罗丝很尴尬地道。 “你是学院的职员，不是哈罗德的职员，我不允许你帮他搬东西。” 杰拉德教授是想狠狠打哈罗德教授的脸，把他踩在地上，看他还敢和他竞争。 “是。” 罗丝只好停手。 四周人都在偷偷议论，大家当然同情哈罗德教授。 只是杰拉德教授那么强势，现在他又竞选副院长成功，看来哈罗德教授现在踢到铁板了，以后肯定没有翻身的机会，除非他再换一所大学任教。 “谁让你霸占我的办公室的？我又没同意。” 哈罗德教授倒是没有特别生气，一脸淡淡地道。 “由不得你不同意，你的合同已经要到期了，我会向学院建议，不再给你续约。” 杰拉德教授见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完全没达到打击的目的，不由一阵血涌上头。 “我是终身教职。”哈罗德教授嘴一撇。 “那一样也要达到我们考核的要求，如果学委多数认为你不合格，一样可以取消你的终身教职。” 杰拉德教授得意洋洋地道。 “算了，哈罗德教授，你还是先把办公室让给他吧，以后的事情，才好和他商量。” 罗丝小声对哈罗德教授道。 “我可没听说过院长要听副院长的，你们有听说过吗？院长的办公室，要让给副院长？” 哈罗德教授忽然转身问偷偷看热闹的大家。 “院长？什么意思？你说你是院长？笑话！就凭你？副院长都竞争不上。” 杰拉德先是懵了下，然后咧嘴一笑。 “还真不是笑话，这是学委会刚给我颁的任命证书。” 哈罗德教授好像漫不在意地从怀里掏出一张a4纸大的硬皮本。 边上的罗丝接过去一看，不由吃惊地道： “哟，我的上帝，还真是明州大学医学院的院长委任书！日期是今天！难怪我们都不知道。” 副院长需要竞选，但院长却只需要任命就可以了。 这种事，罗纳德家族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因此，杰拉德教授也不知道这回事，他脑子“嗡”地一响，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于是，他一把抢过那张委任书，认真看了又看，没想到还真的是，上面清楚写着任命哈罗德教授为院长，还有州长的签字。 杰拉德教授踉踉跄跄地离开这里，连自己的公文包都忘了带。 “现在，我可以继续用这间办公室了吧？” 哈罗德教授问罗丝。 “当然可以，它本来就是你的。不过，门楣上的牌子该换了，原来是哈罗德教授办公室，现在该换成院长办公室了。” 罗丝原本就倾向于哈罗德教授，此时也不无讨好地道。 “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哈罗德教授把委任书卷成圆筒，放进公文包里，然后就转身下班了。 夏颜是从同班同学的八卦里知道这件事的，不禁也是一阵好笑。 那个杰拉德教授的确欺人太甚，没想到会马上被当场反打脸，就是不知道他脸疼不疼。 而此时，夏颜也接到了罗西夫妻的舞会邀请函。 这场舞会，是庆祝爱德华康复出院举办的。 爱德华当然不可能出席舞会全场了，他最多在舞会上露个脸，感谢下大家。 其实，也是罗纳德竞选团队搞的氛围，意在多和支持者交往接触。 夏颜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刚刚给爱德华成功动了手术，这次罗纳德一定会更加信任有加，她要逮着这个机会，给石磊争取一线生机。 舞会定在两天后，地点在罗纳德的庄园。 罗西夫妇还热情地派车来接夏颜和哈罗德教授。 参加过一次类似的舞会，现在夏颜已经驾轻就熟，懂得自己要如何着装和应对了。 但这一次和上一次还是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她要直面罗纳德。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眼前一亮 夏颜第一次要去杰森的庄园参加舞会时，东挑西挑，没有挑到一件合意的礼服。 洋鬼子的礼服，是符合他们自己的审美设计。 夏颜身材纤细高挑，西方的礼服都比较宽松阔大，并不适合她，要做到让人眼前一亮，还得动手改制。 那一次，她勉强找到一条还凑合的礼服，但并不满意。 这一次，夏颜便有所准备了。 参加杰森的舞会时，夏颜开始熟悉这个年代舞会的调性，已经想好了未来参加罗纳德家聚会要穿的礼服款式，并且回去后就自己设计下单订做了。 艾沙在看到她试穿定制的礼服时，不禁惊为天人，说： “老板，太美了，这是你们东方人的审美吧？” “是。都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审美！” 夏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上梳着流苏双五环髻，插着碧玉簪，身上的汉服是浅迷黄色的，整个人的气质都古典化了，配上她绝美的容颜，美不胜收。 “你一定能征服所有人。” 艾沙轻叹。 她虽然不擅长打扮，但擅长欣赏，自然不是乱拍。 夏颜抿嘴一笑。 罗西派来接二人的车辆到达明州大学时，虽然低调，但保镖护卫出行，还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一时间，大家心下了然，哈罗德教授这次是攀上了高枝。 联想到他猛然被任命为明州医学院的院长，大家对杰拉德教授的浅薄不禁暗自嗤之以鼻。 人从众…… 舆论是会形成压力的，杰拉德教授不久就感觉自己处处受到了冷落，大家对他也不甚尊重，他自己在这里做得也没意思。 于是，半个月后，杰拉德教授就提交了辞呈。 他是布西家族的旁支，不在这里做事，还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因此做得不开心就不做，这也算是他长于别人之处吧。 “夏颜，罗纳德这次民意很高，在竞选中赢得了选民的心，说不定会成为新一届美国总统。 你这次救了爱德华，他一定会对你感激有加，你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趁热打铁。” 在上车前，哈罗德教授叮嘱夏颜。 他还是没有放弃让夏颜争取美国绿卡的打算。 在他看来，如果能让夏颜留下来，不是夏颜赚到，而是美国赚到。 美国一直以其优越的生活条件，丰裕的物质生活征服全世界有志青年的心，广泛吸引人才。 以夏颜的医术，要是能留下来，对他助力极大。 他现在走上行政岗位，也迫切需要在医疗一线培养自己的助手。 毕竟，行政岗可接触不到那么多需要“交付性命”的达官贵人。 能和权贵建立交情，是在医术扎实深厚的手术台上。 夏颜正是上好的助理人选。 “我会把握机会的。” 没想到，这次夏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复。 哈罗德教授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车子到达加州罗纳德家族的庄园时，罗西夫妇先出来迎接。 爱德华还没出院，但已经不需要家人24小时陪护了。 眼见儿子的命是保住了，罗西和梅珍终于可以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罗西夫妇很热情地带他们吃了午餐，然后参观他们的葡萄园。 罗纳德家族在这里不光拥有面积上千亩的葡萄园，还有一个自己的葡萄酒庄。 他们酒庄的品牌在国内还很畅销。 罗西夫妇带他们参观了葡萄酒庄，请他们品尝了自家的葡萄美酒。 罗西还说，等他们回家时，会一人送他们一箱。 “都是1975年产的，现在喝，风味最佳。” 罗西品了一口高脚杯里的葡萄酒。 夏颜也跟着品尝了一番。 她对葡萄酒的品味还是可以的，后世她也有自己的葡萄酒庄园，收藏了数量不少的美酒。 只是此时，她不宜暴露过高的审美，便一直很低调安静。 罗西夫妇特意为他们安排了客房，好让他们午休、换装。 上午的行程安排结束，佣人便领他们各自去客房休息。 “今天晚上七点，舞会正式开始，到时候我会过来带您去草地现场。” 梅珍临走前，还客气地对夏颜说。 夏颜虽然还是个学生，但架不住她医术好，一连给杰森和爱德华动了两台大手术，还把复杂的手术都做成功了，已经在权贵圈子里有了名气。 梅珍是真心感激和欣赏夏颜，因此对她很客气。 罗纳德家族在加州的农庄面积挺大的，房子也是传统设计，就算是客房，也有四十几平方米，显得宽大素雅。 客房里也有卫生间，洗浴设施一应俱全，一看就是平时经常启用，方便客人起居的。 夏颜也没客气，洗了个澡，洗去一路风尘，然后换上睡衣，在大床上埋头就睡。 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她才起床，化妆，给自己盘头发，换上定制的古风礼服。 等梅珍来接她时，也正好差不多快六点，夏颜也打扮好了。 看到一身仙气飘飘、古典素颜的夏颜，身着她认不出样式的漂亮衣裙出现在眼前，梅珍都惊呆了，一时不敢相认。 “你好，夫人。” 夏颜看她眼睛都挪不开，想认不敢认的样子，不禁乐了，主动打招呼。 一听声音，梅珍才眼睛一亮，道： “你是夏医生？真的是你？你们的礼服好美！我都不敢相信了。” “谢谢夸奖。” 夏颜也不谦虚。 外国人的思维，如果你谦虚了，他们还真以为你觉得自己不好呢！ 所以她大方坦然地受了。 “啧啧，太美了，你这套礼服是国内带来的，还是在这里做的？” 梅珍忍不住打听，“有名字吗？” “这套礼服是我在这里找华人的衣服店订做的，设计图是我自己画的，不过都是华人嘛，他们也很能融会贯通。这套礼服是改良的汉服。 夫人如果喜欢，可以去找唐人街找这家衣服店，就说用我的图纸，按您的尺寸再做一套就可以。” 夏颜告诉梅珍衣服店的地址。 “太棒了，等父亲竞选成功，发表演讲时，我就要穿这样的礼服去参加。” 梅珍十分欣赏。 最主要是她觉得，穿上这样与众不同的礼服，能让她从人群人脱颖而出。 “没问题，到时候你不懂得梳这种发髻，可以找同一条街上的这家美容院，她们懂。” 夏颜又告诉她一个华人美容院的地址。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权贵多如狗 梅珍一一记下。 夏颜能推广东方文化，也是不亦乐乎，又向梅珍普及了一些东方古代服饰的美学之道。 不知不觉，二人挺有话聊，拉近了不少距离。 夏颜知道，从两国的历史上来看，罗纳德执政时期，对我国相对友好，两国之间的友情，也是可圈可点。 因此，和罗纳德家族交好，夏颜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们信步走到了露天舞会的现场，天已经黑了，到处张灯结彩，音乐流淌，很有气氛。 一路上的客人看到夏颜，都惊为天人，不由多留意看她几眼。 夏颜一直是落落大方，充分展示东方美学。 “我得帮忙招待客人，你和哈罗德教授一起，先自己随意玩，一会儿我再介绍一些重要的客人给你们认识。” 梅珍把夏颜领到现场，看客人陆续进来，便对夏颜道。 “好的，没问题，您赶紧忙去吧！” 夏颜晓得，梅珍能特意抽时间来陪自己，已经是礼节很到位了，一般的客人，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梅珍便把夏颜和哈罗德教授领到一起，然后赶紧去招呼客人了。 原来，哈罗德教授是罗西在接待。 此时罗西也离开了，而哈罗德教授正和身边的客人攀谈上来，聊得挺嗨，夏颜就没有上前打扰他们，而是拿了盘子和叉子，取自助餐台上的美食吃。 反正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随便逮一个人聊都可能成就一段机遇。 “我尊敬的夏女士，您也来了？” 没想到，一个意外的人出现在夏颜身边。 “是你，比尔？你也支持罗纳德吗？” 夏颜没想到会是微硬的比尔，自己现在的重要战略合作伙伴。 “我支持还是不支持罗纳德，其实于他而言并无大碍，但现在是我想取得他的支持。 就我运用计算机测出来的概率，他竞选成功新一届美国总统的成功率很大。 我今天先来混个脸熟，喏，入场邀请函还是我家里人帮拿到的。 希望他成了总统之后，能大力支持咱们电脑家庭化的理念，到时候我们就发达了。” 比尔乐呵呵地耸了耸肩膀。 夏颜想起来了，比尔的母亲也是名议员，人家也是个官二代呢！ 一直以来，后世有人传说比尔是白手起家，在车库里创业，其实那才是掩藏历史。 真正的历史是，比尔在ibm的大单，也是他母亲认识ibm的一位高管，通过她的关系，为比尔争取到了一个面谈的机会，从而搞定ibm，有了和ibm绑定合作关系的机会。 “辛苦你了。” 夏颜边想着历史，边和比尔碰了下香槟酒杯。 比尔行事，不需要她来监管点拨，能成为未来世界首富之人，必定不是大家印象中书呆子、技术宅、程序员的刻板形象。 反正她坐等享受就是了。 “那你呢？来做什么？” 比尔好奇地问。 说实话，他现在是挺后悔把微硬的股份卖了300万美元的，如果没签这份合同，官司打赢，他也立马缓过气来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在最绝望时遇到了夏颜伸出橄榄枝，他便心动接下了。 合同签了就不能反悔。 比尔只是稍稍心痛，也很快就不再计较这件事，至少目前账户上有300万美元，还是挺够他瞎造一阵子的。 “我呀，是来参加舞会，认识大人物的。” 夏颜莞尔，也不说实。 虚实相间，比尔才会觉得她高深莫测。 “行吧，那我过去和王安先生聊聊，您请便。” 比尔说完，冲她笑笑，就拿着酒杯，向东南角方向走去。 王安？ 夏颜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挺熟悉的。 她开始以为是那个拿了奥斯卡小金人的导演，等看清和比尔聊天的对象时，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 这个王安，是另一家电脑巨头的老板。 夏颜看到意气风发的王安，想到他的企业会死于未来，不禁心里一阵唏嘘。 不过，她的眼睛随即一亮，未来，王安的企业，也可以成为她收编的对象。 王安电脑公司，在全世界率先推出wps处理机，让用户能在屏幕上看到编辑文本的过程，解决了电脑从科研到商用的难题。 英特尔和ibm在他面前，都只能称为弟弟。 一时间让ibm大感压力。 王安70年代就推出自己的王2200电脑，售出的价格高达3500美元。 此时的王安电脑公司，年收入已经达到了20多亿美元，比尔在他面前，只是个卑微的小辈。 难怪比尔主动迎上前结交。 夏颜莞尔。 不过，王安现在正走在试错的路上。 他今后推出的pc产品，将与ibm、微硬等公司的软件不兼容，这直接导致他的电脑缺少软件支持，很快在竞争中败北。 但今年他还没有推出这一系列操作。 夏颜晓得他很固执，前半生的巨大成功，让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所以此时，她也无意去解救他。 因为王安根本也不会相信她，更看不上她的主意，她何必让自己去碰一鼻子灰。 现在的罗纳德风头正劲，可见一斑。 所有嗅到味道的商人，都闻风而动。 夏颜没看到罗纳德，估计他现在很忙，会被众人所包围。 夏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轻视这种场面，人家要拉政治献金的，估计没空应付她。 其间，也有不少单独前来的权贵，看到夏颜惊为天人，要邀请她跳舞。 夏颜都以不会跳舞为理由拒绝了。 虽然这样显得有些不礼貌。 但还好，这些人都自诩为文明人，而且这种场合，都是权贵聚集地，大家也不敢造次，夏颜一婉拒，当事人也没有生气，笑笑就揭过了。 舞会一直平稳推进。 罗纳德也发表了演讲，再次赢得台下所有支持者热烈的掌声。 夏颜心里有点急。 如果今晚没有机会和罗纳德单独聊天，那以后要再单独而见他就难了。 于是，她只能死死盯着罗纳德，一旦他离开人群，有落单的片刻，她就立马插进去和他说话。 终于，这个机会还是让她等到了。 她看到罗纳德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离开人群，独自前往卫生间。 此时不前往，更待何时。 夏颜赶紧也往卫生间而去。 但是，她没进去，就在外面候着。 然后，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这才往里面匆匆走进去。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我愿意帮你 进去洗手间的时间，其实很有讲究。 夏颜并不是想和罗纳德迎面撞上，这样显得很心机女，茶茶的，估计罗纳德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用意。 她要达到的效果是很自然地和罗纳德寒暄。 所以，自然是要选择在洗手盆边和罗纳德相遇。 还好，夏颜计算的时间还是挺精准的，她走到女卫生间里，再次出来，自然走到洗手盆边时，罗纳德正好也从男卫生间出来，走到了洗手盆边。 这样就像二人是在洗手间偶遇的一样。 “你好，罗纳德先生。” 对于罗纳德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是夏颜先打招呼为礼貌。 “你好，你的礼服很特别，带着东方韵味，你是给爱德华做手术的夏颜医生吧？ 我记得你，杰森也向我介绍过你，你年轻医术又高明，前途不可限量啊！” 罗纳德真是哄选民的高手，一下子好话不要钱似地流出来，比洗手间的水龙头流水还顺畅，“哗哗”那个响。 “是的，我是夏颜。爱德华的手术很成功，主要是他有爱他的家人，如果不是家人选择我的手术方案，也不会手术这么顺利。” 夏颜从专业角度出发，果然一下子就吸引了罗纳德的注意力。 在这种竞选总统的大牛面前，什么魍魉都无从遁形，最好不要超出自己的阅历和他瞎吹牛。 “哦？爱德华手术还有什么曲折吗？” 罗纳德果然听出端倪。 和高级头脑的人说话就是不费力。 夏颜点点头，道： “原本是由理查德大夫主刀，我提出的是不同的手术方案，罗西先生和太太最终采用了我的方案。” “不简单啊，理查德给我们家族服务十几年了。罗西竟然愿意相信你的方案？” 罗纳德当然知道孙子手术成功的事，但因为他竞选忙，罗西不可能向他汇报得很详细。 从后世那段经历就知道，罗西为了不让父亲分心，一直瞒着父亲爱德华的病情，包括他手术治疗的事。 这一世，恐怕是因为手术成功，才会再度和父亲提起。 “是的，所以我说爱德华手术能成功，是因为家人的爱。 正是因为家人对他的爱，最终才选择了我的手术方案。 其实，不是我拉踩同行，按照理查德医生的方案，爱德华十有八九就会倒在手术台上。” 夏颜郑重地道。 “原来如此。太谢谢你了。罗西只是和我说手术成功了，没有说手术还这么凶险。 这孩子，他是怕我分心。 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你都不知道，爱德华对我有多重要。 我的每个家人对我都很重要，我哪一个也不想失去。” 罗纳德深蓝的眼眸紧紧盯住了夏颜。 这时，他们洗好了手，也用手纸把手抹干了。 罗纳德伸过手，紧紧地握着夏颜的手，连声致谢。 夏颜也不客气地道： “说实话，罗纳德先生，我和你一样，十分爱我的家人，我也不想失去我的任何家人，因此，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是吗？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 罗纳德答应得很痛快。 这就是位高权重之人。 他有能力调拨各种资源，小人物的请求，自是不在话下。 顶天就是关乎生死，要嘛就是钱和权，这些对他都是信手拈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丈夫一个月前失踪了，后来才发现被人胁迫来美国，是通过海运的方式。 我们最终在海上发现了他的踪迹，估计三两天后就会到达美国的港口。 我现在希望借助您的力量，能救下我的丈夫。” “没问题，这件事我会交待罗西，你和他直接联系就可以。” 罗纳德一听是这等小事，立马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 这一声谢，夏颜倒是真心诚意的。 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的人不会相信，有些事情，外人看起来很难，但要大人物答应，只要能打动他们的心就行。 夏颜救了罗纳德至爱的孙子，人又长得好看，嘴又甜，显得有礼有度，坦率大方，罗纳德自是愿意帮助她。 而且，夏颜之前也铺陈好了“爱家人”这个主题，已经能引发罗纳德的共情。 即便他看出来，夏颜接近自己，是因为想救丈夫一事，但世人不都如此吗？ 那么努力、拼命地去做一件事，就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这还不值得伸手帮忙吗？ “罗纳德先生，你不问问我丈夫的背景吗？” 夏颜也知道，他都答应了，最好不要破坏气氛。 但她还是问了。 因为现在不问，不点破，后面罗纳德要反悔，就是分分钟的事。 罗纳德可以说，我答应你时，不知道他有红色背景。 一句话就能把夏颜的路堵死。 与其如此，不如现在主动刺破。 “呵呵，我为什么要了解他的背景？ 我只要知道，他是你的爱你，你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他，你想救他，这就够了。” 罗纳德说完，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夏颜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她双手扶着洗手盆的台子，一阵大喘气。 这事让她办成了？ 石磊有救了？ 太好了！ 她觉得脸上热热的，伸手一抹，是眼泪。 这么些天来，她一直不去想最坏的后果，没想到，事情真的如她所愿，她终于能救石磊了。 夏颜赶紧抹掉眼泪，平静了一下情绪，又补了下妆，然后出门，投入到参加舞会的人群中。 回家的路上，哈罗德教授明显感觉到夏颜的气势变了。 “你好像出了件心事？” 哈罗德不禁问道。 “怎么说？” 夏颜心想，这么明显吗？ “感觉你整个人都轻松了，去舞会前，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哈罗德教授也不笨嘛。 “那是因为第一次去未来总统府上，有点紧张。” 夏颜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 “嗯，今晚过后，你就不用紧张了，罗西夫妇给我们介绍了好多资源，未来你的实践机会太多，估计都要挤压学习时间了。” 哈罗德教授很满意罗西夫妇对他们的态度。 “没问题。我们当医生的使命，不就是救死扶伤吗？” 夏颜倒是无惧工作、学习时间紧张，现在她只想赶紧回家，和夏霜取得联系，好知道石磊最新的消息。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差点露馅 夏颜现在只想好好静一静。 她之所以不远万里来美国，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救石磊。 她大胆采用了一个最极端的计策。 经过一步一步的努力，她竟然成功了。 夏颜并不觉得，这只是运气。 后世之时，她和纪远都擅长周旋于全世界权贵身边，因此深深了解他们的心态。 能成大事者，必有其卓尔不凡之处。 其实在他们心里，并没有是非、黑白的绝对看法。 审时度势、骑驴唱戏才是他们行事的风格。 虽然他们也会对外打造一个让大众崇拜、信服、喜欢的人设，但私下里，他们并非圣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他们比世界上九成的人更让人羡慕的理由是：可以按自己的想法为所欲为。 正因为基于这些认知，夏颜敢一步一步铺陈好，让罗纳德团队最得力的竞选助手、左膀右臂欠下自己天大的人情。 有这样的底气，罗纳德哪怕拒绝夏颜的请求，也不会对她下杀手。 除此之外，夏颜就是赌。 反正二选一，罗纳德不是答应帮助她，就是拒绝帮助她。 成功的概率有50%，这本身就算放在赌场，也算胜算极大。 夏颜冒死一赌！ 赌赢了！ 此时她心潮澎湃，不知道有多激动。 哈罗德教授描绘的前景虽然炫目精彩，但也不及夏颜此时确切知道能救石磊的心情激动。 到家后，夏颜迫不及待给夏霜打电话。 “姐，我能救石磊了，我有办法了。我终于搭上线了。” 对面，夏霜一拿起电话，夏颜便喜极而泣。 终于有一个懂的人可以和她分享这份喜悦了。 “你搭上谁的线了？” 夏霜一听夏颜这么激动的语气，心里也是一震。 原来，夏颜一直在大洋彼岸很努力地想办法救石磊？ “罗纳德，我今晚刚见到他，他答应帮助我了。” “什么？哪个罗纳德？是那个正在竞选的罗纳德？不可能吧？” 夏霜语气都不由提高了八度。 冷静如她，也是大为震撼。 可以想象夏颜的举动，有多么惊世骇俗了。 夏颜经常打电话回去问石磊的事，也报告她在这里的读书学习生活，也说过她要想办法营救石磊，夏霜则经常劝她不要轻举妄动。 没想到夏颜不光动了，还直达顶层？ “姐，不愧是我亲姐，和我心灵相通，那么多罗纳德，你第一时间就锁定了正确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竞选美国总统的那个罗纳德。” 夏颜缓口气，笑嘻嘻地说。 在亲姐面前真好，嘻笑怒骂，一切随性。 夏颜爱上了这种有姐姐宠的感觉。 而夏霜，似乎也是个“妹控”，对两个妹妹好得能以命交付。 这是一种什么神仙姐妹情哦！ 没有世俗那些亲姐妹间的算计、离间、疏离淡漠，只有真情实意的关心和呵护。 “你疯啦，怎么招惹他了？我们是不同阵营的人，你怎么还打上他的主意了？ 他怎么可能帮助你，他可是罗纳德呀！ 政客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如果你涉入不深，还是及早退出。 我们在美国也有自己人，等确定了是石磊，我会向上级打告诉，要求唤醒那些卧底帮忙。” 夏霜逼不得已，这才透露出一丝她的计划。 夏颜心一热。 她万万没想到，夏霜早有成算。 只是出于工作上保密的缘故，夏霜不能直接告诉她就是了。 “别，姐，我能办到的，我一定能救石磊。至于唤醒计划什么的，先且观望。 我知道那些同志是多不容易才扎进对面阵营内部的。 如果我能搞定，就不要轻易唤醒。” 夏颜也隐晦地道。 “说说吧，你为什么能接近罗纳德？为什么他现在口头愿意帮助你？” 夏霜当然知道夏颜说的是正理。 要扎入对方阵营内部，得花多少精力去培养、算计，一旦唤醒，身份就暴露了，影响可能是一大片。 但她不放心夏霜。 夏颜只是个学生，她能成什么事？ “姐，你别忘了老祖宗说的一句话：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如果用等比替换，良医价值相当于良相嘛！ 我是用医生的身份，来获取罗纳德的信任的。 我的教授哈罗德先生，现在是明州大学医学院的院长，他结交的病患都是权贵。 我来这边后，经过打听，发现哈罗德教授的病人，一个是罗纳德的重要竞选助手杰森，他需要动一场风险极大的心脏手术； 还有一个病人，正是罗纳德的孙子爱德华，他是先心患儿，动手术迫在眉睫。 于是，我设法取得了哈罗德教授的信任，成为他的助手，先后协助进行了这两次手术。 手术取得莫大的成功，两名病人的危机化解，于是，我也入了罗纳德家族的眼，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今晚上，是爱德华的父母邀请我参加罗纳德的竞选筹款舞会，我设法接触了罗纳德。 他对我印象不错，于是我就大胆向他提出了救石磊的请求，他也答应了。 事情就是这么办成的，当然，其中还有一些小细节和曲折，我就不一一道来了，等回家后再对你详说。” 夏颜这番说辞，真假参半。 明明是她努力争取来给两个病人手术机会的，也是她做成功手术的，但现在只能把时间顺序稍微打乱一下，都归功于哈罗德教授。 夏颜一口气说完，夏霜在对面久久没回应。 夏颜听到电话里没有声音，还以为断线了，于是，她问了一句： “姐，你还在吗？电话断线了？” “我在呢！”夏霜幽幽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掉线了。” “我是被你的大胆操作惊呆了。给我十个脑子，我也不会想到，你去找未来的美国总统求助。” 夏霜也是无语了。 “未来的美国总统？姐，你也是……” 夏颜差点说你也是穿越来的，要不怎么会知道，但转念一想，她姐的身份不一样，能接触到一些顶级的信息资源，估计是有做了预判，才得出这个结论，她赶紧生生闭上嘴。 她差点露馅了。 好险！ “我也是什么？” 夏霜顺嘴追问。 “你也是对罗纳德很有信心呀？哈哈！我在美国比较有感觉，在这边能明显感到，他的风头超过了现任总统布西。 没想到你在国内，感受不到这种氛围，也会看好罗纳德。” 夏颜赶紧掩饰，她有点紧张，不知道夏霜信不信她的解释。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他到了 “不是我看好罗纳德，这是一些统计上的信息资源差。算了，不多说这个话题。 如果你有信心获得他的帮助，自然是极好的。不过还是要谨慎从事。有什么进展，及时报告。” 夏霜叮嘱。 “是。” 夏颜听她的语气，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并且也相信自己的解释，不由心里一松。 与此同时，在美国一个港口，一艘载满集装箱巨轮停正徐徐驶达。 船上的集装箱堆堆叠叠，在其中一个集装箱里，两名健硕的男子，正将一针药推进被他们控制的男子身体里。 “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姓石的，知道你不老实，一路上都想逃跑，现在到了自由美利坚，你就别想跑了，这一针药，能让你昏睡五个小时。 你一路上不是睡不着吗？哈哈，现在可以好好享受了！” 打针的男子拔出针头，看着被控制的男子无力挣扎，在药剂的催动下睡着了，他松了口气。 “大哥，这姓石的真麻烦，看了一路，给我们老是惹是非，从没接过这么麻烦的活！” 协从控制的小弟王涛抱怨。 “啪”，没想到，大哥张江一巴掌直接摔到了他脸上。 “话多，死得快！” 张江恶狠狠地道。 “是，大哥，是我错了！” 王涛捂着火辣辣的脸，吓得赶紧道歉。 “我们来美国了，以后处的环境就不一样了，你要是再这么话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也不能像国内那样罩着你了！ 这一巴掌，就当给你到美国的第一课！” 老大凶巴巴的话里，原来藏着关心。 这一巴掌，也是为了他好。 王涛感动得眼泪汪汪的，连声道： “我懂了，大哥，以后不会再犯了，我会小心谨慎，不乱说话！” “要不是姓石的查得紧，我张江也不用背井离乡，光靠卖娃子，也够咱们吃香喝辣的。 他硬是追到了根上，咱们也只能扔下家跑出国！ 不过，你也别灰心，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里可是自由的美国，以后咱们就是吃香喝辣的，赚美元，玩洋妞！” 老大张江看着姓石的昏睡过去，这才拍了拍王涛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 “是，大哥，咱们都看开一些。 道上不是人人都说：自由美利坚，幸福每一天吗？ 人家想出来还没机会呢！ 我以后赚了钱，就在这里找个洋妞，生个洋儿子，等咱们案子的风头过去了，带回去给我老娘和我奶瞧瞧，咱就算在美国，也能扎根落地，传宗接代！” 王涛捂着被打疼的脸，陷入无限的美好幻想中，笑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就你这出息，天天想的就是传宗接代！” 张江无语地摇头。 “老大，传宗接代当然重要，要不然，咱们拐的男伢子，卖得价钱比女娃娃贵一倍不止，还不是因为那些买家想要传宗接代？ 他们自己生不出儿子，才要买儿子，多少钱都乐意出。 你说，传宗接代是不是很重要？” 王涛嘟囔道。 张江一阵无语。 王涛的眼界就是这样了。 天天想着裤裆里二两肉的事。 “行啦，这里是美国，听说这里搞什么男女平等，别整天想着卖男伢子值钱那些事了。 你要是和美国人说这些事，会让人家笑死的。 我们以后啊，要跟着新老大，赚大钱。 你不会说话，就少说废话！省得得罪人还不知道！” “大哥，男在上，女在下，这是祖宗千百年传下来的，搞什么男女平等？ 我看美国人也是傻的，这不破坏了祖宗规矩吗？” 王涛还不满地低语。 张江气得不想说话，扔下一句： “你好好洗洗脑壳，这些封建思想到底是谁灌给你的？这么根深蒂固！” 说完，就往集装箱外走去，透透气，呼吸一下美利坚自由的空气。 “什么谁灌给我的？我奶说的。 我爹娘一直在县城务工，我从小都是奶带大的，奶和我说的，老人家说得有错吗？” 王涛振振有词，追着老大出了集装箱。 二人趴在舷梯上，闻着咸腥的海风，远远的，他们能看到自由女神手举火炬的雕像。 “大哥，那是个女人吗？怎么把女人的像搞得这么大？不是该立个男人的像吗？反了，反了！” 王涛指着自由女神像，直跺脚。 “猪脑壳！” 张江给他头上一顿爆粟。 入夜。 集装箱里，钻出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二人抬着一个装在麻袋里的长条物体。 “大哥，会不会被发现？接应的人呢？” 王涛一边把装在麻袋里的人扛到他自己肩膀上，一边问。 张江能一路带契他，哪怕逃亡路上也没扔下他，看重的就是他的力气大。 像现在，他扛一个人，轻松地就像抬一袋不到一百斤的米。 “别说话！我来对下暗号！” 张江说话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电，按约定，对着岸上发生了三长两短的光信号。 “大哥，咱们不会被骗了吧？” 王涛脑子直，只会跟着张江做事。 张江说一，他不说二。 但看到张江发什么手电光的信号，他觉得太不靠谱了。 没想到，对岸也亮起了三长两短的手电光。 “大哥，有回应了！是真的！” 王涛兴奋极了。 张江没说话，继续发三长两短的信号回应。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辆游艇靠近了他们…… 张卫东见接到人，示意游艇转向。 一名高大的黑人用手中的匕首将麻袋割开，张卫东看了看里面昏睡不醒的男子，点点头，满意地说： “不错，是他。” “一路上我们可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不过这小子心眼多，几次想逃，都被我们及时发现制止了。 老板，我们这趟活完成得不错吧？ 为了这趟活，我们国内也回不去了，能不能请老板帮我们在美国找个活计？” 张江赶紧描述起困难。 把过程说得越难，才凸显他们越有价值嘛！ “以后跟着我干吧，正好我也缺人手，不会亏待你们的！” 张卫东现在手头可用的人不多。 眼见这二位都走投无路了，如果不依附他，在美国绝对活不长，便大发善心道。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扛揍后的深情 “多谢老板，以后我们就是老板的人了。” 张江赶紧双手抱拳，弯腰致谢。 “不用谢，你们好好干，只要有能力，忠诚，早晚弄个绿卡给你们，罩着咱们的，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张卫东得瑟地道。 “老板，敢问您尊姓大名？还有，罩我们的是谁呀？” 王涛傻不楞登地，直接就问了。 他就是一根直肠子。 要是平时，张江听他乱问，肯定给他头上一顿爆粟。 但是这一次，听到王涛直接这么问，张江心里暗暗叫好。 他倒是想问，没胆。 正好，王涛成了他的嘴替。 “我叫张卫东，以后叫我杰克张就好了，这是我在美国的名字。 你们知道现在美国总统是谁吗？” 张卫东，也就是杰克张还有兴致吊了一下他们的胃口。 显然，这次送来的这个姓石的男人，让张卫东心头大喜，才有这样的心情和他们多调笑了几句。 “现任的美国总统？我哪知道啊？” 王涛摸头，一脸懵。 “我知道，叫布西嘛！ 一路上听船员老讨论，说他快日没西山了，这次正好碰上美国总统大选，布西在任时，把美国经济搞得一团糟，估计竞选不上了。” 张江赶紧显摆一下有限的美国文化。 “哼，你们别听船员乱说。船员都是些什么人啊？没文化的居多，还掺和什么政治？ 我告诉你，幕后罩着咱们的，就是布西竞选的大金主。” 张卫东被这俩货败了心情，就没给他们好脸色看，甩手走了。 “哥，果然不懂美国的行情，咱们还是别乱说话，你看，这下得罪人了吧？ 咱们绿卡能不能办得下来呀？ 我听说要有关系才能办下来呢，要不然，美国的警察就会摆脸色给你看，做出清正廉洁的样子！” 看到张卫东气呼呼走了，一时间王涛有点急了，又口不择言了。 当然，他说的话又把王涛冒犯了。 在张江和王涛之间，显然嘴拙的只能是王涛，只能张江嘲笑他，什么时候轮得到王涛嘲笑张江了？ 张江想抡王涛一巴掌，想想今天才打过，再打王涛牙就得被打掉了，到时补牙的钱也得他掏，只好忍下这股冲动，压着怒火说： “林北我是胡建人，我们胡建人出国只问妈祖，妈祖同意了，出门右转到港口，就有船等着，我们什么时候需要绿卡了？ 不需要，来去自由！” 给自己找回场子，张江这才赶紧跟在张卫东的背后，屁颠屁颠地上前巴结讨好。 王涛也听傻了，他想了好久，才挤出一句自言自语： “那你是怎么知道妈祖同意的呢？” 夏颜拿着毛巾擦着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 她现在运动更加卖力，每天不是上课，就是在健身房，向艾沙学习拳击。 经过她的刻苦努力，虽然以她的水平，现在无法挡住专业人士一拳，但如果再遇到刚来时那种街头抢劫，还是有一拳击倒对方的能力。 如果继续练下去，在对方没有biubiu的情况下，自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艾沙这个保镖当得很轻松，自从雇了她后，夏颜身边一直没有发现特别异常的情况。 日子太轻松，她感觉愧对这份高薪，所以夏颜说要让她教拳击，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夏颜要另外开工资给她，被艾沙拒绝了。 毕竟夏颜是theone的亲姐，她可不能坑人家两份工资。 夏颜见她坚辞不收另一份薪水，也就权且先不提。 艾沙教她，水平自是绰绰有余。 因此，夏颜每天都把自己折磨得每块肌肉都酸疼，在家里都是能躺就躺，简直不想动弹。 但艾沙就服她，虽然在家僵尸躺，但只要到了健身房，整个人又充满活力，动弹起来，好像几分钟前那个说自己得扶墙走的人不是她似的。 这天，夏颜又被艾沙虐得很惨，全身像水洗似地从健身房出来。 由于健身房就在同一栋楼里，所以夏颜也没有在健身房洗澡，直接回家再洗。 这次夏颜不光是扶墙了，在无人处，简直就是艾沙连拖带拉地扶她回屋的。 “我说你这么刻苦干嘛呢？你又不是要参加拳击赛，更不是要去打黑拳！ 就运动，为了身材，没必要这么拼命吧？” 艾沙不理解，一路上数落她。 两个人对练时，艾沙的身份是教练，她以美国人的耿直，自是要出全力的。 但结束训练，艾沙看到夏颜这样，又不忍心。 她自己是混这碗饭吃的，再苦也能吃得了，但夏颜这样何必呢？ 在她看来，夏颜虽然来自第三世界的东方大国，但她明显不是普通阶层的人。 怎么说也算是富家千金，娇滴滴的，真没想到她练拳这么扛揍，还这么刻苦。 “我呀，是为了一个人练的，我就算不能保护他，但关键时候，也不能成为他的拖累呀！” 夏颜说这话时，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艾沙总觉得听出了深情。 她没好意思再深问了，怕听到一些少儿不宜的话题。 夏颜回屋后，强撑着去洗澡。 这种公寓最大的好处就是，24小时恒温空调、热水，一样不缺。 美国一直在教全世界人民要节俭，各种省，不要浪费资源。 其实到美国生活后，就会发现，全世界最不节俭、最不省的就是它自己了。 夏天空调永远18度，冷到要穿外套。 而冬天室内的暖气则是永远的25度以上，热的要穿短裤。 因此在很多美剧里，看到主人公们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卫衣加短裤的穿着，也就不难理解了。 最奢侈的是，他们的电、空调，就算人离开了，去上班上学了，也不会关，一直开着。 敢情他们教育别人要节约，都是把资源节省下来，好让他们浪费呀！ 后世的时候，夏颜第一次去美国留学，就有这种感叹！ 因此，永远不要相信大漂亮！ 都是嘴上说一套，身体很诚实地搞另一套！ 夏颜洗澡好，换上干爽的卫衣和短裤，正要从冰箱里拿牛奶喝，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她一手喝牛奶，一手打电话。 一边喝牛奶，一边听电话。 “夏颜，石磊到美国了，据线报说，来接石磊的人，为首是个华人男子。 我要等对方发来照片，我才能确认那个华人男子是谁。” 是夏霜。 她有石磊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夏颜了。 第一千零三十章 新的阴谋 “到了？磊哥真的到了？” 夏颜一口牛奶正含在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被自己呛死。 “你怎么啦？” 夏霜一听夏颜在对面剧烈咳嗽，吓了一跳。 “我没事，喝牛奶呛到了。” 夏颜咳嗽止息，赶紧回复。 夏霜松了口气，说：“别太紧张，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你也别轻举妄动，人家是专业的，你什么都不是。 就算你搭上了罗纳德这条线，人家在了解到具体情况后，也不一定会帮你！ 而且，要记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人家只爱自己的国家，只会站在自己国家的利益考量。 一旦知道石磊的背景身份，他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想想我们现在是对立的阵营就懂了。” “好，我会注意的。你一有新消息就告诉我！” 夏颜叮嘱。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夏霜即便担心，也没有办法完全左右夏颜的思想。 她们虽然是同一间屋里长大，曾经亲密无间，但现在已经是独立的个体，有各自的思想，走什么路，最终只能靠自己的选择。 夏霜放下电话后，夏颜脑子里一片混沌。 没错，她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营救石磊，一切似乎也在按部就班。 但当这一天真的要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用不上力，一切都还没做好准备似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看你像热锅上的蚂蚁。” 艾沙关心地问。 “我想要救的人出现了。接下来，需要你帮助的时机来了，最近都提高警觉之心吧，一场大战马上要来了。” 夏颜都不懂要怎么开始这场战斗。 但她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另一边，在张卫东的实验室里，琼斯博士接受了第二次注射。 “我感觉你的青春剂是有效的，第一次注射后，我的腿脚有力气多了，比过去站立的时间长还没有发软。 还有，我脸上的皱纹好像也少了，人也显年轻了。” 琼斯博士现在对张卫东态度好得很，简直就像他亲切的家长。 也难怪，从丽丽贝尔流掉的胚胎中，张卫东无意中发现了一种类似于干细胞的成份。 这种成份，只有在胚胎和脐带血中才有，它具有强大的修复能力。 张卫东觉得这在他的研究中，勉强算一个鸡肋发现吧！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把这一发现报告给琼斯博士时，琼斯博士焕发出了无限的热情，要求张卫东立即给他注射青春剂。 张卫东提醒他说，这种青春剂刚刚发现，还没有经过充分的实验测试，对人体是否有副作用也不确定，劝琼斯博士不要急着注射。 但琼斯博士却一意孤行，还说： “我等不起了，现在我都80多岁了，我还有几年活头？” 听到琼斯博士说出这种话，张卫东只好答应了，反正又不是打在他身上，而且人家愿意，就算有副作用，关他什么事？ 没想到，一针下去后，琼斯博士体验感非常好，迫不及待地要来注射第二针。 这也让张卫东挠头。 面对这样的新产品，剂量、注射的间隔次数，他都还没有掌握好。 不过，见针剂确实有效果，张卫东的兴致也提了起来，他给琼斯博士注射了第二针后，便建议说： “琼斯博士，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做人体对照组的实验，有利于我及早掌握注射的周期和用量。 我总不能在你身上获取实验数据，是吧？” 张卫东的话，让琼斯博士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他问： “你需要几个对照组？” “越多越好，越多族裔越好，而且模式最好都是孕妇和长辈，复制你和丽丽贝尔的模式。” 张卫东此言一出，不知道多少家庭从此被破坏，改变了多少普通家庭的命运。 然而，对于张卫东而言，一切都只是他的实验所需罢了。 所有的实验对象，在他看来，就是必需的物料。 琼斯博士欣喜地点头说：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全世界最天才的医生、生物学家，我为这项实验再加投一亿美元的预算。” 张卫东嘴巴张大了。 一千万美元？ 这是什么概念？ 现在国内一年600元的收入就能生活得不错了。 这个人张口就来，一千万美元，上亿的国内元，那能养活多少人…… 张卫东这时候才对什么是顶级财阀产生了一定的概念。 他定定神，道： “我不会辜负你的厚望！” 对于他来讲，只要有钱，就能推进他的实验计划，为此，他早就把灵魂献祭给魔鬼了。 “对了，你提取的药物，还能用多久？” 琼斯博士最关心的是这点。 “还有15次。我们现在以两周一次的频率来说，还有三个来月的用量。” 张卫东立即给出准确的数据。 “用完了就没有了？”琼斯博士不满地道，“你要想办法，一方面改进这种药剂，让它持续时间长，注射效果好，一方面想办法再多多生产这种药剂，我需要一直注射，懂吗？” “懂。目前最完美的办法，就是让丽丽贝尔再度怀孕，然后对胚胎进行提取，复制上次的模式。 然后，再找其它干净的女人，让她们像丽丽贝尔一样，源源不尽地给您制造原材料。” 张卫东对钱有触动，但一说到实验对象，他就毫无感情，一直视其为“材料”。 “没问题，以前合作过的姑娘，我们这里都有留底，可以再找她们接洽。 我看她们拿到钱都很高兴嘛，没有一个反抗的！哈哈！ 不过有的合作过了几年时间了，可能她们也找了男朋友，也结婚生子了，这种身体被污染的，应该不适合了吧？” 琼斯博士也是生物学家，多少能分析出一些门道来。 “您说得很对，除了丽丽贝尔，咱们还是再挑选干净的新对象为宜。 这次因为主要目的是药材，所以你也不必考虑学历，担心下一代的智商，只要挑身体健康干净的就行。” 张卫东建议。 “这能省不少钱呢，从工厂里找那些乡下来的女工，给个五千美元就够了。” 琼斯博士算了下经济账，觉得这样一来也太划算了，当即点头应允。 丽丽贝尔打算搬出这家公寓，申请回哈佛复学。 当她办了手续，退了租，正收拾行李准备回哈佛时，她的门铃响了。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重金收买 “你们是谁？” 开门看到一个高大的东方男人站在她门外，丽丽贝尔不由感到一阵紧张。 因为这个东方男人身上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是需要让人顺从他的那种强势的感觉，让丽丽贝尔很不舒服。 “丽丽贝尔小姐，琼斯博士请您回去，说有补充协议，需要和您商量。” 赵锁钢礼貌地道。 他的英语是地道的美式发音，会让人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香蕉人。 “原来是琼斯博士，我们的合作不是结束了吗？他想反悔？” 丽丽贝尔说完，不由看了眼行李箱。 行李箱里，装着五万美元。 她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一收到钱，就应该拿去银行里存起来。 可是当时她太兴奋了，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而这些现金是她的。 所以她就把五万美元都铺在床上，枕着钱，美美地睡了一觉。 然后，她把钱收起来，放进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觉得和钱在一起很舒服，一点也不想离开钱。 她准备去上学后再把钱存进学校附近的银行。 没想到，琼斯博士的人又找上门。 如果琼斯博士反悔的话，应该就是想来抢走这五万美元吧？ “你想多了，琼斯博士对和您合作非常满意，他想再带您赚更多的钱，具体事宜，请您回去和他一起商讨。” 赵锁钢看出她的心思，便彬彬有礼地道。 “好。” 丽丽贝尔见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她就算想拒绝，人家直接把她带走，她也无力反抗，不如顺从。 再说，和琼斯博士合作这些日子以来，她还没有比较不愉快的记忆，除了流产。 “你这里的环境不错呀！” 把门关上，和赵锁钢一起离开时，丽丽贝尔突然听到他说了句和活计无关的话。 “是啊，社区安静，都是学生和教师租住居多，大家也没有不良嗜好，环境是挺好的。” 丽丽贝尔顺口回答。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 像赵锁钢这种为琼斯博士做奇怪事情的人，一般不会有这样的废话。 可能，他天生比较饶舌？ 丽丽贝尔却没看到，赵锁钢站在走廊的阳台上，往楼下扫了一眼。 夏颜就住在丽丽贝尔的下一楼。 赵锁钢把丽丽贝尔带去会见琼斯博士。 “什么？给我十万美元？只要再重复一次上回发生的事？” 丽丽贝尔一听这么多钱，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她的家庭、她现在的生活处境，就注定了她肯定会被重金所收买。 因为已经收买过她一次了，琼斯博士并不担心她会拒绝，因此一脸笃定地等她松口。 “是的，只要再怀上他的孩子，两个月内打掉，我给你十万美元。” 琼斯博士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 “为什么要打掉？这是新的实验？” 丽丽贝尔不能确定自己身体能承受几次这样的损伤。 她感觉有点恐惧。 “这些你就不用知道了，只要再重复一次，十万美元就是你的了。 现在大学生失业那么多，你也知道的。 就算你是哈佛毕业的，走出校园，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薪水满意的工作，甚至可能找不到工作。 赚什么钱能这么容易？ 至于哈佛的假期，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搞定。 你接受吗？” 琼斯博士的话，直击丽丽贝尔的内心。 “好，我同意。” 丽丽贝尔决定再献祭身体一次。 两次流产，又不用留下后代，她就可以赚到15万美元，她终于还是屈服于金钱的收买。 “很好，我就知道你又干净又听话！” 琼斯博士很满意。 丽丽贝尔被带离后，张卫东匆匆赶到。 “杰克，什么事？天塌了？难得看你这么慌张？” 琼斯博士才搞定丽丽贝尔，心情大好，难得愿意和张卫东调侃一番。 “琼斯博士，我要的人已经从国内运到了。后续，你答应我的事，可以开展了。” “哦？这件事啊？你自己看着办吧！把欧文队长调拨给你用，你自己不是也有一些人手吗？够用了吧？” “够了。” 张卫东认识欧文队长，身高一米九的德国退伍特种军人，一张方硬的臭脸，铁打一般的身体，比赵锁钢耐打。 赵锁钢重在脑子好用，身体素质没有欧文强。 琼斯博士哼了一声，说： “你先把手头其它的事放一放，把青春剂的事抓紧，我估计，明天就会有第一批对照组的人送到你的实验室。” “是。我一定会集中心思，保证您的供应。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打破血缘供应链，做到就算是用别人的胚胎做的青春剂，也能大众通用。” 张卫东现在已经揣摩懂琼斯博士的心思了。 他想要年轻，想要长寿，想要子嗣传承，他只要把自己的研究往琼斯博士的想法上靠，就能得到他的支持。 “你这个研究思路太好了。也是，我总不能让我的宝贝孙子太辛苦。加紧研究，钱不是问题。” 琼斯博士最不缺的就是钱，最缺的就是寿命。 他现在要做一个和死神抢时间的人。 他现在穷的只剩下钱了，只要钱能买到的，对他都不是问题。 “谢谢琼斯博士。” 张卫东已经能感觉到琼斯博士对他的信任了。 一切从他注射了青春剂开始。 看来，实验的成果只有在金主爸爸身上发挥效用时，才能产生最大的边际效益。 张卫东迫不及待地去教手下做事。 隔了一天，夏颜终于接到了夏霜的电话。 “确认了，接石磊的华人男子，是张卫东。没想到他跑到美国去了。 他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把石磊接去美国？你知道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夏霜一头雾水。 “张卫东不就是黎院长最崇拜的银狐吗？ 可能是他知道黎院长的死讯，认为和磊哥有关，就把他弄到身边，想要一探究竟？” 夏颜也是一通胡猜。 “得，你这不是乱猜吗？黎院长再崇拜张卫东，也不值得张卫东这么做啊！ 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夏霜客观地道。 “那我就不懂了，要接触到才能探查出来。你们有张卫东现在定居何处的线索吗？” 夏颜赶紧问。 “我知道他住哪里，但我不能告诉你。从现在起，这件事就和你无关了。 我们会想办法解救出石磊，你是外行，千万不要插手。” 夏霜赶紧交待。 要不是夏颜在美国还有学业，夏霜都想让夏小泽把她绑回国了。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找到住址 “我知道了，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夏颜听出夏霜的担心，便赶紧拍胸保证。 嗯，她是承诺不添乱，但是能成功救出石磊不算添乱吧？ 放下电话，夏颜开始琢磨。 “艾沙，你有渠道，帮我查查一个新移民的住址吗？” 夏颜觉得，张卫东那么得瑟的一个人，他如果办下绿卡，移民到美国，肯定不会用假名的。 就算他在国内是通缉犯，但他到了美国，两国现在没有引渡犯人的条约，他便可以大大方方用本来的身份出来活动。 他老张家都还想要继承人呢，他怎么会换掉自己的本名？ 他努力做事，不就是想光宗耀祖吗？ 让他换名字，不可能！ 因此，查一个半年内叫张卫东的新移民，应该能找到张卫东的落脚点。 “没问题，我让人打听，不过估计需要一些费用。”艾沙诚实地道，“是我托的人，估计会便宜一些，但也需要300美金。” “没问题，以后办这样的事，需要多少钱，你尽管直接告诉我。” 夏颜拿出350美元给艾沙。 “多了。” 艾沙要还给夏颜50美金。 “不必了，这是你的车马费。” 夏颜道。 艾沙听了，也就没推辞，收下了。 她是典型的美国人，有一是一。 出门的确需要打车、打电话等各种费用，夏颜能这么细心，她觉得夏颜人还真不错。 夏至介绍的人还真好用。 她们有自己各种各样的渠道，要不然，在这条道上也混不长。 当然，这些渠道信息的获得都需要花钱。 不像公务员一般，有国家机器做靠山，获得信息只要一个电话的事。 但夏颜这件事，还真没办法报警，只能用自己的私人渠道来处置。 艾沙很给力，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一个电话，立马叫醒了还在睡觉的夏颜，说： “夏，收到情报，找到张卫东的地址了。” “是吗？在哪里？” 夏颜迷糊中，听到张卫东三个字，立即一轱辘跳了起来，整个人立马精神了。 “喏，你自己看。” 艾沙把记下的地址递给夏颜。 “明州福通社区？我记得开车有经过这个社区，离我们这里不到20公里！ 确定是我要找的张卫东吗？” 夏颜惊住了。 原来，她和张卫东住得这么近吗？ 真的是“缘分”啊！ “叫张卫东的新移民只有一个，不是他是谁？ 不过，咱们可以先去福通社区先探查一下，再设法寻找石先生的下落。” 艾沙建议。 “有道理，我记得福通社区也是个高级富人区。 没想到张卫东果然抱上大腿，不光绿卡办得这么快，来这里过得还挺快活的！ 咱们现在马上出发，去探查情况。” 夏颜恨不得现在马上去福通社区。 “我们改下妆容吧，现在你这样子去肯定不行，那个姓张的认识你吧？” 艾沙见她这么急切，只能顺从。 艾沙这种人，肯定也学过化妆术来改变外貌的。 夏颜只能说，艾沙的化妆术，堪比易容术。 夏颜被套上一顶金色的假发，画了欧美风的夸张眼妆，再戴上副墨镜，就算是石磊站在她面前，都认不出她来。 艾沙戴了一顶黑色的假发，妆容也同样浓艳夸张，反正和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两个人出门，驱车很快就到了福通社区。 “113号，喏，就在前面了，住的不错呀！” 艾沙把车停在离113号较远的街角，这里是个死角，从113号看不到她们的车。 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夏颜和艾沙在一起，有一种和夏至、夏霜在一起的安心。 抬眼望去，113号是独栋的白色别墅，占地面积大约一亩多，看起来阔绰气派。 “这家伙，果然攀上贵人了！” 夏颜嘀咕了句。 一想到石磊说不定在这屋里，她就有点按捺不住，她想下车前往探查。 “你别急，咱们继续观察一阵，看里面有没有人出入。 如果按你们提供的情报，张卫东既然涉及灰色产业，他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找到，这里可能是个假地址。 或者说，他根本不住这里。 但即便他不住这里，肯定也设了陷阱，你一旦接近，就会暴露了。” 艾沙这么说，夏颜就把手从门把手上缩回来了。 人家分析得有理，她当然要听。 也是，张卫东这么容易被找到，就很不正常。 移民局需要他有一个固定的地址，他自然必须提供一个，但人可以不住这里。 差点因为心急而上当。 艾沙拿着望远镜观察着113号别墅。 这一观察，就是从上午到下午，天都要黑了。 艾沙最后道： “我可以得出结论，他现在不住这里，你看，从早到晚，这栋屋子没有人进出，现在天黑了，屋里也没有亮灯，黑乎乎的。” “会不会有地下室？我怕石磊会被关在地下室。”夏颜道，“毕竟他们也没想到，国内知道石磊被绑到了美国，我们还试图营救他。” “嗯，不排除一切可能，等天再黑一些，我独自进去探查。 就算有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我是贼。你就不要露脸了。” 艾沙有了主意。 “好。” 夏颜知道艾沙说得有理。 高级社区的人彼此都很少往来，美国人充分享受下班的个人隐私时间，因此，整条街区，除了一些跑步的人外，并无太多人迹活动。 艾沙下车，夏颜代替她坐在驾驶座上。 艾沙吩咐夏颜，随时做好启动车子的准备。 夏颜看着艾沙消失在夜幕里，心开始提到了嗓子眼。 她拿着艾沙的红外望远镜观察着113号，就看到屋内一道手电光一闪而过，应该是艾沙进屋了。 夏颜不时看着手表，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还好，113号一直很平静，没有任何异常，什么狗叫、警报声，统统都没有。 “笃笃”，突然，有人敲车窗。 夏颜以为是艾沙回来了，抬眼看向窗外，不由吓了一跳，因为窗外站着一个保安。 “女士，你的车停在这里很久了，车坏了？需要帮助吗？” 保安还是很客气的，不愧是高级社区的保安。 “我的车没坏，我在等一个朋友。”夏颜赶紧道。 “朋友？住在哪里？” 保安向左近看了看。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悬赏令 夏颜一时无语。 保安见她不说话，产生了怀疑，敲着车窗道： “女士，麻烦您下车，我们要对您的身份进行核查，如果您不配合，我们就要报警了。” “哟，保安先生，有规定说车不能停这里吗？冒昧让一个守法公民下车接受盘查，您不怕我们告您侵犯公民隐私权吗？” 就在夏颜左右为难之际，艾沙冰冷的声音在保安身后响起。 保安打了个激灵，回头一看，是一位脸带不耐烦之色的成熟女子，她神情骄傲，在他眼前晃了晃自己的证件。 “您是律师？” 保安恍惚看到类似的字眼。 “没错，这是我的律师证，您要收过去仔细看看吗？” 艾沙高傲地道。 一听对方是律师，保安立即怂了。 在美国，律师是高薪又有地位的职业。 如果被律师缠上，随时能发十张八张诉论单给他，他就算没犯法，光是去法院坐堂就得耽搁不少个人时间。 保安只好硬着头皮，堆出笑脸道： “对不起，打扰二位女士了，做好安保工作，也是我的职责嘛，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艾沙上车后，夏颜就打火走人。 看着保安消失在后视镜里，夏颜松了口气，问： “你还是个律师？” “哈，吓唬人的，假证。”艾沙大笑，“我们出门，什么都得备着点，我还有警官证呢！需要什么有什么！” “哈哈，服了你！怎么样，张卫东有在113吗？” 夏颜赶紧问。 “没有。那是幢空房子，里面家俱都积灰了，不知道多久没人住了。 我还进去探查了一下地下室，地下室空空如也，也没有关着人。 这里只是他办绿卡时用的地址罢了，估计根本没来这里住过。” 艾沙的话，让夏颜陷入了沉默。 “那怎么办？还能怎么查？” 夏颜苦苦思索。 “你也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向各处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张卫东。 他顶着一张华人的脸，挺好认的。现在从你们那过来的，年纪这么大的新移民也不多，范围可以缩小很多，应该不难查。” 艾沙的话，给夏颜带来了几丝希望。 只是她的内心依然焦灼。 她多希望早点找到石磊。 石磊在张卫东那边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 张卫东有多丧心病狂，夏颜已经领教过了。 张卫东就是个反社会人格的医学天才。 反社会人格的人，很容易成为罪犯。 张卫东多次践踏法律，做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医学试验，就足以证明，他早就无视法律。 这种人，如果潜伏在“自由”的美利坚，不知道又会做出多少惊世骇俗之举。 而且，从现状分析，张卫东还搭上了美国的大人物。 夏颜不由苦笑。 她能直奔罗纳德而去，张卫东似乎也智商在线，懂得依附大人物生存。 其实，对于顶尖的医生来说，最后都会被大人物归拢。 因为人一旦实现了财富自由，拥有了一定的权势和地位后，最害怕的无非就是生老病死了。 生老病死对每个公民都是公平的。 但权贵们总是妄想着能永世霸占基业。 顶尖的医生，就是他们手里和岁月、疾病抗争的筹码。 因此，像张卫东这样的天才疯狗，根本不愁抱不到大腿。 光看这栋被弃如敝屣的别墅就知道，张卫东在美国的待遇，比在公海医疗船上又更进了一步。 别说有钱的留学生了，就是美国本土的有钱人，又有谁能随随便便把一栋不错的房子，弃成荒屋呢？ 夏颜心情很沉重。 艾沙看她脸色，也知道她心情不平静，便劝慰道： “你不要着急，我们在美国的情报架构还是很发达的，超出你的想象。 包括白宫的情报部门，只要你想，都可以尝试入侵窃取。” “只要钱够是吧？”夏颜笑了。 “对。你已经很美国人了！”艾沙也笑，耸耸肩，“但这就是美国，一切靠金钱说话。” “知道，我们那边都称你们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 夏颜深表理解。 “呵呵，还真是揭露本质：万恶的资本主义社会！”艾沙认真地道，“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发一个悬赏令，标明情报价格，这样会来得更快。” “提供张卫东确切住所的，给五千美元！能提供他在美国社会关系等详细情报的，给一万美元！” 夏颜马上脱口而出。 上回她剥离卖出夏氏的股份，做价350万美元，收购微硬的股份，只用了300万美元，因此，她手头上还有一大笔钱可供使用。 “行，我回去就打电话，帮你把悬赏令发布出去。” 艾沙只要雇主有钱，她什么都能办到。 今晚也没有新的线索，二人只能先回公寓。 车子进了地下停车场，艾沙把车停好，夏颜刚要下车，冷不防，车两边出现了两个男人。 他们动作很快，迅速打开后车门，坐在后座上，拿着枪，指着夏颜和艾沙的头。 “你们要钱吗？我这有。” 夏颜以为遇上打劫的了，就要拿钱包。 在这里劫匪也讲行情，给个五美元就能搞定。 多的20美元也可以。 只要当事人不反抗，劫匪一般收了钱就跑。 夏颜刚来时，她的同学就交代她，说出门一定要备5美元和20美元的零钞在身上。 万一遇到打劫的，那是保命钱。 夏颜还真不敢大意，平时都有放零钞在钱包里。 但艾沙凭直觉，察觉到这两个劫匪没那么简单，不过，她被人指着头，只能先暂观其变。 “不要钱，我要你的人。”夏颜身后的男子一阵磔磔怪笑，道，“夏颜，你不会不认得我了吧？你的赵老师。” “赵锁钢？你要干嘛？” 夏颜心中一沉。 艾沙一听这个名字，便记起来了，这不就是令夏颜害怕的人吗？ 夏颜为此还雇了她当保镖。 这下可好，坏人出现了，她却没起到保镖的责任。 “当然是想请你跟我走啦！”赵锁钢将枪口顶在夏颜后脑勺上，说，“你乖乖跟我们走，不要反抗，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夏颜一时间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赵锁钢怎么笃定得很？好像认定她一定会跟他走似的？ 有什么不对劲！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意外之人 “为什么来招惹我？我可是明州大学医学院的交换生，如果我失踪了，肯定会招来一堆警察，你不怕惹麻烦吗？” 夏颜冷静地对赵锁钢道。 赵锁钢呵呵一笑，说： “我又没拿美国的绿卡，警察也查不到我。我这次可是办好事，喏，这个人，你不想见见吗？” 赵锁钢说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夏颜。 夏颜一看照片，不由瞳孔放大，整个人气得发抖，喝道： “你们对石磊怎么了？你怎么有他的照片？你和张卫东在一起？” “呵呵，我带你去见他们，你有什么问题，自己问他们俩不就得了？” 赵锁钢说着，收起了照片。 照片上，石磊闭着眼睛，躺在一张医疗床上，一只手被铐在床头，明显是失去了自由。 这是石磊落入张卫东手里后，夏颜第一次看到他。 照片上的石磊，十分憔悴，一看最近就是过得很糟糕。 夏颜心如刀绞。 赵锁钢通过后视镜看着前边夏颜脸色的变化，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石磊还真是招人喜欢。 从小时候他就嫉妒石磊。 嫉妒他能生活在阳光下，而作为私生子，他只能像地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他隐姓埋名，看着京城几大家族的子嗣们熠熠生辉，心里暗暗发誓，早晚要把他们都比下去，让他们仰视自己。 现在，他的好日子隐隐能看到曙光了。 “好，我和你们走！” 夏颜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夏，你不要轻举妄动！” 艾沙企图阻止她。 夏颜一直故意用英语和赵锁钢对话，好像是她习惯了这个语境似的，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艾沙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而赵锁钢一时不察，见夏颜说英语，他也有意卖弄一下自己的外语，和夏颜用英语还说得挺顺溜的，甚至刻意加重了美式英语的发音。 因此，艾沙全程都听懂了他们的对话。 “哟，你还挺有心机的呀？这个女人不能留！” 赵锁钢听到艾沙开口，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于是，示意将枪对着艾沙的劫匪，让他对艾沙下手。 “住手，你们不能伤害她。要是你伤害了她，打死我也不和你们去了。” 夏颜赶紧道。 “行吧！听你的！” 赵锁钢倒是好说话，对手下示意了下。 那人抬起手，用枪托在艾沙后颈上用力敲了一下，艾沙就晕了过去。 夏颜是学医的，自是知道，这下击打只会令艾沙昏边，不会杀死艾沙，这才松了口气。 夏颜自己下了车，这时，有一辆厢式货车开了过来。 赵锁钢示意夏颜坐在后车厢里。 夏颜上了后车厢。 只见里面空无一物，两边倒是改装焊了两排的铁椅子，估计也装了通风系统，因此虽然是密封的，倒也不觉得憋闷。 赵锁钢跟着她上了后车厢，上车后，他坐在夏颜对面，倒是把枪收了起来，估计觉得对着一个文弱的医生，不需要用枪吧！ 不过确实也是，哪怕是夏颜现在学了个拳击入门，在他手下也走不过一招。 夏颜颇有自知之明，便不自讨没趣了。 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和赵锁钢打架不是？ 她要去见石磊。 “开车。” 赵锁钢敲了下车厢，前面的司机听到信号，开动了车。 “你怎么到了美国？” 反正夏颜也看不到路，要记路也无从下手，索性和赵锁钢套套话。 可能是因为之前伪装过夏颜的教授，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别扭的熟悉感吧，夏颜在赵锁钢面前，倒没有特别紧张的感觉了。 事到临头，再怕无非就是一个死。 人只要豁出去，气势就不一样了。 赵锁钢也感觉到夏颜那种豁出去的架势，不由咧嘴一笑，说： “你不怕了？” “怕有什么用？我怕你就能放过我们？” 夏颜索性破罐子破摔。 “别怕，只要你乖乖配合，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赵锁钢大有深意地道。 夏颜听出他语气中还有别的意味，但既然想不明白，她就不想了。 问他也不会说。 “不如谈谈，你怎么到了美国？” 夏颜说，话题又打回来了。 “呵呵，在国内混不下去了嘛，来美国赚美金不好吗？” 赵锁钢轻轻掠过这个话题。 “你上回在京大医学院拿的那些资料，是投名状吧？张卫东要的？” 夏颜见他避重就轻，索性单刀直入。 “你不要知道得太多，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到了张卫东那里，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 你没听说过吗？好奇害死猫！” 没想到，赵锁钢会如此提醒夏颜。 夏颜也是一滞。 来自异性的友善，往往并不代表友情，尤其是这样的友善来自对立面。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夏颜知道从圆滑的赵锁钢这里套不出什么话，也就不再自讨没趣。 赵锁钢也闭嘴不言。 车子一路疾驰，过了一个半小时，夏颜隐约闻到一股海水的潮腥味。 她心里不由一惊，难道又是类似于公海医疗船的地方？ 如果是那样，艾沙即便过后要探查，也难以找到她的踪迹。 夏颜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在地下车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艾沙才悠悠醒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下后脖颈，那里疼得很。 她猛地坐直身子，四周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迹？ 艾沙看了下手表，时间过了20分钟，这时候要追都没地方追了。 20分钟，车子早就开出十几公里了。 艾沙赶紧往公寓跑去。 进屋后，她便立即拨打海外电话。 面对各种可能发生的不测，夏颜都做了预案。 眼下发生的一切，也在夏颜的预料中，她做的预案是，让艾沙打电话给夏霜。 夏霜此时正要出门上班。 她步行，要走到门口等公交。 屋外起了浓雾，太阳还没出来，浓雾还未消散。 树木、房屋，来往的人，都被浓雾笼罩着，让人觉得神秘不可测。 夏霜打开门，踏上外出的林荫路。 远处，有一个人正踉踉跄跄向她这边走来。 夏霜觉得奇怪，谁一大早就喝醉了酒？ 看那步态，似乎好像醉汉一般。 当俩人互相走近时，夏霜呆住了，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被劫持到美国去了吗？ “夏霜，是我，石磊！” 石磊声音干哑，形容憔悴，他一路强撑，看到自己人，精神一松，终于“扑通”一声倒下了。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两个石磊 “石磊？你不是被劫持到美国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夏霜赶紧扶起他。 “美国？怎么回事？我才从金三角回来！” 石磊也是一滞。 “你能走路吗？哪里受伤了？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夏霜顾不上其它，见他人摇摇欲坠，赶紧关切地道。 “我没大碍，先进屋吧，说说怎么回事。” 石磊看到夏霜欲言又止，便直觉不妙。 夏霜只好先扶他进屋，因为怕惊扰到家里其它人，便先把他扶到二楼夏颜平时住的客房。 “饿，有吃的和水吗？” 石磊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没客气。 “你稍等。” 夏霜赶紧去拿了早上她出门才热的包子，还有豆浆。 今天她起床早，家里人至少还要半小时才会醒，夏至住校，要不然她和夏至都是最早起床的。 还好，等她上楼时，石磊还坐着，人还清醒。 石磊接过吃的，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 “说说看，美国是怎么回事？” 夏霜蹙眉，掠过他的话题，问道： “黎院长被烧死，你怎么不赶紧联系国内？我们到处找你！” “不是我不联系，是我在火中被呛昏迷了，还好医院一个保安小哥救了我。 平时我和他关系不错，发生火灾时，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冲到我宿舍。 我当时已经被呛昏迷了，他把我救了出来。 因为当时火灾现场来了很多老百姓，说医院是魔窟，要把医院烧光，把医生绳之以法，他怕我会受伤害，就偷偷把我藏在家里，也不敢对外声张。 我在他家一直休养了个把月才好。 期间，他出去打探，说到处有人在找我，有些还是金三角的恶势力，我们就愈发小心，不敢暴露行踪。 而且，火灾过后，医院一些资料也暴露了，当地的军阀发现医院存在着暴利的人口拐卖等非法交易，他们就想接管医院，还因此大打出手，形势很混乱，晚上都实行了宵禁。 我被困在其中，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一直到一周前，我基本痊愈了，才通过各种手段，混到边境回国。” 石磊简单地交待了自己的经历。 他知道这是必需的。 他消失的时间太长，到时候免不了要各种审查，审查不过关，他都不能复出工作。 这也是他一回京城，就先来找夏霜的缘故。 夏霜还没完全退出基地，也是他行动计划的牵头人，他想打探一下最新的情况。 没想到，夏霜一看到，就说他被劫持到美国，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颜以为你被劫持去美国，已经在一个多月前去了美国，我猜她一方面是读书，一方面还是想找你。” 夏霜叹了口气。 “夏颜怎么被卷进这件事了？” 石磊一听妻子也参与其中，就开始急了。 说他自己的事时，他都不疾不徐。 虽然后续会有很多审查，但他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歪，他肯定经得起审查和考验。 但没想到夏颜竟然为了他，以身涉险？ 夏霜却是突然展颜，说： “我赶紧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你回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也不用想方设法，费尽心机去攀附美国权贵了。 你知道吗？ 为了你，夏颜还搭上了未来美国总统罗纳德的线。” “什么？她竟然去接触那些权贵？太危险了！” 石磊听得一头雾水，但一听媳妇竟然连美国未来总统罗纳德都接触到了，就为了他，心里不由象掀起了十尺巨浪。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说不感动也是不可能的！ “我先打电话，一会和你细说。” 夏霜正要抬步去打电话，却听到隔壁自己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她赶紧冲过去接电话。 石磊不好跟过去，便继续吃包子，喝豆浆。 由于他所有的身份证明都在那场火灾中被烧得干干净净，他回国一路上也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不能随意暴露自己，只能一路扒火车回来。 没钱，没身份。 这一路他过得像乞丐一样，加上病愈不久，身体还虚弱，他到这里时，真的快撑不住了。 又饿又累。 还好，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杯豆浆，人就精神多了。 夏霜方才见他身形不稳，那纯是饿的。 夏霜接完电话过来，面色却愈发凝重。 “怎么了？谁的电话？” 吃饱了，石磊声音都精神了许多。 “是夏颜雇的保镖，艾沙的电话，她说夏颜被一个叫赵锁钢的男人劫持了，要去和张卫东会合。 赵锁钢给夏颜看了你被他们绑架的照片，夏颜只好跟着去了。 现在她已经发动朋友的力量在找夏颜，目前暂时没有结果。” “什么？怎么会有两个我？有蹊跷！ 不行，我要去美国！我要去救夏颜！” 石磊顿时心神大乱。 “你的案子还没销案，你现在要是向基地报到的话，你会被扣留审查的，根本出不去。” 夏霜也是着急。 到底什么情况？冒出两个石磊？ 她也想救夏颜，但她现在也出不去。 “我先去把夏颜救出来再去报到。”石磊突然眼前一亮，道，“你就当没见过我，我没回过国，我是从金三角直接去到美国查的张卫东，因为‘玫瑰计划’里有线索指向张卫东。 你只要和基地报告，我打电话回来，前往美国继续追查就行。”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本来张卫东就牵涉到那些人拐的案子，石磊此计可行。 夏霜顷刻做出选择，道： “你去了美国，可以和艾沙联系，她们租在明州大学附近的公寓，我交代艾沙，配合你的行动。 我这边还有一些美金，你带上用。 到了美国，可以找夏小泽联系，让他打钱给你。” 夏霜一一交待。 石磊点头，心内在迅速勾勒着计划。 首先，他要搞到一张机票，然后，他要能乘飞机偷渡出国，这是最快的捷径。 如果乘船，虽然要对安全，但时间至少一个月，等他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还好，他们平时的工作，都会认识一些特殊的人才，此时就能派上大用场。 石磊悄悄离开了夏家。 夏家除了夏霜，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 当晚19点，石磊已经出现在了首都国际机场。 不过，他此时的外貌，是一个美国商人，护照上的身份叫詹姆斯.史达夫。 他粘着大胡子，眼睛变成了蓝色，穿着高档的格子西装，戴着礼帽，手里还拿着文明棍，俨然一副成功国际贸易商人的派头。 边检核对起他的护照。 石磊心中十分紧张，面上却不显，一派云淡风轻。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詹姆斯先生 边检检查了护照，比对了他和护照上的头像，确认无误后，礼貌地道： “欢迎再来！再见，詹姆斯先生！” 石磊收了护照，进关。 夏霜远远看着石磊顺利进关，这才松了口气。 她送石磊到的机场，还特意检查了石磊的护照。 反正在她这是过关的。 还好，石磊也顺利过关了。 他找的人手艺不错。 夏霜一路上还把夏颜这段时间的反应、做的努力，一一都告诉了石磊。 石磊听得心里塞塞的。 当他们的家属太不容易了。 平时要照顾家庭、孩子，还要承受对他们的担忧、思念。 现在夏颜跑到美国去，还不顾生死，就为了救他。 石磊感觉问心有愧。 如果不是这样的焦灼感，他也不会冒险用假护照了。 飞机起飞。 石磊松了口气。 接下来，新一关的考验就是出关了。 只要出关没问题，他就能顺利抵达美国。 艾沙站在接机口，手里拿着迎接詹姆斯的纸牌子。 字是她自己写的，用的大号的写字笔，写得歪歪扭扭的。 夏颜失联两天了，她一点消息也没有。 还好，国内来人了，这让她提起了一丝希望。 “你好，我是詹姆斯，你是艾沙吧？” 就在她恍神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她面前，一脸大胡子，蓝色的眼睛，肿泡眼，一副典型的中年老白男的模样。 “对，我是艾沙。跟我来，车在地下车库。” 艾沙没想到自己接的是个沙发土豆老白男。 但随即反应过来，对方一定是化了妆。 不过，这个化妆术也太惊艳了。 她自己化妆术也不错，但也没有达到这样的水准，装谁像谁。 石磊一看艾沙的身形，就知道她身手不凡，长期训练的身材就像她这样，身上都是坚硬的肌肉。 他提了一袋最简单的行李，里面只装了几套衣服，然后跟着艾沙来到地下车库。 “上车，这车是夏颜来这里买的。 我以前刚和她接触时，觉得她太奢侈了，来美国半年，买这么好的车。 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我懂了，她买这个车，就为了这种时候用的。 这车是奥迪的最新款，性能很好，不光是加速，还是抓地的能力。” 艾沙驾车，石磊会在后排，边听她絮叨。 艾沙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但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说话。 估计是因为夏颜就在自己的眼皮下被人劫走，事后她又没有作为，很郁闷，这时候正好来了个石磊，可以发泄一通。 于是，艾沙就噼里啪啦地说着。 石磊是个安静的听客，他没有插话，发现艾沙有表达的欲望后，他就一直认真倾听，估计也是想知道更多夏颜的事。 车子到了公寓，艾沙把车停在地下车库，然后指着边上一个位置，说： “那天我们就是在这边被劫的。” 石磊抬头四处看看，见灯光幽暗，除了停车，也不会有人往来，便点头： “这里的确是个打劫的好地方。” 二人乘电梯上楼。 艾沙拿了一把钥匙给石磊，说： “这是夏早就备好的，公寓的钥匙。” 石磊接过来，放在衣兜里。 艾沙打开门，示意石磊进来。 “这里是夏住的，对面那间是我住的。喏，这是夏给你买的衣服，她早就准备好了。” 艾沙直接打开衣柜门，从里面取出男装。 石磊接过来一比划，每件都是他的尺码。 石磊心中堵堵的。 “我去洗个澡。卸妆！” 石磊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半个多小时后，石磊从卫生间出来。 艾沙劈头看到他，愣了下，说： “原来你本人长这样！” 石磊点点头。 卸妆后，他从老白男变成了一个年轻、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子，一张帅气的东方人面孔，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衬以自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但艾沙很快发现，石磊现在似乎是个空壳，他身上有种恍惚的气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说说你最近掌握的情报吧！” 石磊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居家环境。 一想到夏颜之前就住在这里，到处是夏颜的气息，鼻腔里还有她遗留的体香，石磊心里一阵酸涩。 “张卫东应该是依附上了极为强大的财阀，截止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找到他相关的任何信息。 十分惭愧！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艾沙郁闷至极。 夏颜雇了她，平时两个人也玩得很好，就像姐妹一样，结果，她没能护住她。 自己没事，夏颜还丢了，真是一大耻辱。 “你说说夏颜和罗纳德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搭上线的，你清楚吗？” 石磊转移话题，并没有责怪艾沙。 敌在暗，我在明。 身为一个经常执行任务的人，石磊当然能理解艾沙。 艾沙对这些过程倒是很清楚，因为夏颜并没有瞒着她。 于是，艾沙一五一十地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石磊也没想到妻子这么有能耐，来美国不到一个月，就攀附上了强大的人脉。 “夏颜对你说过，罗纳德承诺，要报恩是吧？” 石磊抚了下眉间的郁结。 “是。但现在形势变了，夏颜本人不在了，一切都不好说了。” 艾沙嗅出一丝阴谋的气息。 “你带我去，我要找罗纳德。” 没想到，石磊果然是这个计划。 “以你的身份，近不了罗纳德身前。如果非要去，就要找哈罗德教授引荐。” 艾沙突然灵光一现。 “哈罗德教授？可以，现在马上带我去找他。” 石磊的声音里透露出疲惫，但仍不想休息。 在金三角受伤，还有回国赶赴京城忍饥挨饿的日子，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一直没能充分休息，疲惫感藏都藏不住。 “对了，你还没吃饭吧？还是先吃饭吧！ 这事急不得，哈罗德教授就算答应你，这么晚了，罗纳德也不会接见客人。” 艾沙赶紧建议。 她希望这一打岔，石磊明天能改变主意。 这夫妻二人都挺大胆的，一来就瞄准了罗纳德，使劲薅他，希望不要适得其反。 “嗯，你说得有理。那我先吃晚饭吧，这里有什么？我来做。” 石磊起身打开冰箱，查看里面的食材。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般配 “怎么能让你做饭？我打电话给披萨店，送一个披萨过来吧？” 艾沙做饭的手艺也不好，一时也摸不准石磊要吃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建议。 毕竟，让刚下飞机不久的石磊做饭，她总觉得自己未尽到地主之谊。 “叫披萨至少一个小时，有这时间，我饭都做好了。” 没想到，石磊很熟稔地道。 这种对话，让艾沙一瞬间觉得，好像是在和同事朋友对话一样，而不是和一个来自东方古国的陌生男子。 这个男人，他没有来自第三世界国家的局促与不安。 面对美国的现代化生活，他落落大方，应对自如。 “你在美国生活过？” 艾沙不由问。 “我在不少国家生活过。” 没想到，石磊还给她答复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石磊这样的回答，艾沙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接待石磊，估计自己要处处细心，面面俱到，帮助石磊更好地融入美国的生活。 没想到，石磊和美国的生活无缝衔接，还如此丝滑。 艾沙觉得自己一下子从幼儿园的保育员，升级成为大学的辅导员。 从事无巨细都要出手帮忙，到只要关键时刻提点，这不轻松多了吗？ 石磊也不简单呐！ 不过，他夏颜真的很般配！ 这种般配，不光是外貌上的，精神气质上也很契合。 两个人都肯为对方付出，爱得死去活来，明知道这里危险重重，但为了对方，都不顾一切奔赴而来。 艾沙也不是恋爱脑，在美国还提倡男女关系自由呢，但在此前对爱情的信仰一次次幻灭后，她觉得自己又一次相信爱情了。 石磊从冰箱里取出原切的牛排，鸡蛋，意面，动手做起晚饭来。 半个小时后，石磊搞定了两份煎牛排，煎鸡蛋，煮番茄意面。 “吃吧！不知道你的口味，凑合着吃！” 石磊把其中一份牛排推到艾沙面前。 艾沙切了块牛排…… vocal，这份煎牛排的功夫，不去做五星酒店的大厨都可惜了，入口即化，还巧妙地利用调料去掉了牛排里的腥味，应该是迷迭香，还有黑胡椒…… 艾沙也想象不到，石磊会这么细心，连煎牛排都这么出色，难怪夏颜会这么爱他。 想来在平时的生活里，他总能无微不至地照顾夏颜。 而让一个男人能这么细心呵护的女人，肯定是他爱意满满的女人。 夏颜曾经对她说过，爱人如养花。 如果是爱的双向奔赴，双方只会在相处中越变越好看！ 艾沙当时觉得夏颜太文艺了，现在看来，夏颜形容得恰如其分。 “麻烦明天带我去找哈罗德教授，看他几点上班，我们就第一时间去找他。” 吃完晚餐，石磊再次郑重交待艾沙。 “哈罗德教授都是九点上班，他现在已经是医学院的院长，不用上课，主要处理行政事务，因此一般都会在办公室。” 艾沙回道。 石磊点点头，他又在屋里四处顾盼，熟悉着屋里的每个细节。 他眼前仿佛能看到夏颜平素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 眼前的书架，她会取出喜欢的书认真地看； 那边的书桌上，放了一盆文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美国找到这种东方意味很浓的植物； 她喝了一半的水杯还放在客厅的桌上，那个杯子上有个淡淡的口红印，哦，她来这里，还会化妆了？ 石磊眼眶涨涨的。 他进到夏颜的卧室，把门反锁上，然后躺下睡觉。 他太累了，大战在即，他需要好好睡一觉，恢复体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复杂情况。 床上都是夏颜的味道。 石磊一躺下，就被夏颜的气息包围了。 这让他的心一阵阵地抽痛。 他强迫自己要睡着。 多年的训练有素发挥了作用，在自我催眠下，石磊终于陷入了梦乡。 艾沙也早早去休息了。 多年的职业素养，让她养成了在复杂的形势面前，愈发沉着淡定的冷静。 艾沙第二天七点半起床时，发现石磊已经早就起床了，还做好了早餐。 烤面包，煎培根、荷包蛋，一杯热牛奶，一份标准的美式早餐。 虽然都是二次加工的产品，但石磊做饭时的火候掌握得很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你不会也做过厨师吧？” 艾沙试图缓解凝重的气氛。 “哦，我还真做过，当时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做了三个月的厨师。” 石磊坦然道。 艾沙绝不会误会石磊是真的做厨师。 没错，他是真的做厨师，但做厨师，肯定是为了掩饰他的真正目的。 吃完早餐，艾沙觉得自己都没帮上什么忙，主动洗了餐具。 等八点半时，艾沙便带石磊去明州大学医学院。 哈罗德教授正在整理他多年来从医的笔记，现在转为管理岗了，他想趁着有时间，记忆还算清晰，出一本自己的医学著作。 现在他在整理医案，然后书写文案的部份可以交给一些文笔好的学生。 这时，有人敲门。 “请进。” 哈罗德教授觉得做行政工作，就是时间没那么自由，不时有人找他报告工作。 但这就是得到权力的代价吧！ 他现在升了官，年薪也翻倍了，和失去一些自由时间相比，还是勉强能够接受。 最主要的是，当初他那么热烈地参加副院长和竞选，差点因为关系户的出现落选。 若不是夏颜给了他大胆的建议，走院长直聘的路，他估计会因为副院长竞选失败而颜面扫地，在学院里呆不下去，辞职走人。 相形之下，获得权力后失去一些支配时间，想想也不算什么了。 “哈罗德教授，是我，夏的司机。这位是夏的爱人，石先生，他有事找您。” 艾沙和夏颜一起在哈罗德教授面前出现时，都是担任司机的角色，夏颜也索性介绍她是“司机”。 “你好，石先生。我正好想问下夏颜的去向呢，她是生病了吗？两天没来上课，教务处昨天和我反映了。” 哈罗德教授自是不会惩罚夏颜，但也要过问一下，还起身礼貌地和石磊握手。 “夏颜不是生病，是因为被绑架了，不能来上课。 由于情况特殊，我们目前不能报警。” 石磊主动道。 “什么？夏被绑架了？为什么？她得罪什么人了？” 哈罗德教授大为震惊。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演了好大一场戏 “被绑架的原因，现在也具体未可知。我们在美国人单势薄，所以我想请哈罗德教授您帮忙，带我去见见罗纳德先生，以获取他的帮助。” 石磊的请求很大胆。 但放在夏颜被绑架的背景下，又完全符合常理。 所以哈罗德教授也没有多想，反而赞同道： “没错，要破绑架案很难，地方上的警方估计没这个水平，如果能获得罗纳德先生的帮助，自然胜算就大一些。” 艾沙在边上，听到石磊和哈罗德教授的对话，发现石磊的英语水平挺不错的，能胜任日常交流，心里对石磊的好奇感又增加了几分。 夏的男人真不错，不光外表长得帅气，而且还会做饭，是个顾家的男人，学识水平也不错。 这样的男人，放在全世界，也称得上是优质的结婚对象。 以前和夏颜在一起，艾沙有时候会想，石磊是个怎么样的男人，才值得夏颜为他努力做的一切。 现在和石磊接触到了，艾沙初步认可了夏颜的选择。 “那麻烦您安排下，看能不能尽快和罗纳德先生联系上。” 石磊急切地道。 “我先和罗西先生联系，当初罗纳德也交待过，有什么事找他，直接和罗西先生联系即可。” 哈罗德说完，就拿起电话，尝试和罗西联系。 运气很好，由于时间尚早，罗西还在家里，电话打通了。 “罗西说今天下午，罗纳德先生正好要来明州大学发表竞选演讲，大约下午四点结束演讲，到时候可以给我们留半小时的时间。” 哈罗德教授不负使命，完成了牵线搭桥的任务。 “谢谢。” 石磊也知道，他们左右不了罗纳德的时间表，只能配合他的时间。 于是，在哈罗德教授的指导下，石磊先替夏颜请了事假，然后约好下午碰头的时间和地点，这才和艾沙先行离去。 “石先生，我也有让朋友继续积极寻找线索，一有线索，他们就会发给我。” 艾沙几乎是启动了她所有能找得到消息的人脉，她坚信多少一定会有消息的。 “好，谢谢你。” 石磊穿着灰蓝色的格子衫，牛仔裤，板鞋，头戴黑色的棒球帽，身材高大，结实而不柴，走在校园的路上，整个人就像行走的荷尔蒙。 洋妞普遍大胆，她们看到这个亚洲“学生”长相英气，气质撩人，经过后都频频回头，有些大胆地，还直接向石磊送上飞吻。 石磊神情淡然，并没有受到这些撩拨的影响。 夏颜出事，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其上。 不死心的石磊，再次探查了明通社区113号。 还好，艾沙这次有经验了。 她开车把石磊送到113号门口，就驱车离开，在社区外等着石磊。 石磊从艾沙说的地下室室外通风口潜进别墅内，四下搜寻。 过了半个多小时，按照约定的时间，艾沙又驱车前往接石磊。 石磊上车后，对着艾沙摇摇头，说： “没有找到新线索。这个别墅，估计张卫东只知道个地点，连来都没来过，里面没有一点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的结论也是如此。”艾沙掌击了下方向盘，郁闷地道，“张卫东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他到底为什么要绑架夏颜？对了，他不是绑架了‘你’吗？夏颜主要是为了救‘你’才来美国的。” 艾沙真是迟来的反应。 主要是这件事实在太不合理了。 怎么可能有两个石磊呢？ “关于有两个我这件事，你怎么想？”石磊反问。 “我接到夏霜的电话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夏颜上当了，集装箱那个石磊是假的。” 艾沙回道。 “夏颜以为那个人是我之后，就匆忙飞到美国，然后被张卫东绑架了。 所以，可不可以这么想，张卫东弄个人假冒我，目的其实是为了诱捕夏颜？” 石磊喃喃道。 “啊？夏颜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做？” 艾沙没想到石磊的思路是这样，完全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大为震撼。 “当然有，张卫东是个医学天才，也可以说是医学疯子吧，他曾经以个人的嗜好为出发点，开展了一项周期长达几十年的医学实验。 夏颜可以说是他的实验品之一。 如果在国内，张卫东近不了夏颜的身边。 但如果把她骗出国，以张卫东在这边新结交的势力，简直可以为所欲为。” 石磊分析道。 “听起来，不无道理。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冒牌的‘你’一到美国，夏颜就被绑架了。 因为，夏颜相信了‘你’在他们手上，所以他们给夏颜看了‘你’被绑架的照片，夏颜就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艾沙回忆起当晚夏颜被绑架时的情形。 说实话，当时的环境，只要她们努力周旋，不是没有反击的机会。 而且艾沙的能力不低于赵锁钢，完全可以制造出让夏颜脱逃的机会，有这样的概率。 但是当天晚上夏颜却一点反抗也没有，就乖乖跟他们走了，实在有反夏颜的性格。 被石磊这么一分析，就说得通了。 “是的，没错。因为夏颜认定我在他们手上，所以只能跟他们走。 她担心自己不顺从，我就会被伤害。 张卫东演了一场好大的戏！” 石磊眼神变得冷冽。 疯子就是疯子，思维不能以常人度之。 要不是石磊对张卫东了解颇深，也不可能反向思考。 而他思考的对不对，这道题解得正确不，只要感觉能不能对上当事人所有的反应就是了。 艾沙觉得，夏颜的反应，说明石磊分析是对的。 “怎么办？如果张卫东的目标是夏颜，那她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艾沙有些慌神。 她时刻记得自己保镖的义务。 她没保护好雇主，失职了。 这可是她职业生涯的重大危机。 “不，恰恰相反，如果张卫东的目标是夏颜，那她现在反倒没有性命之危。 张卫东现在需要夏颜。 至于需要她做什么，只能等咱们找到他们才能解开谜团了。” 石磊目前在美国最大的依靠就是艾沙，而且他发现艾沙已经取得夏颜的信任，知道了不少信息，便把她视为自己人了，愿意和她分享和交流。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不能错过她的一生 “希望您判断的是正确的，上帝啊，我从没见过象夏这么自律、完美的女人！” 艾沙叹了口气。 石磊看着四周不断闪现的街景，眼神放空，心思电转。 艾沙偶尔从后视镜上瞥到石磊漠然的神情，忽然懂了，她之所以感觉石磊是一尊空空的躯壳，那是因为他的妻子不在身边。 只有夏颜，才能填充、丰盈他的灵魂。 艾沙只能在心里祈祷，夏颜不会出事。 到了公寓，进到电梯时，眼见电梯门要合上了，这时，一个清脆的女音在不远处喊道： “请等等！” 石磊按住电梯等对方。 一个漂亮的白人姑娘进了电梯，连声致谢。 “你住在几楼？” 艾沙伸手要帮按电梯楼层。 姑娘说了个数字，艾沙道： “你住我们楼上。” “那咱们是邻居了，以前没见过你。” 姑娘还有点热情，可能是因为人家按电梯等她了，要表达一下谢意吧。 “应该是出入时间不太对得上。” 艾沙也礼貌地回了句。 电梯到了他们住的楼层，她和石磊先出了电梯。 “这样的邻居也不错，不过看她也不像大学教授，更不像学生……” 丽丽贝尔待他们离开后，嘴里轻声嘀咕。 因为接受了琼斯博士的计划，丽丽贝尔只能继续租住在这里。 出了电梯后，见艾沙神色若有所思，石磊便问： “怎么了？” “刚才那个女邻居，身上的香水味很熟悉。” 艾沙也受过专业的训练，对于气味这些变化很敏感。 “哦？” 石磊不解。 “我和夏颜有一次晚上外出回来，看到电梯里有血，后来知道是有人流产送医。 当时在电梯里，就是这股香水味。 这是一种高档的香水，卖得很贵，香味持久，不易消散。 刚刚，我在那个姑娘身上闻到了。 同一栋大楼里，都喷同样贵重香水的人不多，我想上回送医流产的应该就是她。” 艾沙只当成了一个八卦说。 石磊听到这是女人间的事，也不好发表评论，便“嗯”了一声。 艾沙只是被丽丽贝尔触动了和夏颜在一起的记忆，说完后，见石磊的反应，也知道他不想八卦这个话题，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想： 如果是夏颜，此刻一定和她聊到了香水的价格问题，还有，那个姑娘这么年轻，看来出身家庭也不错，舍得用这么贵的香水…… 要聊八卦，还是女人和女人一起乐趣多。 下午，三点一到，石磊就迫不及待地去和哈罗德教授会合。 哈罗德教授换了一套和上午不一样的西装，西装领口还插了精心叠好的手帕，显得精致而贵气。 看来，要面见罗西，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倒是石磊，依旧穿着上午那套格子衬衫。 哈罗德教授带他去见罗西。 因为罗纳德前来演讲，所以明州大学专门在办公楼区辟了一层楼，给罗纳德竞选团队一行人作为休息室之用。 哈罗德教授因为和罗西约好了，所以在楼梯口和保镖报过姓名，给他们查看了工作证，就得以带着石磊进入。 总体而言，因为还不是正式的总统，罗纳德的安保并不是十分严格，没有达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要不然，石磊这样没有身份的人，也不可能仅被罗纳德带着，就能面见罗西了，更别提见到罗纳德。 “你好，哈罗德教授！” 罗西一看到哈罗德教授，就上前热情地握手。 “你好，罗西先生。爱德华最近身体不错吧？我前几天有电话和您夫人了解了一下。” 哈罗德教授顺畅地打开了话匣子。 “感谢您的关心，梅珍现在专心在家照顾爱德华，他恢复得很好，已经打算让他去上学了。” 罗西一提儿子，也是眉飞色舞。 显然，聪明可爱的爱德华，很得他的宠爱。 “爱德华能恢复正常生活，让我听了也很欢喜，这就是我们当医生治病救人的最大快乐。 对了，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夏颜医生的丈夫，他有些事想麻烦您。” 哈罗德教授热好场，就把石磊推上场了。 “你好！” 罗西早就注意到了石磊。 只是哈罗德教授没介绍，他也就没有贸然问，没想到对方是夏颜的丈夫，果然是郎才女貌。 石磊和罗西寒暄了一番后，就说起夏颜被绑架一事，希望能得到罗西的帮助。 罗西大为震惊，道： “夏医生被绑架了？你们报案了没有？” “目前还没有，因为绑匪也没有发来勒索的要求各种，我们摸不清对方的动向，因此不敢报警。” 石磊苦笑。 罗西颇为理解，说：“要不，我和fbi的负责人打个电话，让他们秘密调查？” fbi里有专门针对绑架案的专案组，都经验丰富老到，要是让他们查，估计很快就会有线索。 “可以，那就麻烦你们了！” 石磊左右思忖，没想到会和对方阵营扯上关系，但再一想，夏颜现在是交换生，也受美国法律的保护，让fbi介入，有何不可？ 没想到，没和罗纳德见面，就把事情解决了。 “我马上和fbi联系。” 罗西也是个利索的人，立马打电话给了fbi。 放下电话后，罗西道： “行了，他们知道了，很快就会有人到你们的公寓，开展解救绑架的行动，你们只要配合他们就可以了。” 说实话，fbi也不是什么案件都接的。 毕竟，人手有限，除非是大案要案。 但他们能调动的资源非常多，借助他们的力量，肯定会更加精准、迅速。 也只有罗西这样的权贵，才能一桩“小案子”，都调得动fbi了。 石磊现在的第一诉求就是，能把夏颜先救出来，所以只能借势而为了。 能巧妙地运用对立阵营的力量，也是合法手段之一。 “谢谢你，罗西先生。” 临走，石磊和罗西握手道谢。 “不用谢，我还得感谢夏医生救了我儿子，这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 希望能很快听到夏医生的好消息，我太太还想请她参加下周举办的舞会呢！” 夏颜显然很讨罗西一家的喜欢。 石磊心中一滞，他是觉得惭愧。 没想到，大半年没见，夏颜几乎是光速成长，就算来到美国，也能和权贵平起平坐了。 他错过了多少和夏颜一起成长的时光。 这一次，他一定要倾尽全力，救出夏颜，不能错过夏颜的一生。 第一千零四十章 隐形BOSS 石磊和艾沙刚回到公寓不到一个小时，fbi的人就光速赶到了。 他们来了一组专业人士，合计至少六个人以上。 一到公寓，他们就给电话装窃听装置，询问知情人笔录。 艾沙和石磊都是被询问的重点。 其它人，包括公寓保安、管理员等，也分别被做了询问，主要是询问案发当天，他们可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现象。 艾沙开始还有点紧张，因为她的过往并不清白。 但fbi关注的重点在夏颜被绑架案上，他们表现出一副：我知道你的过去，但这些不归我们这组人管的态度。 这种态度，让艾沙放松下来，于是，就把她知道的一一告知fbi。 而石磊的待遇和艾沙相同，fbi们没有查到石磊的入境记录，但因为夏颜被绑架一事发生在石磊入境前，所以不可能是石磊做的案，他的身份问题也被模糊带过了。 在权贵的庇佑下，很多普通人认为天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fbi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回被绑架的夏颜。 其它的，都不是他们该管的。 石磊也没想到，和fbi的接触这么顺利。 原本还忐忑自己的身份问题，既然人家不查，他就能放开顾忌，提供更多信息。 “张卫东这个人是关键。我们会去查他的背景，一定能找到他在美国的巢穴。 还有赵锁钢这个人，我们查过了，他没有入境记录，应该是非法入境。” 说到这，fbi的负责人琳达看了石磊一眼，马上就一掠而过，继续话题。 琳达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白人女子，身材结实，一身干练的黑色小西装，显得十分精神。 石磊点头。 “后面如果绑匪有电话和你们联系，我们这套设备都能进行监听，你们最好能拖延时间到50秒以上，我们的系统能测定他们的通话位置。” 琳达交待。 石磊点头。 …… 标配的绑架案件流程过后，琳达给出石磊的答案是：耐心等候，不要放弃希望！ 艾沙一头雾水，待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她问石磊： “琳达这么说，是有希望找到，还是很难找到？” 石磊默默了一阵，道： “我看，咱们自己也要有所行动。刚才，我偷看了琳达的笔记，她的笔记上记了个人名，琼斯博士，注释是：办绿卡协助人。 你能帮我找下这个琼斯博士这个人吗？” “哟，看来惊动fbi也不是没有收获啊，至少咱们知道琼斯博士这个名字了。” 艾沙大喜。 石磊点头。 破案就是这样，必须搅动起来。 一滩平静的水，就没有鱼了。 水至清则无鱼嘛！ 老祖宗说的。 因此，把水搅动起来，搅浑了，各方神仙就会陆续出场了。 当然，去了解琼斯博士的情况时，艾沙是到社区外的披萨店打的电话，给了店长五美元，店长便让她随便用电话了。 “这家的咖啡还可以，不是光披萨好吃。” 艾沙点了一个鸡肉披萨，一个培根披萨，推荐给石磊。 两个人正好借着吃晚饭的借口，出来交流情况，因为他们也不确定，fbi是不是偷偷给公寓里装了窃听器。 石磊还趁机在店里打电话给夏霜，让她以后给公寓里打电话，要注意说话的风格，采用暗语，因为fbi给公寓电话装了监听器。 夏霜没想到他竟然借用到了fbi之力，打听完情况后，也是哭笑不得。 只是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光凭石磊单人匹马，可能没办法救夏颜，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开始拟定一份向上级报告的材料，相关细节我都会写进去。 但是鉴于你的行动可以不暴露我们安插在对立阵营的同志，上级应该会批准。” 夏霜也是考虑到石磊他们回来后的出路。 “让你辛苦了！” 石磊知道这样的报告有多难打。 “一家人，不说客气话。祝你顺利，早点把夏颜找到，救出来。” 夏霜忧虑重重，叹息道。 “我会尽最大全力，调用一切方法。我在，她就在。” 石磊语气很平淡，却让夏霜安心不少。 但她忽略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如果夏颜不在了呢？ 打完电话，回到座位上后，两份披萨已经到了。 因为平时活动量大，两个人的食量都还不错。 两份12寸的披萨都被他们吃光了，还喝了一大杯黑咖啡。 只有吃好睡好，才有精力应对可能到来的恶战。 石磊这样的人，都是每临大事有静气。 压力越大，越从容。 甚至像食量这些，都会比平常要大，因为他在储备能量。 琼斯博士虽然是个隐形的富豪，但架不住他家大业大，再低调也有人知道他。 不到一个小时，艾沙就从她自己的渠道，集齐了琼斯博士的部分资料。 “张卫东来美国，为他办绿卡的就是琼斯博士。 这位琼斯博士是美国的老钱家族，他的家族从一战时开始发家，当时他们家是木材商人，家底一般。 但战后，他们凭借废旧建筑材料的回收，改造二手房等业务，在战争的废墟上建起城市，积累了第一桶金。 二战时，他们则改为进入金融行业，而且他们的金融业涉猎非常广，不光是借给普通的老百姓，还在国与国之间拆借。 你能想象吗？ 英国王室也找他们借钱。 所以，你可以想像，这位琼斯博士有多么有钱了。 你知道张卫东为什么能这么快办绿卡吗？ 因为琼斯博士帮他申请的是政治避难。 而且一定是违造了他在美国居住一年的记录，所以他一到美国就获得了绿卡。 这些资本家，真是权势通天。” 艾沙骂了一句。 琼斯博士这么有钱的人，还是金融界的大牛，肯定有非常专业顶尖的律师团队，因此要给张卫东办绿卡，就是十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事。 “他看上张卫东什么？” 石磊问。 这么有钱的顶尖财阀，也不缺顶级的医疗团队，为什么一定要和张卫东接触呢？ “话说，还真看不出来，他看上张卫东什么。” 艾沙也不解。 “要不，你和我再全面介绍一下琼斯博士的情况吧！也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石磊想了下道。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爱情三条约 现在石磊手头关于琼斯博士的线索，只有艾沙提供的这些，他自己也无从下手，因此，只能求助艾沙。 这时候，石磊不得不感谢夏至有多靠谱了，给夏颜介绍了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当石磊这么对艾沙表示感谢时，艾沙笑笑，说： “theone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她救过我，要不是她，我早就成炮灰了。 我为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她。” 石磊默默收下这份好意。 眼前的女人，可能在某些机构的名单上，是人形大杀器，恐怖至极。 但她却是如此懂得感恩和回报，比一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人，不知道好多少倍。 于是，艾沙向石磊介绍了琼斯博士所有事业和生活的细节，当然，是她能搜罗到的。 “停，你说琼斯博士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孙子？没有其它后代？这件事很奇怪呀！” 石磊隐隐想到一种可能，但首先要了解这件事的背景，才好做判断。 “琼斯博士原本是有儿子的。 他的儿子杰弗里，可能是因为太有钱了吧，失去了人生的追求目标，二十多年前，他吸完那种药，就开车狂飙，然后一头撞在纽约大道的护栏上，把自己撞死了。 他到死前都没有结婚，琼斯博士以为自己绝后了，但万万没想到，儿子死了两个月后，有个女人跳出来，说自己怀了杰弗里的孩子。 琼斯博士很慎重，没有把这个脱衣舞女郎赶走，而是好吃好喝地伺候她。 直到她生下儿子，用各种手段鉴定确实是杰弗里的儿子后，给了那个女人一大笔钱，让她人离开，把孩子留下。 但谁也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脑子发育不全，等他长到三岁，才发现他是个智障。 孩子发育不好，估计和杰弗里一直吸那种药有关系。 琼斯博士自己偏偏又是一个情种，一辈子只爱他妻子一个人，不肯到外面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琼斯夫人原本是美国最闻名遐迩的女明星，美艳不可方物，琼斯博士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用了很多手段才追到她。 不过，人家嫁他时，曾经约法三章，说除非能坚守这三章，不然就不嫁给他。” “是哪三章？” 石磊也没想到自己听了一会琼斯博士的八卦。 这种场合，要是夏颜在多好，她肯定听得津津有味的，还会一惊一乍的。 “就是一，一辈子只能爱她一个人；二，所有的财产都只能给她生的孩子继承；三，她如果比琼斯博士早死，他不能续弦。 当时美国人戏称为‘爱情条约’。” 艾沙叹气。 “也不算为难人，如果爱一个人，这三条很简单。” 没想到，石磊却站琼斯夫人。 艾沙不由嘴角微扬，心想，夏颜的付出是值得的。 “哎，是啊，琼斯博士是个情种，难得这么有钱，还这么专情，立马答应了他的爱人。 于是，他如愿抱得美人归。 二人举行了盛大的世纪婚礼，可谓幸福风光无限。 但是悲催的是，婚后琼斯夫人子嗣艰难，只生下杰弗里，还因为难产，切除了子宫，不能再生育。 但琼斯博士却没有嫌弃她，一心一意对她好，还真的做到了婚前约法的那三章，没有去外面偷吃，也没有搞出私生子来。 然而，悲剧的是，当琼斯夫人去世后，琼斯家族能继承家业的，只有那个智障的孙子了。 博士年纪也大了，原本就坚守爱情条约的他，此时更不可能再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所以现在偌大的琼斯家族，只是表面风光，如果琼斯博士过世，所有的家产就不知道归属何人，归于何处了，真是可惜！” “我知道琼斯博士为何要帮张卫东办绿卡，并成为他的靠山了。” 石磊突然道。 “啊？” 艾沙还是一头雾水。 她知道石磊肯定是从她刚才介绍的情况中得出信息，但说出这些信息的她，却不知道究竟哪些信息启发了石磊。 “张卫东是一个疯狂的天才的医生，这点我和你说过了，但他确切的身份，最准确的定位是辅助生殖医学家。 你刚才说了，琼斯博士子嗣艰难，只有一个智障的孙子，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身为一个杰出优秀的人物，琼斯博士肯定不会甘心自己因为无后，偌大的家产被外人染指。 因此，他才会找到张卫东，估计是想借助张卫东的医术，辅助繁衍自己的后人。 如此一来，借助医学的力量，他也不算打破和琼斯夫人的‘爱情条约’。” 石磊凭着对张卫东的了解，侃侃而谈。 “被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一切都说得通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绑架夏颜？” 艾沙产生了新的疑惑。 “我不是告诉过你，夏颜是张卫东实验计划的一环吗？其实，夏颜姐妹是三胞胎。 她们的出生，有张卫东医学介入的原因。 她的姐姐夏霜，在国内重要的机构任职，不可能出国，而且自身武功高强，和夏至一样，张卫东难以掳走她们。 只有夏颜一个人是从医的，而且没有自保的手段。 加上她近期又有来美国当交换生的计划，张卫东把她骗来美国，从她身上下手最容易。 我估计，张卫东是想在她身上查证一些数据。 琼斯博士肯定很谨慎，张卫东要给他看有力的证据，自然会从几十年前的实验成果入手，验证给他看。” 石磊把所有的线索都串了起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但要是能验证实验的稳定性，琼斯博士就可以放心开展制造继承人的计划，是这样吧？” 艾沙也明白过来。 “对。所以我说夏颜短期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受一些折磨是不少了的。 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她。 对了，你查一查，琼斯博士名下的物业，有没有和医疗有关的？ 或者有什么偏僻地点的物业，适合开展医学实验的。” 石磊理顺了这条线索之后，就有了侦察思路。 “好，我懂了，我马上叫朋友去查。” 艾沙赶紧起身，去找披萨店用电话。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防御状态 石磊又叫了一杯黑咖啡。 这种苦哈哈的玩意，哪怕喝了好多次了，他也不太适应，他还是喜欢夏颜泡的茶。 但是在美国，只有这种可以提神的玩意才遍地都是。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石磊看到艾沙回来，赶紧问。 “我有一个朋友，是在fbi上班的，她说能帮我。 她也是夏至曾经的好姐妹，夏至为她挡过枪。 听我说是为了帮夏至的姐姐，她一秒没犹豫就答应了。 原本我也不想打扰她现在的生活，但只有她能最快查出这些线索了，只好找她了。” 艾沙现在也跟着石磊他们叫夏至的中文名。 石磊听了，一阵动容，连声致谢。 “你太客气了，不用谢，我们是性命之交。” 二人回到公寓，fbi有一名男探员和一名女探员留下，说现在他们轮流值守，其余人则从其它方面开展调查。 石磊将打包回来的披萨和几杯咖啡递给他们，让他们也吃点喝点。 二人也没客气，接过热乎的食物就吃了起来。 石磊没有和他们多聊天，因为他自己也身份特殊，多说多错，人家都是经验丰富的探员，也许聊太多了，他自己就掉进坑里了。 沉默不语，也是一种防御状态。 男探员和女探员在看到石磊进屋时，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长期的探案经验，让他们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直觉。 虽然眼前的华人男子不喜说话，肢体语言平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出现就会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别看他现在纯良无害，一旦暴起，就是一头凶兽，方圆几里的一切活物，只能匍匐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还好，石磊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看向他们的笑，不光温和纯良，甚至还贴心地给他们带来了食物。 二人吃完，又喝了提神的咖啡，精神了许多。 石磊和艾沙都各自进屋，还把门关了。 他们只好打开电视，刷无聊的肥皂剧，并渐渐被剧情吸引。 天亮了。 又是平静的一晚。 夏颜此时也闻着海腥味，听着海鸟的呱噪声醒来。 那天被赵锁钢掳走后，他们上了一艘快艇，她被关在一间没有舷窗的船舱里。 见无从探查途经的路线，夏颜也就认命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休息。 养精蓄锐，才有可能绝地反击。 夏颜强迫自己睡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夏颜察觉船停了下来，没有了吵人的发动机声。 应该是目的地到了。 夏颜看了下手表，两个小时的航程。 这个时间，让她难以判断自己到了哪里。 赵锁钢有可能带着她转圈圈，根本没出明州，也有可能驶到海上不知名之所。 夏颜只能认命了。 但还好，她马上能见到石磊了。 这是唯一的安慰。 夏颜坐起身，稍整理了一下自己因为躺下而凌乱的衣着。 就在这时，门开了。 “跟我走。” 赵锁钢出现在门口。 夏颜起身，掠了下头发。 她原本就皮肤白皙，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因为睡着被压的缘故，变得有些卷曲，此时如海藻一般垂了下来，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绝美无双。 因为赵锁钢来得急，夏颜还没有绑头发，此时她摸到发绳，顺手就把一头长发整成一个低马尾，免得发丝乱发。 赵锁钢比夏颜高了一个半头，当她经过他身边时，他一低头，正好能嗅到她发间的香味。 赵锁钢莫名咽了下口水。 夏颜转身问他：“去哪？” “登岛。” 赵锁钢声音有些含糊。 那是吞咽后急着掩饰，声带跟不上造成的。 夏颜心想，这次进步了，竟然从“船”变“岛”了。 张卫东这次抱上了金主的粗大腿，这位金主实力不俗啊！ “石磊呢？带我去看他。” “你别急啊，肯定会带你去看他，不过要听张博士安排。” 赵锁钢听到夏颜第一时间说起的人就是石磊，胸口泛起一丝酸意。 这些京城的大院子弟，真是天生高人一等，什么都是最好的是吧？ 赵锁钢看向夏颜姣好的背影，多了一抹玩味。 岛是一个真的岛，四周都是海水，到处一片海茫茫，现在还是夜里，四处一片黑暗，只有天上的月亮寂寞地挂着。 码头很简陋，就是能停靠就好的意思，没有过多的修饰，而且从石头的面料切面还很新可以看出来，这个码头是临时新修好的。 夏颜又怕又向往，还是毅然上岛了。 赵锁钢见她一路配合，心里又是一阵不爽。 他倒是希望她不配合，反抗一下。 以此证明，石磊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夏颜会这么顺从，不就是因为石磊在他们手上吗？ “顺着路走。” 赵锁钢手里拿着枪，示意夏颜顺着石子铺的路走。 路两边有昏暗的路灯，也只有一条路，所以夏颜跟着路的指引就行了。 后面几个人跟在她身后，倒像她是带路的。 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栋灰褐色的建筑。 夏颜知道，这种建筑几乎和海岛融为一体，加上有植物掩蔽，就算有船从附近经过，也不容易发现。 她会被困在岛上一辈子吗？ 夏颜甩甩头，想这些做什么？ 现在能看到石磊是最重要的。 这时，赵锁钢“咯吱咯吱”厚靴底声凑近了： “先去见见张博士！” 夏颜这才惊觉，自己一路恍惚，此时已经站在这栋建筑的大门前。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夏颜一行人进去后，厚重的钢门又合上，好像怪兽的巨嘴，把她吞了进去。 外面的海风吹着地上的萧瑟的草叶，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夏颜进到屋内，才发现，外面的建筑，纯纯就是一种掩饰，大楼内可以说还是很堂皇气派的。 明亮的灯光，布置得如五星级酒店一般的内饰。 内外巨大的反差，让夏颜懵了一下。 “你们过得还挺舒服的呀！” 夏颜感叹了一句。 “肤浅了，张博士无心享受，一心扑在他的事业上。” 没想到，赵锁钢还回应了。 夏颜正不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赵锁钢把她带到电梯里，然后按下了“3”字。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见到石磊 电梯上了三楼。 夏颜出了电梯，踏足进入走廊，感觉这里的气氛莫名熟悉。 等看到一个身穿护士服的洋妞从眼前匆匆走过，她才猛地接通了大脑回路： 这里布置得像医院。 她脑子里才掠过这个想法，好像要验证她的想法似的，这时，走廊另一头推过来一张医疗床。 床上躺着一个四目紧闭的女病人，医生护士跟在床边奔跑，好像情况很紧急，他们着急忙慌要抢救病人似的。 最让夏颜震撼的是，那个女病人是个孕妇，好像快生产了，她捂着肚子一直在叫疼。 所有人从夏颜面前一掠而过，事态紧急得他们都没有多看夏颜这个陌生人一眼。 “这里，是医院？” 夏颜吃惊地指着那群人的背影。 “嗯，可以这么说。” 赵锁钢这下倒没有顾左右而言他。 夏颜只觉得怪怪的。 一个没有居民的海岛上，突然冒出一家设施精良的医院，着实怪异。 她都怀疑眼前看到的是不是幻象了。 也许，她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就会消失，方才的经历只是她做的梦。 “走吧，张博士在前面办公室等你呢！” 赵锁钢示意她往右边走廊而去。 夏颜迷迷瞪瞪地走到一间办公室前，抬头就见办公室门楣上盯着“院长办公室”的牌子。 夏颜也不犹豫，直接推开门，连门都没有敲。 办公室装修得很简约，黑白分明。 白色的墙体，窗户，黑的办公桌、书架。 一个头发黑白参半的男子，正伏首在办公桌前看着厚厚的手抄本。 从夏颜的视角，能看到手抄本上写的当然不是《一只绣花鞋》等流行小说，而是一本厚厚的医案。 张卫东还真是医学狂人。 他的一头灰白发，其中发白的部份，也是为了他的实验熬白的吧？ 如果这样的人，能把心思转化为正途，并且在守法的路上多加规范，倒也是国家一个急需的重要人才。 夏颜只能感叹，张卫东生不逢时。 “夏颜来啦，他们没对你动粗吧？我交待过他们，要对你客客气气的。 要是他们敢动你一根指头，哪根指头动你的，就让他们把那根指头切了！” 张卫东听到门开的动静，抬眼看到夏颜，立即欢眉喜脸地道。 他和夏颜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还在桃源县时一般，好似二人之间没有那些千山万水后的巨变。 这种语气，如果配合他前半段上说的话，还是很能拉人好感的，会让人一下子拉近彼此的距离。 就像一个离开村子到大城市混的人，过年回到村头，村头的张二狗上前和你熟悉的拉呱，问你：吃了吗？吃了啥。 让人立马有一种被老家包围的氛围。 但再听他说的后半段，却让人立马嗅出他的疯狂和变态。 哪个老家的好人会动不动切人手指的？ 夏颜强按下内心的不适，同样用平淡的语气道： “石磊呢？我要见他。” “石磊很好，受的伤正在治疗，但现在他精神处于狂躁期，见人就打，你不适合单独见他。 不过，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所以你可以远远见他一面，让锁钢带你去吧！ 锁钢你以前认识吗？ 他和石磊也是旧相识，以前还算是同学呢！” 张卫东要不是披着白大褂，听他说话，完全就是一个碎嘴子。 也是，医学疯子不能以常人度之。 他的才华也不是表现在口才上。 因为这类人，往往思路快过嘴，嘴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他们的思路到哪，嘴是跳着跟说的，因此表达起来就有些奇怪。 夏颜后世见过不少这样的天才，倒也不奇怪他们的说话方式。 急于见石磊，夏颜看向赵锁钢。 赵锁钢黑着脸，转身带她出去。 张卫东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好似不太在意，低头继续跟踪手头上那些数据。 其实他的心情因为夏颜的到来而十分舒坦，一边看数据，一边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敲出只有他懂得的音乐节拍。 夏颜来岛上后，把缺失的那重要一块补上了，他能不高兴吗？ “喏，他就住这里。” 赵锁钢把夏颜带到一楼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建筑面积大约和地上部分一样大，分割出许多房间，像关犯人的监牢。 确实就是监牢。 赵锁钢站在一间牢房的精钢门前，并没有打开房门，而是打开了房门上一扇投递食物的小窗。 夏颜俯身，看到昏暗潮湿的屋内，石磊高大的身子蜷着，背对着她，睡着了。 “石磊！” 夏颜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想到，石磊在这里的待遇这么差。 见她为石磊落泪，赵锁钢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然后背着手，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站在一边。 石磊并没有因为夏颜的呼唤而醒来，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 “他怎么了？” 夏颜问赵锁钢。 “如你所见，睡着了呀！” 赵锁钢把小窗关上。 “我要和他说话，叫醒他。” 夏颜感觉不太对劲。 “你没听张博士说，他精神狂躁，现在是打了安神的药，才睡着的，一时半会醒不来，等药力退了才能醒来。” 赵锁钢不耐烦地道。 夏颜心中一沉。 “石磊为什么精神狂躁？” “你自己去问张博士！我哪知道？” 赵锁钢看到夏颜难过得要死的脸，心里一阵大爽。 夏颜愤怒地转身离开，现在她已经有点熟门熟路的味道了，径直坐电梯到了3楼。 “石磊为什么精神狂躁？” 推开张卫东的门，夏颜一时也不晓得怎么称呼张卫东，便直接问。 “他落到我手上时就这样了。 黎院长你知道吧？他是我师弟，他在医院大火中烧死了，啧啧，可惜了一个行动派的人才。 是我们的人把石磊救出来了，他在大火中被浓烟呛晕，我们的人及时救了他。 石磊的求生意志还是很坚强的，救过来后，他接受了一段时间医疗，就设法逃走了。 我们的人一路追踪，发现他逃回国内了，于是再度抓捕了他。 接下来，我们通过海路，把他运到美国。 一路上，抓捕他的人才发现，石磊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估计是在那场火灾中缺氧了一段时间，脑神经受损引发的。” 张卫东倒是乐意回答。 “为什么把他弄来美国？他对你们有什么用？” 当事人就在眼前，夏颜当然是能问多少是多少。 “他对我们没啥用，你对我们才有用！” 张卫东笑笑，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很，却因此显得有些瘆人！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交换条件 “我？”夏颜愣住了。 “对呀，你！” 张卫东放下手中的医案，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颜。 “什么意思？”夏颜不解。 “石磊的病嘛，慢慢治，总是能好的，美国这边治疗神经修复的药物是最先进的，而且每年都有一批新药出来。” 张卫东却打起了太极。 但他说的话题，却正中夏颜的心。 “石磊住的条件很差，又湿又暗，连阳光也没有，不利于他恢复，为什么不能把他转到正常的病房？” 夏颜想起刚来时看到的那个孕妇。 既然这边有接生的条件，肯定有条件正常的病房。 “呵呵！” 张卫东笑，不回答。 夏颜突然明白过来： “你要我答应你的一定条件，来换取石磊的生活条件的改善，是吗？” “你很聪明！”张卫东十分赞赏。 但那不是对夏颜的赞赏，而是源自于他是一个造物主一般的赞赏。 他表扬的是他自己。 “要我做什么？” 夏颜虽然后背发凉，心中十分愤怒，但石磊人在张卫东手上，也不得不屈从。 她到美国后，做了那么多，但还是准备不足，毕竟不是主场，处处受制，最终那些准备，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石磊躺在夏颜的床上，被她的气息包裹着，终于入睡。 但突然，他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猛地一激灵就醒了。 他睁开眼睛茫然四顾，马上意识到，自己同在身处美国，在夏颜的房间里，但是夏颜被绑架了。 他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凌晨做的梦最准了。 方才，他好像梦到夏颜被困在一个小黑屋里，他想砸开门救她，却怎么也砸不开。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黑屋在他眼前爆炸了。 他一着急，就醒了。 这个梦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石磊烦躁地甩甩头，起身出屋。 屋外，两个fbi的探员，已经一个倒在沙发上，一个倒在地上，各自入睡。 石磊没有吵醒他们，而是蹑手蹑脚地去了卫生间，然后出屋跑步。 他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清醒地想办法救夏颜。 跑完五公里，他到附近的早餐摊子买了几份热狗，咖啡，打包带回公寓。 他进屋时，大家都醒了。 两名fbi探员已经洗漱过了，正继续无聊地看电视里的新闻。 石磊把手里的早餐分给大家。 “谢谢，都没帮上忙，还被你请了两餐，中午那餐，我来请！” 男探员客气地道。 “没关系，让你们受累了。” 石磊吃热狗，喝热咖啡，索然无味。 挂念着夏颜的安危，他吃什么都没有味道，食物只是填饱饥肠的需要。 艾沙盯着电话，若有所思。 现在因为fbi安了窃听装置，反而给她联络造成了麻烦。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艾沙说要去外面吃饭，问交班的两位新探员要不要去吃。 两名男探员都说不去吃，让她帮忙带些吃的回来就可以。 艾沙和石磊这才有出门交流的机会。 “fbi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如果过一两天还查不出什么，就想办法让他们撤了，不然反而给我们行动造成不便。” 艾沙建议。 “行。” 石磊也感觉这些fbi似乎不是那么给力。 但绑架案就是这样，如果绑匪不主动来联络，难以侦知受害人的位置。 张卫东绑架夏颜，可以确定不是为了求财。 他要的只是夏颜这个人。 如此一来，绑走夏颜，他就不会再和艾沙这边联系。 如果不是石磊来了美国苦苦追查，艾沙也在帮忙，夏颜最终只会被列为美国失踪人口的一员，从此余生，都不会再溅起任何水花。 石磊愈发相信自己之前的推测。 艾沙借用了披萨店的电话。 石磊点了四份披萨，准备带回去，和那两名探员共享。 “石先生，好消息，我fbi的朋友已经整理出一份琼斯博士在美国的物业信息，她今天傍晚能到这里。 我让她来这家披萨店碰头。” “太好了，谢谢。” 石磊感觉事情似乎有了一点点进展。 “还有，夏出事前，曾经让我发个悬赏令，说谁能提供张卫东的线索，会奖赏5000美元。 她当时是想通过找到张卫东，能找到你。 不过，当她提出这个想法后，我们就遭遇了绑匪。 事发后，我觉得这个悬赏令可行，因为找到张卫东，就相当于找到了夏，所以我依旧在圈子里发布了悬赏令。 没想到，今天有消息了。 我的一个代理人告诉我，有人可以提供张卫东的信息。而且，让人意外的是，这个人就住在明州，马上就能来见我们。 我刚才打电话问他时，他联系了对方，说过十分钟就能到这里来见我们。” “没问题，只要对方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五千美元我这边会支付。” 石磊一听，有些激动。 二人在披萨店里有些焦灼地等。 大约十来分钟后，一个长相漂亮的白人姑娘走进店里。 她身着一件黑色的t恤，胸口绣着骷髅的头案，金发碧眼，进店后就四处打量。 “hi，你是皮克的朋友吗？” 艾沙一看衣服特征对上了，赶紧站起来向她挥手。 “是我。” 姑娘赶紧向他们走来。 “是你？” 艾沙和对方同时惊呼。 原来，这个姑娘正是和他们同住一栋公寓的丽丽贝尔。 “你怎么知道张卫东的？” 艾沙按下惊奇，坐定，问丽丽贝乐。 “皮克说有五千美元的酬劳，你们能先把钱给我吧？” 没想到，丽丽贝尔开口就是要钱。 “好，这是五千美元的无记名支票。” 石磊掏出一张方才写好的支票，把它推到丽丽贝尔面前。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丽丽贝尔接过支票，确证无误后，才开口道： “张卫东是不是给琼斯博士服务的那个东方人？” “是！你见过他？” 石磊一听这两个名字联系在一起，就知道丽丽贝尔手头的确有线索了。 “见过他，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丽丽贝尔没有说她和琼斯博士的契约。 “哦，你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吗？” 石磊也不感兴趣丽丽贝尔的个人情况，只是追问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重金求线索 “反正我每次见他时，他都在琼斯博士的城堡里，但如果我离开后，他会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 这算有价值的线索吗？” 丽丽贝尔舔了舔下唇，有点紧张地问，同时看了眼桌上的支票。 她就是容易被金钱打动的女人。 要不然，她也不会因此答应代孕了。 在美国，赚钱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说自己爱钱，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 只有传统的白人家庭，才会用家庭、亲情还有信仰来绑架子女。 现在美国的富人们，都提倡及时行乐、两性关系开放、消费主义至上。 丽丽贝尔生在传统的白人家庭里，原本不应该那么看重物质和金钱。 但是她考上名校后，挣脱了原生家庭，才发现自己和周围的物质世界格格不入。 她一旦堕落，就更加彻底。 “线索自然是有价值，但你能尽可能说得再清晰一些吗？” 分析情报，是石磊的绝活。 只要丽丽贝尔提供的信息越多，他就越能挖掘出有用的细节。 丽丽贝尔抿了下唇。 于是，挑了一些能讲的讲。 比如，她和琼斯博士有一个合作合同，具体内容不能对外人讲，由此她一个月都要去三几天琼斯博士的城堡。 在那里，她每次都会遇到张卫东。 但现在她因为怀孕了，也不会到城堡去了，所以现在张卫东在哪里，她还真不知道。 丽丽贝尔以为石磊不晓得自己的身份背景，就不会深挖“怀孕”二字。 但她哪里想到，石磊对“怀孕”二字是最敏感的。 “行了，这钱你拿去吧，要是再想到什么，也可以再联系我们。” 见丽丽贝尔基本讲清楚了，也实在讲不出其它的，石磊表示了感谢。 丽丽贝尔如释重负，拿起支票转身就走。 “我感觉没听出什么。” 艾沙一头雾水。 她感觉丽丽贝尔这五千美元太好赚了，随便说几句，就赚到这么多钱。 “从她的讲述中，我可以确定，张卫东能被琼斯博士青睐，确实是因为他掌握了先进的生殖辅助技术。 丽丽贝尔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怀孕一事，怕是和琼斯博士有关，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琼斯博士的代孕。 你没听到她说自己又怀孕了吗？应该是琼斯家的血脉。” 石磊分析给艾沙听。 “她上次流产，也在不久前，这么快就又怀孕了？这姑娘，还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艾沙感叹，“琼斯博士肯定给了她不少钱。如果能怀上琼斯家的孩子，她以后就是富人了。” “赚钱不择手段，对自己也是一种伤害。”石磊说完，又道，“如果她又怀孕了，琼斯博士肯定很重视她，还会对她进行产检。” 看到石磊若有所思，艾沙也瞬间懂了： “你的意思是……” “对！” 石磊见她会意，点点头。 二人交流完毕，就拎起披萨回去公寓。 “你们出去也太久了吧？肚子都饿了。” 一个探员摸着肚子，抱怨。 “是啊，你们去做什么了？” 一个探员似有探究地问。 “今天披萨店生意太好，我们买的多，等的时间就长了。” 石磊解释。 “还是不同口味的披萨，早知道买同款会快一些。”艾沙也跟着抱怨，“但是石说要照顾大家的口味不同。” 探员一听他们这么说，也就不好意思再埋怨他们了。 人家都想到要照顾他们的口味了，再埋怨人家就没意思了。 还好，这家披萨确实做得很好吃，美味的食物很快化解了一点小小不愉快。 琳达下午过来公寓。 “石，我们现在已经向各州发放线索征集的通告，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的。” 琳达能做的就是这点了。 主要是他们收集到的线索太少。 而在琳达看来，他们动用了司法资源，努力寻找线索，已经是很对得起石磊了。 当然，主要是对得起罗西。 “谢谢你们，辛苦了。” 石磊干巴巴地道，脸上表情很木然。 琳达看东方人，感觉他们的样貌都差不多，因此，也没有去分析石磊的表情。 石磊和他们这种人打过交道，深谙他们的这种心态，白人的优越感，还有对东方人面部的眼盲啥的，所以故意不突显自己的性格。 用一种圆滑、平庸去应对他们，以免招引他们的怀疑。 琳达报告完，安慰了石磊一通，表态说他们会竭尽全力找夏颜云云，就乘上她的雪佛兰suv离开了。 “看来，这边的盯点很快就会撤销了，琳达今天来，实是表达了他们的无能为力。” 石磊偷偷对艾沙说。 “看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 艾沙把希望寄托在那个fbi的朋友身上。 傍晚，二人又找借口说要出去吃饭，离开了公寓。 “你们今晚还带披萨吗？我想吃意大利面。” “帮我带个汉堡，一杯可乐就行。” 两个探员俨然已经放松下来，差不多要把这里当成休闲放松之地了，还点起餐来。 “好的。” 石磊一一记下。 二人离开公寓，艾沙在电梯里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便道： “丽丽贝尔刚乘电梯。” “是啊，她还真喜欢这款香水，中午见我们也是喷了这款香水。” 石磊本来也不会对女人用什么香水指手画脚。 但这事关当事人，他不免就留意了。 二人到了披萨店，艾沙进去后，左右张望，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带着石磊走向角落的桌子。 “茉莉，好久不见！” 艾沙热情地拥抱那个身材健硕的墨西哥女人。 茉莉就是她在fbi的朋友。 身高足有175公分，长期运动和健身，让她身材十分结实紧致，是欧美人喜欢的长腿运动型美女。 “你好。叫我石就行。” 石磊也主动上前介绍自己。 “你就是theone的姐夫呀？你好，我们都是好姐妹。” 茉莉很亲热地道。 看来，夏至在她们中形象和风评不错。 石磊坐下。 茉莉从手袋中拿出一摞文件，说： “琼斯博士太有钱了，他的产业很多，我先搜集到他在美国的产业，如果需要国外的，我再另外收集。” “国内的应该就够了，我估计他们不会带夏颜离开美国境内。”石磊道。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惊人的能力 “那我带来的资料就足够详细了。”茉莉指了下厚厚的袋子，说，“不好意思，有些还是原件，你们必须在短时间看完，我还得拿回去，今晚就要偷偷还进资料库，不然怕会被察觉了。” 艾沙闻言，一时间觉得有些为难。 这么多资料，谁能一下子看完？ 但她也知道，茉莉肯为她们做这件事，已经是冒着失业和坐牢的风险，她没办法再苛求她。 还好，石磊的话，如定海神针一般，让她心下稍定。 “行，没问题。”石磊却一脸不意外，他说，“我接受过快速识记的训练，给我半个小时。” 这是石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示他的某一项特长，就连夏颜也没见过。 为了救夏颜，他把压箱底的绝活都拿出来了。 “太好了，我正好先点个披萨，填饱肚子。” 茉莉闻言，也同样松了口气。 石磊不再说话，他把所有文件都从袋子里取出来，堆在桌上，然后开始一本本、一页页翻动起来。 艾沙注意到，石磊此时全神贯注，整个人的神智都与外界隔绝一般。 她相信，这时候就算是在石磊耳边打雷，也惊扰不了他。 因为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资料的识记中了。 艾沙还观察到，石磊边快速阅读文件，两个手指还不时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 有时候是食指点击大拇指； 有时候是尾指勾动大拇指。 而且点击的次数也不尽相同，好像在发某种密电码一样，并不是全无规律。 艾沙慢慢看明白，石磊的确是受过强化训练，他在借助手势来巩固记忆。 但具体如何操作，只有石磊懂了。 此时，石磊每看完一本材料，就闭上眼睛，手指则快速弹动，好像在复盘一样。 这个过程很快，大约就一两分钟吧，然后他马上又抽取另外一本资料识记。 艾沙反正也看不懂，就陪茉莉一起吃了起来。 “这家披萨做得真不错，一会儿回去，我还要打包一份。在dc吃不到这么好吃的披萨。 美食往往藏在不起眼的小店。” 茉莉夸道。 艾沙就和她聊起天来。 聊近期的工作，聊她们认识人的八卦。 “什么？老莫死了？在太平洋上遇到风暴？” 艾沙听到茉莉提起一个朋友的死讯，不由一阵难过。 “你也不用太难过，老莫没有一天坐得住，他精力过剩，早就自己说过了，海洋探险，是他人生的归途，他说死也要死在海上。 这下算是如他的意了。 我相信他就是死前也不会后悔的。 总比那些平庸了一辈子的人，躺在自己家里床上死去，活得精彩，是吧？” 茉莉安慰人的方式也很新鲜。 “好吧，你说得太有道理了，我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艾沙苦笑。 但仔细想茉莉的话也不无道理，心里的难过还真减轻了几分。 石磊一点也不受她们聊天的影响，继续快速地识读着。 二人也是看准了石磊不会受外界影响，才敢放肆聊天的。 经过特训的人，肯定早就考虑到了在各种环境里，都能开启这项功能，没有那么娇贵。 “你呢？艾沙，之前不是想结婚吗？怎么又接活了？” 茉莉本来不想问隐私的，但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问了。 “我倒是想结婚，可是男朋友跑了。 哈哈，因为我们两个人一吵架，我就打他，他打不过我，只好跑了保命！ 正好夏找我当保镖，我就过来了。 经过这一次，我不想恋爱了，也不想结婚了。 如果可以，当私人保镖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艾沙感叹道。 “行啊，以后我有这方面的业务就介绍给你。 现在私人保镖很抢手的，尤其像你这种身手强悍的。” 茉莉也是至情至性，会为朋友考虑。 “行。说不定以后我拿积蓄办一个保镖培训公司。” 艾沙初步勾勒自己的未来。 “不错啊，需要投资吗？我也有点积蓄！” 茉莉还较真了。 “当然需要投资，我什么都不缺，最缺大股东投资！” 艾沙乐了。 “如果真需要大股东投资，等夏颜回来，我可以和她建议，她有一个投资基金，专门投钱扶持企业发展用的。” 石磊突然插话道。 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看来竟然是把所有材料都看完，还记下了。 艾沙大吃一惊，抬腕看手表，说： “正好半个小时。石，你都记住了？” “都记住了。我们的记忆有归类法，看到我手指弹动了吧？ 那是一个个标记，把记下来的东西藏进脑中某个假想的文件柜里。 而手指的那些特定的触感，会让我需要时，能很快从记忆文件柜里抽取出那份文件。 这是我比较文学化的形容，只能这么解释给你们听了。” 石磊感受到二人的信任，也不隐瞒这些小技巧。 当然，就算他说得再细，没有经过特殊刻苦的训练，她们也是学不会的。 而且，能这么快速识读，也需要一定的天赋。 当年石磊被抽去培训快速识读时，整个培训团队，只有两个人坚持下来，并掌握了技巧。 一个自然是他。 还有一个就是夏霜。 “听你这么说真是很形象，马上就懂了，但自己操作，那是千难万难。” 艾沙笑道。 艾沙和茉莉都没再提投资保镖公司一事，她们以为石磊是随口一说，也就没放在心上。 她们却不知道，古老的东方大国挑朋友，一向最喜欢的是： 患难见真情。 “你要是都记下了，我就要走了，赶在资料库完全闭锁前把材料还回去。” 茉莉见状，赶紧起身道。 石磊帮着把文件装好，茉莉和他们辞行，一手文件，一手披萨盒，离开了披萨店，要连夜赶回去。 艾沙待茉莉走后，赶紧问道： “怎么样？有张卫东可能囚禁夏的线索没有？” “有。但目标场所有好几处，要一一排查，估计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石磊划定了琼斯博士的五套可疑产业。 一套在森林里； 一套在拉斯维加斯的沙漠里； 一套是海岛； 还有两套，分别是当地偏僻乡下的古堡。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过于入戏 “要不要报告给fbi的人？让他们帮忙？” 艾沙问。 “如果要让fbi去排查琼斯博士的产业，那就得需要搜查证。 而他们开具搜查证，也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开的，必须有确实的证据。 但是没有搜查，哪里有证据？ 所以陷入一个死循环。 不如我们自己先动手。” 石磊分析道。 “行，听你的安排。” 艾沙是美国人，当然知道fbi程序那一套。 他们会来协助破夏颜绑架案，那是因为罗西的面子。 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随便违反法律程序，尤其是在面对琼斯博士这样的权贵，他们会更讲究法律程序。 因为大财阀都有成熟的律师团，一个不慎，会被他们的律师抓住痛脚，告死他们。 “我想越快开始越好。” 石磊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感觉。 “那这样吧，今晚就开始排查。 不过，估计你不好出门，fbi的人会盯着你。 这两个古堡比较近，我可以独自前往。” 艾沙主动请缨。 “好，谢谢你。” 两个人一番商量，这才带着两个fbi点的晚餐回去。 “你们去米其林吃大餐吗？这么久？” 一个fbi狐疑地问。 “你的意大利面，还有他的汉堡，都在不同的地方。 我们东边跑完，路西边，才凑齐了你们的晚餐，还要被你们怪，真是好人难做。” 艾沙耍无赖，又碎碎念。 两个大男人就不好意思再说她了。 石磊见状，便有点生气地道： “艾沙，你注意点说话的态度！ 这二位是辛苦来帮助找夏颜的，你连夏颜都没保护好，本来就失职了，还好意思数落人家？”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是我没保护好夏颜吗？ 当时我被人用枪指着，你叫我能怎么办？” 艾沙一听，气得脸都黑了。 两个fbi一听他们吵起来了，一时也傻了眼，只好坐在边上，边吃晚餐，边看戏。 没想到，二人越吵越凶，都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的意思。 艾沙被石磊当众指责了她的专业能力，脸上着实挂不住，最后竟然喊道： “好吧，你不再是我老板，我不用你炒我，老娘我炒了你！我不干了！” 说完，艾沙就一头钻进自己屋里，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气呼呼地就走了。 石磊自然不可能阻止她，看她要走，也恼火地道： “这个月的工资，我也不可能付给你，你失职，我没找你要赔偿金就很好了。” 艾沙狠狠地看了石磊一眼，把门打开，然后用力一摔门，“碰”一声响后，扬长而去。 “疯女人！” 石磊冲着门骂。 “算了，她都走了，你也别生气了！” 两名fbi吃完晚餐，这才打着饱嗝上前劝架。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石磊也生气地道。 “哎，这个女人，也像头倔驴。 我看她也没什么用，辞职了也是好事，你还省了一笔雇佣金呢！” fbi深表理解。 石磊因为生气，所以很早就去卧室里躺着了。 “嗝”，fbi看到石磊早早去睡了，就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无聊地聊起天来。 “琳达今天来的时候，有说什么时候要撤吗？” “没说，不过，我看快了，也许明天早上就会通知我们撤了。” 另一个看了向石磊的卧室，看到门关得紧紧的，确信他不会偷听，才小声道。 “如此一来，他妻子岂不是找不到了？” “那谁知道啊，反正琳达说，这次会让我们来调查一起普通的绑架案，是因为大人物的面子。 所以做做样子，给大人物有交待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我就说，她怎么还亲自来了两趟，以往要是像这样的案件，她怎么可能出现？ 她最多就是在办公室里打几个电话而已。” 两个人聊天抱怨，但心知肚明，这起案件基本无解。 石磊在卧室里，正在复盘琼斯博士的物业…… 艾沙从公寓出来后，就去地下车库，开走了夏颜的车。 她开了一段后，把车停在路边，然后从车里拿出交通地图，借着路灯，找到去乡下城堡的路，然后才重新上路。 开车两个小时后，到达比伯山城堡，艾沙把车停在城堡外，带上手电，潜到城堡边上。 仔细察看后，发现城堡无人居住的痕迹，她便撬开一扇窗户，翻身进去。 偌大的城堡，一个人也没有，黑呼呼的，似乎只有中世纪的幽灵在游荡。 亏得艾沙是一个大胆的，要不然，早就被吓死了。 艾沙连阁楼和地下室都没放过，仔细找了一遍，确信没有人居住逗留的痕迹，这才离开。 然后，她又开车三个小时，到了安弗利山的城堡。 这座城堡比较没那么偏，附近有个上百户人家的村庄，灯火闪闪，古堡建在稍高的山城上。 从山下看上去，古堡在深夜里俯瞰着下方的村庄，像一只趴伏的巨兽。 艾沙都不懂富人为什么买那么多房产，住都住不完，这座城堡，和比伯山的城堡一样，空无一人。 两栋城堡都仔细检查完，艾沙一夜未睡，却连夜驾车返回返。 等她驱车来到明州大学沃尔玛咖啡店时，此时已经是上午六点半，天色已亮。 石磊在咖啡店里等她。 没错，昨晚上的吵架，辞职，都是二人在fbi面前演的一出戏。 艾沙要一夜未归去查线索，fbi肯定会过问。 只能假装吵崩，让艾沙辞职，自由，这样她才能单独行动。 “石先生，你装得好像，我差点吵不过你。” 艾沙看到石磊，不由笑道。 “见笑了，演得太入戏了。 不过我们教官当时就这么教导我们的，说要认真对待你想扮演的那个角色。 如果你不投入感情去演，肯定会被有心人察觉到的。” 石磊歉意地道。 “受益良多，以后有这种场合，我会表现得更好。” 艾沙一听，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开窍了一般。 “你昨夜探查得怎么样？” 石磊赶紧问。 “那两个城堡可以排除了，里面根本没人住。 那就剩下三个地方，介福森林，还有沙漠城堡，这两个地方我继续前往探查。 等fbi要是撤走了，你再去查探海岛。” 艾沙也觉得悔不当初，早知道这些fbi这么敷衍，就不要动用到他们，现在他们还成了查案的阻碍。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没有完美计划 但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完美的计划。 石磊和艾沙都懂这个道理。 这也是二人都没有互相抱怨的原因。 既然当初已经选择了向罗西求助，就要承受这样的结果。 目前来说，向罗西求助的效果不光不明显，还帮了倒忙，但这也怪不得罗西就是了。 至少，fbi并没有深查石磊没有身份记录的事。 这就是上头罗西的光环在顶着了。 二人决定按艾沙的想法行事，并约定一天后在这个咖啡店碰头，交换情报。 于是，二人就匆匆分开。 艾沙随便找了个平价的汽车旅馆补觉。 而石磊则回到公寓。 没想到，他回到公寓后，那两个fbi一脸遗憾地告诉他，绑匪没有打来勒索电话，兼之超过了黄金救援时间，他们就不需要在这里蹲守了。 意思就是说他们要撤离了。 但是琳达说了，他们还会继续跟进新线索，保持对这个案件的关注，同时继续发动各州协查。 一旦有最新的线索，就会穷追不舍。 对一般人来说，什么超过黄金救援时间的话，相当于宣告了被害人死刑。 潜台词就是：受害者已经死了，再急也没用了。 而新的线索这句话的潜台词则是：等尸体被发现，再根据当时的新情况进行排查破案。 “什么意思？怎么能把人撤走？要是绑匪突然又打电话来了，我怎么办？” 石磊一听，心下窃喜，但表现得很“暴怒”。 fbi自知理亏，再加上对受害人家属的同情，他们中一个讷讷地道： “石先生，我们会尽力寻找你太太的。 至于撤离，这是上级的决定，我们也无权撤销。” 最后，在石磊的愤怒中，他们狼狈离去。 当然，这才是一个受害者家属正常该有的表现。 石磊把他们送走，觉得脸都僵了。 发挥了演技，两个fbi应该相信了吧？ 石磊赶紧收拾了一些需要的东西，放在一个背包里，然后又快速给自己化了个妆，重新变成了詹姆斯，这才大摇大摆地出门。 他在电梯里甚至遇上了丽丽贝尔，但她一点也没有认出石磊。 看到石磊的脸时，她还厌恶地向电梯深处退了退。 这种长相的老白男，一般都挺猥琐的。 石磊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由哭笑不得。 当然，这也说明他的妆化得很成功。 石磊搭的士，找到租车公司，租了一辆福特越野车，驶往自己要探究之地。 在临走前，他驾车到和艾沙约好的咖啡店，写了一张留言条给艾沙。 他给了咖啡店店长五美元，让他一天后把纸条交给艾沙。 到时候，他只要看一个30多岁的白人女士一直在座位上等人，就可以尝试问问是不是艾沙了。 有了小费，店长欢头喜脑，答应一定转达到。 石磊怕自己出去，若是离开时间太久，艾沙和他联系不上，会不知所措。 艾沙身上还有公寓的钥匙，他留的纸条是提示艾沙fbi已经撤离，艾沙可以回公寓住。 做完这些，石磊便驱车往海岛而去。 夏颜为了改善石磊的生存条件，无奈答应了张卫东的要求。 张卫东的条件就是：让她配合体检。 “你放心，不会让你感觉不舒适的，这里是美国，各种检查器械比国内先进太多。” 张卫东还试图安抚她。 “我同意配合，我也是医生，并不怕体检。 但你能现在就给石磊换个舒服一些的房间吗？” 夏颜忍无可忍。 “行，马上就换。” 张卫东按了下办公室的铃，马上，赵锁钢推门进来。 “去，给石磊换到高级vip病房。” “是。” 赵锁钢答应得挺痛快的，但看向夏颜的眼神却有点幽深。 这让夏颜很不舒服。 总觉得赵锁钢的眼神里有许多内容。 但她又一时无法解读。 “等换好病房，我要去看他。” 夏颜怕张卫东忽悠她，提出要实地查看的要求。 “没问题，我不会骗你的。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父亲，是吧？” 张卫东皮笑肉不笑地道。 夏颜后背一阵发凉，身上浮起了鸡皮疙瘩。 可别“父亲”这个茬了。 一想到他披着“医学发展”的外衣做的种种恶事，都令人不寒而栗。 夏颜忍着恶心道： “你还挺有能力的，是谁帮你办了绿卡？ 还资助了你这个实验室，一看就要花不少钱吧？” “这个世界上，顶级的医生要搞钱还不容易啊？ 你也是医生，以后就会懂的。 但是我也值得这个价！” 张卫东颇为自负地道。 还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夏颜想到刚来时，看到的那个快要生产的孕妇，灵光一现，道： “你还是在做生殖辅助的实验吗？我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待产的孕妇了。” “可以说是吧！对了，我觉得你可以选妇产科，学成后，来当我的助理，能实现你的所有医学抱负。 到时候，我会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这样我的医术和思想也有了传承人。” 张卫东目光炯炯地看向她。 “别做梦了，我可不想走你的老路。 医学的发展，不是建立在践踏病人的痛苦之上。” 夏颜不屑一顾。 张卫东闻言，还挺失望的，看他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夏颜不由好笑。 难道张卫东真的想过让自己成为他的继承人？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我建立这个实验室在学术上的意义。 未来，我一定会拿下医学诺贝尔奖的。” 张卫东野心勃勃。 夏颜实在无法理解，为何名利对他的诱惑这么大？好好当一名平凡的乡村教师不好吗？ 如果实在喜欢当医生，也可以想办法重新进医院就业，成为一名受人爱戴的医生，对于张卫东的医术来说并不难。 “张博士，石磊已经转移到高级vip病房了。” 这时，赵锁钢进来报告。 “让我去看看。” 夏颜要求。 赵锁钢看向张卫东。 “带她去吧，保持距离，注意安全。” 张卫东挥挥手。 于是，赵锁钢便带着夏颜去看石磊。 石磊刚转移的病房，也在四楼。 因此，赵锁钢带着夏颜，沿着走廊，三绕两绕的，眼前的走廊上，出现了一道上锁的铁门。 “把门打开。” 赵锁钢命令看门的守卫。 夏颜这才发现，即便是转到vip病房，这里的安保同样十分严格，到处都是门禁。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天才与魔鬼 赵锁钢的脸就是开门的钥匙，安保立即把铁门从里打开了。 夏颜有机会就暗暗留意观察四周的环境。 进了走廊后，两边都是病房，夏颜不时能听到各种喘息声、呼痛声，而且都是女人。 夏颜这才发觉，这里住的大多数病患，似乎都是孕妇？ 联想到这里神秘的位置、严格的上岛方式，夏颜觉得，这些孕妇一定是非法掳获的。 她后背不由一阵寒凉。 “这里。” 赵锁钢突然停住脚步。 夏颜猝不及防，又走得有点快，差点一头撞到他的后背上。 赵锁钢后方全开，却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温暖撞击，夏颜还是及时避让开了，徒留一缕幽香掠过他的鼻端。 赵锁钢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他打开了门。 夏颜赶紧推门进去。 她本以为自己这下能接触到石磊了。 万万没想到，进屋后，发现这个病房的格局和探监室一样，病床和她之间，有铁栅栏分隔开了。 夏颜只能隔着铁栅栏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石磊。 石磊右手被铐在床头，仰面躺着，依然在药力的作用下熟睡。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夏颜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为什么还铐着他？都这样了，还怕他跑吗？” “跟你说了，他现在精神容易陷入狂躁，为了怕他伤人，只能先这样处置了。 石磊可是全国演武大赛的冠军，如果放开他，哪个医生护士敢给他喂药、打针？” 赵锁钢说了同样的理由。 夏颜无奈，只能隔着铁栅栏，看了又看。 “行啦，走吧，你以后能经常看到他。” 赵锁钢看了下表，把夏颜强行带走，又回到张卫东的办公室。 “房间也换了，看也看到了，你知道石磊的状态不好了吧？” 张卫东一副老父亲关心的模样。 “你们天天给他吃安眠药，怎么能治好他？” 夏颜怒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吧？石磊精神狂躁的问题，是神经损伤引起的。 如果不让他吃安眠药，他醒来只会反复伤害自己。 当然，你也别急，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我最近发明了一款新药，能促进神经细胞的生长，如果这款药用在石磊身上，你说，会有什么奇迹呢？” 张卫东似笑非笑地道。 “真有这种药？” 夏颜心中一喜。 明知道这是颗带毒的糖，但她还是有点经受不起这等诱惑。 “当然有，要不然，就像你说的，怎么会有人愿意斥巨资帮助我呢？ 这款药能促进人体细胞、神经的生长，不光能治病救人，还能让人焕发青春。 我还在攻坚克难阶段，但很快会有突破了，只要你听话，到时候或许我可以给石磊用上，他就能恢复如常了。 该说不说，赵雷你认识吗？” 他说的这款药，其实就是琼斯博士用的同款。 除了能焕发青春活力外，张卫东越深入研究，就越发现，它的功效不只用于让人焕发青春，还能对受损的细胞和神经进行修复。 如果这种药的药性稳定的话，未来还可以用于治疗阿尔兹海默症等世界疑难疾病。 听到张卫东突然提起赵雷，夏颜吃了一惊，问： “赵雷怎么了？” 赵雷失踪了一段时间，这次他销声匿迹，让夏颜都以为他是不是不在人世了。 没想到会听到张卫东提起他。 “喏，你看，这里是我们新药提取物的原液，我们打算先给赵雷注射。 以观察注射需要的剂量，还有赵雷注射后的表现。他和石磊的伤情差不多。 只要这药对他有用，对石磊也会有用。” 张卫东打开医用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瓶大约20毫升左右的玻璃瓶，说这是他的新药。 夏颜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赵雷的消息。 也没想到，赵雷会成为张卫东的实验品。 那就是说，石磊其实也是张卫东的实验品喽？ “你的药没有经过药监部门的验证和批准，你就擅自在人体上做实验？ 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夏颜怒极。 “呵呵，什么法？等他们通过，要等猴年马月，什么都耽误了！ 我对自己的产品有绝对的信心。 能第一时间用上我的新药，对患者来说，是他们的幸运。” 张卫东十分自负。 果然，天才和魔鬼的界阶十分模糊。 夏颜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论，她现在盼着艾沙能“动作”起来，努力援救自己。 以她和艾沙相处这段时间的了解，艾沙获得自由后，肯定会多方奔走，努力救她。 而她之前没有避讳，带艾沙去和杰森、罗西等人交际，他们也认得艾沙，说不定能发挥作用。 但胜算实在渺茫。 张卫东又絮叨了一堆他新药的神奇之术。 估计也是想在夏颜面前立牌面吧。 他对于自己是夏氏三姐妹父亲这个身份还是挺执着的。 毕竟，她们是在他第一段婚姻关系中唯三的孩子。 作为自封的父亲，他和天下的父亲一样，都想在孩子面前树立权威，让他们崇拜自己。 把手里淡黄色的新药放进医用冰柜里，张卫东这才吩咐赵锁钢，让他带夏颜去休息，休息好后，明天准备体检。 夏颜松了口气，总算能暂时逃离张卫东的压迫感。 赵锁钢带她到了三楼，说： “这里是生活区，你也别想逃走，到处都有安保，没有我带，你连电梯也出不了。 要是被安保误伤，我也救不了你。” 赵锁钢走后，夏颜这才打量了自己的卧室。 房间的格局就像酒店一样，自带卫生间，一房一阳台，屋里床、书桌、书架、电视机，应有尽有。 夏颜打开电视，发现竟然能看的。 阳台也能出去的，阳台下面，是一大片沙砾地，夏颜觉得自己要是跳下去的话，肯定会把腿摔断的。 她收起从阳台逃走的想法，只能先去洗漱，休息。 不管怎么样，她已经和石磊很近了。 接下来，或许就是要讨得张卫东的信任，寻找回家的出路吧？ 夏颜并不是一个一条筋的人，目前来看，张卫东对她并不反感，还带有旧情，这些都是可资利用之处。 为了她和石磊，不，现在还加上一个赵雷，为了他们三人能顺利出脱，她或许该做更多的妥协。 但其间的变化自然不能太快，那样也会让张卫东怀疑。 所以方才夏颜才没有第一时间附和张卫东，因为那样也太假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医堡二公主 夏颜发现，自己还是把整件事想得太简单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计划是解救石磊。 结果发现，自己先沦陷进来了。 虽然她已经打下了权贵相助的基础，但她人在敌营里面，事情就不太好安排了。 艾沙去求救，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如果石磊一切正常也好，万万没想到，石磊会在火灾中受到如此巨大的伤害。 但这也正好解释了石磊回京城时的反常行为。 正是因为脑部神经受损，所以他才行为异常。 夏颜心里一阵扯痛。 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一早，赵锁钢带她到张卫东的办公室，张卫东一看她顶着的大黑眼圈，不由吓了一跳，说： “你的精神状态怎么这么差？昨晚上没睡好？” “确实是没睡好，石磊生病，还被铐着睡，我能睡好吗？” 夏颜气呼呼地道。 她现在发觉，张卫东对他自己的“作品”，有一种莫名的喜爱。 她就是他的作品，所以对她各方面的容忍度也比较高。 果然，张卫东并没有因为她生气，就对她怎么样，反而用宽容的语气道：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他这病能治，我就能治，你不用太紧张。 现在对石磊采取特殊手段，也是为了保护他。 你也是医生，不要这么想不开。 等他的病好了，自然就不用被铐着了。” 张卫东语气这么温和，还带着几丝讨好的巴结，让赵锁钢都吃不住劲了。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张卫东是个宠女狂魔！ 张卫东只结过一次婚，是和夏染。 而在这段婚姻存续期间，夏染在他的欺骗下，生下了三胞胎女儿。 从情感上来讲，不管是因为采用了他先进的医学手段，还是在当时的法律上，夏颜她们仨都算是张卫东的女儿。 因此，张卫东以父亲自居，也是合情合法。 夏颜有意刺激张卫东，逐步探索他的底线边界。 她怎么感觉，张卫东对她的边界，远比她想象得要宽泛呢？ 夏颜心下稍松。 目前来看，张卫东不想对他们下死手。 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既然你承诺了，那就得做到。石磊现在不是用安神的药吗？等他清醒时，你让我看看他。 可能我劝说会有用。 让他不要狂怒，就可以不铐他了。” 夏颜心疼呀！ 这是铐在石磊身上，疼在她心里。 “这个不用急，现在他一个人待在特殊病房，我可以先松开他手铐，观察一阵。 如果他没有过激行为，就不铐他了。” 张卫东没提让夏颜和石磊见面的事，就是不想让她见他了。 夏颜无奈。 她眼珠子一转，道： “你这里不是有病患吗？我帮你打打下手？要不然，我闲着也是闲着。” “行啊，赵锁钢，你带她去和医务处对接一下，看有什么活，她可以帮忙。” 张卫东没想到夏颜还主动提出帮忙，一脸喜出望外。 赵锁钢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反驳张卫东。 “跟我去医务处吧！” 赵锁钢对夏颜道。 夏颜正要走，张卫东又喊住她： “让锁钢给你开通权限，以后在大楼里，除了几个特殊的地方，你可以自由出入。 不过你也别觉得我防着你，那几个特殊的地方，赵锁钢也不能进出自如。” “好。” 夏颜没想到今天能取得如此突破性的进展，大喜。 赵锁钢一阵默默无语。 没把夏颜抓来前，各种责骂。 把夏颜抓来后，怎么就变了个嘴脸呢？ 好像他才是要抓夏颜的那个坏人主谋似的，整天凶巴巴对夏颜的也是他。 他这是何苦呢？ 两边不讨好。 要管夏颜，就得凶她。 但是凶了她，夏颜找张卫东告状，就成了他的不是。 小丑竟是他自己。 当然，这是夏颜过后知道他境况后，对他的评价。 这个地方，张卫东自己取名叫医堡，意寓着像堡垒一样坚固，能支撑他的实验。 医堡二公主。 这是今天之后，夏颜在这里背地的称呼。 至于为什么不叫长公主，因为据说夏颜之上，张卫东还有一个女儿。 夏颜被赵锁钢带到医务处。 这里的负责人竟然也是个医学博士，40出头，男性，白人，主攻妇产科，叫威廉。 他在国际上颇有知名度，夏颜在医学杂志上翻到他发表的论文。 这时，夏颜想起来了，威廉的医学论文，也是不孕不育研究方向的。 难怪他会被张卫东吸引，甘心成为魔鬼的助手。 不得不说，医学天才对于有野心的后辈，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主攻的是心外科？我们医堡主攻的还是妇产科，尤其是生殖辅助这块。 这样吧，你去妇产科打打下手，帮助接生吧！” 威廉挠头。 但是医学生反正也要全科轮作实习，就当给夏颜一个实习的机会吧，不是说她还是医学生吗？ 夏颜自然没得选，只能点头答应。 “妇产科在四楼，你去领下白大褂，身份牌，不然会被安保当成入侵者。” 威廉示意赵锁钢带夏颜去熟悉环境。 妇产科医生不少，有十五个，都是名校精英。 他们的身份，是夏颜后面熟了聊天时，无意中知道的。 他们自然不可能一来就向夏颜暴露身份。 反正这里的妇产科十分齐活，医生护士，都是熟练工，夏颜加入其中，也没有掀起太大的水花，众人开始的时候以为她也是被招募来的。 夏颜先熟悉了环境，在医院这种氛围里，她还是有一些如鱼得水的味道。 赵锁钢对她说，已经解除了除了大门之外的门禁限制，她在这栋大楼里，基本可以自由活动。 夏颜领了白大褂，工作身份牌，莫名其妙地在医堡里重新上岗了。 也许，张卫东真的有意愿，要培养她继承衣钵，所以才想让她慢慢融入其间。 夏颜拿着工作牌，有点哭笑不得。 “夏医生，这边有个患者流产，医生都很忙，您能来处理下吗？” 一个护士跑来，看到夏颜贴在胸口的工作牌，上面标注了她的姓名和岗位，便赶紧找她援助。 “在哪里？我去看看！” 夏颜倒也没有犹豫。 不管在什么处境下，对于医生来说，病人需要帮助，就是吹响了工作的号角。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一群疯子 护士把夏颜领到诊室，夏颜看到躺在诊疗床上的孕妇，竟然是亚洲人，心里不由一“格登”。 “怎么回事？有什么症状？” 夏颜问。 “医生，我肚子疼，见红了。” 没想到，夏颜说英语，对方也听懂了，还对答如流。 夏颜这下明白了，孕妇不是从亚洲强掳来的，她应该是个新移民，要不然，英语也不会这么好。 “怀孕几个月了？” 夏颜一边检查，一边问诊。 “两个半月。哎哟，疼死我了！” 夏颜也来不及多想，检查完毕，对护士说： “准备清宫的工具，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必须得流掉。 还有，再去找个正经的妇产科大夫来，我在这守着她。” “是。”护士赶紧一溜烟跑了。 “医生，你不能做手术吗？我感觉你长得比较亲切，我想让你做手术。” 那名孕妇还有空挑医生。 “我不是妇产科医生，你也别急，一会儿妇产科医生就到了。” 夏颜看到她身下都染红了一片，心里也有点发急。 主要是她对这个医院的制度各方面不了解，不晓得医生们是怎么操作的，医德如何。 万一这些医生就是敢懈怠，慢吞吞地处理病患呢？ 还好，这时走廊上响起急匆匆跑来的脚步声。 “让手术室做准备，马上进行刮宫术。” 让夏颜意外的是，一进来的女大夫，看也不看患者，立即回头吩咐护士。 这就、很奇怪！ 哪有一个医生进来看都不看患者，马上做出医疗判断的？ “哎，你好，西蒙医生，你不先检查一下？看能不能保胎？” 夏颜看了下对方的胸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和职务。 西蒙，妇产科副主治医生。 “不用，她本来就不是计划保胎的，我们这边的孕妇都是不保胎的，新来的？难怪你不知道。” 西蒙定定地看了夏颜一眼，见是一张陌生的绝美面孔，这才见怪不怪地道。 “什么？不分情况，都不保胎？” 夏颜惊呼。 而床上的孕妇也听到了，但并未有惊异之色，只怪叫着说肚子疼。 “她之所以会流产，是吃了打胎药，只是现在情况不太好，不能自然排出，只能清宫了。 丽玲，我早说了，让你直接刮宫，你不听，非要吃药，多受一次罪。” 西蒙还怪起孕妇来。 夏颜听得瞠目结舌，还想说什么。 西蒙看出她还要说话，反而不耐烦了，对夏颜道： “我很忙，马上要做手术，你先打听清楚情况再发表言论吧！” 说完，她示意护士把孕妇推进手术室。 夏颜一头雾水，站在外边，一时间也挺尴尬的。 “夏医生，西蒙医生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直口快，没事。” 间隙，护士从手术室出来，看到夏颜，还安慰了她一句。 夏颜只好去翻旧的病历本。 不翻还好，一翻之下，才发现，所有的病历本，记录的都是流产手术。 而且，全部是小月份流产的记录。 夏颜有被惊到了。 这是什么騒操作？ “你好，能麻烦咨询一下吗？为什么我们妇产科有这么多流产的孕妇？还都是小月份的？”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医生走进办公室，夏颜便厚着脸皮问。 她看到对方胸牌上写着古德雷斯，也是妇产科的副主治医生，应该了解情况。 “哦，这是我们实验室的性质决定的。你是新来的吧？ 还没有了解到张博士的伟大之处吧？” 张卫东？ 伟大？ 夏颜一时难以苟同。 “张博士发现了一种能修复人体细胞和神经的成份，而这种有效的成份来自于胚胎中。 当然，张博士也不是有意识地就想用人体做实验，他是生殖辅助学专家，也是在研究中无意中发现的。 这些病例嘛，其实也不是强迫的，她们都是有求于张博士的。 她们想获得注射这种有效成分的机会。 但目前，这种有效成份，只能从胚胎中提取，所以她们就主动做这种手术，以获得注射机会。” 夏颜听了，一阵膈应。 这是什么邪门技术？ “这些女人都是自愿的？为什么？” 夏颜不敢相信。 “当然是自愿的，她们都主动签了知情同意书。后面不是都附有她们手签的同意书吗？” “这不是违反人性吗？”夏颜无语。 古德雷斯被夏颜一问，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致，开始主动解说起来： “违反人性？这才是顺应人性好不好？ 这些女人，有的是为了长辈恢复健康的需要，有些是保留自己青春美貌的需要，还有一些只是为了赚钱，供自己吃喝玩乐，就来出卖自己！ 这些都是人性，都是她们自愿的，你能说她们违反人性吗？ 你呀，作为一名新医生，你还要多学多看少说话！” 古德雷斯还教育起夏颜来。 夏颜神情古怪，她发现，这些机构的医生护士，恐怕都是被张卫东洗脑了吧？ 怎么个个都那么维护他？ 有病啊！ 和病人不要论短长，因为说也说不清楚。 而且偏执的人，都有一套自洽的逻辑，他们不会听外人的见解，只会沉浸在自以为是里。 “是，受教。” 夏颜懒得反驳他了，随口附和。 夏颜就当成收集资料，到处翻看。 这时她发现，赵锁钢说的解锁她的权限就是这样吧，只要进了这个机构，有了这个身份，她就能参与到这里大部分的运转机制中。 果然，古德雷斯医生看她东摸西看，也没有说她什么。 他自己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整理病历。 天下的医生都一样苦逼，除了看病，就是整理病历。 夏颜发现，这里的病例并不多，看来，这里新开张不久？ 于是，她在自动咖啡机上给自己倒了杯咖啡，又倒了一杯给古德雷斯，放在他桌子上，才讨好地问： “古德雷斯医生，咱们这边成立了多久？我看也没几个病例呀？” “刚成立的嘛，自然病例不多。不过目前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了。 我们只要在这边认真做事，以后医学史上必定有咱们的名字。” 古德雷斯医生也是一个追求青史留名的人呐！ 夏颜发现，这里不是天才，就是疯子，要嘛就是偏执狂。 张卫东何德何能，搜罗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人来为他服务？ 夏颜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睚眦必报 “怎么了？你冷吗？不应该啊，咱们这边的温度是恒温的，难道你感冒了？ 还是你怀孕了？ 如果怀孕的话，基础体温上升，是和常人不一样，我们觉得暖和的温度，你就会觉得冷。 你是个医生，这点道理应该懂吧？” 没想到，古德雷斯发现夏颜打了个冷颤后，开口就和他的钻研方向扯上了。 可能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关心。 但是这种表达方式，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夏颜又打了个冷颤，身上都要泛起鸡皮疙瘩，道： “我和丈夫都分开半年了，怎么可能怀孕？我又不是圣母……” 古德雷斯应该就是技术宅那种直男，听到夏颜这么直女的话，顿时脸上僵住了，道：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夏颜当然不会傻得再问“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但见他还能立马认错，正想摊摊手，以示了结这个话题，没想到，方才进手术室的护士跑出来，看到古德雷斯在，如获救星，急切地喊道： “古德雷斯医生，不好了，患者大出血，麻烦你到手术室帮忙！” “好。” 古德雷斯“霍”地站起来。 这时候的他，倒是显得颇有医生的职业素养。 “需要心外科的大夫吗？” 夏颜赶紧问。 “需要，病人血压急剧下降，心跳变缓……” 护士也不客气。 像这种情况，往往需要全科大夫，当然是能摇到的专家越多越好，病人保命的几率越大。 于是，夏颜也跟着往手术室冲。 好一通折腾，这个叫丽玲的孕妇总算保住了命。 夏颜没有救人成功的喜悦，看到丽玲惨白的小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一通折腾后，也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间。 “吃午餐吗？新来的，不知道去哪里吃吧？我带你去吧？” 古德雷斯脱下白大褂，挂在衣架上，主动问夏颜。 一个漂亮的东方女性，对一个成熟正常的男人来说，肯定是一种诱惑，对书呆子宅男也不例外。 一台手术下来，见识到夏颜在业务上的专业性，古德雷斯对有才有貌的夏颜好感度剧增，竟然主动搭话。 “我带她去！” 夏颜还没拒绝，赵锁钢就从门口进来了。 夏颜不认得路，只能有人带她，她心想，等认路了，就可以自己行动了。 赵锁钢在医堡估计还挺有地位的，古德雷斯见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尴尬地道： “好吧！夏，那下次……” “没有下次，夏是我的！” 没想到，赵锁钢直接宣布主权。 “你脑子没毛病吧？什么我是你的？我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 有了张卫东这个最大的靠山，夏颜可以狠狠斩断任何刺探的触角。 人和人之间，就必须有明确的边界感。 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 夏颜也没有自恋到以为赵锁钢喜欢上自己。 她觉得，除了石磊以外没有血缘的男人，如今和她之间，最多就是异性间荷尔蒙的吸引罢了。 而她有石磊就够了，对别的异性完全不感兴趣。 但如果有人敢和她玩暧昧，她就会把界限划得明明白白，比护城河还宽，让对方含糊其所不得。 赵锁钢脸黑，沉默了。 古德雷斯哈哈大笑。 赵锁钢的脸更黑了。 现在的他，比在国内京城时还没地位。 在国内，他仗着赵家的背景，在某些场合还能说一不二。 但在这里，他只是张卫东的一条狗。 现在知道夏颜和张卫东是父女关系，他不就是夏颜的一条狗吧？ 一条狗，除非主人特别恩宠，不然有什么资格和主人平起平坐呢？ 赵锁钢咬了下牙，忍得内伤。 “走吧，你带路！” 夏颜用国语对赵锁钢道，语气不无傲慢。 嗯，划清地位层级差。 因为用的不是英语，在场只有赵锁钢听得懂，这也让赵锁钢明确，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他转身，也不看夏颜，在前面带路。 食堂在一楼，是边上的附属楼。 因为附属楼接在主楼后面，所以夏颜刚来时，从外面并没有看到这栋附属楼。 食堂很大，很干净，吃饭的人还挺多的，是自助餐式的，想吃什么自取。 夏颜注意到，餐厅吃饭的人，大楼工作人员和患者是掺和在一起的。 之所以能明显看出来谁是工作人员，谁是患者，那是因为这里的患者都带着孕妇的体态。 “自助餐！你应该懂吧？” 赵锁钢开腔了。 国内现在还没有自助餐这种形式。 “懂，吃多少取多少！” 夏颜礼貌地回了句。 只要交流不是暧昧擦边的，她回复都会是正常的。 夏颜一点也没有被这种用餐方式触发创业灵感。 因为她知道，第一批开自助餐的国内老板赔得有多惨。 当国人第一次听说交个几元，进自助餐厅能随便吃到饱时，那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把一家自助餐厅十几天就能干倒了。 老板哭着说，这生意没法做，太能吃了，上菜的速度还赶不上吃的速度…… 也不怪国人就是了。 实在是当时丰裕的物质生活还没有普及到千家万户。 第一批试吃螃蟹的自助餐厅老板，小看了国人肚皮的弹性。 自助餐的内容还是很丰富的，什么鱼虾蟹就不用说了，主食还有粥和肉饼、包子、米饭啥的，甚至还有酱瓜、老干妈，很符合夏颜东方人的胃。 夏颜吃完午餐，有点发困，她打算回屋睡一觉。 “石磊早上有点不好，因为张博士听你的话，早上没让他吃安眠药，结果他用额头去碰墙，把额头碰得皮开肉绽！” 夏颜才要离开，赵锁钢紧跟在她身后也离开了，然后嘴里冒出了这些话。 夏颜听得一滞，胸口发堵。 再看赵锁钢一脸得瑟，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为了给她添堵是吧？ “带我去看他！” 夏颜火了。 她没有权限去石磊的病房，但这个家伙有。 “好！不过他被注射了强效安定，又睡着了。你去也看不到什么！” 赵锁钢假惺惺地道。 “带路！” 夏颜懒得理他。 自己方才刺激了他，他也是睚眦必报之人呐！马上这么快就踩着自己的软肋反击了。 还是第一次那些程序，夏颜进了石磊的病房，隔着铁栅栏看到了他。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受检 “石磊，你听得到吗？是我，夏颜，我来看你了！” 上次夏颜看到石磊昏睡中，她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下意识地选择了沉默，只是泪目以对。 现在知道石磊之所以昏睡，是因为吃了安眠药的缘故，而且他每天昏昏沉沉就是这样，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休不休息了，大声叫道。 赵锁钢吓了一跳，赶紧喝止道： “你别叫得这么大声，还想让他安静睡觉不？” “安静什么？你们让他吃药，天天昏睡，就这样能把他治好才怪！ 有毛病不是用抑制的办法就能好的，而是要对症治疗！” 夏颜气坏了。 这些人就是图省事嘛！ 怕被石磊攻击，让他吃了药，就能安安静静静的，他们可以省心。 “你疯了，再这样叫，以后都别来了！” 赵锁钢强扯着夏颜，几下把她硬拉出病房。 护士赶紧把病房的门关了。 看到石磊熟悉的脸在眼前消失，夏颜心疼得一抽一抽的。 “这些庸医！” 这时候，她好恨啊，她要是脑科的医生就好了，一定有办法治好石磊的。 夏颜不知道的是，她几声大喊，石磊都听到了。 但他迷迷糊糊的，整天都处于做梦的状态中，感觉像是梦里有人在叫他。 他想回应，但却无法发声。 他的手指动了动，眼角微微湿润。 夏颜被赵锁钢暴力扯得肩膀发疼，怒喝道： “放开我！” 到了病房外，赵锁钢赶紧把手放开，不满地道： “你这样让我没法做事。 你的要求我都尽可能满足了，但是不要越了规矩，不要越界！” 夏颜不理会他，甩开他走了。 夏颜回到自己的房间，越想越难过。 石磊近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他是健康的还好，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还有逃走的机率。 但现在他的身体状态这么差，连正常清醒都困难，她怎么带他逃？ 而且现在她和外界也失联了，哪怕是得到了罗纳德的承诺，也没有办法用上。 也许，她可以想办法，找一部能打向外界的电话，直接打给罗西呢？ 夏颜眼睛一亮。 接下来几天，夏颜就以医生的身份，在医堡里游荡。 但她发现，这里她能接触到的电话，都只能打内线。 想通过电话联系罗西的想法难以实现。 但夏颜也没有气馁。 因为现在石磊的依靠只有她了。 什么打击也不能让她消沉。 她一定要和石磊一起出去，让孩子们父母双全，让他们的童年完完整整。 还好，她的行动比较自由，可以不断寻找机会。 “夏颜，今天的状态不错呀，你答应我的事，现在可以去办了。” 四天后的一早，张卫东把夏颜叫到她办公室。 夏颜心中一紧，但只能硬着头皮道： “可以！” 所谓夏颜答应他的事，就是去体检一事。 作为医生，夏颜当然懂，张卫东说的体检，是要从她身上获取检材。 作为他的第一代实验品，张卫东想从她身上获取数据。这才是张卫东大费周章的真正原因。 见夏颜配合，张卫东满意地一笑，说： “放心，我安排了一流的医生，不会让你不适。 你是我女儿，我一定对你最好。 而且，有些关键数据的获取，还关系到石磊用药的配制。” 张卫东说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掐头去尾。 夏颜只听说出，张卫东大约在攻克一个难题，突破血缘障碍用药。 夏颜平静地接受了体检。 张卫东还算行情，给她安排了两个女医生取检材。 夏颜也全程配合。 人都落到他手里了，这时反抗也没用。 由于夏颜配合，所以体检工作完成得很顺利，一个半小时左右就全部完成了。 “张博士说，十天后做第二次体检，由于要参考数值变化，所以需要给你注射一种药剂，它能促使我们需要的细胞释放，达到实验室检测的量。” 夏颜知道有很多这样诱导身体释放不同细胞的诱导剂，只能点头答应配合。 护士从冰柜里取出一瓶没有写药名的玻璃瓶，从里面抽取了一定的剂量，然后就给夏颜进行了注射。 夏颜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个装药的玻璃瓶，总感觉里面的药液和瓶子有点眼熟。 等护士注射完成，夏颜想起来了，这个瓶子和药的颜色，状态，怎么好像是张卫东给她看的新药。 夏颜心中一惊。 但是注射已经完成。 这时候想反抗什么的都晚了。 夏颜无语，只能叹了口气，认命。 还好，药注射后，一整天她都没有不适的感觉。 可能，也许，不是那种药吧？ 真的是医生说的那种诱导剂？ 夏颜猜度不定。 因为被体检的事分心了，夏颜下午做事都有点恍惚。 “夏医生，那天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命都没了。” 走廊上，夏颜遇到一个女人，热情地表示感谢。 她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天流产时大出血的丽玲嘛，便摇摇头说： “是你命大，我们当医生的，只是尽自己的职责。” “不能这么说，你们是有自己的职责没错，但我的命是你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前几天一直在休养，不能亲自感谢您。 今天休养得差不多了，我正想去办公室找您呢，没想到正好遇见了。” “还是要好好补补，别仗着年轻。” 夏颜叮嘱。 “没事的，你看我这张脸长得怎么样？” 丽玲突然反问夏颜。 “嗯，挺好的，白白净净的，怎么了？” 夏颜不解。 “我今年45岁了，这种皮肤状态，会让很多女人羡慕吧？” 丽玲笑得很自得。 “什么？你45岁了？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才28、9岁呢！ 不要说别的女人了，我都羡慕！” 夏颜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显年轻，也没想到丽玲和她的实际年龄差这么多。 “呵呵，羡慕就对了。我呀，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女儿博个前程。” 丽玲有女人特有的碎嘴。 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没人和她说话，无聊得发慌。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夏颜，这么有兴趣听她说话，她当然得逮着夏颜使劲薅。 “什么意思？你来这里，和你女儿的前程有什么关系？” 夏颜不解。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找到递话人 丽玲闲极无聊，便拉夏颜去她屋里坐，边吃水果边聊天。 这边病人的待遇是极好的，不光三餐免费，还有各种水果点心，在自助餐厅自取，可以带回屋里。 夏颜是个闲职，此时手头没事，也想一探究竟，就被丽玲拐来了。 不聊不知道，一说夏颜才晓得，原来丽琼是弯弯人。 丽玲的学历还挺高的，退休前在弯弯的高中教英语，难怪她英语说得这么好。 而她丈夫是美国一所大学的客座教授，时常从弯湾飞到美国上课，两地往来。 为了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40岁她就申请退休，在家当全职太太了。 不省心的是她的女儿，没有继承书香门第，反而一心想当娱乐明星。 老两口劝不下女儿，只能让她去蹚一趟浑水，希望她在生活中得到教训，能回归学习这条路上。 他们却没料到，女儿是铁了心要进娱乐圈，为此，还配合公司的要求，在脸上动刀，整容各种。 去年，她陪丈夫来美国讲课，一待就是半年。 结果一回家，才发现天下大乱。 女儿整形失败，在家里十分颓废，班也不上，整天喝酒来消磨日子。 现在的整形，自然还没发展到削骨、打玻尿酸啥的，但丽玲的女儿却听信了一个中介的话，为了让脸部皮肤变得嫩滑，做了一个小手术。 结果，手术没有成功，她脸部的神经还被破坏了，导致脸成了面瘫，做不了表情。 哪怕是再丑，只要能做表情，也能在影视剧中出演角色。 她却是直接失去了脸部做表情的能力，随后就被踢出了演艺公司。 事后，她去找那家医院和中介，但人家不承认手术失败，各种踢皮球。 一个小姑娘，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丽玲十分心疼女儿。 她觉得都怪自己那半年没陪在女儿身边，要不然，也不会让她铸成如此大错。 于是，她积极寻找补救的办法，通过丈夫和自己学生的人脉，四处打听，有没有能让面部神经康复的医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她打听到了。 就是现在医堡这个自体植回再造技术。 她那天流产，其实是有意为之，因为这项医术的残酷之处，就是需要从胚胎中提取细胞…… “我和女儿的血型是一样的，她不可能怀孕，还没结婚呢，只能我来了，通过抽取细胞培养的药剂，就能让我女儿康复。” 丽玲说到这里，各种唏嘘。 上述情况，她不是一口气说完的，而是夏颜不时用话术引导她，才拼出这些真相。 夏颜这才明白，原来丽玲参加的是张卫东最新的医学研究项目，她是志愿者。 如果研究能成功，她女儿因为神经受损的面瘫就有救了。 这是一个肯为孩子奉献一切的母亲。 “原来张博士是公开招募实验志愿者的呀？” 夏颜最后问。 “也没有公开招募，是通过私人途径。 我丈夫不是在美国德州大学当客座教授吗？ 这条信息也是他医学院的同事提供的。” 丽玲说话软软糯糯的，夏颜一开始以为她是江南女子，现在才发现，这是弯弯腔。 “接下来，你是要回家，还是在这里继续等结果？” 夏颜问。 “我自然是回家等结果了。 张博士这边说了，一旦新药有了进展，我女儿会成为第一批受试者。” 丽玲一脸期待。 夏颜大为震撼。 难怪张卫东这么嚣张，能靠上大金主。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这种需求的人还真不少。 别说恢复面瘫了，还有几千万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还有像石磊这种神经受损的患者。 如果有一种药，能快速恢复他们的健康，那估计一药难求了。 “哎，夏医生，我在这里都快憋疯了，还好还有三天就能出去了。 这些草莓不错，挺甜的，夏医生，多吃点！” 丽玲不经意透露信息，夏颜却听了心中一动。 不知道丽玲能帮她传递信息吗？ 但她现在能传递的信息量有限，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处何方，也没办法告诉别人通过详细地址来找她。 丽玲肯定也一样，她在上岛前，肯定被做了防范措施，避免知道这是哪里。 果然，夏颜套了下她的话，丽玲和她一样，只知道这里是海岛，却不知道具体坐标。 夏颜想了下，还是试探道： “丽玲老师，你要是回去，能不能帮我家里人传个信？ 我来岛上，是自己偷偷报名的，没想到被录用后，第一时间通知被录用，马上要求第一时间上岛，还不能告诉家人。 所以现在家里人和我失联了，我估计他们会很着急。” “哎，张博士就是这点不近人情，我们难道还能出卖他吗？ 搞得这么神秘。 没事，我出去后，就帮你向家人转达平安。 你的家人要怎么联系？” 夏颜救过她，丽玲万分感激，一下子就答应了夏颜的请求。 “太好了，你打这个电话，如果是个叫艾沙的女人接，她是我姐姐，你告诉她我现在都好就行了。” 夏颜留的是自己公寓的电话。 她现在只有艾沙可以依靠了。 只要艾沙接到丽玲的电话，一定会去调查丽玲，也许能从她身上找到丝索。 丽玲不是说，她能成为这个实验的志愿者，是她丈夫同事帮的忙吗？ 那个同事也许有线索呢？ 总而言之，不能放过每一个可以向外界透露信息的机会。 “没问题，我把电话记下了。别看我年纪大了，记忆力还挺好的，毕竟以前是当老师的人。” 丽玲颇为骄傲地道。 从这一刻起，夏颜就盼着丽玲回家了。 三天后，夏颜去丽玲的病房看，她人已经不在了，私人物品都收走了，床上干干净净的，好像不曾有这个人来过。 “夏医生！” 收拾房间的护工和夏颜打招呼。 “丽玲呢？” 夏颜装着不知道问。 “哦，她一早就走了。” 护工回道。 夏颜没有注意到，护工用的是走了，不是回家了。 她心下窃喜，至少艾沙能知道她活着的消息，也可以让夏霜他们放心。 夏颜心情大好。 直到她走错了楼层，无意间到了二楼。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她回不去了 一楼、三楼、四楼等这些楼层，夏颜都去过了，唯独二楼，她从来没到过。 因为电梯上没有二楼这个楼层的按键。 开始来的时候，夏颜整天琢磨着怎么和张卫东斗、怎么找机会和石磊单独见个面，哪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但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二楼电梯没有开启。 夏颜也没放在心上，因为石磊在四楼，她工作、宿舍、用餐都分布在各个楼层，每天这里跑那里跑已经累了，管不了二楼的事。 但今天她鬼使神差，从安全梯下楼。 结果，一不小心就走过了，抬头一看，是二楼。 二楼的安全梯门也关着，上面还写着： 医院重地，闲人勿入。 夏颜本来还想走过就算了，但看到写的警示牌，那迟来的青春叛逆期突然降临。 闲人勿入？ 哼，今天她这个闲人入定了。 夏颜用力拉了下安全梯的门，竟然被她拉开了。 没有上锁。 夏颜探头进去，里面黑乎乎的，格局和上下几层楼一样，都是一条长的走廊。 来都来了，总不能走空吧？ 于是，她在别楼层记忆中的位置，摸索了一下，果然摸到电梯开关。 她把走廊灯打开，感觉这里好安静，偌大一层楼，什么都没有，很幽深，还有一股寒重的凉意。 夏颜身后一麻。 医院只有一个地方，会让人感觉全身发寒的。 不用说，自然是太平间。 那里永远冰凉，让人进去就不寒而栗。 身为医生，夏颜自然不怕。 她看走廊两边的屋子，虽然关着，但门上都嵌有一块玻璃，便贴在玻璃上往里看。 这一看，她差点没被吓到。 因为，屋里也有一双瞪得像铜铃一样的眼睛，正看向她。 夏颜刚想说抱歉，定睛一看，那是个生物标题，并不是活人。 泡在玻璃瓶里的胎儿标本，正浮在福尔玛溶液里，看向外面的眼睛，正好紧贴在玻璃上，把夏颜吓了一大跳。 夏颜苦笑一声，摸摸鼻子，继续往里走去。 “来都来了……” 她自己都嘀咕开了。 堂堂一个医学博士，还能被这阵仗吓到？ 她以前当医学生的时候，为了能多和大体老师接触，一个人留在地下室学习，结果忘了时间，被解剖老师锁在里面一晚上。 第二天，解剖老师突然想起有一个学生在地下室，还交待他锁门要通知一声，而他忘了通知。 老师脸都吓白了。 早饭都没吃，飞奔去开地下室的门。 当时老师怕极了。 一个学生，还是女学生，被锁在地下室一晚，四周都是大体老师，她不会吓疯了吧？ 如果学生因为他的疏忽出了什么问题，那他的罪就大了。 结果，等他打开地下室的门，那学生还在做笔记呢，看到他，一脸迷糊地问： “老师，要下班了吗？” “下什么班，这都第二天早上了，我来上班了！” 老师喘了口粗气，松下劲来，差点没心梗发作。 这学生竟然一个人在地下室陪一屋的大体老师学习了一晚上。 从此，夏颜的大名在学校鹊起。 就算是再大胆的男学生，也没有人敢一个人在地下室陪大体老师玩一晚上啊！ 想想，夜阑人静，一个勤快漂亮的女学生，全情投入，四周都是大体老师…… 这情形，老恐怖片了。 全校师生都服了夏颜。 夏颜后来辗转从别人嘴里听说了自己“光辉”事迹，却一点也不以为然。 因为她当时开心极了，只有她一个人独占大体老师，平时还没那样的机会呢。 于是，她就拼命学指征，拼命记…… 没想到，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 等解剖老师来开门，她甚至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意犹未尽。 怕什么呢？ 有什么好怕？ 那些大体老师都是为医学事业献身的人呐！ 在他们的“注视”下学习，夏颜反而觉得不能懈怠，动力十足。 此时，这条幽深的走廊，一般人如果深处其中，说不定会觉得鬼影晃憧，但在夏颜看来，就是光线暗了一点，气味不好一些罢了。 刚才那双大眼睛只是猝不及防，才被吓了一跳，现在她知道这里有人体标本，已经不会再被吓着了。 走了几间屋子，通过玻璃观察，发现里面要嘛是标本室，要嘛是还没开发的实验室，夏颜就兴味索然。 她正准备离开，就见前面大约是正厅的位置，有一间双开门的屋子，四周温度更低，似乎有冷气从里面泄出来。 一般双开门的屋子，里面的空间肯定都比较大。 夏颜下意识推了一下，是弹簧门，也没有上锁。 来都来了…… 夏颜便推门而入。 屋子很大，几乎是一整排的空间都被打通了，变成一体的空间，足有八百来平方米。 靠墙都是一排排绿色的铁皮柜子。 一看这个架势，夏颜就知道，这是太平间。 但是那些铁皮柜子里，是不是放着遗体？ 这就不得而知了。 夏颜也是手痒，顺手拉开面前一个柜子。 柜子滑轨“忽忽”地响，挺顺畅的，但凭手上的重量，夏颜心提了起来，她就知道，柜子不是空的。 等柜子全部拉出来，她定睛一看，不由吃惊地捂着嘴巴。 躺在柜子里的女人，不是丽玲是谁？ 因为冻了一段时间，丽玲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脸上毫无生机。 夏颜惊诧地上前，察看丽玲的情况。 她的衣服被扒光了，因此能很清晰地察看她的身体状况。 夏颜检查后，发现她没有外部伤，也不是被勒死的，或者捂住口鼻闷死的，因为她身上没有留下类似病的痕迹。 但一番仔细检查后，夏颜在她手腕上，发现了一处针孔。 看她的状态，应该是被注射了什么药物弄死的。 夏颜不由打了个寒战。 丽玲不是实验结束，可以回家了吗？ 好像有什么隐隐不对。 她努力抓住思绪中的一点小火花，但没有成功。 夏颜只好把放丽玲的柜子推了回去，心里默默向她道了个别。 她那个远在弯弯的女儿，永远也不会知道，母亲为了救赎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看来，张卫东的这项实验，远远没有他说的简单轻松。 夏颜这时不由想起自己被提取的检材，还有被注入身体的药物。 她很想找张卫东问个清楚。 但是一想到石磊，她只能生生忍住。 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为何张卫东会大费周章找来石磊。 因为把石磊捏在手里，张卫东就能完全控制她。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满血复活 夏颜白着一张脸，回到自己的宿舍。 直到把门关上，剩下一个人时，夏颜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几天，张卫东给了她相对行动上的自由，让她一直提着的心有所平复。 但丽玲的死，就是现实给她的狠狠一巴掌。 张卫东还是那个张卫东。 哪怕自称为她的“父亲”，他骨子里的冷血无情，从来没有改变。 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实验，可以做出世界上所有人神共愤之事的人。 她大意了。 以为张卫东会念及过去的情分。 但其实，张卫东能对她“好”，是因为她有实验价值。 那点“过去的情分”，不足于改变他凶残、凉薄的本性。 如果她一旦忤逆他，或者触及他的利益，张卫东一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就像她母亲夏染一样，一个京城的千金小姐，放低身段嫁给张卫东，但他有珍惜她吗？ 没错，他是旧情难忘。 当他身边没有实验条件时，仍然可以把夏染抛出去，当成自己的实验品。 夏颜后背发凉。 哭累了，就睡着了。 反正她上不上班，就凭自己的心情。 等一觉醒来，夏颜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是下午一点了。 夏颜去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眼睛发肿的自己，也是无语了。 她还是没做好战斗的准备，太轻视对手，才被现实的残酷狠狠打脸了。 夏颜这时突然想起她当时觉得哪里不对了。 早上她去丽玲那时，护工说丽玲，说的是“走了”，而不是“回家”。 那岂不是说，护工也知道丽玲死了？ 因此，这个医堡里，就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全员恶人呐！ 大家都这么冷血。 只有她傻呵呵地，还试图和大家建立一定联系，妄想那样有用。 还好，她只是和同样天真的丽玲交了底，而不是身边任何一个看似“简单、善良”的工作人员。 夏颜用小冷箱里的冰块敷眼睛，让它最大程度消肿。 然后就麻溜地给自己洗漱。 身体被清洁的感觉很治愈。 换上新的衣服，把自己变得香喷喷的，夏颜心里舒服了一些。 夏颜知道，从此之后，要在医堡生活，自己要披上一层盔甲，不能轻信任何人。 平复好心情，夏颜出去找吃的。 她平时没有把食物带回宿舍的习惯，因此肚子饿了，宿舍里也没有吃的。 夏颜便到一楼的食堂去碰碰运气。 夏颜鼓励自己，要成为打不死的小强。 小强虽然长得不好看，但物竞天择，小强一直顽强地活了下来。 因此，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保持好的体力和精力，是她目前最具价值的实力。 如果她精神恍惚，茶不思饭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可怜或者怨妇，不光于事无补，也会加速被环境抛弃的速度。 想到身体状况不明的石磊，想到家里三个可爱的小爱伙，夏颜强迫自己满血复活。 食堂还真是24小时供应，就算过了饭点，食堂里依然保持了丰盛的食物可供挑选。 这个点钟来吃饭的，也不只有她。 她看到赵锁钢也在吃饭。 夏颜挺烦看到他的。 自从赵锁钢意外对她宣示“主权”后，在她心里，赵锁钢已经越界了。 如果是在以前的生活中遇到这样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她肯定早就把赵锁钢划出朋友圈了。 然而，在医堡，因为这里地理的封闭性，她时不时还得撞上他。 夏颜硬着头皮，装着没看到赵锁钢，自己拿了米饭、炒牛肉、豆腐干炒包菜，一碗人参鸡汤，然后坐到边上，和赵锁钢隔了一个太平洋远，默默吃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以后我和威廉医生说一下，让他要照顾你，不要误了饭点。” 一个男人走近夏颜。 夏颜没抬头，以为是赵锁钢厚着脸皮来搭讪。 没想到，声音传来，却是张卫东。 张卫东一脸疲惫，应该刚从实验室出来。 这个人果然是个事业狂。 他能一头扎进实验室几天几夜，困了和衣在地上眯会，饿了就啃几口面包，喝几口温水。 如果是在国内正儿八经的科研机构，张卫东一定会被树为工作典型，优秀、先进的奖状拿到手软。 夏颜眼皮也不抬，爱理不理地道： “不关威廉医生的事，是我中午太困，睡过头了。” “哦，这样很好，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身体调理好。” 没想到，张卫东转怒为喜。 夏颜不由想到了“慈父多败儿”这句话。 只可惜，张卫东并不是慈父。 他现在这句话，结合以往种种，夏颜只能认定他的眼里，依旧是把她当成实验体。 一个好的活体，当然要具备良好的身体条件为最佳。 张卫东对夏颜回答欣喜的反应，也让夏颜明白，什么满足她当医生的“技痒”，让她自由行动，都是在为她打造一个良好的身体素质，创造条件。 她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不管是实验室提供了多大的场地、多好的食物、多么让小白鼠安心的一切，都是为了做实验做准备。 想到这，夏颜心里一阵恶寒。 张卫东，打算拿她做什么实验呢？ “张博士，前几天我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吧？情况如何呢？” 夏颜索性直接问。 “啊？这个嘛，嗯，那个嘛，有些详细的数据没那么快，还需要再比对。” 张卫东显然根本不想让她知道体检情况，顿时顾左右而言他。 夏颜不会在心里暗暗嘲笑他的局促，这么小家子气，显得口才很不好，很社恐，很无能。 其实，人家只是口才不好，其它的，用“残忍”二字就足以涵盖。 丽玲的尸体，还在二楼躺着呢！ 想到这个，夏颜就有些倒胃口。 但她仍坚持吃着饭。 “一个体检罢了，这么复杂？” 夏颜故意刺他。 “人体嘛，是精密的仪器，尤其是内分泌系统，一点细微的变化，都会引发分泌激素的不同，造成身体不同的内环境，自然就显得复杂。” 一谈到专业，张卫东就兴致勃勃，言语流畅。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数据呀？” 夏颜吃了一口米饭，淡定地问。 和疯子说话，最好不要绕圈圈。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转变思路 “咳、咳！” 张卫东显然被夏颜的单刀直入吓了一跳。 估计没想到夏颜会这么问他，他被刚喝的水呛到了，直咳嗽。 还没等张卫东回答她，自助餐厅忽然响起大喇叭声，喊道： “张博士，3号床注射失败，现在全身发颤，眼球充血，急需抢救，请您支援！” 张卫东一听，立马“噌”地站起来，作势要走。 临走前，他顿了下身形，对夏颜道： “你安心做事就行了，我是你父亲，不会害你的！” 夏颜看着他匆匆离开，一时间有点摸不清状况。 夏颜没想到自助餐厅有呼叫系统，还是挺专业的。 但是注射失败？ 什么鬼？ 她抬眸四望，就见餐厅里只剩下她自己，赵锁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夏颜没有了赵锁钢的压迫感，松了口气，去取水果吃。 水果的品种还是挺多的，美国的蛇果、草莓、西瓜，应有尽有。 夏颜姑且吃好。 走出餐厅，夏颜意外看到赵锁钢站在外面，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无所事事。 看到夏颜出来，他眼睛一亮，道： “夏医生，吃了？” “吃了。” 夏颜回了一声，就从他身边走过。 赵锁钢一点也不识趣，腆着脸追了上来，问： “我今天要出岛，想买什么吗？我可以帮你带回来。” “我也想出岛，可以吗？” 夏颜挑衅地问。 “除了这个不能答应你，其它都可以答应你。” 赵锁钢眼神直勾勾锁在她脸上。 这种放肆的视线，让夏颜很恶心。 要不是张卫东是她“爸爸”，估计赵锁钢早就放肆开了。 “你不怕我对张博士进谗言吗？” 夏颜狐假虎威。 反正张卫东为了让她“开心”，可以给她很多“自由”。 “哎，夏医生，不必这样嘛，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赵锁钢嘴硬，但语气却明显软了。 看来，他是怕张卫东。 夏颜见他有所畏惧，反而不怕他了，笑道： “没事不要靠近我身边，不然我心情不好，张博士会生气的。” 她故意不说清楚，就看赵锁钢能不能领会。 没想到，赵锁钢马上变了脸色，他尴尬地往后退了三步，一脸不甘地道： “行，我不靠近你！我走！” 赵锁钢真的走了。 夏颜眼神一冷。 果然，这岛上，大家都知道她是实验品！ 她刚才的话，就是刺探赵锁钢，看他知不知道，张卫东要保持她心情平和、身体健康这件事。 看赵锁钢的反应，显然是知道的。 难怪他会说“及时行乐、人生苦短”这样的话了。 他认定她命不久矣吧？ 这个医堡，就是个小型的“楚门的世界”，大家都在配合她表演。 而身为“主角”的她，是被观察的样本。 夏颜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 她就像被蜘蛛网缠住的猎物，难以脱身。 她要怎么解救自己和石磊呢？ 石磊找到了琼斯博士的海岛物业，无功而返。 那座海岛，就在距离海边不到半小时的海程，而且是开放参观的，他装成游客登岛后，根本没有发现和夏颜有关的蛛丝马迹。 他只能在次日下午疲惫地返回明州的公寓。 艾沙也回来了。 她同样也没有收获。 她是去咖啡店等石磊时，店长给她纸条，她才回来公寓的。 看到石磊脸上的失望，她就知道石磊也是找寻无果。 “艾沙，我觉得咱们的寻找方向错了，应该从楼上下手。” 石磊忽然道。 他是刚才进公寓电梯时，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时，才突然产生的想法。 那是丽丽贝尔的香水。 “你说丽丽贝尔？她又不知道太多的事情，要怎么下手？” “不，我们只关注和她谈话的内容，关注她知道多少，能提供给我们多少线索。 但我们恰恰忽略了她本身就是最大的线索。” 石磊道。 “啊？”艾沙不解。 “丽丽贝尔怀了琼斯家族的血脉，所以她没那么简单，她本身就是张卫东需要关照的重点对象。 我们之前走了太多弯路了。 其实，我们只要关注丽丽贝尔就行了。 盯牢她，看谁来和她接触。 不出我所料的话，如果丽丽贝尔怀孕了，她肯定要接受产检各种。 那谁会给她产检呢？ 她总不能随便找一家机构产检吧？ 肯定是张卫东！ 我们只要盯紧她，就能找到张卫东！” 艾沙恍然大悟。 “原来我们做了那么多无用功，最有价值的线索一直在身边！” 石磊苦笑：“也不算无用功吧，如果不这样排除，也不会知道那些线索没有用。本来都看似很有价值，不是吗？” “嗯，也是。”艾沙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呢？” 石磊思考了片刻，说了一套行动方案。 艾沙听了，不时点头，还对其进行了补充。 两个人一起商量，终于完善出一套行动方案来。 丽丽贝尔的生活还是很规律的。 作为平民阶层，能考入哈佛这样的名校，丽丽贝尔如果不是靠长期的自律，基本上是不可能考入名校的。 和国内的高考制度不同，国内只需要在高考中获得好成绩，就能咸鱼翻身，进入名校。 而在国外，除非极为优秀，进入名校，往往还要看社会背景、家庭出身。 可以说，考满分，都不如社会名流一封推荐信更有用。 就如说夏颜，她想要进哈佛进修，只需要罗纳德给她一封推荐信就够了。 有未来美国总统的面子加持，美国哪所名校会不乐意接收这样的学生呢？ 但丽丽贝尔是纯靠自己考上的，只能说她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自律的行为。 石磊和艾沙租了丽丽贝尔房间对面的公寓，轮流跟踪她。 才跟踪了几天，就得出了丽丽贝尔固定的生活轨迹。 上午六点起床，先是小小活动一下，估计和她现在身体状态有关。 然后就是吃饭，学习，一直到午餐。 下午她会听听歌，看看电视，然后继续学习。 吃了晚餐，看会小说之类的，休闲后，她七点又会开始继续专业的自学。 艾沙用望远镜看到过丽丽贝尔学习的材料，那是一本考注会的书。 是人都知道注会有多难考了。 看来，丽丽贝尔对自己很严苛。 她的书架上，甚至还有精算师的考试资料。 精算师甚至比注会更难考。 说明她的个人野心也是很大的。 就她这样的人精，也会掉入金钱编织的陷阱，让石磊不禁感叹资本主义腐朽思想腐蚀人心的可怕！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今天她过关了 石磊和艾沙都是专业人员，因此要跟踪一个小白的丽丽贝尔不要太简单。 他们做了详细分工。 在屋里石磊观察得比较多，丽丽贝尔要是出门，则由艾沙跟着，毕竟都是女人嘛，哪怕跟到卫生间也没问题。 “哎，要不是她和琼斯博士扯上关系，我完全没办法相信，名牌大学的她，会是为了钱出卖自己子宫的女人。” 有一天晚上，看到丽丽贝尔在认真看书备考，艾沙收回望远镜，不由感叹。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的难处。也许，这是她需要渡的劫数。” 石磊的话，充满东方哲学，艾沙听得似懂非懂，但感觉这种解释还是挺新鲜的。 “哎，有人进了她的屋。” 这时，艾沙赶紧叫石磊。 石磊也拿起望远镜看过去。 果然，丽丽贝尔起身开门，从窗户能看到，一个男人进了屋，和丽丽贝尔说着什么。 “赵锁钢？是他？” 石磊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大为震惊。 “你认识他？他就是那晚劫持我们的人。” 虽然在停车场遭到劫持时，艾沙就对赵锁钢印象深刻，但没想到石磊也认识他。 “认识，他化成灰我都认识。我有一个至交还落在他手里，至今下落不明。” 石磊拿着望远镜，看着赵锁钢的嘴一开一合的，正和丽丽贝尔说话，愤恨地道。 “看来你的思路是对的，我们跟踪丽丽贝尔就成了。等下跟着他们出门，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艾沙兴奋地道。 “是。” 石磊看到丽丽贝尔跟着赵锁钢几个人出门，他和艾沙便赶紧乘电梯，下楼，跟踪他们。 当天晚上，夏颜再次潜入二楼停尸房。 不出她所料，丽玲的尸体柜子边，又多了个邻居，是个青年女性。 眼球充血、下体也有血渍…… 符合下午那个护士呼救对象的特征。 这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吗？ 夏颜心里的寒意，比黑乎乎的二楼带来的恐怖气息更甚。 她按熄手电，一个人走在黑嘛拉漆的走廊里，脑子里无比清醒。 现在她懂了，体检时注射的药物，一定是一种张卫东的实验提取物，一种新药。 她也是实验品。 既然她也是个实验品，就有失败的可能。 但如果她拒绝被注射，那石磊肯定会被拿来出气。 夏颜深吸了口气，空气中有股隐隐的腥味。 这是一种腐烂的气息，如影随形，渗透到头发、衣服的纤维里，挥之不去。 夏颜回到宿舍，只好再洗了次澡。 她即便当医生那么久了，习惯了死人的味道，但这种鲜活的生命，因为非法实验而逝去的气息，似乎带着死者的哀怨和诅咒似的，带着自己穿透力，如附骨这蛆一般。 “夏医生，张博士通知您，明天早上要注射第二针药物。” 护士来敲门，通知夏颜。 “张博士人呢？” 夏颜问。 “他刚才在办公室。” 护士回道。 夏颜点点头，然后就出门去找张卫东。 “如果要让我注射第二针，你就要让我和石磊聊聊。” 夏颜直接提要求。 “如果我拒绝呢？” 张卫东推了下他来美国后换的高级金丝边眼镜。 一身白大褂，高级眼镜，文质彬彬，张卫东此时看上去就像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一点也不像视人命为草芥的恶魔。 “你要是拒绝，我也会拒绝注射！” 夏颜断然道。 “如果你拒绝注射，会想到引发什么后果吗？ 医堡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能保证你在这里生活得尽可能舒服一些。 但如果你拒绝了自己应该做的事，影响了实验的进度，我的上级就会对你和石磊下手。 我不唤醒石磊，让他保持现在的状态，还不是为了你和他好？ 你非要因小失大，因为自己的拒绝配合，让石磊丢了命吗？ 你以为石磊有什么价值吗？ 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一点价值也没有。” 张卫东暴躁极了，脱口而出。 说完这些，他似乎后悔了，马上闭嘴不说了。 夏颜一时气结。 她总算探出对手的底线了。 如果她不听话，石磊就会被处理掉。 “行，我配合！” 夏颜转身就走，不想看张卫东的嘴脸。 如果她还留下，张卫东肯定会假惺惺说些安抚的话。 但是他是真的关心她吗？ 真的念和夏染的“旧情”吗？ 他只是在关心一个实验品，不应该在实验前出现情绪瑕疵罢了。 张卫东对她的善意，都是浮华的表面，一切都为了达成他的实验数据。 夏颜回宿舍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护士带到之前的体检室。 护士给她量了血压、心率后，就示意她挽起袖子，要给她注射。 注射的液体，同样是从没有贴标签的安瓿里抽出来的。 夏颜犹豫了一下。 但想到石磊的状态，只好乖乖地挽起袖子，将注射部位暴露给护士，听凭她将药物注射入自己的身体里。 第一次注射时，夏颜还没有多想，只当成一种诱导剂，这一次，她知道这样的注射有多凶险了，因此心情也不由紧张起来。 “夏医生，请留观半小时后再走。” 护士客气地道。 这是注射疫苗等药物的常规操作，夏颜点头，坐在边上的沙发上。 她发现，护士虽然在忙，但会时不时偷看她一眼。 这就更加印证了她心里的想法。 注射这种药物十分危险，如果不适应，会丧命。 护士显然对这种事不鲜见，她脸上的表情只有观察，没有惊恐。 夏颜闭上眼睛，等着半小时过去。 “夏医生，你可以走了，半小时到了。” 夏颜是被护士叫醒的。 她竟然在等留观时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太气了，晚睡的缘故。 夏颜“嗯”了一声，起身离开。 护士看着她的背影，松了口气。 昨天注射后死了一个人，还把这里弄得到处都是污渍，后勤部门花了很长时间才把这里清洁干净。 说实话，护士也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场面。 还好，今天的夏医生顺利过关。 夏颜没有回宿舍躺躺着，因为她觉得，越躺就越自闭，会失去和外界沟通、套取信息的机会。 于是，她踱进了张卫东的办公室。 运气很好，张卫东的办公室里没有人。 夏颜快速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衣钵传承人 夏颜在翻找张卫东办公室所有能拉开的抽屉。 她这么做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但她直觉，但凡能找到一丝半点线索，都极具价值。 夏颜拉开他办公桌左右两边的抽屉，里面是一些散乱的私人物品，须后水、剃胡刀啥的。 见是这些没有价值的东西，夏颜不由叹了口气。 但是她不死心，又继续往下面的抽屉扒拉…… 走廊上，隐隐传来走路的声音。 夏颜赶紧把一切归位，然后抢着那个脚步走进办公室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顺手拿起边上的《纽约时报》，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 说是若无其事，其实她还要努力压制自己的心跳带来的喘息。 还好，她来美国后，一直在健身运动，控制气息对她来说，只要稍加用心就能做到。 “你不是去注射了吗？好了？” 张卫东一进来，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脸不高兴的夏颜。 “好了，留观都过了。不过，你能告诉我，你给我打的是什么药吗？” 虽然这个问题，张卫东肯定不想告诉她，因为，如果要告诉她，早就对她说了。 但是，她还是要问。 因为，问这个让张卫东抗拒回答的问题，他就会忽略掉夏颜突然现身他办公室的异常。 果然，张卫东的注意力都被这个问题吸引了。 他皱皱眉说： “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个语气，就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一般。 随便哪个家庭，父亲对儿女说话不都这样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会害你的！ 夏颜撇撇嘴，说： “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总是顾虑重重，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哎，你这孩子，担心什么呢？你要睡不好，就拿点强效安眠药试试？” 张卫东敷衍。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让夏颜知道真相。 夏颜摇头，说：“我才不吃安眠药呢，不想有药物依赖性。我会调节好的。” “调节好就对了，新药的一个难关马上要攻克了，石磊的病有了治愈的希望。 你稍安勿躁，在这里慢慢熟悉工作，适应环境，等你成为我的助手，我会把毕生的心血都传给你。” 张卫东又在画大饼。 当然，也不排除他真的有想让夏颜成为衣钵传人的想法。 毕竟，夏颜也是他的女儿。 如果夏颜能被他成功洗脑，乖乖听他的话，未尝不可。 一个男人，除了有获取功名利禄的野心外，繁衍和传承，也是他们的基本标配。 当然，这个传承衣钵的过程肯定很漫长，充满了各种猜测和不信任。 夏颜才没空和张卫东玩这种父慈女孝的游戏。 但此时她又不得不假装被张卫东打动，于是，只好假装抹了下眼睛，道： “张博士，我何德何能？” 这是夏颜能说的最肉麻的话了。 要让她叫张卫东“爸爸”，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刘强才是她父亲。 张卫东和她，就是虚与委蛇的关系。 “不急，慢慢学，你一定能掌控的。 在多胞胎的研究方面，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果，喏，这份资料给你看看。” 张卫东已经笃定夏颜逃不出医堡，只要她能过了注射关，他还真可以慢慢培养她。 张卫东相信，夏颜足够聪明，一定会被他创造的美好蓝图所吸引，最后心甘情愿，成为他团队中的一份子。 夏颜没想到，张卫东的这份资料，是放在保险柜里，看来还挺重要的，难怪她刚才没找到。 而他敢拿给她看，也说明他相信，夏颜是他的掌中之物，肯定逃不离这里了。 夏颜心下十分沉重。 她接过文件袋，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道： “谢谢张博士，我一定会好好拜读。对了，我的活动空间，可以超出这几幢楼吗？ 我想到外面晒晒太阳，吹吹海风，透透气。 你也知道，长期在室内，人的心理会不健康，不晒太阳，也会得皮肤病。” “没问题，我让赵锁钢陪你出去，你什么时候想出去了，找他就行，我会交代他的。 不过今天不行，他出岛了。” 张卫东看来也想向夏颜示好，很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夏颜今天的好处赚得更多了，她知道应该适可而止，不要太贪心，免得引起张卫东的反感，道过谢后，就拿着资料离开了。 回到宿舍，她赶紧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重的文字资料，也有数据，图表，十分详尽，一篇可以冲击医学诺贝尔奖的标准论文。 但是，用这份研究估计是拿不到诺贝尔奖的，因为这里面的数据，大部分是非法所得。 非法的实验，非法的数据比对…… 夏颜这才明白，为何张卫东愿意将这份资料对她解禁。 一来是讨好她，和缓和她的关系； 二来这份资料也只能内部流传观摩，拿不到台面上。 张卫东出国后，已经明白了他要冲击医学皇冠的种种禁忌，所以他现在改换赛道了。 大抵是改成这款新药剂的研发。 虽然这里面的实验也触及到了禁忌，但有了财阀做背书，有了大金主的支持，大抵是能洗白的，未来有希望去冲大奖。 夏颜很快被这份资料吸引住了。 她几乎看了一下午，差点错过晚餐。 吃了晚餐，她继续认真地看。 这才发现，张卫东的布局，真的比她想像中要大。 之前石磊在金三角时，曾经偷听到黎院长和手下的对话，知道他们的实验，涉及到更深广的“神奇”领域，但作为工作中的机密，他不能透露给夏颜。 如果石磊在，他倒不会为这份资料而震惊，因为里面的内容，他大部分都知道了。 夏颜却是第一次真切触摸到张卫东的研究理念，不禁后背一阵发寒。 张卫东应该还是在继续这个研究，只是不作为主攻方向罢了。 但很难说，不会让他有所突破。 如果真的像他描述的那样，逆向还原多胞胎的“心灵感应”等机能，就会造就一批新人类，甚至可以影响人类进化。 这样的成果，在目前当然是显得“科幻”，因此，大人物也不重视，张卫东估计也察觉到了其中的难度，把实验转向更容易出成果的新药上。 但当然，他肯定不会放弃继续研究这个方向的。 夏颜心想，天才是天才，疯也是够疯。 第一千零六十章 颠覆认知 夏颜心潮起伏难平。 因为这一份资料，颠覆了她的认知。 更重要的是，这份资料描述的一切，都与她一家有关联。 她们夏家三姐妹，也牵涉其中。 《多胞胎的异地分离抚养》； 《双胞胎成长的契合比对》； 《多胞胎神经发育比照》…… 每一个课题，似乎都和她们有关。 难怪她们一生下来就被分散送养。 难怪直到现在，张卫东还不肯放过她，哪怕她都成年了，还是要费尽心机，甚至以石磊为挟，将她带到医堡。 夏颜有被张卫东激怒到。 可惜了，这份资料带不出岛。 过不了几天，张卫东肯定会找她要回去。 夏颜忽然灵机一动，如果她不能明着带出去，如果记在脑海里呢？ 趁着张卫东还没要回去，她赶紧背了起来。 就像当初考研、考博一样，把这份资料分成几大块，兢兢业业地背起来，刻在脑海里。 万一有一天，她能回国，也可以将这份宝贵的资料上交给国家。 夏颜找到了短暂的奋斗目标，生活一下子就充实了起来。 在妇产科那里，她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因此她不去打卡，也没有人找她。 她不分白天黑夜，除了吃饭，就是在宿舍里背资料。 反正张卫东也是泡实验室的狂人，一进实验室，有时候也是两、三天不出来。 而且，由于对实验的投入和专注，他也会忘掉一些事，比如，及时向夏颜把资料要回来。 结果是，三天后，夏颜对这份资料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张卫东直到此时，才想起交到夏颜手头的那份资料，于是找她要。 夏颜耸耸肩，说： “我早就看好了，放在你办公桌上，你没注意吗？” “这么快？” 张卫东翻了下办公桌，果然在一堆报纸下面找到了那份资料。 看被报纸压着的程度，果然是几天前就放在这里了。 “和我研究的方向不一样，我实在提不起兴趣看。” 夏颜煞有介事地道。 张卫东不由委屈巴巴地道： “你就没有被我天才的计划惊艳到？” “我感觉像看科幻小说哈哈。 你说的多胞胎的心灵感应，我和夏霜、夏至，从来就没有过那样的现象。 如果仅从我们身上来说，你这个实验是失败的。” 夏颜故意无情地打压他，以示嘲弄，和对这个实验的不屑。 其实，也有把自己三姐妹从实验中摘出去的意思。 潜台词就是：我们不符合你的实验目标，不要再关注我们了，不要视我们为实验品了。 张卫东神情一滞，果然有被打击到，但他马上又说： “这个项目开展比较超前，所以前期的数据，实验对象的选择，受当时的天时地利影响，不够精细化。 等我的新药有进展了，这个项目也会同时推进。 到时候，我们会更加完善整个实验环境。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这个项目比新药后劲更大，关系到人类的进化。” 张卫东这么执着，夏颜只能淡淡一笑说： “那就祝你成功！” 吃午餐时，夏颜看到赵锁钢，便对他招了招手。 虽然她不愿意接触他，但现在赵锁钢相当于她的狱卒，出行都要靠他，夏颜只能主动找他。 “什么事？” 赵锁钢拿着餐盘走到夏颜这张桌子，心里还默默叫了句：医堡二公主。 “一会你有空吗？我要出去晒晒太阳，在这里都被关得快长蘑菇了。” 夏颜道。 “行，我陪你出去。” 张卫东看来已经吩咐过赵锁钢了，所以他立马就答应了。 夏颜便不再搭理他，默默地吃起饭来。 吃完一份有牛排、三文鱼、意面的精美午餐，夏颜终于在赵锁钢的陪同下，走出了医堡。 “什么时候，我能自由行动？” 看着赵锁钢往出去的大门输密码，夏颜不禁问。 “等张博士同意！” 赵锁钢简单地回道。 夏颜哑然。 刚走出医堡，阳光刺得夏颜都睁不开眼睛。 眼睛习惯了在室内均衡的灯光，一时无法适应强烈的阳光。 还好，夏颜赶紧把墨镜戴上了，这才能正常视物。 “要走哪里？” 赵锁钢问她。 “随便，不要太晒，或者，环岛走一圈？我看这个岛也不大。” 夏颜道。 “是不大，骑自行车半个小时，走路一个半小时，就能环岛一圈。” 赵锁钢显然走过了。 “行啊，那就走路环岛一圈。” 这个小岛植被并不茂密，都是低矮的灌木丛，没有高大的树木，夏颜感觉被人为整理过了。 如果有人出逃，没有高大的树木可以藏身，就好追捕吧！ 环岛的路，也是脚踩出来的，并没有专门去修整。 岛很小，光秃秃的，岛上到处是嶙峋的火山岩，看来是上古由海底火山喷发形成的小岛，没什么好风景。 倒是周边的海景不错，海水湛蓝，远处白鸥点点，放眼看去，海上没有一条船经过。 夏颜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环境，要靠她自己游泳出去，是断断不可能的，还是死了这条心。 一路上，二人都默默无语。 可能因为夏颜已经划清了她的底线，现在赵锁钢倒是不敢对她造次。 夏颜右手一直插在兜里。 那里面的手，一直捏着一片锋利的手术刀片。 如果赵锁钢敢造次，她就会趁其不备，划向他的颈动脉。 相信她和赵锁钢相比，张卫东肯定会觉得她更有价值。 还好，赵锁钢竟然表现得还挺绅士的。 不光没有在言语上讨便宜，也没有伺机对她动手动脚。 虽然夏颜预料到，有张卫东的庇护，赵锁钢不至于敢那么放肆，但也提着一颗心。 直到回到医堡，她才放松下来。 这一次，察看完整个小岛，她以后也不会再和赵锁钢走那么远那么偏的路了，最多在医堡门前活动活动，安全有保证。 “听说你最近出岛了？” 夏颜在进入医堡时，突然想到这事。 “是啊，一个志愿者怀孕了，需要定期检查。 说起来，她和你还是住同一栋公寓呢！” 赵锁钢忽然笑了。 “谁？” 夏颜愣了愣。 “你们可能在小区碰面过，但互相不认识，我说了你也不知道。” 赵锁钢随口道。 一想到赵锁钢才从自己的公寓回来，夏颜一时百感交集。 他可以来去自由，她却要被困在这里！ 该死！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假装配合 夏颜没有回应赵锁钢。 赵锁钢本意就是刺激下夏颜，炫耀一下自己的自由身。 此时见她脸色难看，不回应，目的达到，他心里乐开了花，倒也不好继续再呛夏颜。 要不然，人家父慈女孝，其乐融融，怎么关系都好像比他近一层。 万一夏颜翻脸，或者突然像个没文化、没素质、小肚鸡肠的女人一样，去向张卫东进谗言，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没错，赵锁钢就是“欺负”夏颜有文化，人品好，素质高，拿捏准她爱面子，不能轻易翻脸。 对于像夏颜这种层次的高知女人，赵锁钢从小就揣摩她们的心思，心里门清。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只能被寄养在外面，不能见阳光的身份。 而亲爹的地位那么高，正妻也是高知，看上去就很高傲不可接近的那种。 因此，他特别喜欢揣摩类似女子的心思，并以猜中为乐。 似乎每猜中一次，他离赵家的高门大户就近一步。 万一哪天他进了那个大门，他就能拿捏里面的每一个女人了。 当然，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边界感也不好拿捏，面对夏颜的冷脸，赵锁钢一时间也不敢太过了。 如果夏颜聪明起来，又是另外一种段位了。 她不需要撒泼打滚，只需要几句挑拨的话，四两拨千斤，借机在张卫东面前给他上眼药，就有得他受的了。 夏颜出了医堡一趟，发现别说靠自己了，哪怕是石磊带着她逃跑的希望都很渺茫，就改变了策略。 她索性专注介入起医堡的研究方向。 能多掌握一些秘密，以后总有机会公布于众，让张卫东接受法律和道德上的裁判。 而且，有关神经药剂，现在夏颜知道暂定名字叫青春剂，她估摸着自己就是被注射了这方面的药物，作用似乎开始显现了。 夏颜改变短期找机会逃跑的策略后，便向内扎根，安心融入这里的工作。 随着她配合态度的转变，张卫东对她愈发满意。 夏颜趁机要求进入资料室，多翻看病历，以提高自己在妇产科方面的业务能力。 张卫东知道她主攻的是心外科，要“传承”他的衣钵，业务上要转型，确实需要多看多学，便欣然同意。 主要是他对医堡的防卫也十分有信心，知道夏颜根本不可能偷跑出去。 再加上手里还捏着石磊这个王牌，夏颜更是只能言听计从，他还打算观察一段，然后放开夏颜进入实验室的权限。 夏颜虽然不知道张卫东具体的心思，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对她愈发地好了。 夏颜除了参加妇产科的实习外，每晚都从资料室借出大量的病例资料出来，强迫自己强闻博记。 她知道，自己从这里带不出一片纸，必须把这些资料完完整整地“刻”在脑子里。 如此一来，当有一天她向外界控告张卫东时，才有翔实的证据作为佐证。 因为那些严苛的实验数据是不会造假的。会让公众更加认可事件的真实性。 到时候，只要形成声势浩大的舆论，那些权贵也保不住张卫东。 夏颜本来以为这是个苦哈哈的活，和她以前考研考博时一样，要面对大量枯燥的背诵记忆。 但奇怪的是，她发现背东西不再困难，只要用心背一遍，就能记得八九不离十。 夏颜开始以为是自己身在岛上，陷入绝地而后生，激发出身体潜能的缘故。 但当她发现自己大脑思路开阔，记忆力明显增强时，她顿悟了！ 张卫东给她注射的神经药剂起作用了。 现在她的状态，明显就是药剂辅助增强后的效果。 夏颜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后她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也没有把握。 但她知道，不要向张卫东暴露自己的变化。 现在的实验检测器材落后，没有脑部ct什么的精密仪器，应该检测不出她脑神经微妙的变化。 她只要管住嘴，不提身上发生的异常，张卫东也无从得知。 夜里，夏颜还时不时偷溜到二楼，察看停尸房的变化。 感谢现在落后的技术，还没有视频监控啥的，再加上张卫东本人对安防这块不太敏感，因此停尸房没有人值班，她去了几次，也没有被撞破。 让夏颜心情沉重的是，每次去停尸房，都能发现一、两具新的尸体。 再看看那满屋子的停尸柜，夏颜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是怕尸体，而是觉得，张卫东的目标，不是想把这些柜子都装满吧？ 一转眼，半个月时间又过去了。 她觉得脑子更加灵活好用了，专注力也极大加强。 这种buff叠加的效果，让她今后做手术时，能进行时间长度更长、操作更加细微的手术。 夏颜已经能稳下心态了。 如果这种神经药剂对她有用，那肯定对石磊也有作用，她想诱导张卫东给石磊注射这种药剂。 虽然现在药的副作用不明，但从她自己目前的状态来看，并没有不良反应。 在这种绝境之下，只有治好石磊，俩人碰头后，才能想办法逃离这里。 石磊逃生的能力自是不用说，哪怕是他一个人逃出去也好啊！ 夏颜下定了牺牲自己的决心，就找机会和张卫东说注射的事。 但如果现身说法的话，她难保会暴露自己。 她思忖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天，夏颜被进行了第三次实验注射。 这一次，夏颜没有了之前的顾虑。 一想到自己参加实验，是替石磊提前试错，她的心情就很平静。 “怎么样？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注射过后，张卫东还假惺惺地来关心她。 夏颜点头，说：“有！” 张卫东一哆嗦，还以为药剂出了什么问题，立即紧张地问： “怎么了？什么不良的反应？头晕？恶心？还是想吐？不应该呀！ 你注射的药剂，我们前期已经经过了数十次的注射试验，认为是最安全稳妥的才给你注射。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来人，给我查！” 张卫东一急，面目立即变得狰狞起来！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他意外现身 张卫东发怒，举座皆惊。 那些边上忙碌的医护，都吓得面色惨白，面面相觑，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夏颜心下了然，张卫东的“凶残”已经吓住大家了。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位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是实打实能取人命的恶魔。 “别，别，张博士，我只是注射的针眼疼，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颜就想逗他。 张卫东这才转怒为喜。 他尴尬地道：“原来你是开玩笑！呵呵，我这个人，不太会开玩笑，误会了，误会了，你别怕！” 夏颜听到他大怒之后脱口而出的话，才知道，原来这个药剂，在给她注射前，仅仅做了数十次的注射试验。 这对于一款应用于人体的药剂来说，注射的数据低得惊人。 这就是张卫东对她所谓的“爱护”。 夏颜也是气乐了。 当然，她早知道这人不是一片好心，口口声声的爱护，只是为了让她安心接受现在的命运罢了。 这点小小的风波就此揭过。 直到此时，身边那些医护脸上才恢复了血色。 “对了，张博士，如果注射开始推广，可不可以让磊哥也接受注射。” 这一次，是夏颜主动提出要求。 “唔，我看可以开始了。”张卫东略一思考，觉得夏颜注射都没问题，石磊也可以启动了。 “而且磊哥之前受过伤，对照组应该更好观察。” 夏颜这句话，下定了张卫东的决定。 他郑重地点点头，说： “你的话提醒了我。之前做的对照组不明显，都是健全人和健全人之间的对照，如果有受过伤的，需要修复的，说不定效果会很明显。” 张卫东赶紧匆匆去安排给石磊注射一事。 夏颜心绪也很复杂。 当然有对石磊接受注射后的担心。 “等石磊注射后，可以让我陪陪他吗？” 夏颜拦住张卫东。 “待观察吧，等他确实有效果再说。” 张卫东又在拖延。 夏颜心里忽然产生了疑窦。 为什么张卫东一直不让他接近石磊？ “张博士，石磊的情况是不是特别不好？所以你才不让我接近？” 夏颜脱口而出。 “你别乱想，我一定能治好他的。 对了，我让赵雷先试试，如果他效果好，再给石磊注射，这下你放心了吧？” 张卫东匆匆离去前，扔下这句重磅消息。 在夏颜看来，怎么觉得他走得有些仓皇，好象落荒而逃似的。 有问题！ 夏颜脸色一沉。 她扔掉按在注射部位的药棉，坐在沙发上，等半小时留观结束。 赵雷关在医堡，也不知道多久了，她到现在都没见着他。 一想到意气风发的赵雷，后面变成那副鬼样子，夏颜就一阵心酸。 但是如果张卫东能给他们注射这种药物，一定有效果的，就夏颜自身的体验来说。 她对此充满了期待。 一转眼，又是三天过去。 这三天里，夏颜过得和过去一样，介入到妇产科的工作中，打打下手，背背资料。 这天晚上，她和平时一样，一直背资料到夜里一点多才入睡。 迷糊中，她听到自己房门开了，有个人影闪身进来。 夏颜五识能力大大提升，一点异常的细微，就让她猛地清醒了。 这是第三针注射后她身体的变化。 夏颜迅速从枕头低下摸到手术刀，握在手里，如果那个人想要实施什么侵害，客气是不可能客气的。 最近她已经听到医堡里那些“同事”的玩笑，说她是医堡的二公主。 玩笑归玩笑，大家看她的眼神敬畏了许多。 夏颜从隐隐知道她在医堡的地位，到从同事们的笑话中坐实，她心中的底气更足了。 她的相貌，在医堡一众人等中，也是让人垂涎的。 一个漂亮女人的麻烦，就是到处都会遇到麻烦。 夏颜保护自己的决心很强大。 那个黑影摸近她的床头，但没有走得太近，而是压低了声音，轻轻叫她： “夏颜！” 夏颜猛地打开床头灯。 站在她床头的，赫然是赵雷。 “赵雷，你、你清醒了？是你吗？” 夏颜又惊又喜。 赵雷双眼猛地接触到灯光，微眯了下，然后看向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真的是你，我听到她们提到你，还以为是幻觉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清醒了？” 夏颜看他眼神，已经不是原来的空洞和狂躁，又再次问道。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从浑浑噩噩，突然脑子就好用起来，然后过去发生的事，一幕幕在脑子里回闪。 一直到今天晚上，我才消化完。 那些事，不是做梦或者幻觉吧？” 赵雷还有点难以置信，喃喃地问。 夏颜差点喜极而泣。 这种药剂的作用也太好了吧？ 当初赵雷就是脑部受伤，神经受损，所以整个人才性情大变，后来更是被赵锁钢控制利用。 没想到，一用药，就好得这么快？ 不得不说，张卫东真是个天才。 让夏颜欣喜的，除了替赵雷感到高兴，还让她对石磊的康复充满了信心。 “没错，过去发生的都是真的，但你是受伤后难以自控的行为。 现在看来，张卫东研发的新药对你很有效。” 夏颜赶紧简单说了事情的始末。 赵雷坐在她的沙发上，一脸震惊地听着她讲述。 在那些混沌的日子里，他做了多少人神共愤的事情呀？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都困在医堡里了？石磊也在这里？” 赵雷最后听明白了，道。 “没错，所以我要你表现恰当的医疗效果，但不能象现在这么惊艳，免得张卫东不肯给石磊注射。 因为你们俩一旦恢复能力，对医堡的安全就是一个重大的威胁。 你们一个人，就能趁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别说两个人一起配合了。” 夏颜对石磊和赵雷二人联手，信心十足。 只要石磊也好了，他们逃出医堡，恢复自由，便指日可待。 “我明白了。”赵雷点头，“我就表现得比平常多一点灵智就行了。他们对我做的测试，原来30分的话，现在40分就可以。” “装”是他们基地人员必备的技能，这难不倒他。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还能自由出入？” 夏颜这才想到问赵雷这些事。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伪装 “我只要清醒过来了，这里的雕虫小技都难不倒我。” 赵雷自信满满地亮出他手里一根手术钳。 原来，他一路上就是用这把钳子拨开门锁的。 夏颜也乐了。 石磊如果康复了，也是一样，龙潭虎穴也拦不住他。 “接下来，咱们就这样……” 夏颜和赵雷商量后，确定了他们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赵雷悄然隐身而去。 夏颜则是几乎一夜未眠。 药剂在赵雷身上取得的成效太惊人了。 希望在石磊身上同样有效。 夏颜心里喜不自胜，强迫自己睡着。 她不能顶着熊猫眼上班，不然那些人又该打小报告给张卫东了。 “夏颜，我们定了，明天给石磊注射药物，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赵雷注射后效果不太明显。 虽然注射完，他的认知能力有所提升，但并不是特别显著。 估计这个药剂还要再进行调整，但还是先给石磊试试吧！” 没想到，又过了两天，张卫东主动和夏颜提起这个话头。 “好。” 夏颜也没有过多表态，只是略略贡献了一下演技：从期待到略略失望、又充满期待的表情。 夏颜的表现，似乎不出张卫东所料。 他赶紧安慰道： “别失望，这段时间，因为生产能力不足，原材料来源有限，所以只能做有限的对照组实验。 赵雷和石磊算是带伤的第一批对照组，算是特殊照顾了。 以后原材料充足了，我们就可以做更多的对照组，从用的剂量、注射的间隔时间等等去调整。” 张卫东适当表现了一下困难，展望一下未来，省得夏颜失去信心。 夏颜“嗯嗯”乱点头。 她现在着急的是张卫东啥时候给石磊注射。 倒不担心药效了。 因为赵雷期间又夜里出来了一次，让她观察用药效果。 夏颜用自己组织的行为、逻辑测试题，给赵雷做了一次测试，赵雷满分通过。 而且询问之下，赵雷也没有其它不适之感，只是平时胃口好了许多，饭量几乎增长了一倍。 其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 夏颜思考后就明白了。 脑部的活动，一直是身体能量消耗的大头，占了全身能量消耗的二成到三成。 而赵雷在强化注射后，可能大脑需要消耗的能量更是高达三成、四成。 有消耗就需要补充，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容易饿，食量增加。 其实不光赵雷如此，夏颜发现自己最近也是一样的，饭量成倍增长，但她的体重却没有增长。 原本夏颜还以为是自己心情舒缓，适应了环境的缘故，现在听赵雷一说，便知道自己也是如此。 她之前还担心饭量增长会长胖，现在可以放心大胆地吃了。 多吃才有能量让大脑消耗运转。 有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时，才会更快得出真相和结论。 赵雷一听饭量增长是这个原因，也觉得挺神奇的。 夏颜趁机简单讲了赵雷失智后，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些大事。 尤其是赵雷从基地转运的路上被劫走后，发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赵雷才晓得，原来夏颜姐妹是长相酷似的三胞胎。 最早和他做任务的是夏霜，夏家老大；后面在金三角，陪他的是夏至；而夏颜是夏家的老二。 难怪他一直把她们混在一起。 当时他脑部受损，本身判断力就缺失，她们仨的相貌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一模一样，他才会产生误判。 这下，他心中最大的谜团解开了。 “夏霜她，现在还好吗？” 在知道夏家三姐妹一事后，赵雷突然忐忑地问。 夏颜愣了下，随后道： “我大姐挺好的，现在转职，正处于脱密过程中，等脱密完成，就正式转职了。” “她现在还是一个人吧？” 赵雷情不自禁地问。 话一出口，他脸“唰”地就红了，人也十分尴尬和不自在起来。 夏颜这才明确了他的心意，乐呵呵地道： “她还是一个人，当然，我不确定有没有人追她，她不和我们说这些。 从这方面来说，她确实是成熟的姐姐。” “哦。” 赵雷如释重负。 只要夏霜没有结婚就好。 “怎么？你对我姐有意思？” 夏颜主打就是一个单刀直入。 “啊？唔，这个嘛……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离开时间太长，怕护工巡夜发现了。” 赵雷脸涨得像一块大红布，从沙发上起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夏颜乐得直笑。 看来，赵雷对大姐情根深种，清醒过来，想的还是大姐。 夏颜不会出面干涉，喜欢不喜欢，是赵雷的自由，至于接受不接受，是大姐的权力。 这就看他们的缘分了。 从知道张卫东要给石磊注射那天起，夏颜每天晚上都提着心，就怕石磊脱身出来找她，她会因为熟睡错过了。 但是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有等到石磊的到来。 难道，药剂对石磊没用？ 夏颜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来。 她索性大方地去问张卫东： “张博士，你给磊哥注射了吗？有效果吗？” 夏颜关心石磊，这才正常。 如果她老没问，张卫东才觉得奇怪。 因此，见夏颜问他，张卫东便道： “和你说的当天就给石磊注射了，效果当然有，他的认知能力强了许多，但修复的效果似乎不如赵雷明显。 赵雷没有那么狂躁了，但石磊在情绪方面还是老样子，只能继续给他用镇定药物，不过，镇定药物的剂量也在逐步减少。 观察他的反应，现在减少用药，效果和以前用药多时一样。所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效果。 估计需要一个更长的过程，石磊身上的效果才能更明显一些。” 张卫东也是比较失望。 原本他对这款新药寄予厚望，在琼斯博士身上注射效果很不错，他还打算以此来推广新药呢。 这款药，平民百姓用不起，但在达官贵人身上，肯定能赚回大把的利润。 没错，琼斯博士是大力支持他开发新药，但琼斯博士作为冷血的资本家，也是要收回成本的。 成本怎么回收，自然是要靠他卖新药来回收。 他原本还拍着胸脯，说这种新药一旦上市，肯定会在权贵圈子里引发轰动。 没想到，现在效果不明显，一时间，新药上市一事，也变得前程不明起来。 这让张卫东颇为沮丧。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都在装 夏颜还抱着侥幸的希望，想着张卫东还没开始注射，所以石磊那边没有动静。 但万万没想到，张卫东说都注射了几天。 夏颜和张卫东第一次共情了。 她心里一阵凉凉。 不会吧？ 没反应？ 失效了？ 也是，同一种药，有的人比较敏感，一用就起效；有的人不敏感，用多少剂量也没效果。 赵雷应该就属于用药敏感型的。 而石磊，这款药对他难道不起作用吗？ “要不，你再试试？不要放弃希望！” 夏颜反倒得鼓励张卫东。 “嗯，当然不能放弃希望。毕竟它用在别人身上还是效果挺明显的。” 张卫东这么说，夏颜心一跳，难道赵雷被他发现了？ 于是，她赶紧装着好奇问： “用在谁身上这么有效？” “琼斯博士……算了，你也不认识他，反正知道有用就是了。 这款药物，对年轻人、病人，就是偏向于修复损伤、清除神经积累的蛋白样淀粉垃圾的功能居强，而对于老年人，则能焕发他们的青春活力。 所以这款药是一种广谱的药，适用范围比较广，大有前景，必须深入研究下去。 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条件达到品类的细分，只能先做出样本来，争取合法后，在法律的框架下推进研究，然后才能在全世界推广。 这个过程，任重而道远。 我们现在看似采用了一些非法的手段，但是如果不采用非法的手段，怎么得到有用的数据？ 没有有用的数据，又不可能合法化。 医学的发展和进步就是一种悖论。 那些有权利批准合法研究的达官贵人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要是我的药进化成长生不老的药剂，我等他们会哭着喊着来求我。” 张卫东狠狠地道。 夏颜听得心中一阵突突。 每次张卫东情绪失控时，都会曝一些内幕出来。 他在宣泄情绪。 夏颜默默听着，不敢说话。 就怕她一说话，张卫东忽然发现她“在听”，想把她杀人灭口了。 还好，张卫东显然对于自己领地有十足的掌控的信心，在这里，他就是土皇帝，可以为所欲为，操纵一切。 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他也是口无遮拦，只要心头舒服就行，并没有因为夏颜在身边，就觉得泄露了重大秘密。 傍晚，夏颜到餐厅吃饭。 食堂的美食，已经因为一日三吃失去了开始的诱惑力。 食堂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哪怕大厨手艺再好，菜式再多样精美，但吃久了，你总能吃出同一股味道来，渐渐就会腻味。 夏颜挑了安格斯牛排、炸鸡、鱿鱼等一些高蛋白的食物，又拿了三片切片的面包，一盆意大利面，满满一盆的水果，放在餐位上，埋头苦吃。 石磊接受注射不利一事，虽然让她心情低落，但现在她的饥饿感并不是由心情决定的，而是由身体的需要驱动的。 反正她看到食物，就有一种填饱的需要。 赵锁钢拿着餐盘坐在她对面，看到她眼前堆得满满的食物，还有吃了一半的餐盘，不禁咕噜了一句： “你也太能吃了吧？饿死鬼投胎啊？” “吃不穷张博士，放心！” 夏颜见他这么死皮赖脸，心里一阵反感。 赵锁钢看到埋头苦吃的夏颜，一张素冷的精致巴掌脸，被眼前一堆餐盘衬托着，莫名的反差萌。 再看看她瘦削的身材，干而不柴，曲线尽显，不由咽了下口水，说： “也是，张博士肯定会让你放开肚皮吃。他最疼你了！” 赵锁钢酸溜溜地道。 夏颜没理会他。 赵锁钢吃完就走了。 夏颜看着他离开时，裤角的沙粒，陷入了沉思。 这种沙粒，只有经过码头那一段路时才有。 看来，赵锁钢又出岛了。 夏颜心里有了一些想法。 半夜时，赵雷又潜入找她。 夏颜不能主动去见赵雷，只能赵雷来见她了。 为此，夏颜现在晚上入睡，都不穿睡衣，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为了不失礼，只能这样了。 赵雷自我表述，他现在应该恢复成了原来的水平，而且，随着第二次注射，他还有一些其它更细微的变化。 比如听觉更清晰，视力变得更好，虽然做不到夜视，但在夜里，视物的清晰度更高了。 这些是身体细节上的一些最直观的变化。 其它的，还有就是精力充沛、头脑更为敏捷等。 这些变化和夏颜之前发生过的一样，所以夏颜能体会到他的感觉。 夏颜早就针对这些进化项，做了一些相对的测试表，比如智商测试等。 结果，发现赵雷的智商，比上次测又增加了十分。 “张卫东的新药，效果惊人。如果不是咱们刻意隐瞒，说不定已经惊动各方了。 不行，咱们无论如何要尽量隐瞒下去。” 赵雷做出评判。 “可是为什么对石磊无效？” 夏颜郁闷地道。 “说不定石磊也是在装呢？他恢复之后，自然能想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夏颜吐槽。 “也许他不知道你也在这栋楼里。而且，他的监控比我更加严密。 我过去病久了，混迹他们一伙，他们对我的看管并没有那么严。 所以我能有机会在他们喝的水里下药，等他们睡沉了，我就能溜出来。 石磊的看管，是有人24小时轮班盯着，和我不一样。” 赵雷客观冷静分析。 “咦，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夏颜大喜过望。 “关心则乱，正常。”赵雷想了下，说，“你可以再要求去探望一下石磊，如果他是装的，总能找到交流的机会。” “好。” 夏颜也觉得，应该再次申请探视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找到张卫东，要求探视石磊。 石磊是张卫东拿捏夏颜的重要“武器”，因此夏颜要接近石磊，都得张卫东同意。 “可以。让赵锁钢陪你去。” 张卫东道。 不过，一会儿护士告诉张卫东，说： “张博士，赵锁钢不在，出岛了。” “哦，忘了，我让他去找丽丽贝尔。” 张卫东拍了拍额头，然后对护士说： “你陪夏颜去吧。因为石磊还是容易躁动，你们不能近身，只能隔着护栏见面。” 赵锁钢不在，张卫东就特意交代要隔着护栏相见。 以前赵锁钢在时，都不必这样交代，想来张卫东事前就和赵锁钢交代好了。 为什么非不让她近身石磊？ 夏颜心里浮起了天大的疑云。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我不是石磊 趁着这次赵锁钢没跟着，夏颜试图和石磊取得沟通。 最重要的是，她要测试出来，石磊是不是如赵雷说的，是在装。 装自己注射的药物无效。 赵锁钢不在，护士的警觉性和专业性大不如他，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夏颜便迫不及待地催促护士赶紧带她去看石磊。 这种迫不及待，也是完全大大方方展示在张卫东面前。 她要是不急迫才不对劲。 张卫东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说什么，反而乐呵呵地点头催护士： “赶紧吧，别把我女儿急坏了。” 夏颜越重视石磊，张卫东就越好拿捏她，他自然乐意看到夏颜紧张石磊。 护士领命。 夏颜跟着她，过了两重门禁，来到石磊所在的病房。 依旧是一道铁栏将他们分开。 “真的不能打开门吗？我想进去，握一握他的手！” 夏颜求护士。 “不行，我不敢，他暴躁起来很吓人。据说能徒手拧断一个人的脖子！” 护士面露惊惧之色。 夏颜一阵无语。 石磊才不会滥杀无辜呢！ 要拧断的，也只会是敌人的脖子。 这些话术，都是张卫东之流用来吓唬人的，但效果很好，护士就被吓得不轻。 透过铁栏看过去，石磊和前几次来的时候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右手被铐在床头，依旧是昏迷不醒。 夏颜灵机一动，喊道： “磊哥，是我，夏颜，你听到我吗？” 在药物作用下的昏睡，如果正好遇到药力衰退期，吃药的人是能听外界的动静的，只是会比较恍惚，像在做梦一样。 前几次赵锁钢在身边监督，夏颜就算喊，也会被他制止。 这一次，赵锁钢不在，夏颜就来挑战一下护士的底线。 果然，护士没有反应，没制止她。 护士监督人的业务不熟练。 夏颜于是继续呼唤石磊： “磊哥，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为了你，来到美国，好不容易咱们俩在这栋大楼里团聚了，你又昏迷不醒。 哎，多希望你能早点醒来，我也不用苦苦等待了。 我现在一边帮着张卫东做事，一边等着你康复，我们近在咫尺，却因为你病了不能相见，我好难过。” 夏颜一通矫情地倾诉。 护士听不懂夏颜说的汉语，但看她的表情，深情而难过，她顿了顿，也没有劝阻。 夏颜手扒拉着铁栏，泫然欲泪。 然后，她发现了新大陆。 石磊被铐在床头的右手手指动了。 夏颜激动得差点没欢呼雀跃起来。 石磊有反应了。 他听到她了。 “磊哥，我们都注射了药物，配合张卫东的实验，哎，可惜你对药物不敏感，进展不大，我好伤心。” 夏颜又是一阵呜呜。 不懂汉语的护士，实在太好欺负了。 夏颜倾诉得欲罢不能。 基本把自己的情况都向石磊介绍了一遍。 石磊又不是傻瓜，虽然夏颜说的话不多，但都语带双关，仔细一琢磨，就会知道，夏颜话里的意思就是： 她也被困在这栋楼里了，她也被打了实验用的药，他们都是实验品。 这些注射药物的实验对象中，有人对药物敏感，包括了她，那他呢？ 如此一来，石磊心里就有底了。 然而，更让夏颜惊喜的是，石磊的手指，并不是乱弹动，三长两短，两短三长……他在发摩斯密码。 夏颜默默记下石磊发的频率。 她是不太懂摩斯密码，但基本手势是懂的，石磊教过她。 她只要记下频率，回头再问赵雷就知道了。 所幸，她现在记忆力超高，很容易就把石磊发的摩斯密码都一一记下了。 护士在边上都打哈欠了。 太无聊了。 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亏得这么漂亮的夏医生，还一往情深。 听说医堡里，有些医生和护士暧昧得很，夏医生这么漂亮，真是浪费。 护士内心默默八卦，她无聊得一看手表，才发现到点了，赶紧催促夏颜。 “夏医生，时间差不多了，张博士说只能探视半小时。” “好，这就走。” 夏颜看到石磊随着护士的催促，手指也不动弹了，便知道石磊真的是意识清醒了，能接受外界的反应。 夏颜对石磊道： “磊哥，你好好养病，我会向张卫东、张博士继续申请来看你。” 她有意表明张博士就是张卫东的身份。 免得医护人员在石磊跟前提起张博士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 石磊微微屈起手指，这次不是发摩斯密码，而似乎在示意她快走。 夏颜依依不舍离开。 入夜，赵雷出现在夏颜屋内后，夏颜赶紧把写好的摩斯密码交给他翻译。 赵雷翻译成了一段完整的话： 你是谁？我在哪里？我不是石磊。 这句话一译出，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对吧？赵雷，你是不是太久了，记错了摩斯密码的翻译？这句话肯定译错了吧？” “啊？我再试试。” 赵雷也不确定了。 他又忙碌了一通。 但结果还是一样的，那句话并没有译错。 “这怎么可能？”夏颜脸都绿了，“他不是石磊是谁？” “是不是他还没清醒，所以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我一样？ 看来，药物对他的功效确实不大。” 赵雷的话，让夏颜没那么慌了。 “也是，他能短暂清醒，已经很了不得了。我不应该那么着急。 再等等，也许再注射一次，他就会好转。” 夏颜忍不住咬了下指甲。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焦虑开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你别慌，治疗总要有一个过程，好歹石磊有反应了，不是吗？” 赵雷安慰她。 夏颜点点头。 她不能慌。 她慌了，石磊怎么办？ “没事，我缓缓。”夏颜主打一个自我安慰小能手，“磊哥能做出反应，状态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 一开始修复的进展慢，但说不定接下来进展就很快。 毕竟这是一种修复受损神经的药物。如果他伤得严重，过程就会长一些。” “对，咱们就应该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 等石磊一旦能行动自如，我和他就能把你带出这个岛。” 赵雷信心满满。 夏颜向他介绍过医堡外面小岛的情况，但赵雷觉得不是问题。 他和石磊都训练有素，联手逃出这里，绝对没问题。 出逃需要交通工具，给他们带来交通工具的人，赵雷已经有了目标。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三个疑点 赵雷走后，夏颜反复回味去见石磊的场景，想到他说的“我不是石磊”，忽然感觉疑点重重。 疑点一、张卫东一直不让她近身石磊，以前她真以为是石磊狂躁，会伤人，现在感觉是怕她近身了，发现“他”不是石磊。 疑点二、对方如果不是“石磊”，为何长相和石磊如此相似？张卫东刻意让人给他“化妆”了？ 疑点三、如果对方真的不是石磊，他是谁？ 夏颜百思不得其解。 今天是她与石磊在这里相遇后，“对话”最多的一天。 夏颜强迫自己入睡。 只有拥有清醒的头脑，才能应对好每个意外。 夏颜忽略了，她是首个进行持续第三针药剂的注射者，琼斯博士都落在了她的后面，只进行了第二次注射实验。 因为张卫东对琼斯博士表示，现在有了好的实验受体夏颜，可以让她先注射，观察她的反应，安全后再给琼斯博士注射。 琼斯博士注射完两针，持续发发酵一段时间后，现在精神面貌和身体状况至少年轻了十岁。 他找回了久违的活力感。 走路不再是酸软无力，感觉一口气能走一公里，这种感觉不要太好。 找回这种感觉，琼斯博士是迫不及待想打第三针。 但是人、尤其是富人，一旦拥有了生机，就会更加惜命。 前两次可以说是琼斯博士自己坚持要打，第三次，当他享受到“年轻”的滋味后，就颇有点惜命的味道了。 听张卫东如此建议，琼斯博士也就顺手推舟了。 夏颜睡着了，在睡梦中，她被滋养的神经元在疯狂生长…… 在京城。 夏霜三天两头就到夏颜家，冒充夏颜，陪孩子们吃喝玩睡。 这天中午，她和三个孩子在一张大床上一起午睡。 可能是因为夏颜不在家，夏霜对孩子们更加怜惜，对他们宠得比夏颜没边多了。 夏颜在他们刚生出来不久，就让他们独自睡一张床，但夏霜却喜欢把孩子们拥入怀中一起睡的感觉。 乖宝可能因为是女孩子，更加敏感，要睡前，特别喜欢往夏霜怀里钻。 夏霜也不拒绝，总是搂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因为有夏霜在，孩子们并没有因为夏颜长时间的缺失而感觉到不安和焦虑。 孩子们都哄睡着了，夏霜却在默默想心事。 夏颜被绑架了，赵锁钢有参与。 这笔帐，当然要记在赵家名下…… 她打算找赵家，给赵锁钢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不至于害了夏颜的性命。 石磊也在积极努力，从今晚的通话来看，石磊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夏霜大体听了他们去美国后的一些经历，她也很震惊，夏颜竟然可以接触到美国上流社会。 对夏颜的特殊能力，夏霜也不禁刮目相看。 原本三姐妹中，夏颜的武力值是最弱的，她都怕夏颜不能自保。 现在看来，拿手术刀的夏颜，才是最强的。 她一个可以抵她们俩。 “咯咯”，就在夏霜陷入沉思时，怀中的乖宝突然笑了起来。 声音奶呼呼的，别提多可爱了。 夏霜低头，借着微弱的光线一看，乖宝可能是做了什么好梦吧，嘴角挂着微笑，白白嫩嫩的小脸上，笑容甜甜的，让人看了都想亲她一口。 夏霜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咯咯，妈妈，玩！” 乖宝已经能单个字往外蹦了，所以在睡梦中，她是梦到了夏颜？ 夏霜轻轻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一阵酸楚。 第二天醒来时，夏霜给三小只穿好衣服，突然一时兴起，问乖宝： “小乖乖，你刚才做梦了是吗？梦到和妈妈玩吗？” “是。”乖宝穿着一袭粉裙子，娇娇嫩嫩的，像个可爱的小公主，此时一听姨妈问她，就郑重地点点头。 夏霜一笑而过。 她可不信小孩能记住梦境。 不过，乖宝能开开心心梦到妈妈就是好事。 大洋彼岸，夏颜从梦中醒来，嘴角还挂着笑。 她梦到三小只了，尤其是乖宝，缠着她，和她腻歪，非要和她一起玩拨浪鼓。 于是，她拿了一支拨浪鼓和乖宝一起玩，逗得她“咯咯”直笑，可开心了。 夏颜醒来，意犹未尽，仍然躺着回味。 她可太想三个孩子了。 不过，三个孩子在家里是安全的，也有大家在尽心照顾，她是放心的，这点最值得欣慰了。 上回和夏霜最后一次通电话，夏霜还说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扮演”她，让三小只们相信妈妈没有离开身边。 一家人对孩子都这么好，夏颜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处理这里的一切。 她回味良久，暗下决心，为了三小只，她和石磊，至少要保证一个人完完整整、活着回去。 按照昨天和赵雷商量的方案，夏颜将以赵锁钢为观察重点，掌握他出岛的规律，然后伺机接近石磊。 只要赵锁钢不跟着她进病房，她都有机会和石磊交流。 夏颜去吃早餐时，遇到赵锁钢，便对他说： “我今天要外出溜达一圈，你有空吗？” 张卫东吩咐过，只要夏颜有要求，要尽量配合她，所以夏颜这么问也正常。 “对不起啊，今天没空，要出岛接个人。” 赵锁钢拒绝道。 “接谁？” 夏颜也不客气，直接问。 “呵，还是去你家公寓，接一个孕妇，她怀上了，但是这次胎相不稳，张博士说接她回来安心养胎。” 夏颜听了一阵恶寒。 接到岛上的女人就没好事，八成都不会有命回去，尤其是带身孕的。 这种人神共怒的做法，也只有疯狗一般的张卫东才能做得出来。 但赵锁钢将不在岛上，这是个好消息。 于是，等临近中午时，夏颜便向张卫东申请，要再去看看石磊。 “你不是昨天刚看过吗？今天又看？他还是那样，没有其它变化。” 张卫东顺口道。 他的语气里，没有起疑心的意思，估计是觉得夏颜看得太频繁了。 “哎，我昨天看过他后，夜里做了个恶梦，有点害怕，所以想再看看他。” 夏颜故意道。 “行，行，理解你们夫妻情深。不过赵锁钢今天不在，你还是找苏丝护士带你去。” 张卫东指着昨天那个护士吩咐。 夏颜心里乐开了花。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准备行动 和上一次一样，夏颜一进石磊的病房，隔着铁栏，她就开始“深情”地倾诉。 苏丝护士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总而言之，听不懂也好，反正夏颜也接触不到里面的病人，爱说多说几句，只要不嫌口干舌燥就好。 苏丝只需盯着手表上的时间就行，半小时到了，就让夏颜走人。 半小时后，苏丝对犹在自言自语的夏颜道： “夏医生，半小时了，咱们得离开了。” “好，辛苦你了。” 夏颜倒也不恋战。 今天“石磊”摩斯密码发的话更多了。 显然，他有听了夏颜上回的劝，在张卫东来检查时，他假装稍“清醒”一些，意识测试进步了一些。 光这一些些，就让张卫东大为兴奋。 由此也说明，“石磊”并不是对药物毫无反应，他能清醒地识别夏颜了。 但摩斯密码交流起来还是受限，而且是“石磊”对她的单向交流，夏颜又不能对他发摩斯密码，只能假借“深情”的倾诉，把一些内容隐藏其间。 吃了不会摩斯密码的亏，夏颜已经让赵雷教她了，以她现在的学习能力，稍一刻苦，学了个七七八八，能直接现场看懂“石磊”的话了。 夏颜让“石磊”安心接受注射，她自己也有参与注射，效果不错。 “石磊”听懂了她的话，在半小时到来前几秒，用摩斯密码问她： 你是谁？ 夏颜一阵无语。 我是谁？ 我是你“家里的”，“内人”，“屋里头的”，当然，直接说媳妇会比较清楚。 只是夏颜还没说出口，苏丝护士就说时间已到，让她离开。 夏颜为了表示配合，只好乖乖地离开了。 直到离开，她也没机会回答“石磊”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是石磊”！ “你是谁？” 这都什么话？ 难道，他真的不是石磊？ 要不然，他为什么不认识她？ 奇了怪了。 夏颜一度坚定地认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石磊一定会记住她的。 现在看来，现实无情地打了她的脸。 夏颜没空伤心。 这一次，她了解到，“石磊”的治疗是有效果的，那意味着她和赵雷可以采取行动了。 再不行动，他们继续接受各种乱七八糟的注射，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趁着目前情况还好，他们打定主意，出逃。 傍晚时分，夏颜在餐厅遇到了赵锁钢。 “你出去接到人了吗？” 夏颜装着闲聊。 “接到了，还好送回岛上，不然这次那个女人怀孕就失败了，又白费张博士一番苦心。 真是麻烦的女人，明天还要送她回去。今晚还得上船值勤。” 赵锁钢啃着牛排，看着夏颜眼前的餐盘，心里一阵纳闷。 这个女人吃的是他的一倍，为什么没有长胖？ 难道女人都是天赋异禀吗？ 这也让他有点没面子，他一个魁梧的男人，怎么吃得比女人少？ 赵锁钢原本想再去打一份饭菜，但最后还是作罢了，实在吃撑了，吃不下去了。 夏颜眼神闪烁。 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赵锁钢那句吐槽：明天还要送她回去。今晚还得上船值勤。 这不就得了？ 运输船候在港口，为了转送病人，这样一来，明天连运输船都有了。 赵雷的计划，就是趁有人离岛的时候，抢夺运输船的控制权。 只是之前石磊是否已经好转，他们未可知，所以不能行动。 只有一个赵雷有战斗力，夏颜手无缚鸡之力，还要带着昏迷的石磊，肯定逃不出去呀！ 现在明确石磊至少神志和意识已经清醒了，就必须赶紧行动了。 石磊只要不被注射安定类的药物，他和赵雷结合在一起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这些人里，除了赵锁钢有两把刷子，其它人都是依仗热武器。 最主要的是形势逼人，如果他们再不走，身体内的会被迫注入大量的不明药物，万一有任何异变，他们就算以后逃走，也是生不如死，不如趁现在赶紧撤离。 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夏颜也没想到，他们才计划好，赵锁钢就这么“配合”地送来了运输船。 夏颜想着要走了，又偷偷溜进二楼停尸房，数了数里面多出来的尸体，她背后一阵发凉。 而且，经过几次侦察，她发现了这些尸体的一些共同特点： 都有生产过的迹象； 胳膊上的注射肌肉部位，都有注射过的针孔…… 看来，这些是实验失败的对象。 夏颜心想，自己真是侥幸存活。 临离开时，夏颜想起自己和丽玲的短暂交集，还有她好心好意要帮自己带话，便拉开柜子，向她三鞠躬，做了最后的告别。 等夏颜回到自己宿舍，已经是夜里两点。 在接下去的时段，夏颜开始等赵雷下到房间。 今天晚餐，夏颜从餐厅带了一些巧克力、牛排、水果，作为他们离开时在海上的补给。 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到达海岸线。 如果运气不好，得在海上漂流，那这些补给能让他们撑几天。 赵雷还让夏颜带上手术刀、手术线和弯形的缝针。 夏颜一开始不理解，赵雷解释了她才明白。 原来如果真的遇到意外，要在海上漂流，这些装备，可以让他们钓鱼，吃鱼肉维生。 此外，夏颜还竭尽所能，带了一些维生素药片，一些处理伤口的医药用品，但量不敢拿多，怕被察觉出异样来。 自然，还有最重要的水。 她偷偷拿了八瓶500毫升的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水，作为补液之用，比普通的白开水效果好多了，因为生理盐水和葡萄糖水是等渗的，能迅速补充人体缺失的水分。 把这些东西都打好包，夏颜把它们都装进一个背包里，藏在床底下，就等入夜行动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天夏颜还趁苏丝不注意，把给石磊注射用的安定药物，换成了葡萄糖水。 因此，今晚石磊一定是最清醒的。 这一次行动，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失败了，他们必死无疑。 但如果不行动，在这里耗着，他们的下场也是必死无疑，有机会当然要博一博。 等到两点半时，夏颜的门上，忽然响起五下敲门声。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夜袭 夏颜没有回应，也没有去开门。 因为这是赵雷和她约好的信号，无须回复。意味着赵雷，他要开始行动了。 夏颜闭上眼睛，静等下一次敲门。 张卫东办公室里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走，主要是怕张卫东临时突然找那些资料找不到，会产生怀疑。 但也没关系，能翻出来，并记下的资料，她都记在脑海里了。 夏颜能想象得到，现在赵雷应该已经搅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当敲门声再次响起时，夏颜看了下表，才过去了半小时。 她拎起背包背好，身体有些颤抖，然后深吸一口气，冲上前把门打开。 门外，是赵雷和“石磊”。 这么久以来，这是夏颜和石磊第一次这么接近。 但是不对，气息不符，他的确不是“石磊。” 隔着铁栏的距离，夏颜没办法确定对方的身份，光看脸庞，的确和石磊长得一模一样。 但现在一近身，就发现细微的气场完全不同。 作为妻子，夏颜要看不出这是“冒牌货”就白瞎了和石磊的夫妻情深。 “你不是石磊？” 夏颜忍不住惊呼，脑子瞬间有片刻的空白。 “我不是石磊！” 他重复地说了一句。 夏颜无奈了。 “他真的不是石磊吗？长得一模一样。” 赵雷嘀咕。 “是长得一模一样，但外表像，一些细微的动作不像，他是假的。” 夏颜叹了口气。 不过，人家确实没骗他，早就对她说了，他不是石磊。 “你是谁？” 夏颜问。 “我是谁？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对方很苦恼地挠头。 “我也可以确定他不是石磊了。” 赵雷这时想起方才打斗时，这个“石磊”笨手笨脚的，还多靠了他，才没被守卫击杀了。 他当时以为是“石磊”躺太久了，还受了药物的影响，所以手足无力，发挥失常。 但现在一想，对得起来了。 他根本就不是石磊。 因为如果是石磊，以他们专业训练过的身手，这种状态下，石磊打不死对方，至少能自保。 完了，现在他要一拖二了。 原本想着二带一，他和石磊带夏颜，十分轻松就能逃出去。 如今看来，情况完全反过来，形势严峻。 夏颜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她道： “行动收不回了吗？已经惊动了守卫？” “是，被我捏死了两个守卫，目前还没有惊动其它人。” 赵雷苦恼地道。 “那怎么办？继续吗？” 夏颜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到底是留下来生存概率大，还是跑出去生存概率大？ 现在如果要跑出去，他们还有一个最后的关口，那就是进出医保的钢门。 据夏颜观察，这种类似于宇航飞船的进出圆形舷窗门，不是暴力可以破解的，必须有钥匙。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等守卫轮班进来时，趁机夺门而出。 但现在遇到了最大的变数：石磊不是石磊，而且还没有身手。 “继续按原订计划行动吧！” 赵雷硬着头皮说。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撤回，他已经出手杀敌，难以掩盖。 “好。” 夏颜反正下了决心，也就不再多想。 “石磊”听话地配合他们，一起乘电梯下到了一楼。 以夏颜对轮值门卫的了解，户外的门卫差不多两个小时换一班，这是她夜里偷溜出来观察到的。 现在是夜里三点，正好快到门卫轮值的时间了。 三人躲在走廊拐角的阴影处，观察着那个进出的舷窗门。 夏颜抬腕看了下夜光的手表，轻声道： “快了，马上就换岗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赵雷随着夏颜的发声，已经潜在门后，外面的人一进来，赵雷上前掰着对方的下巴，然后左右一拧，就听“卡巴”一声，那人立马软软地倒下了。 而此时，电梯也“叮”地一声，出去换岗的人也下来了。 赵雷几步冲到电梯前，在电梯门刚开启的时候，把迈出电梯口的人一掌击晕死过去，然后索性又是对着脖子一捏，这人顿时就没气了。 他利索地搜刮了这俩人的武器，二人用的都是雷明顿m870，赵雷用这款很顺手，因为他也是经常用这款。 还有一把雷明顿，他顺手塞给了“石磊”，问： “会用吗？” “会……的……吧！” “石磊”犹豫不决。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 他一方面觉得这种武器很熟悉，一方面拿在手里，又挺笨拙的，不知道保险在哪开，不知道要怎么扣扳机。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赵雷再次确定，这人肯定不是他的老搭档石磊。 于是，他只好压低声音说： “保险在这，打开，扣扳机就可以发射，注意，枪口不要对着自己人。” 看到“石磊”把枪口对着夏颜，赵雷无语。 “石磊”慌里慌张地纠正了下自己的姿势，问： “这样对吗？” 赵雷也只能点头，说：“把枪口对着敌人打。” “行。” “石磊”用力点头。 夏颜心里凉凉的，这位肯定不是她的“石磊”。 她猜想，张卫东哪里找来个冒牌货，这么像石磊？肯定是对他进行了整容。 三人一起迈步出了舷窗门。 屋外，带着海腥味的风吹来，透露出些许的凉意。 头上有星空。 远处，还有灯光点点。 那边是码头方向，应该是运输船的灯光。 夏颜指着那里说： “走，趁天亮前我们登船。” 赵雷心知接下来就是一场恶战，他说： “夏颜，你在码头边上找个地方等我们。 我们上船后，确定肃清敌人，才下来找你。” 夏颜也明白，自己就是个废物，上船只会拖累他们，他们还得分心来照顾她。 于是，她干脆地点头说： “好，我会藏好自己的。你们放心。” 赵雷松了口气，最怕没有武力值的女人歪缠不清，非要跟着他们，以显示大义。 殊不知，像夏颜这样的态度，才是对他们生命最好的保障。 三人一路小跑往码头方向前进。 “石磊”的状态似乎好多了，行动起来也利索了不少。 “你在这里等我们。” 赵雷停下脚步，指着码头边一块黑乎乎的礁石丛。 夏颜听话地躲了进去，目送着他们俩往运输船上跑去。 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一阵“格格达”的枪声，还有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逃离 现场听到枪声，目睹的枪战，和电影、电视上的画面质感、氛围绝对是不一样的。 夏颜看到船上火光不时闪现，还有惨绝人寰的叫声，偶尔还有流弹擦过她面前的礁石群。 夏颜捂着耳朵。 面对这种情形，她完全无能为力。 她最大的配合，就是保护好自己。 到后面，夏颜连头也不敢伸出去，把自己身子蜷成一团，双手捂着耳朵。 好像过了很久，枪声渐熄。 夏颜慢慢舒展开身体，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运输船。 船上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好像都没人声了。 难道都死了？ 她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夏颜一惊，回头一看，是赵雷。 “你们没事吧？” 夏颜赶紧问。 “没事，我们已经抢了船的控制权，赶紧走。医堡里面的增援马上出来了。” 赵雷焦急地左右察看。 夏颜这才意识到，其实这场枪战持续的时间，没有感觉的那么漫长。 她看了下表，其实也才过了一分半钟。 她站起来的时候，腿还是软的。 “走。” 赵雷拉着她往船上跑。 身后，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响起。 追兵来了。 赵雷拉着夏颜，几步就到了船上。 “石磊”操舵，但他明显不熟练，赵雷回头找到夏颜，现在就立即接手操纵船只。 夏颜看到“石磊”这些表现，心愈发凉。 他肯定不是石磊。 要不，也不会这么笨手笨脚的。 真正的石磊，驾船这种基本项，就得像赵雷一样，随便都能上手。 夏颜扁扁嘴，好难过。 欲哭无泪。 她被张卫东白白骗了那么久。 那她的磊哥呢？ 石磊在金三角出事，是确定无误的，现在的石磊是生还是死？ 夏颜心里一阵迷茫。 “哒哒哒”，从医堡出来的追兵，开枪了。 有些子弹打在船的铁壳上，“碰碰”地响。 还好，赵雷很老练地把船转向。 这是艘上下两层的普通公务艇，核定可以装载15人。 此时船上还有残余的血迹，有三具尸体，趴在船舱和甲板不同的位置。 赵雷将船迅速驶离岸边。 整个医堡只有这艘船通向外界，如果要再调集，估计还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只要逃离射程，他们就安全了。 “石磊”此时动手，将船上的尸体扔到海里。 夏颜闻到一股股浓重的血腥味，还好她是医生，对此习以为常，也没有太恶心的感觉。 “赵锁钢呢？”夏颜去驾驶室问赵雷，“他没在船上吗？” “没看到。” 赵雷边回答，边加快行驶速度。 算他运气好。 “咻咻”，不断有流弹打到船壳上。 “不好，打到油箱，漏油了。” 这时，“石磊”在外面惊呼。 夏颜出去一看，黑乎乎的，也看不到什么，但能闻到一股浓浓的柴油味。 赵雷倒是没有惊惶失措，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着还有动力，把船驶离医堡小岛。 还好，在柴油漏完之前，他们还是持续狂奔了半个小时，直到耗尽最后一滴油，船才发出最后一声轰鸣，趴窝了。 “暂时没事，现在咱们正好进入一个离岸流，会把咱们推离那个岛很远。” 夏颜正担心，假“石磊”发声了。 夏颜觉得这人似乎也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不懂这些。 “你能记起自己是谁吗？” 夏颜忍不住问他。 “我真的记不起来了，模模糊糊的，有点印象。好像火光冲天，一股热浪扑向我，我就昏过去了。 后面的事……” “石磊”痛苦地抱着脑袋，好像想往事让他头疼欲裂似的。 “如果难受，暂时不要回忆。”夏颜赶紧道，“但是我们也不能一直叫你石磊呀，你肯定不是石磊。要不，叫你小岛吧！我们是岛上认识你的，等你想起来，再换回真名。” “可以。”小岛不想往事，果然脑子就不疼了。 但是小岛想起来的画面，似乎和石磊的经历又有些相似。 夏颜叹了口气。 这时，赵雷走上来，说： “船上什么都没有，指南针没有，定位仪也坏了，应该是在刚才的打斗中被流弹击中了。 船上没有吃的喝的，比被耗子啃过还干净。” “这条船原本就只是短途运人用的，自然不会装任何食物。” 夏颜道。 “那怎么办？没有动力，没有食物和水，我们很难挨过三天以上。” 小岛认真地计算生存时间。 “水和吃的，我这里带了一些。还有赵雷说的鱼线替代品，我也带齐了。” 夏颜这才想起背上的背包，赶紧打开来让他们看。 他们一看背包里的食物还有水，松了口气。 赵雷评价说：“这些东西够咱们撑一周，如果再配合捕鱼使用，撑半个月也可能，但会很艰难。” “如果能定位船只在哪里就好了，至少咱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该向何方驶去。” 夏颜叹了口气。 听到夏颜这么说，小岛突然抬头仰望星空。 夏颜还以为他在找什么呢，没想到小岛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说： “我们可以用星星来定位。船上能找到六分仪吗？” 小岛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我在驾驶室找找。” 赵雷赶紧回驾驶室一通翻腾。 还好，驾驶室的暗格里，还真找到了六分仪。 “你会用？”夏颜看着六分仪，有点懵。 “会。这在古代历史上，叫过洋牵星术，用牵星板来测量所在地星辰高度，能计算出我们所处的纬度，这样我们就能测定我们的航向了。” 小岛侃侃而谈，给人一种很有文化的感觉。 “真厉害啊，这个我没学到。” 赵雷逃脱医堡，虽然眼下面临重重困难，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说话的语气也轻松许多。 “呵呵，我们是观星人嘛，这是基本的。” 小岛脱口而出。 但此言一出，不光他愣住了，夏颜和赵雷也愣住了。 “观星人？这是你的职业？” 夏颜赶紧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顺口说的。” 小岛挠了挠头。 夏颜发现逼他，他反而想不起来，倒是不经意间放松下来后，潜意识会告诉他，他是什么人。 “行吧，我们不逼你想。你放松。”夏颜赶紧道。 小岛笑笑，说： “那咱们先定位下自己的位置。这个过程，最重要的是找到北极星。” 他抬头看天，脸上自信满满，一刹那间，这个神态和石磊好似，夏颜正好无意中看到，差点惊呼出来。 难道，他是真的石磊？ 第一千零七十章 魂牵梦萦 但夏颜马上发现，自己肯定是看走眼了。 小岛此时，只是一个神态和石磊相像而已，太多细节和身上的氛围感都对上不了。 爱人之间那种气息交融，会在对方身上萦绕，就是人们常说的“cp”感。 她和小岛之间绝对没有cp感。 所以小岛绝对不是石磊。 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小岛终于算出来，他们现在离最近的海岸线有一百海里左右。 这一百海里，如果船有动力，驶回岸边并不是难事。 但现在难就难在，他们的柴油已经漏光了。 这样的铁壳船，也不是他们划船就能划得动的。 “怎么办？”夏颜不禁有些气馁，“咱们身后没有救援，还有可能会遭遇到来追捕的船。要不然，我们找些能做小船的材料，做一条小船划着走？” “咦，有了！不过不是做小船，我们可以到底舱找找，有没有什么材料可以做成船帆，依靠风力，把我们送到海岸边。” 小岛兴奋地道。 夏颜看到他恍然大悟的神情，一瞬间，又有一种他是石磊的感觉闪现。 难道，他也被穿越了？ 石磊的身躯，内在是别人的灵魂了？ 夏颜不敢深想。 她打住乱七八糟的念头，看向赵雷，问： “这个主意可行吗？”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赵雷没有反对。 于是三个人就趁现在体力还充沛，追兵还没有赶来，抓紧行动起来。 运气不错的是，他们在底舱找到了几大块用来遮盖货物的粗帆布，这种帆布密度高，硬挺，正适合改造成船帆。 赵雷这方面不擅长，所幸小岛十分拿手。 他找了支炭笔，在铺阵在地上的粗帆布上左勾右画，然后用剪刀沿着画好的线剪裁。 夏颜是看不懂他画的是啥，直到他剪裁开后，夏颜才恍然大悟，他是在画要取的布料。 接下来就简单了。 小岛在裁下的布料边缘，用剪刀挖出孔油，然后用麻绳穿绕，把一块块的布料，拼接在一起。 等他们把拼好的布料挂到几根长杆上，然后把长杆分别在不同的位置绑好后，夏颜惊奇地发现，船帆做好了，而且还能利用长杆方向的调整，来调整船帆的受力方向。 如此一来，哪怕风向变了，他们也能借力稳稳往岸边驶去。 风吹过来，船帆涨起来。 “动了，船真的动了！” 夏颜兴奋极了。 “小岛，你以前不会是渔民吧？又不像，明明是个知识份子，哎，或者你是水兵？” 赵雷若有所思。 “不知道啊，这些技能，仿佛我一上手，就自动会了。” 小岛也一脸纳闷。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 每个人都想知道自己的起源，这样才知道过往，才能找到家人。 “慢慢来，别急，等咱们上岸了，一定有办法找到你的来历。” 夏颜安慰小岛。 赵雷翻开背包，想拿瓶水补充一下流失的水份。 因为有了船帆，动力不成问题，他有点松懈下来。 本来还想渴得受不了再喝水，现在似乎也不必这么节省了。 “夏颜，你还带了药出来？” 结果，他在背包里发现了新大陆。 “是，我发现张卫东在他恒温箱里锁着一瓶药，我刚到岛上时，他就拿出来对我炫耀。 那个恒温箱，我发现他并不会每天检查，可能是怕破坏温度的稳定性。 我原本不想动他任何东西，但是觉得这瓶药有研究价值，就趁他不在偷拿了出来。 正好他的冰柜里，放着便携的冰袋，就把它装进冰袋里，希望不会失效。” 夏颜解释。 其实，她冒险把这瓶药带出来，还因为，这瓶药，张卫东无意中透露过，是最原始的基液。 如果要研究这种药剂，肯定是这种原始的基液具备最大的价值。 夏颜在还没发现“石磊”是冒牌货时，发现他似乎对药物不敏感，才有意识想把这原始基液带出来研究，看能不能改良后给石磊用。 “哈，看来咱们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你带出来的这瓶药了。” 赵雷也意识到了它的价值。 此时，就在他们慢慢放松下来时，忽然，黑暗中的夜空，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冲天的火光。 大家都被火光吸引，全都朝着火光升起的方向看去。 “是医堡，这么大的火，我们隔着几十里都能看到，不会是爆炸了吧？” 赵雷惊叹。 “肯定是爆炸了，才会有这么大的火光。” 小岛肯定地说。 “天呐，谁炸的？张卫东不得气死，心血毁于一旦。” 夏颜幸灾乐祸。 “不会是因为咱们逃跑，张卫东怕暴露自己的医堡，所以一气之下自行炸毁了？以销毁犯罪证据？” 赵雷猜测。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夏颜想到二楼停尸房的秘密。 岛上不管哪一条，如果被警方掌握了，都够判张卫东死刑。 三人默默看着医堡方向，不时升腾起或大或小的火光，像是看一场豪华的烟花秀。 “这场爆炸，得炸掉多少钱呐！”赵雷惊叹，“张卫东背后的人太有钱了！” 随着铁壳船驶远，海面上的火光也渐渐变远，变淡，直至看不见。 “按这个风力驱动的速度，咱们明天上午八点估计就能抵达最近的岸边。” 小岛收回目光，看着船帆，默默估算了下速度。 夏颜觉得他速算能力十分惊人，应该是有数学天赋之人。 这种人，不管在哪个国家，都是稀缺人才。 “夏颜，你去舱里休息吧，外面我们来值守。” 赵雷一直是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安全之后，夏颜松下劲来，也觉得全身犹如脱力一般，疲惫不堪。 于是她便从善如流，进到船舱，找了个客舱，挑了张干净一些的床，和衣躺下，不久竟然睡着了。 夏颜睡得恍恍惚惚的。 “妈妈，玩！”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乖宝拿着拨浪鼓，在她眼前晃动。 “乖宝，妈妈好想你们。” 夏颜伸手抱住她。 奶呼呼的小宝贝，身上都是奶香，软软的小身体，真是抱不够。 “妈妈，哥，玩。” 乖宝字说得不利索。 夏颜抬眸一看，发现大宝和小宝也摇摇晃晃向她走来。 “哟，宝贝，你们都会走路啦？好棒！” 夏颜也用力抱了抱两个宝宝。 大宝和小宝亲了夏颜一脸口水。 夏颜咂着嘴，一脸满足，在睡梦中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陷入另一个绝境 就在夏颜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时，小岛和赵雷这边也，也有了状况。 “我有点累，我睡会行吗？” 小岛实在不想开这个口，可是他眼皮克制不住的沉重，用火柴棍都顶不住的那种。 “没事，你睡吧！” 赵雷相对比较精神。 其实，也只是相对而言。 他们仨长时间被关在医堡里，长期经受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早就达到了一种高负荷的临界状态。 就算看似最自由、最轻松的夏颜，在医堡，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应对喜怒无常的张卫东，小心避让对她别有心机的赵锁钢。 还有那些貌似高知，其实多少都有些变态的所谓“同事。” 而小岛和赵雷，则承受着实验失败的风险，即便实验成功，到一定阶段，说不定还会被切片到显微镜下观察…… 总而言之，这段被张卫东及其团队掌控的日子，太难太难了。 听到赵雷许可，小岛下一秒就陷入了黑甜乡。 赵雷听到他睡得打起小呼呼，不禁失笑。 这时候他应对外敌的状态得以收回，集中精神，分辩之下，也觉得夏颜说得没错：小岛不是石磊。 因为他和石磊也是长期相处的战友，知道石磊即便睡着，也不可能这么坦然地打着小呼呼上。 石磊是那种睡觉都会睁着第三只眼的人。 而小岛这戒备状态，只能说他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只是他的样貌很像石磊，难怪夏颜隔着铁栏杆相见会认错。 不过，小岛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从他懂得摩斯密码，懂得牵星术，懂得制作船舤、懂得那么复杂的数学计算，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某个领域里的优秀人才。 赵雷看着小岛睡得那么沉，他走到甲板上，观察风帆的方向，又察看周边的环境，感觉这一片海域尚算平安，便靠着船舷坐了下来。 不知不觉，一阵倦意涌来，赵雷也睡着了。 “醒醒！赵雷！” “醒醒，小岛！” 赵雷和小岛是在夏颜的催促声中醒来。 二人迷迷糊糊地醒来。 “这是哪里？” 赵雷抬眼一看，自己依旧身处茫茫大海中，不由嘀咕了一句。 小岛四处察看，然后问夏颜： “现在几点了？” “上午八点半。 你昨天不是说咱们八点就能到达海岸线吗？ 这都八点半了，好像还看不到海平线啊？所以我赶紧叫醒你们。” 夏颜也是疑惑地左右张望。 “难道是我计算数据出错了？” 小岛若有所思，他神情凝重，嘴里念念有词。 夏颜看他的小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在复盘昨天的数据。 这就有意思了，小岛的记忆力似乎也挺好的。 “没错呀，应该是上午八点就能到岸边，唯一会变化的可能就是这里的风力转向了。 哎，我不该睡着，如果醒着观察风向，及时调整，就不会有问题了。” 小岛懊恼地道。 众人看着船帆下系着的长布条，此时布条飞的方向，和昨天晚上的截然相反。 “不怪你，要怪我，让你睡，自己也睡着了。” 赵雷自责。 “谁都不要怪，我们太累了。在医堡里，一直提着心劲，到了这里就放松了。 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昨天咱们能倾力配合，逃出升天，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战友了。 接下来，咱们最要紧的就是确定方位，然后调整航向，争取早点靠岸。” 夏颜赶紧做和事佬。 小岛和赵雷倒也没有相互责怪的意思，他们只是内疚。 要不是他们睡着，哪怕再坚持多撑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后果，现如今已经靠岸，大家都安全多了。 “昨天晚上的风向，在我睡着时还没有改变，赵雷你是大约一个小时后睡着的是吧？ 那时候风向也还没有变。 所以，如果极限算，从赵雷入睡起，风向改变了，那时候是五点半，现在八点半，我们已经航行了三个小时。 如此算来……” 小岛又开始了他数学天赋的展示。 不一会儿，他得出了一个新的数据： “咱们现在距离海岸线，有150海里。” “什么？更远了？” 赵雷吃惊地道。 “最可怕的是，咱们陷入垃圾洋流里了。” 小岛看着不远处的洋流，一脸不乐观地道。 “什么？垃圾洋流？” 夏颜顺着小岛的视线看去。 只见前面，是一片有许多漂流物的洋流，而他们的船，好死不死，正被风力推向那里。 “能不能让船停下来？” 赵雷问。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小岛向四周一指，他们这才发现，周边的海域，如今能看到一堆一堆纠结在一起的垃圾，看着像是海中漂浮的大陆似的。 但底座根本不坚实，是垃圾缠绕而成的，人如果踩在上面，很容易就因为不堪承重，陷入海底。 而最糟糕的是，他们的船，被越来越多的垃圾附着，航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船帆受力面积不够大，产生的势能不足以让船离开这片区域，我们只能期待来更猛烈的风才行，最好能达到七级以上的风力。” 小岛经过计算，得出结论。 “七级？台风？船都被吹翻了吧？” 赵雷苦笑。 “没办法，只能等。要嘛等风来，要嘛等这片垃圾洋流顺流漂走。” 小岛看着绵延似乎上百里的垃圾洋流，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 “我们会困死在这里吗？”夏颜无语，“真是倒霉，刚逃出生天，没想到又陷入死局。” “不会的，医堡那么难，我们都撑过来了。现在一定也能逃出去。” 赵雷给大家打气。 夏颜其实比较担心的还是这二位的精神状态。 因为在医堡时，他们都是被诊断为“狂躁”，所以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下，不知道会不会激发出他们身体里的暴戾。 赵雷在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夏颜遭遇过他的绑架； 而小岛，此时对夏颜来说，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如果他是石磊，夏颜肯定不会怕他。 因此，夏颜这么说，也是试试二人的精神状态。 还好，赵雷的回答挺正常的。 然而，小岛却没回话，他拿起船上一块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木头，看似狂躁地向远处扔去。 这状态，有点不对呀！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遗言 “小岛，怎么了？” 赵雷似乎也感觉出小岛的不对劲。 “哦，我观察物体的自由落体速度，来测量一下那片垃圾山的厚度。” 小岛说了一个理论。 反正夏颜虽然是学理科的，但也听得比较迷糊。 赵雷更不用说了，他是个大老粗，高中毕业就去基地了，经常自己反思，要提高学历，只是工作太忙，他都没有时间脱产读书。 现在脱产上学的名额也有限，不好争取。 如果能脱产上中专、大专或者本科，基本上就前途一片辉煌了。 工人身份的，一般拿到文凭后，就可以转为干部岗。 而原本就是干部编制的，则有极大可能往上提一提。 赵雷有上进心，但他也是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人。 如今看到小岛的表现，给了他压迫感，他心里暗想，等这次回去，应该和组织上提一提，让自己脱产学习一段时间，不要显得那么没文化，夏霜肯定不喜欢。 “这片垃圾山的厚度至少二十米，太扎实了，就像一座小山，咱们根本无力撼动，只能再等时机了。” 小岛此时已经算出结论。 他的脸上充满思索的表情。 夏颜看到这一幕，才觉得自己或许多虑了。 赵雷和小岛都在努力，她应该更相信他们。 接下来，随着风力渐弱，他们的铁壳船几乎停滞不走了。 这些垃圾也不知道在海上漂了多少年了，被卷进洋流后，纠结在一起，。 所幸风力虽然不大，但四面空旷，这么多垃圾被海水充分浸泡后，已经没有特别大的异味。 要不然，被垃圾山包围，他们不被熏死，也被恶心死了。 “按照这种移动速度，咱们会在驶出这片区域前饿死、渴死！” 小岛百无聊奈，说出了严酷的事实。 “在船上到处找找，看还有吃的吗？咱们按天来严格分配食物，再争取做下海钓，补充能量。” 赵雷像根定海神针。 “好，那咱们分头找吧！” 沮丧过后，适应了现在的环境，大家只能面对现实。 于是，他们分头在船上找起东西来。 不过，就算他们搜刮了每个角落，收获并不丰盛。 夏颜找到了一个午餐肉罐头，赵雷找到一把匕首，而小岛发现了半包吃剩的乐高饼干。 大家把找到的东西放在甲板上，面面相觑。 赵雷拍了下手，说： “别灰心，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相信我，再不济，张卫东他们也在找咱们呢！ 说不定，还能被他们找着，哈哈！” 这真是一个冷笑话。 不好笑。 夏颜陪着干干笑了几声。 小岛觉得真的一点也不好笑，安静如鸡。 “你们知道，历史上，在古时候的饥荒年代，曾经出现过人相食的惨剧吗？” 小岛试图活跃气氛，但他的笑话更冷。 这下夏颜也笑不出来了。 要吃同类？ 那她应该是第一优先了。 肉质鲜嫩、肌肉结实……啊，呸呸！ 不可能的。 但是，听说美国五十年代，曾经有一架飞机失事撞到雪山上，当时的幸存者，就是靠，嗯，吃肉，维生，获救。 “小岛，注意下说话的方式，你这不是吓人吗？” 赵雷赶紧制止。 “啊？对不起，我只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 小岛的语气，竟然有几分稚气。 夏颜莞尔。 她不由想到，石磊高中的时候，一定和小岛很像，神态、处世的稚嫩，还未人情练达的时候…… 面对紧缺的食物和水，三个人原本具备的常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夏颜严格计算了每人每天消耗的维生能量，把每餐进食的食物和水，都进行了严格的控制，控制在维生的一半水平就行。 而赵雷则发挥他极限生存的本事，用塑料膜制作了取水器。 原理也很简单，就是利用太阳蒸发的海水，冷凝在塑料膜上，获得淡水。 小岛则利用凸透镜的原理，从太阳中取火，让大家能喝上热水，避免生病。 船上还是有一些可烧的物资的，比如床板啥的，用斧头劈成细柴。 这种船倒是有厨房，只是没有做饭，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有限的物资求生存。 除此外，三个人就是利用夏颜带出来的弯头缝针，还有手术线，制成鱼竿钓鱼。 别说，海鱼资源还是挺丰富的，一天下来，三个人收获颇丰，每个人都钓了十几条鱼。 但是好景不长，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 才在海上漂流不到一天，傍晚时分，风云突变，海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起了如注的暴雨。 三人虽然全力抢救，但船还是因为被风推撞到坚硬的垃圾山上，撞破了一个大洞，沉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船沉没前，三人无奈，只能把食物和水，还有一些可能用得上的物资，都收进夏颜的背包里，逃到了垃圾山上。 这处垃圾山，正是撞坏船的那座，整个垃圾山露出海面部分，高有五米多，看上去还蛮坚实的。 看着船在眼前沉没，三个人心情沉重。 目前暂时保命没有问题，但是没有了船，他们就回不去了。 大海上的风雨停息下来，第二天又是风和日丽。 他们在垃圾山上，各自找了一处平坦之处，勉强蜷着身子休息一晚。 一觉醒来，看到海面上红日初升，鸟鸣阵阵，一派生机勃勃，三人不由都发出苦笑。 景色虽然美，但却像海里的女妖一样，马上要吞噬他们。 “赵雷，如果你能活下去，以后见到石磊，告诉他，好好把孩子带大，可以再找对象，但是对象一定要对三个孩子好。 如果他找的对象敢对孩子们不好，我不会饶过他的。 对了，这话帮我转达我的家里人，让他们好好监督石磊。” 夏颜坐在垃圾山的一块破木板上，幽幽地对赵雷道。 论生存能力，自然是赵雷最强，他也最有机会活下去。 所以，夏颜要趁自己清醒时，交代遗嘱。 赵雷哭笑不得，说： “你可别放弃求生的希望，咱们还没到绝境呢，不是还有鱼肉吃吗？ 昨天晚上下的雨，我们也存了好多淡水，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 小岛这时却淡定地插话说： “赵雷，你说得不对。” “什么不对？”赵雷纳闷。 他正做思想工作呢，这家伙来插什么话。 我昨晚夜观星象，感觉今天下午还有暴风雨，这次的风力估计能达到七级，我们现在处在垃圾山上，没有了船的保护，估计活不过今晚了。 所以夏颜早点说遗言是对的，等风暴来了，咱们都来不及说了。”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大难临头 赵雷和夏颜都笑不出来了。 “小岛，你确定真有风暴？” 赵雷难以置信地问。 “确定。” “你真能夜观星像啊？那昨天的风暴怎么没有预测到？” 夏颜不是嘲讽，而是求教。 “因为昨天是白天呀，没有星星。” 小岛还有心情开玩笑，都命不久矣了。 这是想让大家夸他心理素质好吗？ “哎，真是老天爷要绝咱们啊？小岛，那你明确下时间，咱们还有多少小时可以活？” 赵雷不知道在想什么。 “八个小时吧！大约！” 小岛想想昨天晚上的星空，心里默默计算。 “赵雷，咱们不能放弃，快想想办法！” 夏颜这时候反倒试图振作精神。 “努力也没用啊，咱们现在能抵过大自然的风暴吗？你看，垃圾山都被吹断开，船也沉了。 咱们在自然的狂暴面前，力量太弱小了。” 赵雷有点灰心。 “咦，不如咱们利用现有的资源，做个筏子？如果能在八小时前脱离风暴中心，岂不是有活下来的机会？” 夏颜这时候倒来了办法。 “那就试试吧！垃圾山里，还有挺多木头的。还好，当初船沉时，我把麻绳搬下来了。” 小岛一听也来了劲。 赵雷本来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刚才吐槽了几句，一听他们说得有理，便立马行动起来。 三人先是尽力搜集木料。 如果收集几十个空的罐头瓶，把它们开口向下，嵌进挖空的木料里，它们自身携带的空气，就能形成类似船舱的效果，可以让木筏更好地漂在水面。 见垃圾山上罐头瓶丰富，小岛说了这个理论。 于是，他们见罐头瓶就捡，很快就凑够了数量。 两个男人都是行动派，干活也利索，他们开始捆扎木筏，而夏颜则继续捡拾材料。 三人齐心，过了快两个小时，一个简陋但看上去还结实的筏子扎好了。 三个人又设法扎了三根船桨，以做划水之用。 “行了，可以下水了，咱们抓紧时间，划出这处海域。” 到小岛上去试了试筏子，感觉还可以，便道。 三人把有限的生存物资搬上筏子，适应了一番后，便开始一起划船，努力为自己创造生机。 之前铁壳船被困垃圾山，是因为铁壳船没有柴油，船帆也在风暴中毁坏，失去了动力，庞大的铁躯壳，他们没办法划动，自然就沦陷在垃圾山里。 但现在，他们现扎的筏子轻便，用力划拉，还真地慢慢离开了这片垃圾山控制的洋流。 “耶，太好了，成功了！” 夏颜划得手臂酸痛，幸亏她平时经常做健身运动，在大体力下还能撑着动作。 直到划累了，她猛一抬头，发现筏子已经离垃圾山有一段距离了，忍不住兴奋地叫了一声。 “别太高兴，要远离风暴中心，我们就还得继续努力。 最好中途能找到一个岛停靠，不然这个小破筏子，经不起风雨的。” 冷静的小岛，每次都来泼夏颜的凉水。 夏颜心想，这小伙子如果以后不是遇到一个憨憨，像她一样，主动入局，铁定也是凭实力单身。 “我们踏出第一步，总是好的。你们俩，喝点水，吃点巧克力，继续划！” 还是赵雷情商高。 夏颜心想，赵雷一直喜欢的人就是夏霜，大姐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到现在也没对象，或许，赵雷挺合适的。 哎，算了，有命活回去再说吧！ 夏颜心里默默八卦了一下，顿觉整个人开朗多了。 果然，八卦最能治愈人心。 三人补充了一点食物，继续开干。 因为有了生机，所以大家都很有动力。 之前船困在垃圾山里，无法动弹，难免会产生沮丧的心情。 现在他们的努力，也是螳臂当车，但精气神已经提了上来。 在不可能中创造可能，在绝境中创造生机，这就是赵雷训练的基础出发点。 因此，赵雷更不可能放弃希望。 下午五点，当太阳被海水吞没时，他们看着远处因为风暴将至，显得黑压压的海域，那是他们曾经待过的垃圾山，都不由惊呆了。 如果没有逃离那里，他们现在肯定被狂风巨浪吞没了。 “快划，我闻到雨水的味道，说明风暴的范围很大，咱们还没有彻底逃离。” 赵雷镇定了下，赶紧道。 大家也不说话，拼命用力地划着船桨。 这是为自己创造生机，不敢懈怠。 划了那么久，手臂从开始的酸胀，到现在的麻木，夏颜已经感觉不到手了。 但是想想石磊，想想三个孩子，想想自己世界首富的美好人生，夏颜只能咬牙坚持。 她才不要那么辛苦地回到这个年代，什么也没做成，什么也没享受到，就这么冤枉地死在这个破海里。 远处风暴的余韵果然冲袭到这里。 海浪掀起，足有一栋楼那么高。 他们的小木筏，就像海水中一片叶子，微不足道，随便就会被海水吞没。 浪花打在身上，他们全身湿透了。 “用绳子把自己和木筏捆在一起，无论如何，我们要坚持下去，不能放弃！” 赵雷鼓励道。 他用了最大的声音，但夏颜只能听到他嘴里一张一合的。 但还好，他也用了手势。 赵雷拿起一捆绳子，扔给夏颜。 夏颜明白过来，迅速把自己用绳子捆在了木筏上。 然后，一个巨浪打来，木筏翻狂地滴溜转着圈，夏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又饿又累，加上突然地“转圈圈”，没受过训练的夏颜，哪里经受得住？ 夏颜昏过去前，心想： 完了，这下肯定死了。 赵雷，你可要记住我的遗言呀！ 远在万里之外的京城。 夏霜正搂着乖宝睡觉，突然，看似睡相平和的乖宝，“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夏霜被她的哭声惊醒了，赶紧爬起来，抱着她哄。 她以为是小儿夜啼，便把乖宝紧紧搂在怀里，给她安全感。 平时这招哄乖宝睡最有用了。 但谁知，这次乖宝好像被梦魇了，闭着眼睛，一直哭，眼泪如豆大的珍珠掉了下来，身体还一抽一抽的。 夏霜急坏了，只好出声温柔地哄道： “乖宝别哭，妈妈在呢！” 不知道哄了多久，乖宝都没停住哭声。 夏霜心想：坏了，不会是生病了吧？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原来小岛是他 夏霜赶紧用手摸了下乖宝的额头，觉得体温尚算正常，没有发烧。 但是她也不放心，就去找体温计。 可是乖宝一直在反抗，不肯夹体温计。 因为她一直哭，结果把大宝和小宝也吵醒了，他们虽然没有大哭大闹，但也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 郑岚也被吵醒了，赶紧过来帮忙。 郑岚还是比较老练，见乖宝这样，对夏霜说： “是梦魇了，不用量体温，没发烧。” “那怎么办？” 夏霜也没有养过孩子。 “还是和刚才一样，把她搂紧一点，但不要压着她，轻轻叫她名字，把她叫醒。” 郑岚果断地道。 “乖宝，醒醒，妈妈给你糖糖吃了。” 夏霜放低声音，轻轻在乖宝耳边喊她。 “妈妈，跑！” 乖宝开始呢喃出声。 夏霜愣了愣，什么意思？ 但听乖宝说梦话，好像是梦到了夏颜？ 想到之前乖宝好像也有这样的情形，夏霜心里不由一紧。 上次乖宝梦到夏颜的日期，她还记得，正好是夏凯生日，那天郑岚做了生日面请大家吃。 距这次做梦，又梦到夏颜，才过了几天。 但上回乖宝显然是开心的梦，笑得可甜了。 这次是做什么恶梦吗？要不怎么哭得这么惨？ 想到乖宝说的“跑”，夏霜心里就一紧。 还好，在她们持续的安抚、轻哄下，乖宝终于止住了哭泣，小胸脯一起一伏地，最后才慢慢平息下来，又睡着了。 夏霜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大宝和小宝，他们已经睡得像小猪一样，还打起了小呼呼。 “真是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家伙！睡得这么香！” 夏霜轻轻给他们盖好薄被，一脸疼惜。 “哎，等明天早上给乖宝喝点紫金锭，吃点珍珠粉，吃了胆子就大了。” 郑岚道。 “有用吗？” 夏霜虚心地学。 “当然有，夏凯小时候，我经常给他吃珍珠粉。 家里珍珠粉要常备。 农村的孩子，地旷天荒的，到处黑乎乎的，很容易就被吓着，一勺珍珠粉就好了。” “珍珠粉哪里有卖？是要买珍珠磨成粉吗？” 夏霜从小是被放养长大的，胆子大的很，没吃过这玩意，夏染也没操心过这些细节。 或许她婴儿期也有被如此操心过，但她自己当然不知道，夏染也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在药店里有卖，我们南方那里每个药店都有，京城不知道有没有，我明天一早就赶紧出去找找。 紫金锭我那还有一截，明天早上先磨了给乖宝喝。 还有啊，我也顺路去问问，药店里有卖消食去积的四物没有，是时候炖些给孩子们喝了。” 郑岚带孩子还是很上心的，头头是道。 夏霜听了，觉得脑子大，看来带孩子也是一门技术活呀。 有讲究！ 第二天一早，乖宝醒来时，除了眼圈有些浮肿，那是哭泣造成的，倒没有其它难受的表现。 夏霜逗她，问她昨晚上是不是梦到妈妈了？ 乖宝竟然还记得，她拍拍胸口，做了个大喘气的动作，软软糯糯地道： “妈妈，海！” 海？ 怎么又和海扯上关系了？ 乖宝看过海洋的图片，还是她拿识字图片教的。 夏霜想起石磊有两、三天没给她打电话，报告近况了，心又提了起来。 这时，郑岚拿着个瓷汤勺进来了，嘴里道： “乖宝，来，喝了紫金锭，咱就不怕了。” 夏霜一看，瓷勺里是一勺黑乎乎的汤水，好奇地道： “这不是墨水吗？” “几十年陈墨，清热去毒。” 郑岚说着，将瓷勺扣在乖宝下牙上，再一撬一灌，乖宝就不由自由地吞了下去。 当然，郑岚的动作有点猛，有些黑药水从她嘴角流了下来，把乖宝嘴唇都染黑了，像个小精怪。 夏霜看得哭笑不得，赶紧拿毛巾擦她的嘴唇。 巨浪袭来时，夏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晕倒前，心里还念叨着自己还好交待赵雷遗言了。 但她就没想一想，那种恶劣的条件，如果她挨不住，赵雷也说定挨不住呢？ 在明州大学医学院的住院部。 石磊守在夏颜身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她，眼圈红红的。 他的手紧紧握着夏颜的，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唤醒似的。 “石磊，你去吃饭吧？都一天了，也没吃口囫囵饭！” 赵雷劝他。 “没事，我不饿。现在也不想吃。” 石磊拒绝道。 “哥，你不吃饭，嫂子会伤心的。她会被骗到岛上，不就是想找到你吗？” 小岛在边上嗫嚅地道。 他也不懂安慰人，只能说自己知道的事实。 “石硒，你还是想不起来，怎么到的美国吗？” 石磊问站在眼前的弟弟。 没错，小岛就是石硒，石磊的弟弟。 司琴生了三胞胎，老大石拓现在转业了，老三石硒因为突出的天赋，很早就被国家选中，去了西北的基地。 因为工作性质，他的身份一直保密，在石家的档案上，也被完全抹掉了，就像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一样，只有家族的人知道他，但却不会知道他现在的行踪。 在我国，有很多秘密工作者，一直默默无闻地奉献自己的才学，有的终其一生，都不能暴露于人家。 石硒的工作性质亦是绝密，所以即便逢年过节也没有回家。 夏颜从没见过石硒，甚至都快忘了他的存在。 所以在岛上见到石硒，她第一时间根本想不到那是“石硒”，最多认为是张卫东找了个和石磊很像的人，整容成石磊的模样。 “我现在有些模糊的印象，但也还没记起许多。 我只记得是到大漠里做一个实验，然后那个实验失败，爆炸了，有人死了，我被爆炸的火焰巨浪冲倒，昏了过去。 我昏迷的时候，起了一场沙尘暴，把实验失败的痕迹都盖住了。 醒来后，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四周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东西，只有茫茫黄沙。 我便本能地通过夜观星相，走出沙漠。 然后糊里糊涂走到一个牧民家里，他们收留了我，给我换了衣服，给我吃喝。 休养好后，我就离开那家人，一路扒车、扒火车，本能地往京城而去。 再后来的事情，我又不记得了。 努力想的话，头很疼。” 石硒露出痛苦的表情。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睡美人 “算了，你先别想了，之前夏颜问他，他也是这样，一想往事就头痛欲裂。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反倒自己会想起很多事来。 至少他知道自己是石硒，认得你是他的兄长，进步已经很大了。 那些注射的药剂，似乎还会持续缓慢发生作用。” 赵雷在边上解释道。 石磊叹了口气，点点头。 他最关心的家人和朋友命能保住，他还苛求什么呢？ “嫂子什么时候能醒？哈罗德教授有给出具体时间表吗？” 石硒关心又忐忑地问。 那天晚上，他们的木筏虽然没有在暴风雨中解体，但夏颜却因为体力不支，在和风浪搏击的过程中晕了过去。 在暴风雨的残酷洗礼后，他们迎来了石磊的救援船。 赵雷看到石磊现身，这才确定小岛真的不是石磊。 而石磊意外地把弟弟石硒（小岛）找到了。 本来以为把夏颜送到医院就问题不大了，但她却一直没有醒。 哈罗德教授现在是医学院的院长，医学院名下还有一家高级医院，他受过夏颜的恩惠，因此对她十分重视，把她安排进高级医院的vip病房里。 见她昏迷不醒，哈罗德教授让主治大夫给夏颜做了全身检查，最后查出来，夏颜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脑部受到了撞击，有一块淤血压在颅内，估计就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她迟迟醒不来。 夏颜除了昏迷不醒，没有其它异状，哈罗德教授便建议先采取保守治疗，看血块能不能自行吸收。 颅脑手术的风险极大，石磊在极端情况没有发生时，自然不愿意冒这个险，于是他同意了保守治疗方案。 一转眼，三天过去了，夏颜还是没有醒来。 石磊愁坏了。 他每天都陪在夏颜身边，和她说话，给她按摩，各种服伺，各种期待。 但夏颜却稳如磐石，不为所动，一直“坚持”不醒来。 石磊愁得茶饭不思。 赵雷和石硒也在医院进行了全面的体检，二人身体状况良好，并未发现其它异常。 但赵雷和石硒对医院也是有所隐瞒的，他们没有透露自己之前失忆的旧事，并瞒下了打过张卫东青春剂一事。 他们只把这件事告诉了石磊。 石磊也让他们瞒住外界。 因为，张卫东的医堡覆灭一事，美国这边的部门已经列为机密，不向外界透露。 如果知道他们二人注射过药物，还取得惊人的治疗效果，肯定会被美国的医疗局扣下，不让他们走人。 毕竟，张卫东的研究着实逆天，如果不是他采用了非法手段开展项目，这个研究，真的可以申请诺贝尔医学奖。 而在清剿医堡的过程中，张卫东发现自己大势已去，竟然主动引爆了医堡里埋藏的炸药。 爆炸过后，医堡里很多不可见人的勾当都化为乌有，张卫东和他的手下，也缈缈不知所踪。 fbi在灰烬中，找到了一些疑似人类遗骸，送检后，确定是人体组织成份，但具体是谁，则无从知晓。 因此，现在张卫东是死是活，还是个谜。 fbi上报后，便将医堡一役列为机密封存。 赵雷和石硒能瞒下自己被注射新药一事，就要归功于张卫东没有被抓获。 此时见病房里没有外人，赵雷便问起石磊是如何能找到医堡的地址，并且竟然还能调动fbi等力量来覆灭医堡。 这几天因为要治疗夏颜，需要一个诊断过程，石磊一直没能安下心来，和赵雷、石硒说一下事情始末。 现在夏颜病情也确定了，赵雷问起，石磊就一一道来。 夏颜被绑架后，石磊得知消息，匆忙赶到了美国。 在艾沙的帮助下，他最终锁定了同栋楼上的丽丽贝尔。 他们通过蹲守，发现了来探访丽丽贝尔的赵锁钢。 而赵锁钢，正是绑架夏颜的人。 石磊先后跟踪了赵锁钢两次。 第一次跟到海边，因为没有准备出海的工具，失去了锁定医堡位置的机会。 第二次，石磊有了准备，等赵锁钢上船后，他潜入船中，终于知道了医堡的位置。 石磊在船上憋了一夜。 他明知道夏颜近在咫尺，却不能接近，不知道有多煎熬。 但他知道要沉得住气，以他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救下夏颜。 这一次，正好是丽丽贝尔上岛保胎，所以第二天胎相稳定了，就被送回去了。 石磊自然也是一并潜回。 等回到明州，石磊立即联系了罗西，请求他派力量增援。 一听说绑架夏颜的劫匪被找到了，罗西自是答应帮忙。 于是，就有了覆灭医堡的行动。 石磊说，罗西能答应帮忙，这要归功于夏颜一到美国，就马不停蹄展开的布局。 罗西，就是夏颜搭上的线。 夏颜救了罗西的儿子，罗西欠了夏颜一份情。 所以罗西会痛快地帮助石磊救妻。 石磊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卫东会引爆医堡。 没想到张卫东做事不光心狠手辣，行事还这么果决。 当医堡爆炸时，石磊的心是绝望的，以为夏颜也被困在里面，没有逃出来。 还好，他们在码头俘获的守卫那知道，从医堡里刚逃出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夏颜，夏医生。 石磊绝处逢生，喜不自胜，当即驱船四处寻找，运气很好，让他找到了破败的木筏，救回了他们三人。 赵雷听完整个过程，不禁对夏颜肃然起敬： “没想到，我们的命最后还是夏颜救的。” 他们虽然有匹夫之勇，但夏颜才是四两拨千斤。 “哎，希望她早点醒来吧！” 石磊叹了口气。 “她对你是日思夜想，如今你在身边，只要不放弃，她感觉到了你，一定会醒来的。” 赵雷鼓励石磊。 石磊心中酸酸涨涨的。 他眼圈红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石磊，你也别太难过，相信她一定会醒来的。 后天我们就要回国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照顾她，也要保重。” 赵雷和石硒的特殊身份，注定他们没有办法长期滞留在这里。 因为夏颜的面子，现在有关方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趁他们还没猛地想起什么时，赶紧撤离。 石磊是懂得的。 他让赵雷明天就直接回去，不要在这里久候。 因为据他收到的消息，fbi从医堡未被炸毁的铁皮档案柜里，发现了一些残缺的资料，开始在进行专业分析了。 夜长梦多，赵雷和石硒还是早点回国为妙。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沉溺其间 赵雷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他和石硒一合计，此地确实不宜久留。 临走前，赵雷也不忘叮嘱石磊： “石磊，你在这里要保重身体，照顾好嫂子的同时，也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吧，我会的。石硒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一路上，有劳你多照顾他了。” 石磊把弟弟委托给赵雷。 “没问题，我会平安把他带回家的。” 赵雷拍拍胸，应诺道。 “哥，我们在家里等你们回来，把嫂子照顾好，她为了你，可是吃了不少苦。” 石硒现在慢慢恢复了记忆，想到嫂子对二哥的深情，也是一阵感叹。 “会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治好你嫂子，永不放弃！ 回去后你也要配合组织上，不急不躁，把这段时间的去向交代清楚，等待审查，要对组织上有信心。” 石磊拍拍弟弟的肩膀。 “好。” 二人当晚便消失在了美墨边境线上。 没有身份，二人自然不能循正常的路线回去。 以赵雷的能耐，带一个石硒回国，不在话下。 而夏颜这里，医疗进展陷入了停滞。 又过了三天，哈罗德教授找到了石磊，对他告知了夏颜病情的最新情况。 这是一次专家会诊会。 来现场的，除了哈罗德教授，夏颜的主治医生刘薪，还有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马克教授。 马克教授50来岁，头发灰白，戴着黑框眼镜，合体的西装，一看就是精英的形象。 据哈罗德教授介绍，马克教授是国际脑科领域的顶级专家，目前就职于加州医学院，他对于创伤性颅脑损伤，有独特的研究和见地。 哈罗德教授此次请他来会诊，就是想看看，在治疗夏颜方面，他有什么新见解。 “夏颜的脑电波，其实是正常人的脑电波，从这几天对她脑电波的片子的解读上，我不觉得她脑部有什么疾患。 我有理由怀疑她不愿意醒来，是因为沉溺于一段……怎么形容呢？通俗地说，就是她沉溺于梦境中不愿意醒来。 这段梦境，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如果醒来，她万分害怕失去梦境中拥有的一切。 于是，她的大脑进行了自我催眠。 这种沉睡，如果她不愿意醒来，不主动想醒来，我们在外面无论如何呼唤她，她都是不会醒来的。” 没想到，马克医生的见解，大大刷新了众人的观点。 “怎么可能？马克医生，你的意思，是说夏颜其实身体状况没有问题，她只是在做一个长长的梦？” 石磊精准解读。 “对，小伙子，你很聪明，说到点上了。” 马克医生大为欣赏地点点头。 “做梦每个人都会，但不是被一唤就醒的吗？” 石磊觉得是不是太玄了。 “小伙子，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神秘的器官，我们开发它的功能不到三成。 如果大脑固执地认为，这个梦境就是现实呢？ 夏颜她就会沉溺其间，不能自拔。 如果我们强行靠外力去刺激她，比如采用脑部电击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但风险极大。 有可能她被电击醒后，就会接受不了梦境和现实的差异，造成大脑彻底损伤，得不偿失。” 马克叹了口气道。 “那怎么办？继续等吗？等她梦做完？” 石磊急切地问。 “这是一个办法。继续等。 但如果光靠等，这一等，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三五年，甚至是一辈子。 如果等的时间太长，会危及她的生命，夏颜可能就真地不能醒来了。 她在做梦，大脑是消耗能量最大的进官，但她现在又不能进食，只能靠打营养液维生。 后期如果确定她会很长时间醒不来，就得靠鼻饲管喂她营养糊，以确保她的生命体征。 这种阶段，最多几年，但时间长了，她的身体其它机能，由于长期不用就废了，包括她的身体器官，功能也会逐渐下降，最后还是逃不了一死。 因此，等，是可以等，但预后不容乐观。” 马克医生耐心地道。 “还有其它办法吗？你是专家，我听你的。” 石磊表现出积极配合的态度。 “是还有一条路，但却是一条全新的路。你们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而且我目前也只有思路，还没有找到病例去实践。 但如果这条路能成功，或许很快在短时间内就能唤醒夏颜，不会对她的身体机能造成损害。” 马克医生扫了眼石磊。 石磊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马克医生，是什么医疗方法？需要我做什么配合？如果需要资金投入，也不是问题。” 石磊知道夏颜还有一大笔钱在她账户上。 这是他给夏颜整理东西时，在她公寓的保险柜里发现的。 保险柜虽然有密码，但夏颜一直用他的生日作密码，他一试之下就开了。 保险柜里，就放了一本存折。 而存折的密码，石磊也试过了，同样是他的生日。 有这笔钱在，他相信能负担得起先期夏颜的治疗费用。 当然，如果后续钱花光了，他也会想办法去筹集的。 只要能救夏颜，卖光家产，也在所不惜。 “资金方面，你不需要考虑，因为我向大学申请了项目经费，运气很好的是，这笔经费申请上个月通过了，也购置齐全了所有需要的设备。 现在唯一需要的是你们家属的配合。” 马克教授徐徐道来，哈罗德教授和在场的其它专家也是面面相觑。 石磊思考了良久。 “石，你要是觉得冒险，可以先不做，我们再试试其它办法，看能不能刺激夏颜苏醒。” 哈罗德教授宽慰石磊。 “马克教授，我愿意试试。” 石磊不是害怕，而是在思考，如果马克教授的实验失败了，夏颜要承受什么后果。 “如果你愿意尝试，咱们明天先进行一系列对你的检查，符合条件，才可以进行。” 马克教授大喜。 对于一个医学专家来说，遇到恰好的病例，能验证他的专业技能，对他来说，同样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双方一拍即合。 哈罗德教授见石磊愿意尝试，也就不好再加阻拦。 因为此前他们也动用了所有刺激手段，但夏颜依旧没有醒来，他们着实技穷了，要不也不会请马克医生这个外援了。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梦貘山庄 夏颜是被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醒来时，看向四周，现在是春天，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屋里的空调安静地释放暖气，四季恒温。 夏颜伸了个懒腰，她记起来了，这是她来梦貘山庄的第二天。 身体休息了，头脑还未从紧张的工作中超脱出来，一直在潜意识里提醒她有什么事要做似的。 夏颜既然醒了，也睡不着，就起床洗漱，按照过去保持的良好习惯，运动，吃早餐。 说起来梦貘山庄的经历，还挺奇妙的。 缘起于她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个贴子，贴子说博主经营了一个度假山庄，位于海拔1500米的山上。 但因为经营不善，面临清盘。 博主家挺有实力的，这点损失也不算什么，就当给他投资玩玩了。 但博主申请的海外大学通过了，他必须马上出国。 于是，博主就发贴，征集志愿者，说能帮他打理山庄，免费入住，山庄里的一切剩余物资，也可以给大家免费使用。 从发贴后，博主的贴子后面，有调侃的： 哥，我厌世，想在大山里永居，感觉你的山庄就是我梦中情园，选我吧！ 哥，真的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吧？ 有不相信的，有怕被骗去深山老林里被嘎腰子的。 还有人一本正经的申请： 我想到没人知道的山林里休养身心个把月，我有正当的职业，有小洁癖，会维护好山庄的环境…… 各种跟贴，还是挺热闹的。 夏颜就是那个一本正经申请的那一个。 没想到，夏颜却通过了。 但从头至尾，夏颜都没有和当事人见过面。 对方只是告诉她，在山庄所在的县城，找到唯一一家健身房，在那的储物柜，去取开门的钥匙，自行入住。 然后，对方就消失了，再没有音信，哪怕夏颜私信他，也没见他回复过。夏颜只好留下了自己的邮件，等他联系自己。 夏颜心里觉得奇怪，一度放弃了去避世疗养的念头。 但没两天，夏颜收到了对方发来的一封邮件。 打开邮件一看，是梦獏山庄的风景照片。 应该是当初要推广山庄时请人拍的，农庄是农村四合院的风格，在青山环抱间，遗世独立，很有一种山林里清静安谧的感觉。 夏颜心喜之。 于是，她就回复邮件，表示愿意前往，并在居住期间，会好好照顾打理他的山庄。 对方没有再回复她。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感觉十分社恐，一副能不和外界交流，就不和外界交流的姿势。 夏颜觉得，这是对方允许了的意思。 于是，她便准备出发，并把要去山庄疗养一事告诉了纪远。 纪远听了她这段古怪的经历后，感觉有点怪怪的，劝夏颜说： “你又不是花不起，实在想去深山老林里，咱们请一个班的人，陪你到神农架住，绝对正宗的原始。 这个什么梦貘山庄，我总感觉从头到尾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哪里诡异了？人家说了，山上也有wifi，能和外界联络。 我在网上搜了，还能搜到过去游客去游玩拍vlog，还有一些游记，再正常不过的山庄了。 估计是地点偏，价格贵，才会倒闭的。 我看了下它以前的标价，一晚上住宿要一千八百元。 这种价格，直接打败一波爱玩的主力年轻人。 我感觉，它会被清盘，是定位不清的缘故。 再说，我去又不是占它的便宜，住进去，还给它带来了人气。 老人家不是说嘛，房子越没人住，越坏得快。 越有人住，越有人气，就会一直好好的。” “行了，说不过你，你实在想去就去吧，我这边有一个项目代理权要谈，对方可烦了，一直在磨价格，不能马上陪你去。 过三天，如果谈妥了，我去找你玩，也享受一下避世的清净。” 纪远叹了口气。 “好，那我先去打前站。” 夏颜愉快地收拾行李，搭上飞机，第二天就千里迢迢出现在这个叫梦獏的南方小县城里。 然后，沿着那封邮件的指引，夏颜找到了小县城唯一一个健身馆，在储物柜里，找到了梦貘山庄的钥匙。 夏颜拿着钥匙，到县城租车行，租了一辆可以爬坡的五菱宏光面包车，然后就到县城采购吃喝。 宏光别看身量不大，能装的货却很多。 夏颜把县城唯一一个超市逛完，买了一大堆生活必需品，花销四千多元，老板高兴得亲自为夏颜把货送上小面包车。 “姑娘，买这么多吃喝的，是学校要出去春游吗？” 小地方的人总是很热情，又爱打听。估计老板看她像个教师。 小县城的教师，是这里最高级的知识份子。 夏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模样。 夏颜笑笑，说： “不是的，我是要去梦貘山庄度假的，听说山庄停业了，上面应该没有多少吃喝的，我就多带一些。” “啊？梦貘山庄？”超市老板听了，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怎么了？” 夏颜一看他表情不对，便顺口问了一句。 “那个地方，你一个人去啊？姑娘，你胆子真大！” 或许是看在夏颜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份上，超市老板硬着头皮来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古怪？” 夏颜笑笑。 “哎，人家都说那山庄闹鬼！”老板一拍大腿，“我是看你一个年轻的姑娘，才对你说的。最好别去，要是被鬼缠身了，那就倒霉了。 你知道那山庄为什么开不下去吗？ 就是因为闹鬼呗！” “怎么说？” 夏颜一个医生，还不至于被这点流言吓住。 “山庄早年是村里的一个地主的房子，这人娶了一对双胞胎老婆。 后来那对双胞胎老婆听说找了野男人，被地主知道了，私下用刑，那对姐妹都被打死了，不知道埋在山庄哪里。 但从那以后，山庄就不太平了。 听那里的雇工说，经常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莫名其妙伤到自己。 比如说爬梯子摘柿子，梯子不知道被谁突然抽走； 到山上打猎，猎枪会突然走火，地主自己的一只眼睛就是被走火的猎枪崩瞎的。 再后来，听说夜里，那对姐妹的鬼魂会在山庄里游荡，然后唱小曲，还会哭，可吓人了。 地主也不敢住了，就搬走了，解放前出国了。 老房子荒废了几十年，谁知道这两年又被人承包，重新修复，对外营业。 本来那里的环境确实不错，一开始吸引了不少游客，但再后来，游客来的就少了，听说，就是被闹鬼弄的。”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荒山老屋 “这样啊？有人亲眼看到过鬼吗？” 夏颜乐呵呵地道。 对于这样的闹鬼传说，她可是老司机了。 医院不也是都市传说中闹鬼的高发地吗？ 可她一次都没见着。 而且，还有一句话不是说吗？ 你害怕的鬼，也许是别人日思夜想至亲的人。 其实，坦荡一些，豁达一些，怕什么呢？ 所以超市老板的爆料，她只当听了个乐呵，没有放在心上。 老板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说： “年轻人，你真住进去就知道厉害了。这样吧，看在你我今天有缘，你还买了这么多货的份上，我送一个护身符给你。 别不信，我爷爷是道士，抓鬼天师呢！ 你住进去后，把这符贴在门后，就百邪不侵了。” 超市老板一本正经地，还真进去超市里，估计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掏了好一会儿，掏出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红色护身符。 “谢谢老板。” 夏颜见他一番好意，只好收了下来，以免冷了小城热情百姓的心。 告别县城，夏颜开着宏光，沿着手机导航的指引进山。 出了县城，先是来到一个大约三万多人口的镇子，再绕经一个不足百户人家的小山村，从村尾开始爬上山的路。 山路是泥石路，还好她机灵，租的是宏光，如果租什么豪车，底盘低，肯定不好使。 宏光蹦蹦跳跳地开了五里地，沿着盘山路蜿蜒而上，终点就是梦貘山庄。 还没到梦貘山庄前，夏颜先停了车，然后下车从高处俯瞰山庄的全貌。 站在高处的隘口，山庄一览无余。 所谓梦貘山庄，就是一栋占地约五亩的四合院，南方的建筑风格，青瓦红墙。 看得出来，修复这里，博主花了不少金钱和功夫，修旧如修，外观看上去还是挺清爽干净的。 让夏颜比较疑惑的是，山庄正面，竟然种了一个绿植迷宫。 如果要到达山庄前大门处，夏颜就需要开车闯进迷宫里，也就是说，她必须走迷宫成功，才能到达山庄。 有意思。 夏颜站在高处，看清了迷宫的走向，这根本难不倒她。 她不由得庆幸，懂得在这里停下观察地形。 要不然，真开到近前，反而看不清迷宫的结构，那得开不少冤枉路，经过几次试错，才能闯迷宫成功。 由于心里门清，所以夏颜在过迷宫时，十分顺利，一次就闯关成功，进到了山庄大门前。 夏颜记得，她在网上搜的vlog里，没有这处绿植迷宫，如果有，那些旅游博主肯定会拍的，毕竟，这是个吸引人的噱头嘛。 没有拍到，就是以前没有这个迷宫。 夏颜在车上，用手机搜了下最近日期的相关游记，发现日期最近的也是一年前了。 她在家里时没有注意看那些人发表的日期，原来，这里最少一年没人来了？ 夏颜下了车，看到山庄正门紧守，便拿出从储物柜得到的钥匙，上前对着黄铜大锁一捅，还好，锁开了。 门“吱吱呀呀”地被她推开。 院内，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 一派荒院的感觉，扑面而来。 夏颜倒抽了口凉气。 我的天啊，果然是有一年没人迹了。 院子是二进的，一进门，就是第一进院子的偌大天井，天井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正中间有一口井。 山里的野草，一旦失管，疯长得特别快。 而此时，青石板缝里的野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 夏颜叹了口气，拿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纪远。 “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荒凉？不会是个鬼屋吧？哈哈！趁天色还早，快回来吧！” 纪远也拿这个开玩笑。 夏颜突然还不服气了。 她来疗养，也不是四体不勤，正好想劳作一下，通过体力劳动，来缓解脑力劳动的紧绷、疲惫。 她曾经看过一本美国作家的小说《天才》。 主人公是个天才画家。 但在他出名后，因为得了忧郁症，没有办法作画。 眼看就要失去金钱、地位和爱人，这个画家在绝望时，无意中找到了一份铁路工的活。 他要做的就是天天挖路、抬枕木，都是重体力活。 没想到，半年后，他的忧郁症竟然痊愈了，于是，他全面复出，画作水平比以前跨越了一大步，重新登顶人生高峰。 金钱、美女、权力、荣耀，又重新回到他身上。 夏颜也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最近老是失魂落魄，有一种她忘了重要大事的不安之感。 她咨询过同院的心理医生，人家建议她放下繁重的工作，出去疗养一段。 所以夏颜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难道才来就要打道回府？ 夏颜还不服了，她索性在大院里，前后都绕了一圈，发现除了长满了杂草，其它一切设施，基本可用。 电和自来水都通着，电器清洗一下，也能用，没有问题。 博主买的都是牌子货，经受了时间的考验。 夏颜找到了一间工具房，里面有锄头、砍刀啥的，还有一把电锯。 夏颜打定主意，自己清理环境。 她不是向博主保证过，会帮他照顾好这里吗？ 看来，博主就是这个意思了。 用劳力来换取入住的资格，无可厚非。 毕竟，人家以前一晚1800元呢。 夏颜用电锯，割了院子里的草，再用锄头，把草根除掉。 两个院子太大，她一个人一天也干不完，于是，把前院清理好，打算慢慢干后院的事。 把草锄完，夏颜这才去整理入住的房间。 房间倒还好，都是四脚大木床，铺盖夏颜不敢用，时间久了，怕里面长满了霉菌，幸亏她在超市采买时，床上四件套也一并买了。 原本只是想套在原主被褥外面用的，现在正好成了替代品。 夏颜打算趁天黑前再下山一趟，把棉被和枕头买齐。 插上电，打开冷暖空调，空调还能用的，夏颜就把暖气打到最高，正好可以给屋里抽湿一下。 春天，山里的水汽不是一般的重，木架床上都长蘑菇了。 光是整理一间屋子，就花光了她所有力气。 于是，夏颜决定，其余的屋子，她也不管了，又不住，没那个命收拾，只要清理出自己活动的空间就行。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血脉觉醒 首要任务是，先要收拾出今晚能睡的地方。 夏颜便选定了一进大厅下首右边第一间厢房。 这间屋子不大，差不多15平方米的样子，放进一床一桌一椅一个衣柜，就塞得满满当当的了。 这种古早的建筑，厢房讲究的就是紧实，不像现代人，喜欢把卧室搞得能跑半马。 但其实小的卧室睡觉才有安全感。 古人才是聪明的，顺应自然。 夏颜先是把屋子的木栅推拉窗拉开，让新鲜的空气透进屋里，然后把屋里发潮的被褥全部搬到屋外，准备找个角落堆放起来。 毕竟这是人家的财产，只是发霉，也没坏，她总不能随便扔了吧？ 就在这时，夏颜发现，被套上绣的动物图案挺有趣的，长鼻子，皮肤前黑后白，身躯巨大，虽然个头硕大，但整只动物的神态憨憨的，甚至可以说是蠢萌蠢萌的。 第一眼看去，夏颜觉得这只动物很眼熟，一时想不起叫什么，但她可以确定，一定见过这种动物。 接着，她把倒扣的枕头翻过来，发现枕头套正面绣的也是这种动物，只是图案略小一些，契合枕头套的大小。 夏颜心想，市面上还真是少见这种风格的床上用品。 她最后找了左边厢房的一个空房间，把被褥放进去，这个空房间里正好摆着一个不要的木沙发，她便把被褥搁置其上。 出来后，她走到天井中间，探头看了下天井中间的水井，就见里面突然冒出一张人脸来。 夏颜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自己的脸倒映在井中。 夏颜拍拍胸口，真是自己吓自己。 她心想，超市老板的话，多少给自己带来了阴影。 早知道不听他说七说八了。 她想到方才在杂物间有看到一个打水的水桶，就去杂物间取了出来。 白铝桶，系着塑料绳，她往井里扔了水桶，试了试。 白铝桶倒扣进水里后，手腕再巧妙一抖，铝桶受力往下钻，再翻过来时，就装满了水，把绳子往上提就能得到一大桶清冽的井水。 夏颜直到把水提上来后，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为什么打水这么熟练？ 是什么天赋血脉觉醒了吗？ 她明明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呀？ 这事换成纪远倒不奇怪了，因为纪远小时候寄养在外婆家几年，一直到上初中才接回城里读书。 夏颜心里嘀咕着，然后眼角好像瞥到井里有什么翻滚，她赶紧探头一看。 井里只有水滴落下，井面荡起的水波纹，什么都没有。 夏颜只好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但她不知道的是，当她转移视线，提着井水进屋擦洗时，那幽暗平静的井里，忽然“咕嘟”一声，冒起一个巨大的气泡。 夏颜麻溜地扯破了一件t恤当抹布，将厢房里的所有家俱都擦洗了一遍，又拿出在超市买的酒精喷雾对着屋里一通乱喷。 地板扫过，再用拖把拖了三遍。 一通活下来，夏颜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 还好，经过这番劳作，屋里总算感觉可以住人了。 现在缺的就是被子和枕头了。 夏颜又到厨房走了一圈。 厨房在西侧厢房，这里烧的是煤，还好，博主库存的煤还有大半个房间，够夏颜用上三个月了。 既然燃料不成问题，夏颜就先动火生煤炉。 博主的煤炉是用一个大的汽油桶锯成两半改装的，炉膛很大，可想而知，做饭的效率也高。 夏颜在博主的储煤间里，找到了几块含油脂高的干松木，劈成小块后，用废纸点燃火，将干松木点着，再压上煤球，等煤球下部都点着了，煤炉也就升成功了。 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夏颜再次感觉到怪怪的。 她从来没升过煤球。 但此时升煤球，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似的。 她只能自嘲说天赋异禀了。 煤炉升起来，有实在的热力，总给人一种安全感。 夏颜洗干净一口大铝锅，在里面倒了三分之二的水，把煤炉盖盖好，坐上铝锅。 这样，她要是做饭，就随时有热水可用了。 做完这一切，勉强折腾出一角的吃行住用的生存空间，夏颜看看天色不早，觉得应该下山去买棉被了。 早春的山上，海拔1500米高处，此时依旧冷飕飕的，和初冬一样，气温在3到5度，如果降到零下，就该结霜了。 这样的气温，没有棉被会被冻感冒的。 经过前厅时，夏颜忽然注意到，厅头那个木头雕刻的装饰物，有点讲究。 她开始以为是龙，现在看着又不像。 这个装饰物两个厅对称都有。 夏颜来了兴致，把它的照片拍下来，还有刚才枕套上的照片，一起放在自己一个小某书的小号上。 这是她的日常号，随便乱发东西用的，除了纪远，没有人知道她是谁。 夏颜把照片放上去，写道： 在隐居之所看到的，有jms知道，这是什么动物？不像是龙！ 发完了，还没人回应，夏颜也不急，就拿了门和车的钥匙，开车下山买东西了。 这回，她知道自己还缺很多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自不待言，还有青菜、耐存的胡萝卡、马铃薯、西兰花啥的，不也得多买些放着。 开盘山公路的下坡比上坡更吃力。 因为过弯道时，又窄又短，而且还要担心对过有没有人或车。 夏颜开得很小心，结果花的时间比上山时还要多。 一到山下，路过一个加油站，夏颜这才记起，还要给面包车加满油，油快见底了，如果趴窝在半山腰，她哭都来不及。 在加油站加满油，夏颜这才赶紧进城。 这次她不敢去那家超市了，生怕老板又追出来说什么七七八八的鬼故事，影响她的心情。 她找了家百货商店，里面有卖蚕丝被，她想着屋里有空调，就买了床六斤的，太厚盖着也不舒服。 又买了条软毛毯，两个枕头，一个睡，一个用来靠背用的。 接着，又在这里买了调味品。 把货都装上宏光，心里感觉很踏实。 问了售货员路后，她把车开到了县城的农贸市场。 这里什么菜都有，夏颜买了西兰花、马铃薯、菠菜、西红柿、四排的鸡蛋。 看到肉铺上还有卖剩的猪前腿，夏颜也买了。 鱼和虾也各买了一些。这里的鱼还包杀，夏颜让卖鱼的帮忙杀好，装在塑料袋里。反正气温还低，一时半会不会坏。 接着，就是买米、面、油，把平时过日子用的物资搜刮了一通。 第一千零八十章 一个帅男人 夏颜感觉暂时不用再买什么了，这些物资放在山上，够她半个月不用下山了。 她在山上总共只要待一个月，中途再下来采购一趟，就足矣。 于是，夏颜这才收手，开车往山上赶。 小县城的物价是真便宜，买了这么多吃喝度用的，也才三千元不到。 主要还是蚕丝被和枕头占了大头，用了小一千元。 看看天色，才五点，就黑压压的，还有一股浓重的潮汽味，好像要下雨了。 夏颜赶紧踩深了油门。 她直觉，如果没有在持续下大雨前绕完山路，想必山路被雨水泡软后，对宏光的驱动，将会是严重的考验。 虽然她对五菱宏光迷之自信，但也有点怕那弯曲的山路。 所幸，直到她把车开到山脚下时，雨才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还好一开始是中雨，不至于现在就对泥土路面产生影响。 夏颜有点明白，为什么梦貘山庄风景这么好，山庄本身也很独特，经营了一年多却夭折了。 因为这条破路，也很大程度阻碍了城里游客的到来。 城市里的这群娇客们就是这样，既要又要还要。 想要乡下的原始淳朴，又要各项设施便利，如果有一样不中他们意，来过一次，就不会想来第二次，更别说呼朋引伴了。 这位博主想要打翻身仗，最先动手的就是修一条水泥路。 但如果修水泥路的话，至少还需要五百万元以上的投入，也不划算。 只能说，当初博主要来这里开始山庄旅游业，又没有做好配套，可谓脑回路清奇了。 估计属于那种一拍脑袋，脑门一热的年轻人。 夏颜心里一边吐槽，一边驱车使劲赶路。 半路上，夏颜往下看时，发现这座山里的峰涛谷底，已经升腾起了云雾，景色美不胜收，她此时穿行在云雾间，就像仙宫里一般。 就在快到隘口时，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花了，前面好像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有人？ 夏颜心里嘀咕，不由暗自紧张。 等她把车开到隘口时，就见路边站着一个男子。 那人一袭黑衣，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衣服上的帽子掀起戴着，背对着她。 从身影来看，应该是个强壮的年轻人，身姿笔挺，如旗手一般，腰背挺直，从背影看就挺有阳刚之气的。 只是正面不知道怎么样？ 夏颜这时倒升起好奇心，想看看他的正脸。 雨势大了起来，雨水哗哗地象豆子一样砸下来。 那人穿的是冲锋衣，雨豆“啪啪”地打在他的身上。 “喂，下雨了，你去哪？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夏颜踩住刹车，停在路边，把头探出窗户问他。 那人听到夏颜的声音，身体一震，好像是被她吓着了，夏颜暗自好笑。 怎么搞的？ 男人的胆子比她还小？ 然后，他猛地转过身来。 夏颜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天啊，他好帅！ 夏医生从没有这么花痴过，看着一个男人英俊的脸庞到失神，她都能听到自己几乎要吸溜口水的声音了。 你要说他长得像哪个帅气出名的男明星嘛，还真说不上来。 但他一举手一投足，哪怕一个眉眼闪现间，隐隐有那些男星最帅角度的感觉。 “你好，我要去梦貘山庄，顺路吗？” 男人出声了，声音低沉，带着磁性，让人听了耳朵发酥。 夏颜也不是浅薄之人，刹那的失神过后，赶紧一脸正色地道： “顺路，上车吧！” 男人也不客气，从车头绕到副驾，打开车门，他却犹豫着没进来。 “怎么了？”夏颜不解。 “我的衣服湿了。” 男人苏死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夏颜觉得，这种声音她分分钟钟听都不会腻。 她干咳一声，说： “没事，上车吧，不是真皮座椅，不会被泡坏，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虽然帅得有点压迫感，但夏颜在他面前，却没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相反，当他坐到身边副驾时，夏颜心里还暗暗鼓噪起来，觉得美滋滋的。 咦，这是什么春天来临前的表现吗？ 夏颜都被自己的感觉吓了一跳。 男人坐端正后，深深看了夏颜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冲锋衣下沿往自己身上拉紧，免得雨水沾染到夏颜。 “对了，你是去梦貘山庄？我正好住在里面，你是游客还是业主？” 夏颜猛地想起这个人要去的地方，可不是和自己一样吗？ “我是游客，听说这里有座有意思的梦貘山庄，我正好经过，就来看看了。 没想到一路问过来，到这里正好下雨。” “你是背包客呀？我看你走路！” 夏颜看了眼他放在双腿上硕大的背包，问道。 “背包、背包客？”男人眼神里掠过一丝迷茫，然后含糊地道，“是吧。” “哦，难怪，你们背包客都喜欢用脚丈量天下。但这样也好，不会错过身边最好的风景。” 夏颜说话间，已经把车开到了迷宫前。 这时，她才发现，她好像开错了入口，迷宫原来入口就在路的尽头。 现在这里没有入口了。 “奇怪，迷宫入口呢？原来明明是在这个位置呀？” 夏颜看着眼前长成一排、茂密的绿植，没有开口处，不由大为惊奇。 “迷宫？我刚才从隘口上看，这里应该是个九宫八卦阵，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它会随着时间不同，而改变入口和通道的位置。” 没想到，男人还有一套。 “什么？还会变化？我知道了，这些绿植肯定是种在活动架上，然后就像你说的，由主人设定后，会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 绝了，感觉这里有点意思了。 不过，悲催的是，我不懂九宫八卦阵，是不是意味着我找不到进去的入口？” 夏颜虽然抱怨，但却笑得很开朗。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有一瞬间，好像想伸手替她掠开额前的湿发。但他马上又克制了这一冒失的举动。 “我懂，我学过。” 男人主动请膺。 “真的？我运气太好了吧？那你现在告诉我，哪里能找到入口？” “你把车开到三点钟方向，那里现在是个生门，从生门进，就是入口了，你开过去看看。” 男人很从容地道。 “行，我信你。” 夏颜把车往三点钟方向开。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孤男寡女 “哟，这里真的有入口！行啊，你厉害！” 夏颜开到三点钟方向，果然看到宽敞的入口，不由大喜，顺势把车开了进去。 “这里是生位嘛，当然有入口。” 男子淡淡的，也不贪功。 他看到夏颜这么喜悦，嘴角也不由跟着微微上扬，脸上紧绷的表情都松弛了不少。 但是车子开进去后，眼前是一个圆盘，四周都有路，好像每条都可以走，但夏颜知道，走错了就到死路上了。 “往哪里走？” 夏颜又懵了。 “这是离位，你左拐，第一条路。” 男子很镇定地指挥。 夏颜一看他说得头头是道，马上就不慌了。 这位看来是个走九宫八卦阵的高手。 接下来，遇到不懂的路口，夏颜都问他。 在他的指路下，夏颜终于把车开出了植物迷宫，停在了梦貘山庄的正门口。 “麻烦你帮我把这些吃吃喝喝的搬下来。 不让你吃亏，我免费提供一顿晚餐给你吃！” 夏颜也不客气，开始指挥起他来。 男子默默点头，在夏颜背过身时，他的嘴角上扬，连ak都压不住。 他终于找到她了。 哪怕现在她不认得他了，但他一定会让她回忆起来。 夏颜把门打开。 “你看到了吧？真是荒凉。 但是现在的情形已经比我中午刚来时好多了，院里的草都是我割掉的，厉害吧？ 累死我了。 对了，如果你晚上要留宿，得自己去整理一个房间，这些房间都有些发霉了，还得收拾好一会儿。 收拾好，我屋里有酒精，你一会拿去喷洒消毒，去不了霉味，就是杀杀菌，多少有点用。 东西帮我搬到厨房，你就赶紧去打扫房间吧！ 哦，我住东边，你就住西边吧。” 夏颜指了下她对面的厢房。 一个陌生男人住在她隔壁，不免有点奇怪，所以她利用自己占了先机的优势，帮他做了决断。 还好，男人不拧巴，顺从地点点头，说： “好。” 二话不说，男人开始搬起米面粮油来。 也亏得多了这个壮劳力，要不然，夏颜搬重物，真的会腰断了。 夏颜看他干活挺顺手的，也就没在边上烦他。 她自己进屋，去把被子装好，铺在床上。 正好多买了一张软毯，就送给那个男人盖吧，开着空调，盖软毯应该还凑合，不至于让他冻着。 天黑下来，夏颜把灯打开，空调也打开，屋里变得清新而暖和。 “这样就舒服了。没白瞎我辛苦了大半天。” 夏颜把小窝布置得美美的，心情大好。 这时，她觉得肚子饿了，正想去厨房做饭。 没想到，她还未踏进厨房，就闻到一股面的香味。 “我看时间不早了，是吃晚饭的时候，就做了个炸酱面，喏，现在可以吃了。” 男人把一碗面条放在夏颜面前。 面条边上，是西红柿酱肉末，夏颜最爱的口味。 夏颜本来就肚子饿了，看到这个合口的酱，不由食指大动。 “唔，好吃，你这手艺，可以当大厨了。” 夏颜把酱拌了，吃了一口后，不吝夸奖。 “只是正好你喜欢这个口味，还不至于配当大厨。” 男人很冷静。 没有在夏颜的夸奖中迷失自己。 夏颜听了，虽然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在意。 她笑嘻嘻地说： “请问您的尊姓大名？” “我叫石磊，你呢？” 男人说自己名字的时候，一字一顿的，好像怕自己口齿不清，会让夏颜听不清他的名字似的。 “四石，厉害了。我叫夏颜。夏天的天，颜色的颜。” 夏颜没有多说其它。 什么世界顶级心外科专家、医学博士这些头衔，在这个荒居里，都已经被抛在山庄之外的尘世里了。 夏颜能在这里放下光环，觉得轻松而自由。 “夏颜，好听的名字。我打算在这里多住几天，但是我没带吃喝的，我想通过劳动，来换取三餐，可以吗？” 石磊很坦然地道。 “行啊，没问题，我买的东西，够吃半个月了。如果再省点，多吃一段时间也没问题。” 夏颜欣然道。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四周杳无人烟的山庄里，换成平时，夏颜不免会多想。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很强壮，身材一看就是练过的那种，力量训练到位，轻易就能把她放倒。 虽然她也常年健身，但不得不承认，从生理结构上来说，女性再怎么练习，也不是同样健身后男人的对手。 但奇怪的是，夏颜在他面前，并没有局促不安之感，更没有那种危险将至的异样。 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他。 可能是因为这个男人也够主动吧，这一顿炸酱面太值了，把她的心收买了。 夏颜来山庄前，还幻想着这里还有留一些工作人员，她可以付费服务，天天睡到自然醒，吃喝有人伺候。 结果，没想到是一幢荒屋……连个鬼……不，听说有鬼，然后别的啥都没有。 还好，现在来了个大活人，双开门，八块腹肌的身材，还是个大帅哥，生活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吃完饭，夏颜主动去把碗洗了。 人家做饭，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虽然人家说好了，用劳动来换取三餐，但也要彼此尊重呗！ 夏颜心里很畅快。 这下荒居有了人气，挺好的。 石磊很利落地就把西边的厢房收拾好了，夏颜要帮忙，他不让，说夏颜干了一天活，一定很累，他体力好，完全没问题。 夏颜没想到石磊还是个暖男。 要是换成现在有些妈宝男，最好是让她把房间都收拾好，给他们住。 真是难得的极品。 夏颜把那条软毛毯送他，说： “我在梦貘县城买的，质量一般，但是还是能御寒的，你把空调暖气打到最大，应该没问题。 还有，浴室在东边，这条走廊出去。” 看他一身汗一身灰，夏颜就给他指了条路。 “谢谢。” 石磊坦然接过她的毛毯，意外没有一点点推辞。 夏颜便把前院所有能打开的灯打开了。 山庄一时变得灯火通明，再加上还有个石磊在身前周边晃动，夏颜觉得这样的小日子也挺惬意的。 石磊很快就洗澡好了，他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穿着紧身的t恤，包裹出他完美的身材。 下面则穿了一条深蓝色的军工裤，大长腿显露无余。 石磊见夏颜扫了自己一眼，但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停留，他抿了抿嘴，心里有些失落。 看来，他需要加强锻炼了，身材已经不能吸引人了。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诱惑到鹿跳 夏颜着急忙慌去洗澡了。 石磊的身材太吸引人了，她偷偷看了一眼，不敢多看。 借着去洗澡，掩饰心内被男色诱惑到的鹿跳。 奇怪，难道是因为在荒山里遇到美男？所以自己才这么容易被诱惑？ 夏颜边洗澡，边反省自己。 她什么美男没见过呀？ 国内的顶级模特，国外被称为世界先生的完美男人。 但是哪一个都没有眼前这一个招惹她，虽然没有任何行动，却向她散发出浓浓的荷尔蒙诱惑。 夭寿！ 肯定是自己过于松弛的缘故。 石磊在前院，看到院外角落的空地上，堆着很多被割断的杂草，看来明天还有一堆活要干。 石磊也没闲下来，他找到杂物房，见里面有锄头，砍刀，电锯，试了试，见锄头有些松了，便重新削了木契，把锄头修好。 砍刀的刃卷了，他找了磨刀石，把它磨利。 石磊细细地做着这些不起眼，但其实却很重要的活计。 夏颜洗好澡，吹完头发，看到石磊在院外忙碌，工具摆了一地。 这种主动揽活的男人，真是好感分加满。 石磊在磨刀时，胳膊上的肌肉浮凸有致，脸色严肃而认真，仿佛是匠人面对珍贵的雕刻品一般。 夏颜不禁被他深深吸引。 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我收拾下工具，明天把四周环境都收拾一下。 不然，到处杂草丛生，蛇鼠虫蚁怕会藏在其间。” 石磊解释。 “也是，我虽然别的不怕，但还挺怕蛇和老鼠的。” 被石磊一说，原本不打算收拾后院的夏颜，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喏，咱们喝点啤酒吧？” 见他把工具都折腾好，夏颜递给石磊一瓶啤酒，没有开盖，她让石磊帮忙。 石磊看着啤酒瓶，拿到石桌边轻轻一嗑，瓶盖就开了，白色的酒沫“忽”地冒了出来。 石磊把啤酒递给她。 “哎，光记得买酒，不记得买开瓶的起子了。我也是傻了，应该买易拉罐装的才是。” 夏颜接过啤酒，美美地喝了一口，嘀咕道。 石磊好笑地摇摇头。 夏颜就是这样，看似聪明，但有时候又会丢三落四。 原来，她一直是这样啊？ 真是好可爱。 石磊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也自己拿了瓶啤酒，嗑开盖子，和夏颜一起坐在台阶上，喝起酒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风吹来，挺冷的。 但是夏颜却没有觉得太冷，石磊给她挡在边上，正好挡住了最强劲的山风。 “看，天上的星星多亮，这是在城市里看不到的。” 夏颜指着雨后格外清亮的夜空道。 一轮上弦月静静地挂在天上，随着夏颜手一指，石磊也抬头看到了。 “边上那颗发着强烈白光的星星，叫太白金星，你认得吗？ 不论在哪里，都能看到它和月亮相伴左右，只是有时候远，有时候近。” 夏颜指着月亮边上的星星。 石磊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就看到了那颗太白金星。 他用力点点头，说： “真好，像一对好兄弟。” “不，像夫妻。” 夏颜纠正他。 “为什么这么说？夫妻不是应该贴得更近一些吗？现在看它们的距离，明显有些远。” 石磊不解。 “就是夫妻才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啊，两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保有自己的生活空间，这样反而才会互相吸引，永不分离。” 夏颜喃喃道。 “哦，原来如此。” 石磊点点头，他举起酒瓶和夏颜的碰了一下。 两个人各喝了一大口啤酒。 “真好，这就是我想要的放松。尤其是今晚你来了，要不然，我一个人，四处黑乎乎的，还是怪吓人。” 夏颜抱了抱肩膀。 “你冷吗？”石磊看到她的动作，说，“进屋吧？别着凉了。” “是有点冷，进屋吧。” 夏颜喝完最后一口啤酒，不再逞强，起身进屋。 “早点休息。” 石磊看到夏颜进屋，有点依依不舍。 “你也是，晚安。” 夏颜看看表，虽然才八点，她却困了，一直在打哈欠。 因为今天劳动过度，透支了体力，实在受不了了。 夏颜刷了牙，进屋倒头就睡。 石磊却没有睡意。 睡到半夜，夏颜好像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 “妈妈，玩！” 是一个小女孩了奶声奶气。 夏颜顿时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要不然，这荒山里怎么可能有小女孩的声音？ 夏颜觉得自己在做“清醒梦”，就是知道自己在做梦，却醒不来。 做这种梦，最好就是放任梦境的发展，如果对抗梦境，会很难受。 夏颜走出屋外，院子里，一个长得十分可爱的小奶娃，正冲着她招手。 夏颜被她萌化了，忍不住上前要抱她。 这是在做梦。 夏颜一边清醒地告诉自己，一边忍不住还是想抱她。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你妈妈呢？” 夏颜明知道是做梦，还是担心小奶娃的安全，心里一边谴责起对方的母亲来。 怎么看的孩子？ “妈妈，玩！” 小奶娃八九个月的样子，扶着桌子能站起来，还不会走路呢，却懂得要招呼大人玩了。 只是为什么她一直叫妈妈？ 夏颜心想，她又不是小奶娃的妈妈。 不过，算了，反正这么可爱的萌娃，被叫妈妈也不亏。 夏颜忍不住亲了她两大口，软软糯糯的，还有奶香味，真是太可爱了。 小奶娃把手里的拨浪鼓塞给她。 夏颜这才明白，她是要和自己玩这个。 于是，她就晃动拨浪鼓，逗她。 “乖宝，你真香，让我亲亲。” 夏颜逗着孩子，突然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然后梦就醒了。 小奶娃不见了。 屋外的天光亮了。 夏颜躺在床上，看了下手表，才六点。 真的有个叫乖宝的小奶娃吗？ 夏颜若有所失。 她躺在床上回味，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激荡，好像有什么画面在她脑海里蠢蠢欲动。 但再往深处想，便觉得一阵头疼，她不愿意再想了，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了。 院外，石磊竟然已经在水井边洗菜了。 他洗的是昨天夏颜买的菠菜。 “自来水还能用，怎么不用自来水洗，比较方便。” 夏颜随口搭讪。 “井水是暖的，手不凉。” 石磊看了她一眼道。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昨夜的梦送给梦貘 “这样啊？我试试？” 夏颜兴致勃勃地上前一试，果然，井水暖暖的，没有自来水那般彻骨寒凉。 夏颜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所以没有这方面的体验。 从她有记忆起，水都是从水龙头流出来的。 石磊见她竟然是第一次接触井水，脸上兴奋的神情做不得假，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夏颜，她以前用过井水的呀！ 哎…… 她忘了…… 手里的井水是热的，石磊的心是凉的。 “你洗菠菜，是打算做早餐吗？” 夏颜像玩似的，乐呵呵地帮着洗桶里的菜。 “我做个菠菜煎蛋饼，还有粥，可以吗？简单了点。” 石磊心中涩涩的。 “行。” 夏颜发现，不知不觉间，石磊大有包揽一日三餐之势。 真好！ 她做饭的手艺不是很差，但也不是特别好。 但石磊做饭的手艺远远超过她，她自然乐意有人做饭给她吃。 她和纪远谈的理想对象中有一条就是：会做饭。 哎，她想哪里去了？ 院外，起了大雾。 夏颜没有注意到，一股一股的浓雾，像有生命似的，张牙舞爪地向室内扑来。 石磊去做饭。 夏颜觉得全身都酸痛，没有一块肌肉是好的那种。 昨天还是过劳了。 她是拿手术刀的，除了在健身房撸铁，还没有这么大体力、长时间劳动过。 得亏有个石磊，不然她现在真的连拿个碗都疼。 别说做饭了，估计今天第一餐，她只会泡个泡面。 “夏颜，饭做好了，趁热吃！” 石磊远远地唤她。 夏颜欢快地应声而去。 “哇，好香。你真的可以应聘大厨了。” 一进厨房，就见餐桌上摆着两碟已经切成扇形片状的蛋饼，因为加了菠菜，黄澄澄的蛋饼夹杂着绿色，看起来更加诱人。 大米粥盛好了，一口粥，一口蛋饼，清淡又美味。 夏颜吃得饱饱的。 “今天你休息，后院我来整理。” 石磊看她收碗时，有些颤抖的手道。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两个人一起比较快。” 夏颜总是带着笑，石磊觉得好像认识了一个新的她。 这样的夏颜，似乎有些陌生。 “你是做什么职业的？怎么想到这里来？打算一直住下去吗？” 石磊还是忍不住好奇发问。 这个问题并非个人隐私，夏颜爽快地说： “我是当医生的，大城市里，工作和生活节奏太快，感觉很累，就来这里隐居几天，并不打算一直住这里。 我在城市里还有工作和生活呢，怎么可能一直住下去？” “哦！” 石磊很想问，你在城市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夏颜已经去杂物间拿电锯了。 “这个我来，太粗笨了，我割草，你帮着运到院外去就行了。” 石磊赶紧上前抢过电锯。 “行。” 夏颜昨天还操纵自如，今天因为肌肉酸痛，着实有些吃力，便也没客气。 石磊一看就是一把子力气的男人。 果然，他脱掉冲锋衣，露出里面的黑色篮球背心，展现出完美的手臂肌肉线条…… 妈耶，吃太好了吧？ 这是我一大早能看的吗？ 夏颜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她在石磊后面跟着收拾那些割下来的杂草，能看到石磊操给电锯时，肌肉浮凸有致。 啧啧！ 她这样子，好没出息。 夏颜也被自己无语到。 为什么对石磊特别有感觉？ 腿想发软。 夏颜赶紧把杂草扫进畚箕里，拿到院外去。 然后，大口大口呼吸。 夏颜有种直觉，如果在和石磊单独待在一起，他们二人怕是会发生点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直觉吧。 但是她似乎并不抗拒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此时，院外的大雾愈浓，几乎是十步见不到人影。 而眼前的迷宫绿植，也被重重迷雾锁住，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线条。 夏颜发现，迷宫的离位，失去了出口，估计只有石磊能解了。 现在要是没有石磊，她要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夏颜觉得，等收拾好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向他请教一下九宫八卦图是如何应时辰变化的。 不然，哪一天石磊突然离开，她会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时，夏颜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手机失去了信号。 难怪，一早上没听到纪远的呱噪。 夏颜记得昨天晚上睡觉前手机还有信号的。 但当时她太困了，就没玩手机。 她点开手机的app一看，在小某书上发的图，有人回应了。 “亲，这种动物是上古神兽梦貘。” “梦貘？是能吃掉噩梦的那种上古神兽吗？我有点印象。” “对，吃掉噩梦的意思。” 一条条跟贴一一展阵。 夏颜心想，涨姿势了。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 那这个县叫“梦貘县”，这里叫“梦貘山庄”，有什么讲究吗？ 夏颜忽然记起昨天晚上那个梦。 梦里有个小奶娃一直叫她妈妈。 “博主发的第一个雕刻，是工匠根据传说创作的，第二张枕套上的图像，也是梦貘，是以马来貘为原型绣的。” 夏颜继续往下翻跟贴。 要不怎么说这一届网友这么优秀呢？ 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真是万能的网友。 夏颜这才记起来，为何会觉得枕套上的动物如此眼熟，她去过马来西亚，参观过那里的动物园，也见过马来貘，只是时间久了，就忘了。 现在被大家一提，她就记起来了。 后面的跟贴，又有人盘起梦貘的来历和作用。 网友说，在小日子国，有一句诗叫：把昨夜的梦送给梦貘。 意思就是梦貘能吃掉恶梦的意思。 “博主，你的枕套上绣着梦貘，是不是你经常会做恶梦？我感觉有守护兽的意思哦！” 也有好心的网友道。 夏颜心里一“格登”。 昨天晚上那个关于小奶娃的梦，又活灵活现出现在脑海里。 不对，那不是恶梦，相反，和小奶娃在一起，她觉得挺开心的。 再往下刷贴，因为没有信号，下面就是一直在打转转了。 夏颜叹了口气，收起手机。 “夏颜，你在这发呆呀？” 石磊从内院出来，手里的畚箕装满了杂草。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神仙眷侣 “哎，是啊，怎么感觉这雾好大，你看到了吗？” 夏颜指着植物迷宫。 在她眼里，里面浓雾现在粘稠得化不开似的，让人有一种一旦被这种雾吞没，就像小虫掉进蜜糖水里，被粘稠的糖水困住，动弹不得。 石磊出院门时，眼前的植物迷宫还是清晰的，和昨天一模一样，但当他顺着夏颜所指的视线一看，就见植物迷宫果然被大团的浓雾裹住了。 “春天潮，起雾正常。等太阳出来就散了。” 石磊很淡定地道。 言出法随。 这是夏颜的世界。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人继续搞环境大整治。 石磊果然是个好帮手，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一上午就把后院的杂草也清理干净了。 果不期然，就像他说的，在杂草丛中还发现了两条蛇，一个蛇窝，窝里还有三粒蛋。 夏颜吓得花容失色。 石磊用锄头柄把蛇打死，连窝带蛋地，拿到院外，和之前那些杂草堆在一起。 又从厨房抱了一捆劈好的干柴，插到杂草下方，点着。 夏颜直到此时，才稍稍缓过气来。 “这么怕蛇？” 石磊摇头。 这种蛇，应该不会长在1500米海拔的山上。 这种是热带蛇，而且剧毒无比。 夏颜这时说起梦貘的事情。 “你觉得奇怪吗？这个县叫梦貘县，这里叫梦貘山庄。 如果不是没有网络，我就要和业主联系问下，为什么他要起梦貘山庄这个名字。” 石磊听得有点吃力，不好理解。 “网络？”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想，这是什么东西。 夏颜并未在意，只是道： “手机没信号，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会玩手机了，每天一点业余时间，都被手机碎片化了。 这次我带了好多书过来，正好可以潜心细看。” 石磊看向夏颜的手。 他从没见过手机，所以不能具象出手机的样子。 此时在他眼里，夏颜手里拿的是程控电话。 电话拿在手里，所以叫手机吧？ 石磊心想：媳妇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多看书当然好。对了，你有去过亚马逊丛林吗？在那里遇到过毒蛇吗？” 石磊故意问。 “去过呀，在那里探险了一个月，遇到食人族，差点没命，还好逃出来了。 都怪纪远，她想去冒险，我是被她拖着去的。 当然，也有遇到食人鱼和毒蛇，太吓人了，这辈子不想去第二次了。” 夏颜想起这段经历，还是有点后怕。 纪远玩得太野了。 “是这种蛇吗？” 石磊用锄头挑起杂草里的蛇身。 方才是活的蛇，夏颜害怕，连看都不敢看。 现在蛇已经死了，她自然不怕，也不至于胆小成那样。 “是，就是这种蛇！” 夏颜坚定地点点头。 果不期然。 石磊把蛇扔回正在闷烧的杂草中，对夏颜说： “快中午了，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都可以，你今天干活累了，我来做午饭吧！” “不用，我还行，这点活不算什么。 这样吧，我看你昨天买了个猪前腿，我做红烧猪腿、炒个青菜，再焖个米饭，怎么样？” “行啊！” 夏颜点头。 “那你就洗手，泡茶，看书，等我做饭。” 石磊脱口而出。 这是他一直想给夏颜的生活。 他在家里，安安静静做饭，夏颜则悠然地在边上等吃饭。 真好。 “石磊，你我莫非前世的朋友？不然，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了解我的生活习性呢？” 夏颜开玩笑。 因为石磊的提议，都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这个也不好说，也许是呢？” 石磊见夏颜并没有抗拒自己的安排，心里涌过一阵愉悦之感。 “不要乱说啊，我会当真的。” 夏颜觉得石磊身上有一股她喜欢的感觉，就好像热恋中的人一样，忍不住想要亲近，哪拍拈着他一根手指，或者牵着他的衣角都可以。 石磊去做饭了。 夏颜如他所愿，烧水，煮茶，还顺手拿了本《道德经》啃了起来。 山居鸟鸣，茶香袅袅，真是令人流连忘返。 夏颜这一刻觉得，她能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夏颜，饭做好了，快来吃！” 石磊在厨房喊她。 夏颜把书放在茶桌上，迈着轻快的步伐进厨房了。 “呣，软软糯糯的，入口即化，太好吃了，你怎么这么会做饭？” 夏颜吃了块红烧猪腿，当即大为惊艳。 “你要是喜欢吃我做的饭，我天天做给你吃。” 石磊不知道怎么的，也觉得这样和夏颜生活在一起挺好的。 如果能这么幸福的生活下去，岂不是像神仙眷侣一般。 简单又丰盛的午餐吃完，夏颜正想收碗，石磊已经抢过去洗了。 “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 夏颜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很奇怪地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你是城里人，没做过这些粗活吧？既然来休养，你就安心休养，把这些活都交给我做。” 石磊想到自己出差这小半年，夏颜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幸福是幸福，但肯定也累。 他忍不住想要多多补偿她。 做这点家务算什么？ 夏颜听得很窝心，忍不住道： “你这么暖，是辐射全世界的小太阳吗？” “乱讲，我不轻易做饭给人吃的。” 石磊也不傻，听出夏颜话中的意思。 “那是，就算你做饭再好吃，也会有人觉得不对她的胃口。我嘛，就属于对胃的。” 夏颜笑嘻嘻的，心里莫名开心。 “今晚你想吃什么？” 石磊开始谋划。 精神上的滋养也很重要，五谷杂粮，吃进肚里，就会养出精气神来。 只要夏颜吃得开心，他愿意为她做一辈子的饭。 “我想吃剁椒鱼头，水煮牛肉片。” 夏颜想了下，觉得山居雾气重，可以来点重口味的。 “鱼头我会做，但是水煮牛肉片，我还没做过。” 石磊有点为难。 八十年代，还不流行水煮肉片，也没有水煮鱼，难怪石磊不会。 夏颜顿了下，说： “还有你不会的？我教你。” 夏颜跃跃欲试。 难得能在石磊面前长脸。 她此时就像一只张牙舞爪，快乐的小猫咪上。 “行，那我又多会了一道菜。” 石磊欣然道。 真是快乐似神仙的生活。 夏颜脑海里掠过这种想法，然后甚至想，是不是可以在边上挖一块菜地种菜呢？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同手同脚的喜欢 归隐田园居，想必是很多都市人心中的梦。 甚至连从农村出来的纪远，也会在厌烦都市的喧嚣后，抱怨说： “哪一天提前退休，就去农村租一块地，建一套四合院，种菜、养鱼、一猫一狗，逍遥过下半辈子。” 或许与生俱来，这个国家的人都会受到陶渊明老先生的影响吧，归隐田园，对于成功者来说，是一种风雅的事。 “你想什么呢？怎么甜滋滋的感觉？” 石磊看到她笑得很开心，突然有点心慌。 “没什么，一点小幻想罢了。我刚才想，要不要开块地，种种菜什么的。 再一想，我又不打算一辈子住在这里。早晚要回城里去。” “城里？我能和你一起回去吗？看看你在城里的生活？” 石磊脱口而出。 这话明显交浅言深。 但夏颜不光没有生气，还一脸欢喜： “真的？你要是愿意跟我回去，我介绍好朋友给你认识，我们在一起十来年了，她看到你，一定也会很欣赏你。” 喜欢谁，就会想把他介绍给自己最好的朋友。 这是人之常情吧。 但是石磊却是心下一沉，道： “你有这么好的朋友啊？他看到我，会不会不高兴？” “为什么要不高兴？” 夏颜不解。 石磊吱吾了两下，一时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他吃醋了，可是不能说。 因为夏颜不记得他了。 他有什么资格吃醋？ 不吃得莫名其妙吗？ “我只是个背包客，什么也没有，当你们朋友，会让人误会有所图，如果他是你朋友，就会不高兴。” 最后，石磊灵机一动，扯出这个理由。 “纪远才不会，她又不是那种势利眼，主要是，你这个人啊，看着就不是有所图谋的人。 你的眼神干干净净的，气质也一样，我在城市里，基本上看不到像你这种气质清澈的人了。 或许只有在大学里，还能找到个把小男生是这样的吧？” 夏颜轻笑。 “纪远？你说的朋友叫纪远？是个姑娘吧？” 石磊心下一松，嘴角微扬。他认识纪远。 “当然是姑娘，难道，你误会她是小伙子？” 夏颜大笑。 “我去砍鱼头！” 石磊不答，慌里慌张地走了。 夏颜怎么看他走路姿势怪怪的，随后发现，他竟然走得同手同脚。 真是个憨憨。 所以，方才他是误以为纪远是个男人，所以才有那些话吗？ 夏颜心中一动。 难道，不光是自己对他有意，他也喜欢自己？ 像他这样的背包客，长得又这么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人又温柔体贴、能干，情绪价值拉满，应该很抢手吧？ 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漂亮的姑娘愿意收留他吧？ 夏颜扁扁嘴，觉得应该严刑“逼供”他一番。 但是话不能说得太明显，要想个迂回之计。 于是，夏颜想到了一个能撬开男人嘴的好东西，酒。 夏颜下午采购，不光是买了啤酒，百货商店里还有卖当地的粮食酒，说是自酿的糯米酒，虽然甜，却很容易上头，比葡萄酒还厉害。 夏颜一听是自酿的酒，就来了兴致，要打一斤。 结果人家说，这种酒都是论桶卖的，一桶20斤。 夏颜说都说了，虽然觉得20斤有点夸张，但想着要是喝不完，就给纪远带点尝尝，便买了一桶糯米酒。 一斤酒20元，这一桶花了她400元。 按店老板的说法，糯米酒好入口，但后劲足，容易让人醉，那岂不是正好给石磊备下的？ 夏颜一阵窃喜。 “咣咣”，厨房里，石磊拿着厚背刀，正在砍鱼刀。 因为这里曾经是招揽游客的山居，所以厨房里的大小家什倒都很齐全。 夏颜到厨房时，石磊已经把鱼头剁好，正拿料酒、酱油、香叶啥的放在一起腌。 “昨天我也买了牛肉，反正先是把牛肉切成薄片，腌制后，加地瓜粉揉匀，还要备料……” 夏颜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块牛肉，交给石磊。 他的刀工不错，一边回头和她说话，一边下手如飞，竟然不会切到手指，吓得夏颜赶紧叫他专心做事。 这样的小日子挺享受的。 夏颜看他备好料，就美滋滋等着晚上吃美食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要做晚饭还早，夏颜便问石磊，要不要到后山看看。 她今早发现，厨房后面，有一条石板路，似乎通向山顶，但因为雾大，只能看到石板路隐藏在雾中，看不到太远。 “行啊。” 石磊也没有反对。 二人洗净手，出了厨房，往左拐，果然就看到一条石板小路，盘山而上。 两个人向上慢慢走着。 四周是流动的雾，还有半人高的草丛、灌木。 “我在想，业主就没有答应别人来这里住吗？”夏颜一边走，一边提出这个疑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我是在县城听人提起，说这里有个梦貘山庄很有名，但现在荒了。 我这个人，生性胆大，爱冒险，就走路上来了。 幸好遇到你，不然昨天肯定淋感冒了。” 石磊说得头头是道。 “有网友告诉我，说梦貘是吃梦的上古神兽。 不瞒你说，我昨天在山下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那个老板告诉我，说山居闹鬼，还给我说了个鬼故事。” 夏颜把那个鬼故事重述了一遍。 石磊忍着笑，问： “那你怕吗？”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问心无愧。 就算真有鬼，又不是我害死她们的，我怕什么？” 夏颜一副浑不吝的模样。 “嗯，这种态度很端正，你说得对，鬼也无非是亲人想念的逝者罢了。 对了，你说的网友，和纪远一样，是你的朋友吗？” 石磊又听到新名词。 “网友就是从未谋面的朋友，也不能说是朋友，就是网上蜻蜓点水之交。 这年头，到处流行网络交友，不过我不一样，我只是偶尔发贴消遣，不会在网友身上寄托感情。” 夏颜随口道。 石磊越听越糊涂。 从未谋面？就能交朋友？ 不过听起来夏颜不是这种人，她也自己说不是了。 石磊陷入了沉默。 他发现，夏颜还有一些他不熟悉、不了解的一面。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人间烟火气 感觉石磊对这个话题似乎不感兴趣，夏颜就换了个话题。 她哪里知道，石磊是想和她交流，但话题受限了，有些名词，他听都没听过，怎么交流？ 两个人往上攀爬了一阵。 夏颜不禁蹙眉，说： “不对，这条路，怎么好像爬不到头似的。 更奇怪的是，这些雾好像懂我们一样，人到了，它就往后避让，好奇怪。” 石磊默默地看着四周的浓雾，问道： “这些雾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应该很快，最多明天，雨不下就散了吧？” 夏颜算了下时间，很痛快地道。 “既然往上还要爬很远，咱们别去了，回去吧，可以准备炖鱼头了。” 石磊建议。 “也行，原本想到山上看风景的，但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上到山顶，大抵也是看白茫茫的雾，看不到什么好风景。” 夏颜咕哝道。 二人一起回到山庄。 石磊让夏颜回屋休息，等他做好饭，再叫她。 夏颜中午没有午睡，还真有点又困又累的感觉，便从善如流。 回到厢房里，夏颜打开空调暖风，把屋内的潮意驱散，倒头就睡。 她要养精蓄锐，晚餐还要把石磊灌倒呢！ “老爷，我们死得好惨呀！我们没有偷野男人，冤枉呀！” 一道凄厉的女声忽然在门外响起。 夏颜一个激灵，被吓醒了。 她发现自己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半掩着，一道红色的影子从门前掠过，只能看到一个后背，是女人的身形。 “谁？” 夏颜大喊一声。 这里不是只有她和石磊吗？ 什么时候来的新的客人？ 而且她睡前明明关好门的，怎么门开了？ 屋外又掠过一道红色的身影，但并没有人回应她。 夏颜觉得有些不对，赶紧从床上起来，蹬上拖鞋就往外跑去。 两道红色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夏颜耳边隐隐听到一阵伤心的啜泣声。 夏颜汗毛都竖起来了。 “谁？” 她大喝。 “夏颜，怎么了？” 石磊从走廊尽头出现。 他手里还拿着锅铲。 一定是听到她的声音后，他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我好像见鬼了！” 夏颜喃喃地道。 “不可能，这个世界哪有鬼呢？” 石磊拿着锅铲，像手里执枪的卫兵，警惕地左右张望，给夏颜带来了莫大的安全感。 夏颜不由噗嗤一笑。 “你这锅铲能避邪，估计有鬼也跑了。” 夏颜接着，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你肯定是梦魇了，哪有鬼？我一直在这里，也没看到什么红衣服的姑娘，你别怕。” 石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抱她，给她安慰。 但又想到她现在还不记得他，他怕她会害怕，只好生生止住要伸过去的手。 “还真有可能，似睡非睡的。哎，都是被超市老板活灵活现的鬼故事，搞得有阴影了。” 夏颜也觉得有点丢脸。 堂堂一个医学博士，好歹也是一个人在地下室被关一个晚上，和大体老师和平相处，依然泰然自若的人。 怎么反而到这里就胆小呢？ “恐怖片之所以恐怖，并不是里面的鬼吓人，你有没有发现，鬼没出来那段最吓人了？ 等真的鬼出来，反而没那么可怕了。” 石磊还能这么解析。 夏颜乐了，一笑解百忧。 “我看你适合当相声演员。” 夏颜打趣石磊。 “行啊，我以后不当背包客了，我到城里当相声演员，能混口饭吃吗？” 石磊饶有兴味地道。 这个行当他熟悉，能接上话题。 “那必须是可以呀，我们这有家美云社，里面讲相声的都没你长得帅，还很火爆呢。 你好好练练，一定能超过他们。” 夏颜没注意到，她一句帅，让石磊美滋滋的。 “走，到厨房等着吧，我做的水煮牛肉马上好了。” 石磊怕她一个人落单害怕，便让她一起到厨房待着。 夏颜进了厨房，就闻到香喷喷的肉香、鱼香，热辣滚烫的感觉扑面而来，一下子驱散了方才心中的阴影。 “最爱人间烟火气！” 夏颜便帮石磊打下手，剥个蒜，递个筷子、碗啥的。 二人还颇有默契。 “好了，你把饭盛下，咱们可以开吃。” 石磊把一大盆红彤彤的水煮牛肉放到桌上，又从锅里把剁椒鱼头装盘…… 夏颜盛了米饭，二人正打算开吃，夏颜突然道： “稍等，这么丰盛的晚餐，怎么能少了酒呢？” 说完，她兴致勃勃地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拎出一个沉重的酒桶。 石磊一看有点懵，说：“这是？” “当地特产，糯米甜酒，老乡说喝了能驱风去湿，咱们也入乡随俗吧？ 你看这一天天的，一直被雾罩着，难怪会有这种酒。” 石磊接过酒桶，到处找没酒杯。 夏颜说：“还要什么酒杯，拿碗装，你一碗，我一口，不就行了吗？” “好。” 石磊宠溺地语气自己都没察觉。他拿了两块小一些的碗，把米酒倒入两块碗里。 “那咱们饭前先喝一碗？” 夏颜嘴角微扬，眼神闪动，先端起酒。 “先吃饭再喝酒。” 石磊不同意。 夏颜只好随他。 看她有点不高兴，石磊哄道： “空腹喝酒，胃会疼。” “好吧，那咱们开吃吧！我尝尝你做的水煮牛肉。” 夏颜伸出筷子。 石磊有点紧张地搓手，说：“这是第一次做，如果失败了，第二次一定会做得更好。” “唔，太好吃了，麻辣鲜香。石磊，你不去五星级饭店做大厨亏了。” 夏颜竖起大拇指。 石磊英俊的脸上，露出被表扬后惬意的笑容。 两个人扒了半碗饭，夏颜再次举起酒碗。 石磊被她劝说，只好喝了一碗，而夏颜自己则是浅浅尝了一口。 米酒味道确实不错，好入口，甜甜的，有一种醇厚之感。 石磊看到夏颜狡黠的眼神不时扫向他，心里有点不安，总觉得夏颜在打什么主意。 “我感觉头有点晕。” 石磊观察到夏颜三番五次劝酒后，终于识破了她的“阴谋”。 这家伙，想灌醉他。 那他不得配合呀？ 于是，石磊频频举碗，喝了五碗后，他把酒碗放下，撑着额头道。 “你酒量这么差呀？” 夏颜没想到，石磊这么容易就放倒了。 “我喝了五碗，你才喝五口。” 石磊不服气地嘀咕。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欺负他 “可是我酒量小啊，你不是说要让我吗？” 夏颜觉得欺负石磊太有成就感了。 他一张俊脸，因为喝了酒，有些许泛红，但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深情，却让人怦然心动。 “其实我酒量也不好。我尽力了。” 石磊说着，双眼微微迷离。 “哎，你别睡啊！我问你，你作为背包客，一定走过很多地方，是不是到哪里就找漂亮姑娘搭讪，然后住在人家家里？” 夏颜生怕他睡着，赶紧发问。 其实问得有些唐突了。 “怎么可能？我这一生哪怕经历再多的风景，也不会轻易让别人走进我心里的。” 石磊吓死了。 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 媳妇，我是不是该跪搓衣板？ 他着急解释，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 夏颜眼睛瞪得溜圆： “你没喝醉？思维还这么清晰？” “我困了，要睡了。” 石磊赶紧装死，一头趴在桌上，假装昏睡过去。 不行，媳妇这七问八问，要出问题的。 他又是个厚道的人，不会说谎，可千万不能惹她生气。 石磊已经看懂了，现在的夏颜，脑子里似乎抹去了他们在一起的生活，还是小姑独处的状态。 这样的夏颜也很松弛，有一种他未见过的美。 他要重新追求夏颜。 其实这样也很好，弥补他们以前没有谈过恋爱的遗憾。 “哎，才问了几句，就睡着了？真是没酒量啊，早知道不让你喝这么多了。” 夏颜莫名挺心疼的。 然后她摇了摇石磊，问： “你能站起来走路吗？要我扶你回房间？” “唔，没事，我趴一会就好。你继续吃。” 石磊没有抬起头，只是摆了摆手。 “喏，这是桔子汁，要是难受就喝点解酒，真是抱歉，早知道不让你喝这么多了。” 夏颜给他榨了杯果汁。 石磊趴了会，就起来喝了果汁，然后说要回屋睡觉了。 夏颜要扶他，石磊摆摆手，但最终没拒绝，摇摇晃晃走着，让夏颜一路扶着回到他屋里。 夏颜看他躺下，忽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曾经和这个人亲密无间一般。 她舍不得离开石磊的房间。 一有这个念头，夏颜吓了一跳，赶紧帮石磊把毛毯盖上，羞红了脸，跑出厢房。 夏颜不知道的是，当她迈出厢房的一瞬间，屋里的石磊就消失不见了。 夏颜回到对面自己房间，用手拍拍脸颊，好热。 自己真是太花痴了。 她拿起手机，想和纪远分享这样的经历。 如果纪远知道她看上了一个背包客，一定会骂她疯了。 什么人不好，国内有顶尖富豪，国外有王子、伯爵的，嫁谁不比一个一无所有的背包客好？ 虽然明知道会被纪远骂，但内心被涨大的情感撑得快要爆开了，如果再不分享抒解一下，她会爆炸的。 但是拿起手机时，她突然想到，手机没有信号。 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瞄了一眼。 意外的是，她看到手机社交app里，浮起一排红点，再看看信号标志，又显示没信号了，一定是中间一度有过信号，所以信息都涌了进来。 夏颜打开小绿球聊天软件，里面有的群聊已经达到上千条，而纪远的留言，也有几十条。 夏颜点开纪远的留言一看，好家伙，因为没信号担心她呢。 “你怎么不回我？” “你那里没有信号吗？我担心死了。” “你要是再不回我，我要让直升机去找你了。” “对了，我找到梦貘山庄男主人的照片了。两年前，有几个网红去住过，然后无意间拍到那个男主人。 因为男主人很帅，所以她们没舍得删，就发在自己的私人号里。 我截图给你看看。” 纪远竟然找到山庄的主人真容？ 夏颜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来了。 她赶紧往下拉。 但是不幸的是，纪远发照片时，应该是这边又没信号了，所以照片处是一个x。 夏颜气得想砸手机。 哎，只能等什么时候有信号，让纪远再发一遍。 夏颜为了免得纪远担心，给她发了手机短信，又在小绿球和企鹅上都留言了。 只要手机有信号，总有一处能发出去。 夏颜洗漱后，也上床睡觉。 一夜无梦。 夏颜醒来时，看了下手机，发现自己的信号还是没发出去。 但是意外的是，外面天还是阴阴的，没有出太阳，浓雾似乎越逼越近了，之前笼罩绿植迷宫的浓雾，这回还有丝丝缕缕渗透到院子里。 夏颜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些雾好像是在入侵她的生活空间似的。 还好，电力供应正常，即便是洗了衣服，也可以洗衣机甩干后，放在有空调的屋里，一晚上也能干，不至于要穿湿答答的衣服。 石磊呢？ 酒醒了吗？ 夏颜洗漱后，就到石磊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她一推开门，就见石磊躺在床上，整个人蜷进毛毯里，还在沉睡。 夏颜看他气息正常，便蹑手蹑脚地出去，准备做早餐。 她用白萝卜和醋、姜，煮了一碗醒酒汤，放在砂锅里热着，等石磊醒了可以喝。 然后煎了鸡蛋和培根，就着面包，加一杯速溶咖啡，将就对付着一餐。 “你吃早饭了？”石磊揉着眼睛走进厨房，看到夏颜吃了，露出内疚的表情，“还想起来给你做早餐，起晚了。” “砂锅里有醒酒汤，这是我自制的秘方，挺开胃的，你试试。” 夏颜没回他，起身去煤炉上端起热着砂锅。 石磊受宠若惊。 “给我准备的？” “是啊。” 夏颜用一块湿巾垫着手，打开锅盖，一股醒酒汤特别的酸味扑鼻而来。 夏颜打了一碗，拿了一支汤匙，放进碗里，然后端到石磊面前的餐桌上，说： “试试！” 石磊用汤匙喝了一口，热呼呼的，清爽酸香，马上止渴，还开胃。 “不错，确实很对胃口。” 石磊也不客气，就把这碗醒酒汤都喝了。 “你想吃什么？面条可以吗？给你下碗面条？” 夏颜对他这么好，石磊受宠若惊。 “不用，我自己来。” 见石磊坚持，夏颜心想自己做的面确实不如他做的好吃，只好让他自己动手了。 屋外的雾更浓了。 但奇怪的是，山庄好像有结界似的，雾气一直在山庄外徘徊，大批浓雾被阻在山庄外。 只有少数寡淡的雾气试图往山庄内渗透，也有少数成功的，让山庄的空旷处，也飘起了丝丝缕缕的雾气。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无限套娃 石磊自己动手洗菜、炒鸡蛋饼，下面条，一点都舍不得让夏颜沾手。 夏颜主动要帮他，都被他拒绝了。 生活平平淡淡，但石磊却觉得这样的幸福美得快冒泡了。 和夏颜结婚以来，他几乎没有时间，可以这样完完整整地陪夏颜。 石磊做了两碗面的量，一碗大份的，是他的，一碗小份的，是夏颜的。 虽然夏颜说她吃过了，石磊却觉得，早上还是要吃些好消化的汤汤水水比较好。 夏颜也没有拒绝，她觉得这几天老是容易饿，可能是因为突然大体力劳动的缘故吧。 面都下好了，也不能浪费，不是吗？ 不过，在吃其中像面筋的配料时，夏颜意外地发现，她以为的面筋，竟然是鸡蛋摊饼切的丝。 一碗普通的面条，因为这份用心，立即上升了一个层次。 “石磊，你做饭是真讲究。 平时一定是个很有生活情趣的人吧？ 不像我，工作一忙，经常煮泡面，能再来点榨菜和火腿肠，就算加餐了。” 夏颜很乐意沉浸在这种生活的烟火气里。 “我自己比较马虎，凑合，怎么都能对付。不是每一次都讲究。” 石磊说的是实话。 他外出做任务时，有时候可能在原始森林里一趴就要一整天，哪能生火做饭？ 最多用压缩饼干对付一餐，还不能喝水，只能慢慢嚼碎了，就用唾沫咽下去。 做饭给夏颜吃，当然要讲究。 “哎，你既然是背包客，一定有很多丰富的经历，能挑有趣的说说吗？” 夏颜来了兴致。 这样放松的生活状态，她很久没有享受到了。 早几年，她和纪远年假时，去过一次西班牙的马德里。 在那里，她发现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很松弛，每到周末，他们很多人会约上三五好友，到小酒馆、咖啡厅，点上一份饮料，然后坐着聊天，一聊就是大半天，孜孜不倦，兴味盎然。 纪远还挺虎的，对夏颜说，那不得划个拳什么的，才热闹吗？ 夏颜笑疼了肚子，说，拉倒吧，人家肯定以为你是疯子，或者以扰乱社会公共秩序，把你扔到店外去。 此刻，坐听石磊聊天，夏颜才发现，原来只要想了解对方，交流是一种美妙的精神享受，怎么可能会厌倦？ 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趣呢？ “行啊，那我说一个比较有趣的。 有一次，我夜里一个人住在一个破庙里，结果，半夜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声的哭声，像婴儿在哭一样。。 那声音着实太凄厉了，我被惊醒了。 整座破庙里，只有我和破败的佛像。 当时我心想，难道是什么山精野怪？ 如果是，今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因为是步行，所以我很清楚，方圆十几里都没有人的，怎么可能会有婴儿在半夜惨叫？ 我拿着一把猎刀，就顺着叫声传来的方向偷偷摸了过去。” 石磊讲到这，夏颜心都跟着“砰砰”跳，明知道现在石磊完好地坐在自己面前，还是忍不住跟着紧张： “你也是太大胆了，这时候怎么能冒进？要是我呀，就钻进被窝里，把自己卷成一团，当作听不到就得了。” 夏颜说着，自己也想笑。 石磊却是忍俊不禁，嘴角上扬，道： “把自己当鸵鸟吗？顾头不顾尾？那要是真的什么山精野怪，人家会主动进来掀被子的。” “别吓我，赶紧继续说。” 夏颜嗔怪地看了石磊一眼。 石磊也是兴致勃勃，主要是夏颜有兴趣，他就充满了讲述的激情。 “我一手举着手电，当时手电是按熄的，一手拿着猎刀，慢慢地往声源方向走近。 哭声离我其实不远，也就在破庙门前不到五米的地方。 因为是庙嘛，所以庙前挖了个放生池。 我听着声音像从放生池方向传来的，于是就缓缓走向。 那个哭声还是比较有规律的，差不多一分钟左右就哭一次，每次哭得很大声。 我约摸走到了哭声附近，但是左右张望，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真是见了鬼。” 石磊边说，夏颜边紧张又兴奋地握着茶杯，说： “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你快说？” 院子里，从迷宫绿植外入侵的浓雾似乎又逼近了一步，雾吹进院中，丝丝缕缕，带给人一种人在仙境中的感觉。 “马上要揭开答案了。” 石磊乐呵呵地道。 看夏颜被逗成这样，他也是觉得挺有趣的。 “哎，这时候我不由地想起《阅微草堂》里的一个故事。” 夏颜看了下四周的环境，突然一个激灵道。 “什么故事？” 石磊也不急着给自己讲的故事收尾，反而问起夏颜。 有趣的聊天就是这样。 你来我往，互相激发对方的记忆，脑子高速运转，愉悦让多巴胺分泌，而多巴胺的增多，又让大脑感觉飘飘欲仙。 这一刻，夏颜特别理解那些对着一杯饮料，甚至一瓶矿泉水，聊天能聊半天的西班牙人了。 夏颜此时已经是欲罢不能，便一一道来。 说的是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夜宿鄱阳湖附近的客栈。 书生到湖边纳凉，遇到几个同乡在湖边说笑，于是就在湖边小酌聊天讲鬼故事。 结果，每个人都奉献了一个精彩的鬼故事。 于是书生便对众人开玩笑说：“这些故事真是闻所闻，但我们这些说鬼故事的人里，就没有鬼么？” 众人皆惊。 让书生没想到的是： 此时一阵风吹来，众人全都化为烟云，随风消散，只剩书生独自坐在湖边。 “这个故事怎么开始听了有趣，再细想，让人后背发凉。有点吓人哈哈。” 石磊深深看了一眼夏颜。 没想到夏颜会说出这样高质量的鬼故事。 “哎，这个故事与无限套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实话，我是觉得它在恐怖中又有搞笑的气氛，一群鬼在说鬼故事！哈哈！” 夏颜笑了，然后催促石磊继续他的故事。 石磊于是清清嗓子，继续说下去： “哎，和你这个故事比起来，我的鬼故事就为之失色了。 当时，我站在池子边，就等着哭声再起，我就用手电光照去，看是什么玩意。 就在这时，哭声响了，简直就像是在我耳朵边贴着哭似的，嗡嗡地响，我脑子瞬间变得无比冷静，一下子就按开了手电光，对着哭声方向照去。”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你就是山庄主人 “啊？”夏颜被石磊的表情和动作带着，不由吓得身体向后一倾，被吓到了，“见鬼了？” “呃，并没有。”石磊摇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一个婴儿？” 夏颜一时也想不到答案。 “一只趴在池里石乌龟背上的生物，正张着嘴发出婴儿的哭叫声。确切来说，大家叫它娃娃鱼，学名叫大鲵。 正是因为叫声像婴儿哭，它才得名娃娃鱼的。” 石磊揭开谜底。 夏颜大笑，说： “结局出乎意料，过程被你渲染得十分恐怖。” “看来我真的能以说相声为生了。” 石磊假装谦虚地道。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有趣呢？” 夏颜忍不住笑得直拍大腿。 到山庄之后，夏颜可以放下身份和光环，做世人不认识的自己，真是好开心。 这也是她笑点变低的缘故。 “炭烧完了，我去拿些炭。” 石磊见夏颜笑得这么开心，正想倒杯茶给她喝，却发现坐在炭炉上的水不烫了，是炭炉里的炭烧完了。 等他从厨房出来，夏颜已经重新换了泡茶，说： “煮茶吧，这回煮白茶。” 二人看着炭炉上“咕嘟”响的茶壶，一时间陷入默然。 随着二人不再说话，山林里的鸟鸣和风掠过树梢的声音，都被吹进二人的耳里。 夏颜觉得，就算不说话，这时间也不是浪费的。 因为石磊在身边，她觉得安心自在。 如果此时有人在拍摄这座山庄的画面，就会发现，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简直是世外桃源。 茶煮开了，一股浓郁的茶香在厅内弥散开来。 夏颜拿起茶壶，给石磊和自己各倒上一杯。 “嗯，真香。” 夏颜喝了口茶。 石磊也跟着举杯饮茶。 夏颜喜欢喝茶，原来从这么早就开始了。 “嗡嗡”，这时，夏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连续震动起来。 “有信号了。” 夏颜为了让自己不错过手机有信号的时候，所以把声音和振动都打开了。 此时，见手机发出提示有信号声，她赶紧拿起手机细看。 石磊有点迷茫，不知道夏颜拿着程控电话，手指在电话机按键上下翻动，脸上还露出开心的表情，真是着实奇怪。 “我朋友说找到了山庄主人的照片，还发过来给我看，结果正好遇到没有信号，没能发送过来。 我让她重新发送一遍。” 夏颜说话间，打开和纪远对话小绿球。 自己发出去的话，纪远收到了，纪远说那就发邮件吧，有信号夏颜就能收到。 夏颜赶紧打开邮箱。 纪远也没有压缩，直接粘贴在文件里发过来的，所以图片很大，夏颜打开时，照片是一点一点下载。 这节奏，太急人了。 但再急也只能等着。 见照片露出半个脸，夏颜有点吃惊地对石磊说： “你看，电邮里的照片，纪远说是山庄的主人，怎么长得有点像你。” 石磊看着夏颜将程控电话递给自己，他装模作样看了一眼，说： “看不出来。” 嗯，他确实看不出来。 他根本没看到。 电邮？是什么？ 夏颜总有许多新名词。 他媳妇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这时，照片终于蹦出完整版。 夏颜都惊呆了。 拿起手机，将照片对着石磊说： “你还骗我，原来你就是山庄的主人？” 照片上，一个一身始祖鸟冲锋衣的帅哥，正眼神忧郁地看着她，不是石磊是谁？ 夏颜有一种先是被欺骗，接着是意外地惊喜，然后，莫名有点生气的感觉。 “不是我，这个人真的不是我。” 石磊摇头。 他当然不是山庄的主人，他心知肚明。 “那他为什么长得和你一模一样？” 夏颜看他不承认，一时也懵了，这有什么不好认的？ “或许，他是我双胞胎兄弟呢？呵呵，这得回去问我父母了，可能我有遗落在外的兄弟。” 石磊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解释。 “咦？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你们俩的眼神还是有区别的。” 夏颜看看照片上的男人，感觉比眼前这位忧郁多了，气质上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石磊松了口气，笑说： “本来就不是我，当然有区别。” 夏颜也就收起邮件，不再执着这个话题。 她又点开其它聊天窗口，发现还是过去生活里那一套后，她不由庆幸自己能来这里暂时放松一下。 “你在看什么？” 石磊主动问。 “聊天记录，都是医院里的工作，还有三起关于我的诉讼案件的进展，律师发来的。” “怎么回事？你还缠上官司了？” 石磊吃惊地道。 “医患纠纷，这是医生很大概率会遇到的，我让律师安排应对了。 不过，有一名患者的家属比较麻烦，他们是做灰色产业的，我给他治好病，八年后他死了，他的家人为此跨国起诉我。 我没给他做手术，他当时就过不去。 而做手术前，我也和家属说过，术后最多再维持六年，因为不是换一颗心脏就能解决所有问题的。 他的家属说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让我大胆手术。 手术很成功，甚至是超常成功，他活得超过了预期时间。 但就是这样，家属还不满意。 唉，经常都会遇到这样的烂事。 律师今天发信息告诉我，对方威胁说要我的命，让我下地狱去给老爷子陪葬。 他们要派杀手，跨国来追杀我。” 夏颜心绪有所波动，脸上没有了之前明媚的快乐。 现在石磊已经大体了解了，夏颜能接收到这么多信息，是因为“手机”，它有他想象不到的功能。 “太过分了，蛮不讲理。”石磊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你孤身在外，要不要找保镖保护你？” “现在不是有你吗？我不怕。如果一味地怕，要怕到什么时候？ 再说，前面那道植物迷宫，也是重要的防御屏障，如果他们派了外国杀手，根本进不来这里。 外国人哪里懂得什么九宫八卦迷宫阵，哈哈！” 说到这时，夏颜又有了笑容。 “那我当你保镖。你放心，我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毫毛。” 石磊说着，拿起一个茶杯，用食指和大拇指夹着一捏，陶瓷杯子就被捏碎了，而他的手指毫发无伤。 夏颜目瞪口呆。 第一千零九十章 有人来了 “你的力气真大！” 夏颜竖了个大拇指。 “你也可以练出这样的力量，如果激发你身体潜能的话，没有什么不可以。” 石磊眼神一闪，马上有了主意。 与其让自己做她的保镖，不如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在夏颜的世界里，只要她相信自己能做到，她就能做到。 用前人的经验就是：言出法随。 但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如果夏颜被杀死，或者说她认为自己已经被杀死了，那同样也是真正的死亡。 所以必须保护她，不能死在这里。 “我真的可以？我在健身房，也只能拉起自己体重的杠铃，教练说我这叫入门级。 要练成你那样的力量，我？不可能！” 夏颜摇摇头，她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我刚才的动作，只是个噱头，我只是会用巧力罢了，使出的力气，甚至没有你拉杠铃的力量大。 咱们老祖宗不是说，四两拨千斤吗？ 就像咱们的太极拳，看着轻盈，但其实擅长借力打力的攻敌之道，能置人于死地。 我把方法教你，你就会了。 你那么聪明，是个医生，医生要背多少书才能考过资格证，而我的口诀也就几句话，你不试试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我觉得你不笨呀！我当初学会这招，连教带出效果，用了十分钟，我就看看，大医生能破我这个记录不？” 石磊还用了激将法。 “行，那就试试，挑战一下你的记录！” 夏颜果然被他连鼓励带激的，升起了好胜心。 石磊于是拿出一个茶杯，让她捏好，然后告诉她，屏心凝息，专注于茶杯之下，然后，手指分错开一捏…… 这一捏，一定要想象自己的意识专注于茶杯上，使出最大的力道，必须坚信杯子能碎。 因为，意识也是能量。如果自己先不信了，手上的力道就会受到影响，产生微妙的变化，影响成功率。 夏颜取到了真经，就开始试练。 专注、意志贯注、一捏…… 坚信它一定会碎！ 没想到啊！ 碎了！ “恭喜，你也太厉害了，我用了十分钟学会，你只用了五分钟，太夸张了吧？” 石磊一脸欣喜。 “嘿嘿，主要是你这个师傅教得好。” 夏颜都被自己惊艳到了。 她现在能拿手术刀，还能徒手碎杯？ 真是开发了新技能，等回到城里，可以吓吓纪远。 “不要骄傲，你要想着这股力量要怎么转化为保命的技巧。 如果有对手制住你，你也可以象这样，趁其不备，一捏，捏碎对方的喉管，或者任何能捏到的部位，比如手指，手臂，趁对方吃痛，就可以有机会跑走。” 石磊谆谆叮嘱。 “行，我记住啦！”夏颜点头之余，不禁好笑地说，“我知道你是听说了跨国杀手的事，担心我。其实不太可能真的派人来杀我，除非他们疯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石磊心中十分苦涩。 但他又不能让夏颜察觉异样。 “哎，你说，山庄老板是在网络上公开发贴的，会不会有别的游客也看到了贴子，想来这里暂住呢？ 这里还有好多空房间。” 夏颜转移话题。 “网络？”石磊一时回答不出来。 又是一个新名词。 “有人吗？” 就像要回应夏颜的想法似的，这时，院外忽然有隐隐的人声传来。 “真的有人来了？”夏颜起身，向院外走去，“恐怕不懂过绿植迷宫。” 石磊眉头一皱，平静生活要被打破，心中不爽。 他紧跟夏颜到了院外。 “奇怪，明明这里有一条路，但是我们走了一圈，又绕回原来的地方。” “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太可怕了！” “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地方，有点诡异。” “是啊，网上明明没提这个迷宫的。而且雾好浓，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 一阵议论声，清晰地从迷宫里传来，说明距离他们不远，但却看不到彼此的身影，绿植遮挡是一方面，浓雾才是阻碍视线的主要原因。 “石磊，你去把他们引进来吧，不然他们会一直困在里面的。” 夏颜担心地道。 “好吧。” 石磊无奈，只能走进绿植里。 不一会儿，有几条人影，随着石磊走出了迷宫。 “吓死我了，还好遇到了好心的帅哥！帅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跟在石磊后面的，是一个长卷发的时髦女郎，化着精致的妆，浓浓的网红风。 看到她这么主动和石磊搭讪，夏颜不由皱了下眉，心中一抽，有点后悔让石磊去带路了。 “夏颜，我把他们带进来了。” 石磊没有回应长卷发，径直对看向他们的夏颜喊道。 长卷发一看院前站着的夏颜，精致的五官，颜值比自己还胜几分，顿时就有几分气馁了。 然后看到石磊和夏颜站在一起时，莫名感觉他们俩很般配，这不是所谓的cp感吗？ 她想勾搭帅哥的心就凉凉了。 “嘿，原来你有女朋友呀？” 长卷发假装豁达地一笑。 夏颜笑笑没说话。 她和石磊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她不想否认。 因为如果否认的话，这个长卷发肯定会缠上石磊。 除了长卷发，一起进来的还有两个长相古典的女人，一个长相极为俊气的男人，可以说和石磊不相上下。 两个长相古典的女人自我介绍说是姐妹，一个叫大乔，一个叫小乔，长相酷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双胞胎。 而长卷发，自我介绍说是一个自媒体博主，id叫蓝魅，在网上看到庄主发贴后，也是主动联系他。 庄主同样是发了一封邮件给她，让她到梦貘县唯一的健身房储物馆取钥匙。 于是，她就充满好奇心地来探险了。 帅男名叫于东东，他家里做房地产的，已经赚够了财富自由的钱，喜欢极限探险各种。 他同样是在网上看到贴子，接下来经历和女网红差不多，庄主要他去同一个地点取钥匙。 结果，他取钥匙时，遇到了这三名女子，也在取钥匙。 之所以会搭上话，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取的钥匙长的一样，一问之下，发现都是来梦貘山庄的，就结伴上来了。 他们租了一辆的士上来，车把他们载到植物迷宫前，就放下他们走了。 他们被困在植物迷宫里，其实有半小时了，估计是误打误撞，摸到靠近院子的路，呼救声才被夏颜他们听到。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吵吵嚷嚷 石磊虽然不喜欢有人破坏他和夏颜平静的二人世界，但是既然人家来都来了，他也只能小心应对。 这时，他想起了夏颜说的那个：无限套娃的鬼故事。 这些人，是夏颜的意识演化的吗？ 如果是，每一个人，他都要小心，免得给她在潜意识的深层留下伤害。 但是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的新名词，让石磊又挺纳闷的。 他们到底说什么？ 网络？ 发贴？ 他一时理解不来。 让夏颜不解的是，这些人上山，什么吃的喝的都没带。 他们统统都只背了一个装了简单行李的背包。 装备比较齐全的是蓝魅，可能是需要直播换服装的关系，她带了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但里面也没有吃的喝的，只有衣服和化妆品等。 当听夏颜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吃喝都需要自备时，他们都惊呆了。 “不是一个度假的山庄吗？我以为只要带着人和钱包来就行了，万万没想到，还要自己做饭？” 蓝魅无语地道。 “怎么办呀？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带，连瓶矿泉水都没有，我看这里有口井，井水能喝吧？” 大乔看了眼妹妹小乔。 小乔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说： “谁让你非要来这个荒郊野岭？还说什么冥冥中有一种吸引，看到这里的图片，就想来。 我服了你这该死的浪漫主义。 现在等着饿死、渴死吧？” “哈哈，两位小姐姐，说饿死渴死就太夸张了，我在院外看到一辆小面包车，是二位的吧？ 如果可以，能不能借我们一用？ 我们现在开车到山下买些吃的喝的，应该来得及，我保证，给你们加满油。” 于东东还是挺有决断的。 夏颜倒也没犹豫。 虽然她买了很多吃的喝的，但如果分给这四个人，也撑不了三天，当然是他们自己采买最妥。 “行，钥匙给你，你会开车吧？” 夏颜不放心地问。 “十年老司机了，放心，我兰博基尼开得，拖拉机也可以。” 于东东很潇洒的派头，还打了个响指，然后才接过夏颜的钥匙。 石磊基本不说话。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只有对着夏颜，才有分享欲和交流欲，而别人，则都不在他的眼里，他懒得说话。 “哟，我们是不是要先找个房间，把行李放下呀？” 蓝魅看着自己的大皮箱，新秀丽的，前几天才在机场免税店买的，很贵的咧。 “前院和后院都是空的厢房，你们自己挑，爱住哪住哪，不过前院东西第一间厢房，我们已经住了。” 夏颜交待道。 “哟，你们还分开住呀？我以为你们是情侣呢，看来不是？” 蓝魅却听出了别的味道，眼睛一亮。 夏颜和石磊都不回她的话。 蓝魅尴尬地摸了下鼻尖，落荒而逃，去挑房间了。 “天啊，房间都发霉了。怎么住人啊？” 连着看了几个房间后，蓝魅大叫。 “本来就是这样啊，你们后面来还好了，之前这里前后都长满了杂草，里面还有蛇做窝，生了蛇蛋，我们清理了两天，才清理成这样子。 我们的房间原本也是发霉的，收拾了一整天才行。 你们如果下山，床上四件套最好也买一下，还有厚毛毯也买一张，虽然有空调，但还是得有东西盖一下，才不会着凉。” 夏颜根据自己的经验，好心提醒他们。 “天啊，好麻烦，早知道这里是荒屋，我就不来了。” “荒屋也没什么问题呀，现在不是流行直播荒屋吗？改造什么的，我看过你的直播，虽然和你以前的类型不同，但说不定很新鲜刺激，能长一波粉。” 大乔笑嘻嘻地对蓝魅说。 “咦，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试试。不过，你们都愿意上镜吗？如果不愿意，我就不拍你们的脸。” “我不上镜。” 夏颜和石磊异口同声地道。 石磊虽然还不理解什么叫直播，但被拍到脸，是他的大忌，所以马上就拒绝了。 夏颜就想安静度假，不想招引是非，当然也不想上镜。 “你们俩呀，虽然不是情侣，但默契度很高嘛。 我实话实说啊，你们cp感很足，可惜不肯出镜，不然说不定能为我直播间拉一波流量。” 蓝魅还真是热爱工作。 夏颜笑笑，看了眼石磊。 没想到，石磊也正看向她。 最让夏颜心动的是，石磊的眼神里，盛装的竟然是满满的深情，就这么直接锁定她，好像她真的是他所爱的人似的。 “哎，对，对，就是这样，眼神都拉丝了。要说你们不是情侣，我都不相信。” 蓝魅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有一股自来熟的劲，光听她说话，还以为她和这群人是多久的朋友了。 谁也不会想到，其实他们认识还不超过半天。 “差不多得了。” 夏颜垂下眼神，对着蓝魅挥了挥手。 夏颜她，一点也没想起自己吗？ 石磊心中颇为失落。 蓝魅笑嘻嘻地说：“看来，我在这里住下的几天，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说服你们出镜。” “好啦，你没看人家不愿意吗？房间挑好没有？走了，赶紧下山，不然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于东东催促。 “哎，急什么急？天黑怕什么？车不是有灯光吗？” 蓝魅不满地嘟哝。 她可能觉得后院住着空旷，又听夏颜说有蛇，于是，就挑了紧挨夏颜的厢房住下。 大乔和小乔也顺势挑了她边上的房间。 于东东则干脆住在石磊边上。 于是，前院多了四个人入住，人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四个人吵吵嚷嚷，说说笑笑，开着夏颜的小面包车就要走。 但看到绿植迷宫，于东东傻眼，找不到入口，只好让石磊帮忙，让他坐在副驾，带他们出去，才把他放下来，自行回来。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么多人，真是有点吵，本来以为找个清净的地方呆着，看来待不久了。” 夏颜看到石磊从迷宫生门出来，便叹了口气道。 “你要回家吗？到时候，我能跟你去吗？” 石磊一急，脱口而出。 “为什么？你什么人啊？要跟着我？” 夏颜调皮一笑，故意道。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南方高定 “我是你朋友，朋友不可以跟着你吗？” 石磊好想说，我是你的爱人。 但是他却又怕刺激太强烈了，会让夏颜无法适应。 只能选择温和中性的词语说。 “朋友？那要经得起考验，也不是什么朋友，都可以带回家的。” 夏颜心里的些失望。 石磊还真是木头疙瘩啊！ 她觉得自己想勾引他的心，已经跃然纸上了，他怎么还不懂？ 还要她说得多直白？ 夏医生人家第一次想主动点。 结果对方是个不懂回应的木头。 哎，算了，不抱怨命运了，要逆天改命，全靠自己。 夏颜暗想。 “趁他们不在，我再教教你发力吧，这种武术流叫‘气’，和咱们古老的气功类似。 重点就是：你一定要相信自己能做到。 如果信念坚定，可移山倒海。” 石磊后面说的这段话，把夏颜下巴都要惊掉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是描述上古神话吗？还是移山倒海？” “中世纪哥白尼还因为说地球绕着太阳转而被烧死呢，当时的人还不相信地球是圆的。 不要说我们生活的地球，就是咱们生活的这方空间，又有多少未知是无解的？” 石磊反驳。 “哎，是我无知了。” 夏颜说不过他，只好乖乖地接受他“意识流”的训练。 反正，最后夏颜总结，所谓意识流：就是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人的意识会产生强大的力量，也许，当有一天意识被你掌控自如时，你会发现一个新的世界。” 石磊一本正经地道。 “打开新世界大门吗？”夏颜乐不可支，“那我试试，我让水井里的水倒涌！” 说完，她闭上美眸，一本正经地开始“做法”。 可能一开始她是开玩笑的，但随着石磊方才教她的口诀在脑子滚过，她不由被带入到那种情绪之中。 石磊倒抽了口凉气，就见那个古井忽然闪烁不定，就像旧电影胶片上那些模糊颤抖的画面一般，似是一种活物。 而井里的水，正快速地上涌，眼看就要溢出井口。 这时，夏颜突然睁开双眼，然后捂着头说： “看来我是你说的，精神力弱，就想了一会儿，头疼。” 夏颜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睁开双眼，断了意识的时候，身边的古井瞬间同步正常了。 石磊心中掀起千尺巨浪。 夏颜，开始能接受他的暗示了。 “我帮你揉揉。” 一听说夏颜头疼，石磊就慌了，也没多想，人已经走到她身后，帮她揉着太阳穴。 “唔，这个力道正好，舒服多了。” 夏颜好像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走，去沙发坐着，我帮你多按会。” 石磊示意。 夏颜乖乖听话。 等她在前厅的沙发坐定，石磊站在她身后，认真地从头顶的百会穴开始按。 “以后你多练练意识流，不要一下子操之过急。 如果觉得头疼，我就帮你按摩。” 石磊叮嘱。 “行啊！你的手法很专业，我感觉舒服多了。” 夏颜闭上眼，心里觉得粉红泡泡在身周浮泛。 石磊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的粉红泡泡。 而且还是心形的。 好美！ 这是现在夏颜心里的画面吗？ 石磊微角上扬。 他的努力，好像有回报了。 差不多按了半个小时，夏颜觉得完全缓解了，才叫停。 “手酸了吧？” 夏颜不好意思地道，因为不按的话，头真的如针刺般疼，很难受。 “不酸，我都能捏碎杯子了，酸什么酸？” 石磊笑笑。 “你说他们几点才会回来？我们再煮壶茶吧，今晚就不那么早做饭了。” 夏颜想做什么，石磊赞成就是了。 把煮茶的泥炉升上炭火，水壶里装了井水，再放入一块适量的茶饼，一起坐享煮茶的时光。 他们才喝了两巡茶，下山的人就回来了。 远远能听到面包车“忽忽”的车轮声。 “我去出口带他们吧，不然又进不来。” 石磊也是无奈，准备等他们都在的时候，教教他们如何走绿植迷宫。 当他说了这种想法时，夏颜却突然冒出一句： “就是教他们，也不一定学得会。我看绿植迷宫似乎是有灵性的。” 石磊顿了顿，没说什么，就赶往出口了。 难道，这绿植迷宫是夏颜为了遮挡外人而衍生的？ 如果是，他教会别人走迷宫，岂不是辜负了夏颜？ 这么一想，石磊也就打消了要教别人的念头。 反正他们进出也不频繁，由他带路就行了。 也许，住没两天，这些人会觉得无聊，就此别过呢？ 石磊还是怀念和夏颜独处的静谧时光，美得像梦境。 “帅哥，你来接我们啦？多亏了你，要不我们都不懂怎么进去了。 这迷宫怎么这么奇怪？路一直变来变去的。” 蓝魅好奇地问。 “可能山庄的主人就是这么设计的，别出心裁，才能吸引人。 一个噱头呗，要不然，山庄这么偏，鬼才来！” 于东东边开车边道。 “你们可别提鬼了，好吓人，那个超市老板说的鬼故事，把我吓住了。 今晚我不敢一个人睡，大乔，小乔，我和你们一起睡吧？” 蓝魅还真怕鬼。 “不行，我们两个人睡一张床就挤得很了，容不下你了。” 大乔断然拒绝。 “你也可以找个帅哥一起搭伙呀！” 小乔笑嘻嘻地道。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啊！” 于东东赶紧拒绝。 “你想得美，谁要和你睡了？哼！” 蓝魅就此打住话头，没往石磊身上引战。 因为她感觉石磊肯定和夏颜有点什么，她可不敢占石磊的便宜，石磊总给人一种不能调戏的感觉。 太正了。 在石磊的指路下，面包车顺利驶进了山庄。 下车后，几人说不先忙着搬东西，先收拾房间。 石磊和夏颜自是不可能帮忙的，便悠闲喝茶，看他们卖力地清洗。 不过，石磊倒是善意地问他们，晚饭想吃什么。 “随便，你要做饭给我们吃吗？你真是人帅心好！” 蓝魅赶紧给他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你们呢？” 石磊问正在井台边洗涮的少爷小姐们。 “都行，能吃饱就可以，我感觉现在自己饿得能吃下一只猪。” 于东东开玩笑说。 “那我焖个咸饭吧！” 石磊就动手去做晚饭了。 大鼎咸饭，可是南方的高定，有夏颜在的晚餐，必须不能马虎。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财阀继承人 “我来给你打下手。” 夏颜闻言起身，就要和石磊到厨房。 “好。” 石磊并没有拒绝。 和夏颜在一起，做什么事，都那么心情愉悦。 他现在要努力唤起夏颜的记忆。 只有这样，夏颜才能尽早清醒。 所谓的让她打下手，就是让她帮忙剥葱头，切腊肠，泡蘑菇。 石磊熟练地淘好米，女人按三两米的饭量，男人按六两的饭量，约摸着淘好米，米袋一下子就空了一截。 “他们下山不晓得有没有买米。人一多，米的消耗还是挺大的。” 夏颜道。 这些事情好琐碎。 可是这样琐琐碎碎的平常日子，夏颜却不觉得厌烦。 当她对一件事感兴趣，特别投入的时候，别人觉得普通或者枯燥的事，她也觉得乐在其中。 就像当初学医的时候，被关在地下室一晚，她自己还浑然不觉一样。 这样的生活，让她和忙碌的夏博士暂时剥离。 她发现自己很享受。 石磊先在锅里倒了一些油，然后把她剥好的葱头在案板上拍扁，放进油里炸葱头油。 “这是能让咸饭好吃的秘诀，必不可少的葱头油。” 石磊一边做饭，一边和夏颜分享。 他就是单纯想和夏颜说话，怕她无聊。 “这样啊？你的秘诀不少啊！”夏颜听得兴致勃勃，“除了会做饭，是一个有很多冒险故事的背包客，你还有什么身份？总觉得你不会这么简单。” “我嘛，在你面前就是最简单的，就是我自己。” 石磊挽起袖子，专心做饭的样子，别提有多迷人了，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 夏颜甚至嫉妒地想，凭什么让别人吃他做的饭？ 应该做给她一个人吃才对。 “哎，石磊，你是不是没有工作？我给你介绍一个如何？” 夏颜灵机一动。 “哦？好啊，什么工作？” 石磊突然意会到夏颜的小机灵，赶紧顺势道。 “我认识一家京城医院的院长，我看你身手不错，她呢，也缺一个保安队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夏颜毛遂自荐自家的医院。 “嗯，这个工作我能胜任。是哪家医院，你在里面当医生的医院吗？” 石磊心想，如果有这个联系，即便再次进入这里，夏颜变换了场景，他也能和夏颜在一起。 “对呀，我就是在那家医院当医生，我推荐你去，肯定会被录用的。” 当然会被录用啦，院长就是我嘛。 夏颜在心里轻轻说。 “行，那就多谢你了，我这个四海为家的浪子，也找到了落脚点，以后可以过一段安稳的日子了。” 石磊如释重负地道。 “放心吧，一定很安稳的，五险一金都有，工资也还好，税后年薪至少30万。” 夏颜给的价是合理的，并不是虚高。 因为她医院的员工，普通的工资都在20万左右。 像石磊这样要负责全院安保工作的中层，肯定最少也要30万以上啊！ “这么多？是越南盾吗？” 石磊大为震撼。 “才不是，你真会开玩笑。你现在是试用期嘛，等一年后转正了，还会加薪的。 这家医院的用工制度很合理的，一直是这样，只要努力工作，就有正常的上升渠道。” 夏颜一提起工作，就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连脸部的表情也生动了起来。 不过，等她停下话头时才发现，原来自己也能对工作乐在其中呀？ 没有了逃避的心理，反而有点想赶紧回去工作的味道。 因为，如果回去了，石磊也会跟着回去呀！ 夏颜现在一想到结束假期，似乎也没有那么悲观了。 “看来，你的单位不错，你提起单位挺开心的。” 石磊一想到能和夏颜进城，接触她工作的地方，也不禁一脸向往。 “还行吧！虽然忙，也很充实。”夏颜道。 这时，锅里的配菜已经炒好，石磊把淘好的大米倒进锅里，再倒入适量的井水，然后就盖上锅盖，静待成品。 “累死我了，腰都快断了，这辈子没自己这么收拾过。 哎，我哪一次搬家，不是先请钟点工打扫？ 这种荒山野岭的，有钱都请不到人做。” 蓝魅一边抱怨，一边揉着腰进来厨房。 “你们收拾好了？” 夏颜洗干净手，问她。 “凑合吧，能睡就行。哎，早知道不来了，受罪。” 蓝魅一屁股坐在长条板凳上。 “饭快熟了吗？哥们，饿死我了。” 于东东搓着手进来。 看来，这个富二代遭老罪了，腰也不见得比蓝魅好多少。 “我看，像你这样的富二代，这辈子都没自己动手干过粗活吧？” 蓝魅调笑他。 感觉到石磊心有所属后，蓝魅也不会再挑逗他了，这一代年轻人有自己的原则嘛。 反倒是于东东，现在看来不错，人长得也很帅，还没有什么富二代的娇骄二气。 蓝魅就把注意力转到了他身上。 “说笑了，我到大学毕业，都不知道自己家里有钱。我被寄养在外婆家，因为父母说他们工作忙，忙着搬砖。 我也以为他们真的是搬砖的，他们每次回家探亲，衣着都是朴实无华的，还开着一辆破二手桑塔纳。 我外婆家在很偏僻的大山里，其实环境和这里也差不多，还没有网络，但村里有配套很好的小学和中学，我就在山里一直待到高考结束，从未出过山。 然后，我考上了大学，大学舍友差点给我申请困难补助了，因为我上学时是用蛇皮袋装的衣服。 当然，后面我知道了，那个蛇皮袋是lv的新品。 村里配套很好的小学和中学，是我家里投资建的，而且那些老师都是家里高薪请来的名师。 父母怕我在城里，会玩手机、打游戏，学坏了。 于是，他们就给我营造了那样一个没有网络的环境。 我的智商不算出众，只考了个普通的一本，读的商科，然后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我爸和我说，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在招人，让我去投简历。” “然后你就发现了，原来你是财阀继承人？” 蓝魅听得瞪大了眼睛。 “你以为演韩剧啊，还是财阀继承人？那只是家分公司，总经理也不是我爸，所以我也没发现，只能老实当销售了。” 于东东打开了话匣子，也就滔滔不绝起来。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异常数据 “你竟然真的当了自己家公司的销售？然后还浑然不知情？你的上司是不是把你训得很惨？” 蓝魅觉得很有趣，调侃道。 “那可不？我上班可认真了，积极打卡，从不迟到早退。 就是一开始没有人脉，销售业绩上不去，我们小组长每天开晨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对了，你怎么知道上司会训我？” 于东东大笑。 “怎么不知道？那些越小的官，骂下属越厉害。 做销售靠的就是业绩，你刚出道，一般业绩很做上去，你不挨骂谁挨骂？ 那小组长后来知道你是公司太子爷后，是不是吓得面无人色？你还把他开除了？狠狠打脸？” 蓝魅看来也是个有经历的人，说起这些职场新人被霸凌的事，头头是道。 “你以为看小说，看剧啊？还爽文大男主。 事实是，我除了销售岗，后来又去干了保安，再到办公室打杂，又去财务室粘了半年报销发票。 我爸觉得我锻炼够了，两年后才告诉我家里的真实情况。 至于你说的，把小组长开除的事，其实我在不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前，还真是想了又想。 就幻想着有一天升职了，能把小组长的脸按在地上摩擦，让他舔我的鞋底。 但事实是，当我知道所有的公司都是我的时候，我对小组长的怨恨就烟消云散了，甚至连摩擦他的想法都不曾再升起一丝。 因为，当人站在绝对的高手，就不会再去俯视山脚的蚂蚁了。” 于东东说到这，蓝魅感叹： “还是得有绝对的实力，得有钱呐！钱不能解决百分百的问题，但至少能解决人生中遇到的九成问题。” 她说这句话时，有钱没钱的都沉默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有人鼓掌，打破了几秒的安静。 “哟，你们俩也好了？” 蓝魅抬头一看，原来是大乔小乔姐妹俩，不知道啥时候来了，正倚在门框边静静听故事呢。 “哈哈，我其实呢，就是说了个故事，你们别当真！” 没想到，于东东玩起了玄虚。 一时间，让人又搞不懂他的身份了。 石磊瞅了夏颜一眼，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边上当个倾听者。 石磊忽然觉得身体一阵发虚，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身影变成接近透明的淡白。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他已经在明州医院的vip病房里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马克教授？为什么让我强行退出？” 石磊捂着好像被抽空的脑袋，缓缓在床上坐起来。 在他身边，除了马克教授，数名医护，还被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仪器包围着，这些机器，几乎占了三分二的房间。 在他身边的病床上，躺着面色苍白的女子，不是夏颜是谁？ 石磊问完这句，第一时间看向夏颜身边的生命体征监测仪，见上面数据稳定，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监测到一组异常的数据，因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能把你叫出来。” 马克教授推了下眼镜，急促地道。 “异常数据？” “是的，因为夏颜的脑电波，从你进去后一直是舒缓的，处在有利于恢复的水平。 但一分钟前，忽然她的脑电波有了异常的波动，心率也有所加快，所以只能把你紧急召唤出来，了解情况，看是不是要配合药物治疗。” “没有，我们现在一切情况良好，过着她想要的田园生活，我们在度假。”石磊如实道，“只是她不记得我了，我需要温和刺激她的回忆。” 石磊看了下墙上的钟，距离他在马克教授脑电波仪的配合下，进入夏颜的意识世界，看似很长时间，但其实在现实世界里，才过去了短短的五分钟。 他刚才进去时，是八点五分，现在才八点十分。 而在意识里的感觉，他已经过了好几天。 “行，没有问题就好。你休息吧，下午再继续。否则，你的脑力无法支撑下去，对你的身体也有损害。” 马克教授言语中有隐隐的兴奋。 这可是人类医学史上的突破，通过测到同频的脑电波，将另一个人的脑电波投注到病人的意识里，有意识地对其进行疗愈。 如果成功，将极大开启此类患者治疗的另类途径，而他甚至有可能冲击诺贝尔医学奖。 “我不用休息，我要赶紧进去，趁热打铁。我没事，你让护士弄一瓶葡萄糖水给我喝就行。 算了，直接给我打吊瓶吧，我先进去了。” 石磊说完，主动戴上那个样子古怪的头套。 他一戴上，头套里伸出各种电极，或贴合在他头顶百会穴处，或贴紧他的太阳穴，或贴着他的眼球。 随着电极脉冲峰值抵达，石磊眼前一黑，又出现在了梦貘山庄。 马克教授知道他救妻心切，见他急吼吼又进去了，只能叹口气，得了，话也不让他说完。 他想让石磊休息会，要和他探讨的是，那组异常的数据，是远程的，似乎是有人读取了夏颜的脑电波，正试图入侵。 如果是这样，夏颜就很危险。 这意味着，有人说不定想在意识的世界里，控制夏颜，或者“杀死”夏颜。 如果夏颜脑死，即便她的身体活着，也是死人一个了。 但石磊既然进去，也只能等五分钟后再唤他回来，因为如果不够五分钟就唤他回来，也会在大脑层面，对石磊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希望这五分钟里，石磊能护住夏颜，不要出什么事情。 马克教授虽然着急，但也只能耐心等待，期待奇迹的出现。 石磊出现的地点是在自己的西厢房床上。 他睁开眼睛时，就看到夏颜发出惊喜的声音： “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 石磊佯装不知。 “你好好地在厨房里，上一秒还和我们说话，下一秒就突然晕倒了，把大家吓坏了，只好把你抬到床上。 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你并没有发烧。” 夏颜关切地问。 “哦，可能是低血糖了，不好意思，别看我块头大，还有这个小毛病。” 石磊吱吾了一下，找了个最合理的借口。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杀到 四周海浪声声，平静的小岛上，一栋黑灰色的建筑，隐藏在幽深的林子里。 在建筑内部的一间实验室里，一群人正围着一台硕大的睡舱忙碌地调整着各种仪器。 “张博士，你确定这样行？” 赵锁钢钻入仪器里，躺下，在闭上眼睛前，又问了一次张卫东。 眼前的张卫东，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下，但让人不能忽然的是，他灼热而疯狂的眼神。 “你敢怀疑我？ 我进行这项研究，前后快二十年了，心灵感应从来就不是封建迷信，更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玄学。 信息的传递，也是一种能量。 你们懂个屁。 捕捉到这样的能量，就能掌控一个人的全部。 这是我在生殖辅助治疗时，观察多胞胎生长发育的衍生品。 现在有些大势力在追捕我，我不怕，只要我拿出这项实验数据，他们就会奉我为座上宾。 你只要想想，掌握了它后，它的用途有多恐怖？ 战场上，你可以用它指挥几万士兵，无惧死亡，碾压式进攻。 在国会投票时，你可以用它来操纵投票人的意识，获得自己想要的选票结果。 你放心吧，我会保住你的，因为你现在也是亲历实验的一员了。” 张卫东低喃，声音像中世纪男巫的诅咒一般，让赵锁钢在听得迷糊的同时，一瞬间，也失去了意识。 于东东站在门口，此时他身形晃了晃，但很快又站稳了。 大家都在关心石磊，一时间没人注意到于东东这片刻的异常。 “我去给你弄杯糖水。” 蓝魅还是很热心的，立即冲到厨房，给石磊冲了杯白糖水。 夏颜则不离他左右。 见蓝魅捧着糖水过来，夏颜和她道了声谢，接过糖水，就要用汤勺喂石磊。 石磊赶紧摆手拒绝，说： “我自己来了。” 夏颜知道他不好意思，猛男突然变成小白兔，眼角微红的样子，怎么看着更可爱了？ 夏颜要扶起他。 石磊这次没有拒绝。 她离他好近，石磊都能闻到她身上一直特有的体息，是他的夏颜没错了。 然而，她现在待他却像是第一次认识的朋友，让石磊哭笑不得之余，又有几分心酸。 还好，不管变成什么关系，他和她一直在靠拢，走近。 石磊坐正后，接过糖水喝了起来。 低血糖的话，补充糖原就好了。 见石磊乖乖喝了糖水，脸上也有了血色，夏颜松了口气，说： “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都正常了。大家还没吃饭吧？快去吃饭，我也饿了。” 石磊不想让大家继续关注他，便道。 “我把饭打来给你吃吧？” 大乔也殷勤地道。 “不用，我现在正常了，一起去厨房吃吧！” 石磊缓缓起身，向大家表明他的健康没有问题了。 于东东跟在石磊身后，深深地看着石磊和夏颜。 他们二人并肩而行，夏颜还有点担心地虚搀着石磊，好一对伉俪情深。 于东东嘴角下弯。 这里，是真的世界？ 他举目四望，眼光所及之处，好像都是真的似的。 他忍不住抠了下墙，有白灰扑落落地掉下来。 “你干嘛？” 蓝魅一脸惊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呵呵。”于东东尴尬地把手拍了拍，“这建筑真老，一碰就掉灰。” “哈，你家不是做建筑公司的吗？这种上百年的建筑当然老了，你不知道吗？” 蓝魅的话，激起了于东东心里的反感。 真是个饶舌的女人。 看她眼神一直盯在于东东身上就知道了，这种女人，一门心思就奔着嫁有钱男人而来的。 看到一个有钱的男人，也不管对方高矮胖瘦，是帅是丑，都会迫不及待地叮上来。 于东东心里对蓝魅开始反感。 主要是，如果他要在这里办事，多了一个无时无刻盯着自己的女人，那可太麻烦了。 石磊做的咸饭熟了。 火候掌握得不错，正好结出一层金黄的锅巴。 于是，每个人都多少尝试了一下锅巴。 “太香了，有嚼劲，要不是热气大，我就多吃一块。” 蓝魅怕长痘痘。 夏颜吃得很香。 很久没吃过这么正宗地道的锅巴了。 夏颜越来越觉得有些神奇，因为石磊做饭，总是很对她的胃口，就好像家人一般了解她。 说起来，夏颜吃饭还是挺挑的。 她对三餐的质量要求还是挺高的。 工作日忙起来可以吃泡面，但平时一定要好好款待自己的五脏庙。 她和纪远的理想就是：吃遍世界美食。 没想到，她却从这几天的一日三餐中，感觉到了一种岁月静好，被日常饮食征服了。 这一定不是她对三餐的质量降低了，而是有人做饭，哪怕是洒的味精的份量，都精准地踩到了她的点，get到了她的要求。 夏颜看着正在吃饭的石磊，忽然有一种从细胞里发出的喧嚣： 她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吃一辈子他做的饭，给他生猴子…… 我去，太羞耻了吧？ 还没怎么样呢，吃几顿饭就把自己卖了？ 夏颜脸色飞红。 石磊似有感应，抬眸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问她：怎么了？ 夏颜微笑着摇摇头。 两个人这眉来眼去的官司，自以为隐秘，却不知道，在座的其余人等，都偷偷看在眼里，心知肚明。 于东东脸色微变。 生存还是毁灭，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 当然，先要把碍手碍脚的人除掉。 吃完饭，天色已晚。 大家这才去面包车把他们采买的东西搬进院内，分类整理。 铺盖各自拿回屋。 米面粮油，他们还好没那么傻，也是买了足够的份量。 眼见着只有一个灶，他们就商量了，说一起轮流做饭吃。 石磊是会做饭，可是他又不是厨师，没有理由每顿他做给大家吃。 这些人虽然看起来都不是穷人，但听他们的经历，做饭这种日常小事，也不在话下。 而且，他们态度也很好，并没有推拒。 可能大家会到这个荒僻的地方来，对于日常做饭洗涮啥的，都有心理准备了吧。 就这么商量定，吃喝的物资就都放在厨房里，供大家自由取用。 蓝魅弄好铺盖，见石磊和夏颜在前厅煮茶，就上来凑热闹，还把手机拿出来，比划着找信号，说： “这里最郁闷的是没信号，我一天没播，粉丝不知道要掉几百！”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互挖底细 “正好可以考验下你的粉丝，留下的才是真爱嘛！” 夏颜道。 相处了一段时间，夏颜觉得蓝魅也没有刚开始看到时那么讨厌了。 网红嘛，习惯了要招呼好粉丝，对人难免热情主动了一些。 现在看她还是挺守规矩的，并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女人。 因此，夏颜也乐意回应她。 “哎，姐，你是不懂，我们做网络主播的，看着光鲜亮丽，其实为了维护有限的粉丝，天天都要挖空心思。 唱歌跳舞是必备才艺，要制造话题度，才是真的难！ 如果硬要蹭热度，还时不时会接到律师虚函。 姐，我看你像个知识份子，你是做什么的？” 蓝魅看来深谙此道，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医生。” 夏颜道。 “医生？我最崇拜的职业之一。 因为当医生的都是聪明人。我们班以前学习最好的班长，就去当医生了。 人家可是考到全国排名前十的名校。 我再重读一世，也拍马追不上人家。” 蓝魅看夏颜，转为星星眼，竟然是一下子路人转粉。 夏颜无奈地一笑，说： “医生也是普通职业啦，很辛苦，全靠多学多练。我们啃书到半夜的时候，大家都没看到。 智商在线是前提，但最重要的还是后天的努力。 再说，任何职业都有门槛，让我去做主播，我也不会啊，肯定没你红。行行出状元嘛！” “姐，你这话说到我心坎上了。 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医生，如果开直播，用心运营，至少是个百万级粉丝的大主播。 要不，咱们俩合作吧？ 一年说不定咱们就财富自由了。” 蓝魅一脸热切。 “呵呵，算了，我吃不了这碗饭。” 夏颜摆手拒绝。 她有镜头尴尬症，看到镜头，就不知道要说什么。 每次接受电视台采访，她都要先打好腹稿，做很长的心理建设，感觉比做一台手术还累。 让她接受采访，还不如让她做手术了。 但当时医院在发展之初，为了给医院造势，打名声，她还得经常上镜。 现在医院业务稳定了，她早就不上镜了。 “姐，医生网红，现在可流行了。 你想，卖各种产品的，卖的也不一定是每个人需要的； 但健康一定是每个人需要的。 所以，如果能推出医生网红，只要有资历，有相貌，口才也还行，就一定能红，姐，这是时代的趋势。” 蓝魅看来真的动了心，努力劝说夏颜。 夏颜考虑了下，说： “我们医院还有更合适的医生，要不，你留个联系方式，我到时候告诉上级，让她们选一个形象和口才更好的医生，和你合作，如何？” “哎呀，太好了。谢谢姐。喏，这是我的小绿球联系方式，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哎，现在没信号，算了，我留个号码给你，小绿球同号。” 蓝魅开心坏了。 看夏颜这么淡定，她就知道夏颜有实力。 而夏颜呢，则是被她那句时代的趋势打动了。 她自己不上镜，但是可以培养其它医生嘛，现在的年轻人，鲜少有对网络不感兴趣的。 再说，对于努力想寻找机会的人，夏颜也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曾经淋过雨的人，就想给别人一把伞。 夏颜是带着这样的情怀答应蓝魅的，至于她能不能运营成功，则是靠她自己的本事了。 “好的，我记下了。” 夏颜扫了一眼蓝魅的手机显示，就了然地道。 “啧啧，果然是学霸，我才记下前三位数，哈哈。” 蓝魅意外抱上夏颜大腿，很开心。 大乔和小乔这时候也收拾好房间，来到前厅。 看到她们聊得火热，也来凑热闹。 于东东还挺会来事的，建议大家喝点啤酒。 没有人反对，于东东便从面包车抬了一箱黄河啤酒。 石磊说我给你们整几个下酒菜吧。 于东东说：“不用啦，磊哥，我这里有花生米，还有卤料，够啦。” 石磊看他从冰箱里取出的卤料，说： “还是热一下吧，太凉对胃不好。” “行，用微波炉吧，我去热。” 夏颜起身。 石磊不懂得用微波炉，便没有拒绝。但他跟夏颜去了厨房。 看到夏颜把卤料倒进盘子里，还注意看了下盘底是不写的微波炉专用，然后才把卤料放进微波炉里，调好时间。 石磊把这些细节一一记在心里，下次他就会了。 热好菜，石磊端到客厅。 他们几个已经打开啤酒，干喝了起来。 看起来酒量都可以的样子。 夏颜和石磊出来后，大家纷纷要敬他们酒，蓝魅的敬酒词就是他们是第一批客人，把公共区域打扫得这么干净，辛苦了。 大乔和小乔的敬酒辞是，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于东东则说，人生无处不相逢。 反正敬酒词只是个意思，大家不就是为了互相灌酒嘛。 几杯酒下肚，大家谈话的兴头就上来了。 石磊想要借此探察出谁是危险人物，是谁导致数据异常的，因此这回也喝得很主动。 因为，只要他觉得自己不会醉，他就一直不会醉。 夏颜喝了两杯，两侧脸颊酌红，看起来好可爱，眼神也有些迷离。 这时，哪壶不开提哪壶，蓝魅说起了超市老板说的鬼故事。 她说，可惜没有信号，不然她开直播，光是这个噱头，夜宿鬼屋，就能吸引一波流量。 “你得了吧，别说了，好吓人。” 小乔做惊恐状。 大乔笑说：“我们今晚姐妹俩一起睡，你可是一个人睡，别吓得半夜来敲我们的门。” “哼，才不会，姐胆子大着呢！” 蓝魅还不服气了。 于东东眼神幽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道： “会不会，超市老板说的是真的？我在暗网上看到，其实梦貘山庄的主人，已经死了。而且似乎与这个山庄的传说有关。 有人在暗网发悬赏，说看谁能挑战在梦貘山庄住一周，就给一百万元。” “你也看暗网？” 蓝魅脱口而出。 但一个“也”字，却暴露出她自己有在看。 “呵呵，你是看了暗网来挑战的吧？ 当时看那个悬赏令下面，已经有三个人报名，就是你们三位吧？” 于东东看向蓝魅，大乔和小乔。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祸起萧墙 暗网是什么，夏颜当然知道。 但她万万没想到，于东东会说，他们来梦貘山庄，竟然是应征暗网悬赏令的结果？ 而且，最让夏颜震惊的是，于东东说梦貘山庄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夏颜不由想起了梦貘山庄主的样貌，分明和石磊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石磊就是梦貘山庄的主人？ 他只是假死，然后回来了？ 蓝魅和大乔、小乔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沉默。 “哈哈，我们怎么懂什么暗网？又翻不了墙。” 蓝魅先反应过来。 “对，就是，就是。” 大乔小乔也跟着点头附和。 “哦？哈哈哈！”于东东突然爆笑，然后说，“我考验下你们，哈哈。诈你们的！看来你们都是单纯清白的普通人。” “是，是。” 三女一起点头。 本来讲鬼故事就很吓人，但那还属于虚无缥缈之物，大家听听吓吓也就算了。 但是暗网之类的，却存在于现实中。 大家都知道那种网络牵连着罪恶，有多恐怖。 还好，于东东说是开玩笑的，才让大家情绪安定下来。 “是我不对，吓着大家了，我自罚一杯，以示道歉。” 于东东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被于东东这一打岔，大家有点意兴阑珊。 蓝魅打了个哈欠，说： “今天折腾了一天，累死了，我先去睡了，你们各位自便。” “我们也想睡了。” 大乔小乔也跟着道。 于东东拉着蓝魅的手，不肯放开，还凑近她耳边道： “别走呀，咱们还没喝尽兴呢！” “你谁啊？我要给你脸啊？” 蓝魅的酒劲也上来了，使劲甩了于东东一巴掌。 “啪”地一声，又响又脆，把众人都震住了。 于东东一愣，大感没面子，等他反应过来，冲上去就想打蓝魅。 “差不多得了。” 这时，石磊出面，一把拉住了于东东。 还亏得有石磊在，不然像被踩着尾巴的于东东，此时暴怒得像头疯狗，揪着蓝魅的头发不放，疼得她大叫。 石磊一个小擒拿术，把于东东制住了，他对蓝魅道： “你快回屋吧，你们双方都冷静一下，明天就没事了。喝了酒，大家都情绪冲动。” “好。多谢磊哥。” 蓝魅也知道要是没有石磊，她今晚上肯定惨了。 女人力气再大，也敌不过一个耍酒疯的男人。 夏颜看她们都各自回屋，这才赶紧对石磊说： “把他放开吧！” “于东东，你也别太抓狂，大家喝酒嘛，萍水相逢，差不多得了。” 于东东被石磊放开约束，起身抻了抻衣服，狠狠地“哼”了一声，说： “贱女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行啦，别说气话。喝多了，难免会冲动。” 石磊劝他。 于东东没再说话，就摇摇晃晃往厢房里走去了。 “哎，怎么弄成这样？果然，和陌生人不好相处，我开始想念前两天只有咱们俩的日子了。” 夏颜脱口而出。 这些事虽然和她没有关系，但也是挺心烦的。 “如果不喜欢待在这里，要不就离开？” 石磊建议。 他其实觉得这个地方着实有些古怪。 梦貘，吞食梦境的上古神兽。 总觉得这个名字，隐隐在暗示着什么。 莫非，它想吞噬夏颜的梦境？ 如果没有了梦境，夏颜还会剩下什么？ 石磊心中一惊。 “如果明天还是这样，我们就一起离开吧！” 石磊也拿定主意。 “嗯。” 夏颜很欣慰。 如果说她有什么不舍，就是舍不得离开石磊。 才相处几天，这个男人就已经影响她很深了。 她总感觉，她和这个男人早就认识了，两个人在一起，相对无言也会甜，也许，这就是缘分？ 现在见石磊表明态度，至少他是愿意追随她的，夏颜心中就舒服了。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走。 因为被于东东四人一搅和，石磊一时也无从判断，到底是他们哪一个引起的数据异常。 “先去睡吧，明天看了再说。” 石磊不想夏颜“熬夜”，多休息，对她总是好的，可以养神。 夏颜乖巧地答应了。 虽然就住在对面，但石磊还是送她到房门前，看着她把门关了，反锁了，才放心离开。 夏颜回屋躺下，但因为被于东东几人吵了这一出，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才迷糊睡着。 “妈妈，玩。” 一闭上眼睛，夏颜就看到上回那个奶呼呼的小女娃，又来缠着自己。 “好哇。乖宝，你想玩什么？” 夏颜看到她稚气可爱的话，不知道怎么的，心尖上一麻，酥酥的。 “这个！” 小奶娃拿着手中的拨浪鼓，递给夏颜。 夏颜看到拨浪鼓，眼神一闪，两行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好像勾起了她某种记忆。 “妈妈，不哭。” 小奶娃走到夏颜面前，还伸出胖呼呼藕节般的手，给夏颜擦眼泪。 夏颜忍不住拉着孩子的手，放进嘴里，亲了又亲。 夏颜一个激灵，就醒了。 等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天亮了。 梦境中的一切还很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夏颜抹了下眼角，湿答答的，还有眼泪，她真的哭了。 夏颜有点迷糊了，为何老是梦到这个小奶娃。 她明明还没有结婚。 怎么会有孩子？ 就在夏颜还沉浸在梦境的情绪中时，厢房外，忽然爆出一声惨叫： “不好啦，死人啦！” “谁？怎么回事？” 夏颜赶紧披衣冲出屋外。 就见大乔和小乔正站在走廊上，面色惨白，指着蓝魅洞开的厢房，手指都在颤抖。 夏颜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作为医生，对这股味道太熟悉了。 她赶紧冲进蓝魅的屋内。 蓝魅躺在床上，脖子被人划开了，身下都是血，已经断气了。 夏颜察看了一下她的尸体，冷静地道： “死亡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前，死因是外伤致死，被凶器划开了颈动脉。” “怎么办？报警吗？” 大乔颤抖地道。 “不要报警。”这时，于东东出现在众人面前，出言制止道。 “为什么不报警，人是不是你杀的？你们昨晚吵得这么凶？” 小乔惊问。 大乔也颤抖着声音道： “于东东，为什么你衣服上有血？” 于东东低头一看，脸色都变了。 他的白色运动服外面，真的沾染了几大块的血迹，十分显眼。 他还没进蓝魅的房间，这血从何而来？ 身上会有血，肯定是之前就进过蓝魅的房间，那凶手八九不离十，就是于东东了。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凶手是谁 “不是我，我怎么会是凶手？” 于东东慌了，连连摆手。 “不行，要报警。” 大乔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要报警。 但马上发现没有信号。 “姐，不用信号，报警电话不需要信号，我在网上看过。” 小乔看着于东东身上的血，吓得躲到大乔身后。 大乔手颤抖着拨打号码。 “不许报警，我说了，不许报警！” 于东东狂怒地上前夺过大乔的手机，然后重重摔在地上。 “磊哥，他疯了，你快制服他呀！” 小乔连哭带喊。 昨天石磊轻松制服于东东的画面，让她立即想到了石磊这个依靠。 “于东东，别发疯，冷静下来。 现在蓝魅是谁杀的也不清楚，但是一定要报警。 只有报警，才能洗清你的清白。” 石磊情绪很稳定，并没有极端的表现，让于东东和大小乔姐妹俩都感觉，石磊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于东东见石磊没有一来就说他杀人，面目也不再那么狰狞，委屈地道： “我昨晚上喝多了，倒头就睡。 今早听到你们惨叫，才被吓醒了，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赶到这里才知道蓝魅死了，然后你们就说我杀了蓝魅！我根本没杀她！” “你说没杀了蓝魅，那到底是谁杀了她？” 大乔颤抖地道。 除了夏颜和石磊，在场的人恐怕都没办法接受，刚认识的人被杀，变成一具尸体。 “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这里有闹鬼的传说，不会是鬼杀的吧？” 于东东灵机一动道。 “怎么可能？鬼要是杀人，也不是这种死法吧？通常是把人吓死，或者吸了人的精气，怎么会把脖子划拉开呢？” 小乔喃喃地道。 夏颜和石磊互相看了一眼。 “在场的每个人都可疑，我睡得太死了，有可能是凶手把血故意染到我的衣服上。 昨晚上我和蓝魅吵架了，如果她死了，我身上又有她的血，大家一定会认为是我杀的。 那个栽赃我的人才是凶手！ 石磊，在场只有你胆子最大，还会功夫，蓝魅也有可能是你杀的呀？ 还有夏颜，你是医生，医生不是最不怕死人的吗？一刀割喉，你也是能做得出来的。” 于东东指着二人，一通乱说。 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明显军心乱了。 大乔和小乔立即退离夏颜和石磊远了一些，姐妹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山谷里，只有他们这几个人在，但这几人中必有一个是凶手，她们能不怕吗？ 夏颜看了眼石磊，见他并没有因为这种指摘而生气，心中顿觉稳妥。 一个情绪稳定的男人有多可贵，这时候就见真章了。 夏颜是绝对不相信石磊会杀人的。 当然，她自己也不会杀人。 反正蓝魅不是被于东东杀的，就是被……大乔、小乔姐妹俩杀的。 夏颜心中有数：嫌疑人就是这三人。 但他们为什么杀蓝魅呢？ “我试过了，就是打110，手机也拨不出去，这里好像被屏蔽了，彻底没了信号。” 这时，小乔偷偷拨完电话，才绝望地道。 “不行就下山报警吧？夏颜，你的面包车借我们，我会开车。” 大乔鼓起勇气道。 夏颜看了眼石磊。 “可以，你自己开车去报警，让你妹妹留在这里。” 石磊提出了条件。 如果姐妹二人是凶手，就可以借着报警的机会一溜了之，但如果把其中一个扣做当人质，那就不怕会溜走了。 “姐，我留下，你赶紧去报警。” 小乔这次意外地勇敢。 石磊眼神微闪。 小乔敢留下，姐妹俩杀人的嫌疑大大消退。 现在最可疑的对象就是于东东了。 “我支持报警。” 看到石磊看了他一眼，于东东赶紧辩白。 石磊感觉于东东的神色和气质，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感觉他突然变得强势了许多。 “磊哥，我可以去报警，但是我建议，要把于东东先控制起来，万一他再发疯，我妹呆在这也不安全。” 大乔战战兢兢地道。 与其说石磊和夏颜是凶手，她更愿意相信于东东才是凶手。 “对呀，磊哥，我怕。” 小乔感觉还是石磊和夏颜可信赖，身体也不由慢慢走向他们。 “混账，你们都不相信我？” 于东东又扑过来，想打大乔。 石磊一把拦住他。 但石磊马上吃惊地发现，于东东比昨天晚上更难对付了一些。 他的力气更大，动作间似乎有了些打斗的章法。 但石磊也没在意，因为昨天晚上于东东可能是喝多了，战斗力偏弱。 今天酒退了，自然是多了二两蛮力。 由于他反抗得很激烈，为了大家的安全，最后石磊无奈，只能把他制服，然后手和脚分别用绳子捆了起来。 “抱歉了，先委屈你一下，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怕会伤到人。” 石磊把于东东关进他自己的厢房，还把他嘴堵上了。 顿时，四周一下子没有了吵嚷声。 夏颜把车钥匙给了大乔。 石磊给大乔指路出去。 等他回来时，小乔瘫坐在前厅的沙发上，而夏颜虽然在煮茶，但也是一脸严肃。 “蓝魅也就得罪了于东东一个人，肯定是他杀的人，这人也太可恶了。 有钱人就是这样，不把人命当人命。” 小乔眼里都是恨意。 石磊怔了一下，总觉得小乔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小乔，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姐下山了吧？” 小乔慌乱地摇摇头。 “下山了，放心吧，最多一个小时警察就来了。到底谁是凶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石磊道。 “万一警察也破不了案呢？我们是不是都会成为怀疑对象？” 小乔慌乱地问。 “具体要看警察侦察的结果，目前我们大家肯定都是怀疑对象，无一能幸免。” 石磊就事论事。 “那你为什么把于东东绑起来？就是他呀，你肯定也是认为是他杀人的，不是吗？” 小乔声音有点歇斯底里。 “于东东嫌疑最大，我绑他，是因为他有暴力倾向，怕他伤到大家。 但警察没有破案前，我也不敢肯定他就是凶手。” 石磊据实以告。 夏颜当然能听懂。 疑罪从无嘛。 没有铁证，谁都不是凶手。 然而，就在他们谈话间，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按喇叭声。 是夏颜面包车的声音。 “是姐姐，她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小乔从沙发上一下站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 石磊用安抚的眼神看了下夏颜，就往迷宫里走去。 “夏颜姐，你有没有觉得，石磊很奇怪？” 这时，小乔忽然幽幽地问夏颜。 “哪里奇怪了？” 夏颜不悦地皱了下眉头。 小乔又想引战石磊？ 她心里莫名反感。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和谈 “正常情况下，看到蓝魅死得那么惨，大家不得惊惜失措？ 可是从头至尾，石磊都冷静得过分，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蓝魅已经死了一样。 有谁会有这样的表现？ 除了他是凶手，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小乔的分析，似乎不无道理，普通人肯定会这么分析。 “可是我也很冷静啊，你不怀疑我吗？” 夏颜淡淡一笑，没有受到小乔这些分析的影响。 “你是医生，见过太多生死，你当然冷静了，这一点也不奇怪。” 没想到，小乔还会这么说。 “不要怀疑石磊了，他的职业比较特殊。” 夏颜下意识地道。 她记得石磊的职业是…… 但答案在舌尖，她却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真难受，夏颜心里一阵懊丧。 石磊好像说过他职业的事？ 夏颜只记得要替他保密，但却想不起他是什么职业了。 头疼。 夏颜捂着头。 “夏颜，你怎么了？” 小乔正竖起耳朵，准备听夏颜的下一句话，没想到，夏颜却面露痛苦，捂着头，吓得她赶紧问。 “夏颜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石磊这时从院外进来，一看到这副情形，赶紧上前扶着夏颜，然后帮她熟络地按摩头顶。 “我，我没对她做什么。” 小乔支支吾吾，她说人家的坏话，当事人就在眼前，她敢说什么？ 夏颜也没说话，好一会才对石磊道： “行了，我差不多好了，头不疼了。” 石磊放开手，问： “怎么头又疼了？” 还没等夏颜回话，小乔面露惊惧看向院外： “姐，你没下山报警？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乔进了院内，把面包车钥匙递还给夏颜，叹口气，无奈地说： “我开车才下第一个坡，就发现，那段路，因为泡了很多天雨，竟然塌方了，半条山路都被泥石流冲坏了。 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咱们也下不了山了。我只好打道回府。” “天啊，会不会有人来修路？” 小乔一听，脸都吓变形了。 “这条路上来，只有这处山庄，我估计是没人来修路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上来探查。 而且，看泥石流的规模，至少上百吨的泥石俱下，要修路，得花很多钱，上百万吧！ 谁会出钱修一条往荒屋的路？我估计没人会理这件事。” 大乔一脸郁色地道。 “那怎么办？咱们没路下山，岂不是要困在这里了？” 小乔烦死了。 “等天气好，咱们再找个安全的山路，步行下山。 现在泥石流还在移动，不时有落石飞下，马上就下山，很危险，只能等了。” 大乔安慰妹妹。 “哎，早知道不来这个鬼地方就好了。我当时让你不要心动那一百万元，你非说不怕，就是想赚一百万还债。 我真是鬼迷心窍，不该听你的。” 小乔脱口而出。 “一百万？那于东东说的什么暗网的悬赏是真的？” 夏颜听出了门道。 姐妹俩怔在当场。 她们无意中说出了真相。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石磊给人的压迫感很重，此时他一脸严肃，姐妹俩顿时傻眼了。 终于，大乔硬着头皮道： “于东东说的暗网悬赏是真的。 你们不知道吗？在国外的网站上，梦貘山庄被列为世界十大鬼屋之一，围绕它的鬼故事很多，所以才有这种悬赏。 我们其实对整个进山的过程都进行了视频录制，要不是这里没有网络，我们录的视频，此时一定红遍外网了。 但是这样的录制并不违法。” 大乔嗫嚅地道。 “砰”，这时，于东东的屋内，传来物体撞地的闷响。 大家一惊。 石磊赶紧起身，边向于东东厢房走去，边道： “一会你们都说说，这山庄有什么鬼故事。” 石磊打开于东东的房门，就见于东东从床上倒在地上，正在挣扎。 石磊拔开他嘴里塞的毛巾道： “怎么了？” “我要上厕所。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要告你们！” 于东东终于可以说话，暴怒道。 石磊蹙眉道： “只要你不乱来，不乱打人，我就放你自由。 当然，如果你再打人，我也会对你不客气，你打不过我，不是吗？” 于东东一脸憋屈地道： “行。” 石磊放开了于东东。 他第一时间就跑去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他明显给自己收拾了一通，洗了脸和手，衣服也重新整理过了。 于东东一屁股坐在前厅沙发上，对夏颜说： “给我倒杯茶。” 夏颜没说话，但是给他倒了杯茶，他拿起茶杯，不顾烫嘴，一口喝干，还咂吧着嘴说： “渴死我了，再来一杯。” “说说吧，暗网的悬赏令，一百万，还有这个山庄，什么世界十大鬼屋之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磊招呼大乔、小乔姐妹，围着茶桌坐下。 在发现蓝魅死后，这五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 闹了一通，大家情绪都宣泄差不多了，气氛比早上一开始缓和了一些。 于东东咧了咧嘴，说：“我知道的情况，就是昨天网上说的那些，我平时也很少上外网的。 是一个国外的朋友发给我看的，我正好经过梦貘县，就顺路来探险了。 一百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只是好奇罢了。” “世界十大鬼屋，是暗网上外国人评的名次，梦貘山庄之所以入选，因为它是唯一在东方古国的鬼屋。 虽然咱们国内有闹鬼传说的旧屋肯定不少，但传到外网上，让外国网友感到压迫感的，只有梦貘山庄。” 大乔解释说。 “有外国网友评价，仔细看梦貘山庄的照片，门洞处似乎隐约能看到两个红衣女鬼正向外面窥探，令人后背发凉。 还有外国网友说：听说穿红衣死的是最凶的鬼。 还有人说：梦貘山庄太远了，如果有网友能直播到那里探险的现场，他愿意重金打赏。 就是这么越炒越烈，后来有人直接在暗网挂出一百万元的探险悬赏。 我们俩本来就是户外探险主播，所以看到这个消息，就跟过来了。” 小乔说话时，还是娇娇怯怯的样子，但能说出这番话来，却让人对她外表和内在不一致产生了怀疑。 一个户外探险主播，绝对不可能如此胆小娇弱的。 第一千一百章 貌合神离 “你们到梦貘山庄，都是冲着它鬼屋的传说来的？” 石磊问。 “是，但蓝魅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 于东东撇了撇嘴。 大家哑然。 蓝魅是不是，谁知道？ 她都死了，又不能说话。 “我假设哈，如果大家都不是凶手，那蓝魅有没有可能，真的是被鬼杀死的？” 大乔环视了下众人。 “噗嗤。”于东东笑了，“真是胸大无脑，怎么可能有鬼，夏医生第一个不同意，是吧？” 夏颜没说话，只是淡定地继续煮茶，然后说： “猜测是没有用的，咱们等救援上来吧。或者等手机有信号报警。” “夏颜，那就让蓝魅那样放着？ 这种天气！又闷又潮，会很快发臭的！ 而且，你就住在她隔壁，你不怕吗？ 不对，她也在我们隔壁，你不怕我们还怕呢！” 小乔咕哝。 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他们被困山上，中间有一个人死了，死因不明。 救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 不出三天，尸体肯定会发臭。 如果处置了尸体，就破坏了作案现场。 如果不处置，尸体搁那，着实影响居住，而且产生的毒素和病菌，也会影响活人的身体健康。 而且，活人与死人为邻，怎么想都膈应。 “这样吧，我们都搬后院居住，前院暂时封禁起来。 蓝魅的尸体是不可能移动的，警方处置还需要根据现场来判断。 后院的布局和前院差不多，边上有小门可以进出。” 石磊建议。 “行，先这么办吧！” “我看可以！” 大家都表示同意。 于是，大家动手，把前厅的沙发和茶桌啥的都搬到后院去。 前院封禁起来，至少这样心理上舒服多了。 只是厨房还在靠近前院的位置，还好后院边上的小门能直通厨房。 一上午纷闹之后，又到了中午吃饭时。 但看样子，大家都没啥食欲。 最后，石磊下了一锅面，大家凑合着吃了一顿。 不信任和猜忌，在彼此间已经形成。 现在众人都是貌合神离。 五人中，最吃亏的自然是于东东。 一来因为他本身嫌疑最大，二来夏颜和石磊彼此信任，大乔和小乔姐妹俩肯定抱团，所以只剩下于东东一个人落单了。 后院的厢房，还需要重新打扫。 所以大家吃完午饭，又忙了一下午。 但正因为这样折腾，没有时间多想，众人的相处，才透出诡异的平静来。 石磊帮夏颜收拾房间，搬掉重物。 他们住的房间，还是按前院那样分布。 “你相信有鬼吗？” 夏颜突然问石磊。 “不信。” 石磊回答得很干脆。 “事情是这样的，我来这里后，连续几天都梦到一个小女孩，年纪不大，七八个月吧，一直叫我妈妈，还吵着和我玩。 奇怪的是，每一次梦到都是同一个小女孩，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夏颜苦恼地道。 “什么小女孩？长什么样？” 石磊心中一动，赶紧问。 “大眼睛，白皮肤，头发乌黑，总之很可爱，她叫自己乖宝。” 夏颜说出这个昵称时，石磊的血液就像被冻住一样。 乖宝？ 不就是他们女儿吗？ 夏颜开始忆起乖宝了吗？ 这可是好事。 石磊进到夏颜的意识世界里，发现她已经完全清空了他们一家人的记忆，心里不知道有多难过。 虽然马克教授让他注意，不要耽留在这个世界太久，怕他会脑力耗竭，导致脑死亡的意外发生，但是石磊哪里敢离开太久？ 万一他离开的时候，夏颜遇到了她喜欢的人，爱上了别人，和别人结婚了…… 夏颜在这里过得幸福，就永远也不会想醒了。 那他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她被困在意识的世界里，最终消耗完肉体的能量供给而亡吗？ 石磊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把夏颜带出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太光怪陆离，许多名词他都没听说过，而于东东等人又栩栩如生，有自主的意识似的，让石磊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庄周梦蝶一般的真实世界。 如果是这样，夏颜不记得他，还真可能会爱上别人。 还好，现在夏颜终于记起了乖宝。 石磊好想对她说： 这是我们的女儿！除了她，还有两个调皮的小家伙，他们都盼着你回家呢！ 不过，看夏颜一脸迷茫，石磊还是不敢直接说，怕过于刺激，她承受不住。 “我想，乖宝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人，或者是你对她很重要的人，只是你暂时忘了她吧？ 早晚你会想起来的，不然不会一直出现在你的梦境里。” 石磊只好这么说。 “我想也是，可能是我童年玩伴吧？可是如果是我童年玩伴，怎么会一直叫我妈妈呢？ 哈哈，难道她真是我女儿？ 不可能，我还没结婚呢，哪里来的女儿。” 夏颜一边擦着床板，一边喃喃自语。 石磊苦笑。 入夜。 大家都折腾坏了，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说也奇怪，在城里，大家刷手机，追剧，看电影，泡吧，各种娱乐，夜里的时间不太够用，一到夜里就精神得很。 但是在这里，才八点，大家就困了。 夏颜又梦到了乖宝。 这一回，她还带了两个小男孩和她见面。 “大宝，小宝。” 乖宝指着小男孩，一本正经地介绍。 “你们是三胞胎吗？” 夏颜发现他们长相一样，不禁好奇地问。 乖宝用力点点头。 她听懂了。 夏颜心里涌起了一股自己也说不清的柔情，分别抱了抱三个孩。 大宝和小宝看着夏颜，忽然哭了。 见他们一脸委屈，夏颜赶紧检讨： “你们想玩什么？我陪你们玩。” “想妈妈。” 大宝利索地道。 “想妈妈。” 小宝也跟着附和。 夏颜不由笑了，说： “我不是你们的妈妈，你们认错人了。你们妈妈在哪里？我带你们去找她。” “哇！” 一听夏颜说不是他们妈妈，三个孩子都哭了。 夏颜不由愣在当场，只好搂着三个孩子一起哄。 “是，我是你们妈妈，别哭了，好吗？我都要心碎了。” 就在此时，一声惨叫，把夏颜拔出梦境。 夏颜惊醒，发现天色微明。 这一切，好像是昨天上午的重演。 夏颜的心“突突”地跳，感觉不妙。 她赶紧推开门走出去。 是小乔在叫。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合体 “怎么了？小乔？” 夏颜一看小乔，就感觉她状态不太正常。 “我姐，我姐死了！” 小乔身上都是血。 夏颜赶紧冲进她们屋里一看，傻眼了。 大乔躺在床上，死状和蓝魅如出一辙。 “出什么事啊？” 于东东和石磊也先后赶来。 “这回不会再说我是凶手了吧？小乔，是你杀了大乔吧？你身上都是血！” 于东东还真是睚眦必报，立马还击。 这回于东东身上没有血，但小乔身上和于东东一样，都沾染了血，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我和姐姐一起睡，醒来才发现她死了，就是在睡觉时，她的血流到我衣服上的。” 小乔哭诉。 “你怎么睡得那么死？你姐死了也没发现？” 于东东冷哼一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睡得很沉，醒来时，觉得身上凉凉的，随手一摸，觉得湿答答的，拿到眼前一看，发现满手血。 然后转脸一看，才发现我姐被害了。” 小乔大哭。 夏颜看了石磊一眼。 “杀人嫌疑犯就在咱们四个人中。”石磊看了下众人，说，“谁都无法自证清白，只能等警方来破案了。” 他现在手头没有工具。 但基本的刑侦还是能做的。 石磊凑到大乔的尸体边，仔细观察。 大乔的死因和蓝魅一样，都是一刀割喉。 但奇怪的是，这样的死法很痛苦，死前肯定会挣扎，但小乔怎么会不醒呢？ 石磊看到屋内桌子上放着两个杯子，他上前拿起一看，果不其然，杯内还有些许白色的粉末残留。 但如果是晚上喝的话，一般不会注意到。 “这是你们睡前喝的吗？是什么？” “果汁呀，昨天要睡前，我和姐都各喝了一杯。 对了，这果汁是于东东拿来的，他说来给我们道歉。 我们却不过情面，就接过来喝了。 这粉末是什么？安眠药吗？ 于东东，你是什么居心？ 给我们下药？” 小乔醒悟过来，为何姐姐在身边被害，她却浑然不知，肯定是喝了药的缘故，怪不得她喝了果汁就发困。 “果汁没错是我拿来的，但药真的不是我放的。 我是真心想和你们和好，谁知道你现在还倒打我一耙！” 于东东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 “你……” 小乔气结，眼泪吧哒吧哒流。 “节哀顺变。我看手机有信号了，我赶紧报警吧！” 夏颜拿起手机，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有信号了。 说话间，她打了110，报告了山上发生的情况。 等她放下电话，大家看向她。 “110说，马上派人上来，让我们不要动现场。” “你有和他们说，这里山路塌方了吗？” 石磊问。 “说了。可是110说，山路根本没塌方，如果有这么大规模的塌方，他们早就接到报案了。 因为山脚下有民房，群众会看到的。” 夏颜看了眼已经凉透了的大乔。 “什么？大乔说谎？她骗我们山路塌方了，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一一折磨死吗？ 原来她才是凶手？” 于东东好像突然变得聪明了一些。 “才不是呢，我姐昨晚上和我说了，山路没有塌方，她是骗了大家没错。 因为昨天她开着面包车下山时，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我们在网上不是一直不温不火吗？ 这可是个大火的机会。 鬼屋，凶杀案，被困，和杀手共处，哪一个不是噱头和看点？ 虽然一时没有办法直播出去，但是我们可以录起来，等最后剪辑一集集刊发，像短剧一样，让大家充值才能解锁下一集，肯定卖到爆，至少上亿的收入。 到时候，一百万算什么？ 听到她这么说，我也只好答应下来。 没想到，她自己也被害了。 我姐绝对不是凶手，她只是想红罢了。” 小乔大哭。 石磊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这种事情，是可以拿去卖钱的吗？ 这姐妹二人，道德底线有点低啊？ “哈，你们拿死人赚眼球和流量？真是卑鄙！” 这下，于东东可站到了道德制高点。 “谁不想出名？谁不想赚钱？现在先要有流量，才能带货。”小乔大哭，“如果知道姐姐会死，我肯定制止她呀！” “你说你们都有录像，让我们看看。” 夏颜突然想起这个茬。 “录像是隐藏的，一个在姐姐胸前的纽扣里，一个在我的眼镜架上。” 小乔一直戴着眼镜，大家以为她是近视，现在看来不是。 这种录像机的储存卡，在手机里也能播放，正好夏颜带来了平板电脑来，她就回屋取了平板电脑。 石磊有点懵。 因为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些工具，他听都没听说过，更不可能知道长什么样。 情急之下，他跟着夏颜进到她屋里。 如果他不理解夏颜眼里的世界，看不到她看到的东西，怎么能唤醒她，带她回去呢？ “夏颜！” 石磊一进屋，就抓住了夏颜的手。 “干嘛？” 夏颜一惊。 石磊想起了他和夏颜在一起的第一夜。 那一次，好像是夏颜主动居多。 当时，她如此魅惑，迷人。 这一次，换他主动。 石磊忽然紧紧搂着夏颜，然后俯身，吻上了她。 这种感觉，狂野而美好。 石磊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好像放开了烟花，“噼里啪啦”，五彩斑斓。 夏颜也怔住了。 她开始是紧张的，四肢僵硬。 但是后面，她开始享受这个吻。 如此甜美酣畅。 爱人的怀抱，是尘世的天堂。 两个人吻得缠绵悱恻，难舍难分。 最后，还是石磊主动结束了这个吻。 他紧紧搂着夏颜，抚着她的长发说： “夏颜，我爱你！你感觉到了吗？” “嗯，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勇敢，我还以为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呢？” 夏颜调皮一笑。 这一刻，二人心潮澎湃。 一时间，浑然忘我。 “我有点怕，怕你不接受我。” 我什么也不会，在你的世界里，我什么用都没有。 石磊在心中默默地道。 “爱情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觉得和你有默契，好像你能知道我所思所想一般。” 夏颜听出了石磊话里的不自信，忽然主动吻住了他。 一时间，天雷勾地火。 石磊并没有发现，夏颜的气息和他相融，两个人的能量场重合在了一起。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报警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能量场是分开的，独自成立。 但随着他们热吻的加深，气息的融合，二人的能量场竟然渐渐互相被吸引，渗入，然后重合。 二人浑然忘无。 能量场的重合，让他们灵魂达到了高度的契合。 那种神魂交融的愉悦，天人合一，让二人在彼此间都得到滋养。 “嗯，我们赶紧把平板拿出去吧。别让大家等了。” 夏颜主动和石磊分开。 “好。” 石磊依依不舍地搂了她一下，才放手。 这时，夏颜从自己的行李箱里取出平板。 石磊看着夏颜眼前的液晶屏幕，一瞬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小的电视机？ 这么薄的屏幕？ 这是……这就是平板？ 石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看到平板的样子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但是他就是能看到。 石磊暂时没说话，和夏颜出屋，在厅堂的沙发上坐下后，夏颜把储存卡插进平板的卡槽里，然后把平板支在桌上。 画面从姐妹俩在山下自拍开始，沿途的风景都被一一摄入。 “姐姐，这里景色很有九十年代农村的特色，你看，这店里还卖国民床单呢！ 还有这个搪瓷脸盆，在城里都看不到的。 亲爱的宝子们，有空你们可以来这里，体验一下过去的生活，也挺不错的呢！” “是啊，这里的老乡都很热情，淳朴，你们知道这一份糍粑加牛肉丸汤的早餐多少钱吗？才五元钱！ 唔，真好吃！” 这是大乔的声音。 姐妹俩一路走，一路拍，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现在播的是大乔录到的视频，所以都是小乔出镜。 看到这些画面，小乔不禁泪流满面。 夏颜快进了画面，先径直拉到了昨天晚上。 果然，画面中响起了于东东的声音： “这两杯果汁是我亲手榨的，就当我给你们道歉了。” “行吧，算你行情，既往不咎。” 大乔也无意和富二代闹掰，见好就收。 于东东走了，大乔关上门，还锁上了。 小乔接过姐姐手里的杯子，道： “难得啊，这杯橙汁可是普通人喝不到的呀，经千万富翁的手榨出来的。” “干杯！” 两姐妹碰杯，就开始喝了起来。 从开始喝一直到喝完，中间都没有人进来过。 “于东东，肯定是你下药的。你看，我们录像证明，我们喝果汁的过程中，没有外人进来过。 肯定就是你一开始下的药。” 小乔终于回味过来。 “好吧，我承认，是我下的药。 但是我只是想探查下你们的底细，知道你们是看了暗网的悬赏才来的后，感觉你们没那么简单。 我准备等你们睡沉后再进来。 差不多一小时后，我看到你们灯灭了，就准备过来，但是你们门锁着，我要撬也撬不开，只能放弃，回屋睡觉了。 我哪敢杀人啊？” 于东东又有了新说辞，为自己开脱。 “你总是等人家有证据了，你才憋出几句话来，谁也不知道你是真是假。 算了，反正警察要来了，到时候你和警察说吧！” 小乔泪眼涟涟地道。 “是啊，于东东，如果人是你杀的，你还是赶紧自首吧，到时候还有一个自首表现，在辩护时，还能争取减轻量刑。” 夏颜劝说道。 “我真的没有杀人。等警察就等警察吧！” 于东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然而，怪异的是，他们一直等到傍晚，也没有见警车上山。 夏颜想要打个电话再问问，结果，又没信号了。 “要不，我们下山报警吧？反正路也没坏。” 夏颜不安地问石磊。 “行。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吧！” 石磊也觉得事情不对。 关键是，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被持续杀害？ 夏颜难道是一个悬疑案的爱好者？她喜欢沉迷于破案的情节中不能自拔？ 石磊现在已经慢慢适应了新名词以及一些新鲜事物。 他发现，自从和夏颜亲热后，身上似乎多了一些新的能量存在，他能借助夏颜的视角，去理解这个夏颜的世界。 夏颜现在提起手机，他也不会把手机具象为程控电话。 这都是夏颜的气机和他相融后发生的奇妙转变。 整个世界是围绕夏颜而存在的。 夏颜虽然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她浑然不知情。 所以，夏颜在这个世界里，也会被伤害，如果有人刺杀她，她也会死。 在这里的死亡，就意味着肉体的真正死亡。 石磊肯定不能离夏颜左右，他要保护好她。 “我也要去，我不敢一个人待着，何况，还有他在这里，你们要是走了，他杀了我怎么办？” 小乔吓得要命。 “行，那一起去吧。” 夏颜无奈。 “我也怕啊，天都黑了，我一个人待在这个有两具尸体的地方，我也要去。” 没想到，于东东也跳将起来。 如果于东东不是凶手，让他和两具尸体在一起，又是世界级的鬼屋，不吓尿才怪。 夏颜看了眼石磊。 石磊便点头道：“行，那就一起走吧！” 反正有他看在，不会让于东东有机会使坏，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话。 如果他不是，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太残忍了。 小乔虽然不乐意，但车是夏颜的，夏颜都同意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上车后，她就坐到最后面，远离于东东。 于东东和石磊坐在前排，夏颜开车。 由于和石磊学过九宫八卦阵，夏颜这一回竟然自己也凑合着能开出植物迷宫了。 车子开上那个隘口，然后就是下山的弯道。 夏颜小心翼翼开着，结果，一路上真的没有看到塌方的路，果然大乔说谎了。 “磊哥，你看山下，是不是有车开上来了？会不会是警车呀？” 于东东靠在车窗边，突然指着山下问石磊。 “哪里？” 石磊凑过去看。 于东东忽然抽出一个针筒状的物体，一下子就插在了石磊的后颈上。 石磊刚想反抗，但被扎进去的药物发作，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于东东，你干什么？” 夏颜在前面，通过后视镜，发现了后座的异常，大惊失色。 此时车子正好经过长弯道，她一边控制着车子的方向，一边怒喝。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凶手自曝 “停车，给我停车！”于东东狞笑，“夏颜，你要是不停车，我就把石磊一刀捅死！” 于东东估计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制住清醒的石磊，所以先给石磊注射了麻醉药一类的药品。 夏颜从后视镜看到石磊倒下，心如刀割，她忍着怒意道： “行，我停车。” 此时车已经过了弯道，夏颜便把车慢慢刹住，在路边停了下来。 路的右边，就是万丈深渊。 “小乔，你给我带着石磊滚下去！ 夏颜，你开车跟我走！” 于东东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小乔一看于东东杀红了眼，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吓得战战兢兢的。 但既然他愿意放过自己，小乔也就麻溜地扶着石磊下了车。 于东东把刀架在夏颜脖子上，让小乔把车门关上，然后喝令夏颜说： “往山下开，经过第一个弯道时，把车开出路面，往右边加速！” “你疯了？往右边是悬崖，你要寻死？” 夏颜突然领悟到。 “哈哈，生就是死，死就是生，我是带你向死而生！” 于东东突然说了一串似乎充满哲理的话。 夏颜才不理他的疯话呢！ 死就是死！ 哪里来的生？ 何况她驾的又不是直升机，从悬崖坠车，目测至少在1000米的高度，小面包车还不得摔得粉身碎骨呀？ 于东东发疯想死，她还不想死呢！ 而且，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了。 于东东就是凶手。 因为他现在亮出来的匕首，从锋刃看，就是杀死大乔和蓝魅的凶器。 夏颜是外科医生，玩刀的，刀口能划拉出来的形状，她一目了然。 夏颜缓缓启动车子，踩着刹车，速度有意放慢。 她在想办法。 她在拖延时间。 然而她头脑一片空白，一时间没有什么好主意。 “你别想七想八，快开，听我的，放心，我不会害死你的。” 于东东抹了把脸，露出大白牙，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 于东东说话间，把匕首的锋刃更贴近夏颜的颈动脉。 夏颜无奈，只能提速。 前面就是又一个坡度很大的弯道。 “加速，把油门踩到底！” 于东东笑得有些疯狂，歇斯底里。 夏颜额头上的汗都沁出来了。 就在她的车刚驶过弯道时，突然，“嘭”地一声，车子的副驾边，突然冒出一个人。 竟然是石磊，他双手攀住车窗，顺势钻进车内，然后趁于东东愣神之际，一拳砸向了于东东的面门。 这一拳又狠又准，正中于东东的鼻梁，令他晕眩之余，迎来一阵巨痛，不光发嘴，鼻血还喷了出来，热呼呼的，喷了他自己一脸。 于东东下意识地捂着鼻子。 但还没完，石磊从副驾上探身，继续用老拳捶他的脸。 石磊可没留一点力气，重拳出击。 普通男人一拳的力气大约是100公斤到150公斤，而石磊可是练过的，这一拳至少200公斤之力。 于东东被砸了两拳，头就耷拉下来，不行了。 “磊哥，注意点，别把他打死了。” 夏颜把车刹停，看得触目惊心。 “这小子，坏透了！” 石磊摸摸脖子上的针眼，固然他用意念提醒自己，这种药不存在，但针孔的部位，还是有些刺痛。 也正因为他能左右自己的意识，所以于东东的药，在他身上才不起效。 只是猝不及防，被于东东扎后，暂时被麻痹了一下。 夏颜停车后，石磊赶紧找了条绳子，把于东东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次别放了他，他就是凶手，证据就是他手里的刀，那把刀，是杀害蓝魅和大乔的凶器。” 夏颜可以确定无疑。 她相信，公安的痕迹专家一鉴定，也是这个结论，所以提醒石磊要把凶器收好。 石磊手里拿了一张废纸，隔着废纸，把那把落在车座下面的匕首，放到手套箱里。 “现在怎么办？” 夏颜问。 “回去接下小乔，然后到山下报警，于东东杀人偿命，接下来就是当地警方的事了。” 夏颜也觉得正该如此。 于是，她开车回去，接在路边等的小乔。 小乔拉开车门，看到一脸血拉糊糊的于东东，吓了一跳，说： “他死了吗？” “没死，也差不多了，别怕，咱们下山去报警。” 夏颜安慰她。 小乔点点头，依旧上车，坐在最后一排，离于东东远一点，就觉得安心。 “可以确定于东东是凶手。 警察会问我们，我们要分头做笔录，到时候如实说就好。” 夏颜交代小乔。 “夏颜，我的视频一直在录，他做了什么，都被录下来了，警察会相信我们的。” 小乔指了指自己的眼镜。 夏颜会意地点点头。 车子开到了县城的公安局。 一帮警察听说绑了个杀人犯过来，全都涌上来了。 可是诡异的是，当夏颜问，为何她上午就报警，这边警察接到报警电话，为何不上山。 但经查询，并没有夏颜的报警记录。 “这就怪了，我明明打的110的。” 夏颜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心中一动，赶紧检查了下自己拨出的电话。 但奇怪的是，夏颜手机通话记录的确有拨打110的记录。 警方这边110都有通话录音的。 于是，警方就调取了那个时间段的录音。 结果，发现确实有接到夏颜的电话，但是电话里，声音只是一片嘈杂的背景音，沙沙的，似有人在说话，但根本听不清。 110接警员还重复问了好几次，直到夏颜这边自己挂断了电话。 接警员以为是恶作剧，这样的恶作剧经常会遇到，也就没有在意。 “这就奇了。我们明明都听到夏颜报警的呀？” 小乔作证。 而夏颜也亲耳听到110警员的答复的。 可惜她没有录音。 有专家说是不是电磁场的影响，才导致了这种乌龙。 但其实这个解释也不太清楚。 毕竟，夏颜这边是听到了警员的回应，说马上上山的。 不过，这件事对整个案情影响不大，于是就先搁置争议，放在一边，估计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于东东被送到医院救治。 但送医后，不久就抢救无效，死了。 幸好，小乔录制的视频，能证明当时于东东给石磊打药，还劫了车，正在实施危险的犯罪侵害。 石磊的反击，符合刑法21条的自卫条件，对于东东的死，不必负法律责任。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返城 为了配合整个案件的侦查工作，夏颜和石磊在梦貘县城耽搁了一周左右。 其间，他们就住在公安局附近的酒店里。 一周后，警察通知他们，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想离开，就可以离开了。 小乔在进入警局后，就没有再和他们联系，后来警察说她有家人来接，自行离开了。 二人询问能否回山上梦貘山庄收拾行李，警察表示可以，因为现场已经取证并进行了证据固定。 二人询问案件进展。 警察说，已经查证，于东东就是凶手。 从蓝魅和大乔两具尸体上，都找到了于东东的生物检材，她们的刀伤痕迹，经鉴定，也和于东东所持有的匕首符合一致，足以证明那把匕首就是凶器。 而且，大乔胸前的纽扣机，还意外地录下了她最后的遗言。 估计是大乔被刺后，将死前打开摄像机录下的，她只说了句：于东东杀人，然后就没动静了。 夏颜他们当天查看录像时，急匆匆的，估计是正好看到录到一大段黑屏，以为完了，就没往下拉，所以没听到这句话。 警方后面在固定证据时，找到了这段录音。 于东东杀人一事实锤了。 至于杀人动机，因为于东东已经死了，所以警察也不知道他的动机了。 夏颜开的那辆面包车现在还作为证据，被警方暂时先扣押着。 二人要上山，夏颜只好还去那家租车行，租了一辆长安皮卡。 夏颜赔了店老板一大笔租车费，都够买一辆新的小面包车了，所以顺利租了另外一辆车。 一路上，由石磊开车。 夏颜感叹说：自由的感觉真好！ 石磊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问： “这次来度假，你有后悔吗？” “不后悔，虽然有点恐怖，但也是经历，不是吗？” 石磊见夏颜这么乐观，嘴角轻扬，说： “你和我认识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谁？”夏颜打趣，“你有几个好妹妹。” “没有，只有你一个。” 石磊根本不必撒谎，因为事实也是如此。 从头到尾，只有夏颜一个人。 “咦，怎么有人在施工？” 二人到达隘口，车子向下开去时，能清楚看到下方山庄的全貌。 夏颜发现有铲车和工人在山庄前。 车子到了山庄前，才发现，原来工人们是在铲除植物迷宫。 “这处景点挺有趣的，为什么要铲掉啊？” 石磊给一个施工师傅递了支烟，问。 “我们也不懂啊，是上级说要铲掉的。” 师傅接过烟，一看是红塔牌，好烟，便谢过石磊，美滋滋地抽了起来。 “什么时候开始铲的呀？只铲这片吗？” 石磊指了指绿植迷宫。 “今天才来施工的，就只铲这片。你不会以为这栋老屋都要被铲了吧？ 哈哈，不可能。 我听说，这栋老屋是什么县级文物保护单位，有快一百年的历史了。 哎，你知道吗？ 这屋里最近又出人命了，死了两个呢！听说这里闹鬼！ 要依我看呀，屋子一起铲了才好。” 工人师傅悠悠吐出个烟圈道。 石磊点点头。 绿植迷宫被破坏，二人从边上进到山庄。 两具尸体自然早就被运走了，但老屋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特殊腥味。 夏颜和石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离开了。 二人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把行李放到车上，便驱车回县城。 “机票我订好了，两张，明天和我一起回京城？” 夏颜看着开车的石磊，不容分说。 “行。” 石磊没有拒绝。 从那天一吻定情，二人就以情侣的方式相处。 回到县城，夏颜和石磊把租的车还了，然后打车，到省城，找了家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下。 夏颜订的机票是明天早上九点的。 夏颜订酒店时，犹豫着是订一间还是两间房，最终还是选择了两间房。 酒店是她订的，她总不能那么不矜持吧？ 到了省城机场酒店，夏颜找前台办了入住，然后拿了两张卡，一张给了石磊。 石磊接过卡，立即就明白了，这是门禁卡，刷卡可以开门。 房间在18楼，二人的房间相邻。 二人在等电梯时，有个送餐机器人一路叫嚣着走来了。 “大家请让让，不要挡了我的路！我可是铁臂无敌阿童木哦！” 夏颜看着虚张声势的短腿圆脑机器人，不禁为它萌萌的童音所逗到，还伸手摸了下它的脑袋。 “吐厌，不要摸人家的头，妈妈说，老是被摸头会长不高！” 没想到，机器人立即做出了反应。 夏颜笑得前俯后仰。 石磊也被逗乐了。 他不得不佩服夏颜的想像力真丰富，竟然还有机器人，小家伙好像有独立思维一样，萌萌的。 电梯来了，小机器人大摇大摆先进了电梯，还一直提醒身边的人，离它远点，不然它会小拳拳。 一路上都听着它的呱噪，心情再不好的人，也会被它逗乐了。 好不容易挨到18楼，还好小家伙不是和他们一个楼层，总算摆脱了这个几里呱啦的小东西，夏颜不由松了口气。 她真怕如果小机器人跟出来，会问她，为什么不是和男朋友住一起。 开门时，夏颜转过脸看了石磊一眼。 就见石磊正在认真的刷门禁卡，都没看她。 夏颜摇摇头，刷了卡，就进屋了。 憨憨呐！ 随他了！ 石磊要是想跟进来，夏颜也不会反对的。 在梦貘山庄经历了那么一次刺激命案事件，眼见着石磊对自己护生护死的，搏命也要救自己，夏颜早就对他交付全心了。 石磊第一次刷这种门禁卡，他怕自己刷错了，会被夏颜笑话，所以很认真地刷。 还好，门禁识别很灵敏，一识别到门就开了。 他转脸看夏颜，就见她的门刚掩上。 果然，她常用，就是比他第一次用熟练。 石磊进屋后，为酒店的豪华程度震惊了。 县城的酒店，十分普通，就像精装修房一般，家俱陈设都老旧。 但这可是四星级酒店，铺着豪华地毯，中央空调“嗡嗡”地吹送暖风，墙上是液晶30寸大屏幕电视。 石磊试着开了下电视，里面没有节目，都是雪花点。 石磊便把电视关了。 没有夏颜在，世界都是单调的。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她的世界 石磊洗漱后，正吹着头发，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 石磊还奇怪呢，是谁给他打电话。 接起来才发现是夏颜。 夏颜问他，要不要出去逛逛，时间还早，顺便在外面吃下当地小吃。 石磊当然愿意。 如果不一起出去逛，他和夏颜又要分开好几个小时，真是煎熬。 他好想现在就能“娶”夏颜。 然后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了。 石磊慢慢发现，不刺激夏颜而能唤醒她的最好方式，就是顺着人生轨迹生活，满足夏颜所有的想法。 等她觉得心满意足，了无遗憾，自然会愿意离开了。 石磊吹好头发，换了一身清爽的蓝细条纹长袖衬衫，袖口挽起，下面套了条蓝色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板鞋，显得干净清爽。 他对着浴室的镜子看了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就出门了。 开门的时候，夏颜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看到石磊的全新装束，夏颜眼前一亮，说： “你这身打扮，斯文得很，如果再戴副眼镜，就像大学的年轻教授，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女生。” “迷倒你就行了。” 石磊终于懂了，爱就要大胆表达。 既然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夏颜，为什么不大胆说出来呢？ 而且她也乐意听呀！ 果然，夏颜的小脸一下子变得微红，手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石磊趁势抓过她的手，然后搂着她，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这个省会城市有许多名小吃，还依托以前城中的老建筑，开发了一条旅游古街。 夏颜带他坐地铁前往。 此时已是入夜。 城市的灯光亮起，璀璨晶莹，比县城的夜景不知道漂亮多少倍。 石磊心中暗自惊叹。 现在他明白了，这里大抵就是夏颜构建的未来世界的模样。 可是，未来的世界，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多好啊，国家强盛，人民富裕。 这豪华崭新的地铁，这宽阔的大马路，比美国不知道好多少倍。 还有往来的人群，大家的衣着打扮都很时髦。 年轻人穿着轻薄时尚的羽绒服，棉服，牛仔裤，阔腿裤，化着妆，打扮得不要太光鲜亮丽。 中年人，女人珠光宝气，男人好多腆着中年肥肚…… 现在粮食这么丰裕了？胖子怎么这么多？ 石磊差点忘了，这是夏颜的世界，可能，这些都只是幻想。 但是石磊无比希望这些都是真的。 如果未来国家是这样的，他们的奉献就值得了。 乘地铁时，夏颜这才发现，原来石磊还没有手机，所以不能刷地铁的付费。 夏颜只好买了纸质票。 “一会出站，咱们先到手机商店买台手机，要不然，出行太不方便了。” “好。” 石磊从善如流。 夏颜万万没想到，石磊会没手机。 在山上时，她就没看到石磊玩手机。 她以为是因为没信号的缘故。 但现在才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有手机。 “你这样的好学生，是老师最欢迎的，你一直没手机吗？” 夏颜好奇地问。 “是。我不太用得着。” 石磊发现，手机在这个世界里的确很重要，他不会拒绝接受新事物。 石磊抑制着好奇心，上了地铁。 京城早就有地铁了，但是比较老旧，和眼前宽敞明亮的车厢，漂亮的座椅等设施相比，现在的设备太现代化了。 二人到站后，夏颜拉着石磊出站。 一出站口，就听周围有人在欢呼。 二人抬头看向夜空，就见天空中有星星点点在运动。 石磊看到，那些光点，会凑出各种图案，有时候是一条龙，有时候还会变成字。 “这是？” 石磊脱口问道。 “无人机表演。”夏颜欣赏着，笑道，“你没看到还写了生日快乐吗？估计是小伙子在表白那个姑娘呢！” “无人机？这么厉害？” 石磊感叹。 他大为震撼。 高科技呀！ 作为专业人士，他可明白无人机有多好用了。 见石磊有兴趣，夏颜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果然，表演结束后，广场上响起了音乐声，一个男孩子走向围观的一个姑娘，单膝跪在她面前，为她双手奉上了戒指，然后问： “小玉，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是求婚吗？” 石磊好奇地道。 如此大胆地表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啊，挺浪漫的，女孩子估计没想到，男孩子有心了，你看，姑娘都激动哭了。” 夏颜莫名眼角也有点湿。 很难不共情。 女孩子伸出手，男孩子把戒指给她戴上，二人深情相拥，四周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在为他们放礼花。 “走吧，结束了。” 看到石磊若有所思，夏颜笑笑，拉起他的手道。 石磊和她走了一段路，才发现到了一家手机店。 “华为的手机很好用，我一直用它。你也试试？” 夏颜征询他的意见。 “可以。” 石磊不懂挑，听夏颜的没错。 于是，夏颜给他挑了一款高档的商务机，13000元。 夏颜要刷她的卡，被石磊制止了。 石磊不是没钱，他掏出一大卷钞票来付款。 营业员好久没看到这么多现金了，但也欣然收下。 不收现金，可是违法的。 “以后银行卡和手机绑在一起，你就不用带这么多现金出门了。” 夏颜教他。 石磊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 “石磊，你是不是被关在山上修炼到最近才下山？” 夏颜开玩笑。 “你说得对，我师傅说我年纪到了，下山找个小娘子上山，一起修炼。” 石磊听出夏颜开玩笑的意思，也用一个玩笑来解决自己的尴尬。 夏颜莞尔一笑。 反正不管他是什么来历，她知道他不是坏人，是保护自己的人，这就够了。 夏颜耐心教他手机的用法。 石磊很聪明，很快就上手了。 手机一开通，在他眼前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只是夏颜没有注意到，石磊手机里的内容，都是她曾经看过的内容。 这么一耽搁，二人走到古街时，肚子已经饿了。 夏颜看到街口有一家古早味美食馆，便决定在这里解决晚餐。 餐是夏颜点的。 拌面，鱼丸汤。 虽然普通，但却都是很正宗的本地味道。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一路震撼 晚餐简单，但却很可口。 夏颜问石磊能吃花生酱吗？ 因为有些人会对花生酱过敏。 石磊说不会。 于是，夏颜让他拌面一定要加花生酱，这是拌面的灵魂。 石磊于是一边加花生酱，一边问： “那鱼丸的灵魂呢？” “鱼丸的灵魂就在鱼丸本身。 这种鱼丸，它是全鱼肉做的，店里把鱼肉剥下来后，用木槌一直打，打成泥，打得q弹，再捏成鱼丸，据说可以当乒乓球用。 你试试？ 这种鱼丸能在嘴里跳舞的。” 夏颜说得生动，石磊舀了个鱼丸放进嘴里，张嘴哈凉后，一咬，果然很有韧劲。 “好吃，果然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有弹性的鱼丸。” 石磊愉快地吃着，两眼微眯，享受这简单而有灵魂的美食。 但其实，他觉得，这两道美食会好吃，是因为它们是夏颜用心推荐的。 吃完晚餐，夏颜拉着石磊，在老街里漫步。 老街是步行街，大家都是步行，成双成对的情侣，一家老小相携相伴，有人吸溜着奶茶，有人举着冰淇淋边走边吃，处处是国泰民安的盛景。 “看，前面那棵爱心树。” 夏颜指了下前面那棵树，示意石磊看。 “这是天生的？” 石磊表示怀疑，也太像个心了，树能长成这样？成精了呀？ “当然不是天生的，是定期修剪出来的。 不过，现在这棵树成了这条街的标志性景物之一，也是人们的打卡点。 来，咱们也在树前拍个照吧？” 夏颜看到这棵爱心树，想到那些关于爱情的寓意，不禁动念。 “行啊，不过咱们没带相机。” 石磊四处张望，想看看这里有没有景区帮拍照的。 “带什么相机，用手机拍呗，你那是新款的手机，拍照功能强大。 你不会用？ 我来教你！” 夏颜接过石磊的手机，打开相机的功能，然后翻转镜头，示意石磊拿在左手上，拿高拿远一些，把背景还有他们俩都拍进去。 石磊又震惊到了。 小小的相机竟然可以拍照？ 而且画面看上去很清晰？ 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夏颜在他拍后，立即接过手机，看看拍照的效果。 看着刚刚按下快门就能成像，还能在手机里翻看，石磊一时无以言表。 这些功能，太先进了吧？ 好像这不是这个世界上有的科技呀？ 美国也没有。 “拍得不错，好看，把相机发我吧。哦，你还没加我的小绿球。” 夏颜意识到马虎了，赶紧拿过石磊的手机，下载了一个小绿球app，然后添加自己的号码，迅速通过后，把相机里的相片发给了自己。 然后，夏颜麻溜地把这张两个人第一次拍的相片，设为了屏保。 不光是设为自己的屏保，还设给石磊的手机当屏保。 “宣示主权，以后人家一看手机屏保，就知道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就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夏颜得意洋洋地道。 石磊觉得夏颜好幼稚呀！ 这哪里像一个大医生的样子？ 可是他好喜欢呀！ “嗯，你的手机也不能换屏保，除非用我们一起拍的新的，才能代替这张。” 石磊逗它。 “那肯定的呀！” 夏颜十分满意这张照片，看了又看。 石磊有点郁闷地道： “你一直看手机干嘛？” “你的照片好帅啊！看不够！” 夏颜坦然地道。 “我真人就在身边不看。” 石磊抱怨。 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就像大街上一对对小情侣一般。 第一次谈恋爱的夏颜，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原来谈恋爱这么甜？ 早知道就应该谈一谈嘛！ 不，随便找人谈可不行，一定是老天爷让她等到现在才开窍，才会遇上石磊这么好的男人，所以才有现在双倍的甜。 看到很多年轻人都在吃冰淇淋，石磊也买了两份，和夏颜边走边吃。 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陌生城市里，不必讲面子，不怕熟人看到他们这么幼稚的行为。 这就是旅行到别人生活厌倦地方的最大意义。 因为在别人的城市里，人可以放下面具，做真实的自己，而不必担心形象在熟人眼里受损。 逛完老街，看时间也不早了，二人再度乘地铁回去。 这次石磊能自己刷票了，夏颜示意他拿手机对准地铁匣机的刷票口，石磊试了试，果然刷票成功。 这也太方便了。 石磊心里暗暗感叹这神奇的功能。 心思缜密的他，知道这个随手之举，背后是多少科技含量的凝结。 回到酒店，在各自房间门口，二人互道晚安。 石磊刷卡进屋。 夏颜看到他这么规矩，不由失笑，说不上失望还是欣慰。 原来，石磊还是这么一位谦谦君子。 不过，还没等夏颜进屋，石磊房间的门又开了。 “我觉得，应该亲你一下。” 说完，石磊在夏颜面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这才赶紧进屋。 夏颜摸着脸颊上那个被吻的部位，身体感觉都在微微发热。 原来，这位才是撩人的高手。 这个晚安吻，搅得夏颜一晚上都快睡不着。 第二天七点，手机闹钟准时叫醒二人。 洗漱，去酒店餐厅吃饭。 在机场酒店住的好处就是不用太赶。 等他们来到机场，寄行李、过安检，一系列操作后，正好通知可以登机了。 石磊看到现在的机场，心里暗暗感叹说没想到机场里也要乘地铁，真是够大的。 他都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沉迷于夏颜的这个世界里，甚至有点遗忘开始的任务了。 飞机两个小时后，稳稳落地京城机场。 这个机场如此现代化，石磊有点目不暇接的感觉。 夏颜在机场打车。 石磊这时有些犹豫地问： “我去住哪里？” “先去我家住吧，我家空间还行，够住。 你不会介意吧？” 夏颜很干脆地道。甚至为了怕石磊拒绝，她还故意用了激将法。 看来，她早就想好怎么安排石磊的住处了。 见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石磊心中一阵欢喜。 “行，那就先叨扰你了。” 石磊当然不会拒绝。 夏颜叫的快车来了，二人行李也不多，放在后车厢还塞不满。 车子按着夏颜给的住址，疾驰而往。 石磊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看到满街的小车，各式品牌，国内国外的都有，心里大为震撼。 “等下我最好的朋友纪远会过来和咱们吃晚饭，我通知过她，你来了，她说要见见你。” 石磊点头，他才发现，原来在夏颜的世界里，也有纪远。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共享 感受夏颜的世界时，石磊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深深陷入了。 是夏颜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为什么他会觉得夏颜构建的世界是真的？ 马克教授对他提醒过，所有他看到的虚拟世界，都是以夏颜的现实世界为基础构建的。 但如果夏颜构建的人生，是他在认识她以前，夏颜自己的经历，石磊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去尝试还原夏颜的世界。 在梦貘山庄里，大乔发生意外前，一切都像马克教授说的一般，夏颜说的手机什么的新名词，由于石磊此前未和夏颜一起经历过，因此在石磊眼里，手机长得就是程控电话的模样。 这是石磊对夏颜的世界尝试的自我构建。 但在和夏颜意外肢体接触后，石磊竟然开启了夏颜的某种“共享”授权，夏颜眼中的一切，石磊也能和她一样，所见即所得。 直到这时，石磊才发现，夏颜的虚拟世界有多么绚烂，出乎他的意料。 唤醒夏颜的路，因此变得更加漫长。 从目前观察，夏颜还愿意沉溺在她的虚拟世界里，没有产生主体意识上的怀疑，更没有退出的想法。 夏颜觉得，她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石磊只能一步一步引导她。 至少，现在夏颜已经认可他，重新视他为亲密爱人，石磊对唤醒夏颜，信心陡增。 现下，也不知道夏颜会怎么样来规划下一步的人生，石磊只能亦步亦趋地配合她。 车子驶到城区的郊区，并不往内城而去。 石磊这才发现，夏颜住在城郊的别墅。 别墅区很大，很安静，车子行驶在双车道上，黑色的沥青路面，白色的线标划得特别清晰，配合路边开得姹紫嫣红的月季花墙，显得特别悦目。 “夏女士，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别墅外。 夏颜下车，别墅里就有一名中年女管家出来，之所以能认出她是女管家，因为她身上穿着家居制服，胸前还别着工作铭牌，写着她的名字，吴润。 “吴妈，你让小侯把行李搬到屋里，这位是石先生，给他安排一个房间。 嗯，就安排在我对面的客房吧！” 夏颜一口气吩咐完。 “石先生，你好。” 吴妈恭敬地先打了个招呼。 石磊点点头。 夏颜在香港的别墅也有请佣人，所以石磊对这一切也不感觉得奇怪。 他跟着夏颜往别墅内走去。 这是一栋白色两层半的小洋楼，前后都有花园。 前院的花园小一些，后院的花园大约有500平方米左右，应季的花开得正艳，有专人打理，赏心悦目。 夏颜带着石磊简单地在别墅里转了一圈，介绍了别墅的结构和功能，出入之所，还带他到车库转了转。 车库里有四辆车，一辆大g，一辆低调的宝马z4，一辆玛莎拉蒂跑车。 夏颜说车钥匙都在车位后方的墙上挂着，他想开哪辆，就自己取用。 石磊没想到，车子会进化得或这么美观、或这么霸气。 他对大g十分欣赏，因为足够硬朗。 停在角落的一辆身形庞大的七座车，也让石磊十分眼热，他问夏颜这车叫什么，因为车标他从没见过。 象大g、宝马这些车标他当然认得。 夏颜笑说：“这是爱国华新出的问道m21。全系自动化智能驾驶，今年的最新款，已经可以在自动驾驶车道上实现无人驾驶。 我年前订购了一台，以示支持。 自动驾驶车道目前还没有全国铺开，只有京津冀、上海等大城市实现了互联互通。 但它的发展速度很快，全国各地都在建设自动驾驶车道，估计五年内就能实现全国畅通无阻，十年内，连乡镇都可实现自动驾驶前往。 当然，这不是我瞎说的，因为这是写进了工作报告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体验一把。” 石磊惊为天人，但心里还有些不相信。 他倒不怕透露自己没有见识，因为他在飞机上，已经扯了一个在山里练功十几年，没怎么出过社会的谎，来满足夏颜对他身世的探寻。 所以，如今在夏颜眼里，他背包客的身份，已经变成了深山苦练武功的隐姓埋名人。 如此一来，他对现代社会发展表现的新鲜感，也就不足为奇了，纯属正常反应。 “还需要什么时候？你要是不累，咱们现在就体验一把。” 夏颜精神头好着呢，没有往常出远门回家时的疲惫感。 她也搞不懂，谈个恋爱这么上头，自己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都是力气。 “好。” 石磊想要多了解夏颜的世界，自然乐意多做尝试。 夏颜取了车钥匙，按了下钥匙，车门自动滑开，她让石磊坐副驾，自己坐到驾驶位上，操纵车子给他看。 石磊发现，车子还是保留了方向盘和刹车，因此驾驶员还有对车子的最后操纵权。 除此外，主要是在液晶屏幕上点点戳戳，设定了出行的终点目标后，车子就徐徐自动开出车库。 语音小助理还不时提示，让他们系好安全带，询问是否要在车上看剧或者听新闻。 夏颜选择了听新闻，于是，车里就有温柔的女主播声音响起，报告今天在世界各地发生的最新新闻。 “怎么样？不难吧？就是这样，通过液晶屏幕操控，语音也可以，你需要什么，直接叫它，小道，小道，它就会出来回应你。” 随着夏颜这两声呼唤，果然，有一个听起来还挺悦耳的机械声道： “在呢，主人，需要什么服务？” “把座椅放平，按摩。” “收到。” 随着小道一声收到，石磊发现，自己的座椅在徐徐被放平，然后椅背后面，不知道什么在给他按摩。 不得不说，按摩的力道恰到好处，还挺舒服的。 石磊看看夏颜，她也同样如此，两个人平躺着，享受起了小道的按摩服务。 “这车子，功能真多！还非常人性化。” 石磊由衷夸道。 “谢谢主人的夸奖，小道还需要再努力哦！” 没想到，夏颜还没回他，小道先说话了。 这种感觉，就像身边有一个话痨朋友似的，石磊先是一愣，然后感觉好笑。 夏颜乐呵呵地道： “没错，智能产品是很人性化，像小道这样的朋友，永远不会背叛你，也不会在背后嚼你舌根，只会永远服从你，为你着想。 大家都喜欢、依赖小道这样的朋友，所以现代人的朋友越来越少了，不过，我总感觉如果只有小道这样的朋友，缺少了一些人的温度。”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女儿竟是恋爱脑 “那倒是。”石磊赞成地点点头，“就算小道再体贴周到，但是它没有感情，它只是一堆冰冷的机械元件组成的，和人之间的相处怎么能比？” “是呀！” 夏颜深以为然。 小道安静地听主人说它的“坏话”。 石磊问： “如果有一天，小道进化得比现在更体贴，能照顾你的生活起居方方面面，但是除了它外，还有一堆可能给你带来疲惫、麻烦的家人、朋友在等你，你愿意离开它，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啦。 每个人需要的是暂时平静舒服的精神家园，但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这种不现实的伊甸园里。” 夏颜坦然道。 石磊松了口气。 现在他对唤醒夏颜有了几分把握。 夏颜，她现在或许只是想要逃避一下现实的苦难吧？ 毕竟，她在沉睡之前经历的一切，简直匪夷所思，一般人都无法承受那样的高压生活。 “爱人”被控制，自己被注射不明药物，面临着生死大考验…… 就算是石磊，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承受这样的高压，也会让他心理崩溃，更别说是夏颜了。 也许是医生见多了生死的心理素质，让她承受住了这一切。 因此，在陷入昏迷后，她愿意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沉醉在精神世界的脉脉温情中，逃避现实的艰难，也不难理解。 “我们要去哪里呢？” 石磊看着公路两边疾驰而过的景色，让小道把座椅唤起。 夏颜也让小道唤起座椅，坐正了道： “我刚才随便设定了一下，去我妈家。” “啊？这么快就要去见妈啦？” 石磊脱口而出。 但随即他觉得不妥，在这里，他还只是“男朋友”，还未晋级到女婿的程度，怎么能叫夏染妈呢？ 夏染是那个夏染吗？ “嗯，我有了男朋友，自然第一时间要带去见她啦！” 夏颜很开心，石磊这么自来熟，还没见面呢，就称上妈呢。 石磊有点小期待。 夏颜和母亲住得不远，十分钟的车程，一会儿问道就自行驶入另外一处别墅区。 问道在别墅区一栋红砖英伦风的小洋楼前停下，大门自动识别出小道的车牌，打开门让问道驶入。 “主人，目的地到了，美好的事情就要发生！” 小道的话，有点暧昧。 夏颜一个人乘车时听没什么，此时听着却觉得有些脸红。 二人下了车，夏染听到动静，已经站在门前候着了。 “小颜，怎么这么多天没来看妈？ 我问了纪远，她支支吾吾不说，打你电话又不通，担心死我了。” 夏染上前一把揽抱着女儿，嗔怪道。 “妈，我去一个深山里旅游散心了，那里都没有信号，谁也联系不上我，我也联系不上谁。 不过，你看，我能照顾好自己，不是好好回来了吗？” 夏颜主打就是一个把夏染忽悠瘸了。 反正只要亲妈不担心她就行。 “哎，你这孩子，以后别去那种信号不好的地方，多危险啊。你没开通卫星电话吗？ 我记得你手机有这种功能呀！” 夏染疑惑地道。 “我手机是有卫星电话功能，不过忘了开通，我也没想到，车能开到的地方，竟然会全然没有信号。” 夏颜赶紧解释。 其实，她觉得，这次手机没有信号，似乎是被什么屏蔽了，她的卫星电话一直开通着呢，也没用。 但她不想夏染担心，所以说没开通。 夏染一直坚信，卫星电话是夏颜出门在外最大的保障之一。 如果让她这个信仰崩塌了，以后知道她出门，肯定又会天天打电话，夏颜要超过三次不接，估计夏染就要报警了。 “哎，你这孩子，有点糊涂。以后出门告诉妈，妈会提醒你开通的。 对了，这位小伙子是？” 夏染一通教训完女儿，才猛地留意到边上的石磊。 石磊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发现，夏染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夏染，只是现在这个夏染还不认识他。 “妈，他是我男朋友，叫石磊。 这次出门旅游，我们在路上遇到的，一路相谈甚欢，就互相喜欢了，你看他怎么样？” 夏颜立马欢快地介绍。 “你男朋友？” 夏染大为震惊。 夏颜一直在找对象方面不积极，夏染以为她真的不打算嫁人了，但她也没催女儿。 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只是没找到合意的对象罢了。 那么多优秀的男人喜欢女儿，女儿一个都没看上，她甚至以为女儿这辈子都要小姑独处了。 万万没想到，出门一趟，给她领回个对象？ 小伙子人很帅气、精神，腰背挺拔，站姿如松，一脸正气，看着是个好人。 但是如果结婚，光是一个好人不够呀，对于丈母娘来说，还需要其它现实方面的考量。 夏染正眼打量着石磊，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既不热情，也不冷淡，温和地道： “走，咱们进屋坐。” 石磊恭敬地道：“好的，夏姨。” 进到客厅，夏染吩咐佣人端来茶具，她亲自泡茶给石磊喝。 石磊觉得，丈母娘的爱好还是一样，喜欢喝茶，和颜颜一样。 这点熟悉感，让他倍感亲切。 “你叫石磊是吧？” 奉上一杯祁门红茶后，夏染开始打探起石磊的方方面面。 “没有学历？” “父母失联？” “无业？” 石磊的条件，一条条，都踩中了丈母娘的雷点。 但是石磊也不能说谎呀！ 他的条件的确如此。 夏颜有点暗暗着急。 来得有点突然，没有提前和石磊说好应对母亲“拷问”之策。 石磊现在的条件，给哪个丈母娘都不会喜欢呀！ “妈，石磊是光明医院的保安队长，月薪还挺高的，应该能养活我，我们过日子，没问题。” 夏颜赶紧找补。 夏染有点好气又好笑。 还是光明医院的保安队长？ 是夏颜临时给他找的职业吧？ 还过日子没问题？ 保安队长顶天年薪不超16万吧？就算夏颜当他是中层，开高一些，30万年薪最多了吧？ 别说养夏颜了，养她别墅的日常都养不起。 女儿这回看来是真的动了心了，一切条件不计，只图他这个人。 夏染难得发现，女儿竟然是个恋爱脑。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丈母娘看女婿 其实，不用夏颜替他圆场，石磊已经颇有自知之明，他讷讷地道： “夏姨，我知道自己的条件不尽如人意，也配不上夏颜，但我会努力提升自己，也会对她始终如一的好。” 夏染笑了。 夏颜以为母亲会“笑里藏刀”，一刀“砍”掉了石磊追求她的机会，没想到，夏染点头道： “很好，你有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夏颜选的人，我相信你必有过人之处，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夏颜可是很挑剔的，以往再优秀的小伙子她都看不上，只把你带回家，说明她很在意你。 只要你们俩能自己处得愉快，我没意见。 但你要记住自己说的话，始终如一对她好。 如果哪一天你对她不好了，不要吵，不要闹，把她还给我就行了！” 夏颜没想到母亲会这么说，一下子就破防了，眼圈泛红。 她以为母亲会刁难石磊。 万万没想到，母亲这么大度。 而母亲的大度，深究下来，无非是对她深沉的爱。 因为爱她，想看到她快乐，所以对能让她快乐的人，也就格外宽容。 这样的娘家，这样的母亲，给了夏颜肆意生活的底气。 “夏姨，谢谢您，我一定会对夏颜好的。” 石磊也没想到，夏染的要求并“不高”。 一切以夏颜的心意为出发点。 但这种“不高”，首先是经过了夏颜高标准的淘汰。 石磊是个实在人，他内心虽然感动，回复却依然中规中矩，不讲浮夸。 夏染留二人在家里吃晚饭。 她去吩咐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夏颜则带着石磊去别墅到处逛逛。 夏染的别墅，也是两层半，第三层是个阁楼，夏颜在那里装修了一个可以看星星的闺房，天气好的时候，她也会跑到阁楼睡觉。 把头顶的遮板挪开，露出上面正对的星空，在满天星斗的注视下，美美地睡上一觉。 当夏颜把石磊带到阁楼时，展示她的装修，石磊觉得挺有趣的，笑说： “和我在野外露营的感觉舒服了不止一万点，以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露营，在野外看星星？ 天气好的时候，能看到银河挂在九天之上，拍照可好看了。” “好啊！肯定比在室内有趣。” 夏颜听了，顿时心生向往。 石磊随便一个建议，都能说到她心坎上。 如果这时候是一个国外的土豪追求她，应该抬手就是送一艘游艇之类的，绝不会说我带你去露营看星星。 但是游艇虽好，还是看星星对了夏颜的心。 有人喜欢吃米其林餐厅，有人喜欢吃油条煎饼。 世界上的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 如果请喜欢吃米其林的人去吃油条煎饼，那人家肯定反胃。 反之亦然，喜欢吃油条煎饼的人，在米其林餐厅会浑身不自在。 夏颜以前遇到的人，都是错误地把自己的喜好当成她的，还要硬塞给她。 这样的做法，让夏颜感到窒息。 而石磊不一样，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母亲一样，纵容她，相信她，让她轻松自在，能自由呼吸。 夏颜又带石磊到后花园，这里除了惯常种花，还沿着院墙放了一排自制的猫窝。 这一幕很熟悉，“夏染”家也有。 没想到，在这里复刻了。 “这些是冬天的时候，救济流浪猫用的吧？” 石磊心领神会。 “是啊，这里的流浪猫不少，它们的存在，让这里的鼠患几乎绝迹。 不过，冬天不好熬，有统计说，流浪猫最长的寿命一般不会超过两年，基本都是挨不过冬天的寒冷，早早夭折了。 我妈知道了这个数据，就在这里做了猫窝，收容它们，帮它们渡过寒冬。” “夏姨真好。咦，这些猫窝有几处破损了，有工具吗？我来补上。” 石磊上前察看后，对夏颜说。 大白天的，没有流浪猫住在里面，最近天气也比较好，所以猫窝里是空的，石磊得以仔细观察。 “有工具，我去工具房拿给你。” 夏颜赶紧去工具房拿了一整套的工具，什么锤子、锯子、钉子都有，还找来了一些废木料，厚的泡沫板，是以前夏染找人做猫窝时用剩的。 石磊动手就干了起来。 夏染安排好厨房的事，到处找不到二人，她到后花园，就听到一阵斧劈锤钉之声。 “你们在修猫窝？这里是漏了几处，下雨天这几处会漏雨，猫就不能住了。 前阵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雨，有些猫猫挤一窝，都打架了。 我叫了人来修，一直说没空，没来修。” 夏染很开心。 她没想到石磊也会做木工活，而且不是虚的，手艺还挺不错的，把漏雨的地方结结实实补上了。 “夏姨，最好顶上再加一层防水膜，然后，这两边可以加个长梯子，方便小流浪们进出。 进出的通道多了，猫窝的容量够，它们就不会打架了。” 石磊建议。 “很好，我打电话让人送防水膜过来。” 夏染心情大好，一想到猫猫们以后能和谐相处，她看石磊愈发顺眼。 在等防水膜的过程中，石磊先动手做起木梯。 等他把木梯从两边钉好，防水膜也送来了。 石磊把防水膜铺到所有猫窝顶上，钉好，说这样至少能保证两年不漏水。 “小颜，小伙子真不错，细心，有爱心。你真有眼光！” 夏染偷偷对女儿道，还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抱着母亲的胳膊，忍不住有点害羞地撒起娇来。 “这么多年，有人爱你，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虽然才刚和他接触，但我直觉他是个不错的小伙子。 继续观察吧，如果相处得好，妈没有意见。” 夏颜点点头。 石磊浑然不知，他头上还沾了片木屑，正细心地压着防水膜。 随着工程的收尾，天色渐黑，这时，有两只小流浪猫从夏染留的洞里钻进花园中，迅速跑到猫窝边。 它们发现猫窝边多了可以攀爬的木梯，兴奋地从木梯上爬到猫窝里，一猫占了一个地方，“妙妙”叫着，听起来挺兴奋的。 夏染赶紧换上新猫粮。 猫咪大口大口吃着，还发出了“啊呜啊呜”的声音，食欲大好的声音，让人听了心情愉悦。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家明来了 仨人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猫咪们干饭，这时一个佣人进来通报，说： “太太，家明来了。” “哦，让他到这来吧！” 夏染对家明是熟客的口吻。 石磊看了眼夏染，正好目光落在夏颜脸上。 没想到，他正好看到夏颜一脸不自在。 看得出来，夏颜对这个叫家明的人，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点抗拒。 石磊心中一动，这人是谁呢？ 看到夏颜的表情，让石磊不禁先入为主，对这个家明先没了好感。 “夏姨，夏颜，你们又来关心流浪猫啦？真是有爱心的善良天使！” 一个浑厚的男声，远远在花园里就传来了。 花丛遮住了他的身影，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一听声音，就是个年轻男子。 果然，人到跟前，是一个一米八的帅小伙，梳着时髦的分头，一身名牌的衣服，虽然石磊认不出是什么牌子，但看衣服上红绿镶边，隐隐有点熟悉，是个国际大牌子，不太便宜。 “家明，不是去美国谈生意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夏染很熟稔地打招呼。 “夏姨，十几亿的小生意罢了，不必我亲自去，累心，让手下一个项目经理去谈了。” 家明口气很大。 十几亿？ 也不知道是美元还是国内币。 和美国人做生意，一般是美元吧。 那就将近上百亿的国内币，他还不当回事？ 石磊见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颜，心里涌起一股特别不舒服的感觉。 “家明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我看在这帮接班的二代里，你做得算是最出色的一个。” 夏染倒也不是瞎恭维，实情如此，她是实话实说。 但是现场有石磊在，夏染感觉有点尴尬，因为家明一直在追求夏颜。 她看家明各方面条件不错，对夏颜也挺真心的，一直执着追求，便没有反对。 毕竟，在她心里，家明是个足够优秀的男青年。 夏颜不接受，也只是目前不接受，也许时间久了，就接受了呢？ 家长都是抱着这样的思想，尤其是女方家长。 但今天就尴尬了。 夏颜带回了心仪的正式男友。 而家明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夏染正琢磨着怎么对家明摊开了说，既得体，又不让家明难受。 没想到，还没等她琢磨好，家明就热情地迎上前，想要来个法式拥抱夏颜。 说实话，以前家明偶尔在公众场合也会这么做，也不是想占便宜的意思，就是宣示主权吧。 但夏颜都会巧妙地避开。 家明也不会生气，通常都是落落大方地耸耸肩膀，笑着调侃霸总语言： “女人，你要记住，你是我的！” 他故意用浮夸来掩饰夏颜的逃避，众人也懂他，附和地笑笑，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但是这一回，他遇到的是石磊。 石磊眼见家明一来就上前要抱夏颜，他哪能忍？ 家明正等着夏颜避开呢，如果这一次不避开，也许就接受他了呢？ 他内心是这么想的。 反正夏染对他一直是接受的态度，他只要拿下夏颜，夏染这边肯定没有问题。 因此，他抱着暗戳戳的小心思，又和以前一样，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没想到，夏颜还没闪开，他觉得后脖子一紧，然后就被人拎着后衣领甩开了。 家明踉踉跄跄几步才站稳。 “你谁啊？你有毛病啊？” 家明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男子，他顿时觉得丢了面子，不由怒道。 “家明，他是夏颜的男朋友。”夏染赶紧道，趁机表明石磊的身份，然后又对石磊道，“小石，他是夏颜的朋友。” 朋友和男朋友，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石磊听了，气就顺了，但鉴于家明那种搂抱别人女友的表现，他还是警惕地看着家明，眼神就像看一条疯狗一样。 家明一听，一脸懵。 “啊？不是，夏颜，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了？你的男朋友不是我吗？”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家明，你误会大了。 来，正式介绍下，这位叫石磊，我的男朋友。 磊哥，这位侯家明，我们家的世交，自己在经营公司，年轻有为的侯公子。” 夏颜带着一些俏皮的语气，不想让现场这么僵。 石磊也不是无故吃飞醋的人，一听夏染和夏颜的态度都这么明确，第一时间认证他是夏颜的男朋友，他就已经不吃醋了。 侯家明完全是一厢情愿。 石磊没有被侯家明优厚的条件吓退，因为如果夏颜喜欢侯家明，或者侯家明能追到夏颜，以他的身家，早就追到了，不必等到现在。 侯家明再怎么摆谱，再怎么显摆也没用。 爱情的产生很奇妙，不是靠家世背景就可以的。 尤其是像夏颜这样经济和人格都独立的女性。 她选择男朋友的信仰就是双方有爱，而不是一方面的单方付出。 她很好，我也不差。 石磊虽然没有显赫的财富，但他的家世，他从事的职业，让他天然有强大稳定的精神内核，在侯家明这样的富二代面前，他根本不会自卑。 哪怕是在夏颜的世界里，石磊也不会让自己的形象逊于任何想要追求夏颜的男人。 他的媳妇，和他平起平坐，但不能让别的男人觉得有窥觑她的机会。 只有他彰显强大的决心，侯家明才不会轻易动歪心思。 “侯公子，我是夏颜认证过的男朋友，你自称她的男朋友，显然是一场误会。 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以后就不要这样说了。 我和夏颜才是一对！ 不好意思，刚才对你略显粗鲁，但这是我作为男朋友的本能，见谅！ 再来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我叫石磊！夏颜的男朋友！” 石磊同样也用调侃的语气道。 如此应对，颇为得体，还彰显了主权，又表达了歉意。 侯家明大受打击。 不过，谁想到，他突然堆上笑脸，阴恻恻地道： “石……磊，石磊是吧？你不是说，你只是夏颜的男朋友吗？你们还没结婚领证呢，只要没到这一步，一切都还有变数！” 说完，侯家明又转脸对夏颜道： “夏颜，我追了你这么多年，外面的人早就在猜我们什么时候能领证结婚，甚至脑补了我们的婚礼，你现在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不是让我难堪吗？ 你肯定是一时糊涂，我不和你计较，今天先这样，我们回头找个时间，私下说清楚。” 说完，侯家明还礼貌地朝夏染笑笑，才转身离开。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异常的磁力场 “石磊，家明一直对夏颜不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 后来家明有追求夏颜的表示，但是她都没答应。 事情就是这样，你也看到了。” 夏染看着家明气呼呼离开的背影，稍做了下解释。 刚才那场闹剧，只要是聪明的，就已经知道三方的关系和态度，夏染说太多，反而像在极力辩白什么，根本没必要。 所以，夏染只是浅浅做了解释。 “夏姨，我懂。我不会误会。我不会辜负夏颜，一定会始终如一对她。” 石磊也不是表演型人格，他说到做到，而且一直是这么做的。 “好啦，咱们去吃晚饭吧，家明这个人，他也不是真的对我有多么深的感情。 可能是我在他周围门当户对的姑娘中，他觉得我是最合适的，平时他也不是单身一个，玩得很花。” 夏颜自己也有清醒的认知。 夏颜没有说得很明白，但石磊一想也懂。 夏颜才貌俱全，又是个医生，职业高尚，对于侯家明这种富有家庭的二代来讲，他们可能会和漂亮的女明星谈恋爱，但要娶进家门的，绝对是夏颜这种女人，才能撑得起家庭的门面。 石磊只是点头。 这时候他什么也不需要说，只要表示明白就行。 三人一起进了餐厅。 热腾腾的各式菜肴已经上桌。 清蒸八宝鱼，油焖大虾，鱼香肉丝、蒜蓉大鲍、蚝油生菜，好下饭，又比较清淡。 石磊才坐定，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再度被抽离。 “石先生，你的脑力耗竭，体内糖元储存接近零，我们不得不把你叫出来。” 马克教授推了下眼镜，一脸关切地看着双眼茫然的石磊。 石磊还没有从温馨的家居团圆饭中抽离出来，等他意识慢慢恢复，这才觉察出，原来方才所有的温馨都是虚幻。 他想起身，却觉得全身无力。 “石先生，别动，你好好休息，这是葡萄糖水，这是巧克力，可以迅速补充能量。” 马克教授递给石磊一块黑巧。 护士帮着石磊把床摇起来。 石磊伸手都有点困难。 他接过巧克力，放在嘴里，用力咀嚼起来。 要趁着清醒的时候多吃，把能量补充够。 但是再怎么吃，也比不上消耗得快。 石磊看了下对面墙上的时钟，才过了五分钟。 但是在夏颜的世界里，他可是过了很久，久得他差点忘了外面的世界。 “夏颜还好吧？她的体征如何？” “夏颜很好，现在各项指标还是很正常。而且脑电波也很平稳。 你要继续努力，最后一个月内能把她唤醒，这样身体各项机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稍稍做下康复训练就能恢复。” 马克教授很满意地道。 “嗯，你们辛苦了。” 石磊知道，要维持夏颜的身体机能，需要整个医疗团队的服务和努力，所以对马克教授一直很客气。 他不敢懈怠，拼命吃着高能量的食品，大口喝着难喝的葡萄糖水。 喝了葡萄糖水，身体有了力气，石磊趁着这个机会，去卫生间解决下内急问题。 然后，石磊又被马克教授测试了下身体能量的含量，马克教授说： “可以，达到链接的条件。” “有件事我要反应下。” 石磊把在夏颜世界中遇到的凶杀案和马克教授一一道来。 “为什么会有人企图杀害夏颜？” 石磊不解地问。 “我估计，那些人物，都是夏颜潜意识的衍生物，是她平时看过的影视剧情的投射。 她心理上想要放松，但到了梦貘山庄，可能觉得太平淡了，所以潜意识就产生了那些制造出案件的人物来。” “可是于东东是怎么回事？她难道要创造一个人来杀死自己？你说过，在精神的世界里，如果她死了，就真的死了，她不会这么蠢得要杀死自己吧？” 石磊大惑不解。 “这可能就和你的进入有关联了。 你的进入是一个意外。她想考验你的感情，看你能不能为她舍命，看你能不能保护她。” 马克教授分析得头头是道。 作为一名脑科专家，他自然也是心理学方面的高手。 “明白了。可是现在我们转换了场景，到了她日常生活的环境里，突然又冒出一个情敌侯家明。 我能感觉出侯家明对我有浓浓的敌意，他应该后面还会搞事情。” 石磊又问。 “你顺势而为就是了。 你有一个优势，就是知道一切都是虚幻的，只要不做伤害夏颜情感和情绪的事就行。 其它的，你可以在正常的公序良俗的范围内操作。” 马克教授提示。 “好，我懂了。”石磊点头，又躺到床上，几分钟没见到夏颜，他已经迫不及待了，“让我进去吧！” “对了，我们发现上回那个异常数据，是由一个奇怪的磁力场引发的。 进去后你要注意观察一下，这个磁力场令夏颜现在使用的脉冲仪产生了刺激，不晓得会不会对她的精神内核产生影响。” 在石磊即将进入黑暗中时，突然，马克教授匆匆交代他。 石磊也是无语了。 怎么刚才清醒时不交待，还可以商讨一二，现在可好，来不及商讨了。 他眼睛一睁，就看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映入眼帘的是夏颜和夏染两张关切的脸。 “石磊，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我给你量了脉搏和血压都没有问题。” 夏颜一看他醒了，松了口气。 “我目前是没有什么难受的感觉，我晕倒了吗？” 石磊装糊涂。 其实，如果事情不危急，糖原不是耗竭的情况下，马克教授可以在夜里，他独处时把他叫出去。 现在不分场合把他召唤出去，石磊就表现得像身体有疾一般。 “不难受就好，是不是低血糖？我记得你上回就有一次这种情况。 一直频繁发生这种情况，不如去做一个全身体检吧？ 明天到我们医院去做，正好办一下入职手续。” 夏颜建议道。 “行，听你的安排。其实我感觉自己没有大的毛病。” 石磊知道，体检肯定一切正常，但是既然夏颜都这么说了，他就去体检一下，免得她不安心。 夏染赞同道： “体检一下就放心了，看你整体的状态，应该没大毛病，不要担心。”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不一样的纪远 “我会去体检的，谢谢夏姨。” 见夏染这么关心他，石磊心里暖暖的。 夏染真的很爱夏颜，刚刚明明有那么好条件的对象要追夏颜，但她只站在夏颜的角度去为她着想。 有些长辈在儿女选择婚姻时，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面子，女婿或者儿媳妇，家境是不是好，家族有没有背景和靠山，是不是名校毕业，有没有稳定的铁饭碗…… 所有世人羡慕的条件，都是他们考量女婿或者儿媳妇的标准。 但他们却忽略了，自家孩子真正的需求。 换成别的家长，或许看到石磊这个“三无产品”，早就把他赶出门了，何况还身体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动不动就晕倒。 但是夏染都接受了。 只能说她真的很爱夏颜，也有能力为夏颜兜底。 吃完饭，夏颜就带就着石磊先回去了。 听说他们住在一起，夏染好象略有担心，但看看石磊和夏颜甜蜜对视的样子，她似乎又很快释然了，也没说什么。 女儿已经成年，她想要什么，她心里自己清楚。 作为长辈，指手画脚去干预女儿的人生，着实没有必要。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能指导女儿今晚不越界，就能阻止女儿以后的人生都不越界吗？ 只要小伙子对女儿好，是个负责任的人，她就应该放心。 这不光是对女儿放心，也是对她自己过去几十年教养女儿的能力放心。 小道把他们送回夏颜家。 石磊问夏颜：“怎么你和夏姨不住一起？” “就算是亲母女，现在我们俩都是成年人了，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空间，保持一碗汤的距离是最好的。 这不光是我的需求，也是我妈的需求。 如果生活在一起，她天天看到我就烦，想着我每天上班累死累活，年纪到了，还没找对象。 我呢，看她大半夜下雪都去喂流浪猫，也会担心，大清早让她叫起床，我也有起床气。 现在的距离是正好的，她高兴，我也乐意。” 夏颜说的这些理念挺新鲜的，石磊还需要消化。 因为在他的生活里，四代同堂，一家十几口，甚至几十口，上百口能生活在一起，才是让周围的人羡慕的画面。 要不在近代，就不会有那种能住上百号人的民间土楼了。 房子这么大，还分开住？ 这是石磊想象不出来的。 他现在发现，原来夏颜还有他不了解的很多面。 到家后，吴妈说石磊住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也放进去了。 夏颜便让石磊到客房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石磊和她上了二楼，夏颜打开客房的房门，然后指了下对面相对的房间，说： “这是我的房间。” 石磊点点头，他好想去看看夏颜的房间，但肯定不能这么唐突进入。 现在他和夏颜还只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还没有熟到擅闯闺房。 夏颜见他规规矩矩进了自己的客房，不禁好笑。 她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难道非要她拖着他进屋？ 算了，这个木头！ 且看后面他的行动。 石磊进屋后，看到屋里什么都有，床、椅，墙上还有液晶电视，恒温的中央空调正输送着合适的温度。 屋内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卫生间，里面卫浴设施齐全。 这里的配备和酒店一样，进屋后除了三餐，完全能在屋里躺平了。 “连牙刷、牙膏都准备好了。太细心了！” 石磊笑道。 “嗯，那你就先好好休息吧，早点睡，明天咱们八点去上班。 光明医院是早九晚五，车程距离这里大约四十分钟。” “好。你也挺累的，早点休息。” 石磊叮嘱夏颜。 夏颜身形动了。 石磊忍不住心中的悸动。 拉过夏颜的手，将她搂在怀里。 夏颜揽住石磊的脖子。 仰面看着他。 石磊拨开她额前零碎的头发，露出她光洁的脸庞。 看到她深情的眸光，石磊忍不住吻住了她。 随着身体温度的升高，石磊仿佛能感受到夏颜的心跳，还有她脑海中一些快速闪过的画面。 石磊主动结束了这个深吻。 夏颜脸红耳热。 见他没有进一步的企图，嗔怪地捶了下他的胸口，然后趴在他胸前，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石磊的心跳这么有力，让她很有安全感。 而且，让夏颜感觉奇怪的是，她好像曾经无数次做过这个动作，如此熟稔，安心。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夏颜开大g上班。 她教会石磊大g的驾驶方法，让他也认下路，说： “现在导航也不怕迷路，你以后就在导航里设定家和单位就行了。” 石磊感叹这种技术之先进。 当发现手机里就有导航系统，而且还是用卫星导航时，他震惊了，心想： 如果自己的同事能用上这玩意，到哪里都不是问题，也不至于迷路失联了。 到了医院，石磊察觉这家医院很高端，占地宽广，主体建筑是一栋21层的大楼，还有两边各18层的附属楼，而且设备都很先进，什么伽马刀、激光设备各种，他听都没听说过。 夏颜带他去了院长办公室。 纪远正拿着新买的手柄打游戏呢，屏幕上激战正酣。 夏颜进来时，纪远正打得“哇哇”叫，嘴里一边骂着猪队友，一边扔了个激光弹。 液晶屏幕上炸开一片，音箱里惨叫连连。 石磊看得一脸懵。 “咳，院长！” 夏颜喊她。 “哎哟，你回来啦？” 纪远一看夏颜身边站的石磊，赶紧手忙脚乱地关掉游戏。 她看到石磊脸上震惊的神情。 纪远觉得，石磊对自己的第一印象肯定不好。 她赶紧起身，尴尬地笑说： “哟，你们来啦！” 石磊震惊的是院长竟然在办公室玩游戏，也太不严谨了吧？ 但他现在已经知道，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没必要用自己的规矩去套别人的生活模式。 “纪远，院长，这位是石磊，我之前和你说过了，他来应聘医院的保安部长。” “哦，对，对，我记起来了，坐吧。要喝咖啡？还是茶？” 纪远赶紧请石磊在沙发上坐下。 石磊发现这间办公室装修得很豪华，胡桃木黑色的沙发，黑色的大班桌，白色真皮沙发，大气奢华。 但是，最让他吃惊的是，眼前这个人叫纪远。 在夏颜心里，其实纪远长这么漂亮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提升制服的档次 纪远一张巴掌脸，高鼻深目，脸型立体，身上自有一股让人不可小视的范。 她的身高更是出乎石磊的意料，站起来竟然到了石磊的下巴，应该有175公分左右。 因此，石磊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眼前的纪远，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小鼻子小眼、个子不高的纪远完全不一样。 “我喝茶。” 石磊内心吃惊，但表面仍是一脸镇定。 纪远让秘书端来红茶。 三个人喝着茶，纪远似乎也在观察石磊。 “夏颜向我推荐了你，我和她是闺蜜，既然她认可你，我就觉得没问题。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在一楼保安部上班。 上班时间朝九晚五，值班人员由你调配，他们需要上夜班，三班倒，你不必。 实习期一个月，月薪两万。 一个月后，月薪两万五，五险一金齐全，年底再发双薪，你觉得如何？愿意留下来工作吗？” 纪远一番“叭叭”输出。 夏颜看得出来，至少第一印象，纪远对石磊有好感，也认可了他的外在。 要不然，纪远肯定不会让石磊留下来。 如果第一眼不满意石磊，纪远会行使“院长”的权力，把石磊挑剔得一无是处，然后拒绝他的求职申请。 装院长就要装得像模像样。 这是夏颜的办公室，纪远的办公室在她的对面，但没有挂院长的牌子。 为了演戏演全套，只能让纪远先冒充下院长了。 夏颜是担心石磊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产生距离感。 所以先让纪远充当院长，缓充一下。 早晚是要让石磊知道的，但现在时机不对。 “行，条件很优厚，我愿意留下来。” 石磊本来就是想走进夏颜的生活，这里是夏颜工作的地方，他怎么能不愿意留下来呢？ 哪怕不要工资，他也得想办法留下来。 他原本还担心院长不好说话，会挑剔他。 但是没想到原来院长也是个姑娘，还是夏颜的闺蜜，哪怪她当时说给他推荐工作时，那么有把握，似乎只要他答应就能成。 果然如此。 石磊倒不介意会被人说成吃软饭的。 因为本来他就不是。 只有走进夏颜的生活，才能打捞她。他必须待在夏颜身边。 石磊被医院办公室主任带着，到一楼保安部上班。 换上保安制服后，大家都眼前一亮，甚至觉得保安制服的level都提升了。 光明医院的医护和后勤，开始流传说来了个新同事。 这个新同事长得高大帅气，颜值和身材堪比明星。 由于医院规模不小，所以这里的保安也请了20人之多。 石磊现在任保安部长，下面的人手分成三组，日夜轮班。 要说辛苦也不算特别辛苦，但说不辛苦呢，责任也很重大。 医患关系、小偷小摸、破坏分子，啥都要注意。 还好，现代的医院都装上了无死角的监控设备，而且还有报警触发装置，让保安们能快速行动。 石磊刚到保安部，也是一头雾水，因为很多设备他都不懂得用。 还好，不懂他就虚心求教。 这样一来，虽然有同事因此看不起他，觉得他什么都不会，还能当保安部长，肯定是靠关系，但也有人觉得他谦虚好学，不摆架子。 当然，当发现保安部不时有一些漂亮的医护来张望，而她们都是来张望石磊的以后，保安们有的又嫉妒起石磊来，说他是靠脸吃饭的。 毕竟，一般的保安和保安部长，收入待遇区别还是挺大的。 石磊在医院，属于空降嫡系，自然会引发争议，更兼他长相帅气，身材标准，有那么多女性爱慕者，惹得同事嫉妒也很正常。 石磊自己对这些风言风语倒是浑然不察。 风凉话总是最后才会吹到当事人的耳朵里。 石磊感兴趣的是设备的学习，新知识的纳入。 网络是个好东西，石磊感叹它的无所不用至极，并且开始认真学习它在生活里的应用。 当发现只要坐在电脑屏幕前，就能一键看清全院的安防时，石磊大为惊叹，感觉自己的视角都不一样了。 石磊正沉迷于掌握网络安防系统时，在医院后勤处的入口，却有人在争吵。 医院后勤处，包括院长办公室在内，因此电梯口有保安在值守。 “我找你们夏院长。” 侯家明一脸不耐烦地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如果没有预约，我们院长办公期间，不接外来访客。” 保安询问。 “没有预约，我是她男朋友，还需要预约吗？” 侯家明受了昨天石磊的刺激，决定改变策略，直接官宣。 他就不信，还拿不下夏颜了。 肯定是以前他没有明确表态，只是搞暧昧，让夏颜等不到他明确的表白，所以随便找了个人来气他。 但是他真的被气到了。 夏颜怎么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回家后，思前想后，侯家明觉得夏颜还是最适合成为他妻子的不二人选。 换成别的女人，要嘛没有她漂亮，要嘛没有她有本事有地位。 能娶到夏颜，他面子里子都有了，还会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再加上夏颜当他的面直接宣布自己有男朋友，激起了他男性的征服欲。 侯家明知道硬闯夏颜家是不行的，她家有安保系统，自己要是做了过激行为，被录下来，上传到警局，私闯民宅，会被抓的。 于是，今天他就瞅着上班时间，来找夏颜。 没想到这里的保安也认死理，没有预约不让他进去。 侯家明以前没来医院找过夏颜，怕在公众场合被人拍到，万一发到网上，会损伤他单身贵族的名头，以后想要骑驴找马就不容易了。 但这一次，他既然下决心要娶夏颜，就不怕公开了。 不光不怕公开，还要宣示主权。 他昨天晚上也查过了，什么石磊，在本市根本没有这个人，也没有姓石的大家族，这只是个无名小子，因为长相帅气，入了夏颜的眼罢了。 女人啊，果然也是看重皮囊的。 不过，只要一回到现实，她们就会知道，财富比外表重要得多了。 侯家明决心一掷亿金，来打动夏颜。 没想到，还没见着正主的面呢，就被保安拦截了。 侯家明一阵火大，当场给保安摔了一巴掌。 在一些有钱人的意识里，除了他们同一阶层的人值得尊重，其它低下阶层的人，都是下贱的，不值一提，提鞋都不配，打就打了，算什么？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全世界直播幸福 “你怎么打人？” 保安捂着脸，但看到侯家明一身贵气，他只敢回嘴，却不敢还手。 侯家明一身行头，着实不便宜。 一身皮尔.卡丹定制西服，虽然保安不一定认识logo，但看西服笔挺，便知道材质不一般。 他手上戴的是劳力士的彩虹表，腰带是爱玛士的，皮鞋不知道什么牌子，但一看就是鳄鱼皮的，擦得贼亮。 这样的衣着，换成rmb，是他一年的年薪都不止。 这一巴掌用的力道着实大了些，保安捂着嘴，手指缝里都沁出血，他哆哆嗦嗦指着侯家明。 侯家明一看保安还敢手指着他，怒从胆边生，立即抬腿又要踢他。 没想到，还没等他这一条腿踢出去，他突然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哎妈呀，哥啥时候变成天使了？ 还长翅膀了？ 会飞了？ 还没等侯家明整明白，下一秒，侯家明后背重重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到了，疼得他哇哇叫。 “兄弟，你没事吧？” 石磊从监控里看到发生了冲突，立即冲到后勤处，正好看到侯家明想踢保安，于是他不假思索，一个背摔，把侯家明摔在地上。 “哥，没事。他说要见院长，我问他预约没有，他说是院长的男朋友，不需要预约。 我不让他乘电梯，他就打了我一巴掌，牙都打松了。” 保安委屈地道。 他虽然还不认识侯家明，但看到了他的部长制服，还有胸前挂的工作牌，知道是自己人。 “你小子是谁？竟然敢摔我？我要告诉你们院长，把你开除！” 侯家明直挺挺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来，看到一个身着保安服的背影，气得大骂。 石磊查看被打的保安伤得不重，让他先去医务科找医生看看，并保证会和医院领导报告，医药费全免，还会给他别的补贴和假期养伤。 然后，他拿起对讲机，安排别的保安上来顶班。 别看他刚来上班，做这份工作，驾轻就熟，有条有理。 就在安排工作过程中，侯家明回过神来，开始骂人。 石磊安排好工作，这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向在地上瘫着的男人。 二人互相对上眼。 定晴一看，不由都愣住了。 “是你？” 二人不约而同发声。 “你原来是医院的保安？夏颜看上的就是你这种货色？” 侯家明一看是石磊，不由气坏了。 石磊发现打人的是侯家明，不由也气乐了，说： “幸亏夏颜没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侯家明气得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正做势要打石磊，这时，电梯门开了，夏颜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这画面，赶紧喝止： “住手！你们这是干嘛呢？” 夏颜此时里面是蓝色的手术服，外面套着白大褂，头发束成马尾，看样子，才刚做完一台手术。 此时的她，虽然脸上带有一丝疲惫，但也有几分职场精英的明媚、英气，令人眼前一亮。 “夏颜，这个保安摔我！” 侯家明还恶人先告状了。 夏颜看向石磊。 她脸上表情淡淡的，让人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石磊冷静地道： “他先打值勤的保安，可以调监控。” 石磊学得很快，已经懂得什么是监控了。 “夏颜，我要见你，那个小保安竟然敢拦着我，狗眼不识泰山！我当然要教训他了！” 侯家明拢了拢衣袖，还赶紧用手抹了下发型，生怕在夏颜面前落下不好的形象。 见石磊说调监控，侯家明虽然无惧，但也有点心虚，赶紧解释。 “家明，你要向保安道歉，规矩是医院定的，他只是执行规矩。” 夏颜迅速做出判断。 “我？向保安道歉？” 侯家明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 “嗯！” 夏颜用力点点头。 侯家明本来看起来要生气了，但马上又转怒为笑，说： “行吧，只要能见到你，向保安道歉就道歉，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 夏颜粉脸微红，有点尴尬。 看侯家明这样歪缠不清，她一阵头疼。 “我怎么了？夏颜，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求婚的。我准备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原本就是想叫你下来，既然你来了，那这个仪式，现在就开始了！” 侯家明说到这，得意地用力击了三下掌。 夏颜还来不及制止，也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 石磊抬眸四望，被眼前的场面也震惊了。 医院里，飞进数十架的无人机，无人机有的下方悬着粉色、红色的绸布条，上书着： 嫁给我吧！夏颜！ 真爱一生，吾爱！致最爱的夏颜，侯家明！ 你是我的唯一！ 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 这些看着令人感觉羞耻的彩条，悬在无人机下方，大摇大摆飞进医院。 然后，四周的病人和医护听到动静，都出来围观看热闹。 除了悬挂表白的彩条，还有一架无人机载着一束鲜花，更有一架无人机下方挂着一个精致的手工藤篮，篮子用鲜花装饰着，齐齐飞到了侯家明面前。 侯家明取下鲜花，从篮子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然后单膝跪倒在夏颜面前。 此时，数架无人机上面的摄像头都开启了，围绕侯家明和夏颜上下左右地拍摄。 “夏颜，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心里早就对你情根深种，一直在默默喜欢你，保护你。 我相信，你一直容许我陪伴在你的身边，是因为你也喜欢我。 今天，我也不想再隐瞒咱们的恋情了，我要向全世界公开咱们的爱情。 夏颜，你看，现在无人机已经开启了全世界范围内的直播，让世界一起见证我们幸福的一刻。 我，侯家明，京城首富之子，正式向夏颜求婚。 夏颜，嫁给我吧！” 石磊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画面，他站在夏颜边上，冷冷看着侯家明的动作，就像忠实的护卫守护着他的公主一样。 侯家明，京城首富之子？ 这时，石磊才知道侯家明的真正身份，但莫名感觉有点好笑。 夏颜皱了皱眉头，一脸不满地道： “直播？全世界范围内的？”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公开我们的爱情吗？”侯家明兴致勃勃地道，“我今天就满足你，让全世界知道，你是最幸福的女人！我侯家明的女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男友力 “侯家明，你这个误会大了。 我昨天不是明确告诉你，我的男朋友是他吗？我不可能嫁给你的！” 夏颜一把拉过边上的石磊，手紧紧攥着他的手。 石磊反手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他万万没想到，夏颜会在全世界面前宣布他是她的男朋友。 而且，还是他身着保安制服，而眼前侯家明一身贵气打扮的对比之下。 侯家明公开宣称他是京城首富之子。 而石磊嘛，只要看他的衣着，就知道，他只是个小保安而已。 二人站在一起，社会地位和财富，高下立现。 只要不是太天真的姑娘，会选谁，不言而喻。 在八十年代初，姑娘应该会选择真爱。 而在现代，姑娘毫无疑问，必然选择侯家明。 哪怕结婚后，侯家明夜不归宿，家外有家。 但只要自己是嫡妻就行啊！ 生的孩子，以后能继承首富的家业，也算是熬出头了。 坐在自行车后架上笑，不如坐在宝马上哭！ 石磊虽然不了解这些流行文化，但从古至今，慕强而嫁，是不变的真理。 但夏颜就是坚定地选择了石磊。 这让侯家明产生了魔幻般的不现实感。 “夏颜，我没听错吧？昨天采耳没采清楚，我要去投诉那个师傅！” 侯家明用小指尖掏了掏耳朵。 夏颜拒绝了侯家明？ 侯家明是谁？ 全世界各地看了直播的网友，纷纷吃瓜。 万能的网友，很快考证出了这几位主角的身份来历。 夏颜是世界顶级的心外科医生，毕业于全世界top10的名校，现在同时也是光明医院的董事长，院长。 夏颜是那种能给国王、王子、勋贵做手术的医生，而且即便上述这些人要找她做手术，也得预约。 至于侯家明，他自称是京城首富之子也没错。 至于京城首富是什么概念？ 大约是京城一环二环各一栋21层大楼，在京城一环拥有一家紫檀博物馆，收藏了世界最顶级的紫檀藏品，价值不能以金钱计。 同时，他的家族还拥有世界上公开可以统计的最多名人名画，什么大家熟知的唐伯虎、齐白石、莫奈、塞尚…… 此外，他的家族产业涉及石油、金矿、铁矿等矿产投资，在非洲拥有一个天然钻石坑的开采权，两座黄金矿山，在澳大利亚，拥有铝矿、铜矿的大股东股份…… 总而言之，侯家明属于含着金汤匙生下来的人。 他家的钱，哪怕是他用来烧火取暖，这辈子也烧不完。 而石磊呢？ 有好事的网友捕捉他的面部图像，去网上搜了一下，得出的结论令人愕然： 查无此人！ 别说百科上有词条了，就是片言只句都没找到介绍。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寂寂无名之辈。 和侯家明比，石磊就是这个社会的透明人。 无钱、无权、无地位。 呃，还是光明医院的保安。 而光明医院的院长是夏颜本人。 也就是说，石磊还是个吃女人软饭的男人。 一瞬间，石磊的名字冲上了热搜，也很快就在百科上有了他的词条。 石磊：出生年月不详；学历不详；职业：保安。 长相俊帅，身材高大，以一己之力，赢得光明医院董事长、院长、世界顶级心外科专家夏颜的芳心，打败了京城首富侯家明，成了王的男人。 石磊还不知道网络上正在炒作求婚一事。 但是夏颜这么利落地拒绝了侯家明的追求，石磊心脏像被电击一样，酥酥麻麻的。 如果这些都是夏颜过去生活的投射，石磊现在知道了，夏颜会接受自己，自己是多么幸运！ “夏颜说得够清楚的了，你竟然听不清楚她的意思？ 她的普通话发言堪比央视联播的播音员。 那说明，不能理解她的话，不是她语言发音的问题，是你的智商有问题！ 既然你这么弱智，我就再转述一遍： 夏颜是我的女朋友，我爱她，她也爱我！绝不可能答应你的求婚！ 听清楚没有？” 石磊搂住了夏颜的腰，一字一句地对侯家明道。 “你、你一个臭保安，竟然敢这么嚣张？” 侯家明气坏了，上前要打石磊。 石磊把夏颜护在身后，一脚踹在侯家明的腰眼上，然后拿出对讲机，招呼保安过来。 不一会儿，十几个保安都来了。 石磊命令他们把侯家明架出去，同时，把入侵医院私人领空的无人机，全部击落。 无人机的操控员听到这个指令，吓得赶紧把无人机升高，一溜烟地离开了医院。 全世界吃瓜网友，眼睁睁地看着京城首富之子侯家明被架出医院，而小保安石磊抱得美人归，都被这惊天大瓜给齁到了。 “太甜了，这是上演了什么白富美爱上小保安的反转剧情？以前以为这样的剧情都是编的，没想到看到了真瓜！” “今天没看到现场的吃瓜群众，肯定会气炸了，这可是我自上网吃瓜以来，看到的最精彩剧情。 首富之子追求白富美失败，痛失美人，而将美人揽入怀的，竟然是医院的小保安？” “这个小保安一定有过人之处，你们看他那双开门的身材，大长腿踢人时，不要太帅！ 尤其是那张脸，我都拿不出形容的词了，比玄彬帅，比黎明年轻时更吸引人！ 不行了，保安哥哥，你快出道吧，我一定当你的头号铁粉！” 现场的状况解决了，但网上的舆论还在发酵。 石磊还不知道，他瞬间成了网络红人。 他的百科词条搜索量剧增。 有人在wb上开了石磊的超话。 接着，有人开了石磊和夏颜的cp超话。 有人开了夏颜的超话。 当然，也有人无脑粉首富之子侯家明的。 一时间，唯粉、cp粉，一场混战，搅得网上乌烟瘴气。 最开心的当然是wb官方，总算又有一个可持续度高的新热点出现，哪怕现在wb被干瘫痪了，它们给程序员的加班费也是无怨无悔、管够的。 这些超话的粉丝还在不断增加。 有人预测，以石磊现在的身份，其实要娶夏颜还是比较难的，但是如果他开通了直播带货就不一样了，以他现在的热度，立马就能拥有大量的财富。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实名嫉妒 眼见着无人机慌乱逃溃，侯家明被保安架走，石磊舒了口气，这才转身对夏颜道： “夏颜，我这样做，会不会给你们两家关系造成裂痕？” 夏颜还没回答呢，就听他们身后，有人道： “有什么好裂痕的？我们夏颜可是世界顶级的心外科专家，多少王侯公爵，求着等预约她。 侯家明只是侯家众多儿子中的一个，才貌都不惊艳，他父亲长期心脏不好，一直靠夏颜帮他续命，你认为，侯家敢得罪夏颜吗？ 也就侯家明这个不开眼的，明显的npd人格，没有本事和才华，仗着祖荫，大胆妄为，不经夏颜同意，把求婚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件事，我不光不怪你，还要夸你，亏得你处置得当，现在侯家明的脸，已经在全世界丢光了，我看他能消停一阵子了。” 是纪远。 她迈着大长腿走来了。 别看纪远转型成为商界老板，久已不在模特界混，但她走路仍然具有国际超模的范，一板一眼，高跟鞋敲打着地板，御姐气势霸气侧漏。 夏颜听纪远一通“叭叭”，莞尔一笑，说： “你真是我的嘴替，我想说的，你都说完了。” “哼，你小子，我原本看着平平无奇，除了样貌英俊，也没有其它长处，没想到你处置突发事件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我就说，夏颜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 哎，我说这位石、石部长，不是我嫌贫爱富，觉得你的财富地位配不上夏颜，当然，也是真配不上。 但是我和夏颜，都是行走的印钞机，要找对象，肯定要找情投意合之人，我们根本不在乎对方的财富和地位，只要爱！源源不断的爱！ 这一点，我看你今天做得很好。 行，第一次考核通过！ 今天下班，咱们一起吃顿饭吧，以加深我对你的了解。 地点就定在医院对面的‘满江红’火锅。” 纪远连石磊的名字都还没记清楚，但对他这个人已经有了好感。 而且纪远还真是精打细算，肥水不留外人田，请客也到她们开的火锅店里请。 石磊习惯性地安静。 他不象有些人一般聒噪，中途还会插话，他愿意安静聆听，让对方把话说完。 纪远一口气说完，觉得很痛快，石磊的分寸拿捏得很好，不会让她有一种迫不及待、必须赶在别人插话前把话说完的压迫感。 石磊看了眼夏颜，夏颜点头。 石磊这才道：“好的，听院长安排。” 直到此时，石磊依然认为纪远是院长，夏颜是医院一个有名气的医生而已。 纪远也看向夏颜。 这一眼，纪远是要夏颜表态。 夏颜摊了摊手，说： “你们都定好了，还有我什么事？” 这是她和纪远相处的风格。 如果没有石磊出现，她们二人也是这样说话的。 因此，纪远并不会认为夏颜是在说怪话，她乐得龇牙一笑说： “那就这么定了。你下午没手术吧？那就今晚七点？” “没手术，早上一台先心儿的已经结束。” 夏颜点头。 石磊也点头表示没意见。 纪远安排好这一切，心满意足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夏颜上前帮石磊整理了下制服的领口，然后抿嘴一笑说： “刚才把侯明远摔倒的动作挺帅的，以后教我呀！” “好。” 石磊只要是俩人单独相处，眼神就粘在夏颜身上，一秒钟也舍不得离开。 “我回去工作了，晚上见。” 夏颜看看左近无人，凑上去，快速地啄了下石磊的脸颊。 石磊的脸“腾”地红了，肉眼可见。 夏颜不由“噗嗤”一声笑了，磊哥还真是纯情呀！ 她转身走进电梯。 石磊痴痴地看着她，直到电梯门合上，这才转身离开。 没想到，还没走出几步，有三、四名保安从边上的安全门窜出来，对着石磊笑闹道： “部长，大家都说你是空降的，背后有人，原来真的有人呀！” “部长，以后多提携提携我们，给我们涨工资嘛！” 石磊没想到这些家伙还躲着偷窥，也是被无语到了。 “你们别乱说，上班去！” 他只好摆出严肃脸。 保安们一哄而散。 石磊摸了下右边的脸颊，那里是夏颜吻的地方，总感觉那处皮肤比别处的温度高了许多。 “部长，不得了，你现在成了互联网的红人了，都上wb热搜了。” 才到保安值班室，在里面值守监控保安小雷，拿出手机给石磊看。 石磊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和侯家明斗的那一幕，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而且按小雷的说法，热度很高，还在持续发酵。 石磊心里不禁隐隐担心。 因为这样的阵仗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会不会对夏颜产生伤害？ 现在的互联网技术，真是无孔不入。 小雷见石磊沉思不语，不禁又问： “部长，你和她是真的情侣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可是咱们医院的高岭之花！多少人暗中肖想她，可是没人敢去攀折。 没想到你真行啊，竟然让她成了你女朋友，还被她亲口认证，难怪那个侯家明气得马上来求婚了。 我听说，以前那个侯家明看上去是在追求她，但其实都没有具体行动，这回被你刺激到了。 但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为了你，拒绝了侯家明。 侯家在咱们京城确实是首富，财力显赫，要是能嫁到他家，几代人都吃喝不愁。 天下的男人，我哪个都不服，就服石部长你！ 你真有能耐，能征服她的芳心！” 小雷一通连连赞的输出。 石磊挠挠头。 他也没想到，追求夏颜的人实力这么强悍。 刚才听侯家明在现场自爆什么首富之子，还觉得他用这个名头挺可笑的。 但现在看来，人家是真的拿出全部身心的诚意来追求夏颜了。 然而，夏颜竟然拒绝了京城首富之子？ 石磊的心头热热的，好想再去看夏颜一眼，以确证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女朋友，而不是他做了一场美梦。 “什么征服不征服的，我们是爱的双向奔赴！” 石磊觉得，这事既然全世界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 于是，索性落落大方在小雷面前承认了。 小雷捂着心口，一脸中箭后的剧痛： “石部长，你这是凡尔赛，我实名嫉妒你！”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大家都能吃饱了 石磊曲指弹了下小雷的脑壳，哼了一声道： “好好工作。” “石部长，我发现你很会，我和你说恋爱的事，你让我要工作，转移话题！” 小雷虽然哼哼唧唧，但也不敢再多嘴。 石磊这边因为是安保，所以是六点半下班。 纪远说的朝九晚五，只有朝九比较能实现，晚五对大部分医院的员工来说，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人都要三班倒。 还好，值夜班都有丰厚的加班费，而且医院请的人手也比较充足，隔几天才轮到一次值夜班，大家也不至于压力太大。 主要是钱到位了，人就不委屈了。 因为值夜班是按三倍工资来付的，所以那些年轻人，有赚钱买房买车的压力的，还喜欢值夜班，能多赚点。 见石磊脱下制服要下班，小雷便喊住他，说： “石部长，别走呀，咱们这算是超时上班，医院会给咱们提供一顿免费的晚餐。 你只要到食堂刷脸进去就行了。 虽然你以后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要说，咱们医院免费提供的三餐还真不含糊，有荤有素，管够。” 被小雷一“科普”，石磊才知道，原来医院对超时上班的员工，除了提供免费的三餐外，夜里值班人员也有夜宵，半夜下班的，还有专车接送，福利待遇没得说。 难怪这家医院看起来大家都很拼的样子。 钱到位，福利待遇好，谁不想留在这样的单位做一辈子？ 而且，和互联网大厂35岁以上就危矣的状态不一样的是，医生可是越老越值钱。 医院不光让做到退休，退休完了，还会返聘，只要你能做得动，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小雷啧舌说：“等我50岁了，我就去地下二屋值夜班，工资是现在的两倍。” 石磊一时摸不着头脑，问： “那是什么好地方？工资这么高？” “停尸房呀，哈哈！” 小雷大笑。 “哦，原来如此。”石磊了然地点点头，说，“看来，我进了福窝了，这里各种待遇都好，还不轻易开除员工。院长的管理真是出色。” 说到这，石磊眼前浮现出来的是纪远的脸。 这个纪远，和他认识的纪远大不一样，但商业才能一样出色。 之前，他以为纪远做生意能赚钱，不乏运气成份，现在看来，纪远还有很深的内涵可以挖。 石磊说自己还有饭局，婉拒了小雷一起去吃免费晚餐的邀请。 石磊并没有等纪远和夏颜，他知道了店址，就自行前往。 既然他和夏颜一起在医院工作，就没必要在同事面前黏黏糊糊的，表现得太不专业。 石磊走到医院对面，上午他来上班时，就看到这家装修得很显眼的火锅店。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前台热情地上来迎接。 “三位！” 石磊回道。 “那请您稍等，我们已经全部客满了，这是您的号牌，等有空位会叫您的号。” 前台正要把一个号牌给他，就听纪远在身后道： “我订了座位，把203开给我们用。” 前台一看是纪远，老板来了，赶紧道： “好。几位请跟我来。” 石磊回头一看，夏颜和纪远一起来了。 夏颜的白大褂换掉了，穿上了早上来时的常服，蓝色的牛仔长袖衬衫，袖口挽起，一头长卷发依旧绑着马尾，下身是一条浅棕色的牛仔裤，搭配白色的板鞋，显得知性而青春。 石磊只看一眼，就沉沦了。 纪远见这二人眼神拉丝，心下哂笑，轻轻推了夏颜一把，说： “你们俩坐一起吧，我怎么感觉自己这个电灯泡好亮？” “习惯就好，以后就是常态了。” 夏颜很淡定自若地坐在石磊的身边，还伸出手，去握了下石磊的手，脸上的笑容更浓。 石磊指尖划过她的掌心，脸却对着纪远道： “院长，要吃什么？” “我来安排吧，你有什么忌口吗？会过敏吗？” 纪远问得颇有专业性。 “没有忌口，不会过敏。” 石磊答道。 “那我就随便安排啦，咱们吃牛肉火锅吧，你怕不怕辣？” “不怕辣！” 石磊也尝试和这位纪远沟通了解中。 既然她是夏颜最好的朋友，肯定要和她搞好关系。 这是基本常识。 石磊再木，也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不怕辣也不要吃太辣，纪远，你别调皮。” 夏颜警告。 她知道纪远是想为难一下石磊，或许会用上辣死人的魔鬼辣椒，而火锅是鸳鸯炉的，纪远自己当然不会吃特辣的那一炉。 “好哇，你现在就开始实力护夫啦？我好受伤！” 纪远唧唧歪歪，撒娇。 夏颜甩了甩她攀过来的手，说： “都起鸡皮疙瘩了。” “呵呵，不行，我不要当电灯泡，我再叫个男人过来吧！” 纪远还真地电话摇人了。 石磊感觉她们相处的氛围很轻松，而且，很多思想和行为，似乎都比较开放。 比如说，纪远现在的摇人。 “纪远，你今天怎么会想起我？令我受宠若惊！” 不到半小时，一个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大约三十出头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身边。 “我的候选男友，林清。夏颜不用介绍了，这位是夏颜的男朋友，石磊。” 纪远落落大方地介绍后面来的男子。 石磊没想到她会介绍“侯选男友”的身份，不禁看向林清，不晓得他会不会生气。 没想到，林清浑不在意，还笑道： “看来，我离追到纪远又近了一步，之前介绍我还说是普通朋友呢！” 夏颜反正是一脸无语的样子。 石磊看在眼里，知道夏颜不欣赏纪远的做法，但也不会干涉。 “我随便翻牌子的，正好翻到你，今天你的星座和我不相冲，还能旺我。” 纪远一看就是随口胡说。 但林清听了，却依旧是一脸宠溺，道： “我天天都旺你！今晚这顿饭，我请了。” “别和我抢，今天是我请夏颜男朋友，你要是想请，安排明天吧！” 纪远的话，让林清喜出望外。 没想到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他赶紧点头不迭道： “好，没问题。明天你们想吃什么？我听说钻石旋转餐厅刚换了大厨，俄罗斯新鲜的特级鱼子酱、松茸都是刚进货的，要不，咱们去试试新菜？” 石磊一阵纳闷。 这样的世界，也太美好了吧？ 大家好像都能吃饱肚子了？ 五花肉也没人吃，大家都挑青菜吃？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没见过世面的怂 石磊看着火锅底料，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再尝了尝，味道和夏颜的味全美是一模一样的。 石磊陡然找到了一种熟悉的口味，好像建立了某种联系，不由地沉思了起来。 夏颜看石磊吃火锅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特别欣赏这种口味似的，于是便问： “这汤底还对你胃口吧？” 因为有夏颜的警告，纪远到底没敢乱来，上了正常的牛肉火锅汤底，微辣。 “很对胃口，好吃。这家有开连锁店吗？一定会得到大家的喜欢，肯定卖爆了。” 石磊说的是夏颜味全美连锁开业的盛景。 “其实吧，这家火锅店是我和夏颜开的。 目前还没有开连锁店的想法，因为现在火锅店太多了，竞争激烈，我们主要是方便自己吃就好。” 纪远回道。 石磊早就猜到了，这家店一定是二人开的，要不然，口味不会这么相似。 只是没想到现在的纪远没有斗志，竟然不想开连锁店？ 石磊也不方便多提建议，毕竟做生意的事，他不擅长。 吃完饭，纪远提议去夜总会嗨。 夏颜问石磊要不要去？ “哎，去吧，我一看石磊就是很少去夜总会玩的人，去见见世面呗！” 林清可能是刚才喝了几杯黄酒，有点上头，说话也随意多了。 有没有经常在夜总会混，经常去夜店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林清就是经常混夜店的人。 石磊见夏颜不置可否，想到要全面了解她的生活，夜总会，应该也是其中一种吧？ 于是，石磊便就势点了点头。 林清亢奋起来，说： “去夜店我安排，咱们去金凤凰吧？” “行。” 纪远没意见。 夏颜没想到石磊会同意去夜总会，但他既然要去，她就陪他呗，正好也看看他这个人的分寸感。 林清叫了代驾。 他开了一辆七座的保姆车，正好不用另外再叫人了。 石磊有点疑惑，说： “我没喝多，我来开车吧？” 他也喝了两杯黄酒。 没想到，纪远白了他一眼，说： “万一被交警蜀黍抓到，你就得在局子里过一晚了。虽然两杯黄酒度数不高，但肯定算酒驾了呀！” 石磊一惊。 原来在这里喝酒不能开车？ 酒驾也要被抓？ 不过，这个制度是挺合理的。 石磊满心满眼赞成。 刚才那么说，只是出于他的思维惯性。 夏颜也奇怪地看了石磊一眼。 不应该呀，他不懂得酒驾违法吗？ 代驾一会就来了，骑了辆可以折叠的小电动。 代驾把小电动折叠好，放进后座，然后就按着他们的要求，驱车前往金凤凰夜总会。 金凤凰夜总会门前，一贯地停满了各式豪车。 小弟上来帮着泊车。 林清很大方地给了一百元小费。 石磊不动声色地观察。 他发觉，这时候应该不存在吃不吃饱饭的问题了，一路上，他看到夜幕下各式餐馆、小吃街、街边摊美食，鳞次栉比，数不胜数。 太平盛世，真好！ 林清真是挥金如土。 他给小费很大方，进到夜总会，立即让小弟拿了一瓶路易十三，然后再上一个果盆，几样小吃，又让小弟找两个唱歌好听的mm来陪唱。 小弟一见客人出手如此大方，立马礼数周到，一口一个美女、大哥，听得人耳朵发腻。 小弟说正好到了表演娱乐时间，问几位要不要去现场观看？他可以安排前排最佳视角的位置。 林清问过大家。 纪远说看啊，当然要看，她好久没来看钢管舞的表演了。 石磊不懂什么是钢管舞，但听起来很辛苦的样子，因为带上“钢管”二字。 见纪远要看，石磊没表态，夏颜就说： “那去看看吧！” 她总感觉石磊有点矛盾，既像见过世面的，又像没见过世面的。 这种矛盾的融合气质，让石磊多了几分神秘感。 但再一想，如果石磊这几十年一直在山上修炼，花花世界会不会改变他呢？ 与其让别人带着他见识花花世界的诱惑，不如让她带着她见这些“世面”更好。 或许，这也算是一种考验吧，如果石磊通不过，她虽然会伤心，但肯定不会死缠着他不放手。 抱着这样的心绪，夏颜带着石磊一行人，跟着小弟，来到了娱乐表演区的卡座上。 小弟果然给他们安排了第一排的位置，在这里甚至能清楚看到表演舞女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林清给了小弟一把小费，具体黑暗中也看不清多少，但从小弟欣喜的表情上来看，这一把数目应该不少。 石磊心想：这真是太奢侈了。花钱如流水。 随着激烈的舞曲响起，主持人宣布，今晚的娱乐演出开始。 石磊看到表演者一出现，赶紧垂下了眼帘。 真是的，怎么穿这么少？ 这些舞者都是丰满又漂亮的，至少上着妆挺漂亮的，但身上都穿的是三点式，露出身上大部分的曲线，石磊怎么敢正眼看？ 夏颜见状，心里不由好笑，但也比较欣慰。 这家伙，果然是第一次来，那种害羞尴尬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 夏颜心中一松。 林清和纪远则豪放地对着舞台上的舞娘吹起了口哨。 那些舞娘似乎认准了林清这个花花大少，跳到了他的身边，林清很默契地将几张百元大钞塞进舞娘的胸口。 石磊瞠目结舌。 舞娘也是有长眼睛的，看到石磊这样，身边还坐着一位和他握着手的漂亮女子，她们很有眼力劲地没往石磊这边过来。 要不然，石磊估计得落荒而逃。 劲爆的表演结束，石磊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觉得真是煎熬，以后再也不来看这种表演了。 原来，钢管舞不是扛着钢管跳舞，而是…… “行了，后面就是魔术，脱口秀，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包厢唱歌吧？” 纪远大声对夏颜道。 “好。” 夏颜拉着石磊起身。 看他尴尬得要把头钻到地下的样子，虽然有点没见过世面的怂劲，但也挺可爱的，就别再为难他了。 林清一看最劲爆的表演结束，也没了观看的兴致，就起身和他们一起到包厢。 小弟一见他们进包厢，就把陪唱的两位女子叫了进来。 一看包厢里只有两个男人，二女就各自挑了一个目标，主动依偎了上去。 石磊正摆弄话筒呢，没想到身边飘起一阵香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温软的身子靠了过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清新的男人 开始石磊以为是夏颜，但下意识又觉得夏颜不会这么过分“热情”。 果然，一股香风飘进鼻腔，是和夏颜身上不同的香水味，再转脸一看，石磊吓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原来，是刚才进门歌手中的一个，长得丰胸细腰，刚才就是她使劲贴着自己。 夏颜在边上看得失笑。 她还以为石磊在暗暗享受呢，没想到石磊后知后觉，一经发现，跳得比蚱蜢还要高。 但是，这样的石磊也太与男不同了。 如今的男人，哪个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而且，还以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为荣？ 像女歌手贴身这样的动作，根本就不值一提好不好？ “哟，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置我于何地？” 这时，林清不满地道。 男人和男人之间，在外面玩，是有一种默契的。 你和我都一样，那就不显得突出，一切都没有问题。 长久如此，就算他们身边的女人，再有不满，也早就被这种男人文化不知不觉洗脑了，还觉得男人这么做，就是应酬，就是为了交际，为了事业的发展，为了小家更好。 别的男人都那样，他们的女人都能接受，我也得接受，不然岂不是不合群？ 纪远显然已经接受这种男权文化的洗脑文化，也可能是因为林清只是她的备胎男友，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因此，看到一个漂亮的唱歌妹子搂着林清的腰，她脸上神色不变，一丝波澜都没有。 但是纪远没想到，石磊这么排斥被别的妹子搂抱？ 她有点意外地笑道： “石磊，你这样确实让林清不好做人啊！” 石磊脸微红，他维持着内心做人的正确原则，先镇定了下情绪，然后才道： “我没有冒犯大家的意思，我只是在坚持我的原则。” “行啦，哥们，是因为你女朋友在吧？你就装吧！ 不过也确实应该装一装，你女朋友比纪远还难追，侯家明一直宣称夏颜是他女朋友，但谁不知道他是在装逼？ 京城的单身爷们都在说，谁要是娶到夏颜，下半辈子就是被大家嫉妒的对象，出门都没人理的那种。 你能泡到夏颜，算你有本事，是该装一装，等夏颜不在你面前，你就本性暴露了。” 林清喝了一大杯路易十三，此时很上头地道。 酒精上脑，他还真是敢说，把本性暴露无余。 当然，谁都能听出他话里酸溜溜的意思。 别看他表面对石磊不动声色，但发现石磊和夏颜是一对后，心里早就醋开了。 估计之前一直忍得很辛苦，现在酒喝多了，又正好遇到这个碴，就口无遮拦地喷了出来。 “没什么好装的，我做人自有原则，不好意思，本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石磊坦然地道。 然后，石磊坐回了夏颜的身边。 夏颜笑着递了瓶矿泉水给他。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事，不管外人怎么说，只要相关的两个人彼此理解就行了，外人说风吹雨的，两个人互相为对方撑伞就足矣。 “哎，你这小子，这样以后还怎么振夫纲？” 林清话也不敢说太白。 但他意指石磊破坏男人出去玩的规矩，以后在京城这个圈子里，谁还敢带他玩？ 纪远眼神一闪。 哟，原来世界上还有石磊这么有原则的男人？ 在她周围的世界里，还没出现过这样的男人。 她默默感觉夏颜的眼光的确有卓绝之处了。 看到林清又灌了杯路易十三，然后开始搂着妹子唱起歌来，要是以往，纪远还会觉得林清挺绅士的，因为至少林清虽然搂着人家，但并没有对人家上下其手。 现在看到规规矩矩坐在夏颜身边的石磊，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来真正的绅士还存在。这才是一股清流！ “哥哥，你唱的《东风破》比周董还好听！” 妹子们鼓掌拍马屁。 林清一高兴，又抓了把钞票给两个妹子，引得妹子们一阵尖叫，哥哥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纪远以前会觉得这样的画面挺嗨的，现在不由地皱了下眉头。 看了眼夏颜和石磊，纪远这才发现： 原来，让人感觉清新的男人不是没有，而是自己还没找到。 “哎，石磊，你也唱首歌吧？我看你在歌库找半天了，难道不会唱吗？ 咱们夏颜，可是拥有一把天籁之音的麦霸。 你要是连一首歌也不会唱，那真配不上咱们的女神！” 林清因为酒喝多了，说话越来越放肆。 关键是，他如果是喝醉了，大家还能不以为意。 但其实他没醉，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喝多了亢奋，所以大家晓得他是说真话。 唯有说真话最戳人心窝子。 夏颜握了握石磊的手，让他不要在意。 但石磊却突然划定歌单的一个页面，说： “就来这首吧！” “哟，先生，您的口味还真是与众不同，这首歌，在我们这点播率虽然也不低，但能唱得好的也不多。” 被石磊逃离的唱歌小妹趁机小小报复了一下说。 虽然石磊不是因为她长得丑才逃离的，但至少说明她缺少女性的魅力，是女人都会有点莫名不爽。 林清人家也有女朋友在，人家不是一样给小费，还和她的姐妹搂搂抱抱的？ 夏颜也有点吃惊，问石磊说： “你确定唱这首？” “是。” 石磊总算看到一首熟悉的歌，而且是他在基地每天出操都会唱的，当然胸有成竹。 这首歌中间有个高音的部分，没有一定的音域还真唱不上去。 而且开头就是高音先飙。 一般人都不敢点这样的歌，以免唱砸了。 看到石磊点这首歌，林清也乐了，说： “哥们，你要是能把这歌唱好，我就再点一瓶路易十三，今晚不醉不归。” “唱嘛，哥哥，我们给你助唱。” 一听还要再来一瓶路易十三，两个陪唱的姑娘乐坏了，这可算在她们酒水的抽成里啊！ 此时她们也放下芥蒂，忍不住怂恿起石磊来。 夏颜唱中音可以，唱高音不行，见石磊信心十足，也就鼓励他道： “喜欢就唱，唱不好也没关系，就是娱乐罢了。” 石磊点点头。 陪唱的姑娘赶紧把点歌单里的优先级按了确认。 顿时，包厢里响起了这首歌的前奏。 此时，小弟进来送点心。 这首歌的前奏，也因此飘到了包厢外。 外面，有人驻足： “这可是神级歌曲啊，竟然有人敢点？”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一曲惊艳 林清见包厢外面有人驻足，明显是要欣赏歌的模样，他眼珠子一转，吩咐小弟，把包厢门开着，说好歌要让大家一起欣赏。 夏颜看出来林清是想让石磊出丑，就欲起身要关门。 没想到，石磊一把按下她。 看到石磊自信的眼神，夏颜突然释然，既然石磊有信心，就要相信他，给他表现的机会。 哪怕他唱得不好，又怎么样？ 一首歌唱砸了，和他的人品又没有关系，世界上歌唱不好的人多了。 于是，夏颜也就坦然以对了。 她不由发现，和石磊在一起后，自己的思维竟然会被他带着走，而且还会顺着他的意思。 但这样的失去“自我”，并没有让她不安。 因为她发现，顺着石磊的意思走，石磊并没有把她带到不好的地方。 就像此刻，石磊一开嗓，高音部分飙起来，那声音一下子拔高，从g4上升到a4，把大家都震惊了。 作为京城富贵圈子中的成员，虽然纨绔，不学无术，但吃喝玩乐总要会几样。 学音乐附庸风雅那是必不可少的。 哪怕是林清这么不着调的人，小时候也会被家长要求一天要弹至少两个小时的钢琴。 因此，他是能听出来石磊唱的高音竟然达到了a4。 对于男生来讲，这首歌的“光荣”二字，唱到g4就算高音了，而石磊竟然唱到比g4还要高一阶的a4？ a4就是超高音的水准了，一般人根本唱不到。 而且，石磊不管是咬字、发音，都完全符合标准，让人无可挑剔。 石磊一首唱罢，举座先是安静了一下，然后大家都不由自主鼓起掌来。 林清带头鼓的掌，他笑说： “没想到石兄你唱得这么好，你是我身边第一个听到能唱到a4高音的男声！ 佩服，佩服。 我说到做到，来人，再来一瓶路易十三！” 林清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走进包厢，边进来边自我介绍道： “哟，不得了，这位兄弟如果上《好声音》，肯定能一炮而红，一唱天下知，再加上你这么帅气的外表，肯定能成为当红偶像。 我是欢宁传媒的经纪人，你要不要来我们公司，我们可以找机会让你参加选秀节目，把你好好包装一下出道！” “啊？欢宁传媒？那个曲之歌是你们捧出来的歌手吧？你是不是挖掘曲之欢的经纪人亮哥？” 两个陪唱的姑娘都想尖叫了。 谁不知道曲之欢早前也是在夜店里的驻唱歌手，后来被经纪人到夜店玩时发掘了。 现在他通过选秀节目，再加上资本力捧，新歌已经霸榜五周了，一跃成为乐坛的当红炸子鸡。 难道，这位真的是挖掘曲之欢的经纪人亮哥？ 连她们都想好好表现一下了。 “是，我是亮哥，曲之欢的经纪人。” 来人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儒雅精明。 两个姑娘一听他真的是亮哥，整个人立即软成了一瘫泥，上来就一个搂脖子，一个拉手，恨不得能让亮哥立即把自己带走。 夏颜虽然少看娱乐频道，但是曲之欢的歌她也听过，唱得确实不错，有一首特别流行，因此她也被动在电台和商场听过。 没想到，曲之欢的经纪人会看上石磊？ 如果石磊肯出道，自然比在医院当保安部长有前途。 但是，都说娱乐圈是个大染缸，如果一旦他踏进娱乐圈，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出尘气质？ 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初心？ 夏颜根本不敢想像。 “对不起，我唱歌就是玩玩罢了，不想进什么娱乐圈，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本的职业。” 石磊想也没想，立即婉拒道。 亮哥听了，也不生气，笑道： “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你要是想通了，可以私聊我。没问题的。” 石磊又摇摇头，说： “我今天新入职，不能言而无信，还是要坚守好岗位。” “这位先生，您到底是什么职业？这么看重？总经理？还是董事长？ 你要知道，如果能一曲成名，一年收入几个小目标都不成问题。” 一个陪唱的姑娘一听石磊不要这个机会，都替他着急，忍不住道。 “哦，我在光明医院任保安部长。我很珍惜这个岗位，所以也不会踏足娱乐圈，谢谢您的抬爱！” 石磊的目的，是要和夏颜近一些，再近一些，怎么可能去混什么娱乐圈？ 混成娱乐圈天王又如何？ 离开夏颜，那就失去了他的初心。 “噢？哈哈！哈哈！让你留恋不舍的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部长？” 连亮哥也气乐了。 “哎呀，你竟然只是保安部长？我还以为你是京城哪个大能在外面的私生子呢！ 有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你应该跟亮哥走呀！ 别看你现在长得帅，但是男人的花期也是很短的，等你过几年，人老色衰，夏颜没准就不爱你了。 别以为你们现在爱得死去活来的，但身份地位不对等，没有门当户对，你早晚会被女人抛弃的！” 林清不知道喝了几杯路易十三，净说大实话，但确实很有道理，两个陪唱的姑娘都不由跟着点头。 纪远都觉得这是一个莫大的发展机遇。 因为以石磊现在的身份，要实现阶层跃升，亮哥指的无疑是一条明路。 光凭他当保安部长，最后也只能“嫁”给夏颜，成为夏石氏。 他如果混入娱乐圈，凭他的金嗓子，样貌，正直的性格，一定会成为优质偶像，到时候有名有利有地位。 “石磊，不用拒绝得这么快，可以考虑考虑！” 纪远出声道。 夏颜扫了她一眼，就理解她的意思。 “是啊，石磊，你也可以尝试一下不同的路。大家都看好你的才华，不要浪费了。” 夏颜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很怕失去现在的石磊，但总不能因为她的自私、她的独占欲，就扼杀一个人更亮丽辉煌的前程吧？ 这样的事，有的为爱疯狂的女人是做得出来的。 但是夏颜相对理性，也是更高一层的爱，她觉得自己不能阻碍石磊前进的步伐。 连夏颜都这么说了，大家不由看向石磊。 想不想改变命运，就是石磊一句话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爱的责任 “我是你男朋友，我想未来和你一直在一起，我并非没有选择权，我选择了你。 所以，现在我也把选择权交给你，夏颜，你是想我留在光明医院，还是让我跟亮哥走？” 石磊并没有直接选择，而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夏颜。 他想要触发夏颜的主动思考意识，而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面对石磊命运可能迎来的重大转机，夏颜会怎么做呢？ 大家也没想到，石磊会让夏颜来做决定。 “呵呵，夏小姐，把他交给我，我要把他打造成下一个曲之欢。 我想他受欢迎的程度，甚至还会超过曲之欢，因为他的外貌和身材接近完美，请相信我一个金牌经纪人的眼光。 把他交给我，我还你一个优质偶像，你不会后悔的。” 亮哥说得很动听。 看来，他真的很看重石磊，这语气，分明是哄夏颜答应。 其实，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谁不知道？ 只要一脚踏进娱乐圈，亮哥还拿捏不住石磊？ “哟，石磊，你还真豪，把自己的前途命运交给夏颜，万一夏颜不让你出道，你是不是会后悔？ 以后日思夜想，没能成为万人瞩目的大明星，你会不会怪夏颜？ 我看啊，这个决定，还是你自己做吧！” 纪远十分老辣，生怕姐妹吃亏上当，把这个皮球又踢回给石磊。 但是石磊没接大家的话，只是用信任的眼神看着夏颜。 夏颜微微咬了下下唇。 她只能说，发生的这件事，让她对有责任的爱更有体会了。 石磊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他把选择权放在她手上。 而明眼人都会认为，为了石磊更好的发展，她应该让石磊出道。 从私心来讲，夏颜最好不要让石磊出道。 左右为难！ 纪远给了夏颜一个下台阶的机会。 如果顺着纪远的话，夏颜还可以把皮球踢给石磊。 但是要走进现实生活的爱情，肯定要敢于为对方承接责任，如果连扛这点责任的信心都没有，那这样的爱情也不会长久。 夏颜思考定，用坚毅的眼神看着石磊说： “如果我做出选择，你会听我的？” “当然会，选择权交给你，你怎么选，我就怎么做！” 石磊毫不犹豫地道。 “夏小姐，不要做让你男朋友未来会后悔的事哦，如果你选择不慎，也许就是未来爱情路上的定时炸弹。” 亮哥添油加醋，给夏颜增加心理压力。 夏颜笑笑，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希望你还是留在医院，不希望你进军娱乐圈。” “行，我听你的！” 石磊没有失望，反而露出一脸笑容，心情愉悦地看着夏颜。 “愚蠢，失去了一个逆转人生命运的大好时机！” 林清一直竖耳倾听，没想到石磊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被酒精麻醉的神经开始混沌，嘴里咕噜道。 但其实，他心里也在暗暗扼腕，京圈里各位富少太子爷，你们遇到了一个情种，单从感情上来讲，你们打不过他，打不过，绝对打不过。 要知道，活在他们圈层里的老少爷们，谁心里不是装着堪比量子计算机的小算盘。 一丝一毫利益增减，他们都要斟酌考量半天。 如果他们是石磊，他们早就选择了亮哥。 如果他们是夏颜，他们也不会背负石磊的因果，因为他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不想欠情债，能用金钱结清的，就绝不能用感情来换。 但这样的他们，注定没有办法得到一份真正的爱情。 在他们的感情生活里，永远是无数利益考量下的选择。 林清突然莫名嫉妒这一对。 嫉妒他们爱得纯粹。 “你们还是太年轻，哈哈！不过，哪一天后悔了，只要你年华还在，依旧可以来找我，亮哥的门，为你限期敞开！” 经纪人亮哥摇摇摇头，也不勉强，走出了包厢的门。 活久见，他今晚是看到真正的爱情了吗？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真爱，才愿意被对方感情绑架，才愿意背负对方未来前程的因果。 希望这一对年轻人做好面对现实生活的艰难打算。 希望这位小伙子，未来在别人说他是夏石氏时，回想今晚不会后悔。 纪远心情沉重地看了眼夏颜，见她和石磊两个人依偎在了一起，说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纪远突然释然了。 活在当下！ 只要夏颜现在觉得幸福就行。 散场后，夏颜趁着众人不注意，抢先刷卡结账。 虽然林清说了是他结账，但是今晚主场是他们，夏颜在这点上才不想亏欠别人。 石磊见夏颜结账，上前一问，才知道今晚的消费达到了13万多元，也不由震惊了。 他想结账，但也结不了，因为他没有那么多现金。 这时，亮哥正好喝得半醉，经过他们这里，看到石磊的窘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小伙子，以后这样的场面还会经常遇到。 你年轻轻轻，遇到了有钱的千金挺好的，但是你能每次都让她付钱吗？ 跟亮哥走，不吃亏！” 亮哥的手移到了石磊的腰眼上。 石磊一个激灵，被夏颜一把拉了过去。 “亮哥，请自重！” 娱乐圈的人，远不是表面上看到那么简单。 看着似乎是为了你好的，有时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满足了后，才能谈其它的。 夏颜看到这一细节，万分庆幸自己做了对的选择。 正因为她不怕为爱情担责，才让石磊逃过一劫。 她绝对相信，石磊如果进了娱乐圈，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更不会屈从于亮哥这样的行为。 石磊牵着夏颜的手，快步离开。 对于亮哥的骚扰，石磊只觉得恶心，腰眼上，虽然没有让亮哥接触到，但仍然觉得那里一阵泛痒。 回到家，石磊就先扒了衣服，洗了一个舒服的澡，把身上在夜店里沾染的香水味、烟味、还有那些人体混合的气味洗掉，这才觉得舒服。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夏颜也洗好了，换了轻便的睡衣，主动到石磊的房间，投入他的怀抱。 “这不叫委屈，这是咱们在一起生活必然会遇到的。” 石磊紧紧搂着她，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各为其主 两个人相依相偎。 良久，石磊才放开夏颜，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两人心中自有一份默契在。 俩人互道晚安，这才依依不舍分开。 不是石磊不想，是他现在不能。 夏颜回到屋内，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很久才睡着。 石磊把门反锁。 他被马克教授叫了出去。 这种召唤，现在石磊已经有心得了。 每次马克教授要叫他，他的身体就会虚影化，有一种意识要被抽离的感觉。 几次进出后，石磊已经有了经验，和马克教授对了时间流速，找到了内外24小时对应的时间。 差不多在外界的5分钟，就是他在夏颜精神世界里的一天，所以石磊尽量让马克教授选择在夜里召唤他，免得夏颜不放心，以为他是病了，总是突然晕倒。 “快吃，补充一下能量。” 马克教授第一时间就是让石磊吃大量高能量的食物。 “今天我们经历了这几件事。” 石磊迅速报告今天发生事情的干货，重点讲了侯家明的求婚，林清，纪远，还有夜总会亮哥事件。 “在这些对应的时间节点上，我们会分析数据的波动起伏，目前还出不了结果。 但你必须要注意这些情况。” 马克教授一一道来。 石磊表示听明白了，又问了夏颜现在的身体指征。 马克教授说夏颜现在身体指征良好，至于她数据的波动起伏，能和石磊说的事件基本对应上，还要做进一步分析。 如果分析结果出来，会把石磊叫出来。 与此同时，张卫东打了躺在实验舱里赵锁钢两巴掌。 赵锁钢捂着脸，痛醒了。 “张博士叫醒我的方式总是这么独特。” 赵锁钢捂着脸，眼神从涣散的懵到清醒凝聚。 “让你有痛觉，能让你快速清醒。不然你还会沉醉在虚拟世界里不能自拔。 上一回于东东附身失败，这一回进展得如何？能说服夏颜的潜意识吗？那个契子种下了没有？” 张卫东迫不及待地问。 他从医堡的逃生通道逃离后，带着赵锁钢等一干忠实的手下，投奔到了夏天生物研究所。 原本张卫东不想第一时间和夏天生物研究所接触的，但现在医保被围剿，琼斯博士震怒，他一时无处可去，只好投靠了夏天生物研究所。 如果有选择，张卫东还是愿意找私人投资的基金会，这样他的决定权和自由权就大许多，以后出了成果，也可以归他一个人所有。 但如果加入这种成熟的研究所，他只是其中一颗螺丝钉，要听从安排，兢兢业业，还得赶时间出成果。 因此，对赵锁钢，他也是直接就用粗暴的办法，上手就打，反正如果赵锁钢不行了，他还可以换别人。 会用赵锁钢作为介入夏颜脑波的对象，因为他是目前最了解夏颜个性的人，让他进去和夏颜接触，才能在潜意识里迅速锁定夏颜，然后驯化归顺夏颜。 或者说，在夏颜的潜意识里，埋下一颗定时炸弹，可以为他所用。 张卫东到这里后，才发现，夏天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力量，他望尘项背，还是有它的可取之处的。 比如现在赵锁钢入侵夏颜精神世界的强力脉冲仪，光靠琼斯博士的财力，要造出来也不是不可能，但要造成功，还得再花数十年之功。 也正因为如此，张卫东才心甘情愿，留在夏天生物研究所，让研究所分享他“新人类计划”的项目。 “我进去还要再杀几个人，来强化我的能量，不然不足以影响夏颜。 本来有一定的把握，但自从石磊也进去搅局后，事情进展就变艰难了。 夏颜和石磊是同频的，我和她要强行达到默契的程度，除非我杀死石磊，能吸收他的能量。大概意思就是这样吧，再多的，我也不懂形容。” 赵锁钢说出自己的感觉。 这一次，他附身在侯家明身上。 原本是在家里好整以暇，等夏颜回来就和她求婚，然后调整同频，再在夏颜的潜意识里，埋下张卫东需要的契子。 但现在因为石磊的进入，夏颜对他的追求产生了抗拒，这就不好办了。 哪怕是趁现在石磊还没成长起来，他用最傲人的条件，也打动不了夏颜，赵锁钢已经输麻了，觉得自己没什么机会。 不过，在张卫东面前，他又不敢这么说，如果他承认失败，张卫东可能一怒之下，就把他毙了。 一想到张卫东的喜怒无常，赵锁钢不禁打了个寒战。 “行吧，我给你打强化能量针，你现在体内的糖元快要耗尽，开始消解你的肌肉来作为营养，只能把你叫出来了。 这些都是高能量快碳的食物，你赶紧吃。” 张卫东指着堆在餐桌上那占满了整个餐桌的食物。 赵锁钢苦笑不已。 他又不是驴，吃这么多，也要他能撑得下呀？ 再说，他还内急。 张卫东以为他是机器人吗？ 还是貔貅？ 只进不出？ “怎么了？快点吃，别浪费时间，里面的天快亮了。” 张卫东催促他。 “张教授，我要去下厕所。” 赵锁钢起床，脚步踉跄虚浮。 张卫东皱眉，道： “快点，别浪费宝贵的时间。” “好。” 赵锁钢捂着屁屁就往卫生间冲去。 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看看墙上的时间，过去了四分钟。 张卫东已经很不耐烦了，连连催他快吃东西，把能量补足，并且最慢要在一分半钟内完成。 赵锁钢只好狼吞虎咽，边把食物往嘴里塞，边大口喝可乐，以把食物塞进肚子里。 好不容易，几乎把自己噎死，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一分半钟，张卫东的脸都是黑的。 赵锁钢赶紧挺着被食物撑大的肚子，躺进实验舱。 在张卫东面前，他活得比一条狗都不如，感觉自己随时会被拖出去击杀了。 别看赵锁钢在国内人五人六的，但是在这里，他受制于张卫东，一个屁也不敢放。 眼睛睁开，有人在摇他： “侯少，起床了，你今天不是要出席侯家捐款的幼儿园开园仪式吗？十点开始的仪式，现在已经快迟到了！” 是侯家的管家。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你沦陷了 侯家明眼神一闪。 眸光中闪过几丝狠戾。 “知道了，吵死人了，都不让人好好睡觉！” 侯家明不耐烦地冲着管家嚷嚷。 管家忍气吞声地退出。 此时的侯家明，迅速盘算着今天要做的事，并暗暗下定了决心。 夏颜和石磊准时到光明医院上班。 夏颜先查到了昨天石磊的体检报告单，看到上面的数值都正常后，松了口气。 数值正常，至少说明石磊身体没有大毛病。 夏颜打电话告诉石磊体检报告单的事。 石磊在电话里笑着说： “我早就知道没事，你还不相信。” “检查下就放心了。” 夏颜甜甜地道。 放下电话，身后有人鼓掌： “啪啪！” 夏颜不禁嗔道： “行啦，别嘲笑我了。” “哈，看你这恋爱谈得，好甜，嘴角连ak都压不住了。” 是纪远。 她坐在夏颜办公室的老板椅上，一双大长腿架在她的办公桌上，一贯地桀骜不驯。 夏颜进来并没注意到她在办公室里，便迫不及待地给石磊打电话。 结果被纪远听到，“嘲笑”起她来。 “羡慕吧？那你也出去旅行，放松的同时，说不定也能收获美美的爱情。” “呵呵，不是谁都有你的运气，荒山野岭，还能收获爱情。” 纪远“啧”了一声。 夏颜笑道： “还真是运气，我也没想到。” “对了，说到这，我想起来了，梦貘山庄主人的照片，我发过给你是吧？ 我之前看石磊，越看越面熟。 今天早上我翻开咱们的聊天记录一看，乖乖，他长得好像是梦貘山庄的主人。 难道这不是偶遇？ 而是梦貘山庄的主人有意设的‘爱情陷阱’？” “没错，两个人是长得有点像，但是我问过石磊，他说不是梦貘山庄的男主人。 我也觉得不是，石磊为人很真诚，不会骗我的。” 夏颜一脸了然地道。 纪远虽然心头还有疑虑，但看到夏颜的态度，再加上石磊在富贵前程面前不折腰的形象，让她选择了相信闺蜜的眼光。 “昨天晚上石磊的表现，出乎我的意外。 我以为他会选择出道呢！ 没想到他把选择权交给了你！ 简直了，你们俩昨晚上就差一枚订婚戒指了！那气氛，水到渠成。” 纪远一脸回味。 夏颜哭笑不得：“你见过谁在夜总会里求婚的呀？” “哦，也是。”纪远失笑，“你们打算结婚吗？还是且行且珍惜？” “还早呢！”夏颜脑子里闪过他们相识的画面，然后道，“其实在相处不长的时间里，他对我已经性命相交了。拿命救过我了。只要时机地点合适，他什么时候求婚，我都乐意！” “不是，姐妹，你完蛋了，你陷入爱河了！” 纪远一脸震惊。 哪怕医院突然破产，都不会比夏颜在爱情里沦陷更让她感觉无可救药。 “你不是一直盼着我找到爱人吗？怎么？现在又不乐意了？” 夏颜开玩笑。 “主要是进展太快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知道你是院长吗？” 纪远问夏颜。 “不知道吧？我还没找机会告诉他。” 夏颜说。 在医院里，夏颜是执行院长，纪远是管理医院的董事长，因此医院里到处挂的领导的宣传彩照，都是纪远。 而夏颜的宣传彩照，打的都是她专业领域的头衔。 而且，平时医院的员工，称呼夏颜也都是称她夏医生，夏博士，并不会直呼她为夏院长。 在专业领域做事的人都知道，院长的头衔并不比博士更牛。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我觉得你们还需要坦诚以对。 其实，他和梦貘山庄的主人真的很像，这点也让我心存疑惑。 我好害怕他有我们不知道另一面。 你记得以前咱们一起看过的一部老电影《消失的她》吗？ 万一他是那种男人呢？” 纪远觉得对来历不明的男人还是要慎重。 昨晚上，她也看了网上关于侯家明求婚被拒的热搜。 最让她疑惑的是，这么多网友，竟然没有人扒出石磊的来历。 要知道，这个网络无所不能的年代，哪怕是一个素人，有了这样的网络热度，这时候应该是他在哪里上的幼儿园，谈过几任女朋友，本人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都被扒出来了。 怎么可能来历是一片空白？ 甚至没有一个他中学同学、邻居、曾经的同事跳出来，说石磊二三事？ 纪远觉得，应该暗中调查一下石磊。 “纪远，石磊在深山呆了很多年，所以不为外界所知。他应该就是那种略带着神秘意味的修炼者。 你不觉得他功夫很好吗？ 他从小就埋头苦学功夫，哪有时间和外界接触？ 我很幸运，他刚下山就遇到他，我相信他。” 夏颜莫名执着。 这让纪远很担心。 她总觉得，这背后有一个大阴谋。 但看到夏颜这副沉浸在恋爱甜蜜中的样子，她觉得要说服夏颜，还是得有点实际的东西。 反正他们也不会马上结婚，她还有时间。 纪远暗暗拿定主意，背过夏颜，她立马行动起来。这方面，纪远也是有资源的。 石磊今天一上班，保安部一群同事看到他，都一脸羡慕地上来打招呼： “石部长，原来你和夏医生真的是一对呀？人家说你们是恋人，我还不相信呢！ 看来，以后我也要努努力，争取让医院哪个女医生看上我！” “石部长，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夏医生可是有名的白富美，这么有钱，你还来上什么班呀？ 天天接送她上下班，其它时间想干嘛干嘛，何必上班这么辛苦？” “我要是你啊，就赶紧和她结婚，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的巅峰。” 大家七嘴八舌。 总而化成两个字，就是：羡慕！ 石磊皱了下眉头，说： “你们闲得很是吧？医院每个角落都给我去巡逻一遍！昨天那个侯家明是怎么进来的？ 以后看到他，绝对不能让他进来！” “是！” 一看到石磊严肃，这些人就吐吐舌头，也不敢再说话了。 这些安保人员也不是正规军，如果负责人过于松懈，他们就无法无天了。 只有绷起脸，还能唬住他们。 石磊驭下还是有经验的。 “石部长，不好啦，那个侯家明又来了，他把夏医生抢走了，开着车跑了。” 没想到，这时，一个保安惊慌失措地跑进来报告。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你不在现实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发生的？” 石磊听了，虽然有片刻的晕眩，但马上稳定心神，问保安。 “就在刚刚，医院门口。 夏医生好像是去接一个外卖，我眼看着她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东张西望，接着，一辆跑车窜出来，车上下来的就是侯家明。 他一把拉过夏医生，夏医生开始还很抗拒，但侯家明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夏医生立马就身形顿住。 然后，就被侯家明连拉带扯的上了他的跑车。 我看夏医生一脸不情愿，赶紧跑进来报告了。” 原来是医院门口的保安。 石磊心中立马有了主意，他对小雷道： “小雷，入侵本市交通系统，跟踪侯家明的跑车，看跑车经过哪里，一路上向我报告，我去追他们。” “是。” 小雷眼神一滞，似乎想说我又不是黑客，但被石磊坚定的语气感染，他突然就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 而小雷身边的安保，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这本来就是精神世界，谁的精神力强大，谁就能控制别人。 石磊言出法随，小雷和周围的安保都被石磊控制了。 石磊塞好蓝牙耳机，开着夏颜的大g，快速驶出光明医院。 “这是整啥活呢？你们都乱成一锅粥了？” 从医院外面进来的纪远，正好看到石磊急匆匆开车出门的这一幕，赶紧问门口一脸惊慌的保安。 保安一通报告输出。 “什么？侯家明有这个胆子？” 纪远气坏了。 她调转车头，边问保安说：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拨通了，你不要断线，随时报告他们的车程。” “是。” 突然间承担了所有的小保安，吓得紧紧握着开启了和纪远通话状态的手机，跑进了小雷在的监控室。 “在前面十字路口右转，往车捞水方向去了。” “前方路口左拐，经过一品鲜奶茶店。” “侯家明的车就在你的前方了，透过监控能看到，夏医生并没有反抗，她似乎还有人身自由。” “没错，看清楚了，前面红绿灯路口的监控拍下夏医生正脸，她很严肃，侯家明脸上表情比较兴奋。 不对，侯家明手里有枪，他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枪。 不过，也有可能是像枪一样的玩具吧？” 小雷不太确信。 一路上，他都通过手机一直给石磊指示方向。 石磊经过十分钟的追击，终于只离侯家明一个红绿灯了。 看着前面漫长的红灯，石磊心急如焚。 “小雷，你把红绿灯的时间调整一下，所有我前方的路口都调为绿灯。” “啊？不是，我不会啊老大。” “你怎么不会？你做得很好！” 石磊十分坚定地道。 小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眼睛盯着键盘，突然十指如飞，快速侵入了本市的交通系统，然后，红绿灯跳灯的时间完全被他操控了。 石磊看着眼前绿灯一个个亮起，焦躁的情绪去了些许，一踩油门，一路畅通地追了上去。 “老大，跑车在现代大厦停下了，从街道对面的监控来看，侯家明把夏医生带进大楼。 我切换到室内监控。” 小雷手指如飞，也不知道怎么，在键盘上“啪啪”一阵敲，就见一串串代码在电脑屏幕上闪过，然后就出现了现代大厦多角度的室内监控画面。 石磊把车停在现代大厦门口，就看到侯家明的跑车也在。 “为什么大厦里没有人？” 石磊感觉诡异。 这么热闹的街道，这么繁华的地段，这幢大厦里竟然没有人？ “老大，我查到了，这幢大厦今天要被定向爆破掉，它是栋弃楼，爆破时间是在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老大，你们一定要在这个时间点前出来，不然就危险了。” 小雷觉得额头上都是汗。 石磊这才发现，大厦四周都围着警戒的黄色布条，门口还放着警告牌。 可能是因为将近爆破时间，大家都撤离了，四周也没有安保。 石磊看了下手表，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十分了，难怪这里出现了安保的空档期。 安保也是人，要爆炸了自然要撤离。 石磊来不及多想，跟进大厦。 “老大，他们电梯到了31层，顶楼。你们要快点，不然会死人的。” 小雷简直是撕心裂肺地叫了。 石磊按了电梯，电梯匆匆上行。 “侯家明，你不是说要告诉我石磊的真正身份吗？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夏颜被侯家明带到顶楼，天台的风吹着凉丝丝的，夏颜穿着白大褂，有点单薄，不禁缩了下肩膀。 医院内部一直是恒温的，所以大家都习惯在院内穿得单薄一些，在室外，穿着凉风就有点冷了。 “夏颜，我如果告诉你，你现在所处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你相信吗？” 侯家明手里的枪依旧对着夏颜。 “不是真实的？演《黑客帝国》吗？家明，你不要开玩笑。 我知道你受了一定的刺激，但是在你的生活里，条件比我好，又喜欢你的姑娘也不少，你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嘛！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说勉强就可以有的。 从现实来计算，你和我如果在一起，最终也是会分开。 你信不信，不用三年你就腻味了？ 到时候要分开，如果你的家产分我一半，你会开心吗？ 还不如就不要开始，从现在止损！ 我了解你的性格，你只是从小到大都太顺，要什么有什么，得不到的就反而更想霸占着。 是不是这样？ 其实要破解的条件很简单，你只要找一个各方面比我优秀的姑娘就行了。 到时候，大家还会反过来说我有眼不识金镶玉，错失了大好良人，不是吗？” 夏颜一路上想了很多，因此尽量把话说得有利对方，也能正中对方的心思。 没想到，侯家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狂笑道： “夏颜，你还是拒绝相信，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你记得我吗？ 其实我不叫侯家明，我叫赵锁钢！ 我是你现实世界里的爱人，今天我是来救你的！ 你困在这个世界里太久了，时间一长，身体器官衰竭，你就回不去了。” “家明，你疯了？怎么可能？” 夏颜自然不会相信。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你跳我也跳 “哐”，一声巨响。 侯家明和夏颜的对话，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打断，二人回头一看，不由脸上一个惊，一个喜。 惊的是侯家明，看到石磊，他愤怒地道： “该死，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喜的是夏颜，她奋力欲挣脱侯家明，好向石磊冲去： “磊哥，救我！” “石磊，不用装了，你告诉夏颜，这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都只是一道虚影罢了！” 侯家明狂笑。 石磊怔了一下。 他没想到侯家明会知道真相。 不可能！ 侯家明是夏颜过去生活的投射，他就像生活在蚁穴里的蚂蚁，永远不会懂得，头上那个巨大俯瞰它们的两脚兽叫人类，可以主宰它们的命运。 按常理，侯家明这个投射，只会永远生活在混沌中，如果夏颜抽离这里，这边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 万万没想到，侯家明竟然知道这里不是真实世界？ 或许，这是个机会。 石磊缓了口气，突然笑道： “侯家明，如果这里不是真实世界，那是哪里？你是谁？” 此时，石磊已经严重怀疑，侯家明和上次那个于东东一样，就是马克教授说的那道异常波动的数据。 “呵呵，你心知肚明。别装了，石磊，你是不是也沉迷于这里？ 很完美是吧？ 夏颜还是一如既往痴迷你。 很有成就感是吧？ 你知道我赵锁钢对女人的原则，就是： 得不到的就毁灭！ 现在夏颜在我手里，你说我会做什么？” 侯家明，不，赵锁钢哪容夏颜逃跑，现在改为用粗壮的胳膊扼住了她的喉咙，把她死死卡在胸前。 生命是很脆弱的，如果赵锁钢用力，两边的颈动脉被掐住三秒，夏颜就会被他掐死。 石磊大惊： “赵锁钢？你和张卫东在一起？你们还没死？” “死是不可能死的，张博士做事总会留一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 你们不觉得自己得手也太容易了？ 没有了医堡，我们还有别的据点，张博士在世界上受欢迎的程度，不是你能想象得到了。 你们还是归顺吧，如果归顺，我也可以帮忙远程唤醒夏颜，如果不肯归顺，今天你们都要死透了！” 赵锁钢凶相毕露。 看来，不在现实世界，让他面对石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什么话都敢说。 夏颜目瞪口呆，一时说不出话来，她估计还在消化一切。 “记住我在梦貘山庄教你的那些东西。” 石磊很快就甩脱了赵锁钢言语的干扰，转而对夏颜郑重地道。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救下夏颜。 因为如果在这里，夏颜被掐死了，现实世界里就是脑死，一样回天乏天。 梦貘山庄？ 石磊教了她什么？ 夏颜被石磊的镇定安抚到。 她知道石磊不会放弃救她。 侯家明的话虽然很奇怪，但也不排除他受了刺激，有点疯疯癫癫，当然，也有可能是嗑药了。 在富家子弟中，因为摆脱了金钱的束缚，财富自由让很多人十分空虚，没有人生奋斗目标，很多人染上了嗑药的坏习惯。 侯家明虽然还不至于如此，但听说他也会抽某种叶子。 夏颜有理由怀疑侯家明，因为他现在表现过于亢奋，而且说的话也太不合常理。 她的触感是真的，疼痛是真的，怎么会在虚幻的世界里呢？ 但是石磊在梦貘山庄教了她什么？ 对了，在这种情况下的保命绝招。 要相信自己的力量！ 这些话涌上心头，夏颜的心震颤了。 因为其实细思之下，石磊这些话，和侯家明说的一切，似乎能互相印证。 她是医生，知道肌肉力量不能超脱于肉体存在，像什么隔空打牛、内气外放，虽然传统气功有在教，但多少都不能超脱肉体的承载。 三人对话，看似都想了很多，但其实也才过去刹那，所有的心念电转，瞬间完成。 赵锁钢狂笑道： “夏颜，你听听，你的磊哥也是知情的，但他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他在这里能完全控制你！” 赵锁钢的话具有蛊惑性和迷惑性，很容易在这种危急情况下被他洗脑。 夏颜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反击。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石磊的话，要坚信自己的力量。 不管这个世界是真的还是假的，至少她不能任凭侯家明这样控制。 她双手猛地掰住侯家明死死卡着她脖子的胳膊，想象着专注的力道下，把侯家明的手扯脱臼。 当然，只是想象。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超乎她的意外。 侯家明的胳膊“咯吱”一声，被她扯脱臼了，软软地垂下。 赵锁钢吃痛，震惊地看着夏颜。 夏颜没想到一击成功，她来不及多想，正想要逃离。 而此时石磊也几步上前，要把她搂接过来。 没想到，赵锁钢此时彻底起了杀心。 他用另一只完好的右手，一把将夏颜后领扯住，把她拖向自己，然后顺势一甩，将夏颜扔到了天台外。 “老大，不好啦，再有一分钟就要爆破了，你们快离开那栋大吧！” 此时，耳机里响起小雷急促的呼叫声。 石磊看到夏颜被赵锁钢扔出大楼，脑子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想都没想，几步越过护栏，径直往下跳去。 在跳下去的瞬间，他只能看到夏颜黑色长发飘起，就像溺入深海的人一样，速度比他快多了。 赵锁钢哈哈大笑。 石磊想象着身上坠上几百斤重的铅石，他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 然后，他就看到夏颜近在眼前。 石磊解除铅石，一把抱住了夏颜。 此时他们下坠到差不多20楼的高度，地心吸引力越来越强，很快就会坠落到地面，变成一堆烂泥。 “你怎么来了？” 夏颜被他搂住，脑子在下坠的眩晕中，甚至还能说出话来。 “你跳，我也跳！” 石磊都没想到，他会说出后世一部经典电影经典的话来。 夏颜却意识到了，她笑了，眼里有泪花闪烁： “所以，我们真的是在虚拟的世界里吗？” “是的，但是如果摔下去，我们就真的死了！只有你才能救咱们！” 石磊大声道。 他要激发夏颜的求生意志。 这里是夏颜的世界，只有她能救他们。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不敢面对 31层楼跳下来，正常人都知道，肯定活不了了。 夏颜很庆幸的是，石磊肯为了她一起跳下来。 那个口口声声爱她，想娶她的侯家明，只愿意毁灭她，永远不可能为了救她，做出一起跳楼的傻事。 现在她宁愿相信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这样她就算死了，石磊也不要死，不能死。 “我要怎么救咱们？” 夏颜泪光闪动。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他们在疾速下坠，差不多再过十秒吧，他们就会砸到地面，死掉。 夏颜身体在发抖。 还好石磊把她抱得紧紧的，附在她耳边，她才能在疾速的风声中听到他说的话。 “你要坚信自己的力量，这样就能救我们。 记得在梦貘山庄你的爆发力吗？ 你想想有什么能让我们坠地还能生存的？” 石磊的话音才落，夏颜和他在空中身体已经翻转过来，头朝下急坠。 夏颜能清楚看到地面的一切在眼前迅速拉近，放大。 开始的时候，地面的人还如蚂蚁一般，接着，很快他们就如豆大、有了正常的身形，然后她能看到人们脸上露出震惊、惶恐的表情，大家都在仰头看着掉落的他们。 夏颜无数次想过自己的终章。 但是没想到，她是因为坠楼而死的。 不行，她必须相信石磊。 她自己可以死，但不能连累石磊。 夏颜眼看着地面那个圣母玛利亚的雕塑五官都能看清了，她知道，抉择的时候到了。 雕塑大约三米高，说明他们离地面很近了。 夏颜最后看了一眼石磊，他的眼神坚毅而忠诚，没有一丝后悔和惶恐。 这是值得交付一生的男人。 夏颜不无遗憾地想，如果早遇到他就好了。 只可惜，当意识到真爱就在身边时，也马上失去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相信石磊！ 夏颜闭上眼睛…… “啊……” 人群的惊叫声如此明显。 谁要是看到跳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都会发出这样的尖叫的。 石磊紧紧搂着夏颜，如果要死，就死在一起。 夏颜要是真的死了，他又何必独活呢？ 还有大约三秒吧？ 石磊也留恋地最后看了眼夏颜，依旧紧紧抱住她。 这样的高度下来，没有信念，肯定死透了。 他最庆幸的是，能和夏颜死在一起。 三、二、一…… 想象中撞地的刹那巨痛并没袭来。 石磊心想，或许是自己计算失误。 他再度搂紧夏颜，努力想要翻转身体，如果坠地时，他能垫在夏颜下面，虽然不一定能救她，但也许会让她保持有尊严的样子。 但是想像中的冲击力依旧没有传来。 石磊还没睁开眼睛察看情况，就知道事情不对了。 有人吻住了他的唇。 他睁开眼睛一看，是夏颜。 “我做到了！我救了咱们！” 夏颜眼睛亮闪闪的，眼里有泪花。 石磊定睛四下一看。 是的，夏颜做到了。 他们的身体搂在一起，距离地面不到五十公分的距离，就这么悬在这里。 夏颜努力了！ 她也做到了！ 石磊松了口气，失笑！ “太好了，你终于觉醒了。” 夏颜心气一松，也不知道怎么的，二人重重摔在地上。 如石磊所愿，他先砸了下去，夏颜则是掉在他身上。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在退远。 二人没有马上起来，相拥而笑，眼里都有泪花。 这时，石磊的耳机里，小雷如小强一般倔强的声音传来： “老大，距离爆破还有二十秒，你在哪里？快离开！” 石磊赶紧示意夏颜起身，然后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拉着夏颜快速往边上一幢矮楼跑去。 爆破大楼的事既然会发生，如果他们被砸到，或者被爆破冲击波震到，一样是会死的。 石磊可不敢大意。 夏颜虽然不解，但依旧相信石磊，跟着他发足狂奔。 很快，石磊带着她，跑进最近的边上一幢大楼的楼道里。 身后，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响起。 这是定向爆破，一种消灭城市大楼的霸道方式。 大楼承重处都被装上了炸药，一起发动时，大楼就像会被斩断关节的人类，松散垂直掉落。 但不可避免的，仍然会有一些碎石、水泥渣块等向四周飞溅，如果人没有躲开，就会被打得像漏洞的筛子一样。 “老大，你还活着吗？呜呜！” 石磊躲进门楼里，紧紧抱着夏颜，还在庆幸劫后余生，耳朵里却传来小雷的哭声。 石磊只好开腔道： “我们活着，我和夏医生都好好的，谢谢你小雷！” 他的声音夹杂在震天的轰鸣中，小雷只能隐约听到一些，但知道他们都活着，不由尖叫出声。 石磊只好拔出蓝牙耳机，冲着正看向他的夏颜笑笑。 他们现在没办法交谈，外面大楼爆炸和倾倒的声音还在持续，这是一栋存活已久的大楼最后的哀鸣。 十分钟过去，终于，外面的声音趋于安静。 石磊松了口气，对怀里的夏颜说： “没事了！” “嗯，没事了！” 夏颜也在笑。 但石磊觉得夏颜有点异常。 她，还不愿意交流这个世界真实与否的事。 也是，这样震碎三观的话题，但凡是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消化吸收。 毕竟，眼前的世界如此美好。 大家都会害怕，如果揭穿了，自己不是眼前理想的身份，过得不是眼前理想的生活。 夏颜不想马上碰触，石磊也能理解。 见她不提，石磊也就不主动提起。 “我们回去吧？” 石磊道。 “好。” 二人走出楼道，才看到外面赶来的城建、消防等救援力量。 看到他们完好地走出来，大家都惊呆了。 一个辆越野车停在他们面前，然后车门打开，纪远惊喜地道： “好家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活着！石磊，你简直帅呆了！你们都上电视了！” 纪远随后赶来时，被巡查大楼周边情况的工作人员拦住，不让她上楼。 就在她被强行架走后不到几秒，大楼就爆炸了。 纪远以为夏颜和石磊都凉透了，万万没想到还能看到他们，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 二人乘纪远车回医院。 夏颜一脸疲惫，石磊要跟她到办公室，夏颜却拒绝了，她说： “我想静静！” “好。” 石磊没有再跟，他知道夏颜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你是谁 “老大，你活着回来啦？我以为你们肯定死了，太吓人了！” 小雷看到石磊活生生地走进安保室，惊喜地跳起来。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小雷却觉得石磊为人靠谱，而且不会居功自傲，对他很有好感。 看到他活着回来，是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谢谢你小雷，这次你立大功了，我会向医院领导申请给你奖励！” 石磊郑重向小雷道谢。 “老大，这是我应该做的，谢谢老大。 你这回把院长救了，以后前途无量，以后记得带带小弟呀！” 小雷一高兴，就恭维道。 “院长？”石磊愣了下，说，“你说谁是院长？夏医生吗？” “对呀，夏医生就是医院的院长。你不知道吗？” 小雷震惊。 “她不是医院的医生吗？我看她有在为病人做手术？怎么成了院长？” 石磊一头雾水。 “她是院长，也是医生啊，这家医院是她和纪董一起创办的，她任院长，纪远，也就是纪董，任董事长，你不知道吗？” 小雷还以为石磊什么都清楚，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知道。 “不清楚，我以为纪远是院长，夏颜只是个医生。” 石磊这才了然，难怪夏颜能住着大别墅，开着豪车。 虽然普通医生，技术顶尖的也可以有巨额的收入，但当然比不上一家医院的院长。 “呵呵，老大，你不会不清楚吧？ 咱们夏院长除了这家医院，还有对面那家火锅店，也是她和纪董合资的，生意还挺好的。 听说开这家店，是因为她们自己喜欢吃火锅，又怕到外面吃，会吃到太多科技与狠活，所以就自己开了一家。 据说因为食材来源都很干净，真本正料，吃起来放心，导致在全城大火。 现在这家火锅店的收入也很高。 咱们夏院长要不能称为高岭之花吗？ 高学历，是博士； 技术好，是世界顶级心外科医生； 还有生意头脑。 这种女人，谁配得上啊？ 那个侯家明也是自不量力！” 小雷说嗨了，继续“叭叭”。 但这倒是让石磊知道了夏颜的实力。 “你知道多说说给我听！” 石磊见小雷住嘴不说，便鼓励道。 “哎，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行吧，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有些是医院里的人传来传去的，不保真啊，毕竟我只是个保安，听到的是边角料的传闻多。” 小雷见石磊有兴趣，顿时八卦之火也是熊熊燃烧，把自己听说的夏颜的事情都一一道来。 石磊从来不知道，夏颜竟然如此优秀。 夏颜此时正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大脑一片空白。 紧张刺激，让她一时无法松弛下来。 谁从31楼跳下来不紧张？ 尤其是从31楼跳下来不死…… 这世界开始变得荒诞了。 夏颜手一伸，隔空抓向自己的咖啡杯。 咖啡杯没有动弹。 她哂笑。 难道刚才31楼遇险是一个梦？ 她掐自己的大腿，也会疼啊！ 不是说，如果做梦掐大腿不会疼吗？ 纪远“哐”地一声闯进办公室，看到夏颜一脸颓然坐着，她赶紧上前抱着她说： “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我没事。咦，你这次用的是ysl新出的那款能催眠的香水吗？” 夏颜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好真实。 怎么可能是假的？ “是啊，怎么样，味道还好吧？” 纪远自己也揪起胸前的衣服闻了下，自我上头。 “纪远，我刚才差点死了，侯家明说他不是侯家明。” 夏颜不知道怎么和纪远说。 “侯家明肯定在楼里炸死了，活该。 这两天你要养足精神，我猜警方很快会来找你，到时候你要有精力应对。 不然侯家明的家里人，尤其是他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你。” 纪远叮嘱道。 夏颜一时间说不出这里是《楚门的世界》这样的话。 在她眼里，纪远也是活生生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会的，我会好好休息，这两天的手术，如果不是紧急的，我要取消延迟。” 夏颜发现自己原来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构的。 只是她怎么就进到这个虚构的世界里来了？ “夏颜，救你的石磊身手不凡呀，不怕你生气，我找人查过他了。 就在你被劫持后，我找的那个侦探发来资料告诉我，他说石磊和梦貘山庄的主人高度重合，怀疑就是他本人。 但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纪远抛过这个话题，夏颜没有接。 现在石磊是不是梦貘山庄的主人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竟然是虚构的。 她觉得头很疼，不能思考。 看到夏颜捧着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纪远以为这个话题触及了夏颜什么禁忌，不敢再继续了，赶紧道： “你是不是在和侯家明缠斗中撞到头了？去ct室扫描一下。” “不用，可能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信息量太大，我有点承受不住，我先回家休息吧？” 夏颜道。 “好。我送你？” 纪远关切地道。 “不用，我让石磊送我，他今天比我更累。” 夏颜苦笑。 “行，我送你下去。” 纪远扶着夏颜，看她除了稍显虚弱，没有其它症状，到了地下车库，她打电话给石磊，让他过来开车。 那辆大g已经在现代大厦爆炸中被摧毁了，纪远便将自己的车给夏颜用。 石磊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赶到了车库。 “我把她交给你了，你们回家先好好休息，恢复下体力，等着警方问讯吧！” 纪远把车钥匙给石磊。 石磊谢过她，表示会照顾好夏颜，就上车了。 车子驶出医院，石磊看夏颜一脸病容，就关切地问她： “是不是还消化不了？” “是消化不了，我感觉，你是不是对我施行了催眠术，侯家明劫持我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现在脑袋很胀，从来没有这种现象。 你是谁？ 你是梦貘山庄的真正主人吗？ 咱们在那里相识，所以梦貘山庄是你设的陷阱？为了和我相遇？” 夏颜索性把疑问都抛出来。 谁能接受自己突然变得无所不能，像闪电侠和超人一样。 夏颜是个医生，最讲理性，但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于是，她做出了自认为最冷静、准确的判断，石磊一定是给她催眠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庄周梦蝶 石磊一看她的状态，就知道不能逼她。 庄周梦蝶，谁能说得清是庄周在梦里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 “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先别想这个话题，休息好了，咱们再交流。” 石磊伸出一只手，握着夏颜的手。 夏颜没有拒绝他的动作，只是虚弱地笑了笑。 然后，夏颜突然问他： “如果这里真的是幻境，你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帮我？” 石磊心中一阵苦涩。 夏颜不会忘了他们在现实深爱彼此吧？ “你和我的关系，就是咱们现在的关系，没有虚假。 我可以为你奋不顾身，你也可以为我舍弃生命。” 石磊郑重地道。 夏颜没有再说话，她能察觉出来，石磊的话是真的，因为第一眼见到石磊，她就有一种他是自己命定中人的感觉。 和他在一起，始终是安心的，有安全感的。 这是她现在遇到的任何男人都无法比拟的。 “我回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或许就有精力思考了。” 夏颜还是觉得需要缓缓。 “行，不要着急，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石磊一脸宠溺地道。 他再着急，也不能催夏颜。 不然适得其反，会发生什么，一切都不可测。 回到家里，夏颜去了自己的卧室，洗了个舒服的澡后，一头扎进被窝里，便沉沉睡了过去。 迷糊中，夏颜好像回到了梦貘山庄。 在梦里，两个红衣女鬼、蓝魅、大乔的身影轮番出现。 于东东的眼神诡异邪气，他身上竟然有一道虚影在晃动。 夏颜这回莫名知道自己在梦里，她看着于东东手里拿着匕首扑向她。 就在这时候，有个孩子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想要替她挡刀。 夏颜怎么可能让一个看起来还不太会走路的小娃娃替自己挡刀，她抱着孩子，一个转身，把后背让给于东东。 她以为接下来就是利刃刺进后背的剧痛。 万万没想到，有人从斜刺里冲了上来，一脚将于东东踹到边上。 于东东发出一声哀嚎，消失不见。 夏颜回身时，正好看到于东东变成一道虚影，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而那个救她的人，正是石磊。 “爸爸！” 还没等夏颜开口道谢，怀里的小女孩突然向石磊张开双手，要他抱。 夏颜就在这时惊醒了。 夏颜脑子里突然好像白光一现，什么都想起来了，她急匆匆跑下楼。 如果她回头，就会发现，在她身后，楼道在她身后消失，她逆光而跑，身后都是虚空。 石磊正在楼下客厅里，听到异动，起身，就看到了这奇特的一幕。 “磊哥，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我明明在海上，遇到了暴风雨，小岛呢？还有赵雷。我们仨在一起逃出了医堡。 你呢？ 是真实的吗？ 你还好吗？” 夏颜紧紧抱着石磊。 在他们身畔，一切都在崩塌。 洋楼、花园、客厅……身周的一切都在消失。 夏颜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想起了她的爱人、她的家、她的三个孩子。 石磊紧紧地抱着她，安抚她，在她耳边低语说： “我们都没事，我们都很好，你快醒吧，你睁开眼睛，我就在边上等着你回来！” 石磊的拥抱，给了夏颜无限的勇气。 她终于不再沉溺于安全又寡淡的梦境里，这里是她从前生活的舒适区，在石磊的鼓励下，她现在的自我终于被唤醒。 她因为害怕睁开眼睛就要面对失去石磊的现实，选择了逃避，一直在过去的舒适区里流连忘返，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还好，石磊把她唤醒了。 病床上，石磊睁开眼睛，手下意识地一搂，怀里空空的，而耳边则响起马克教授的声音： “夏醒了！” 石磊这才意识到，他们回来了，一起回到了现实的世界里。 他赶紧在助手和护士的帮助下，解掉身上各种电极和仪器的束缚，起身走到了夏颜的床边。 夏颜看到石磊，空洞的眼神一亮，脸上立即焕发出动人的神采： “磊哥，这次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你是从梦里醒来了！” 石磊激动得眼角都湿润了，上前顾不得一切，紧紧抱住了夏颜。 夏颜感受着石磊身上的温度，他拥抱的力度，他有力的心跳，顿时一阵心安。 这是石磊！ 真正的石磊！ 不是小岛！ 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哪怕石磊和小岛长得再像，但他们就是两个人。 “太好了！终于和你在一起了！” 夏颜心情不知道有多兴奋。 但与此同时，她突然发现，石磊在按着她的手，给她发摩斯密码。 他们抱在一起，所以石磊手上的动作被身体挡住了，在他们身后的人都看不到，只有夏颜能感觉到。 慎言。 石磊的暗示，浓缩成这样一句话。 夏颜立马明白过来了。 她和石磊还在别人“家”里。 夏颜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立马就明白过来。 她还在美国，这里是一家医院。 他们在梦中遭遇的一切，太过于超前了，如果二人不交流一番，就如实一一和美国人道来，恐怕会引起不可测的后果。 甚至卷起的蝴蝶效应，都是谁也无法控制的。 夏颜心中一凛。 于是，借着热烈拥抱的机会，夏颜也在石磊手背上敲出摩斯密码，意为： 明白！ 夫妻二人的默契，不是吹的。 石磊依依不舍地放开夏颜。 “夏，石，你们暂且分开一下，我们要对你们的身体做个全面的检查和评估。 夏，你好，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马克教授，脑科专家。我是哈罗德教授的朋友，受他和你丈夫之邀，来帮助你的。” 马克教授见他们也久别重逢，也宣泄得差不多了，此时为了医学大计，还是上前讪讪地打断他们相逢的喜悦。 “好的。谢谢你，马克教授，让我从长长的梦境中苏醒，我和丈夫竟然还能在梦境中相遇，您的研究真是划时代，惊人！ 我们在梦境里，生活在古厝中，小日子过得无比安逸，要不是您的努力，我可能会一辈子沉溺在那种舒适的田园生活里，舍不得面对现实，更不可能醒来。” 夏颜看向石磊的眼神，让石磊明白了，夏颜这些话大有深意。 明则是向马克教授表示谢意，暗则是让石磊少提那些这个时代无法理解的社会生活场景。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天上一日 夏颜和石磊被各自分开，做各种检查。 一系列检查结束，也用去了一天的时间。 夏颜这才知道，原来距离她在海上昏迷，只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但是在她自己营造的环境里，却是接近青葱的前半生。 而石磊进入她的梦境，也不过是20分钟的时间。 正所谓应验了华夏古人的话：天上一日，人间千年。 “这是脑科医学的奇迹，这项技术，今后可以更广泛地运用于那些植物人、脑损伤病人身上。” 马克教授提起未来的发展前景，眼光闪闪。 他知道夏颜也是一名优秀的医学生，所以觉得和她交流起来很轻松，毫不避讳。 夏颜只能表示感谢，还有崇拜之情。 但她约摸能猜到，这项技术估计也很快会被美国保密部门收走，因为直到后世，她也没有见到这项技术直接运用在植物人和脑损病人身上。 有时候，民众能看到、并被运用到的各种医学、科学技术，往往真相是： 真实的技术比他们看到的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像现在才八十年代初，夏颜都没想到马克教授的研究能做到这份上了。 通过融合二人的脑频，让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的梦境里。 真是不可思议。 要不是她所在的年代，已经有了意念控制的国产无人机，有了国外的脑机接口，她会以为是在经历科幻大片。 一直到傍晚，所有的检查都结束，石磊才再度在病房里见到夏颜。 夏颜坐在轮椅上。 不是她不能走，而是躺了一段时间，肌肉萎缩，行走确实乏力。 看护问她要不要坐轮椅，夏颜也没有忌讳，直接要求坐上了。 石磊不在眼前的时候，她就得学会自己解决行走的问题。 总不能上厕所也让看护抱着她吧？ 有了轮椅就方便多了，想要拿个吃的喝的，想要去卫生间洗个脸，反正这间病房的设施确实从病人需要出发，一切都很方便。 石磊看她坐在轮椅上，眼眶又湿了。 他这眼窝浅的，简直不像个硬汉子。 夏颜都想笑他了。 但是一想到石磊之前的遭遇，又笑不出来了。 要讲的话太多，夫妻俩一时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相对无言了十几秒。 “我先问吧！” 夏颜先开口。 “好。” 石磊在家从妻，用力点头。 “你在金三角失踪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来到美国的？” “事情是这样的……” 石磊一一道来。 夏颜万万没想到，原来石磊真的经历了火灾。 她忍不住撩开石磊身上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伤情。 石磊还想遮掩，一边躲，一边说： “老婆，我没有伤得很严重，当时只是吸了一些烟气晕倒了。” 夏颜才不管他的反抗呢，直接上手。 果然，衣服撩开，前胸、后背，都是烧伤后愈合的疤痕，坑坑洼洼，由于医疗条件不好，处理不当，还有一些赘生的疤痕痕迹。 夏颜知道烧烫伤愈合的过程有多难受，疼不用说，就是感染那关，按当地的医疗条件，也得咬牙死撑。 “疼吗？” 虽然伤口愈合了，但夏颜摩挲着那些疤痕，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 “不疼了，傻瓜，早过去了，不要哭。” 石磊赶紧给她擦掉眼泪，笨拙地安慰。 “磊哥，你是怎么挨过去的？当地哪有什么好的烫伤科？” 夏颜忍不住还是要问。 “当地人给我用了青草药，他们让我泡药浴，整个人泡在青药煮的药汤里，当然是凉了之后才让我泡进去的。 别说，这些土法子还真有用，就是愈合后疤痕还很明显，不然就完美了。” 石磊故意把话题说得很轻松。 夏颜气乐了，说： “看你这伤疤，就知道你是硬扛过来的，你当我这个医生眼瞎啊？” “不是为了怕你难过吗？反正都没事了。” 石磊赶紧声明自己又不是女人，不在乎身上有没有疤，只要夏颜不在乎，他根本无所谓。 夏颜被他说得无语了，只好道： “还好脸没伤到！” “是，我醒来时一摸脸，没有被伤到的感觉，也松了口气！不然要被老婆嫌弃了。” 石磊还有心情笑。 夏颜摇摇头，先放过这个话题，问： “赵雷和小岛呢？小岛是谁？怎么和你长得那么像？” “他们俩已经回国了。他们的身份都很敏感，在这里陪了你一周后，我就让他们赶紧回国。 现在已经安全抵达国内，前两天才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小岛是谁，其实你已经猜出来了吧？ 他是石硒，我们家老三。” 石磊此言一出，夏颜便点头说： “我是猜出来了，但想起以前家里说他的职业敏感，我就不敢问。 赵雷应该是知道，但他也不能说。 当然，在此之前我也没有完全认定他就是石硒，毕竟，他是被张卫东控制的，有可能是你被张卫东克隆出来的替代品。 主要是他的神智似乎有点问题，不记得过去大部分的事情了，所以我迟迟不敢相认。 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我知道他不是你。 张卫东用他来骗我，但也只有隔着距离，我才看不出来他是谁，一近身，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和你完全不一样，我就知道他不是你了。 现在能平安回国就好。 张卫东给他注射的实验用药，其实还是有效的，只是后面我们三个取得联系后，就一直在各种装，让张卫东以为他的药没有作用。” 夏颜的话，信息量也很大。 石磊赶紧问具体情况。 他说赵雷也说过这种药的事，还有一瓶原始的药剂，已经让赵雷带回国研究了。 夏颜于是说了张卫东的“青春剂”，还有这玩意是如何提取的。 赵雷就是因为用上这种药，才修复了脑神经的损伤，恢复了正常。 而且，石硒也用上了药，估计现在也在恢复过程中。 不过，赵雷带回国的那瓶原液，估计失效了。 因为那瓶原液，需要低温恒温冷藏。 当时她带出来时，也是心存侥幸，当时气温比较低。 她记得自己在海上对抗风暴时，想过如果当天大家都落水了，怕那瓶原液也丢失了，就按剂量给石硒注射过。 她自己也经历了三轮注射，凭直觉，应该没事。 石硒患病，更需要对症的药物治疗。 当时的情况，也只能是博一博了，要论到各种医学上的讲究，还真没有。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坦诚相见 夫妻俩你来我往，互相补充对方不知道的情况。 就像玩拼字游戏，一番倾心交谈后，二人算是补足了对方不在时缺失的字母，把对方的状况掌握得七七八八。 于是，石磊问起夏颜在梦境中的心态。 夏颜也坦诚以待，说刚开始看到石磊，她虽然没有认出他是谁，但却感觉到很安心。 两个人在梦貘山庄短暂相处后，她就有一种石磊可以交付终生的感觉。 要不是建立在现实世界潜意识的折射，夏颜相信自己哪怕是在梦境中，也不会这么快爱上石磊。 石磊则暗暗有些小窃喜。 一想到夏颜在梦境中第一次见他，就已经选择了他，不禁也是有些小骄傲在的。 至于梦境中经历的那些似幻似真的一切，凶杀案，侯家明的追杀，既有现实成份，也有一些梦境的演化。 比如，梦貘山庄，夏颜是从未去旅居过的。 这个地方，这个名字，应该是潜意识里的寓意。 它在悄悄提醒夏颜，这里看似美好，但其实应该把梦让梦貘吃掉，回归现实。 只是夏颜当时还不能领悟这层深意。 如果不是石磊进来，搅动局势，让事情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夏颜说不定就会一直沉溺在梦貘山庄的与世无争、田园风光中，不能自拔。 而那道绿植迷宫，分明是她自己与外界建立的心墙，意喻着：她进去了，随时可以进出，但别人不能轻易进出。 石磊出现后，梦貘山庄里又进来了于东东、大乔、小乔、蓝魅，导致了凶杀案的发生。 案件的发生，或许是寓示着夏颜他们该离开这里，去山下开启回归之旅。 要不然，如果梦貘山庄一直一片祥和，哪怕是于东东他们离开了，夏颜也会依旧沉迷在梦貘山庄中，舍不得离开。 这样的推动虽然比较激进，但却也决绝。 潜意识是夏颜隐藏的最大boss，它让梦貘山庄变成凶案现场，让夏颜无路可退，只能带着石磊回到她的生活里。 至于侯家明，以前的确是有这样的追求者，性情也差不多如此。 但侯家明的算计，是放在心里，不会摆在明面上，他一直在耐心等着夏颜上钩。 他不会主动搞一个声势浩大的求婚，因为他相信，如果夏颜年纪足够大，想要家庭了，肯定会选择他。 而夏颜除此外，还有一个暗中喜欢她的追求者，说起这个人，话题也比较多。 夏颜怀疑自己落水穿越到这个年代，也和对方有一定的关联。 但那个人竟然没有在梦境中出现。 夏颜暗暗觉得，自己的潜意识估计从来没有把对方放在心里。 是不是因为这样，被对方察觉了，才罕见地对她痛下杀手呢？ 这个人，因为石磊在梦境中没有见过，夏颜就暂且不提了。 把这些情节交代完，二人突然又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一时间，二人都不敢说话了。 因为，他们发现，来到了雷区。 石磊知道夏颜的梦境，都是以现实为基础，那为什么他在夏颜的梦境里，会经历那些这个时代没有的场景？ 无人机、豪华的街道、人潮如织的时髦城市、自动驾驶的汽车、网络？ 一切一切都太科幻。 难道仅仅是因为夏颜是科幻爱好者，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如果仅仅是夏颜的想象，构建了那个宏大的未来世界，那他可不可以告知世人，他们在梦里的经历？ 不过，如果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石磊想问，又怕夏颜有心理负担。 夏颜想提，却又觉得石磊会不会没有注意到她在梦境中的背景？ 世界背景，还有她个人的背景。 但这一切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石磊的聪明，怎么可能忽略了？ 最终，还是石磊打破了沉默。 虽然他是夏院长的男人，但他也是夏颜的丈夫。 作为丈夫，爱她的人，应该主动承担知情的责任。 “夏颜，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关于你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 它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你幻想出来的？ 我指的是咱们在你的梦境里遇到的一切。” 石磊发问，夏颜镇定了下心绪，道： “对我而言，这是一个事关性命之交的秘密，你如果知道了，以后也是你的秘密，你能保证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吗？” “会的。你相信我。除了你我，有生之年，不会再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 石磊用坦诚的眼光看着她。 夏颜知道他是可以信赖的。 就算是在梦境中，人也会畏惧死亡。 而且，同样也会死亡。 在梦里死了，在现实世界就是脑死，变成植物人。 但是石磊即便是在梦境中，明知有脑死的危险，但面对死亡的威胁时，总是以保护她为优先级。 石磊已经博得了夏颜的信任。 她愿意把自己的性命安危放在他手上。 终于，夏颜点了点头，说： “你经历的那些，不是科幻，只是未来的日常，再过50年，我们国家的生活就是那样。 你觉得很新鲜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平常的一天。 不瞒你说，以前我也觉得那些日子很稀松平常，甚至十分无聊。 但是直到来到这里，我才知道，我正在享受着这一代又一代人奋斗的成果。 现在的人，甚至都无法想象，他们当下的努力，会把他们的下一代的生活，托举到什么样的高度。 如今我的心里，除了感恩，还有就是，我也要努力，为未来更加美好而奋斗。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夸张。”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石磊虽然心里早就预知这个答案，但当得到证实时，心神还是乱了。 “就是从那个夜晚开始，你和我的第一次！” 夏颜有些害羞。 “原来是你，从头到尾就一直是你？” 石磊心里终于不分裂了。 他一直觉得，如果他和过去的夏颜有了什么，对现在的夏颜来说，不太公平。 但还好，从第一次就是和现在的她在一起。 石磊的心彻底放松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串供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 夏颜眼神能刀人。 石磊赶紧表白：“是你就好！我心就稳了！” 夏颜哼了一声，说： “对了，赵锁钢是怎么回事？他和张卫东没有在医堡中被炸死吗？ 而且，他没有参与马克教授的实验，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说是梦境，确切说是夏颜在大脑里自然构建的世界。 石磊解释说： “你记得吗？我有两次在梦境里突然晕倒。我说是低血糖，你们都相信了。 其实那两次，是马克教授紧急召唤我出去，除了大脑能量耗尽，我的身体有一定的风险外，他还说在监测你的脑波时，发现了一组异常的数据。 据我分析，这组异常数据指的就是赵锁钢。 之前黎院长声称，说张卫东在做‘新人类计划’，多胞胎之间思维的同频共振是他研究的方向之一，张卫东一定特别注意在你身上提取相应的数据。 他应该是在医堡时，就攫取了你的脑电波数据。 逃出医堡后，他又找到别的实验空间，利用你的脑电波数据，进行远程匹配，并操控赵锁钢进入你的梦境。 张卫东肯定也知道，如果你在梦境中死亡，在真实的世界里也会死去。 所以他指使赵锁钢进入，绝对不是好心光想唤醒你这么简单，他应该还想在你的潜意识里动手脚。 侯家明是赵锁钢，已经被赵锁钢亲自证实了。 我推测，于东东也是赵锁钢附身了，所以表现出和他原本人格不一样的性情。 不然你无法解释，于东东为什么突然发狂想杀你。” “原来如此，我懂了。你分析得不无道理。” 夏颜恍然大悟。 “哎，我今天接收了海量的信息，要好好消化一下。 但还好，有在梦境中经历过那一切，我应该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达成默契，在梦境中的发生的一切，对外界宣称时，都只能说发生在梦貘山庄的场景，其余的，提都不要提。 包括赵锁钢也曾出现一事，我们也不能提。” 石磊和夏颜沟通。 石磊此时反而有一种更加巨大的担心，就是担心夏颜会不知轻重，把她奇迹一般的来历透露出去。 如果一旦被马克教授这样的人知道，夏颜经历如此传奇，估计她这辈子都别想回国了。 甚至会立马被带去深深藏起来，供科学家研究，直到有一天她受不了煎熬，死去。 即使她死了，可能都不会放过她的身体…… 一想到这些场景，石磊这么坚强的人，都忍不住发抖。 “我不是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吗？你别担心！ 这一次还好是你进到我的梦境里。要是换成别人，我就暴露了。” 夏颜欣慰又庆幸。她看出石磊的担心，感动又幸福。 “不对，那赵锁钢呢？他化身侯家明时，不是也能看到后世的繁华，会不会产生疑惑？会对你的来历产生怀疑？” 石磊突然紧张起来，他立马的心里策划了一百种让赵锁钢闭嘴的方案。 “我记得你说过，在梦境里，咱们还没有互相‘爱’上彼此的时候，你眼中的世界，都是基于你在这个年代的知识和眼界构建的。 手机在你眼里就是程控电话，你没有办法‘看’到你从来不曾见过的物品。 后来我们脑波同频交融后，你才能看到我眼里的世界。 赵锁钢即便化身侯家明，但他和你经历不同，所以即便身处我的梦境里，他也只能构建符合他年代感的画面。 侯家明我很熟悉，赵锁钢应该是在他策划完无人机求婚那一次后才附体的。 放心，赵锁钢肯定不知道我来自未来。” 夏颜如此解释，石磊松了口气。 突然，他也明白过来，马克教授到现在对他们还算正常，把他们都检查完了，还能让他们夫妻团聚，轻松在这里说话，是因为赵锁钢的确不知道夏颜的真实来历。 赵锁钢看不到夏颜构建的现代文明社会，要不然早就惊动美国的大小势力，扑向这里，还容得他们在这里惬意闲谈？ 如今风平浪静，说明夏颜分析得对，他们安全了。 只要他们不把梦境里的经历泄露出去，他们就十分安全。 听到石磊的分析，夏颜也松了口气说： “看来，我们的秘密保住了。” “嗯，你躺着吧，我帮你按按肌肉，你好久没起床行走了，肌肉开始萎缩，还得一段时间恢复训练。” 石磊抱起夏颜，将她放在床上，然后细心地帮她开始按摩。 要说二人擦枪走火，这时候是不可能的，毕竟夏颜身体刚刚复苏，又是在病房里，二人并不是这般如此没有边界感的人。 石磊就是单纯地帮夏颜按摩。 夏颜也被他按得疼得哇哇叫。 “人家按摩都很舒服，放松，你这叫什么按摩？疼死了！” 夏颜不满地嘟哝。 这种抱怨，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下，有一种拉回从前熟悉的感觉。 石磊憨憨一笑，说： “你以前那种按摩，就是享受型的，捏捏放松下，我这种精准对着穴位按，能舒筋活络，促进气血循环。 疼你就忍下，过后好处多多。” “好吧，你说的字多，感觉很有道理，听你的。” 夏颜哼哼唧唧。 其实，夫妻俩心里哪能平静？ 经历了这么大一场风波。 尤其是夏颜，终于在石磊面前坦诚，交出了自己最后的底牌，虽然有短暂失去私密的不适，但也有全然信任的愉悦。 他和她都在努力构建新的相处秩序。 石磊一时也无法表现自己会怎么样封口，不泄密，他只能通过肢体的亲密接触，来回应夏颜内心的不安。 半小时后，石磊停止按摩，说： “差不多了，不能按太久，不然受损的细胞太多，反而对身体有害。” 他按摩得很到位，该疼的都疼了，夏颜有点惨地“享受”着他的按摩。 在他停止按摩后，夏颜感觉那些被按到的部位热乎乎的，确实有活血通络之功效，身体也变得回暖起来。 “舒服，这才是顶级的按摩师，和你的手法比，以前的那种按摩，就是赚钱的手段罢了。” 夏颜放松地一瘫。 石磊抱着她说： “今晚咱们早点睡，好好休息，明天马克教授会对我们进入梦境中的世界进行一个例行的查问。 我每次临时出来，就只是透露了些许，更没有提到和你回家的经历，因此，我们好好串一下供，不要露出破绽。” “好。那现在就开始吧，我边讲，你边补充，用我们各自的视角。” 夏颜欣然点头。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走关系 夏颜从她在木筏上昏倒后，意识到的第一件事开始说起。 石磊则从她的车开到梦貘山庄后开始补充。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完善细节。 最后，他们决定只讲在梦貘山庄二人相处的片段，回家的片段，也只讲普通的日常。 至于数据异常，反正二人没发现任何异常，有的话，估计是不是谈恋爱太甜，肾上腺素分泌过快导致的？ 这个难题就抛给马克教授。 二人说要早点休息，但这个话题一谈起来，又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把“口供”对好，二人才相拥而睡。 马克教授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第二天让他们睡到了自然醒。 等夏颜和石磊醒来，洗漱后，按了服务铃，才有护士过来做基础检查，血压、体温什么的。 石磊也同样做了一个基础检查。 马克教授上班后，便邀请他们做了个面谈。 二人被分开面谈。 马克教授和夏颜聊，他的助手和石磊聊。 马克教授肯定想不到，原来夏颜的精神世界如此丰富多彩，不然肯定夏颜一醒，就把他们隔离开来，分别谈话，那样多少会找出破绽来。 “马克教授，感谢您的研究，这次要不是您，我说不定就真的被外界误解为植物人了。” 把昨天晚上定好的话题内容聊完，夏颜向马克教授致谢。 “呵呵，我们在这方面的研究确实是世界前列，你很幸运。” 马克教授也不客气。 但他也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有一说一，他的团队在脑科这方面的技术的确过人一筹。 夏颜于是顺带问起，他认识纽约马蒙医院的雷马蒙院长吗？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我们是同学。” 没想到，马克教授给了她一个意外的答案。 “什么，他是您的同学？”夏颜惊叹，“他是我uncle。” “啊？马蒙是你uncle？你的aunt岂不是夏薇？他们夫妻俩我都很熟悉，上个月刚一起家庭聚会。” 马克教授也是大出意料。 “对的，夏薇就是我姨。” 夏颜点头。 这算是拉了下关系。 别说在国外关系没用，全世界都一样，有价值的人的关系，到哪里都好用。 夏薇原本在华尔街工作，是一家知名金融企业的独立董事。 但后来她自己出来创业了，如今亲手投资一个风投基金，丈夫则在纽约拥有一家私人医院，在美国也是上流社会中的一员。 夏颜到美国后，没有马上和夏薇一家取得联系，也不想留下和她联系过的痕迹。 主要是，当时事情比较特殊，万一里面牵扯到各种机密，会给夏薇一家带来深度牵连。 她在出国前，也叮嘱夏霜，不要和夏薇说她来美国一事。 如果夏薇知道她来别有目的，肯定会各种帮忙，比如，她想联系罗西，夏薇也会出面帮忙牵线搭桥。 可是如此一来，万一她救石磊的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夏薇就会被牵连到。 现在关于营救石磊一事，已成为阶段性的过去，是时候展示她在美国的人脉了。 果然，马克教授一听她竟然是雷马蒙的亲戚，态度不知道有多好，说： “你们之前没有提及，要不然，我早打电话告诉马蒙了。” “我丈夫送我就医，估计也没心情联系亲友，不过没事，我现在好了，能借您办公室电话用一下吗？我想给他们打个电话。” 夏颜其实就是想借这层关系，让马克教授不要再深扒她。 一听马克教授的学历，再观察他的岁数，夏颜就意识到，马克教授十有八九会认识雷马蒙。 因为他们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又都是医学界专家，多少会有交情，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是同学，关系还不错。 马克教授立即热情地说： “我帮你打，昨天才和马蒙联系，聊起你的案例，他也很感兴趣，只是我没提你的名字，天啊，你们竟然是亲戚。” 马克教授果然立即拨通了电话，应该是打到马蒙的办公室。 对面马上有人接起。 “马蒙，你肯定想不到，昨天我聊起的案例，主人公是谁，哈哈。我让她亲自和你说话！” 于是，马克教授把电话递给夏颜。 夏颜上前接过电话，对着听筒叫了声： “姨父！我是夏颜！” “什么？你是夏颜？你什么时候来美国了？不对，你是马克的病人？你怎么了？现在怎么样？” 马蒙虽然还和夏颜没见过面，但是平时夏颜也三不五时和夏薇打电话联系，因此他自然知道夏颜。 此时听到马克教授这几天提起的病人，竟然是夏颜，也有点懵。 “我没事，多亏马克教授精湛的医术，我现在完全好了。” 夏颜趁机夸了下马克教授。 “你现在还在住院吗？我和你姨妈今晚就赶过去看你。” 马蒙立即道。 “我已经没问题了，后续还要配合马克教授做一些检查，我和石磊都在马克教授这里。” 夏颜回道。 如果没有一个有势力的亲戚，马克教授还不知道要羁留他们多久。 毕竟刚治疗结束，也不好拍拍屁股就走。 但是夜长梦多，夏颜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约好探视时间，显得挺激动的马蒙才放下电话。 “我姨父说今晚过来看我们。” 夏颜对马克教授道。 “哈，不知道几点会到，如果比较早，我安排晚餐，正好聚一聚。” 马克教授也是懂人情世故的。 “他说大约六点会到，如果飞机准点就没问题。” 夏薇夫妻二人如今在纽约，飞过来要四个多小时，现在他们应该去订机票，马上要过来了。 “那行，我去订个餐厅，他们到了，记得通知我。” 马克教授心情也很好。 夏颜回到病房，不久石磊也过来了。 夏颜和他说了夏薇夫妻要来探望一事，石磊也比较意外，说没想到马克教授和姨父是同学。 “其实美国虽然大，但在顶尖的人也就那么一小撮，之间肯定有交集的。 之前不想和他们联系，是怕把他们牵到不可测的事件里来，现在都厘清了，可以和他们接触了。 接下来，我在美国完成学业前，还会和他们经常接触。” 夏颜道。 “你不马上回国？”石磊不解。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萌萌哒夏院长 “我不会马上回去。 我是公派交换生，你忘了？ 之前我已经在努力攒学分了，估计现在请假耽误下，我得继续抓紧时间了，希望这个学期就能完成。” 夏颜感觉自从注射青春剂后，她的智商极大提升，不管是专注力、记忆力、还是理解能力，都到了一个新高度。 后世她已经是被众人交口称赞的天才医生了，现在她觉得自己脑力完胜后世的自己。 最可怕的是，青春剂还在继续发挥长尾效应，夏颜不知道自己后面会成长到什么程度。 但同时，她也担心青春剂的副作用，会不会过度野蛮生长，也会让自己性情各方面发生不可测的变化。 现在显然还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 她还年轻，孩子还小，她希望能挺过这最艰难的时期，能陪孩子们长大。 在这些日日夜夜，能好好和石磊相爱。 至于后续会发生什么，她也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些担心，她当然不会和石磊提。 “我会评估一下，如果留在这里没有风险，你就继续完成学业，但如果有风险，就随我回去。” 石磊想到妻子的能量，也有点不可思议。 她来美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结交权贵，果然，人还是要对别人有用，成为领域里最有才华的人，才能有和人达成交易的条件。 “放心，我联系夏薇姨就是这个目的，以他们一家的能量，普通情况下，也足以庇护我了。” 夏颜道。 石磊表示认可。 他们在医院的后花园里漫步，开始的时候，夏颜还两腿酸软，石磊就扶着她。 毕竟年轻，走开后，反而就流畅多了。 从开始需要石磊扶着，后面夏颜就能自己慢慢走了。 “再锻炼两三天，我就能行走自如了。到时候，你先回去。在这待久了，对你也不利。” 夏颜道。 现在最让她觉得安全的是，如今的窃听装置不会那么发达，这种医院后面的花园，肯定没装这些设备。 但她和石磊聊天，也会说桃源县的方言。 国语、粤语老外就算能听懂，但方言他们肯定听不懂。 “好，但是你自己要注意，张卫东还在外逃，我猜他对你不会死心。” 石磊忧心忡忡。 “还能怕他一辈子呀？我决定继续雇艾沙，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夏颜乐呵呵地道。 “嗯，可以。艾沙能力很强，而且很有责任心。 这次能找到你，她帮助也很大，动用了自己的人脉，过后咱们还得好好答谢人家。” 石磊道。 艾沙已经知道夏颜被救出来了，但因为马克教授这个秘密实验，所以艾沙一时半会也不方便来探视她。 于是，石磊讲了艾沙前后的帮助。 夏颜颇为感动。 因为当初她雇艾沙时，艾沙是没有这方面的义务的。 看来，艾沙是个讲义气的人，一半是看在了夏至的份上，还有一半是她和夏颜相处了一段时间，有了私人感情！ 总而言之，艾沙是个值得托付安危的合适人选。 “要怎么回报她合适呢？” 夏颜听着石磊的讲述，脑子里飞转。 “我已经有主意了。” 石磊笑道。 “是什么？快说。” 夏颜赶紧催他。 石磊便说起一段经历。夏颜秒懂，立马表示了认可。 二人在后花园里消磨了一阵，太阳大起来。 石磊就牵着夏颜的手，慢慢走到医院外面的咖啡厅。 二人各点一杯咖啡，又要了两块慕司蛋糕，边坐边聊。 有时候也不说话，就是看着马路上的街景发呆。 咖啡馆边上就是马路，对面就是一个挺大的公园，因此，不时有跑步的男女老少经过，气氛很休闲。 对于夏颜和石磊来说，这是真实的闲适时光。 也是他们认识以来，很舒服的消遣。 因为咖啡馆开在医院附近，所以有些病人也会穿着病号服出来消遣，这边都是见怪不怪。 夏颜笑道：“现在的心情，和在梦貘山庄时好像，舒服。” “我的梦想就是以后经常这样，和你在一起，哪怕相对无言。” 石磊深情地看着对面的妻子。 他好像经历了两世轮回，又像和夏颜谈了两次恋爱。 他知道，这辈子，甚至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他依旧会坚定地选择和夏颜在一起。 在他身侧的夏颜，一头浓密的黑卷发，此时因为住院的缘故，没有扎起来，披散在肩上，衬得一张小脸洁白无瑕，五官精致分明。 看似脆弱的美人，又有着坚韧的心志。 石磊不由想到，保安小雷告诉他的那些八卦。 他说有人看到，下雨天的时候，高冷的夏院长，会给在马路上看到的流浪小猫撑伞，还买猫条喂它。 当时有人拍了照片，偷偷发在网上，还热火了一阵。 还有人发起了找善良美女的活动，结果被扒到是夏颜。 小雷还给石磊看了当时夏颜的那张照片。 照片里，夏颜撑着透明的雨伞，下班后没有穿制服，一身白色的小香风外套和裙子，脸上化了全妆，说是烈焰红唇不为过，估计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 就是这么强势的美女，却在为一只流浪小猫撑伞。 巨大的反差萌，让人心生喜欢。 石磊看得心都漏跳了半拍。 没想到，这么美好的女人，竟然成为他的妻子。 石磊一念及此，忍不住去牵边上夏颜的手。 “怎么了？” 夏颜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 “你想听吗？我听小雷说了好些你的八卦。” 石磊一本正经地道。 “我的吗？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夏颜倒是一点不紧张，只是好奇，吃瓜吃到我自己，谁不好奇啊？ 看到夏颜此时萌萌哒吃瓜群众的脸，石磊忍不住笑了，说： “你知道自己很可爱吗？” “什么？可爱？我可是医院的院长，怎么能说我可爱？是我平时不够严肃吗？” 夏颜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平素一本正经的，还能给员工可爱的印象。 于是，石磊娓娓道来。 夏颜做事，全凭内心的驱动，流浪小猫是很可怜啊，还下着雨，撑个伞不是正常人都会做的事吗？ 这就可爱了？ 看来是她给员工们的“毒打”还不够多。 夏颜心里嘀咕。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见到她 “那只小猫因为我要参加宴会，赶时间，就把它收留了，我给它起名叫来福。” 夏颜笑道。 “怪不得，家里也有来福。”石磊说的是现在京城二人的家，“那有旺财吗？” “有。你去的时候，旺财正好腹泻，在宠物医院住院。不过我家的旺财不是田园犬，是只法斗。平时挺傲娇的。” 夏颜说到自己的宠物，眉眼也是笑弯弯的，还带了几分的少年气，一点也看不出是三个孩子的妈妈。 “那以后回家了，咱们也养一只。” 石磊虽然没有印象法斗长什么样子，但只要夏颜开心就好。 “也行，只要它不和旺财打架。不过旺财挺乖的，连来福都能容得下。” 夏颜想起家里的猫猫狗狗，心情大好。 “对了，今晚等和夏薇姨吃完饭，咱们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吧！” 石磊觉得是时机了。 “好。三个小屁孩还乖吗？” 夏颜想起梦境中的乖宝，愈发觉得，也许不全然是梦境，都说母子连心，乖宝是不是察觉到她不对劲，进到她的梦境里来陪她呢？ “三个孩子挺乖的，夏霜经常过去和他们一起吃住玩，晚上也会陪他们睡，他们还小，一直以为她是妈妈呢！” 听到石磊这么说，夏颜笑了。 “我爸妈不知道我出的事吧？” “不知道，一直瞒着他们。尤其是你出事后，我更不敢说了，叫夏霜一起配合。” “哦，那没事了，你回家，就可以假装若无其事了。” 夏颜笑嘻嘻的。 “你呀，心理素质也算过关，遇到这么大的事，还能笑得出来。 以后记住了，不管我出什么事，你都不要慌，不要乱。 我们家还有三个孩子呢，总得有一个人在家里，守着他们成长。” 石磊郑重地道。 这次夏颜出国，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他。 这事到现在算是阴差阳错，圆满结束。 但是如果当时有哪一步走错，或者夏颜被掳到岛上，出了什么意外，石磊想都不敢想下去了。 夏颜这份情深义重，石磊是接住了。 “知道了，不会了，我以后就老实待在家里带孩子。” 夏颜狡黠地道。 石磊无奈地摇摇头。 明知道夏颜不会听话，他还是得说。 “先生，你们是从国内来的吧？要不要去听听我们的课？” 这时，有两名女子进来，手里拿着传单。 她们长了亚洲的面孔。 所以一进咖啡馆，她们就锁定了夏颜和石磊。 “什么课？瑜伽？谢谢，我现在暂时上不了。” 夏颜说着，还是礼貌地收下了传单。 “凭广告可以来上三节免费的体验课，我们的瑜珈馆就在明州大学后面。” 来人介绍道。 “好。” 夏颜听说在大学后面，觉得以后有机会可以去上课，就把广告收了起来。 “我们有教男女瑜珈，如果先生一起去体验，同样免费。” “行，有机会再说。”夏颜客气地道。 二女又在咖啡馆里发了一阵广告，然后就离开了。 “我也想在这里多陪陪你，不过，等你出院，我就得走了。” 石磊遗憾地道。 “没关系，你我分开，也要各自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对方担心。” 夏颜现在已经比较想得开了。 她和石磊，走到哪里，都是神魂相依，不会分开的。 看看已经五点半了，二人就回医院，洗漱一番，准备等夏薇夫妻到来。 六点半，一家子终于在附近的墨西哥餐馆碰头了。 马克教授还叫来了哈罗德教授，夏颜叫来了艾沙。 夏薇和雷马蒙一下机场，在医院附近的酒店放下行李，就赶往餐馆聚会。 夏家三姐妹长相都较为相似，肤白貌美，有江南女子的秀丽风采。 但长期住在美国，让夏薇显得比较豪爽、外向，她长相比实际年纪年轻，看着像37、8岁的，也可能和她没有生育有关。 而雷马蒙稍年长她三、四岁，由于是侨二代，性格和思维方式已经完全美化。 他和精英阶层一样，都习惯健身和运动来保持优越的身材，因此整体显得结实精干，并没有这个年纪男人的大肚腩。 雷马蒙戴着银边眼镜，显得斯文大方。 夏薇和雷马蒙没有生孩子，二人打算丁克，在这个年头丁克显得格外潮。 但夏薇只是单纯不想生孩子，一心追求个人事业。 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身材不变，一直保持较为年轻的容貌和体态。 看到夏颜，夏薇挺激动的，上前一把牵着她的手说： “傻孩子，怎么来美国也不联系我？听说你这段时间在住院？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石磊也赶紧和雷马蒙见过礼。 夏薇见到夏颜，还是在照片上，是夏染寄给她的，一家几口的合影。 此时见到夏颜就在眼前，长得和夏霜一模一样，一眼就认出了她。 来自血脉的力量，一种亲切感，让从未见面的她们，一下子就显得很亲热。 雷马蒙和大家寒暄，聊天。 他也是脑外科专家，和妻子一起创办了马蒙医院后，自己又任院长，自然在社交礼节上应对从容。 马克教授殷勤地安排大家坐定，又开了一瓶红酒，让大家吃吃喝喝，聊聊天。 哈罗德教授和雷马蒙也是一见如故，二人就医院管理的事务，一起进行了探讨。 哈罗德教授也自认受益良多。 夏颜也和大家介绍了艾沙的身份，还开玩笑说，如果大家以后亲朋有需要，可以照顾艾沙的业务。 哈罗德教授表示说，如果艾沙留在明州，医院的安保可以让她承揽。 大家互相给面子。 夏颜助力哈罗德坐上院长的大位，现在艾沙是夏颜力荐的好友，哈罗德教授也愿意给出这份人情。 艾沙是在夏颜康复后，第一次见到她，十分激动。 和夏颜交流后，艾沙表示愿意继续留下来，负责夏颜在美国期间的安保问题。 如果在夏颜离开美国后，哈罗德教授还有业务上的需要，艾沙表示可以帮忙。 一桌的人，聊得很带劲。 至于夏颜为什么会需要马克教授来医治，夏薇心里感觉很奇怪。 动用到马克教授，一定是大毛病了，但看夏颜的样子，又没有生大病的后遗症。 只是这些话不好在宴会上问，她打算过后再好好问问夏颜。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当定了关系户 关于夏颜的治疗，哈罗德团队和马克教授团队，都和美国的fbi签订了保密协议。 因为fbi接手了医堡案件后，发现张卫东玩得挺大的。 本来应该全境通缉张卫东，甚至全世界范围内通缉逃跑的张卫东，毕竟张卫东现在拿到了他们的绿卡，和他们是一国人了。 但是和以往许多类似的案件一样，这一次，张卫东案又被压了下来，而且还不允许向外界大肆声张。 所以，哈罗德教授和马克教授都没有在宴席上具体谈到夏颜成病的原因。 见二人不具体谈及，其实夏薇夫妻也是心知肚明，成年人的世界，有许多话不需要说得那么白，点到即止。 于是，大家都不谈夏颜住院的事，只谈风花雪月，岁月静好，畅叙往事，触及未来。 当然，像他们这样属于上流社会的新贵，也免不了谈到关于大选的事情。 这些人里，哈罗德教授和马克教授都支持共和党的罗纳德。 但出乎夏颜意料的是，夏薇和雷马蒙似乎还偏向民主党的吉米。 问及原因，夏薇说吉米比较温和，友好。 但由于投票还没有开始，夏薇和雷马蒙都还没有正式宣布自己的主张。 夏颜心中暗道：夏薇姨，你们站错队了呀！ 其实，站错队，对于普通选民来说，最大的损失，无非就是一张选票的事情。 不管什么派别上台，总归会释放安抚民众的政策和一些优惠福利。 无非就是选民自己的精神理念没有得到主张罢了。 总体而言，美国仍是一个资本家剥削的社会，总统只是一个利益团体推出来的代理人。 但是，对于像夏薇这样积极向上的新贵而言，战错队，小则影响她的生意决策，大则会堵塞她的上升通道。 夏颜在宴席上当面也没说，宴席散后，夏颜便主动说要去夏薇夫妻住的酒店，再叙家常。 这也是人之常情。 马克教授只是叮嘱他们不要回来得太迟，也就笑着目送他们乘车离开。 在车上，夏薇赶紧问夏颜，这次生的是什么病？如今治疗到什么程度了？预后如何。 夏颜和石磊已经商量好了，对自己的至亲也就不隐瞒了，但夏颜的个人秘密，只能他俩自己知道。 于是，夏颜大体介绍了张卫东是怎么回事，然后她被张卫东禁锢一事。 但关于张卫东疯狂的“新人类计划”，她也不能提及，因为这个计划，如今也是一定层面上需要保守的秘密。 夏颜只能简单描述一下，说张卫东做的生殖辅助研究一事，把她作为几十年的跟踪样本。 虽然夏颜只说了个皮毛，但在外人听了，已经十分疯狂了。 雷马蒙本身是学医的，一听张卫东竟然不顾道德和法律，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怒不可遏，道： “太丧心病狂了，怎么说和大姐还曾经是夫妻，竟然暗中把大姐和你们作为他的实验对象。 这种人，别说在国内会被追捕，就是在医学界，也是没有朋友的。” 夏颜心想，医学最新技术发展出来时，只能为少数人所享有，像张卫东这种人，倒也不可能没有朋友。 只是他的行为，不符合普世价值观。 如果纵容他的行为，或者类似的行为，长久下来，冲击的就是人类的道德底线，法律基础。 明面上，就是美国也是不允许的。 但暗地里，谁知道呢？ 夏薇见夏颜确实没毛病，在她面前状态也很好，这才放下悬着的心，说： “还好你没让大姐知道，不然她的身体也承受不了，不过，你们不让我们知道就不对了。 以后在美国，有事还是赶紧告知我们，我们混了几十年，多少有点社会关系，我们肯定尽力帮上忙。” 夏染姐妹的关系都这么好，夏颜有被爱到。 她笑说：“薇姨，我当时判断失误，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了这件事，没有请你们帮忙，是我的错。 以后有事，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们，到时候，你们烦都烦死。” 夏颜这么诚恳，夏薇也就不好再说她见外了。 车子到了酒店，雷马蒙直接把车开到地库里。 车是他们租的，没到明州前，雷马蒙已经向这里的租车公司提交了租车申请，车子直接开到机场交付他们使用。 要走前，租车公司的人会到机场接车，这项服务还是很方便的。 四人径直到了酒店21楼顶层。 夏薇夫妻在这里订了一间总统套房。 估计是他们也预料到了，要在这里接待石磊夫妻。 总统套房有卧室，也有客厅，要接待客人很方便。 夏薇让服务生送了咖啡、甜点和水果上来。 雷马蒙和石磊夫妻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有一见如故之感，虽然石磊二人来自内地，而且现在相对没有那么开放，但二人的见识和谈吐，一点也不逊于现在美国精英青年。 不管是雷马蒙提起什么话题，二人都能接得住。 这也让雷马蒙不光对他们刮目相看，对国内现在的形势也是一片看好。 因为青年人的素质提升，最能说明国家在进步。 服务生送来咖啡、红茶、甜点和水果。 四人边吃边聊。 夏颜说她会继续在这里完成交换生的学业，但也希望能到雷马蒙的医院实习一段时间，以了解这边最新的医疗技术。 据她所知，雷马蒙的医院正在申请于纽交所上市，而且正在走最后的审批流程。 如果一家医院能上市，至少说明它的医疗力量、技术、营收各方面，达到了高标准。 自家就有便利条件，夏颜不会傻得搞“举贤避亲”那套。 关系户有什么不好？ 像她这种需要学技术的关系户，只有到自家人的医院，才能受到关照，获知更多的技术信息。 而且，她在美国的时间短，不去这么便利的地方，难道去陌生的医院，从交好周边关系一步一步开始学习吗？ 那样根本学不到太多东西。 雷马蒙自是没有问题，马上表示了欢迎。 夏颜说她在这里完成学业三个月后，会利用挤出来的下学期的时间，到医院实习。 当然，应该不会实习半年期满，她希望在科室快速轮转，多深度了解美国现在最前沿的医疗技术。 雷马蒙觉得夏颜在这方面过于急切，但他觉得，用言语说服，不如让夏颜自己感受。 一旦夏颜察觉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或许她就会主动延长学习时间了。 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夏颜打算说一件最重要的事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听人劝吃饱饭 “薇姨，姨父，我刚才听说你们上市申请还没通过是吧？” 夏颜问。 “对，审批流程很繁琐，估计还要八、九个月时间。” 雷马蒙道，他没想到夏颜会聊起这个话题，以为她是想了解这方面的规则，还从头至尾介绍了一番。 夏颜倒是很耐心，正好她也的确想了解一下这方面的流程。 虽然报纸和杂志上会介绍，但怎么也没有一个亲自操作的人更懂得关键的细节。 而细节，往往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雷马蒙坦诚地介绍得差不多了，夏颜顺势道： “看来，证监会主席，也会受党派之争的影响。” “那是当然，这次如果是吉米当选，那现在的证监会主席还是罗伯特没跑了，因为他也是民主党。 但如果是罗纳德当选，罗伯特肯定会被换掉。” “据我所知，这次罗纳德当选的概率比吉米大得多了。我觉得为了上市考虑，姨夫你是不是考虑下支持罗纳德？” “啊？这？” 雷马蒙也没想到夏颜会给出这样的建议，一时有点懵。 夏薇听了也是一怔。 因为作为华裔，他们其实并没有很坚定的主张支持谁，即便要支持谁，也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量。 夏薇夫妻互相瞅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 他们毕竟生活在美国多年，按理，对于时事的判断，他们会比夏颜更丰富。 但夏颜看着也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应该不会随便乱说。 夏薇不由看了石磊一眼，见他老神在在地正在喝红茶，心里一个激灵。 她只考虑到了夏颜，没想到石磊。 一想到石磊的背景，她忽然觉得，夏颜本来是没有必要提到谁是上位者一事。 但是因为他们说到医院要上市，夏颜才提及此事。 显然，夏颜提前知道了什么了。 夏薇深知，他们现在即便在外人看来，已经是美国的上流社会了，但因为他们的出身背景，离真正融合到这个圈子，还有很远。 所以，他们也不是事事都判断精准。 虽然吉米会上位，也是某些圈内人说的，但这些人都是民主党啊，而且，说不定是别人给他们挖的坑呢？ 正值公司上市的关键时期，夏颜提供的信号，不得不让他们警惕。 石磊既然知道夏颜真正的来历，此时也是相信妻子的判断力，但基于多种原因，他不好发表言论。 所以，他明知夏薇在探查他的表情，只能若无其事地喝红茶。 但他笃定的表现，没有反驳夏颜的话，无疑就是一种无声的支持。 “夏颜，你确定？” 雷马蒙索性直接问。 “八九不离十。正好我有机会结识了罗纳德家族的几位重要成员，薇姨和姨父都来了，不如一起去拜访一下？ 我这回能平安回来，也亏得罗西的帮助，我也得前往致谢，要不要一起去？” 夏颜发出邀请，如果夏薇夫妻还不接住这个机会，她也没办法了。 总不能拍着胸脯说，我百分百承诺罗纳德会赢得大选！ 她谁啊？ 她又不是预言家！ “行啊，反正来都来了。” 夏薇做出决断。 “古老”的“来都来了”的血脉此时爆发，发挥了重要作用。 可以看得出来，在夫妻二人的关系中，别看雷马蒙对外比较主动，但其实夏薇才是主导的那一个。 见夏薇愿意主动接触罗纳德，雷马蒙也没有犹豫，立即点头说： “行啊，那就一起去！” 夏颜心想：果然，听老婆话的男人会发财！ 既然做了决定，夏薇夫妻便打算在这里多留几天，二人倒没什么不方便的。 比打工仔闲的，永远是老板。 于是，夏颜便打算和罗西约下时间，再带夏薇夫妻一起前往拜访。 这方面，石磊不方便出嘴。 夏颜谈起自己收购了比尔公司股份一事，这让夏薇夫妻对她刮目相看。 “比尔前段吃了官司，确实挺艰难的，但没想到你敢在那个时候出手。” 夏薇这才说起，原来她和夏颜一样，当年出让了自己在夏氏集团中的股份，利用腾出来的资金，支持丈夫办起了马蒙医院。 无怪乎夏颜出让股份时，夏薇并不知情。 因为她既然不是夏氏集体的股东，有股权变更，也无需通知她。 但她和夏颜一样，依然在夏老爷子办的家族信托基金中，享受该有的福利待遇。 夏颜这才了然，怪不得姨父对夏薇言听计从。 但说实话，夏颜很认可雷马蒙的态度。 总比那些吃绝户难看的嘴脸好。 雷马蒙承了妻子的恩泽，认可妻子的贡献，而不是像有些受了妻子家族恩惠的男人一样，在功成名就之后，一味想要抹杀妻子的功绩。 相形之下，夏颜觉得，像雷马蒙这样的男人，更值得尊重。 雷马蒙道：“以我的个人看法，还有一些经验，我觉得夏颜收购比尔公司股权一事虽然做对了，但做法还是有些欠妥。” “哦？怎么说？” 夏颜也是谦虚听劝的人。 一听雷马蒙这么提，便知道自己的做法肯定和瑕疵。 但是，比尔的公司，未来会是最好的成长收益的公司之一，她是不可能放弃的，只能多方听取意见，来弥补欠缺。 “你们收购的资金来源过于明显，现在比尔的公司虽然还不错，但还没达到让人嫉妒的地步。 依据我的分析，比尔的公司一旦顺利发展起来，未来可能会成为美国最赚钱的新兴公司之一。 到时候，你的身份、背景，都会让这笔投资备受质疑。 盎格鲁撒克逊人可是具有海盗基因的，一旦比尔的公司腾飞，他们的强盗基因就显现出来。 你不能太过于明显，你必须把自己隐藏起来。” 没想到，雷马蒙还有这样的眼光。 他的医院，再折腾，也需要很久时间稳固根基，传统产业，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倒不至于引起本地人的嫉妒。 但是，比尔这样的新兴公司就不一样了，一旦成事，就是一飞千里。 这点，雷马蒙也是有自己独到的眼光。 “那我要怎么办？” 夏颜也承认自己当时心急，欠考虑了。 “你需要一个好的相关专业律师，这方面，我们可以帮你推荐，然后，就让他帮你层层涂上保护色就行了。 趁现在，各方还未警觉，一切都来得及。” 夏薇此时也醒悟过来，建议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翻三倍 别看在站队大boss方面，夏颜帮助了夏薇夫妻一回，但是在比尔公司股权一事上，夏薇夫妻反手就是送了一场泼天富贵给夏颜。 联想到后世时，美国在titi做大做强时，因为其外资的背景，竟然不要脸的发起了并购，当titi不同意时，通过投票等“合法”手段，意图将titi驱逐出美国市场。 由此后例，不得不引以为鉴。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夏薇夫妻身上，尤其是雷马蒙，虽然是侨二代，但依然有中华民族几千年绵延传续的小心谨慎。 夏颜让他们帮着推荐一个厉害的业内律师。 夏薇自是当仁不让。 她想起帮助自家公司上市的豪斯律师，业务水平十分能打，便推荐给了夏颜。 “行，那等我去纽约探访你们时，再和他接触一下。” 夏颜知道这事不算太急，反正比尔的公司，要到今年八月，才有起色。 目前，只是处于不好看，但大家仍会谨慎投资的状态。 今年八月二十八日，比尔将与ibm签一份为其pc机开发操作系统的合同。 随后开发出来的dos操作系统，被授权给ibm使用。 从这之后，比尔的公司，逐渐成为个人计算机、互联网技术全球范围内的领导者，并踏上了成为全球首富之旅。 既然已经成功“趁人之危”，购得比尔的股份，夏颜自是不可能让到嘴的肥肉再吐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像夏薇说的一样，让专业的律师，用专业的手法，层层渲染，给真正的投资人盖上保护色，小心谨慎、酣畅淋漓地吸取大量的金钱。 四人聊天，有亲情，有互相扶持，十分投机，一发不可收拾。 一转眼，就到十一点多了。 夏颜无意中看到手表，才发现时间不早了，赶紧起身告辞。 回到医院，还好值班护士没说什么。 夏颜和石磊赶紧洗漱，睡觉。 次日，马克教授再次对他们做了观察性的检查后，说，现在夏颜身体无碍，可以出院了。 但是要求夏颜和石磊签一个知情同意书，同意他可以在今后的论文、学术交流会上，使用夏颜的医学案例作为例证。 当然，他也会循例对夏颜的身份进行保密。 在夏颜昏迷时，石磊已经和马克教授达成了交换协议。 协议内容和这份知情同意书大体相当，石磊当时为了救夏颜，只能签字同意。 现在夏颜醒了，有了自主权，马克教授自然是要重新和夏颜签协议。 夏颜看过知情同意书，没有问题，就签了。 确实，也要感谢马克教授的研究，要不是他达到这样的高度，夏颜有极大的概率，沉溺于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能自拔，最终因为身体器官衰竭而亡。 夏颜签过知情同意书后，随即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也郑重谢过马克教授的医疗团队。 然后，她就和石磊一起回了明州大学的公寓。 这段时间，艾沙不方便和他们一起居住，夏颜就给她订了一间附近的酒店。 有石磊在身边，夏颜当然不需要艾沙贴身保护。 从医院回到家里，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了。 夏颜行动还是有些不自如，不能长时间行走，但如果一直坚持要走，也没有问题，就是肌肉会特别酸痛。 回到家，二人出去采买时，石磊让夏颜坐轮椅，夏颜不愿意，说她胳膊腿都好好的，为什么要坐轮椅，她可以自己走。 石磊只好听她的。 和老婆在现实的现代化生活里购物，体验大为不同。 石磊经历过梦境中的一切，在大超市中购物，倒也应对自如。 二人买了牛肉、水果、牛奶、披萨饼胚等食物，打算回家自己做饭。 石磊开车，夏颜坐在副驾上，有点心满意足。 她当时买车时，就想着有一天能和石磊一起开车兜风。 现在这个梦想竟然实现了。 人生如此短暂，一切似乎在冥冥中自有安排。 经过明州大学时，夏颜忽然发现，附近一家大厦外面，有一家写着“健与美”大招牌的瑜珈馆。 夏颜指着那家瑜珈馆，笑说： “原来这家瑜珈馆离公寓这么近，要不，咱们晚上有空的话，去免费体验一下？” “今晚不是要和夏薇姨两口子一起吃饭吗？” 石磊道。 “哦，那就推迟吧！” 夏颜一时兴起，但并不是真忘了。 回到公寓，夏颜就打电话给罗西，告诉他自己已经痊愈出院，对他在此前的帮助表示了谢意。 罗西很热情，先是对她的康复表示了祝贺，然后说妻子也很想念她。 然后这两天父亲正好要到明州演讲，问夏颜有没有空参加。 夏颜本来就是想找机会接近罗纳德，这不是瞌睡送来枕头，正好吗？当然表示有空。 于是，罗西说演讲前有一个小型的自助餐会，他会通过联邦快递，给她寄去邀请函。 说起来，罗西也是顺一嘴，反正罗纳德到明州，也是喜欢热闹人多的场面，来的朋友多多益善。 夏颜之前治好了爱德华，他们也对夏颜施以援手，可以说双方有来有往，互有恩惠，现在夏颜是他们一家信得过的朋友，邀请夏颜参加演讲，是分分钟可以决定的事。 夏颜赶紧说，她的阿姨夫妻也想参加演讲，能不能多发两张邀请函。 罗西表示没有问题，还认真问了他们俩的名字，表示会和夏颜的邀请函一起，寄到夏颜的地址。 双方愉快地结束了谈话。 第二天，夏颜起床时，虽然因为过多运动，浑身酸痛，但身体机能明显恢复不少，走路也没有僵滞的感觉了。 到底年轻，恢复得比较快。 夏颜昨天和夏薇夫妻一起吃饭时，二人一听夏颜已经搞定了罗西，便愉快地答应一起参加罗纳德的演讲会。 这种演讲会，就是拉选民、拉赞助的手段。 夏薇夫妻已经在商量，要如何给罗纳德留下深刻的印象。 夏颜建议他们大方一些，与其在他当选后，再各种努力，不如趁现在一切悬而未决，提前和罗纳德打好关系。 雷马蒙也是果决之人，和夏薇商量了一个数字。 夏薇投资人的决断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她把这个数字翻了三倍。 夏颜听了，都为之咋舌。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看出用心 “一下子给的钱太多，会不会显得我们别有用心？” 雷马蒙倒不是心疼钱给的多。 “本来就是别有用心啊！就是要让他们看出我们的用心。 零敲碎打，最后也是一大笔钱，不如一次性给了，让人印象深刻。” 夏薇淡然地道。 “嗯，好，听你的！” 雷马蒙见妻子坚持，便没有再反对。 夏颜此时才见识到夏薇的决断力，不由钦佩地道： “果然是投资人，眼光毒辣。放心，夏薇姨，姨父，这笔投资大概率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没事，投资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事，吃亏当交一个朋友。 这次罗纳德不当选，也许下次就当选了呢？ 放长线钓大鱼嘛，还得感谢你们介绍给我们认识。” 夏薇可能是怕给夏颜心理压力太大，于是便这么道。 “不得不说，你们夏家的女人，天生有擅长社交的基因，十分优秀，身为男人的我们，能娶你们做妻子，是我们的骄傲！” 雷马蒙后半句是拍着石磊的肩膀说的。 夏颜听出的是满满的爱意，雷马蒙说这些话时，看着夏薇的眼神，仍如初见惊艳白月光的少年一般，闪闪发光。 夏颜相信雷马蒙是真爱夏薇的。 她心里不由感叹夏薇姨真是好命，遇到了对的人，难怪到现在身材气质还超乎同龄人。 爱人如养花，果不期然！ 相形之下，夏蔷的运气就差太多了，遇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还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这就是命！ 哪怕一母同胞，离开家庭后，命数也各不相同！ 这时，夏颜察觉有一道眼神打在她身上，她抬眸看去，是石磊。 他的眼神如雷马蒙看着夏薇的一样，眸光闪闪，牢牢地锁定了她。 夏颜冲着他莞尔一笑。 二人的目光碰撞，碎了一地的星光闪闪。 吃完饭，两家人就散了。 雷马蒙和夏薇说要散步回酒店。 这里离他们住的酒店差不多两公里，也不算很远，走路正好能消食。 此时也不晚，路上尚算安全。 主要是这里是大学附近，以学生为主，闲杂人等少，没有那些吞云吐雾的瘾君子，治安算是不错的区域。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雷马蒙和夏薇还真不敢夜里散步回去。 关于这点，夏薇也提醒夏颜了，让他们二人别大意，不要在深夜街头步行。 雷马蒙为了让石磊他们安心，走时还亮了下他的腰间，夏颜看到他别了一支微型手枪，一时无语。 要享受一下夜里散步的乐趣，还得全副武装，着实累心。 第二天，夏颜和石磊睡到自然醒。 夏薇和雷马蒙在这里也有一些老朋友要拜访，同时也要做一个生意上的接触，因此，他们也没有整天粘在一起。 下午四点的时候，夏颜在家接到一个联邦快递的电话，说有一份快递要投递，问她有没有在家。 夏颜说有在家。 她估摸着是罗西的邀请函，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寄到。 估计罗西放下电话，就把邀请函写好，让快递上门取件了。 罗西这个人，对事业还是挺拼的，但凡能拉拢的，对选举有利的，他都不会放过。 这次，夏颜也不会让他失望。 夏薇出的价码，对得起罗西的认真。 确定夏颜在家后，联邦快递一个小时内就送件上门了。 夏颜拆开外面的纸袋，里面果然是两份邀请函。 夏颜便让石磊开车，一起去姨妈住的酒店，把邀请函给他们，顺带一起吃个晚饭。 “明天下午四点的演讲。这样咱们在四点前还有一些时间，要不要一起去参观一下明州的博物馆？ 我和你姨妈昨天经过，才发现博物馆就在附近。” 雷马蒙兴奋地道。 “你姨父啊，是个文物迷，对于一些文物藏品很有兴趣，别看他是美国出生的，但是他家过去在大陆，也是书香门第，因此家里也有一些藏品。 他的爸爸在文物鉴赏上颇有造诣，因此都教给了他，让他看到文物藏品就心痒痒的。” 夏薇笑着道。 她的笑容里，有宠溺和纵容的味道。 那是爱的味道。 真好，结婚几十年，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刚认识时的灼热。 从他们的相处之道，夏颜颇有些感触。 双方能处得这么好，爱恋不减，和他们互相理解，互相欣赏，互相扶持，不无关系。 这给了夏颜启发，以后她一定也要和石磊这般相处。 “行，没问题，我们明天一点去呗，看到三点半，正好去明州市政府大厅。” 夏颜完全配合地道。 “好。” 雷马蒙很开心，这时候的他，不像一位德高望重的院长，反而像是一件新礼物刚到手的孩子。 如果石磊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夏颜觉得，她做什么都值得了。 回去的路上，石磊正开着车，夏颜忽然让他停下来。 石磊问她怎么了。 夏颜指着前面那家招牌闪闪发光的瑜珈馆，说： “你不是一直想去体验一下吗？一起去看看？” “我只是对这个项目好奇罢了，因为咱们国内没有，比较少见。 以前看过这方面的报道，说它很注重柔韧性，还有一些什么天人合一的理论，还是挺新鲜的，就想看看。 其实对于高手来讲，瑜珈术也能成为一种令对方防不胜防的杀技。” 石磊这么说，夏颜就明白了。 讲来讲去，石磊还是出于专业的考虑，想对世界上流行的技术流都有所了解。 如此，才能在遇到这类对手时，心中不慌，拥有主动权。 还好，不是因为看到练瑜珈的都是美女而心生向往，夏颜自我解嘲地笑笑，心情愉悦地道： “那我们更应该去了。” 石磊把车缓缓停在瑜珈馆外的空地上，说： “好，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车上，还有当天他们收到的瑜珈体验广告，于是，二人便带着广告纸前往。 瑜珈馆内，灯火通明，在悠扬的音乐声中，一名金发碧眼的女教练，正带着一干学员练动作。 这些学员里，虽然是女学员占的人数多，但也不乏身高马大的男学员。 见大家都很专注，二人也不好意思出声干扰，就站在门边，静静地欣赏了一会。 这时，有一名女子主动上来和他们搭讪。 夏颜定晴一看，是当日派发广告的女子，于是便向她出示了广告纸。 “原来你们二位是来上体验课的？ 你们可以到边上的私教室来，我给你们安排教练。” 女子客气地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有事发生 夏颜看到那个女人对着石磊笑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异样。 也不是吃醋。 但说不清什么感觉。 难道是吃醋？ 夏颜一时也不敢肯定。 但正因为担心这种情绪是吃醋，夏颜反而克制自己，不要限制石磊的举动。 因为，她突然想到了夏薇和雷马蒙。 二十多年，一路搀扶走过来，他们夫妻俩一定有无数这样的瞬间吧？ 怕对方被别人诱惑，怕失去对方，怕自己不再是对方的理想型。 但是，他们都一路走到了今天，感情还依旧如故。 夏颜觉得，信任是爱情保鲜的最佳秘方。 不要让无端的猜忌轻易破坏这样的信任基础。 女人离开时，私教室里，只剩下石磊和夏颜，石磊握住夏颜的手，问道： “怎么了？看你不像很喜欢这里的样子？要不，咱们离开？” “没有，可能是我怕劈叉吧？所以紧张了，哈哈！” 夏颜这么说，石磊也笑了。 刚才他们进门时，看到教练是在带大家做这个动作。 就在这时，女人进来了，还带了一男一女两个教练。 “我看二位应该是情侣吧，先分开教你们？你们再决定选哪个教练，如何？” 女人的服务很热情，无懈可击。 其实这样的服务也太过于精细化了。 正常的瑜珈馆，谁会这样？ 但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进来这样的场馆，所以也没弄明白，只能顺势答应。 “行，你跟着男教练，我跟着女教练？” 夏颜问石磊。 “可以。” 石磊点头应承。 他私心是不想夏颜被男教练教，当然，这么想是挺自私的，但如果夏颜选择男教练，他也没问题。 爱她，就要尊重她的喜好。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双方彼此信任的基础上的。 两间私教室相邻。 石磊的靠后，夏颜的在前边，就是当下他们在的这间。 石磊和男教练离开这间私教室，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女教练态度很好，耐心地讲解，带着夏颜拉伸，然后做几个比较简单的入门动作。 夏颜发现，这时候练瑜伽，对于恢复她的身体还是很有好处的。 毕竟，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接近快20天，身体肌肉肯定有所退化。 此时这种舒缓、拉伸，针对她的身体不适症状。 夏颜在教练的指导下，做完整套动作，感觉身体确实很舒缓。 就在她做完结束动作时，刚才带她们的女人突然慌张地跑来，说： “夏女士，你先生突然晕过去了！” “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夏颜立即起身。 “就在隔壁的私教室，教练带他练一个转动颈部的动作，他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女人边快步走，边陈述事情经过。 夏颜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快步跑到隔壁私教室，就看到男教练正在检查石磊，近前一看，石磊已经醒了。 “磊哥，怎么了？” “刚才瞬间有点眩晕，然后就意识不清了，等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你们围在我身边。” 石磊表述得还是很精确。 夏颜扶他坐起，问他还不舒服吗？ 石磊摇摇头，说： “没有不适了，可能是我颈椎有问题了，所以做到颈部动作，就反应出来了。” 夏颜只能盲猜是颈椎哪里增生，石磊突然做了平时没有的动作，导致增生部位压到了神经，瞬间眩晕。 这种事常会发生。 石磊起身又动弹了下身体，觉得没事了，便对着一脸紧张的教练和工作人员道： “不要紧，我没事。” 石磊这种情况，如果要向他们索赔的话，他们肯定要赔一大笔，难怪会一脸紧张。 只是二人没有发现，那个男教练裤子后兜微微鼓起。 等他们离开后，女人问男教练： “怎么样？” “完成任务！” 男教练从后兜掏出针管，递给女人。 女人接过针管，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满意地点点头，问： “注射部位在哪里？” “按您吩咐的，在腋下，这种极细的针头，他肯定不会察觉。” 男教练颇有把握地道。 “行，任务完成得很好。” 女人笑笑。 待男教练还想进一步表功时，女人突然拿出一个湿布巾，捂住了男教练的脸。 男教练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因为吸入药物，陷处了昏迷。 此时石磊和夏颜已经上了车。 “都怪我，早知道不进去练了。” 夏颜自责。 “怎么能怪你？我明天去拍个颈部的片子，可能是以前受的伤，因为练这些动作牵引复发。 看来，我不适合这项运动。” 石磊笑笑，安慰妻子。 夏颜叹了口气，只能说好，明天陪他去医院拍片。 回家后，石磊洗了澡，感觉有点疲倦，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夏颜睡到半夜，感觉身周好热，但她也没能醒来，只是把被子踢了。 石磊恍惚觉得自己身体发热，但全身乏力，挣扎一阵后，他又被拖入了黑甜乡。 还好，这一次睡着，二人一觉到了天亮。 石磊醒来，觉得口干舌燥。 他起床，把放在餐桌上的凉白开喝了半瓶，这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到浴室洗漱好，石磊对着镜子，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对劲。 但再仔细打量，似乎也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他突然发现，外表是没有变化，但他的眼睛视力，好像变好了。 在外执行任务时，他被击打过眼球，当时差点失明，后来经过治疗，视力恢复了八成。 他平时没戴眼镜，即便是训练时，他也达到了某种心念合一的境界，不需要用眼镜来辅助视力。 但是今天，他看镜子里的自己，明显清晰了不少，简直是纤毫毕现，连脸上长出的细胡子，站得离镜子那么远都能看到了。 石磊疑惑不已。 “磊哥，你要紧吗？昨晚有发烧吗？我太困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夏颜感觉她的身体还处于恢复期，比较虚弱，才会有这样的现象，不然要是发现石磊难受，她怎么还可能独自睡得香甜。 见卫生间门开着，她边问边往里面走去。 石磊一时没有回答。 夏颜进到里面一看，不由愣住了，石磊正对着镜子发呆，神情有些不对。 “磊哥，怎么了？” 石磊看了她一眼，只觉得眼前的夏颜，也在他眼前放大清晰了不少。 她脸上皮肤十分滑嫩，简直连毛孔都没有，和他一天不剃就长胡子完全不一样。 “我没事。” 石磊道。 但夏颜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有事。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蹊跷 “不行，你骗我，你肯定有事，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互相坦诚？不能隐瞒。” 夏颜急了。 “其实昨晚我应该是发烧了。 但是也不是特别难受，就是觉得身体发热，全身无力。 我挣扎了一阵，又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其它异样吧？ 但是我发现，我的视力明显变好了。 以前我眼睛在执行任务时受过打击，视力下降，大约相当于正常人三百度的近视吧。 不过今天一早醒来，我感觉自己没有近视了，你看，站在这个距离，我能看清脸上的胡茬，以前是看不到的。” 石磊一看夏颜急了，只好说实话。 “奇怪，难道是因为脑波实验的影响？毕竟，它产生的磁场，也有可能促进神经再发育生长。” 夏颜沉吟道。 “不好说。” 石磊也有点困惑。 “走，咱们去体检，直接找马克教授吧！” 夏颜生怕石磊会因为参加那个实验产生副作用，饭也不让吃，就拉着石磊去体检了。 还好，马克教授的团队，还在做后续的收尾工作，还没离开明州大学医院。 一听石磊身体有异常，马克教授非常重视，赶紧让石磊进行了全方位的体检，重点检查脑部，还叫了眼科医生。 眼科医生检查石磊的视力时，并不知道他之前有近视。 检查完毕，他一脸疑惑地对石磊道： “石先生，您的视力非常好，完全没有问题，你要检查什么？感觉哪里有问题？ 是眼干？还是会流泪？ 还是会眼部胀痛？” “哦，我原来近视的，现在没有近视了？” 石磊确定后，也觉得蹊跷。 “啊？原来是这样？那我再查查看，您请坐下来。” 眼科医生也是有点匪夷所思，赶紧坐定细查。 “眼睛没有异常，内部结构也很正常，现在要看你拍的x光片的情况。” 认真检查了一通，眼科医生摊摊手，也没有查出任何会让视力突然提升的可能因素。 “明天所有检查数据才能出来，从目前的数据来看，石先生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血液的数据也很健康。” 马克教授搞到十一点，给出了个结论。 “那没问题，我们就回去了？下午还和我姨他们有个午餐约会。” 夏颜虽然一脸愣怔，但也只能提着心和石磊一起离开，总不能赖在医院里吧？ “去安心吃饭吧，没事，石先生的身体指标比我好多了。” 马克教授安抚道。 不过，他心中存疑的是，或许加强的脑磁波真的对视觉神经发育有用。 如果是这样，这就是一个新的可以开拓的课题了。 万一真的有用，产生了新的近视治疗方法，那全世界有多少近视患者？那他可以赚多少钱？ 马克教授兴奋了…… 与此同时，在距此不到20公里的一个实验室里。 赵锁钢不解地问张卫东： “张博士，为什么要给石磊注射青春剂？咱们那药多珍贵呀，你一家伙就给他注射了三倍的剂量？” “夏颜这次能被唤醒，不是你的功劳，是他的功劳，他和夏颜的脑波默契度极高。 如果夏颜注射了青春剂，石磊没有注射，最后两个人的实验数据就不会匹配，那我还观察个屁！ 只有让石磊和夏颜同步了，那才能观察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发育进展。 夏颜已经注射过三次的剂量，石磊要找机会近他的身不容易，只能一次性给他注射和夏颜同样的剂量，希望他能撑得过去，这样才能和夏颜同步。 我们新人类计划，是一个划时代的计划，会改变世界上许多人的命运。 所以，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小气，不要拘泥于眼下的小格局。 如果做一个划时代的掌舵手是你这样的人，这么小气巴拉，这艘船根本划不出去。” 没想到，赵锁钢还被张卫东挤兑嘲笑了一番。 笑他格局小，笑他没气量。 赵锁钢摸了下鼻子，虽然不服，但张卫东现在可是资本的红人，他只有捧着张卫东，仰他鼻息生活的份，哪里敢生其它异心？ 看着那个来报告成功执行任务的女人退出房间，张卫东对赵锁钢示意了一眼。 赵锁钢立即点头，然后跟了出去。 女人刚进电梯，赵锁钢也跟了进来，还没等她打招呼，赵锁钢已经将她一把拉进怀里，然后从后面扣住她脖子，用粗壮的手臂将她扼死了。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赵锁钢把已经断气的女人拉出了电梯，交给了在外面等的手下处理，然后若无其事地拍拍手，整理了下衣服，回去和张卫东复命了。 石磊和夏颜出得医院，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开车往华人餐厅，他们约好和夏薇夫妻在那里吃饭。 路上，经过昨晚上去的瑜伽馆。 石磊好像心里一“格登”，对夏颜道： “你觉得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有点古怪吗？今天查了，我颈椎很好，没有增生，怎么昨晚做个小动作就晕倒？” “也是，要不要再去那里看看？” 夏颜建议。 “还有点时间，走，去看看。” 石磊把车停在瑜伽馆门前。 二人进去瑜伽馆时，有人拦住他们，问： “你们好，请问找谁。” 一看是个陌生面孔的女人，夏颜便道： “我们找彩美，昨天是她接待我们的。” “不好意思，彩美已经辞职了，我们也找不到她，还有一些交接手续没办好呢！” 陌生女人道。 “什么？辞职？她没有事先提出来吗？” 石磊顿觉问题大了。 “没有，很突然，之前也没听她提过。你们是否和她有经济上的往来？ 因为我们有些客人会把钱让她转交给馆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可以登记下姓名电话，如果我们能找到她，再和你们联系。” 陌生女人还是很尽责。 “经济上倒是没有纠纷。你们那个男教练伍德林奇呢？” 石磊问。 他说的男教练就是昨晚上教他那个。 “伍德林奇今天也没来上班，他和彩美是恋人，我们怀疑二人是不是一起辞职离开了，不过他没留下辞职信，我们打电话到他公寓，也没人接。” 陌生女人道。 事情的走向，着实蹊跷了。 石磊和夏颜正巧接到他们的瑜伽广告，正好来上课，正好教他们课和接待的，一个辞职，一个行踪不明。 而石磊正巧是在晕倒后，视力突然变好的。 如果发生一件事是巧合，这么多巧合就不对了吧？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她原来是护士 “彩美和伍德林奇是住在一起吗？” 石磊赶紧问。 “他们俩已经同居一年了，是住在一起。” 瑜伽馆这个工作人员态度挺好的，有问必答。 当然，也可能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和她没有直接关系，她处理起来比较轻松。 “您能把他们公寓地址给我们吗？” 石磊说了一个比较过分的要求。 在注重个人隐私的美国，如果人家拒绝，他也无话可说。 可是今天因为彩美和伍德林奇都突发状况，这个工作人员也不想帮他们背负太多，就直接把公寓地址和房间号给了他们。 夏颜一听地址，离这里不远，开车十分钟的路程。 于是，他们谢过工作人员，就驱车前往。 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二人都觉得有必要去他们家去看看。 到了公寓，这里比夏颜住的公寓看起来条件差多了。 楼宇显得比较旧不说，电梯也是摇摇晃晃的，好像随时要掉下来的样子。 而且进出公寓的，一看就是混社会的人居多，手臂上有刺青的，扎着小脏辫、嘴里嚼着口香糖的、边乘电梯边骂骂咧咧、体味浓郁的。 总而言之，公寓的环境脏乱差，而且来往人员挺复杂的。 在电梯里时，石磊示意夏颜到角落，他站在她身前，默默守护着她。 因为有石磊在，夏颜十分放松。 别看这些貌似危险人物的哥们个个肌肉强壮，但是真要和石磊打起来，他一个打他们五个也不成问题。 这种群架，除了力量，还有格斗的技击，一击制敌的能力，才是击败对方、保命的关键。 到了7楼，夏颜和石磊走出电梯。 这种公寓，一层楼过去有十几间房间，顺着门牌，找到了713，伍德林奇的公寓。 石磊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继续敲得大声了一些。 还是无人应答。 也没有犹豫，石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曲别针，拉直，再扭了几下，找到合适的形状，就把曲别针插进钥匙孔里，三转两转，门就应声开了。 夏颜叹为观止。 左右看了一眼，见四周的门都关着，这里的门也都没有猫眼，二人赶紧进屋后，石磊反手把门再关上。 屋里门窗紧闭，有一股闷味，光线不佳，夏颜打开电灯，灯光下，屋中景象一下子暴露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进来是客厅，边上有卫生间，还有一间是卧室。 客厅桌上摆着喝了一半的可乐，花花公子杂志扔在沙发上，掀开的彩页，暴露出大尺度的画面。 沙发上还扔着换下来的衣裤，地上有些许果皮、蛋糕屑，生活痕迹很重，桌上摆的水果和吃了一半的蛋糕，还没有发霉，说明主人才离家不久。 这么重的生活痕迹，并没有搬离的状态。 好像主人下一秒就会开门进来，然后拿起那剩下的半块蛋糕继续啃，再就一口可乐。 石磊进了卧室。 卧室里，和客厅一样，虽然乱，但并没有搬离的痕迹，因为私人物品都在，没有收走。 石磊看了下摆在卧室桌子和书架上的相框。 照片中是彩美和伍德林奇的合照和单人照。 彩美个人照也不少。 床的对面，有一面照片墙，上面贴着彩美和伍德林奇生活照。 有出去郊游的、有野餐的、有和同事聚餐的。 这些合照被边上二人单身时的照片围成了一圈，似乎寓示着告别单身生活，他们很开心。 “咦，彩美原来是个护士，你看这张！” 夏颜指了下照片墙最下面的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是黑白四寸的照片，彩美身着护士服，站在一个建筑前拍的。建筑挂着牌子，写着名字。 “春天生物研究所？” 石磊喃喃地念道。 “咦，这个名字很熟悉！我想起来了，咱们在桃源县张卫东家里，搜出的那封美国来信，写的地址不就是春天生物研究所吗？” 夏颜激动地拍着石磊的肩膀。 “没错，我也想起来了，这是和张家有关联的什么人，从美国寄信给张奶奶，信封上就是这个地址。” 石磊有一种子弹飞了几年，突然射中目标的感觉。 “张卫东会不会投奔这个研究所去了？ 毕竟，这个研究所臭名昭著，什么实验都敢偷偷做，正对张卫东的胃口。 而且，他在美国走投无路，情急之下，如果春天生物研究所有和张家关联的人，他肯定会和那里联系。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昏迷时，赵锁钢有能力入侵我的梦境。 如果不是有强大的背景支持，绝无这种可能。 春天生物研究所有这种实力。 张卫东要是真的去了春天生物研究所，彩美以前在春天生物研究所当过护士，二人之间就有了联系。 如此一来，彩美会不会受了研究所的指使，让她和伍德林奇对你动了手脚，才让你视力突然恢复。 我怀疑，他们是给你注射了青春剂，你才有这样惊人的变化。 因为你注射后的不良反应，和赵雷比较相似，我当时注射后，反应的症状比较轻，基本没啥感觉，但赵雷说他注射后发烧了，不过隔天就好了。” “嗯，你分析得有理。 彩美和伍德林奇对我动了手脚，成功后，张卫东是不是担心被他们漏了口风，怕外界知道一些事，就把他们带走了，甚至可能灭口了，这符合他们一贯的手法。” 石磊皱起眉头道。 “等等，让我检查下，看你有没有注射针孔。 如果我能找到注射针孔，说明我刚才的推断十有八九会成立。 他们为了掩饰自己做的事，肯定将注射部位，选择在不易察觉的部位，不会放在惯常的部位。” 夏颜示意石磊把外衣行脱去，随即给他仔细检查了起来。 石磊听话地任凭她查验。 “找到了！” 夏颜先是一惊，然后气愤地道。 夏颜找到的部位，是石磊右边的腋下。 石磊此时听夏颜的话举起双手，也没想到她会在腋下找到注射针孔。 他来到浴室，对着浴室镜子，露出自己的右边的腋窝，仔细察看。 果然，这一看就看出端倪。 腋窝深处，拨开腋毛，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极细小的针孔，四周的皮肤因为被扎针，所以泛红，看上去就是一个红色的小点。 谁会想到去自己腋窝下找针孔呢？ 难怪石磊没有察觉到异样。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疯人疯事 “这是注射针孔没错了。” 仔细辨别之后，石磊终于可以确定。 “肯定是，我这医生的眼睛，一眼就认定是针孔。 昨天晚上你昏迷之后，伍德林奇趁机对你做了手脚，估计是完成了任务，怕被咱们发现，两个人就仓皇出逃了。” 夏颜也是无语了，没想到张卫东的手伸得这么长。 眼下虽然只是推理，但以他们的综合分析能力判断，事实应该是大差不差。 “走吧，这里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石磊拉着夏颜的手，一起离开了这间公寓。 这时，眼看和夏薇夫妻约吃饭时间要到了，二人只能先去赴约。 其实，这时候再追究彩美他们下手要承担的法律责任，意义不大，因为事实已经造成了。 “张卫东像幽魂一样，一直阴魂不散，太讨厌了。” 夏颜上车后，气愤地道。 “接下来，我猜你可能反而会安全了。” 石磊开着车，沉吟了一会道。 “怎么说？” 夏颜不解。 “如果咱们推断正确，那张卫东如今是想把你作为实验样本，继续观察。 ‘新人类计划’，他是野心勃勃地打算用于人类的升级改造中去的。 他要当引领人类进化的千古第一人。 那他现在有了这些现成的实验样本，他难道会把你们再禁锢于实验室中吗？ 我猜不会。 就算实验室里仍要保有观察‘样品’，但像你们这些放出笼子的鸟，对他也有样本观察的意义。 毕竟，在张卫东的野心里，这个计划最后还是要落实于整个人类群体中。 你们参与到现实生活中，对他的意义，不亚于实验室里的样品。 因此，他不光不会动你们，甚至你要是遇到危险，他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保护你。” 石磊苦笑。 夏颜也跟着苦笑。 谁也不想被当实验品小白鼠好不好？ 一想到从此这后，不管在哪里，到什么地方，都会有不知道从何而至的无形之眼盯着她，夏颜就觉得不寒而栗。 “看来，只有捣毁张卫东的实验室，把他绳之以法，才能结束我们这种被当成实验品的不良感受。” 夏颜感叹。 “目前难度比较大，他换了国籍，如果又取得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庇佑，要抓捕他难度极大。 尤其是他现在开发出来的禁药，肯定会受那些权贵的追捧。 越有权势的人，越想活得更久一些。 这些人，别以为张卫东是被他们控制的，其实，他们也被张卫东玩得团团转。 但是无论如何，只要有机会逮捕张卫东，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的。 他在没有更换国籍前，同样犯下了致人死亡的弥天大罪，要是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那以后谁还会畏怯法律？” 石磊眼神坚定。 “那他为什么也要给你注射青春剂？从你注射后的反应，我猜测大概率是这种药。” 夏颜不解。 “一样的道理，你既然逃脱出来了，他索性将你作为社会样本，或许，在这次脑昏迷的唤醒中，他发现了我的价值。 于是，索性将我‘提档升级’，纳入和你观察的样本中。” 石磊这么想也不无道理。 虽然很疯狂，但张卫东是能做出这等疯狂之事的人。 “太气人了，咱们就拿他没办法吗？” 夏颜郁闷至极。 “放心，我不会放弃抓捕他的，以他改换国籍之前的犯罪记录，我们依然能追溯他。” 石磊在心里想着主意。 夏颜反倒担心上了，说： “你呀，要保护好自己。张卫东疯，咱们不能跟着他一起发疯。 对了，罗纳德这边，也许是个机会。 等他上位了，或许可以通过他的手，来打击春天生物研究所。” “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势力范围很大，他们的拥趸也许就藏在罗纳德身边。 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他也不会轻易出手的。” 石磊冷静分析。 “如果事关他自己的性命安危呢？应该够筹码吧？” 夏颜突然想起明年有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于是和石磊一一道来。 “这件事太危险了，打住，我再想其他办法。” 石磊不想夏颜冒险。 因为这件事，一个行差踏错，可能让夏颜万劫不复。 他赶紧制止。 “那好吧，反正他观察我们，我们也观察他，一旦时机对了，就找机会下手。” 夏颜见石磊紧张她，心里甜丝丝的。 这时，车子到了约好的餐厅。 石磊在路边将车停好，就拉着夏颜的手，一起进了餐厅。 现在的美国，已经十分开放，情侣牵手，只是常规动作，路边拥吻的，也不鲜见。 夏颜和石磊没有这么开放，但拉拉小手，却是二人都喜欢的动作。 热恋中的人，总是不由自主用眼神去追随对方，用肢体去碰触对方。 哪怕指头尖互相搭一下，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看到夏颜和石磊牵着手走进店里，夏薇不由笑着对雷马蒙说： “我这外甥女，找了个良人！” “我也是，得遇佳人！” 雷马蒙看着妻子，嘴角上扬。 夏薇虽然和他结婚多年，但是看到他灼热的眼神，还是不由会微微脸红。 “姨，姨父，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聊得这么开心？” 夏颜坐下，看着两位神仙眷侣道。 “哈，没有，在说你们俩很登对。” 夏薇赶紧转移话题，掩饰下浑身散发的爱情气息。 身为长辈，可不能为老不尊。 这要是国外的老夫老妻，或许直接就拥吻给小辈做示范了，但他们到底是来自传统的东方大国，做不到这么开放。 夏颜也没有就此话题“穷追猛打”，她当然看出端倪，这样的玩笑和长辈不要开太过了。 能真切感知他们的幸福真好。 总比处理当初夏蔷姨家的糟心事好。 “想吃什么？你们点，不过，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虽然是中餐馆，但这里的饭菜好多都改良成了美国人的口味。” 夏薇把菜单递给二人。 “左宗棠鸡，五彩炒饭，西兰花牛肉，炒杂碎，幸运饼干……” 夏颜他们点了几道似是而非的菜，看名字很熟，但这种组合，在国内餐馆根本不存在。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钱多多 果然，菜上来后，石磊哑然。 夏颜是品尝过改良中餐滋味的人，所以没有太多惊诧。 石磊却觉得不可思议，如此暴改，难吃得要命，价格却比西餐要贵上一倍。 左宗棠鸡是将切块的鸡腿，加上辣椒和鸡蛋炒制而成，而西兰花炒牛肉，只能说不惊不乍，也就那样。 幸运饼干还比较有意思，是一种里面放了写着预言字条的脆饼。 夏薇抽到的是：马上，财神就要降临了； 雷马蒙则是抽到：你想要办的事情很快会如愿！ 夫妻二人都很开心，觉得应上了他们最近的生活和工作。 而夏颜抽到了：和喜欢的人再大胆一些，你的好运就要到来； 石磊则是抽到了：有情人相聚，好好享受生活！ “妈呀，这也太准了吧？” 夏颜觉得，这些预言字条，就值得饭钱了。 她这么一说，夏薇也是频频点头。 只有石磊和雷马蒙相视一笑。 女人比较感性。 而他们男人则比较理性，没有这么重视这些字条上的话，但是自己的女人开心就好。 吃完饭，石磊要付钱，雷马蒙一把制止了，说： “这里算是我们的地盘，等到了国内，再让你们天天请！” 见他这么说，石磊也就作罢。 雷马蒙不光付了饭钱，还付了百分十的小费。 这也是美国这边许多餐馆的规矩。 服务生就指着小费这笔外快收入，让自己日子好过点。 很多大学生来兼职当服务生，也是指着这笔小费攒起来交学费。 吃完饭，按原来约定的计划，几人就来到明州博物馆，参观这里的展品。 夏颜和石磊是笑着进去，板着脸出来的。 因为，里面的藏品，除了进门时少数印地安族裔上年份的用品外，其余有八成，都是国内的文物。 “看着太窒息了！都是我们国家最珍贵的文物，我们在国内看不到，还要跑来这里看。” 夏颜郁闷。 “所以，弱国无地位。从我们上一代人开始，都在努力，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石磊也是心情沉重。 “其实，我们在纽约的华人，有能力的，都会参与相关的文物拍卖，拍下后，都打算捐给国家。 希望以后能对接上相关部门，把它们送回祖地。” 雷马蒙虽然是侨二代，但依然有一颗红心，难怪夏薇会和他处得这么好了。 夏家一向是有爱国的传统的。 “我试试，看看回国后，能不能帮大家建立起这样的通道。” 石磊主动请缨。 “那太好了，如果能成事，我也会联系大家，让他们捐出藏品。” 雷马蒙一听就是个热心人。 夏颜和夏薇夫妻相处时间不长，但每次接触，都能感受到他们的人品。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市政大厅吧！” 夏薇看了下手表。 于是，四人便驱车前往。 三点四十分，两辆车停在市政大厅门前的停车场，四人一起前往罗纳德演讲的地方。 演讲安排在市政大厅一楼的会议室，场地挺大的，能容得下五六百号人。 他们到达时，发现门口排队等进场的人不少。 “哟，看来罗纳德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呀？” 夏薇看这场面，赞道。 “那天被你们提示后，我就研究了下罗纳德的政治主张，发现他在经济方面还是颇有实力的。 现在美国经济不景气，失业率节节攀升，他治下的州经济却实现正增长，难怪他会受这么多选民欢迎。” 雷马蒙道。 四人排队进场。 夏颜晓得此时罗西肯定在忙，也没有立马去找他。 反正演讲结束后，还有一个小型的自助餐会，到时候肯定能遇见他。 进场后，大家各自找座位坐下。 四点，罗纳德准时出现在会场。 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罗纳德在台上，似乎也看到了夏颜，还特意冲她坐的方向挥了挥手。 夏颜赶紧报以掌声。 石磊是第一次有这种亲身经历，也算是一种体验吧！ 罗纳德口才很好，主要是演讲时极富感染力，反正在场的各位，随着他的演讲，都相信他能带着美国经济走出泥淖。 大家不时在他演讲的小高潮中报以掌声。 一个小时后，演讲结束。 罗纳德主动走入会场，和支持者握手。 夏颜带着家人，此时已经走向后台，去找罗西。 后台有安保拦着，询问他们的来意。 夏颜报了自己的名字，安保却让他们过去了，说罗西有交代，可以让他们进去后台找人。 夏薇已经了解到夏颜和罗西结缘的过程，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夏颜在罗西心目中，份量颇重。 但再想想夏颜可是救了爱德华命的人，也就觉得，罗西还算是懂得感恩的。 一家人进到后台的休息室，罗西正和助理商量着什么，好像是关于明天行程的话题。 夏颜几人进来后，罗西打住话题，热情地和他们一一握手。 果然是爸爸的好儿子，完美助手，握手的姿势都和罗纳德差不多，有这样的儿子，肯定能赢得选民的好感。 难怪后世，罗西为了辅助父亲，还失去了和爱德华见面的最后机会。 夏颜为双方做了相互介绍。 夏薇的社交能力，此时充分显现。 很快她和雷马蒙就和罗西谈得十分投机。 “我们很看好令尊的领导能力，相信在当前的危机情况下，他一定能走出一条产业崛起的路。” 雷马蒙恭维道。 到哪个山头，唱哪个山头的歌。 眼看他们是自家的支持者，罗西自然欢喜。 而且，当雷马蒙报出支持的献金数字时，罗西大喜过望。 虽然美国的《联邦选举竞选法》规定了政治献金的数目，但选民可以通过捐软钱的方式，来绕开法律。 罗西欣然领受。 接下来，自有律师和雷马蒙对接，以确保这笔捐款合法化。 这个重大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轻松参加自助晚餐的活动。 晚餐会上，罗纳德十分热情地和夏薇夫妻碰杯，合影。 他当然已经知道捐款一事。 在竞选上，自然是朋友越多越好，钱越多越好。 把朋友和钱搞得多多的，竞争对手就可以早点回家歇菜去。 夏薇夫妻现在虽然付出一笔巨款，但罗纳德一旦当选，这笔钱自然不会白花。 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蜜月 自助晚餐会上，宾主尽欢。 夏薇夫妻在晚餐会后，次日就踏上了回纽约的班机。 他们没让夏颜夫妻送，只是让他们抽空去纽约探访他们。 夏颜和石磊则是去明州大学医院，查询他们的体检数据报告。 这时候二人猜到石磊昏倒，是张卫东下的手，反倒担心其数据报告会暴露出什么来了。 昨天拿到的血液报告，只是生化五项的，今天会有更具体的报告。 石磊还琢磨着如果数据异常，他要怎么和马克教授掰扯。 其实是因为现在青春剂太过逆天，夏颜还有身边的人注射后，身体机能都有了一些超常规的变化。 如果是美国人知道，他们铁定会成为实验小白鼠。 因此他们一点也不想暴露这个秘密。 还好，马克教授告诉他们，体检其余的报告数据都正常，没有任何不妥，除了石磊近视眼莫名好转外。 “马克教授，我昨晚上突然想起，是不是我经常在国内做的眼保健操发挥了作用？” 石磊灵机一动，瞎咧咧。 马克教授一顿：“什么眼保健操？” 他听都没听说过。 “喏，这样，我做给你看！” 石磊说完，开始表演“轮刮眼眶”等全套眼保健操给马克教授看。 马克教授大感兴趣，还认真细致地学会了全套动作，然后闭上眼睛，感受着眼眶被轮刮后的放松，一脸享受地说： “近视除了遗传因素，主要原因是长期用眼过度疲劳引起的，你们的眼保健操消除了这种疲劳。 这套眼保健操，如果按你说的，结合了你们华夏中医学的智慧，针对眼睛四周丰富的穴位进行了有针对性的按摩，又能长期坚持做，日积月累，是有可能治好近视。 不过，这只是一种推测，还需要用实验观察来验证。 我会组织医护人员找一批年龄层次不同的人学习眼保健操，然后进行观测分析。 实验结果，我只能以后论证了再告诉你们，这个过程很长，也许需要十年。” 马克教授还真是一板一眼。 夏颜忍着笑，连声附和赞同。 石磊亦表示了认可。 于是，这桩“近视眼”就医事件，就变成了马克教授观察眼保健操对近视的预防和修复的课题。 当然，只能是马克教授的子课题，大概率交给他的学生来做。 “夏颜，既然检查没有问题，我也该回国了。” 石磊走在大学的林荫道里，突然开口道。 他一直舍不得开口，舍不得离开，但是他的身份，肯定不能耽搁在这里太久。 “好。” 夏颜也没有特意再问，为什么不多陪陪她。 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见，还跨越了生死，不该请长假陪她吗？ 夏颜知道，就算她问了，只会增加石磊的内疚感，但不会得到答案。 “我订下机票，能走我会尽快走。” 石磊是化装进来的，拿的假护照，出去也得循这个路子。 如果像赵雷一样走墨西哥边境再迂回绕回去的路，一来他不熟，二来风险性更高，时间更长，至少得两个月以上。 赵雷在被张卫东带到美国前，有一段时间专走这段路线，他线路熟，人头熟，回去只用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夏颜能做的，就是亲自陪石磊去订机票。 他订到了三天后的机票。 也就是说，夏颜和他还有三天团聚的时光。 “这三天里，咱们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抛光，重新度蜜月，好不好？” 夏颜对石磊道。 “好，听你的。之前都没有给你一个蜜月，是该补上了。” 石磊有点心酸地道。 他的爱人，在另一个世界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但是在这里，生活水准下降不说，还要为他担惊受怕。 但她依然无怨无悔，选择和他留在这里。 “那你说，咱们到哪里玩好呢？” 夏颜问石磊。 “我查下交通图，看看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 石磊没有简单地说，随你，或者说，你喜欢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这时候，不该是由他来安排决断吗？ 二人拿来全美的交通地图，一起头碰头，研究了起来。 “这里吧，明州开车过去只要两个小时，有海，环境也好，咱们订个五星级的酒店，待三天后再回来，如何？” 石磊拿着地图研究了一会，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点。 “好，那就去这里。” 夏颜一看地点是檀香山，便点头认可。 石磊订的是三天后下午六点的飞机，因此他们如果带上行李，从檀香山开车回来，径直往机场等飞机就行。 石磊其实没有什么行李，只是简单洗漱的衣物罢了。 当然，他还需要在机场化妆，把自己打扮成假护照上的人物形象。 这难不倒石磊。化妆也是他的专业必备技能之一。 二人立马收拾了行李，就准备出发。 出发前，夏颜告诉了艾沙自己的去向，让艾沙可以搬回公寓住。 因为石磊离开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夏颜和石磊准备妥了，把行李扔进车后厢，就驱车前往檀香山。 车子开的时候，夏颜还学了当地新婚度假的习俗，在车后拖一一堆易拉罐，咣咣开着上路。 一路上，当他们等红绿灯时，看到他们车子这般打扮的附近司机，都笑着给他们送上了祝福。 夏颜和石磊也开心地挥手回应。 收获着一路祝福，二人顺利到达檀香山火奴鲁鲁酒店。 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服务自然周到。 车子一到酒店门前，就有服务生上前帮着泊车，还有服务生问清房号，帮忙提行李。 当然，这些都要给小费。 二人去前台办了入住，房间是在1202，等到了房间，行李已经送进来了。 二人便洗漱一番，换了清凉的衣服，就准备到酒店附近的沙滩去玩。 沙滩上，人头攒动，美国人享受，还真是及时行乐。 只要有一块可以摆下浴巾的沙滩，就有人躺在上面晒太阳，享受日光浴。 还有人三五成群，在沙滩上拿着水枪嬉戏追逐。 石磊和夏颜换了轻薄的短袖和短裤，花花绿绿的图案，印着椰子树啥的，充满了热带风情。 石磊去饮料店，买了两个椰子，递给夏颜，二人拿着椰子，边吸边闲逛。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巨幕水墙 椰子是冻过的，所以椰汁喝起来冰冰凉凉的，全身都冰爽透了。 “我们去租对沙滩椅，躺下看海吧？” 石磊看到四周好多人都在躺椅上慵懒地闭目躺着，觉得这样不失为一种放松的方式。 “好，我去买瓶防晒霜，你去租躺椅。” 夏颜指了下边上不到五步远的小店。 租躺椅的服务小店在另一个方向，不过相距不到十五米。 石磊犹豫了一下，本来想说一起的，但又觉得这样能节约时间，对他们来说，现在时间比黄金珍贵，便点头道： “好。” 再过一会儿，石磊就会后悔这个决定了。 他应该和夏颜形影不离才是。 于是，石磊向夏颜挥了挥手，然后二人就背道而驰，各自分开了。 二人度蜜月是临时决定，所以其实很多东西都没带齐，防晒霜就是其中一项。 这里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 别看这边的游客都在阳光下摊煎饼，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涂了防晒霜，避免被紫外线晒伤。 夏颜记得她后世时读过一个人物报道，说的是一位小说家的儿子，因为到地中海度假，在晒太阳时，没有涂防晒霜，结果被晒成了重度灼伤，皮肤受损严重，甚至脱落，最后面部还不得不去整容。 刚才在沙滩上觉得晒时，夏颜就想到应该去买防晒霜了。 她回头看了眼石磊，见他头也不回，正往租沙滩椅的小店走去，不禁莞尔。 这人啊，也不懂和她来个隔空相望。 哎，这时候好像又没什么默契了。 夏颜哼着小曲，走到小百货店里。 果然，海滩边这种小店卖的都是实用产品，防晒霜不出所料，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夏颜挑了款眼熟的产品，还拿了两支最大的，因为三天都在这里，肯定无时无刻都需要防晒霜的保护。 石磊正在和租沙滩椅的小伙子讲价。 小伙子一看他是亚洲面孔，第一反应就是问：“你是日本人？” “不是。” 石磊摇头。 “别骗我了，你长这样一张亚洲的脸，除了日本人，谁能来这里度假？ 哈哈，你们日本人太有钱了，我有一个朋友，教一个日本人打高尔夫球，那个人直接送了他一块金表。” 小伙子一脸羡慕地道。 “我真的不是日本人，也不可能是。” 石磊坚决摇头。 “行吧，不是就不是，我又不是想要抬价，人家一小时租一刀，我也租你一刀。” 小伙子说完，让石磊先付20刀押金，然后就可以挑两套躺椅，他会帮石磊搬到沙滩上。 石磊正在交钱。 然而，此时，租躺椅的小伙子，突然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石磊后方。 石磊身后，除了沙滩和大海，什么也没有。 为何他会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石磊下意识地跟着往后看去。 和小伙子一样，石磊脸上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因为，他看到的是，一个比十几层楼还高的海浪，正快速推进，向着沙滩边压来。 “这是海啸！快跑！” 小伙子声音颤抖地道。 石磊感觉那股巨幕水墙带来的森森水汽，已经扑在自己的胳膊上，令他身上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沙滩上的人在愣怔后，也都反应过来，惊慌地叫着四下逃散。 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个人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此时看沙滩上四散奔逃的人，就像一只只求生的蚂蚁一样，有点可笑。 石磊却笑不出来，他猛地想起了夏颜。 此时，他无比后悔，为什么不和夏颜在一起，两个人共同进退。 如果二人在一起，此时他能想尽一切办法来保护她。 但是两个人却被他一时疏忽分开了。 别看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此时石磊根本跑不过去。 因为这十几米的距离，已经被从沙滩上逃散的人群挤满了。 石磊要是强行穿过，只会被挤压踩踏。 如果他向后跑还顺行，但如果横向跑去找夏颜，那就会像被割草机划过的草茬一样，直接被割平了。 租沙滩椅的小伙子已经弃店向后逃跑了。 石磊的最佳选择，应当也是如此。 他现在救不了夏颜，最好的方案是先救自己，然后再去找夏颜。 但是石磊怎么可能这么做？ 现在夏颜应该也十分恐惧，希望他在身边。 石磊不顾一切，向夏颜小店所在的方向发足狂奔。 一路上，他不时灵活穿过奔跑溃逃的人群，施展起近乎移形换位的身法。 如果大家不是惊慌逃命，一定会有人发现，这个东方小伙子，拥有神奇的步法，左右摇动身形之余，让逃跑的人群都不会撞击到他身上。 黑压压的水墙，像是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向沙滩上的人群扫来，越来越近，大地似乎都在“隆隆”震动。 石磊眼看夏颜去的小店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他眼角忽然瞥到一个小女孩，差不多只有五岁左右大，正抱着一棵小棕榈树哇哇地哭。 她金发碧眼，像个小洋娃娃，着实可爱，可是此时，她显然是和父母走失了。 还好她懂得抱住树，不然就被人群冲撞倒地，甚至可能会被踩踏受伤。 石磊稍一顿身形，上前一把捞起小女孩，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然后向小店发足狂奔。 石磊发誓，他这一套动作最多不过十秒钟。 可是就是这十秒钟的时间，水墙已经横扫过来。 沙滩上的一切，都被吞噬了。 沙滩椅被卷入水中，很快，又有一些椅子被吐出来，在浪尖上翻滚。 至于被吞没的人群，更是不计其数。 小女孩没有哭，她被吓住了，双手紧紧搂着石磊的脖子。 石磊眼睁睁看着距自己几步之遥的小店被潮水冲倒，接着，他自己也被潮水猛地一撞。 在这千钓一发之际，石磊感觉后背撞到了什么，是一株高大棕榈树的树干。 他顺势紧紧搂住。 随着水位的提升，他搂住的大抵是十几米高棕榈树的顶端部份。 出色的训练，让本能的肌肉记忆救了他和小女孩的命。 石磊双手紧抱着树干，小女孩则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相当于石磊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了。 她受到的海水冲击都被石磊化解了，所以她没有被水冲走。 石磊回头看去，夏颜所在的小店早就被冲没影了，那边一个人影也没有。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寻找无果 石磊现在根本动弹不了，他只能看着那栋用铁皮搭的百货店被巨浪吞没，被水流瞬间不知道冲到哪里去。 石磊自己也不轻松，怀里要护着小女孩，身上还要承受水流的冲击。 尤其是随着沙滩上被卷入水中的杂物越来越多，那些杂物飘浮起来后，随着水流四处乱撞。 石磊看到，就在自己前方的那棵树上，一个白人中年男子，原本紧紧抱着树干的，可是被飘来的一张桌子猛地一撞，负痛松开了手，掉入水中，就再也没有浮起来了。 可能是受伤昏迷，落入水中后呛水死了。 此时，一个巨浪再度袭来，高高的水墙，有一种让人在它面前就会心生恐惧的感觉。 石磊这时才发现，小女孩一直在瑟瑟发抖。 “紧紧抱住我，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扔下你！” 石磊在她耳边大喊。 这时候海滩完全被淹没成汪洋，洋面上，第一波巨浪来时，幸存的人们发出阵阵惨叫声，如果不大声说话，就算他们这么近，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石磊喊得很大声，小女孩听到了，她用力点点头，然后双手将石磊的脖子搂得更紧了。 石磊这时虽然牵挂夏颜，但形势已经注定，他不可能甩下小女孩去救夏颜。 第二波潮水来袭，很幸运，在四周人群的惨呼声中，石磊和小女孩又扛过了这一波冲击。 这应该是最后一波水浪冲击了，石磊举目望去，现在沙滩的水面几乎与他所在的位置齐平，远处的酒店还能看到，但也应该淹去了一大截。 在酒店高层里的人应该会比较幸运，逃过一劫，但估计也吓得够呛。 虽然巨浪没有再袭，但此时倒灌的海水，已经将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变成一片汪洋。 而且水面上到处是危险的漂浮物，如果是石磊一个人，还能试图泅水四处查找夏颜。 但现在加了小女孩，负担就沉重了许多。 石磊自然不会放弃寻找夏颜。 他问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父母呢？” “我叫凯西，我爸爸和妈妈被水冲走了，他们让我紧紧抱着树。我爸爸叫安玛，我妈妈叫碧丝。” 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很聪明，不光能把自己的名字说清楚，父母的名字也是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美国人吗？你家在哪里？” 来这里度假的世界各地的人都有，所以石磊才问。 “我是英国人，我爸爸是王子。我是公主殿下。” 没想到，凯西这样自我介绍。 要不是夏颜失踪让他心急如焚，石磊都会被小姑娘逗乐了。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说： “每个姑娘都有公主梦，叔叔家也有个女儿，比你还小，想来她长大了，也会希望成为小公主。 走吧，我带你去找家人，还有我自己的家人。 你要勇敢，紧紧抱着我，不要乱动，相信我不会让你受伤，好吗？” “好。” 凯西一双湛蓝的大眼睛盯着石磊的脸，看他如此郑重，满满的安全感，便用力点点头。 凯西似乎比同龄的小女孩镇定许多。 如果从这点来说，她还真有一点公主处变不惊的大气和镇定。 石磊急着找夏颜，见把她说通了，就示意她转趴到自己身上，双手用力抱着他的脖子。 石磊看到水面上漂过一根木头，觉得这是个机会，就瞅准木头飘过身边的时候，张开双手扑了过去，顺利抱住了这根木头。 背上的凯西紧紧搂着他，果然没有惊慌失措。 小小年纪，逢此大灾，没有慌乱，石磊觉得，她还真有点小公主的气度。 石磊抱着木头，浮在水面上，然后他就向夏颜可能在的方位划水游去。 短短十几米，此时下水后，才发现刚才巨浪来袭，来不及逃跑的人有多惨。 水面下若隐若现，不断能看到尸体。 石磊心中开始慌乱起来。 如果夏颜出事，怎么办？ 他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但还是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继续寻找。 当他划到夏颜去的百货店方向时，这里已经是一片茫茫的水域。 “夏颜！你在哪？” 石磊用力大声呼喊。 当然，一切都是徒劳的。 小女孩趴在石磊背上，他游得很稳，路上正好飘过一条捆东西的绳子，石磊还捞起来，用绳子将她牢牢缠在身上。 她是安全了，但是这位叔叔想要找的人，找不到了。 看着眼前这段距离，凯西能判断得出来，如果不是在她这耽搁了一会儿，也许这位叔叔能找到他想要找的人。 凯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叔叔。 其实她心里也很难过，刚才她抱的那棵树比较细小，如果父母也一起抱着，在大水的冲击下，那棵树肯定会折断。 因此父母才叮嘱她要抱紧，然后放开了手，被大水冲走了。 父母为了救她，放弃了自己的生命。 凯西想哭，但她又觉得现在哭出来，会让石磊烦，她拼命忍着。 石磊呼叫夏颜无果，一路上却不时得出手帮助遇到的受灾百姓。 一个双腿被绳子缠住的服务员，只露出头，眼看水就要淹没他了，还好石磊看到了，潜入水中，帮他解开绳子，让他逃出生天。 凯西很配合，当石磊潜入水中时，她也听话闭上口鼻，屏住呼吸，憋气。 还好石磊动作足够快，他只换了两次气，就把服务员救了出来。 凯西虽然憋得小脸发青，但仍表现得很配合。 她这么乖巧，让石磊都只能按下焦躁的心绪。 也许，夏颜也会有凯西一样的运气，也会遇上好心人帮助她逃出生天。 石磊只能在心里祈祷。 他的夏颜，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安然无恙，这一次也不会有事的。 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要怎么及时避险。 这时候，天快黑了。 石磊在附近的水域搜索无果，背上的凯西开始冷得瑟瑟发抖，泡在水里太久，身体会失温。 石磊只好奋力向酒店游去。 酒店高层应该能收容人。 他把凯西先送到酒店，然后再设法寻找夏颜。 沙滩距离酒店其实不远，但用游过去的，就显得很漫长。 石磊花了半小时左右才游到。 一来体力消耗大，二来路上要不时绕过那些沉重的漂浮物，避免被撞到。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灾情统计 到底是五星级酒店，石磊游到酒店前时，已经看到了酒店门前有几条皮划艇在划动，帮助求生者。 石磊拼命挥手，这时，他有些力竭了。 皮划艇看到他，赶紧划了过来，艇上是两名饭店的服务员，还穿着饭店的制服，但整体也是很狼狈的，制服帽子早不见了，原本干净整洁的制服上到处是脏污。 这时候谁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服务员伸出援手，把石磊和小女孩一起拉上了艇。 “先生，你和女儿运气真好！这次除了酒店没出去的客人比较幸运外，大部分客人都失踪了。” 一名服务员道，以为凯西是石磊的女儿，竟一时没想到黑头发的亚洲人石磊怎么生得出金发蓝眼的凯西。 石磊自是顾不上解释，他心下一沉，问： “你们有灾情统计了吗？失踪了多少人？ 酒店有在海滩方位找到失踪人员吗？官方出动救援了吗？这次海啸为什么会发生？” 石磊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 两名服务员一怔，差点以为他是联邦官员了。 “电台上说，海啸是因为海底发生了七级地震，由于地震发生是在深海，所以没有及时监测到，才导致没有海啸预警。 灾情统计没有官方的数据，但是我们经理有粗略按订了房间的客人能否联络上做了个统计，有八成以上的客人都不在房间。 当天我们客房一共订出两百零八套，有至少六百多名客人。但目前除了在酒店的50多位客人，只回来了30多位。 别说住其它酒店的了，应该都差不多，损失都在八成以上。” 一名服务员道。 另一人补充道： “目前酒店都努力开展救援，官方也知道了情况，据说已经派人前来了。 只是我们整个檀香山的海边都受灾严重，不光是游客，就是当地居民也是如此，水一直淹到20公里外的农场。 不管是警方、消防队员，还是救灾增援的人员，根本忙不过来。 电台发出的新闻，政府倡导大家第一时间自救。” “是啊，不自救等他们来，人都凉了。” 一个说完，另一个跟着附和，二人倒是有点讲相声互相捧哏的味道，可惜石磊根本无从欣赏。 一想到失联了八成的人，石磊心情万分沉重。 “你们有看到一个亚洲姑娘，黑色的长头发，大眼睛，个子高高的。” 石磊尽力描述。 可惜，在脸盲的外国人眼里，亚洲人估计都长得差不多，两名服务员直摇头，说没看到。 石磊失望地坐在皮划艇上，整个人都没了力气。 这时，他感觉有人在摇他的手臂，低头一看，是坐在他怀里的凯西。 “叔叔，等我找到爸爸妈妈，一定帮你找到阿姨。” “谢谢！” 石磊虽然很难过，但看到凯西这懂事又无辜的眼神，只能暗暗叹气。 谁能想到，天灾来时，根本连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呢？ 不，不要这么想，夏颜一定活着。 石磊眼看皮划艇已经划到了酒店三楼。 这时三楼成了一楼，窗户洞开，皮划艇就停在窗户边，把艇上救到的人，送到酒店里去。 石磊从皮划艇先跳进窗户内，然后将凯西从两名服务生手里接了过来，对他们道了谢。 “凯西，我带你找这边的工作人员，你和他们乖乖待在一起，不要乱跑。 后面等灾情稳定了，水退去，你家人一定会来找你的。 你跟着工作人员，就不用担心，可以吗？” 石磊叮嘱。 “叔叔，你呢？不和我在一起吗？我一个人，害怕！” 凯西已经全然信任石磊了。 是石磊搏命救了她。 一路上，石磊又救了别人，他是个好人，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酒店里，就算是工作人员，她一个也不认识，万一遇到坏人，她才五岁，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与其待在酒店，她宁愿趴在石磊背上，陪着他找家人。 “这……”石磊犹豫道，“我妻子失踪了，我要去找她。现在不能陪在你身边。我去找经理，把你交待给他，如何？” 石磊相信，工作人员再不靠谱，经理总是靠谱的。 “好吧！” 凯西眼里写满担心，但知道石磊要做的事情重大，自然不能死死缠着他。 “而且，我现在要连夜寻找，夜里水面上十分危险，你在外面，很容易遇到不测。 我不管找得到，找不到，最后都会回来这里，如果你的家人来了，把你接走，你就和经理留个口信给我。 如果你的家人没来，我会带你回去找家人。” 石磊觉得，既然救了凯西，就是一种责任了。 如果夏颜在现场，也一定会要求他这么做的。 “好的，谢谢叔叔。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石磊！” 石磊笑着抱起她，去找大堂经理。 “石磊叔叔，你要是找到阿姨，以后记得去英国看我，我住在温莎城堡。你要记住哦！” 难得五岁的凯西说话如此流利。 “好的，我记住了。凯西公主殿下。” 石磊郑重点头。 小女孩都有把自己当公主的时候，石磊想着乖宝到这个年纪，也一定很臭美。 既然凯西觉得自己是公主，那就尊重她的公主梦吧。 石磊没有揭穿她的幻想。 父母不在身边，此时公主的幻想，或许正在隔绝她和现实的冰冷，让她能撑下来。 石磊几经周转，真的找到了经理。 经理杰斯忙得连轴转，是个高大的黑人男性，大约40岁出头，看起来很成熟稳重，此时的他，也从灾乱中回过神来，正全力组织救援。 “这个女孩交给我带吗？行，我让她跟着厨师莫莉，她是我老乡，是个信得过的老实人。” 杰斯当然没空亲自带孩子，于是把凯西交给他信任的手下。 莫莉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看到凯西就心生怜爱，说带她到厨房一起帮忙，给大家做点吃的喝的。 凯西看着他们都友好热情，恐惧之意也退了不少。 石磊这才松了口气，说： “拜托你们照顾她了。我要去找我的妻子。” “放心吧，好心人，我们会照顾她的。” 莫莉道。 “凯西，你紧跟着莫莉阿姨，等家里人来接你。 你要是记得家里的电话，等这边通讯恢复了，及时和家里联系。 我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石磊摸了下凯西浓密的金发，和她挥手告别。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渡劫 石磊安置好凯西，硬着心肠，不再回头，赶紧去找夏颜。 他不打算留在酒店里，因为他没办法在夏颜失踪的情况下，还能安心呼呼入睡。 他坚信夏颜一定不会有事。 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两个人才刚刚身心完全融合，走到一起，怎么可能就此别过，不再相见？ 石磊宁愿相信，夏颜回到了她的年代，也不愿意相信她可能丧命。 一路上，他不时和酒店工作人员打听，有没有看到一个亚洲女子，又找杰斯要来幸存者名单，在上面并没有看到夏颜的名字，但他仍没有放弃希望。 石磊随便啃了几口酒店餐厅供应的面包，喝了些水，带上几条巧克力和两瓶水，就打算再度出去寻找夏颜。 “先生，您不如到医院去看看，虽然医院很忙乱，但据说也收治了不少遇险者，您可以去看看。 我们这边还能正常收治患者的医院只有两家，一家叫圣马丁，一家叫博善，地势都比较高。” 眼看石磊就要走了，正好杰斯经理遇到他，就出言建议。 石磊觉得这是一个方向，谢过杰斯经理。 杰斯还帮他安帮了一艘快艇。 “谢谢，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石磊在上快艇前，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因为你是好人，上帝保佑好人！” 杰斯经理也有自己的价值观。 石磊明白，这是救凯西善念的回报来了。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说的就是这事了。 他点点头，谢过杰斯后，上了那辆酒店工作人员驾驶的快艇。 杰斯经理还叮嘱工作人员，要送石磊到两个医院都看看。 还好这里是热带，虽然入夜，但并不会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石磊被送到了圣马丁医院。 圣马丁医院十分混乱，不光病房里加装了病床，病房外面的走廊上，也遍布病人。 外伤的病人不少，都是在水流中被漂浮物撞伤、甚至自己被水推到某些尖锐物上刺伤的。 严重者，还需要截肢啥的。 医院里，呻吟声、呼痛声一片。 但是医护就那些人手，根本忙不过来。 石磊但遍寻医院后，并没有找到夏颜，他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打算离开。 离开时，石磊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的病人，心里甚至有几分隐隐的羡慕，再怎么难受，他们终究保得命在。 “杰瑞，我不要摘除眼球，那样太难看了，我可是北美小姐，以后叫我怎么面对粉丝？ 我以后还怎么拍广告？” 就在石磊到处找人时，突然，走廊上，一个病人爆发出尖锐的哭泣声。 “亲爱的，医生说你眼球被刺破了，感染了，如果不摘除，会有性命危险，想开一些吧，我们好歹保得命在！” 一个男人劝慰。 “不，不，如果摘除眼球，我变丑了，你会不爱我的！” 女人继续哭泣。 “不会的，我发誓，我会爱你一辈子，不信，等你手术后，咱们马上去教堂结婚！” 男人把女人搂在怀里，拼命安慰。 石磊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暗暗羡慕。 是啊，不论发生什么情况，他们好歹还有命在，还能在一起，相拥安慰。 石磊寻找无果，只能又前往博善医院。 “你们这有被救援患者的名单吗？” 一到博善医院，石磊便往前台问。 博美医院和圣马丁医院一样，也是十分纷乱，包括前台前面的空地，到处都是躺着叫唤的重伤患者。 一些轻伤患者则默默发呆，或者流泪。 在海啸中的经历，显然让大家都遭受了创伤。 护士听到石磊的询问，倒也没有耐烦，她今天估计听了不知道多少人来问她。 看着脸色苍白的石磊，一脸疲惫的她赶紧翻找住院患者名单，从头翻到尾，然后她用遗憾的语气道： “抱歉，先生，没有找到夏颜这个名字！” 石磊看到名单一直翻到尾，其实心中早就明白，但一直强撑着，等她翻完。 听到这么说，石磊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一会儿反应过来，说了声： “谢谢！” 石磊转身要离开。 “先生，您没有受伤吧？” 这时，护士突然问他。 “没有。怎么了？” 石磊不解地问。 “是这样的，医院在招募志愿者，我们这边缺少人手，医护已经一整天没有休息了，实在撑不住了，如果有志愿者轮替一下，情况会好一些。” 护士有点犹豫地道。 她知道石磊在找亲人。 可是这种情况下，石磊要找的人大概率已经不在了。 与其让他这样冒着夜里发生意外的风险到处找，不如让他留下来做志愿者。 一来可以缓解医院的压力；二来也能舒缓下他的情绪。 “好。” 石磊看了下外面黑乎乎的夜空，知道这时候出去寻找，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石磊让开快艇的人员先回酒店，自己则留下来在医院当义工。 一旦开始工作，石磊就没让自己停下来。 他也会简单的外科治疗，扎个绷带止血，帮着打个屁股针，这些基本操作他都会，毕竟训练过。 很快，发现他是多面手，医生立即把他叫得飞起来。 “石，你来当我的助手，这边有患者需要量下血压。” 一名医生叫石磊。 “好。” 石磊在忙碌中，麻痹自己。 这时，还有患者被陆续送来。 他们都是官方救援搜救出来的。 有些被困在树上，有些被困在房顶，官方力量姗姗来迟，但好过没有。 石磊看到这些被困了十几小时被救的伤者，心中顿时涌起了希望。 他问一名送伤者来的救援队人员： “你们还要通宵救援吗？” “要的，被困的人还太多，那些运气好的人，懂得及时避险的人，数量还不少。 但是官方这边太烂了，似乎失去运转一样，各方面派出的增援人手太少，什么快艇、船，根本不够用，不然我们能救出更多人。” 救援人员抱怨当局政府效率之低下。 石磊郁闷至极。 早知道，他和夏颜应该回国才度蜜月。 这哪里是渡蜜月，这是渡劫！ 九九八十一难，老天似乎在考验他们。 “先生，求你们救救我丈夫，他和同伴被困在一个涵洞里，如果水位再涨一些，就会被淹死了！” 这时，一艘新到的救援船，抬进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三十多名女子，她边哭边恳求。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巧遇 “对不起，女士，我们人手不够。” 救援人员无奈地道。 “求求你们，我先生他是英国的安玛王子，求你们了。” 女人抽泣。 “安玛王子？你们是不是有个女儿叫凯西？” 石磊脑子像有粒星火爆闪，灵光一现，不由发问。 “是，先生，你怎么认识凯西？你见过她？” 女人停止抽泣，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他。 尤其是她看到石磊是一个东方人后，更觉得不可能。 “你的凯西多大？长什么样？” 石磊这时冷静下来，心想不会这么巧吧？也许就是同名。 “凯西5岁，一头金发，蓝眼睛，长得很可爱，她懂得说自己的名字，经常会说自己是公主殿下。” 女人一口气说完，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磊，生怕他会否认。 “女士，我救的凯西，很有可能就是您的女儿，外貌特征和说话方式都符合您的描述。” 石磊心里觉得，对方的女儿，十有八九就是他救的凯西了。 没想到这么巧，还能遇到凯西的母亲。 “太好了，先生，她人呢？也在这个医院吗？她有受伤吗？” 女人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颤抖地道。 “我发现她时，她紧紧抱着树，没有受伤。 现在我把她寄在檀香山酒店那里，经理杰斯安排了一个后厨的女厨师帮忙照顾，那个阿姨叫莫莉，你回头要是没事，可以及时和酒店联系。 一时半会应该不用担心，杰斯人很好，会妥善照顾她。” 石磊能感知她的慌乱，于是一口气把情况说完。 “谢谢，太谢谢你了。好心人！”女人抽泣，“我和她父亲，大潮来袭时，只来得及让她紧紧抱着树。那棵棕榈树比较细，眼看又一个巨浪来袭，我们只能放开手，让她一个人紧紧抱着。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活下来了。” “你们是最优秀的父母，把生的机会留给孩子。她很好，没有受伤，你不要担心，安心养病。 还有，你丈夫是怎么回事？” 石磊问。 “我们从树上放手后，他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还好，我们泳技都不错，最终被潮水冲到高处，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涵洞，便拉着我游了过去。 那个涵洞似乎是一个在建大楼的地下排水管道，由于地势较高只被淹了一半，我们打算在那里等救援。 这时，我丈夫听到附近有人呼救，是个女人，他就出了涵洞，把那个女人拉了上来。 我们仨就一直在那里等救援。 但是万万没想到，水面开始往上涨，淹住了三分之二的涵洞。 我们当时想的是，如果水位继续上涨，就只能放弃涵洞逃生。 但是此时我们大家都又饿又冷，体力很差，暂时不想放弃这块栖息地。 迷糊中我们都睡着了。 等我们醒来，才发现位于低处的涵洞出口，已经被水淹得快满了。 这时，我们讨论是不是要放弃这里。 就在此时，我们听到了救援船的马达声。 于是，丈夫要带我们游出水面，去呼叫救援船。 谁知道被救的那名女士，惊恐症发作，无法潜水，据她说，以前她曾经溺过水，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而且，由于水位上涨，她似乎也有幽闭恐惧症，一直在发抖。 经过商量，我丈夫让我先和救援队离开，然后再找人去救他们。 他不肯让我留下，说孩子必须有妈妈。 我只好先潜出水面，经过呼喊，幸运地被救援队发现了。 不过，他们没有潜水设备，天又黑了，也不敢下水，我离开时，发现水位上涨后，涵洞露出水面，只有十公分不到。 如果水位继续上涨，他们虽然还能往高位躲，但在里面没有氧气，也会死的，求求你们去救救他们。” 说到这，女人又哭了。 “别哭，听我说，你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那个涵洞在哪个位置？我会潜水，我能救他们。” 石磊毫不犹豫地道。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他救了凯西，又在医院遇到了凯西的妈妈。 此时，听说还有两条活生生的人命被困，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而他，受过专业的训练，哪怕是在夜里，也有深潜的能力。 “我叫碧丝，我丈夫叫安玛，他们的位置在……” 女人赶紧报了个方位。 她自己其实胳膊、腿、身上都是擦伤，伤口已经泡发白了，但她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心只牵挂着家人的安危。 石磊看向刚才抱怨的那个救援人员，道： “伙计，怎么样？请你出手，我们一起去救那两个人？” “行吧，你既然懂深潜，可以试一试。要是光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不懂潜水。” 救援人员耸耸肩。 一看他愿意出手，石磊赶紧就要离开。 “等下，我再叫个伙计一起，得有人掌舵，最好带上氧气瓶，水位涨得还是挺快的，我怕里面空气也不多了。” 救援人员很专业地道。 “行，麻烦你了。”石磊感激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叫我石就行。” “我叫杰夫，走吧，行动！” 杰夫又找了个同伴叫理查的，于是和石磊一起，三人前往碧丝说的地点。 “我知道那个地方，是在建的一个酒店项目，那个涵洞其实不是涵洞，是一个游泳的滑道。 我叔叔是那里的承包商。” 没想到，本地人理查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在前往涵洞的路上，一边聊着情况，说得头头是道。 “那他们有可能从滑道上方逃生吗？” 石磊问。 “不可能，因为那个酒店因为资金链断了，所以滑道是安好了，但并没有打通。 如果打通就好了，他们可以往上爬到更高的位置，就安全了。” 理查说。 “有没有可能我们从上面挖开呢？” 想起碧丝说的，其中一名被困的女子，恐水，还会幽闭恐惧症，石磊动念道。 “不可能，埋的土层很厚，靠我们三个，做梦吧。 当初这家酒店就是想让大家玩刺激，所以搞了这个项目，让住酒店的人，可以从楼上直接滑到海里。 这个创意是不错，但没想到酒店才建一半，那个投资的老板在别的生意上破产了，难以为继，只能将项目停工了。” 理查絮叨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全力救援 一路上，靠着理查的絮叨，石磊已经将情况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杰夫把船开得飞快。 还好，碧丝被救的地方，离博善医院也不远，差不多20分钟后就到了。 “哇靠，滑管口全被水淹住了。要不是今天恰好是我来，熟悉这里，你们根本找不到滑管的方向。” 理查还挺自豪地道。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 在小船巨大的探照灯照射下，这里到处是一马平川的水面，确实看不到碧丝说的滑管口。 她之前能被救出来，也是因为滑管口还没被完全淹到，他们在里面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像现在这种情况，水完全封住洞口，就算有声音，也听不太到，里面的人没有呼救的话，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石磊心情沉重，能感觉到被困的二人有多绝望。 事不宜迟，他道： “理查，滑管位置大约在哪里？我下去救人。” “兄弟，你带个氧气罐，里面的人估计快没氧气了。” 杰夫提醒，把那个好不容易找来的简易氧气罐递给他。 石磊接过氧气罐，扣在腰带上。 理查用探照灯扫了一圈，指着前面的水面道： “应该就是那里了，你下去看看，大约潜个一米多，就能看到洞口了。” “理查，没记错吧？大晚上的，如果指的不对，这可是要命的事。 石，你绑个安全绳吧，正好我船上有五十米的安全绳，如果情况不对，你就拉绳子，我们就能把你拉上来。” 杰夫很有救援经验。 他晓得，此时水下情况会有多复杂。 暗石、锐器不说，万一石磊被什么卡住，大晚上的，哭都来不及。 石磊没有盲从，他听劝地在腰间扣上安全绳，然后示意船开到理查说的方位附近，深吸一口气，让肺里涨满了氧气，这才往下跳。 这时候他们根本来不及找专业的潜水设备，不然安全系数会更高。 在石磊跳入水中后，杰夫将船上的探照灯射入石磊跳入的方位，好歹给他一点光源。 这样，石磊如果救到人，也可以顺着光源的指引上浮。 真的跳入黑夜的深水里，其实一般人的体验感绝对不好。 四周都是黑乎乎的水，五感都好像被水封住，黑暗似乎看不到边，难怪会有幽闭恐惧症。 一般人在水下能憋个三、四分钟就很强了，但是石磊经过专业训练，他静态的憋水，就是在泳池里，不动弹，能憋20分钟。 这是他最长的记录。 但是在活动的情况下，这个时间自然大大缩短。 不过，也足够他潜入水里，寻找滑管了。 杰夫在船上，密切关注着安全绳。 作为有经验的救援人员，伙伴间的相互配合很重要。 十几分钟后，他看到安全绳动了。 杰夫赶紧往上拉。 石磊“哗”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气。 “石，怎么样？”杰夫问，“找不到吗？要不要上来休息？” “不需要，我找到洞口了，只是上来换气下。” 石磊要把宝贵的氧气留给里面的人。 这种简单的氧气罐里，只有五分钟的氧气。 由于灾情突发，所有救灾物资几乎告罄，这是杰夫能找到的最后一罐便装氧气了，他绝不能浪费。 “行，我会继续密切关注。” 杰夫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石磊也向他比了个ok。 然后，石磊深深吸了一大口气，那种气势，让杰夫觉得，他似乎把洋面上的氧气都吸光了。 “这家伙，肯定是训练过的，一般人在水下游泳，憋不过三五分钟。他整整坚持了15分钟，我的老天，我以为他都憋死了呢！” 理查看到石磊潜入水下，这才惊叹。 “老天，你不说我都没有注意时间，这家伙，真是超人！” 杰夫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我看，只有我表亲，那个海豹突击队的优秀成员才能和他一较高下。” 理查感叹道。 这时，石磊已经顺着上回摸到的滑管口记忆，找到了滑管口。 这次他下潜径直就往这里来，因此没有浪费时间，这口气还能憋个十分钟。 他摸索着往滑管里游去。 这个滑管果然巨大，他一个成年人能在里面站立。 此时游在里面，也很宽松。 但这时最大的风险就是，他不知道往里还有多深，万一路程比十分钟的要长，他就来不及往回再出水面换气了。 希望这里面只有短短的路程吧！ 石磊终于感觉到水位一点一点变浅，终于，他往前脚很容易就触到地面，他站了起来。 他拧开防水小手电，这也是杰夫找给他的。 但在幽深的水下时，这种手电几乎没啥作用，不过，到了这种密闭的空间，就是明亮的光源了。 石磊一照之下，发现还有大约12平方米左右的无水空间。 有空间就意味着有氧气，石磊浅浅呼吸了一口，感觉氧气含量不高，胸口发闷，显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很紧急了。 此时的滑管就是进口被水封堵死的密闭盒子，而且往外游的通道过于漫长，不利于救援。 石磊评估着。 “救命！” 石磊手电一拧开，就听到有呼救声。 石磊把手电往呼救声传来的方向一照，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子站了起来。 “我是救援队的，你是安玛先生吗？我受你妻子碧丝的委托，来救你们。 你们都还好吗？你同伴情况如何？” 石磊赶紧发声问。 “氧气稀薄，她晕倒了，你有带氧气罐吗？” 安玛声音也很虚弱。 “有，我来看看。” 石磊涉水向前。 就见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是滑管的最高处了，如果水再继续上涨，二人便无处可去。 不过，按今天电台的报道，说今夜正好遇到天文大潮，水位还将继续上涨。 如果不是石磊他们来得及时，这二人肯定没命了。 “她是位女士，腿上受伤了，但是又有幽闭恐惧症。 我试图带她潜水出去，可是她虽然有努力克服，不过进到水里，就不由自主，一直挣扎，这样根本潜不到水面上去，我实在没招了。” 安玛无奈地道。 “没关系，先生，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们救出去的。” 石磊感觉洞里的氧气，足够送他和安玛出去了，安玛只要不乱动弹，他可以用安全绳配合，将他拉上去。 石磊一边想着主意，一边拿着手电，照向了处于昏迷中的女子。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我找到你了 女人侧躺在地上的角落，一头黑发像打湿的海藻一般披在脸上，一时看不清她的脸。 但从她的身形，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 石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睛细看，还不够，快步上前走到女子跟前，然后拨开她的头发。 黑色的头发被拨开，露出她光洁苍白的脸。 “夏颜！夏颜！我终于找到你了！” 石磊激动之余，紧紧抱着女人，放声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石磊虽然一整天都在奔忙，但其实是在用做点什么的心理，来努力打散自己内心的惶恐。 他好怕，怕夏颜真的会在这次海啸中丧命！ 水火无情，他比谁都懂。 其实，在出来寻找之前，石磊体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但他仍接下这个活。 一来是确实他有夜里深潜的能力；二来万一他失手，他也可以去陪夏颜了。 万万没想到，这一次，他救到的是自己的妻子，生命里的至爱！ 他无比感谢遇到了碧丝，无比感谢做出救人决定的自己！ 如果没有遇到碧丝，如果没有来救人，夏颜就真的没命了！ “磊哥，是你吗？我死了吗？我们在天堂相见了？ 不对，天堂这么黑吗？” 夏颜缺氧，脑子晕乎乎的，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看到石磊，却很高兴。 天堂里还有磊哥，不也挺好的吗？ “你没死，咱们都没死，我找到你了！” 石磊紧紧搂着夏颜。 夏颜咳嗽了几声，轻轻推开石磊，说： “磊哥，我闷得慌。” “别怕，我带了氧气来。” 石磊赶紧拿出那个便携的氧气罐，接好喇叭口，按到夏颜面上，让她深吸了几口。 夏颜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这才发觉，自己还是被困在管道中，边上还站着那个叫安玛的白人男子。 “磊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说来话长，咱们先能出去再说。” 夏颜醒来，这就好办了。 石磊于是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赶紧起身和安玛商量对策。 “你说从这里游到水面上，差不多七分钟的时间？可是我在水下最多只能憋五分钟。 当年我在皇家海军陆战队受训时，能憋八分钟，可是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撑死只能憋五分钟，还有两分钟，我挺不过去的。” 安玛为难了。 石磊要带夏颜出去，他憋气是没问题，可是夏颜本身有幽闭恐惧症，如果氧气全给安玛，夏颜也出不去。 “这样吧，安全绳还是系我腰上，你也绑上安全绳，跟在我后面游。 我带着夏颜，尽量憋气，路上，我会给你们俩供氧，你们吸够一口氧气，就尽量往上浮。 其中最关键的事就是，咱们都不要慌。 你们要是一慌，就会消耗更多的氧气。 这瓶氧气只够五分钟之用，能节约尽量节约。” 石磊说出自己的计划。 “夏女士有幽闭恐惧症，我也试图带她游出去过，最好的时机就是潮水未涌满管口之时。 可是她那时惊恐症发作，在水里差点没淹死，只能把她带了上来。” “对不起，连累您了。磊哥，安玛先生要不是为了帮我，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 如果我实在上不去，你一定要救他出去。” 夏颜歉意地道。 可能是因为那段溺水的经历，留给了她巨大的心理阴影，当她被安玛带入水中时，她就不由自主拼命挣扎，甚至还拖着安玛往下拉。 还好安玛游泳技术还不错，摆脱了她的挣扎，还把她从水里拖回来，不然她早就被淹死了。 “夏颜，你相信我，不管你害怕什么，水淹也好，窒息也罢，但请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 我在水下能憋气20分钟，哪怕这罐氧气用完了，我也能度气给你！ 如果不能带你出去，我就和你一起死在水下！” 石磊郑重地道。 他要与夏颜同生共死，也是为了增强夏颜的信心。 “磊哥，你不能死在这，咱们还有三个孩子呢！我要是出不去，你一定要活着出去！” 夏颜着急地道。 “不行，你一定要和我出去，不然我是不会一个人独活的！” 石磊说得出做得到，夏颜懂他。 “磊哥，我相信你，我一定不会再挣扎，我配合你，咱们一起出去！” 夏颜坚定了决心。 “行，那安玛先生，咱们现在就行动吧，这里氧气已经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石磊说完，先给夏颜缠上安全绳，再隔着一段距离，给安玛缠上了安全绳。 这样，他们三个人捆在一起，就不会分散开，也方便他供氧。 安玛觉得呼吸越来越憋闷，再不逃，肯定会缺氧而死，自然同意石磊的做法。 于是，石磊扶着夏颜，向管口处走去，愈往前走，位于低处的管口水愈深，终于没到了他们的胸口、脖子。 夏颜开始有点慌了。 失重感让她紧紧抱住了石磊。 “别怕，抱着我，一会就这样，用力吸一口气，一直到憋不住，再吐出来，我会给你氧气。” 石磊示意他们俩都模拟了几次，然后镇定了下情绪，说： “准备了，这次是正式的，我喝一二三，咱们都吸足气，然后潜入水下，跟着我，向外面游去。” “好。” 安玛没有异意。 “嗯。” 夏颜虽然害怕，但身边可是石磊，她相信他。 爱人在身边，那种信任的感觉，终于冲破了对幽闭恐惧症的禁锢。 “一、二、三！” 石磊知道不能再等了，他用力吸足一口气，看着他们俩都同样吸足气后，便带着他们潜入水下。 夏颜箍着石磊脖子的手，不由用紧了力气，整个人紧紧贴在石磊身上。 石磊划着水，一入水拼命向上游去。 本来他的力气都快耗尽了，但这时候，莫名又激发了无限潜力。 他奋力向上游着。 夏颜入水后，虽然有所克制，但四肢又开始挣扎。 她的手下意识地箍紧了石磊的脖子，让他呼吸不过来，脚也在蹬着他。 石磊任凭她挣扎，只是奋力向上游着。 这时，夏颜嘴里忽然冒出几个气泡。 石磊赶紧给她度气，然后自己再吸了口氧。 有了氧气之后，夏颜脑子又清醒了，用眼神示意石磊可以继续往上游。 这时，安玛在背后也扯了下石磊身上的绳子。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救赎 石磊知道，这是安玛的氧气不够用了。 于是，石磊将氧气瓶递给了安玛。 安玛接过，熟练地吸了一大口，又交还给了石磊。 夏颜度气的方式和安玛不一样，主要是因为她此时惊恐症已经发作，如果光靠她自己来吸的话，手忙脚乱，说不定把氧气瓶都扔了。 石磊两边照顾，他自己的负担最大，既要带着他们游上去，又要不时照顾他们氧气量足够与否。 如果不是他训练有素，是名普通潜水员的话，此时肯定会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尤其是还要面对一个惊恐症随时可能爆发的夏颜。 对于潜水员来说，如果被救援者突然在水里大闹，才是致命的危险，可能会不小心拔掉他们的氧气管，导致他们自己丢了小命。 还好，因为是石磊，夏颜即便心里对深水有着无限的恐慌，但对石磊的信任，让她能坚强地克制内心的慌乱。 因为她信任石磊。 她知道，不论发生什么情况，石磊就算是他自己的命不要，也不会扔下她。 石磊那么强大，给足了她安全感。 夏颜虽然意识比较模糊，期间心里也产生了几次绝望的情绪，但最终都是在意识到对方是石磊后，得到了舒缓。 石磊最后吸了一口氧气，氧气罐上的警告小绿灯亮了，意味着氧气的含量不足一成。 这是他能吸的最后一口氧气了，但他似乎还没看到引路的灯光。 因为要护着二人，这一路显得好漫长。 石磊把氧气瓶递给安玛，示意他是最后一口氧气了。 安玛也看到了警告绿灯，他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吸光了最后一口氧气。 接下来，三人不再有多余的交流，只是一心往上浮游着。 就在夏颜觉得自己的肺憋得要爆炸时，石磊贴了上来，给她度了一大口的氧气。 夏颜慌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 石磊自己都憋不住了吧？怎么还能给她这么多气？ 她想拒绝，但石磊贴上来，撬开她的嘴，强行将气度给了她。 夏颜不能浪费这宝贵的氧气，只好含泪憋着。 就在此时，石磊终于看到了头顶上有一盏白淡的灯光。 他兴奋起来，拼命抱着夏颜往上游去。 “杰夫，石下去了这么久，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理查看了看表，都过去三十分钟了，石磊还没上来。 “安全绳也没动，但是绳子刚才一直往下拉，他应该进去滑管里了。现在正设法把他们弄上来呢。 这小伙子人不错，挺靠谱的，上帝保佑他平安无事。” 杰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喃喃道。 “哎，这么能憋气的小伙子确实不多，如果他在咱们这当个救生员，肯定是最合格的一个，一年不知道能多救多少人。” 理查道。 “行了，别扯这些有用没用的，他今晚要能活着上来再说。 早知道风险这么大，刚才就劝他别下去了，为了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牺牲自己，太不值得了。” 杰夫嘀咕道。 “老伙计，你说是这么说，如果换成你能憋这么久的气，你也会这么做吧？” 理查笑笑。 “呵呵，算你懂我。我只是觉得，小伙子太年轻了，可别死在里面，我替他可惜。” 杰夫说话间，理查忽然惊叫： “安全绳动了，快拉，快拉！” 安全绳动了，意味着底下的人还活着。 二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拼命往上拉绳子。 也不知道拉了多久，突然，水面上“哗”一声响，涌起一股水花，接着，三个人脑袋先后探出水面。 “快把我憋死了，杰夫，理查，麻烦把我们拉上去！” 石磊抹了把脸，喊道。 “来啦！你太棒了，你做到了！” 杰夫激动地走到船边去拉人。 “石，你真地把他们救上来啦？” 理查脸上也露出崇拜的光芒。 二人七八手脚，把三人从海里拉到船上，然后赶紧拿保温的毛毯给他们选披上。 三人都在大口大口喘气，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时间，都来不及说话。 杰夫启动船，往博善医院驶去。 “快，喝点热咖啡。” 理查从一个保温杯里，倒出三杯热咖啡，一一递给他们。 安玛喝了一大口这种杂牌的咖啡，大笑道： “这是我这辈子喝到的最好喝的咖啡！” “夏颜，你喝点热热身子。” 石磊看到夏颜还在发抖，便帮她端着杯子，送到她嘴边。 夏颜喝了两口，觉得似乎舒服多了。 石磊喝完咖啡，身上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把夏颜紧紧搂在怀里，帮她取暖。 在海底潜行这么久，如果不及时帮忙取暖，怕会得失温症。 “哟，小伙子，可不要这么占便宜呀！” 杰夫开玩笑。 “不是占便宜，她是我妻子！也是在这次海啸中失散，我到处找她，万万没想到，她和安玛夫妻一起困在滑管里。” 石磊情绪激动地道，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夏颜安抚地搂着他的腰道： “多亏安玛夫妻救了我，我刚买好防晒霜，就听店外一阵骚动，有人喊海啸来了，我和大伙跑出店门一看，就看到滔天巨浪涌来。 忙乱中，我死死抱住店门口当招牌用的游泳圈。 这个举动救了我一命，巨浪冲走小店，我也被卷入水流中。 还好我身上套着游泳圈，没有沉到水底，一直在洋面上漂浮。 在这个过程中，我看到无数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只能感叹无能为力。 还好，我最后漂到了那个滑管口，安玛夫妻把我拉了进去，只是没想到，一时大意，被困在里面了。 石磊，你是怎么知道来救我的？” 夏颜稳了稳心神，大约说了自己的经历。 石磊赶紧把自己的经历也说了一下。 “什么，你救了凯西？你救了我女儿？” 安玛喜出望外，要不是在船上，他都要跳起来了。 “没错，八九不离十是你的凯西，我和碧丝描述过了，她说是你们的女儿凯西，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和酒店取得联系了。” 石磊道。 “太好了。我以为见不到她了，她那么小，光是抱着树，很快就会没力气，掉到水里就完了。 事后，我和碧丝都想到这一点。 我们太着急了，应该至少留下一个人陪着她。 不过那一瞬间，我们大脑是空白的，只想给树减轻重量，让她活下来。” 安玛情绪激动地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劫后余生 “那种极端情况下，你们根本来不及做周全的思考，身体的反应，就说明你们对她的爱。 上帝不也成全了你们，让她活了下来吗？ 不要自责了！” 夏颜安慰安玛。 安玛和碧丝真是一对性情不错的夫妻，三观正，注重家庭关系，而且颇有一些绅士的君子之风。 夫妻俩可以为了保护孩子，放弃自己。 而安玛在可以得到救援的情况下，见她情况不对，仍然坚持留下来陪她，差点丢了命。 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 可以说，不管在什么国家里，都有坏人，也都有好人。 很幸运，这一次他们彼此都遇到了好人。 听到夏颜的话，安玛心情好了不少，他一脸期待地道： “我真想赶紧看到凯西。” “如果凯西还没有接去陪碧丝，等你检查好了，没大问题，我陪你去找她。” 石磊承诺。 说这话时，他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眼夏颜，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他以为夏颜没有发现，夏颜却在无意中看到了。 “今天对我们来说，是一场浩劫，我们当地人，有丢了性命的，有丢了产业的，你们游客，估计也是人生中能遇到的最大灾难。 希望这苦难早点过去！” 杰夫感叹。 “我这次可以吹牛了，我救了好多人。如果和我叔叔说他的滑管还救了三个人，他肯定会觉得，工程款没拿到，也值了。” 理查开玩笑说。 被他们一打岔，三人想到这一次他们确实很幸运，虽然和家人中途有分开，差点死了，但最终还是团聚在了一起。 夏颜不由地靠紧了石磊，然后，把他搂得更紧。 在这里，她可以尽情释放天性。 快艇到了博善医院，理查和杰夫就先行离去，他们也参与救援一天，累得要命，要赶紧回去休息了。 石磊则陪着夏颜和安玛去检查身体。 虽然明面上他们只有一些挫伤，但是内伤谁知道呢，一时半会不会显现出来。 但内伤却又是最危险的，一旦身体有内伤，没有及时发现，等它爆发出来，一般送医都来不及了。 就像有人调侃，车祸过后，那个看似状态最好、甚至还能帮忙指挥、抢救的人，可能才是伤得最重的人，一旦倒下，救都救不回来。 这一点，夏颜和石磊都不敢大意。 在他们检查时，石磊赶紧去通知碧丝这个好消息。 碧丝在石磊走后，护士吩咐她多睡觉，多休息，恢复得快，但她躺在走廊的担架床上，哪里睡得着？ 她想联系女儿，但是好不容易借了医生办公室的电话打过去，酒店的电话要嘛没人接，要嘛接的人说她很忙，没办法联系到经理杰斯。 碧丝心急如焚，但她的腿受伤了，走不动，只能暂时按下焦急。 这时候千万人受伤，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死的就不用说了，她能获悉女儿的消息，就十分幸运了。 而且，她心里还挂虑着石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安玛和那个女人。 时间一转眼，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碧丝辗转反侧。 还好，就在这时，石磊出现了。 “碧丝女士，你丈夫救出来了，他现在正接受医生检查，检查完没大事，会马上过来见你。” “什么？他被平安救出来了？太好了，谢谢你，石！你是个大好人，你是英雄！” 碧丝激动不已。 “其实，我也要感谢你们！” 石磊说了夏颜是自己妻子的事。 还说了此前一直寻找夏颜无果，还好因为自己的善念，让妻子也一起得救了。 碧丝不由惊叹这个巧合。 这时，安玛和夏颜都先后检查好了，医生说他们只是外伤，无大碍，让他们去急诊室擦洗下伤口，不包扎也行，因为伤口不深，开放式的更容易愈合。 二人都来不及处理外伤，就赶过来看碧丝了。 安玛和碧丝自然是激动地紧紧相拥。 夫妻二人都没想到，经此劫难，还能劫后余生。 夏颜和石磊看到他们这么激动，也不由相视一笑，紧紧抱在了一起。 这时候，再多的语言都不能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唯有拥抱能够。 “对了，凯西，安玛，你去看看凯西。” 碧丝稳定了下情绪，赶紧对丈夫道。 “我带你过去。” 石磊义不容辞，他能理解身为父母急切想见到儿女的感受。 “安玛，你到了酒店，就和凯西在一起，不用过来医院，我能照顾好自己。” 碧丝道。 “嗯，你在这里先捱一晚，我到酒店联系下，明天接你回国治疗。” 安玛安抚道。 “好，没问题，你赶紧去吧！看到你们都在，都平安，我终于放心了，现在想睡觉了，困极了。” 碧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众人都笑了。 于是，石磊联系了一艘快艇，承诺给付报酬，对方就把他们送回了檀香山酒店。 此时因为时近半夜，酒店里的人都去睡觉了，比白天少了许多纷乱。 石磊找到前台，问杰斯经理在哪里。 前台说应该是在办公室，他还在统计酒店的灾情，刚才出来拿了杯咖啡才离开。 石磊便带他们来到杰斯的经理办公室。 敲门进去后，杰斯一看是石磊，便点头道： “是你？怎么样，找到你家人了吗？” “找到了，这就是我妻子，谢谢你！” 石磊让开身形，露出还在背后的夏颜。 “恭喜你们啊！”杰斯也跟着莫名开心。 “经理，凯西呢？她的父母我也找到了。” 石磊赶紧介绍安玛。 “是吗？太好了，恭喜你们两个家庭。凯西和莫莉一起睡，在员工宿舍，我带你们去找她。” 杰斯起身，带他们到酒店三楼临时安排的员工宿舍。 莫莉和凯西都睡下了，但是当杰斯把她们叫醒时，凯西看到安玛，露出惊喜的表情，连拖鞋也没穿，冲进了安玛的怀里。 安玛紧紧抱着女儿，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父女俩都哭成了一团。 小小可爱的凯西，此时才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扔掉了她矜持公主的身份。 石磊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凯西哭出来，心里却觉得舒服多了。 这样才是小孩子嘛！ 等他们情绪稳定了，石磊才拉着夏颜的手，上前和凯西打招呼。 没想到，凯西语出惊人。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教父教母 “教父，这是你的妻子吗？好漂亮！” 凯西上前，主动伸出双臂要夏颜抱，还主动称呼夏颜教母。 石磊和夏颜面面相觑。 但是看到凯西这么可爱的举动，还有天使般的面庞，二人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 夏颜抱着她。 感觉她小小软软的，和乖宝一样的感觉。 “嗨，凯西，初次见面，你好啊！要感谢你的父母，他们救了我，他们是英雄！” “教父也救了我！”凯西郑重地说，“他也是英雄。” 大家都笑了。 夏颜愉快地心想，这是商业互吹吗？ “这个，我看凯西真的很喜欢你们，如果不嫌冒昧的话，我想请你们二位做她的教父、教母。 当然啦，她受洗时已经有一位教父了。 但我们的传统是可以多找几位的，之前我们也没觉得很必要，现在既然她自己选择了二位，那可不可以发出这个邀请呢？” 安玛热情地问。 “我看没问题。” 石磊和夏颜对视一眼，见夏颜点头，他就顺口答应了。 他知道，教父相当于国内的义父。 一般来讲，他们这种缘分，有过命的交情，是可以结义亲的。 他救过凯西，安玛夫妻救过夏颜。 夏颜抱着凯西说： “真好，以后你有三个弟弟妹妹了。” “什么？你们有三个孩子了？我以为你们是新婚夫妻呢，真是看不出来！”安玛笑着大为惊叹，然后说，“凯西是我的独生女，看来我们夫妻也要努力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困了，夏颜道： “今晚上你们就住我们房间吧，我们订的是大套的，有一间主人房，一间客卧。” 安玛他们住的酒店，地势比这里低，更靠海边，几乎被淹没顶了，因此不可能回去住了。 安玛一听住的问题都顺带解决了，自然感激不尽。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呢，都是自家人了。我可不能亏待我的教女。” 夏颜开玩笑。 酒店本身就有自备电源、水源，所以哪怕外面受了大灾，在扛过去后，酒店就开始恢复正常运营了。 尤其是这种高级酒店，各种防备措施做足，包括食物、热水，都有保障。 到了石磊夫妻的房间后，大家分别洗了热水澡，石磊又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安玛穿。 安玛比石磊高一些，t恤穿在他身上，只差一点就露出肚皮，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有热水澡，有干净的衣服，比什么都重要。 凯西洗干净后，穿了一件夏颜长长的t恤，直接盖住了小屁屁，可以当裙子穿。 夏颜把她的衣服洗了，等明天就干了，可以换上。 都收拾好了，夏颜和石磊就先回主卧睡了。 安玛安排凯西先睡下，自己则忙着打电话，估计是联络英国的家人。 夏颜迷糊中听到他在客厅打电话，好像要求明天就要来接他们。 夏颜太累了，搂着石磊很快就睡着了。 石磊直到此时，身心放松下来，也是累得没力气说话。 不说今天遇到大灾的事，光是潜水救人，就把他最后一丝体力榨干了。 现在怀里搂着夏颜，他别提多心安了，二人互相亲了下对方，很快就睡着了。 “不要，让我上去！” 夏颜一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又沉到了水里。 “不可能，你就死在这吧！ 我那么认真对你，冬天给你送烤红薯，夏天给你送蜜雪冰城，攒钱给你买最爱的钢琴家的演唱会门票。 为了买到门票，我在雪地里排了三个小时！ 我做了这么多，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夏颜在水下，耳朵里都是水，听到对方狂怒的声音，只是隐隐约约。 是吴盛威！ 纪远说的，她的暗恋者。 可是这是什么梗？ 吴盛威说的红薯、冰城、门票，她统统没收过呀？ 难道，吴盛威以为她收了，就是接受他示好的意思，所以被她拒绝后如此暴怒？ 天知道，她只是想到游艇上放松一个周末，好好过过生日，但吴盛威却在生日宴会前突然在她船舱里出现，趁着左右无人，单膝下跪，送上一个钻石戒指，向她求婚。 夏颜自然是拒绝了。 这个情节，连纪远也不知道。 纪远只以为吴盛威要在夏颜生日宴上当众求婚，却不知道，他很自卑，怕被夏颜拒绝，想先偷偷私下求婚成功，再当众宣布主权。 没想到，还是被夏颜拒绝了。 吴盛威是光明医院的一名年轻大夫，招他进来时，夏颜看过他的简历。 简历很优秀，寒门出身，学习勤奋，考上名牌医科大学，本科后读了硕士，硕士毕业，就投简历到她们医院求职。 夏颜和纪远亲自参加的面试，觉得他看着还是挺淳朴的，说话也一副会认真负责的态度，就把他接收下来了。 但是夏颜却忽略了吴盛威看她时，一眨不眨的眼神。 此时此刻，夏颜像是时光溯一样，突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吴盛威的情形。 吴盛威一进门，看到她后，眼神就不太对。 她当时以为他是紧张了。 但现在她懂了，从那时候起，吴盛威就视她为追求目标了。 吴盛威的那种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她以为是吴盛威面对面试官时的紧张变形，现在明白了，那是猎人看猎物的表情。 后来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些传言，说夏颜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了，为什么不在医院里找优秀的未婚大夫呢？ 还有些传言，说夏颜在她们的圈层里，开始被排挤了，因为她太优秀，朋友都要防备她勾搭自己优秀的老公。 这些不利的流言蜚语，夏颜后来发现，竟然是吴盛威传出来的。 来游艇前，夏颜正拿定主意，要官方地和吴盛威谈一谈，不要让碎嘴，毁了自己的前程。 实在不行，她就要辞退吴盛威。 没想到，还没开始谈话，就出事了。 夏颜和吴盛威除了工作，根本没有其它交集，更没有收过吴盛威任何东西，包括他那“细节感人”的物品。 吴盛威求婚被她拒绝后，夏颜就明白，自己不会被这种“低成本感动”打动。 吴盛威的意图就是想用所谓暖心感人的细节，把她“骗”到婚姻里。 这种男人最可怕了。 不光是凤凰男，可能还想吃绝户。 纪远只以为她是不小心落水的，却不知道，她是被人从背后推到水里去的。 而且，她掉到海里后，就被人拖着往水里往下拉。 夏颜惊恐至极，她氧气用完了，不能呼吸了，她用腿蹬着对方，试图摆脱。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王子殿下 但夏颜蹬腿也没用，对方一直拉着她的脚踝，往下深潜。 夏颜嘴里的气“扑扑”地吐出来，意识开始模糊。 她没有力气挣扎了。 她心想，今天十有八九要死在这了。 可是，到底是谁害的她呢？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看清对方的脸。 夏颜奋力张开眼睛。 这时，或许是发觉夏颜不动弹了，那个凶手放开了她的脚踝，胆大包天地潜到夏颜跟前，估计是想看她死的惨状。 夏颜睁开眼睛，正好看到对方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你！” 夏颜呜咽着说出这句话，虽然不成语句，但对方也能从她的口型猜出她的意思。 “我弄死你！” 那张丑恶的脸，一字一句地用口型对着夏颜道。 他上前掐住了夏颜的脖子，夏颜拼命挣扎。 “啊！” 夏颜惊呼，从床上坐起来。 石磊赶紧起身搂住她，问： “怎么了？做恶梦了？” “是，做噩梦了。我梦到那个在水里想要掐死我的人了，看清他的脸了，确实是那个吴盛威。 真没想到他那么变态！得不到就要毁灭！” 石磊轻拍她的背，听她说着梦境，不由气愤道： “要是让我遇到这小子，肯定不让他好死！” “哎，算了，他应该后面也遇到不测了，纪远告诉我，说他后面也没浮出水面，大家以为他去救我，遇难了。 白给了他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名声，没想到他下水不是来救我，是去害我的。” 夏颜愤愤不平，但一想那个人肯定也是死了，也就慢慢消气了。 夏颜缓过气来，把事情详说了一遍。 “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男人。白眼狼！” 石磊听了直摇头。 “确实是白眼狼。当初看他家境清贫，学习又勤奋，成绩技能都不错，才把他招进医院。 没想到当时他心里就产生了妄念。 最可怕的就是，他当时求婚失败，气急败坏，还冲我喊，我不是想当你的丈夫，是想当你的老板。 你们管理光明医院不得章法，我一定能帮你们把光明医院带上市！ 他就是想pua我。还说我年纪大了，没人要。” 夏颜忍不住吐槽。 “有毛病，他就是你们那个年代说的叫什么，对了，普信男！” 石磊义愤难平，真恨不得那小子就在眼前，分分钟把他捶成碎片。 “哎，不气了，反正说完心里舒服多了，而且，我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事的了，这也是个提醒吧，以后不能当滥好人。” 夏颜一看已经是七点半了，赶紧起身洗漱。 昨天折腾了一天，今天起床时，全身就像被人打了一遍似的，全身酸痛，哪里都痛。 她每走一步，身上酸痛的肌肉都在提醒她，昨天真的发生了残酷的天灾。 “磊哥，真的对不住，我怎么什么地方不选，就选了这个破地方度蜜月。” “哎，我们呀，可能是像唐僧西天取经一样，九九八十一难没渡完，所以临了还要再加一难。” 石磊开玩笑。 “行吧，这就是最后一难了。” 夏颜艰难地挪着身子要进浴室刷牙。 石磊上前抱起她，将她抱到浴室里。 “你身上不疼吗？” 夏颜好奇地问。 “疼是疼，但是习惯了，以前受训的时候，刚开始比这还疼。 人呐，忍痛能力是能提升的。” 石磊解释。 “也是，都说生孩子是十级疼痛，我不也生了吗？”夏颜说完，赶紧又摇头，“算了，还是不要生了，疼死了，不想再来一次。” 二人洗漱完毕，打开房门时，就看到凯西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电视里，播的是昨天海啸灾难的画面。 画面很模糊，不时晃动，应该是有游客用度假带的手持式摄像机拍的，但正因为这样，画面十分逼真残酷。 看着大批游客在沙滩上被海水吞没，转瞬消失无影踪，谁都会震撼这种生命突然的流逝，感叹人生的无常。 “教父，教母，早安！” 凯西起身，行了个屈膝礼。 看着小孩子一本正经地行如此大礼，二人不禁逗乐了。 夏颜上前摸着她的脑袋，说： “早上好啊，可爱的凯西公主。” “我们联系了专机，今天就要飞回英国，你们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回去？ 就当做是度假，等伤养好了，再回来？” 安玛热情地问。 “不了，我们还有一些事要办，看来这假也是度不成了，我们打算直接回明州。” 石磊道。 “你们是开车还是乘飞机过来的？” 安玛问。 “开车，我们车在酒店地库，应该被泡坏了，算了，我们租车回家。”石磊道。 “这样吧，我们是让直升机来接，再到机场换乘，不如你们搭我们的直升机，我们到机场后，再送你们到明州如何？” 安玛看来很真诚。他要去的机场，比明州近，所以他要先到机场。 “可以。那就麻烦你了。” 夏颜和石磊此时也感觉到对方身份不一般。 能随便调一架直升机，来去自如，肯定不是普通人。 他这么热情，如果一味拒绝，似乎反而显得生分了。 再说，他们要回去的交通工具确实成问题。 发生水灾，游客要大量离开，这边的租车肯定也很紧张，租车本身肯定也有在水灾中损毁的。 如此一来，还不如乘安玛安排的直升机方便。 因为石磊还得赶回去，乘飞机回国内。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四人在酒店吃完早餐，石磊结了账，就提着行李去博善医院，和碧丝会合。 碧丝看到凯西，自然又是一番抱头痛哭，母女俩都哭成了泪人。 十点的时候，安玛说直升机到了。 博善医院顶楼有直升机的停机坪，直升机就降落在上面。 护工将碧丝抬到直升机上，直升机也有医护人员出来接手。 然后，石磊和夏颜还有他们的行李，也一并上了直升机。 “王子殿下，上帝保佑你平安无事。” 一上直升机，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立即恭敬地对安玛道。 “佩普，这二位，石磊先生和夏颜女士，是我们凯西的救命恩人。 二位，这是我们最忠心的管家佩普。 佩普，我们上飞机后，你一定要把他们二位妥善送到明州。” 安玛给双方互相介绍，然后交代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至亲 “王子殿下？您真的是王子？” 石磊有点吃惊。 他倒不是觉得王子有多么尊贵，自己必须卑躬屈膝，而是觉得比较意外。 之前凯西自称为公主时，石磊只以为她是小女孩的自恋和想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但这位佩普管家都这么称呼了，肯定不是安玛的成年人自恋，喜欢人家叫自己王子。 “呵呵，是的。我们是英王室成员，我享有王子的荣誉头衔，我的妻子碧丝是威尔士王妃殿下，我女儿亦有公主的荣誉头衔。 可惜这次比较匆忙，不然你们就一起到温莎城堡度假，不过，以后肯定有机会，我们一家人诚挚邀请你们一家人，随时到我们家做客！” 安玛热情邀请。 “是啊，教父，教母，请你们一定要来看我，我会想你们的。” 凯西坐在石磊的腿上，对他颇为依依不舍。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那场海啸过于恐怖，几乎夺去她一家人的性命，这辈子她都不会忘掉那些恐怖的画面。 还好，本来应该会给她留下一辈子心理阴影的画面，因为石磊的出现而变得人性而温暖。 她永远会记得，在滔天的海水袭来时，有人永远在为她挡灾。 “会的，我们一定找时间去看你们。尤其是你，可爱的小公主！” 夏颜轻轻捏了下凯西可爱的小脸蛋。 碧丝虽然躺在担架床上，但仍笑着道： “这次侥幸全身而逃，我们俩家结下缘分，一切都是上帝的指引，咱们可要常来常往，希望什么时候也能看到你们三个可爱的孩子。” “好的，一定。” 夏颜回应道。 在短暂的飞行后，直升机很快就降落到了邻州没有受到水灾侵害的机场。 停机坪上，一架私人的湾流飞机已经在静静等候主人的到来。 安玛一家和石磊夫妻道别。 凯西十分不舍，一直抓着石磊的衣角。 经过那场灾难，她是无比信任石磊。 石磊和父母一样，在考验性命安危的大难来临时，石磊是可以保护她的人。 “再见了，凯西，有机会也到华国找我们玩！” 石磊向她发出邀请。 “爸爸，妈妈，可以吗？” 凯西看向父母。 “当然可以，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一定全家去你教父教母的国家探访他们，旅行观光。” 安玛承诺。 凯西这才放开石磊的衣角，跟着安玛上了私人飞机。 夏颜也向碧丝夫妻再次郑重道谢。 感谢他们在绝境之中，没有放弃她，陪她渡过难关。 在依依不舍中，双方在机场告别。 石磊和夏颜重新登上直升机，把他们送回了明州大学。 夏颜和石磊打开门时，艾莎正好啃着一个苹果，从客厅起身，没想到迎面和石磊撞了个大小眼。 “啊？你们回来了？不是说，石先生不会回来吗？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搬出去。” 艾莎手忙脚乱。 “先别急，你就不好奇我们怎么突然回来了吗？” 夏颜扔下行李。 “怎么了？你们蜜月没过好？吵架了？” 艾莎一脸好奇。 “我去，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看新闻？没打开过电视？” 夏颜也是无语了。 “的确没有，这几天你们不在，我也给自己放假了，一直吃了睡，睡了吃。 这不，才起床呢，哪有时间看报纸、电视？” 艾莎乐呵呵地道。 也是，老板不在家，她不需要工作，不好吃懒做干嘛呢？还要关心新闻？ 她有病啊？ 夏颜打开电视。 说来也巧，画面上的新闻，跳出来的就是檀香山海边发生海啸灾难的后续报道。 “我的天啊，你们不会是遇到海啸了吧？你们没事吧？” 艾莎这才后知后觉。 夏颜笑道： “遇到了，差点没命，平安回来了。” “哟，你这真是简洁，把惊心动魄的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不过，就算提前看到新闻，有石先生在你身边，我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安危。” 艾莎耸了耸肩。 她觉得，就算有什么惊险，但石磊这么强大，夏颜有什么好担心的？安心享受石先生的强大就好。这是一种另类的蜜月情趣呗！ 她懂！ 她一个单身的，不想听炫耀。 “哎，你真是不在灾难中，没有身处其境，一点也不会共情，不能感同身受。” 夏颜本来想分享一下二人的冒险经历，谁知道艾莎却不以为意。 再一想，她可是和夏至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什么危险没经历过？ 在她面前晒冒险，只是自取其辱。 艾莎拍拍沙发，起床说： “我要走了，去住酒店，什么时候方便了，再打电话给我。” 艾莎潇洒地走了。 “看来，还是在家里度蜜月的好！” 夏颜窝在沙发里，感叹地道。 石磊坐在她身边，揽着她，把她搂到怀里，惬意地闭上眼睛，心里深深赞同夏颜这句话。 二人才享受了片刻的安宁，这时，电话响了。 夏颜正奇怪呢，谁会给她打电话来？ 但她还是伸手接起了边上的电话。 “夏颜，你在家里？你不是和石磊去檀香山度蜜月了吗？ 我之前打电话过去，艾莎告诉我说你们去度蜜月了，去了檀香山。 我看到新闻，说檀香山发生了海啸，你们没事吧？” 原来是夏薇。 她在电话里急切地问。 “姨妈，没事，我们顺利回家了。” 夏颜赶紧报告平安。 一听夏颜和石磊侥幸避险回家，夏薇松了口气，说： “上帝保佑，还好你们没事，要不然，我都不懂该怎么和你爸妈交代。” 夏薇还是有传统的华夏观念，感觉她是这边的地主，夏颜来这里，她就有照顾好夏颜的义务。 如果夏颜有事，她自然要承担责任。 一听夏颜没事，夏薇重重出了口气，这才笑得出来，说： “吓死我了，你要是近期没事，就来一趟纽约吧！上回说的比尔公司股权的事，我帮你安排好律师了。” “好。” 夏颜一口应承。 两个人又聊了会，才放下电话。 “有人紧张的感觉真好。夏薇姨想做丁克，以后要是上了年纪，真的没有孩子的话，就让她回国，我们给她养老。 也不是说她就需要人家养着，但是老家有亲友照看着，肯定比在国外好。” 夏颜感叹。 她后世也是孑然一身，当时母亲也担心过她养老的问题，但她自己却不太放在心上。 现在看到夏薇姨，突然有一种理解母亲心情的感觉。 都是至亲，自然会有各种忧虑担心了，要不然，也不是至亲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仪式感 这时候信息流通不发达，国内的亲人估计还不知道这边海啸的事。 就算知道了，因为他们没有告诉家人去了檀香山的海边，他们也不会想到夏颜和石磊会出什么事。 但是这样也好，反正都脱险了，再引起他们恐慌也没必要。 回到自己的安全屋，二人抱头而睡，睡了个饱。 等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磊哥，咱们今晚去吃一顿好的，庆祝自己脱险成功。” “好。那咱们不得穿正式点？去高级餐厅如何？” 石磊知道她的意思，想要有个仪式感。 庆祝新生，同时也是依依惜别。 他和夏颜在共融的那段时间里，学到了很多这个年代没有的知识。 仪式感，也是他新学的名词。 “行啊！” 夏颜顿时来了兴致。 她想象着给石磊打扮起来的样子，于是，从衣柜里扒拉扒拉，还真没让她失望，找到了一套灰色的西装，领带，皮鞋，全副武装。 当时她还没找到石磊时，就预想过石磊可能要面对多种角色，所以不光给他准备了便服，牛仔、t恤啥的，同样也有正式的西装。 石磊换上西装，夏颜再用摩丝给他理好发型，帅得别有风味，和以往便装时的英朗不一样的是，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绅士味道。 “怎么样？还行吗？” 石磊扯了扯身上的西服，他还是有点穿不惯，但这是夏颜给他挑的衣服，只要她开心就好。 “很行！我都不想让你打扮得这么帅了！一会该迷死多少人！” 夏颜笑嘻嘻地亲了石磊的脸颊。 “调皮，才不会，我的眼里只有你。” 石磊不吝表达。 有爱就要说出来。 要不然，有时候一转身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天人永隔，什么都不说，那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夏颜换了件小香风的短裙，看起来多了几分精致和贵气，身上不再只有大学生的气质，婀娜多姿，马上可以出入大场合的打扮，提升了她的气场。 石磊眼睛粘在她身上，都离不开了。 “我突然也不想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了？只穿给我看行不行？” 石磊搂着她的腰道。 “不行。”夏颜笑。 二人手拉着手，走进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果然，他们这对男帅女靓的组合，一进餐厅，就吸引了不少暗戳戳的眼球。 能来高级餐厅的人，一般是身份素养比较差不多的，不会明目张胆地打量，但这一对组合犹如金童玉女般，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大家还是会忍不住暗中偷看。 高级餐厅的氛围感果然好。 石磊点了两份牛排，又让侍者帮忙挑了最适合年份的葡萄酒，请了小提琴手，在他们边上拉琴。 夏颜觉得石磊好会。 虽然她一个人也可以自己办到，但是原来，和爱的人在一起，被他妥善照顾着，所为都是自己喜欢的，感觉是如此不一样。 吃完晚餐，二人手拉着手，在街上漫步。 夜风微凉，和昨天在檀香山那一幕相比，感觉恍然如梦。 “这样的平和真好，现代化程度也高，希望咱们的国家，以后也能这样。” 石磊不由感叹。 此时的美国，街道平整，到处都是沥青和水泥路面，霓虹灯闪烁，不要电似的，从入夜就开始闪亮。 而国内，此时电力供应还十分不足，电压忽高忽低，稳压器是有电器家庭的必备之物，不然家电随时可能因为电压骤高而烧坏。 “不用羡慕，我们肯定会反超。记得你和我生活的未来吗？ 从现在起，我们周边虽然会有一些小骚乱，但不会影响我们国家的发展。 我们的国运，已经好起来了！” 夏颜信心十足地道。 因为她亲眼见证过自己国家的繁荣昌盛。 “嗯，真好！” 石磊想起自己在夏颜的“记忆”里“生活”的那几天，的确能感受到国家的强大。 夏颜则是突然想到，如果不是她出现在这里，石磊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后世国家发展的模样。 还好，她来了，改变了石磊的命运。 想到这些，她突然对吴盛威的恨意也消减了不少。 当然，对于杀人凶手，原谅他是不可能的。 石磊感觉到了夏颜情绪的变化，正想说什么，没想到，前面一段黑乎乎的路上，应该是路灯坏了吧，黑暗滋生了罪恶，突然窜出两个大汉，向他们逼近。 “嘿，兄弟，有带钱吗？” 其中一个大高个用手指捻着，做出要钱的动作。 “抱歉，没带！” 石磊断然道。 “什么？穿得西装革履的，身上没带钱？谁信？” 另一个细高个声音比较尖，当即亮出匕首。 夏颜这才意识到，遇到了抢劫。 她下意识地想掏出口袋里准备好的20美元。 这是同学告诉她的，保命钱，在这里要随身携带，哪怕用不上，也比需要用时，没带在身上安全。 石磊按住了她掏钱的手。 夏颜愣了下，不由笑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都被pua了，养成了掏钱买命自保的习惯。 但是有石磊在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快拿出来，还笑，再不拿出来，就让你们哭了！” 细高个喝道。 “哟，这个小娘们长得不错，不如陪我们玩玩？就不收你的钱了！” 壮汉看清楚夏颜的样子，不由眼睛一亮，一脸垂涎欲滴。 “混蛋，收起你的眼睛！” 石磊一个飞踢，正好踢在壮汉鼻子上，顿时一股血冒了出来。 壮汉负痛，捂着鼻子大叫。 细高个一看对方竟然敢反抗，立即挥舞着匕首冲了上来，就要刺石磊。 石磊一个斜身，让过匕首，然后另一手往下一击，正好击在细高个手腕上，疼得他手一松，刀就掉在了地上。 壮汉捂着鼻子，仗着身材高大冲了过来。 石磊几个飞腿，就把他们都打趴了。 “大侠饶命！功夫厉害，我们不敢了！” 两个人这时才发现，石磊有着一般人没有的好身手，顿时怂了。 “走吧。” 石磊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淡定地拉起夏颜离开了。 报警什么的，也不会去做，因为还要做笔录各种，不要太麻烦。 而且，他本身也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 只是白瞎了他才夸这里建设得还不错。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离别 “你以后晚上一个人，不要出来乱逛。哦，带着艾莎可以。 艾莎的水平，对付刚才那两个大汉有余。就是遇到专业的，她也能护你全身而退。” 石磊交代。 这里还在大学范围内，按道理治安应该不错才是。 但是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块没有灯的区域，就产生了治安问题，这让石磊怎么能放得下心？ “没事，你放心吧，我懂得保护自己。 现在的治安和后世比，其实还算可以了。” 夏颜笑道。 “什么？后世的美国更乱？” 石磊没想到，这么一个强国，竟然不思进取，越过越差。 “零元购没听说过吧？还有祖先已经交过钱没听说过吧？” 夏颜想起这些梗，反倒是有点苦中作乐的滋味了。 “不懂，什么意思？” 石磊一头雾水。 夏颜一一解释，石磊这才明白过来，笑道： “不付钱似乎也不无道理。” “还有更绝的呢，比如说你要去驴牌的专卖店买驴牌包包，门口就有几个小哥拦着你问，要什么款式。 你一时半会说不出来，小哥就让你进店去看看，喜欢什么出来告诉他们，他们卖的是正品，而且只要原价的十分之一。 你听信了，真的进去看了包，出来告诉他们。 结果，他们直接冲进去抢了那个包，出来顺手就塞给还傻站着看热闹的你。” 夏颜自己都说笑了。 石磊无语地摇摇头，说： “乱了，没有法纪，大乱将开始之相。” 夫妻二人也没有心思在路上看风景了，一路聊回公寓。 夫妻二人到家后，洗漱就躺下了。 “回去之后，你会不会出任务？” 夏颜趴在石磊胸前问。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任务，黎院长被烧死，那边的医院架构已经被破坏。 不过，那边的势力，应该会重新构建一个类似的组织，以取代黎院长的作用。 毕竟，人口贩卖、拐卖还有各种猎杀，是利润最高的生意，他们不可能放弃。 因为我在那里已经出现过了，再让我去做就不合适了，还会打草惊蛇，基地应该会派别人去。 而且，我回去后，还要写很长时间的述职报告，还要经过安全审核，考察期也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估计能在京城待一段日子。” “太好了，可以陪陪孩子们，他们都快忘了你长啥样了。 不，他们可能会吓一跳，怎么有一个和叔叔一样的爸爸，哈哈。” 夏颜自己说乐了。 “我回家后，他们很快就会区分出来的。” 石磊刮了下她的鼻子。 两个人不由四目相对。 这下好了，逃不掉了…… 石磊紧紧搂住了夏颜，感受着她身上愈发灼热的温度，他的心在微微发颤。 上穷黄泉下碧落！ 这是他赶生赶死也要追回来的女人。 即便身上还残留着灾后的酸痛，两个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激情，愉快地滚到了一起…… 第二天一早醒来，夏颜觉得自己浑身的酸痛感又加剧了。 原本以为今天会好一些，可是昨晚一场争夺主权的大战，让她雪上加霜。 石磊也还躺着，没有一早起来去运动各种。 估计也是想多陪陪夏颜。 所以，她一动弹，石磊也醒了。 他搂着她，嗅着她发间的清香，道： “早安，老婆。” “早安。” 夏颜有些迷糊。 但当她看到石磊的俊脸在眼前放大时，不禁有一股闪腰想躲的冲动。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难受。你不需要动弹，好好躺着就是。” 石磊有点懊悔昨晚上太过于激情澎湃，才会让夏颜今早醒来看到他，就脸露惧色。 于是，他轻捻慢挑，果然换得琴声袅袅。 在欣赏完生命和谐交响曲后，二人又躺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吃饭。 接下来，就是要收拾一下，前往机场了。 石磊改变计划，直接在家里化妆，化好妆，再去机场。 一个半小时后，等石磊换好妆，换了一身符合妆容的衣服，夏颜都看呆了，说： “这还是你吗？” “不，女士，你认错人了。” 石磊换了个声音，可以说是切换自如。 夏颜不禁叹服，说： “你的老婆都认不出你，难怪能瞒天过海，顺利过安检。” “嗯，抱抱，我走了，你不要送我。” 石磊不想让夏颜去机场送他，万一他出问题，就不会连累到夏颜。 夏颜也懂，她搂着石磊的腰，真是舍不得他。 但时间很快会过去，他们也很快会见面。 尤其是石磊这次回去，如果待在京城，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后续的收尾工作做做，又能在家带孩子，她可以安心上学，搞一些事情。 于是，夏颜最后搂了下他，说： “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和你下去打车。” “好。” 石磊只简单拿了一袋行李，里面装了一些糖果饼干之类的稀罕洋零食，国内如今没有的，又拿了两瓶洋酒，准备分别回去送给两家长辈尝一尝，就没带其它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不带行李，不带的话，出一个长途的飞行，会很奇怪。 二人下得楼来，站在门口打车。 这边的出租车还是很好打的。 夏颜看到车，招手。 司机一问说是去机场，就十分热情地帮忙把行李塞进后车厢。 夏颜这时候也不好再和石磊腻歪了，只能冲他挥手道别。 石磊上车后，把车窗摇下，向夏颜最后挥了挥手。 看着载着石磊的出租车远去，夏颜好一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明明刚刚还抱在一起，现在就要相隔万里了。 这几天习惯了石磊一直陪伴她，如今没了人陪，她还真不适应。 发了会呆，知道石磊走远了，不可能回来了，夏颜这才上楼，然后打艾莎的电话，让她回来。 夏颜怕自己心会乱，就收拾了一下房间，把石磊换下的衣服带到洗衣机房洗。 让自己忙起来，果然是摆脱忧郁心情最好的办法。 等艾莎回来后，夏颜已经基本正常了。 “哟，石先生真地离开啦？啧啧，你怎么看起来不难过？” 艾莎现在和他们夫妻都很熟悉了，会时不时开玩笑。 “很快就能再见面了。不伤心。” 夏颜哼哼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貌似正常 夏颜除了离别的忧伤，还有一点，就是担心石磊是化妆过关的，可别被安检给识破了。 她嘴上虽然说石磊的化妆技术很好，但毕竟是“假”装成另一个人的妆造，自然怕露馅。 只是这点担心，不能说给艾莎听，只能内心默默承受着。 石磊走了，艾莎自然照旧搬回来和夏颜一起住。 艾莎再大条，也能察觉到夏颜气场不对，心里肯定泡在离别难受的情绪里。 于是，艾莎便约夏颜去健身。 本来艾莎这么约夏颜时，如果她有空，都会欣然答应。 但这一回，夏颜先是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又拒绝，扶腰绕开，说： “我要去床上躺着，好好睡一觉。我这是灾后创伤后遗症。” 和石磊忙乎了近一晚，夏颜能不腰酸腿软吗？ 这时候的确不宜运动。 要命！ 艾莎心里嘀咕：鬼才信你有创伤后遗症！ 但逢有灾，这不是石磊表现的机会吗？ 作为母胎单身几十年的独身女人，艾莎没办法理解夏颜这种久别重逢相对饥渴的消耗，其实比海啸创伤还要大。 她只好一个人悻悻拿起拳击手套去健身房，消耗她无处发泄的精力。 夏颜倒也没闲着，她给大洋彼岸的家人打电话。 夏霜在夏颜平安苏醒后，就知道她的消息，今天接到她的电话，自然好一通聊。 不过，二人隔着电话线也不敢深聊，夏颜说等石磊回去，会和她详细报告，总之她现在平安无事。 夏霜说了家里人的情况： 夏染现在身体不错，每天还会去出遛弯。 夏至上班后，基本以校为家，在学校分了宿舍后，一周只在周末才回来，平时都住校。 夏霜也告诉她，说石硒回来后，正在接受康复治疗。 好在，张卫东的实验用药在石硒身上也取得了很好的疗效。 石硒已经开始慢慢回忆起来，他参加实验时，发生的一些事。 这其中，有一些蹊跷。他所在的基地，正展开调查。 不过，石硒本人各方面的表现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石硒就留在京城，平时到医院接受康复治疗，有记起什么，及时向上级报告，平时就在家里疗养。 夏霜说一家人有去探望过石硒，感觉光从外表和接人待物看，一切如常。 夏颜问起赵雷。 夏霜语气里倒听不出太多内容，只是说赵雷回家，赵家上下震动。 赵锁钢利用赵雷一事，赵老爷子表现得很愤怒。 但是夏颜和夏霜都知道，赵老爷子在其中也摆脱不了干系。 现在看赵雷恢复正常，赵老爷子可能还幻想着赵雷不记得他脑子不好时发生的事，因此在赵雷面前颇为惺惺作态。 夏颜没有打听赵雷有没有私下接触夏霜。 如果夏霜想说，早就告诉她了。 现在夏霜不说，或许赵雷根本没有接触她吧？ 撇开赵雷这个人不说，赵家也着实复杂，夏霜要是嫁给赵雷，那是趟进了浑水里，白瞎了她那么好的出身。 或许，二人保持现状，静待时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至于三小只，能吃能睡，又长个又长肉，等夏颜回来，他们肯定跑跳自如了。 她这个甩手掌柜妈妈，到时候就能收获三只顽皮猴子。 夏霜谈起这些时，突然想起乖宝的梦，于是和夏颜略谈了一些。 “什么？乖宝梦到我了？你记得她梦到我的时间吗？” 夏颜猛地想到自己梦境里，乖宝不时出现，不由地想，难道乖宝真的远隔万里，也能融入自己的梦境里？ 一般人哪会记小孩做梦的时间？ 但这位可是夏霜，她受过专业训练，稍一回想，就记起了日子。 夏颜一一对应，确实是自己昏迷后，乖宝出现在自己梦境里时间。 这就神奇了！ 夏颜心中十分纠结。 这岂不是应了张卫东的新人类计划？ 让两个人通过脑电波、或者说能量磁场，梦魂相见？或者叫心灵相通？ 这倒不是玄幻，因为量子纠缠理论，在后世已经被证实。 思念别说隔着万里了，隔着宇宙也是瞬息即达。 夏颜只希望是巧合。 她叮嘱夏霜，这件事先别往外传，对乖宝成长不利。 夏霜也知道兹事体大，表示这只是偶然的巧合，没什么好说的。 放下电话，夏颜心情复杂。 第二天一早，夏颜收到了石磊的电话，说已经抵达机场了。 夏颜放心了，于是心情愉快地抱着书去上课了。 请假这么久，连哈罗德教授都怕夏颜会跟不上课，在她来办公室报到时，还问她，要不要他动用手中的权力，和教授们打个招呼，给夏颜补补课？ 夏颜说不用，她会努力跟上的，实在跟不上再说。 哈罗德教授还是有点不踏实。 医学生以后都是医生，知识要是不扎实，就是对患者不负责。 见夏颜这么固执，哈罗德便说： “正好要期中考了，如果你期中考成绩不好，你就必须补习。” 哈罗德教授为了让夏颜能跟上学习进度，也是操碎了心。 “行，我保证考全a。” 夏颜笑嘻嘻地道。 哈罗德教授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估计心里觉得夏颜属实吹牛。 但是想到夏颜对他的帮助，又不好一口否定夏颜。 反正，他心里暗下决心，如果夏颜成绩不好，第一，不能嘲笑她；第二，安排相应的教授给夏颜补课，保证夏颜能以比较看得过去的成绩从这里结业。 哈罗德教授暗自觉得，夏颜社交能力，比她的医学能力更能发挥作用。 虽然他也亲眼见证夏颜主刀过的大手术，但脱离课堂这么久，夏颜在理论常识上要达到a，还是她自己说的全a，有多难。 当学医这么简单吗？ 夏颜没有注意到哈罗德教授脸上的小表情，她和教授愉快地告辞，然后回去上课了。 从这一天起，夏颜就在大学里，开启了正常的交换生生活。 期中考试在一周后，夏颜气定神闲。 她打算考完后，趁着两天假期，去纽约找夏薇。 其实，夏颜还真的有“创伤后遗症”的。 那是张卫东造成的。 张卫东强制给她注射的药剂，似乎仍在发挥着长尾效应，夏颜原本过目不忘的好记忆得到强化，五感增强，学习和理解能力堪称上乘。 区区一个期中考，不在话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学霸中的渣渣机 艾莎发现，夏颜偶尔会在晚上翻翻她的专业书。 一问之下，才知道夏颜要期中考试了。 艾莎自己没怎么念书，只念到相当于国内的初中毕业。 但她也知道，医学生是最苦的专业之一，要学习好，肯定要通宵达旦的，见夏颜这么心不在焉，艾莎都忍不住让她要认真一些，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以免变成学霸中的渣渣机。 也是，本身前面发生的事，就让夏颜耽搁了不少学习时间，现在又没有把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再不好好读书，就等着卷铺盖回家吧！ 夏颜见艾莎这么郑重其事地对她说学习的事，便笑嘻嘻地道： “没事，艾莎，我和哈罗德教授说要拿期中考全a的，我肯定能做到。” “算了吧，人家丽丽贝尔虽然出租身体，但人家学习比你上心多了。” 艾莎想起自己和石磊在监视丽丽贝尔时，看到人家除了吃饭睡觉养胎，都在学习。 夏颜很久没有想起丽丽贝尔了，猛地听艾莎提，便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艾莎说丽丽贝尔已经搬走，不知所踪。 搬走前，还挺着肚子，孩子应该还好。 夏颜也就没有再打听了。 天知道她是给琼斯博士继续生孩子，还是被张卫东带走，当成实验品了。 这都是个人的因果。 夏颜又不是圣母，能救每个人。 这个局，是丽丽贝尔自愿趟进来的。 她就必须自己背负这些因果。 谈到这里，夏颜猛地想起张卫东对石磊做的后手，总觉得张卫东现在依托的势力，比琼斯博士更可怕。 因为他们竟然能精准预测到，在接了一张传单后，他们会无意识地走进瑜珈馆，让他们有机会对石磊下手。 当然，如果他们不进瑜珈馆，想必还有其它手段在等着包围他们，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这才是他们的可怕之处。 夏颜脑子里“嗡嗡”地想着春天生物研究所。 她忽然觉得，有机会还是可以去探访一下这个地方。 不必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她是医学生，完全可以找哈罗德教授打听一下，看从什么角度出发，去和春天生物研究所接触一下。 虽然夏颜心中暗自打算，不过还是要先应付期中考。 随着深秋季节的来临，美国这边的天气也是一天冷似一天。 夏颜和这边的大学生一样，经常的打扮就是： 加厚的条纹格子衫，里面是连帽的卫衣，蓝色牛仔裤，脚上搭的不是黑色的球鞋，就是白色的板鞋，一头黑发也被扎成规矩的马尾，行走校园，朝气蓬勃，青春焕发。 如果不知道夏颜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艾莎也会认为她只是小姑待嫁的大学生。 但每次有这种错觉，想到夏颜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艾莎就觉得，亚洲人也太显小了。 这还真不怪她眼拙。 夏颜有一次听到艾莎发现这种言论，便和她说起一件趣事。 她说有一年她在美国海边度假，身边有一个亚洲男子，开始时他躺着晒太阳，后来就到沙滩边捡贝壳。 一个美国大妞看到他在捡贝壳，就兴高采烈地上前帮他捡贝壳，捡到漂亮的贝壳都统统给他。 听到这里，你肯定会以为一桩美好的爱情就要发生了吧？ 但事实上是，捡了一会贝壳后，一个小女孩跑过来，叫亚洲男子爸爸，要爸爸陪她去买汽水。 美国大妞听到孩子叫男子爸爸，脸都绿了，赶紧装着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别误会，美国大妞不是想和男子喜结良缘，听到他已经是爸爸了，以为自己表错情，才脸绿的。 实则是，这个美国大妞，一直以为这名亚洲男子是一名未成年的大男孩。 夏颜之所以知道这件事的细节，是因为那个美国大妞是她同学。 同学和夏颜吐槽，说尴尬死了，以为对方是大男孩，所以陪他玩捡贝壳，哄他玩呢。 结果人家都当爸了。 夏颜当时笑得八块腹肌都要出来了，第二天肚皮还酸痛。 同学说，哪想到亚洲人长得这么脸嫩，打死她以后再也不敢轻易和亚洲大男孩“玩”了。 艾莎一听，没有笑，却很共情，一脸严肃地说： “所以你呀，出门在外要注意，有人搭讪，及时表明身份，不然人家都以为你是未婚的大学生呢！” 夏颜笑着答应。 她对着浴室的镜子，察看自己的脸，这才惊觉，自己脸上的肌肤又嫩滑了许多。 夏颜只做了基础护肤，平时擦些滋润的护肤品。 难道是她用的那款护肤品，对皮肤效果好？ 夏颜想到现在国内，美容化妆品极度稀缺，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市场。 只是国门开放后，国内的本土化妆品，不懂营销，不懂包装，再加上运行的机制不灵活，以至于被外国的化妆品抢占了国内八成以上的市场。 夏颜觉得，回国后，可以和纪远好好商量一下，在化妆品市场上好好发发力，争取打造国货之光。 一转眼，就到了期中考。 夏颜背着黑色的背包，穿着厚实的卫衣外套，轻快地走在通往考室的林荫道上。 因为是深秋，所以树上的叶子都变成了金黄色，不时有落叶飘下，地上积了一堆金黄的落叶，景色份外怡人。 夏颜很享受这样惬意的环境。 没想到，就在她心无旁骛地享受校园美景时，身后有人匆匆追上她，然后和她并肩而行。 夏颜开始以为对方只是无意中路过，但看他仍旧坚持不懈地走在自己身边，改变了自己的步伐，维持和她同样的行走频率，心里便觉得有些异样。 但人家不说话，路又是公共的，不是她开的，谁都可以走，夏颜总不能说让他走别的地方吧？ 夏颜没有看对方，直觉是个男生，身高至少在190公分以上，身材结实健壮，走在她身边，给她很强的压迫感。 走了几步，对方憋不住，先开口道： “同学，我叫维克多，是体育学院的，校队的篮球队长，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呢？ 经常看你一个人在校园里来去匆匆，你没有男朋友吧？” 哎，就是一个想来搭讪的男大。 夏颜这才正式参观了下对方的容貌。 不得不说，维克多长得挺帅的，高鼻深眸，金黄的头发，笑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能看出家境不错。 懂的人都懂，他的大白牙绝不是天然能长成这么整齐，肯定是整过的。 在北美，一般家境还可以的家庭，家里都会给孩子做针对性的口腔正畸，最后就能达到维克多这样龇牙一笑，露出一口整齐大白牙的效果。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纠缠 维克多有着白人大男孩的自信，他家境不错，外表英俊，身材高大，重点还是校篮球队长。 不说别的，哪怕他家境贫寒，光是校篮球队长这一耀眼的头衔，就能迷死校园里一大票女生。 事实上也是如此，维克多是大学里许多女生的白马王子，平时他在篮球场训练，就有许多女生明里暗里去看他训练，欣赏他的英姿。 一到正式比赛，那场面更是疯狂。 热情外向的北美女大学生，化身为小迷妹，手上拿着写着维克多名字的标语，在场外热情地为他呐喊、加油。 维克多自然是有暧昧对象的，但是都没有公开到明面上。 因为如果一旦他公开了有女朋友，就会伤了很多女粉丝的心，到时候支持他的人就少了。 维克多很有希望被选入职业篮球队，他可不希望自己粉丝因为官宣女友而骤然变少，这样会让他影响力大大下降，为他进入职业篮球队徒添不利因素。 爱惜羽毛的维克多，近期老是在食堂、校园的路上，遇到一个行色匆匆的亚洲女孩。 其实，全世界的人都有共通的审美： 大眼睛、健康的身材、浑身溢出的自信气质，再加上一张美丽如天使般的面庞，这谁看了不晕啊？ 维克多无处散发的魅力，终于被自己的回旋镖打中。 他竟然主动和亚洲女孩搭讪了。 但让他大受打击的是，对方显然不知道他的名气，更不认识他这个人。 甚至就在当下，眼前，她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他时，一脸漠然，丝毫没有被他惊艳到。 维克多于是不经大脑地问出那句：你没有男朋友吧？ 问完，自己稍显尴尬。 因为，这不就明摆着要追求人家吗？ “我是没有男朋友。”对方道。 维克多闻言一喜，自己有机会。 只要对方没有男朋友，他一通穷追猛打，还不是手到擒来？ “太好了，我正好也没有女朋友，要不，你当我女朋友好吗？” 维克多拿出最大的诚意。 属实这个女孩，完全符合他意中人的形象。 气质带着些清冷和淡漠，身材挺拔有型，站在那里，气场浑然天成，一种自信如女王一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让维克多这样强势的人，都不由想为之臣服。 “对不起，你没听我把全部的话说完，我没有男朋友，但是我有丈夫！” 夏颜说完，礼貌地一笑，就快步离开呆怔的维克多。 维克多脸上的表情，此时笑到了一半，就像面具，被套在他的脸上，来不及收回，让他显得像个小丑。 “不可能，你骗我！你的样子，哪像结过婚的？ 你不要紧张，我只是仰慕你罢了，你可以不做我女朋友，我们先做普通朋友如何？” 维克多迈开大长腿，几步追上夏颜。 冷静三秒后，他觉得这是女孩子的推托之词。 都说亚洲女孩比较保守，应该是他太主动，吓坏了对方。 于是，他换了措辞，不让对方有压迫感。 但如果恋爱经验丰富之人，都知道他这招是以退为进。 只要姑娘答应和他相处，不出三个回合，他自信就能把人家骗上床。 “不可以，也不能做朋友。我结婚了，有孩子了，我是妻子、母亲，醉心于学习，没时间玩爱情游戏。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不然我叫保安了。” 夏颜没想到几次三番，他还继续纠缠，着实有些心烦。 马上要到考试时间了，她还要去冲全a呢，可别因为迟到被取消了考试。 到时候全a不了，要被哈罗德叫来一堆人给她补课，烦死了！ 因此，夏颜说话就有点不客气了。 “呵呵，美女，你也太夸张了，刚才说自己结婚了，本来就不让人信服，现在又说自己有孩子了？ 这怎么可能？ 骗人也不要这么离谱好吗？” 维克多感觉夏颜在侮辱自己的智商，一向被女粉丝捧习惯的他，顿时有点耍横起来，几步上前，挡住了夏颜的路。 “你想怎么样？” 夏颜生气了。 不过，她虽然学了拳击，但她的猫猫拳，肯定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维克多。 哪里跑出来的狗皮膏药，真是烦人。 这里是校园最长的林荫道，虽然不时有学生往来，但大家都行色匆匆，没人会去搭理别人的事。 保安在这里根本没影。 维克多正是看准了这点，才死缠着夏颜不放。 “认识一下嘛，你告诉我电话，答应和我约会一次，我就让你过去。” 维克多还耍起了无赖。 他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笑起来人畜无害，着实有几分迷人。 但是落到夏颜眼里，他这种挡路不让她考试的行为，太令她厌恶了。 夏颜决定不对他客气了。 原本以为是学生，以礼相待。 再加上还是个幼稚的大男孩，夏颜也不想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就忍了一下。 结果，他的行径，让她着实忍不住了。 看看手表，离考试开始，只剩十分钟了，现在过去，还得小跑，不然就迟到了。 夏颜于是失去了耐心。 “我数到三，如果你还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一、二……” “嘿嘿，你还能对我怎么不客气？” 维克多一点也不在意夏颜的威胁。 她就算是东方侠女，这么文文弱弱的，还能把他怎么样？ 他可是一身发达肌肉的篮球队长！ “三！”夏颜劳资蜀到山的技能达成，见维克多还是不让路，一阵火大，喊道，“艾莎，我需要你！” “是。” 艾莎一直跟在夏颜左近，只是刻意不走在一起，此时听到夏颜召唤，立即现身了。 她一出现，也不多废话，抓着维克多的裤腰带，顺势一个背摔，把维克多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 维克多下盘失守，被突然出现的女人拍在地上，屁股着地，虽然骨头没有受伤，但仍疼得他龇牙咧嘴。 “谢谢艾莎，交给你了，我要赶紧去考试了。” 夏颜一见障碍解除，不由展颜一笑，背着包，小步往考室跑去。 维克多摸着屁股站起来，看到眼前棕色皮肤的女人，一脸冷冽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神，不由心头一颤，哆嗦地道： “你想干嘛？”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自以为低调 “不想干嘛，该干的已经干了！ 你以后，不许再跟着她！ 不然，我见你一次，摔你一次！” 艾莎发出正式警告。 “刚才是我没防备，不然，也不可能让你一下子摔倒我！” 维克多还不服气了。 他人高马大，身体190多公分，体重160多斤，还怕了一个女人不成？ 这个女人，身高只到他脖子下方，身材也不是有多健硕，刚才是她偷袭，他没防备，才被摔的。 “呵，不服气，那就现在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 维克多把背包甩边上，摆出格斗的姿势，准备给艾莎一个好看。 只是他还没理清楚，为什么夏颜身边会跟着一个会功夫的女人。 艾莎冲他勾了勾手指头，连个姿势也没摆，全身大开空门。 维克多一阵血涌上头，来不及多想，左右勾拳，一心想着能一雪前耻。 只是他的勾拳挥出去后，眼前的女人就不见了，然后他下盘再度失守，裤腰带被弯腰冲到他面前的艾莎抓住，随即双腿离地，一个屁股墩，重重被摔到了地上。 维克多十分狼狈地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并不健壮的女人，吃惊地道： “怎么回事？你能连续放倒我两次？” “小伙子，好好读书，好好打球，不该你想的人，就不要多想。 不然，下次会让你比这更惨！” 艾莎拍拍手，离开。 维克多趴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这次摔得比第一次惨，屁股都要摔两瓣的感觉。 他心里暗暗叫苦。 估计是臀大肌受伤了，这下耽误练球了，肯定被教练骂死。 他撑着屁股，一拐一拐走到背包处，捡起背包，一拐一拐地离去。 不就觉得一个亚洲姑娘漂亮，想和她玩玩嘛？ 怎么就得罪了一个女瘟神？ 夏颜冲进教室，还好，教授还没到。 夏颜坐定，气息未匀，后脚就看到教授挟着试卷进来了。 幸亏赶上了！ 夏颜松了口气。 下午的考试，她至少要提前半小时进学校。 今天大意了，以为提前20分钟就足够了。 她家走路到考室，差不多15分钟就能到，还预留了5分钟呢。 但她哪里会想到，路上会遇到一个表白的愣头青。 还好有艾莎在边上，不然今天被那小子害惨了。 夏颜拿到考卷，就开始埋头写了起来。 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就像春蚕在大口啃食着桑叶。 夏颜一题接着一题，几乎不用思考似的。 教授早就注意到了夏颜。 她这学期请了不少时间的假，但听说是生病了。 没想到，耽误了那么多节课，夏颜做题还是如此流畅，一点也不逊色于班级里最优秀的同学。 学生学得好不好，有经验的教授在考场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答题得心应手，不假思索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优秀生了。 那些拿着笔，发呆，啃笔头，玩橡皮的，不用想，就是学习没领会到位的差生了。 虽然在美国大学里不提优秀生和差生，但分abcd等级呀！ 不管哪一国的老师，优秀的学生总是招人疼。 稀少有老师会喜欢学习差的学生。 教授不禁走到夏颜身边，看她做题。 夏颜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她下笔如飞，“唰唰”地写着答案，已经答了一半的试卷。 教授看了一会儿，发现夏颜做的题不光全对，而且答案也很出色，不是那种拼拼凑凑的，也不是全抄书上的，还有自己的理解和见解。 再看她做题的速度，教授忽然一阵迷茫，是他出的题太简单了？ 不行，期末考一定要加深出题的难度！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太没水平了？ 如果全班的学生知道教授的这种想法，估计一定是哀鸿遍野，感叹不该与夏颜同在一个班级。 考试时间还未过半，夏颜已经写完题了。 因为太投入了，她浑不知教授刚才已经在她身边看了好一会。 她看看手表，发现做题时间没到半，便也不急着交。 她可不想当交卷的显眼包。 交卷太快，又全a，反而不妙，说不定会有人说她作弊。 算了，再检查下吧！ 夏颜这是纯熬时间。 终于，等到考试时间过了三分二，有学生交卷了，夏颜这才上赶着把卷子交了。 这才叫大隐隐于市。 夏颜还得意呢，却不知教授已经发现她天赋异禀了。 上午要考两个科目。 第一门考试结束，中途休息20分钟后，又开始了第二门考试。 夏颜自然也是流畅做答，毫无障碍。 不过，每次交卷，她都没有第一个交，要有两、三个人交卷后，她才交。 上午考试结束，夏颜从食堂打包了披萨回家和艾莎一起吃饭。 “哎，早晚会被你喂胖。你这几天考试，我要去健身房好好练练。 不过有一说一，你们食堂的披萨味道还不错，尤其是这款鸡肉的。” 艾莎把一块披萨填进嘴里，又喝了一大口冰镇可乐，脸上流露出惬意和满足的表情。 夏颜喝不惯冰可乐，自己煮了杯热咖啡。 她就佩服美国女人，一天到晚冰水，也不会生理期疼痛。 “艾莎，早上那个男孩子，篮球队长，后来怎么样了？” 夏颜问起维克多的处置情况。 “他呀，被我又摔了一次，就怂了。我警告他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你。 他应该会懂事。” 艾莎道。 夏颜笑笑，摇摇头说： “这种男孩子，动机不纯，但总有女孩子喜欢这种风头人物。他被你摔两次，也是活该！” “哎，看来校园对你来说也不安全，我还是得时刻跟在你身边。 今天要是我听你的话没去，你就麻烦了。” 艾莎主打就是一个要让雇主花得物有所值。 夏颜给了她那么多钱，她肯定要负责好夏颜的人身安全。 “我哪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上回刚说了那个亚洲小伙子的故事，没想到，我成了传说中面嫩的亚洲姑娘！” 夏颜也是无语了。 “不开眼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多，那家伙是体育学院的，才会精力旺盛，凭着荷尔蒙的指引做事。” 艾莎也不是把维克多一摔了事，在夏颜考试时，她还到处了解了一下，把维克多的底细扒得底朝天。 了解对手越多，做事就越有把握。 这是艾莎这个职业的基本素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喜爱溢于言表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夏颜觉得，在美国期间，能认识艾莎，真是自己的运气。 夏至妹妹介绍的人，果然靠谱。 其实，这也从侧面说明，夏至的性情，她也是个靠谱的人，老话怎么说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夏颜因为各种缘由，夏至回归后，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细算起来，还没有和现在艾莎相处的时间长。 但是，她却不知不觉，从侧面了解到了夏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想想夏至回归家庭前，可叹的前二十年悲催遭遇，夏颜不禁对张卫东母子充满了恨意。 她在桃源县时以为，张奶奶因为重男轻女，是造成夏家母女生离死别的操控人。 但对事实真相抽丝剥茧，了解得越多后，才发现，真正玩弄人心的高手是张卫东。 在他知识份子貌似人畜无害的外表下面，是一颗顶级邪恶的心思。 最可怕的是，他这样的人，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处世逻辑，认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是站在人类发展利益的制高点上的。 甚至，他心里可能还隐隐认为，他就是上帝，他能操控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 而且，人类也必须在他理念的指引下前进，才能实现宇宙生灵素质的大跃升。 张卫东若不是迷沉于学科研究，喜欢泡在实验室里，他的疯狂，他的理论，他的逻辑自洽，找准时间契机，甚至可能让他变成某种疯狂宗教的教宗。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他自认为是顶层精英，看不起脚下匍匐的芸芸众生，自傲，自大，人，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同种人异种人，在他眼里，只是一种实验数据的过渡体。 他没有正常人应该具备的同理心，同情心，不懂和人类的悲欢共情。 在他心里，最伟大的就是实验出来的数据，最伟大的事情，就是依据这些数据去改造人类，推动人类所谓升级发展。 这样的张卫东，才是造成她们母女四人分崩离散的罪恶根源。 还好，天道好轮回，估计是冥冥之中，老天也看不下去张卫东的恶行，把她们的生活逐步回归正常。 张卫东如今也成为丧家之犬，成为美国a级通缉犯的一员，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现身。 要不然，夏颜还真不敢继续在这里逗留。 当然，夏颜也不至于杯弓蛇影，紧张到连维克多这样的荷尔蒙过剩的大男孩的追求，都联想到是张卫东的手段。 她单纯只是觉得，艾莎现在和她，越来越情同姐妹了。 这样的艾莎，值得有一个好归宿。 就像她想为夏至做的一切一样。 接下来，还有两天的考试。 还好，因为艾莎强有力教训了维克多，后面两天，维克多也没有再来找夏颜“表白”。 这种大学里的大男孩，也是要面子的。 被夏颜的保镖打败，这事肯定传到夏颜耳朵里了。 虽然夏颜没有亲自见到那个场面，但维克多也觉得挺羞人的。 而且，意识到艾莎是夏颜的保镖后，维克多也收起了自己的白人优越感。 能带着保镖上学的同学，肯定实力不容小觑。 这点，维克多不是傻子，自然心知肚明。 不要以为校篮球队长就很阳光大男孩，傻白甜，其实人家也精着呢，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而且，像明州大学这样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学，原本就有许多国际生。 这些国际生，在大学里的身份就是普通大学生。 但人家的原生家庭，可能是中东的王子，非洲酋长的儿子，亚洲的公主，或者是国外哪个财团的继承人，第二代等等身份，非富即贵。 像夏颜这样能自带保镖的，什么公主、财团继承人，一切皆有可能。 维克多只是美国中产家庭的孩子，和这样显赫的身份相比，还是不够瞧。 吃了这个教训，维克多当然收敛起来。 顺利考完试，接下来正好是美国的感恩节，原本就有两天放假的时间，再叠加上期中考有三天放假，于是就有了五天的假期，正好足够夏颜去纽约探望夏薇夫妻。 于是，一考完试，夏颜便和艾莎一起，乘飞往纽约的晚班飞机，经过四小时的长途飞行，到达纽约。 纽约果然是一座繁华的大城市。 哪怕再过半个世纪，这里仍然是世界的财富中心，世界富人聚集的中心。 飞机将要降落时，在天空中盘旋，夏颜透过飞机舷窗向下看，不得不说，纽约的夜景，现在是比国内漂亮太多了。 高大的建筑上，霓虹灯光闪亮，衬得商务大楼像一块明亮的钻石； 如蛛网一般发达的公路上，开着夜灯的汽车串成长长明亮的珠链； 更别提视野所及，千家万户灯光明亮，夜景美不胜收，让人感觉到一种大国的富裕、繁荣气息扑面而来。 地球夜景显示，灯光越亮的地区越发达。 即便是在这个经济危机爆发的年代，比起国内，仍是让人感觉可望不可及。 此时，卫星传回来在太空里拍的照片，灯光最明亮的就是美国的东部和西海岸。 当然，来自后世的夏颜，并不会被眼前富强的美景刺激到心口发闷。 虽然现在国内电力供应不足，还有很多城镇、农村家庭，还不能得到24小时的供电保障，夜里照明，还需要辅佐蜡烛、油灯，一些贫困地区甚至还点竹蔑照明。 但夏颜知道，我们的国家现在就开始默默耘，奋起直追，什么电啊、路啊、小车啊，一切都不是问题，经过一、两代人的努力，该有的我们都会有，甚至某些方面还会超过美国。 而到我们真正强大起来后，美国的颓势已现…… 飞机着地后，夏颜和艾莎推着行李箱，走至出口。 让她没想到的是，夏薇夫妻亲自来接她们。 临行前，夏颜打电话知会了他们。 她本以为，到这里都深夜了，夏薇夫妻最多派个司机来接她们，也能说得过去了，万万没想到，夫妻俩竟然同时亲自前来。 果然，至亲就是至亲。 “夏薇姨，姨父！” 夏颜赶紧把行李箱留给艾莎，上前亲热地和夏薇夫妻打招呼。 夏薇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虽然夏颜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但在夏薇看来，她也只是一个还需要人宠的大姑娘，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百年旺族 夏颜也乐意接受这种宠溺。 她能感觉得出来，夏薇自己没有孩子，因此把对孩子的喜爱，都移情到了她们这些小辈身上。 不知道夏薇姨为什么不要孩子？ 是怕怀孕的艰难？ 是怕生产后身材变形？ 还是怕养育孩子的艰辛？ 其实，对夏薇夫妻的财力来说，除了怀孕生产无可代替，必须当事人亲力亲为外，生下孩子后，完全有足够的人手来协助带孩子，不必让自己处于带娃的困顿中。 不得不承认说，如果财力足够，带孩子的焦虑和困难，是指数级下降的。 但是夏颜对于这个八卦也只是在心中浅淡地浮现了一下。 她想起了曾经是单身贵族的自己。 当时如果有人问她为什么不结婚，她一时也不好回答，综合因素太多了。 不知不觉，也不知道是时间还是其它，就把她推到了单身的境地。 夏薇姨或许也是吧！ 夏颜才不会当村头的情报站大妈，喋喋不休地纠缠于夏薇姨为什么不生娃这件事上。 人家是经济独立、人格独立、爱情美满的大女主，对生活操控自如，显然不需要她瞎操心。 雷马蒙的司机立即上来帮艾莎拿走行李。 “看你，准备期中考累吧，小脸都瘦尖了，到姨家，给你好好补补。” 夏薇细细看着夏颜的脸庞，心疼地道。 夏颜不禁失笑。 夏薇姨哪怕是在国外，和国外生活融合了不少，但仍是逃离不了国内上一辈看下一辈的传统魔咒： 孩子瘦了！ “好，到姨家我就安心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好好调养下身体。” 夏颜从善如流。 这话夏薇爱听。 她笑嘻嘻地说： “走吧，回家。” 因为估摸着是要装行李的，所以夏薇让司机开了家里的保姆车。 车的空间大，能坐七个人，放二人两个行李箱，自是不在话下。 “辛苦姨和姨父了，这么晚还来接我。 早知道我明天早上再来了，让你们大半夜没睡好。” 夏颜上车后自我检讨。 “说什么呢，听说你要来，我们可高兴了，假期也不长，能早来一天是一天。” 夏薇对这个之前素未谋面的外甥女，显然寄予了至亲的真情。 她对夏颜没有陌生感，还有一个原因是，夏颜三姐妹长得太像了，夏薇从小和夏霜就有接触，所以看到夏颜，也很轻松地自动代入。 “姨妈，你们住在郊外？” 夏颜看到车子明显不是往市中心开，倒也没有特别稀奇，只是随口一问。 夏颜当然知道，越有钱的人，越喜欢住在空气清新的郊外，那里有专属的富人区，治安良好，邻居也都是同类人，大家彼此彬彬有礼，和谐相处。 市区只是这些富人上班的地方，下了班，大家脱了西装，就往郊外跑。 不过，夏薇估计是误会夏颜不了解美国的社会行情，便热心地介绍说： “现在经济下行，市区乱得很，治安不好，尤其是纽约地铁，如果夜里，大家不得不乘地铁，都得十分小心。 要是遇上瘾君子，或者有前科的，被抢还是小事，没命了那就倒霉了。 因此，反倒是郊区治好比较好，我们只是白天在市区上班，下班后都回郊区。” “哦，原来如此。” 夏颜晓得姨妈不是炫富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像夏薇这样的老钱家庭，确实没必要炫富，她的财富、她的能力，她的教养，都刻在她的言行举止里。 “以前我建议你母亲也在这里置办房产，等她退休了，可以每年过来团聚几个月，也享受一下这里的生活。 只是当时你母亲身体逐渐不好，不能乘坐飞机长途飞行，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夏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夏薇姨，我妈现在恢复得不错了，你要有这个想法，可以和她说说。 要不，你回国内投资，一来帮助国家发展，二来你们几个姐妹就近了，可以经常团聚。” 夏颜建议。 自己的国家，只会越来越好。 夏薇愿意回国投资的话，加上自己的点拨，她只赚不赔。 “行啊，节后和你姨父好好合计合计。 医院上市是个开始，我们还有一堆商业计划。 但是左思右想，都觉得心里有所缺失。 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心里亮堂了。 对我们来说，现阶段钱赚得再多，也只是个数字。 但是如果能帮我们国家进步，才有人生的意义。 这也是父亲在世时，经常对我们说的话。 以前没有机会投资，现在国家开放了，投资机会也开始显现出来，是可以做这个考虑了。” 夏薇眼神一下就亮了起来，看向雷马蒙。 “夫人，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完全赞成你的选择。 只要你规划好了路，我沿着你画好的图纸去铺桥架路就是了！” 雷马蒙看到妻子瞟向自己，心知肚明，立即表态。 夏颜不禁乐了。 这样的恩爱夫妻，在中年人里也是少见。 估计，这也是因为没有孩子，夫妻能全心全意爱护对方的缘故吧！ 或许，这也是他们选择不要孩子的原因。 因为在他们眼里，双方彼此才是最重要的，甚至不想让孩子来分走他们的恩爱。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夏颜绝不会用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去评判别人的生活方式。 只要人家觉得是最好的，最合适的，有何不可？ “夏颜，你虽然在上学，但在商业方面，也颇具天分，我听大姐说，你在国内投资了很多产业，还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这次和你接触，我感觉大姐说得对，你的性情就像外公，长袖善舞，还颇具前瞻性，其实，你很适合接班家族产业。” “夏薇姨，现在夏慧姐做得不错，我自己另辟蹊径，还能和家族产业相辅相成，我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夏颜赶紧表态。 夏慧现在接手打理夏家的产业，确实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夏颜可不想因此再起争端。 “是啊，夏慧和你，都像外公，你们比我们还有出息。” 夏薇也觉得自己此言不妥，还好车上的人都不会把话传出去，不然一传两传就变味了。 她也顺着夏颜的话，赶紧圆回来。 夏薇不由感叹，夏家的产业能传到第三代，也得亏这些孩子们教育得好，自食其力，各有发展之余，还能回馈反哺。 这样的夏家，才能有望成为百年旺族。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功德无量 在车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很快，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夏薇夫妻所在的郊区高级别墅。 虽然已经入夜，但从整齐宽敞的小区街道，两边绿草如茵的前后院，路边修剪成型的行道树、灌木丛，不难看出，住在这个小区里的居民非富即贵。 而且就算深夜了，小区街道上，竟然还能看到巡逻的警车，警车的警灯亮着，无形中就能震慑罪犯。 除此外，还不时能看到社区安保在巡逻。 这么多治安力量投入，这里再不安全，全美国怕是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了。 见夏颜对这边的安保感兴趣，夏薇于是介绍说： “社区和当地的警察局关系搞得不错，这一任警察局长打算竞选议员，小区的业主都有投资金支持。 还有啊，大家平时也经常捐款，改善警察局的装备力量。 比如你刚才看到的最新款雪佛兰警车，就是这边小区居民捐的。 有了这些投入，这边如果有什么治安案件，一个电话，他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处理得很及时。” 夏颜了然，这就和给罗纳德的政治献金一样，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富人有钱，想要安全；而这些治安力量缺经费，需要钱。 双方一拍即合。 “看来，住在姨妈这里，半夜都可以出门跑步。” 夏颜开玩笑说。 “可以的，小区范围内都很安全。” 夏薇笑眯眯地说。 “到了，这就是我们家。” 雷马蒙指着前面一幢红墙琉璃瓦的四合院介绍道。 为了区别和当地人的审美品味，雷马蒙的新家完全是按照中式的格局打造的三进的院子。 这边的土地可以自由买卖，这个社区的房屋，都是居民买下后，根据个人喜好建造的。 雷马蒙夫妻买下这块地后，就决心体现一下国人的东方审美品位。 红色显得喜庆，于是他们选了红砖为基调。 琉璃瓦是从国内进口运来的，经过海上货运，特意定制的。 夏颜乍在众多的小洋楼中看到这幢四合院，不禁感觉有点不真实，竟然能在纽约看到偌大传统的中式院子。 “夏薇姨，姨父，你们的审美眼光真是一流，我们东方人，还是要住接地的院子舒服。” 夏颜下得车来，看着这幢四合院的外观，赞不绝口。 不光是院子仿照国内的建筑，就连院子内外的装修，也和国内的传统建筑如出一辙。 院外是修竹扶疏，院内进门就是影壁，木架上藤萝扶疏，一进门，夏颜觉得好像回到了国内。 “其实这是仿照我们小时候的家建的，这方面，你姨父也很支持我。 这里的施工图纸，是他找建筑师敲定的，还有好些装饰物，还是他的文物藏品。” 夏薇脸上露出甜笑。 又是无端的一碗狗粮。 夏颜就见第一进的院子里，墙角种着石榴树，因为即将入冬，叶子虽然还青绿，但没有开花。 如果应季的话，艳红的花蕾绽放肯定十分惊艳。 而院子一角，做了个30平方米左右的池子，内置了假山，太湖石，池子里还有睡莲等各种水生植物。 池子边上是一个休闲的茶座，放着茶桌、茶椅和茶具。 不难想象，平时悠闲的日子，夫妻俩就在这里品茗闲聊，玩鱼弄花，不知道有多惬意。 “姨妈，姨父，你们好会享受生活。” 夏颜赞许道。 而且，她入目所及，竟然发现了什么？ 假山池子里，正在喷水的兽首，好像有点眼熟？ 夏颜赶紧凑近一看，不得了，她越看越像。 夏颜回头，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夏薇夫妻。 艾莎不解其意，也跟着凑上来看。 但是她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不就是金属的兽首吗？她们国家的公园里到处是这玩意。 洋人骑大马，那些大马威风凛凛的，成吨的金属造价比这小小的兽头贵多了。 “你看出来了？没错，这是仿品，我暂时装在这里当装饰，呵呵。但是正品在我家地库里。” 没想到，雷马蒙回应了。 “你家里竟然有正品？”夏颜懵了，“这真的是园子里大清手工业代表作，十二生肖兽首人面水力钟？” 所谓十二生肖兽首人面水力钟，是意大利人朗世宁三百年前在大清皇宫时参与设计的。 他通过一系列的机械装置，让十二时辰对应十二生肖动物的兽首喷水，达到报时的目的。 比如兔在十二生肖里，它对应的就是卯时，兔首喷水，大家就知道是卯时了。 但这十二兽首在园子里被八国联军劫走，夏颜后世时知道它们陆续被爱国华人通过各种手段送回国内，没想到竟然会在夏薇的院子里看到它们？ 而且它们虽然是仿品，但雷马蒙竟然还有正品？ “这十二兽首是顶级文物，姨父竟然收集全了？” 夏颜感叹。 “他呀，最大的爱好不就是文物吗？整个纽约，能超过他的文物爱好者也不多。” 夏薇自豪地道。 “其实，这些文物我早就想捐献回国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渠道和途径。 而且，之前你也懂的，不太方便。 如果送回去，也怕被人损毁，只能先在我这暂且放着了，等待时机成熟，我再想办法把它们送回国。。 所以，我以十分尊重文物的态度，把十二兽首放在地下室里，用各种包装收藏。 我也请教了文物专家，他们说这十二兽首是机械装置，里面的零件有部份损毁，不如对其进行研究修复。 我请了文物专家进行精心修复，恢复了它们喷水报时的功能。 为了修复好它们，我们事先做了十二仿品，直到揣摩透了，才开始真正的修复。 十二仿品做好时，正好我家院子正做这个池子，于是索性废物利用，把它们放在池子里，增加了不少趣味。” 雷马蒙提起这事，一脸自豪。 夏颜大为震撼。 亏得是这样的家庭，才有如此大手笔，在拍下正品的同时，也修复了文物。 夏颜对雷马蒙不禁肃然起敬： “姨父，你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后人都会对你感激不尽。” “哎，别把他捧得太高，他就是一来有兴趣，二来心疼这些流落海外的文物，不能得到很好的对待，所以自己就主动出手了。” 夏薇的眼角绽放笑意，都是对丈夫的理解。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猪鱼 这才是真正志同道合的夫妻。 他们各有所长，互相尊重对方的兴趣爱好，欣赏对方的品味，难怪他们之间没有孩子做纽带，依然能一直爱情甜蜜如初。 夏颜觉得，夏薇夫妻身上，有许多值得她在婚姻生活中学习的东西。 这些细节，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是她真的受教良多。 “等时机成熟，我帮你们联系接收单位。保证它们回国，能得到最好的待遇。” 夏颜激动地道。 “行啊，这事就交给你了。”见外甥女这么说，雷马蒙眼睛一亮，道，“明天纽约拍卖中心还有一批文物拍卖，要不要一起去现场感受一下？” “行啊，几点，我定个时。” 夏颜欣然答应。 她以前也有去过一些拍卖会，但主要是珠宝类的，文物接触的比较少。 但她不就是想经历更多，感受更多吗？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用早起，是下午三点开始，你睡到自然醒就好。” 雷马蒙笑道。 “好。” 夏颜一听就放松了。 “时候不早了，吃些甜品再休息吧？你们饿了吧？” 夏薇考虑得很周到。 “不饿，飞机上有飞机餐，我和艾莎一人要了两份，吃得可饱了。这么晚了，就不吃夜宵了。” 夏颜想到飞机上她和艾莎一人要了两份飞机餐时，空乘有点吃惊的眼神，不禁莞尔。 原则上，飞机上是一人一份餐食，但是一般都会准备多一些数量，有乘客一份吃不饱的，可以要求再多一份。 甚至如果乘客是饕餮，食量巨大，只要飞机上还有多余的餐食，也不会拒绝食客的一再索要。 “哎，你们呀，飞机餐那么难吃，亏得还吃了两份。 不过现在真是太晚了，吃东西的话，不利于身体健康。 如果不饿，就先不吃点心了，明天姨妈再准备大餐给你们吃。” 夏薇虽然心疼她们，但老祖宗的教导还是记得的，反正这个时段，绝不是吃东西的时段。 夏颜和艾莎被安排在二进的客房里。 夏薇夫妻的主卧在第三进。 一、二、三进院子，各有门洞可以隔开，充分保证主人的隐私空间。 艾莎对这样的设计也是赞不绝口。 虽然都一点多了，但夏颜还是洗漱了再睡，不然身上带着飞机上众人混杂的体味去睡，肯定睡不香。 不得不说，这边人的体味好大，虽然买的是头等舱，也是避免不了，至多是头等舱的客人，更重视个人清洁卫生，会喷更多的香水罢了。 夏颜觉得头发缝里都是混染香水的味道，着实呛人。 夏薇的客房考虑得很周到，都是自带卫生间的。 夏颜把头发吹干，倒头就睡。 考试虽然对她来说轻而易举，但要在考场上“装”的时间也挺熬人的，再加上现在夜深了，她简直就是倒头就睡。 说来也怪，也许是因为在安全的社区，又是在亲姨家里，夏颜一夜无梦。 等她睁开眼睛，看了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夏颜意识回笼，看着屋内的环境，神智慢慢聚拢过来，这才意识道，自己是来纽约度假了。 夏颜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能在纽约，在中式的大房子里醒来，很有一种归家的亲切感。 夏颜舒展够了，才起床，换了家居服，是一整套天蓝色的加绒卫衣卫裤，下面配一双黑色的板鞋。 这种一整套的卫衣卫裤，男女老少都好穿，方便舒服，又不乏时尚感，现在海外很流行，很快，也将会流行到国内，成为八十年代最亮眼的时尚潮服。 夏颜一身轻松地走出房间，就看到艾莎正坐在二进的小院子回廊上，对着下面的鱼池，喂鱼。 艾莎喂的是面包屑。 夏颜凑近看时，不禁失笑。 这鱼池里养的都是锦鲤，红白分明，只只有成年健身壮汉的手臂粗。 “这哪里是养鱼，是养猪呀？” 夏颜大笑。 “啵”，一只锦鲤跳出水面，要抢艾莎手里的食物。 艾莎也笑着说：“真是贪吃，没见过这么肥的鱼。” 说完，把手里的面包屑都扔进鱼池里。 顿时，一群肥猪鱼聚在一起，争抢食物，水池里一片红白翻滚，煞是好看。 “你吃饭了没有？” 夏颜问艾莎。 “没呢，我也是刚起床，看到这些鱼有趣，边上还有专门喂养的面包屑，就逗了一会。” 艾莎笑道。 “走吧，到前厅去。这种东方建筑的格局，前厅是吃饭的地方。” 夏颜熟稔地介绍。 “原来如此，我是第一次住这种风格的建筑，还寻思着这里怎么没有餐厅。” 艾莎嘿嘿一笑。 二人绕过长廊，走过曲径，经过垂花门，进到一进的院落里。 夏薇夫妻正在12兽首边上的茶座喝茶。 茶座上的遮阳伞打开了，阳光也不大，喝茶看报，显得很舒适。 上午十点是巳时，对应的生肖动物是蛇，此时他们身边的蛇首正喷着水。 “我带你们去餐厅，睡得还好吧？” 夏薇一见到夏颜她们，就赶紧起身。 “睡得可香了，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睁开眼睛就是这个时辰了。” 夏颜开心地道。 “你们医学生不容易，经常要熬夜读书，要不是距离明州太远，你就每周来一次，到姨家好好休息，我让厨房给你多做点滋补的汤品。 哎，你当时交换生时，我们也不知道信息，不然就把你调剂到纽约这边的大学来，方便照顾，多好。” 夏薇一路嘀咕着。 夏颜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至亲强烈的爱，心里也不禁涨得满满的。 “姨，我读博的时候，再申请这边的大学。” 夏颜保证道。 “行啊，你打算研究生也在这边读吗？” 夏薇问。 “我打算本科毕业，就马上工作，等满六年后，用同等学力再申请读博。” 夏颜盘算好了，博士是必须念的，但她现在孩子小，不可能离开他们这长时间。 而在照顾他们六年后，他们都可以上小学了，到时候再视情况而定。 以她的能力，到时候该发的论文也发了，该有的成就也有了，申请读个博，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行，你有计划就好。我是赞成姑娘也要多读书。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思想有许多精华，但也要去掉糟粕，什么女子无才就是德，便是糟粕。 你可不能受这样思想的影响。” 夏薇侃侃而谈。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有漏可捡 从夏薇的谈吐，可以看得出来，她从小就是被家里的宠着养大的。 正因为有太多人爱她，所以她坚强、独立自主，不需要用另一半去弥补自己的童年缺失。 因此，她和另一半相辅相成，幸福美满。 夏颜不禁想起一句话：不幸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治愈；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 “好的，夏薇姨，其实家里也是一直支持我深造，只是我自己考虑到孩子还少，需要分出精力去照顾他们，所以推迟了深造的时间。 不过医学生嘛，能多一些实践，再去学理论，可能相互还有促进作用。” 夏颜的回复，显然令夏薇挺满意的，她笑说： “生活和工作的平衡，对女性来说，比男性更为严苛。 我看石磊是个不错的男人，也愿意照顾家庭，你们互相协调好就行。” 一提到石磊，夏颜甜甜地笑了。 来到餐厅，二人先吃了一些清淡的早餐。 燕窝银耳羹，奶黄包子，先垫垫肚子。 因为她们起得晚，午餐十二点就要开始了，吃得太饱，等下午餐吃不下。 吃完早餐，夏颜和艾莎就陪夏薇夫妻一起，在兽首边上看报纸，喝茶，听听他们聊这边投资圈大小事，也算是增长见识。 “对了，豪斯律师我帮你约好了，本来感恩节他要外出度假，但听说你是特意从明州赶来的，平时不容易挤出时间，他就放弃了度假，明天早上和你在他办公室面谈。” 雷马蒙道。 夏颜知道西方人有多重视节日，感恩节他们应该和家人相聚，一般不容易更改日期。 没想到雷马蒙能让豪斯律师更改放假时间，看来二人交情颇深，便道： “多谢姨父。” “不用谢，自家人的事。我们公司上市，豪斯律师所在的律所，收了我们一笔巨款。 你咨询的这项法律业务，收费也是惊人，豪斯不会放弃这样的大主顾的。” 雷马蒙坦然地道，没有把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一家人说着时事，聊着家里的生意经，夏薇夫妻是投资老手，点拨她不吝惜经验，夏颜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一眨眼，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夏薇这回让厨房准备的都是正统的中餐。 松鼠鱼、海参炖猪脚、红烧狮子头、佛跳墙、开水白菜，主打就是一个精华。 艾莎客随主便。 但是吃到这些地道的中餐，她才知道，以前去的中餐馆，都是些什么唬洋人的玩意。 夏颜还热情地介绍了这些菜的大致做法。 其它的也还好，但听到开水白菜的做法时，艾莎也不淡定了。 原来，这道开水白菜看似平平无奇，但做菜费的功夫、甚至食材，都超过了除了佛跳外的几道菜。 那看似寡淡的“白开水”，其实是集中了山海食材高汤的精华，而这份高汤的熬制，至少要花费十小时以上。 白菜也是取的黄牙白，是大白菜最嫩的菜心，一株大白菜只有一颗菜心，然后再由大厨雕刻而成，如入高汤中，如一朵盛开的白色重瓣花朵。 艾莎无法理解，直接用白开水煮白菜心不就得了？ 夏颜说这是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一道简单的煮菜心，还能扯到五千年的古老文化。 艾莎不禁对东方古国产生了悠然的向往之心。 吃完午餐，夏薇夫妻稍事消食半小时后，就去午休了。 夏颜因为睡足了，也不困，就和艾莎出门逛了一圈社区。 因为是感恩节，小区里的老板、精英们都放假在家。 很多人或是出门遛狗，或是陪孩子在院内打棒球，还有一些半大的孩子，骑着运动自行车，呼啸穿过社区。 如果第一次到美国的人，来的是眼前的社区，看到的就是这里富庶文明富强、老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不过，他们要是到纽约地铁或者布鲁克林区逛一圈，心中的想法又会改变。 夏颜和艾莎在社区里漫步，还吸引了一些好奇的目光，可能因为她们面孔陌生。 但大家都很克制，只是淡淡看一眼，就回收目光，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经济富足，是文明的遮羞布。 如果哪一天经济彻底崩溃了，这块遮羞布没了，西方强盗又会露出狰狞的嘴脸。 夏颜走在这里，可没忘了姨父院里的12生肖兽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逛了一圈后，发现这个社区还是蛮大的，一时半会走不完，看看时间，也一点半了，二人就往回走。 夏薇夫妻经过短暂的午休也起床了，正打算出发去拍卖会。 虽然不知道要去拍卖会这样高端的场合，但夏颜出发前还是带了一套礼服，以应对不时之需。 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夏颜不会亏待自己，挺冷的深秋，自然不会穿那种袒胸露背的礼服，虽然室内都有暖气，但她还是穿上了浅灰色的西装礼服。 这个年头提倡女性的觉醒意识，因此西服都缝着夸张的垫肩，以充分强化女性穿上西服时的气场。 夏颜觉得这垫肩可真是碍事，自作主张把它拆了。 还好，她原本就是直角肩，穿上还是能撑起西服的气场，只是原来设计了垫肩，她贸然拆了，显得肩膀部位有些空。 艾莎还是一身便服，到时候她不会进会场，所以也无所谓了。 夏薇夫妻这回换了一辆劳斯莱斯。 果然，去不同的场合，配不同的车，富豪的气场不能弱了分毫。 夏颜和夏薇夫妻坐在后座上，艾莎坐副驾。 劳斯莱斯把他们送到了纽约苏富比拍卖行。 苏富比拍卖行是1744年成立的，如今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信誉最好的拍卖行之一。 今天苏富比没有开专场，这就意味着这场拍卖会有各种想像不到的惊喜。 可能有八大山人的作品，也可能有达.芬奇的惊世之作。 对于这种开盲盒式的拍卖，夏颜也挺喜欢的，因为她后世也曾经参加过，拍到了一些好东西。 夏颜看到苏富比拍卖行熟悉的标志时，突然想到，1980年的苏富比拍卖行，或许还有漏可捡呢！ 她脑子里想到了一些拍品…… 对了，有一些拍品，是在1980年感恩节拍卖会上爆出的，被人捡了大漏，事后让人艳羡不已。 “姨父，苏富比是不是感恩节只开了这场拍卖？” 夏颜突然问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谁说它不值 “对，因为是感恩节，所以只开了这场拍卖。怎么？你还想多参加几场呀？”雷马蒙乐了，说，“参加拍卖会能长见识，多参加几次，哪怕不拍什么，也能受益。” “哦，不是，我只是好奇。” 夏颜随便敷衍了过去。 其实，她是要确定一下，所谓1980感恩节拍卖会捡漏，是不是在这场就能遇到。 如果1980感恩节拍卖会只有这一场，那就证明，能捡漏的就是这场拍卖会。 不过，这次拍卖会，也有人成了大冤种。 夏颜一想到这，就不禁莞尔。 她在现场看热闹就好，有机会也可以下场一试。 还好，因为要和豪斯律师面谈商业计划，夏颜把支票簿带来了。 大额现金的提取，如今用支票是最方便的了。 劳斯莱斯来到苏富比拍卖行。 在装饰得低调的拍卖行门前，夏颜一行人就在门口下了车，艾莎和司机去地下车库，然后在对面的咖啡馆等候他们。 “嗨，美丽的维维安女士，你也来参加这次拍卖会？有什么志在必得的拍品吗？ 这是我们这次拍品的集品册，你们可以先看看，有什么动心的好下手。” 一进门，就有一名工作人员热情地迎上来，和他们打招呼，递给他们一人一本此次拍品的集锦册。 册子上，这次拍品的精品都纳入其中，大家可以先观看、欣赏，心里酝酿是否有意向拍下。 夏颜这才知道，夏薇的英文名叫维维安。而且她是这里的常客，这边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 雷马蒙笑着对夏颜解释说：“我的所有拍品都是由夫人拍下的，写的是夫人的名字。” 夏颜顿时了然。 雷马蒙对夏薇姨还真是爱得彻底。 拍品用夏薇的名字拍，等于是她的私人物品。 但其实，这些拍品，真正喜欢的人是雷马蒙。 引座员把他们带到了靠前的位置。 雷马蒙夫妻一路上也不时和认识的富豪们打招呼。 夏颜才发现，他们夫妻二人在此地的人脉颇广。 三点，拍卖会准时开始。 所有拍卖会的形式都差不多，只是拍卖品不同而已。 像苏富比这样的拍卖行，拍卖的都是顶级的物品。 “这是一个明龙泉窑青釉刻牡丹纹大罐，起拍价是一万元，每次竞拍加价是一千元！” 拍卖员开始上拍品。 “一万一！” 有人举牌。 “两万！” 是夏薇。 她是在雷马蒙的示意下喊价的。 “两万第一次，两万第二次，还有参与竞拍的没有？两万第三次！ 成交！ 这个明代的罐子由31号女士拍得！” 雷马蒙顺利揽得第一件心头好，脸上不由露出愉悦的笑容。 这件拍品有在拍卖册上，雷马蒙翻到时，一眼就看中了。 现在顺利竞价成功，感觉今天的拍卖会一切顺利似的，心情大好。 “接下来，我们要再拍一件巴洛克风格宫廷座椅，材质是泰国柚木，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最钟爱的一把椅子。 起拍价五千元。每次加价五百元，现在开始竞拍！” 拍卖员热情地煽动，鼓励大家掏出钱包消费。 对于外国的“文物”，雷马蒙显然不感冒，没有举牌。 夏颜倒是认真欣赏了一下这把国王最爱的椅子，感觉也是平平无奇，它的价值加成在于是路易十四坐过的椅子。 这把椅子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用八千元拍得。 “这是十号拍品，由中世纪一位无名的油画家的作品，大约创作于1458年左右。 这个画家的画作，色彩热情奔放，有一种文艺复兴时期蓬勃向上的力量。 这幅画一千元起拍，每次加价一百元，现在开始竞拍。” 拍卖员介绍到这个拍品时，都能让人感觉少了些许激情。 因为这幅作品是无名画家画的话，大概率是会流拍的，就连拍卖员都不想卖力吆喝了。 夏颜却来了精神。 哈哈哈，这就是捡漏品。 不过，却有一名中年人举起了竞拍的牌子。 “无名画作，一千元第一次，一千元第二次……” 夏颜也举起了牌子。 “一千一百元，这位女士眼光独到，还有加价的吗？一千一百元第一次……” “一千二百元！” 第一位举牌的中年人又继续竞拍。 夏颜马上跟着举牌。 每次她跟的就是最底价，不疾不徐。 “你喜欢这幅画？”夏薇趁空问她。 “是。”夏颜点头，“正好公寓宿舍缺少一幅装饰画。” 夏颜这么说，还好艾莎不在，要不然她听了，白眼都会翻到天上去了。 夏颜最不喜欢挂油画了，上回她看公寓墙太空，剪了一幅海报上的油画要贴上去，夏颜极力反对，说留白更好。 最后，艾莎只好整天郁闷地面对一整面白墙。 夏颜一直紧咬着对方出价，双方相互不让，一直出到了两千元，一看这幅作品不会流拍，拍卖员的热情也提了起来，极力鼓动，想让更多人参与，把价抬得更高一些。 奈何，大家都对这种无名作者的作品不感兴趣。 每次只加一百元，夏颜喊到2100元后，那名中年男人放弃了，也不再举牌了，于是，夏颜以2100元竞得这部作品。 夏薇也看不出这部作品的门道，感觉画作平平无奇。 但是夏颜既然喜欢，还是第一次参与竞拍，夏薇觉得，大不了一会她一并付款，把作品送给夏颜好了。 还是不要打击夏颜的信心，省得她真看到喜欢的，都不敢出价了。 老夏家有钱，对孩子的教育也不是一味抠门。 该省省，该花花。 在这种场合里，主打一个信心教育。 夏颜喜不自生。 倒是那个坐在边上的中年男子笑笑，说： “美丽的女士，我家客厅正好缺一幅油画来装饰，没想到你和我抢得你死我活的，就让给你了。” “谢谢。” 夏颜报以微笑。 有工作人员拿了《拍卖协议确认书》给夏颜签。 夏颜签完，不等夏薇反应过来，她直接写了2100元的支票交给对方，对方给了夏颜一张收据，随后，拍品就被送到夏颜这里。 “不错，我外甥女虽然学医，但买东西还是有眼光的，这种有年代感的油画，虽然因为画师无名，价值不是很高，但还是能提升装饰空间的品位。” 夏薇夸道。 “女士，其实我刚才想以一千元拍下，但你一直和我竞标，我就故意顶了价格，没想到你还真上当了！ 2100元，这幅画不值呀！啧啧！” 没想到，那个中年男人看到夏颜拿到画，故意嘲笑道。 “谁说它不值，它的价值超乎你的想象！” 夏颜冷哼了一声。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达.芬奇 “美丽的女士，我可是美院教授油画专业的教授，我之所以拍它，一来是因为有年代感，二来是家里客厅确实缺一幅装饰画。 这幅作品，虽然不惊艳，但是倒也中规中矩，没想到您这么执着，哈哈，我也就不和你争了。 不过，你说它物超所值，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这幅画确实只值一千美元。” 中年男士倒也不是很嚣张跋扈的姿态，有事说事，不会令人特别反感。 毕竟是美院的教授，不可能太没有素养。 雷马蒙这时认出了他，低声打招呼说： “您好，是柯罗多教授吧？” “您是？” 柯罗多教授一脸疑惑地看向雷马蒙。 “哦，我是马蒙医院的院长，雷马蒙。” 雷马蒙赶紧自我介绍。 “哦，幸会。” 柯罗多自然听说过马蒙医院，这家医院技术力量强，资金雄厚，在患者中颇有口碑，听说马上就要上市了。 柯罗多换了一个比较亲切的姿态。 “这位是我的外甥女，还请多多指教。” 雷马蒙是护着夏颜，不欲她和外人起争端。 生意人嘛，以和为上。 雷马蒙活了半辈子，也见过许多因为一时之争，双方抹不开面子，结果引发惨祸的悲剧。 能劝和，就劝和呗。 “呵呵，她挑画的眼光不行。” 柯罗多好死不死，加了这一句，一下子就激发了夏颜的血性。 年轻人嘛，总是要面子的。 夏颜原本想偷偷发财就好，但是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吃瘪了，闷在心里，乳腺会不通畅的。 夏颜笑笑，一脸淡定地说： “虽然我没学过美术，但基本的审美眼光还是有的。这幅画的价值，不在于这位中世纪作者的画作，它另有玄机。” “什么意思？” 柯罗多一下子被挠到了痒处，忍不住问。 “服务生，你们这里有x光机吗？” 夏颜问。 “有。” 服务生恭敬地道。 拍卖行的x光机，自然不是用来检查身体的，而是对一些需要拍x光的拍品做检查用的。 “麻烦你把我这幅画拿去用x光机检查一下，然后把片子拿过来给我。” 夏颜一脸笃定地道。 “是。” 服务生双手捧着画离开了。 柯罗多这时想到了什么，顿悟道： “不会吧？这是画中画？” “什么画中画？” 雷马蒙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 “大家都知道，绘画的材料昂贵，以前有些大画家还没出名时，家境贫寒，画材都买不起。 于是，为了珍惜画材，他们会在一块画过、干了的画作上，再度作画。 这就是画中画。” 柯罗多解释道。 此时，他不再对着夏颜指点江山，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一个结论，破解他心中的迷惑。 “没错，这就是一幅画中画。” 夏颜也不故意卖关子，点头回应。 “那下面覆盖的是哪个大家的画作？” 柯罗多一脸震惊，眼神满是灼热。 虽然表面的画作不值钱，但能让夏颜动念的，肯定下面的画作是大家的画作，要不然她不会说出物超所值这样的话。 柯罗多又不傻，立即做出这样的判断。 “等会你不就知道了？” 夏颜笑笑。 不一会儿，服务生拿着画和一张x光片走过来，然后脸上动容地道： “这位女士，经查验，这是一幅画中画，在表面的画作下面，还藏着其它画家的画作。 只是至于是谁画的，我们的鉴定师正在忙其它的事，一时无法进行鉴定。” “给我看看。” 柯罗多迫不及待地拿过x光片。 笑话，什么鉴定师，有谁鉴定油画，比他这个纽约艺术学院的院长更强的？ 他专业就是油画，手下还培养出不计其数的大师级学生来。 一看这张x光片，柯罗多的眼睛都直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竟然是达.芬奇的画作。” “你确定？” 夏颜其实只是后世看到新闻，说在苏富比这次感恩节拍卖会上，有人捡了大漏。 从一幅便宜拍卖的油画里，发现了大师的画中画。 至于是哪位大师，新闻报道上给予了保密，估计是为了保护当事人的缘故，或者是当事人不想外泄，因此没有提及大师的名字。 夏颜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达.芬奇？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肯定是达.芬奇无疑。 画作下面，遮盖的这幅作品的手法，就是达.芬奇创作《三博士来朝》的草稿。 因为这个题材，达.芬奇表现得过于血腥，于是，委托他作画的修道士决定不采用这个题材。 这段故事，在达.芬奇自述中有体现。 但是，他并没有说后来草稿的去向。 你看，后来的作者，用棕色的画面，把原来的草稿给遮盖住了。 不过，如果清理掉覆盖的画，就能得到一幅达.芬奇的画作，虽然是草稿，但也是意义重大，远超2100美元的价值。 美丽的女士，不得不说，你的眼光毒辣，确实是物超所值。 我为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柯罗多做人还是挺敞亮的，之前一直挤对夏颜，估计是因为到手的画作被她撬飞了，心中不满。 现在发现夏颜竟然有如此眼光，他也利落地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夏颜一时间也不好对他生气，伸手不打笑脸人嘛，于是她也用一个明朗的笑容道： “没事，一个小小的误会罢了。” “美丽的女士，能不能把这幅画让给我？我愿意按达.芬奇画作的市价付钱。” 柯罗多一看大师画作就在眼前，哪里还按得住心痒难耐，忍不住开口道。 “这个嘛，可以，您愿意出多少钱？” 夏颜也无意收藏名画，至少目前，她还很需要钱，达.芬奇对西方人来说是执念，但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名字罢了。 她要收藏，未来还是会以国内的瑰宝为主，像姨父雷马蒙一样，为保护国宝做贡献。 “三万元，如何？” 柯罗多一口气就把价格翻了十几倍。 夏颜思忖了下，达.芬奇的画作，成品的自然珍贵无比，但草稿，还是被其它画作覆盖过的，拥有的意义，远大于艺术的意义。 可能只有在柯罗多这样的艺术家眼里，才愿意出这个价格。 这是粉丝对偶像周边拥有的狂热。 本来柯罗多可以用1000元的价格就拥有达.芬奇，被她一搅和，价格翻了十多倍，柯罗多也付出十多倍的代价。 见夏颜犹豫，柯罗多心里十分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再次捡漏 柯罗多于是用求救的眼神看向雷马蒙，道： “雷先生，我这个出价很公道了，虽然是达.芬奇的画作，毕竟只是草稿。 放在追求收藏价值的人手里，它可能还升不了值，没什么太大的收藏价值。 但我是个艺术家，能拥有达.芬奇的作品，对我意义重大，您能不能帮我说服她忍痛割爱？” 雷马蒙看向夏颜。 夏颜接收到姨父的眼神。 还没等她回答，雷马蒙便又看向柯罗多，笑笑说： “画是我外甥女的，愿不愿意割爱，是由她自己做决定的，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她。” “美丽的女士，我再加五千元，请您把画作让给我吧？” 柯罗多无奈，只好主动加价。 其实，按目前的市价来说，方才他说的3万元，已经是天价了。 35000元，他可以称得上是真爱粉了。 “没问题，既然柯教授这么喜欢达.芬奇，我就让给您了。” 夏颜见他这么诚意，便欣然道。 35000美元，大约是35万国内币。 而国内现在虽然万元户这个称呼开始出现，但从收入达到一万，就足以沾沾自喜的角度来讲，夏颜只不过转了下手，暴赚320000万多元，是32个万元户，可以说是快准狠，让人羡慕。 “谢谢，我马上写支票给您。” 柯罗多这时候也不敢托大，赶紧掏出支票簿，写了张无记名承兑支票给夏颜。 这样的支票在手，夏颜在美国国内哪个银行都可以凭支票兑现，不需要再出具其它任何手续。 这边夏颜银货两讫，拍卖会那边也进展得如火如荼。 夏薇见夏颜这边有所斩获，笑说： “看来你今天运气不错，一会要是再看中什么，姨妈给你拍下。” 夏薇都没具体指定什么拍品，也没有说金额，这是给了十足的爱宠。 意思是夏颜哪怕是看上价值高昂的拍品，也没有问题。 夏颜也笑着点点头。 长辈授，不可辞。 她琢磨着，一会拍个什么，让夏薇付钱，也了了她的心愿。 不过，她记得，在感恩节这场拍卖会上，苏富比可以捡漏的拍品，可不止刚才那幅画作。 “这是一个清朝末年的青瓷笔架，虽然年代不是很久远，不足百年，但它做工精良，是来自著名瓷都景德镇的瓷品，起拍价是300元，每次加价为50元。” 拍卖员此时举起一个拳头大的笔架道。 这个笔架做成了远峰状，曲线起伏的山形正好可以拿来架毛笔。 夏颜心想，这苏富比拍卖行可以改名为中华拍卖行了，怎么卖的都是国内的文物居多？ 不过，眼前的笔架拍品，却让她眼前一亮，她脱口而出，道： “姨妈，我就要这个，拍它。” 这个小作品，因为是近代的，而且外观也是平平无奇，只有工艺的价值在，因此开价300元，也是随缘了，看有没有人想要它。 拍卖员也不是很不得劲，懒洋洋地道。 夏薇没想到夏颜会看上这个小玩意，才300元，还犹豫了一下，然后道： “这只是个小小的摆件，你既然喜欢，姨妈先拍下，一会再拍一件。” 显然，夏薇今天不送夏颜一样贵重的拍品是不会罢休了。 夏颜露齿一笑，如春花绽放般让人心情愉悦地道： “姨妈，你放心拍，这玩意，也有漏可捡。” 夏颜看四周除了他们，没有华裔，当然，也不排除现场有外国人能听懂华话，于是夏颜还是适度压低了声音，以只有她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是吗？好，那我拍下看看。” 夏薇一听有漏可捡，顿时来了劲。 以她的实力，现场所有拍品，她都有能力吃下，但是捡漏的愉悦感和成就感，和拍下昂贵拍品的感觉又不一样。 夏薇被成功地调动了积极性： “350元。” “31号女士出价350元，还有人吗？350元第一次，350元第二次，350元第三次，成交！” 这个笔架不甚起眼，又是近代的“文物”，在座的老油子都知道，这玩意一时半会增不了值，最多保值罢了。 他们大部分人来竞拍，无非是想达到资产保值增值的目的。 如果都拍像笔架这样的藏品，只要不增值，就是亏本。 时间带来的复利效应，他们个个门清。 因此，大家对这件拍品都不感兴趣，竟然无人和夏薇竞争，让她一次举牌成功。 拍卖员心中不由暗乐：得亏有个冤大头，不然又流拍了。 于是，这件拍品很快送到了夏薇手上。 走完流程，这个笔架现在已经是夏薇的了。 拍卖行附赠了精美的保管盒子，这平平无奇的笔架，放在盒子里，让人有一种买椟还珠的感觉。 看上去，盒子比笔架还要贵重，不禁让人担心拍卖行会不会亏本。 “这个，好像也没什么稀罕呀？” 雷马蒙拿起笔架，上下左右地观看，感觉这确实是一件清代景德镇的工艺作品。 如果不是大家之作，是窑上流水的成品，要不是有年份在，摆在街边，可能都没人喜欢。 “姨父，您看好了。” 夏颜把笔架放在地上，然后从桌上拿起沉重的水晶烟灰缸，用力一砸。 笔架发出“咣当”一声脆响，裂成了两半。 雷马蒙见她要砸笔架，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笔架被砸成两半，只好干笑道： “买错了，也不用砸坏呀，你要是不喜欢，就给我放在桌头，正好平时练毛笔时可以架笔用。” 夏颜没有回他。 她知道雷马蒙不是心疼350元被砸没了，而是心疼一件工艺品好好的被她弄坏了。 她蹲下身子，在地上的碎片里扒拉。 “有了。就是它。” 这时，夏颜眼睛一亮，从那些碎片里，扒拉出了个什么东西，捏在手指上，然后起身，一脸兴奋地走到雷马蒙身边。 “这是什么？” 雷马蒙也有些懵。 “姨父，你看，笔架本身不是贵重品，最贵重的是它里面藏的东西，终于被我找到了。 这东西应该值大价钱。” 夏颜兴奋地道。 “我看看。” 雷马蒙回过神，赶紧接过夏颜递给他的小玩意。 夏薇也赶紧凑过头来看，想看看夏颜找到了什么宝贝。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再而三 “这是一个金质印鉴，‘恩风长扇’，咦，这是慈禧太后的印章。 慈禧太后最信奉康熙帝的格言：心欲细而胆欲大。 所以，她特意刻了这枚恩风长扇，以此来衬出她的恩威并重。 不过，慈禧故去后，这枚印鉴就下落不明。 看来，当时很有可能是被人趁乱偷出宫去，又偷偷烧制在这个笔架里，准备传给后人。 不过，可能因为各种缘由，印鉴封印后，没有再被取出来，而是一路流落到了海外。” 雷马蒙果然是文物收藏大家，对着这枚印鉴，竟然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竟然是慈禧太后的印鉴？那岂不是价值翻倍？” 夏薇也是一脸意外的惊喜。 “什么翻倍？何止！这是慈禧太后的印鉴，也是她的心头好，生前经常把玩，以此印鉴来展现她的情趣。 这枚印鉴，至少值20万元以上。” 雷马蒙收藏文物、鉴定文物的知识丰富，一口就给出了这枚印鉴的价值。 “哇，夏颜，你这次的运气太爆了，竟然以小博大，捡到了大漏？” 夏薇心里顿时觉得夏颜是枚福将，乐不可支。 对于她们这样的上辈人来讲，小辈有福气，比什么都重要。 这样的福将在身边，不光旺自己，还能旺别人。 “几位好，我是《纽约时报》的记者，托马斯，方才听你们几位聊天，无意中听到点滴。 原来你们竟然捡了如此大漏，是不是能让我做个专访呢？报道一下这些趣事？” 这时，一名衣冠楚楚的男青年，主动上前搭话。 “夏颜，你愿意接受采访吗？” 夏薇问。 这次两个大漏都是夏颜捡的，当然得由夏颜来决定。 “采访可以，等拍卖结束后吧，但是不要拍我的脸，也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姓名。” 夏颜首先声明。 “没问题，我们会用化名来代替，绝对不会暴露您的隐私。还有，能让我拍几张这些拍品的照片吗？” 托马斯赶紧热情地问。 “没问题，拍吧，只要不拍到我们就行。” 夏颜点头答应。 在托马斯拍照期间，夏颜用华语对夏薇夫妻说： “只有让托马斯报道出去，大家才知道有这回事，以后要出售的时候，才有一个出处。” “也是，你考虑得很周到。” 夏薇这才明白夏颜为什么要接受记者的采访。 “这位小友，我对这枚印鉴很感兴趣。不知道您愿意出售吗？我出20万向您收购如何？” 没想到，隔着几张桌子，有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上前询问。 他一头花白头发，穿着长袍大褂，这样的装束，即便是国内也没有人穿了。 但还好这里是纽约，穿衣自由嘛，你就算是没穿衣服，只要拍卖会允许你进来，别人也不能说你什么。 因此，这身马褂虽然有点突兀，但也算仪容整齐。 “这个嘛……” 夏颜觉得在这里出售国宝不合适，她想带回去呢。 总不能姨父在这边收集国宝，准备捐给国家，她还在这里出售国宝？ 所以她犹豫着想要怎么婉拒。 “小友，我叫叶赫那拉.圆慧，是叶赫那拉家的后人，慈禧太后是我的姑奶奶。 这枚印鉴既然是慈禧太后本人的心头好，自然不能让它落在外头。 你要是转售给我，我一定好好保管，有机会就让它回到故宫。” 没想到，这位竟然也是个正黄旗的满族？ 夏颜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 见到一位活生生的叶赫那拉家族后人。 既然是大清的正黄旗，叶赫那拉家族的后人，慈禧太后还是他的姑奶奶，他肯定不会让这件宝物流落到洋人手里。 夏颜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年纪一把，不好再折腾他，也就顺势道： “行啊，既然是你们的旧物，我同意转售给你。” “哎，太感谢您了，我这边开好支票，马上送上。” 圆慧从兜里掏出一本支票簿，“唰唰”地写好，双手奉上给夏颜。 夏颜也不客气地接过，然后雷马蒙见状，就把还没捂热的慈禧印鉴双手接给了圆慧。 圆慧接过印鉴，左看右看，竟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或许，他是从这枚姑奶奶的印鉴中，找到了当年叶赫那拉氏显赫的感觉了吧？ 夏薇看到夏颜接过支票，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她这个外甥女太有福气了，真是给她长脸，来一次拍卖会，一下子就赚了20多万元。 这赚钱的速度，比印钞机还快呀？ “不错，孩子，你有福气！” 夏薇对夏颜竖了个大拇指。 夏颜“嘿嘿”一笑，说： “接下来说不定还有漏捡呢！” “不会吧？还有漏捡？”雷马蒙一脸不相信，“都说事不过三，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你呀，要相信孩子嘛，都说了，事不过三，这才过二呢，谁说咱们夏颜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夏薇是无条件站在夏颜这一边。 “行，行！” 雷马蒙虽然心里不相信，但还是很给夫人面子。 夏薇这下期待值拉满，一直想着夏颜说的捡漏的事。 一时间，连丈夫要的拍品都不香了。 “是这件吗？” 一看拍卖员开始介绍拍品，夏薇就赶紧问夏颜。 “不是。”夏颜摇头，“不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买。” 夏颜怕夏薇焦虑，笑着安抚。 “那你如果看到能捡漏的，就告诉我。” 夏薇赶紧道。 “会的。你安心。” 夏颜乐呵呵地道。 现下正在拍的是宋代的一副紫檀木太师椅。 雷马蒙没有让夫人去拍，于是这副拍品被一名华人拍走了。 “这是一件清末黄缎子袈裟，整体比较完整，没有磨损，是清朝皇宫的僧人御用之物，起拍价一万元，每次加价三千元。” 拍卖员展示了一件袈裟。 在清代，只有皇家用品才能用黄色，因此是皇宫御用之品无疑。 “姨，就是它了，你慢慢加价，一定拿下。” 夏颜一看这件袈裟，眼睛一亮，立即道。 夏薇看着有点疑惑： “这不就是和尚穿的外套嘛？有何妙用？” “我看也只有皇家、还有织品的价值，其它的，一时间也说不好。” 雷马蒙看着拍卖册的介绍，又看看现场的拍品，摇摇头，也不太看好。 记者托马斯也在边上目光炯炯，他有一种直觉，今天要抓到一条大新闻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夹层有物 “姨父，你再认真看看，这条黄缎子袈裟虽然比较旧，但其实暗藏玄机。 你要是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也没事，叫姨妈先拍下，回头我再好好和你说说。” 夏颜做出认真研究状，端详了那件拍品良久，才对雷马蒙道。 夏薇见夏颜坚持，不欲让孩子失望：“行，反正我听你的，拍！” 不就是一万块钱吗？ 千金难买我高兴。 夏颜这孩子，在夏家找到她家，命运多舛，过得并不好，夏薇一直暗暗心疼，有意补偿她。 因此，对夏颜可谓千依百顺。 只是没想到，夏颜和她相见后，一直表现得这么乖巧，没有提什么额外的要求。 今天来拍卖会，总算找到了她的兴奋点，愿意对她提要求了，夏薇还有什么能不答应的呢？ “一万三！” 夏薇举牌了。 “31号女士出价一万三，还有人加价吗？一万三第一次……” 拍卖员一看今天31号屡屡举牌，拍了不少东西，心里也暗暗羡慕，有钱人就是好，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必瞻前顾后。人傻钱多，好快乐！ 雷马蒙见妻子竞拍上了，也就不再提反对的意见。 他一向惟妻子马首是瞻。 在事情还没发生前，他可以提意见、建议。 但事情都已经开始了，他就不再提相左的想法，一心辅助妻子。 这也是他们夫妻相处能融洽的秘诀。 一旦开动，他们就是同一战车上的战友。 夏颜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心中暗道：受教了！ 果然，和婚姻幸福的夫妻在一起，也有许多值得学习揣摩的相处之道。 夏颜两次捡漏，已经引起一些买家的注意。 他们都暗暗盯着夏颜，看她有没有什么新举动。 此时，见夏薇举牌，有些人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举牌了。 因为，大家心里都好奇，会不会这件袈裟又是什么漏。 不过，袈裟不是瓷器，一件如旧缎被一样的袈裟，能有什么说头呢？ 因此，跟了几轮，大部分人觉得竟然叫到了十万，价格太高了，于是纷纷不跟了。 “十一万九千元！24号先生第一次……” “十五万！” 夏薇疯狂加价。 “姨妈，你这加价也太猛了。” 夏颜吓了一跳。 如果这件袈裟不是报道上那件呢？ 万一还有别件呢？ 搞错的话，今天捡漏赚的钱就全赔进去了。 “没关系，你想要，姨一定给你拍到手！” 夏薇一脸傲骄地道。 “土豪啊！” 夏颜只能一声哀叹！ “去，你个孩子，姨哪里土了？” 夏薇笑语盈盈地道。 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女人真迷人！ 这样的姨给我来十个！ 夏颜在心底呐喊！ 此时，她有点担心夏薇会赔了，但是再一想，就算全赔进去，就当今天没有赚了，反正来得快，去得也快嘛！ “16万！” 最后一位土豪继续和夏薇顶。 好像不得到拍品不甘心似的。 夏薇不动声色地道： “20万！” 天呐，有钱人都玩这么大吗？ 换成国内元，都两百万了，这在八零年代，是个恐怖的天价了。 拍卖员的声音都转为高亢了。 今天全场最高价位拍品即将诞生，他能不激动吗？ “21万！” 对方还在负隅顽抗。 夏薇淡定地道：“30万！” 全场一片哗然！ 30万，虽然不是苏富比拍卖行拍品的最高价位，但买这么件旧缎子，着实性价比不高。 这件缎子买回去干嘛？ 当被子盖吗？ 外国人好容易理解了，这件缎子是和尚穿的衣服，他们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因此，才会觉得30万买它，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 这时，那一直紧紧追喊的拍主，也不继续加价了。 “31号女士出价30万，30万第一次、30万第二次、30万第三次，成交！ 恭喜31号女士，竞得清末黄缎子袈裟。” 拍卖员一槌定音。 四周安静了一下。 夏薇淡定地放下举号的牌子，对夏颜道： “乖孩子，拍到了！” 随着和夏颜相处时间越久，夏薇对夏颜越松弛，对夏颜的爱称也是随口就来，什么： 乖孩子、宝贝、颜颜亲爱的，不绝于耳。 夏颜也很受用，姨妈怎么叫，她怎么答应。 “谢谢姨妈，你辛苦了！” 雷马蒙见夫人开心，心情也是大好，脸上跟着露出笑脸。 当然，全场在座的，只有他们这一家人开心，大家瞅他们的眼神，都有一种看到地主家傻儿子的感觉。 “女士，我刚才是想劝阻你的，只是我还来不及开口，您就拍下了。 哎，这黄缎子袈裟可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当年我在宫里的时候，看到不知道多少大和尚穿过，就是普普通通的衣物。” 没想到，叶赫那拉.圆慧凑过来说话。 夏薇神色不变，笑道： “没事，自家孩子喜欢，就拍呗！” “叶赫那拉先生，我姨可没打眼，这件拍品，实话说吧，又是捡漏了。” 夏颜看到圆慧那“怜悯”的目光，忍不住开腔道。 再不证明一下自己的眼光，过后说不定有损姨父文物收藏大家的名声。 “此话怎讲？小友莫非还在这件袈裟上看到别的玄机？” 圆慧动容道。 由不得他不动容，方才姑奶奶的印鉴才从夏颜手里买过来，仔细琢磨起来，这个小姑娘似乎有点门道呀！ 夏颜在拍品拿到手后，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发觉这件袈裟，确实大有玄机，她感觉袈裟如以前报道描述的一般，内里还有一层，隐约透出精美的花纹和文字。 这就强化了夏颜的信心，她笑道： “这件袈裟如叶赫那拉先生说的，并不值钱，但有价值的是袈裟内层的物品。” 夏颜说完，找服务生要了把锋利的剪刀，开始小心翼翼现场拆解缎面。 “小友，你这样拆，30万就打水漂了。不然，你们至少还能回收两、三万。唉！” 圆慧有点可惜地道。 不过，钱是别人的，他倒也不会肉痛。 夏颜不理会他的嘀咕，继续小心拆解，不一会儿，果然有发现，她惊喜地道： “你们看，这里面还有夹层。” 夏颜拆开缎面，里面露出精美的夹层，乍一看，像是一条精美绝伦的被子。 “这？这是什么？被子？为何如此精美？” 雷马蒙被它的线条、图案和澄黄的光泽所吸引，惊呼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捡漏王 “不可能？这件缂丝陀罗尼经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等雷马蒙认出来，边上的圆慧眼睛瞪得溜圆，一脸难以置信，几步上前，趴在被面上仔细察看。 “缂丝陀罗尼经被？这可是皇家御用的往生被啊，竟然出现在这里？ 据考试，缂丝陀罗尼经被一共只有三条：一条是慈禧的，一条是康熙的，一条是乾隆帝。 那这条如果是真的，又是哪个皇家人物用的？” 雷马蒙喃喃地问。 “确实是缂丝陀罗尼经被正品，看来您也是文物收藏的行家里手，这条可以推断是乾隆帝所用。 因为其它两条都在国内，只有这条下落不明。 说起来，还是孙殿英那个军阀祸害的，他把乾隆皇帝下葬的“裕陵”挖了，将许多珍贵的陪葬宝物盗走，这条往生被就是其中珍品。” 夏颜听明白了，这条原来是裹尸被，说得这么好听。 要不是她是医生，可能手要颤抖几下。 “那它的价值？” 雷马蒙问的是圆慧。 “这件缂丝被是双面织，属于缂丝中的极品，它通体用金线绣就，织出九龙，是为乾隆帝量身定制的，这是无价之宝啊！” 圆慧抚摸经被的手在颤抖。 这条缎被，可是裹过皇帝尸身的，真是百感交集。 “哟，这么贵重？颜颜宝贝，这下你真捡到大漏了。” 夏薇喜不自胜。 果然，听夏颜的没错，自己这个外甥女，真是有大福运之人。 托马斯也凑上来看热闹，征得夏颜同意，还举起相机，对着被子一通狂拍。 这时，拍卖会上出现极品捡漏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了，大家都围上来观看，以至于拍卖员都喊停，说中场休息20分钟。 大家都围上来观赏。 羡慕的，唏嘘的…… 托马斯也趁机拍了好几张大家围观的照片，此时他也听明白了，原来夏颜这回真的是捡了个大漏，比前两次价值都大。 这真是个捡漏王！ 托马斯暗暗羡慕，他经常出入苏富比拍卖行，报道新闻，怎么就没有夏颜这样的好运气呢？ 果然，捡漏王不是人人能当的。 他呀，好好做他的新闻报道就好了，其它痴心妄想就不必了。 “小友，你能把这条缂丝被转售给我吗？” 圆慧是皇家中人，现在看到皇家之物，再也忍不住了，想要买下收藏。 “叶赫那拉先生，这条被子既然是皇家之物，还是你收藏为宜，至于价格……？” 夏颜无意收藏这件文物，反正圆慧喜欢，他又不会卖给洋人，之前还说了，时机成熟，要捐回故宫，卖他有何不可？ 夏颜来捡漏，本意上也是想来发财，她又不懂收藏，自然是卖掉为妥。 “这件宝物无比珍贵，这样吧，我出一百万购得，如何？” 圆慧一出价，四周一片哗然。 30万购入，不到半小时，100万售出，世界上没有比这更暴利的买卖了。 圆慧这个价格，是个具有碾压性的价格，四周跃跃欲试的人群，顿时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果然没有人再出第二个价格了。 100万，翻了三倍，国内元大约1000万元。 夏颜记得当时捡漏的人把此品在家里放了两年，两年后，卖出三千万的高价。 但是眼前的圆慧，是正统的皇家人，收购这份文物，和别的文物藏家又不一样，有一份传统的情感在里面。 夏颜想了想，便说： “可以！” 毕竟是人家先皇的裹尸被，拿着它讨价还价，有些不地道。 能翻三倍，已经可以见好就收了。 夏颜此言一出，圆慧眉眼顿时舒展，紧张的情绪一下子消失无踪。 “好，多谢小友。小友为人厚道，我就与小友结个善缘，这是我在纽约的工作室地址，小友有机会，可以前来做客！” 圆慧说着，递上支票的同时，也递上一张看似朴实无华的名片。 夏颜接过支票和名片，看着圆慧心满意足，捧着那条被子离开，嘴角也泛起淡淡的笑意。 “颜颜宝贝，你真是个福将！” 夏薇今天不知道把“福将”二字提了多少遍了，雷马蒙附和道： “没错，我来拍卖会这么多次，都没见到能一次性捡三个大漏的人，你确实是有福之人。” 夫妻俩也无心再拍藏品，就起身打算离开。 这时，托马斯追上来，说要采访他们一行人。 因为这些藏品虽然有标价，有收在拍卖名册上，但它的内涵和意义，却不是外国人能厘得清的，因此他要详细地问下夏颜一行人。 他们在拍卖行对面的咖啡厅，找了个隐秘的角落坐下，雷马蒙是个中老手，将三件拍卖是如何捡漏的，以及这些捡漏的文物所具备的历史意义和价值，一一道来。 托马斯记得飞快。 他完全被这生动的故事迷住了。 最后，问题来到最关键的一处，托马斯问夏颜： “请问女士，你是如何能成功捡漏的？如何发现这些拍品的与众不同之处？” “运气，完全是运气！或者说是女人的一种直觉吧！ 比如说那个笔架，我买下时，完全是因为觉得它有实用性，因为家里人都有练书法，还挺实用的。 但是买下手，我感觉它的结构有些奇怪，空心的部份占比太大，用力摇了摇，里面有响动，总觉得里面有东西。 想着反正价格也不贵，就砸开来试试看了，没想到里面真的有宝贝。” 夏颜一通胡说。 还好，托马斯也不是文物专家，他虽然跑的是苏富比这口，但所学十分浅显，只要足够报道素材就可以。 夏颜这般描述，反而颇有故事性，能吸引读者的猎奇心理，托马斯又不是侦探，无意探查真相，也没有盘根究底。 最后，采访结束，托马斯和夏颜一行握手告辞。 此次感恩节苏富比拍卖会，夏颜大获全胜，斩利90多万美元，换成国内元，达到了上千万元，放在当下，就是一笔泼天的富贵。 一般人有了这笔钱，就可以完全躺平了。 对于夏颜来说，这只是她又一笔启动资金而已。 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轻松地请动豪斯律师的包装团队了。 这是为了她能隐秘地参与几千亿市值公司的成长，这笔钱完全划算。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充电 艾莎和司机也在同一个咖啡馆，暗中对他们进行保护，等他们采访结束才现身。 回家路上，夏颜才感觉一阵疲惫。 果然，捡漏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要编故事，要说谎，就比说真话累多了。 回到家里，夏颜累得就先去睡一觉了，好好充下电。 夏薇也看出她的一脸疲惫，同为知识份子，也能理解耗费心力，不比体力劳动损耗小，于是，吩咐大家不要吵她，让她睡到足足自然醒。 艾莎这才知道，夏颜这回捡了三个大漏，不由瞠目结舌。 她觉得，这段时间当夏颜的保镖，真是比她过去出生入死，活得都精彩。 夏颜一觉醒来，都晚上十点多了，屋里也是黑乎乎的，她看了下手表，才意识到自己睡了三个多小时。 不过，睡眠果然能迅速补充精力，她现在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清爽多了。 夏颜起床后，感觉肚子特别饿。 她本来在被迫打了青春剂后，食量就变得异常增大，别说今天烧脑，又错过了晚餐。 此时感觉饿得受不了。 她赶紧径自前往厨房。 没想到，经过前厅时，夏薇和雷马蒙都还没休息，在看电视呢！ “夏颜，醒了？休息过来了吧？看你精神多了。饿了吗？厨房里热着汤和菜。” 夏薇一看夏颜出现，赶紧起身相迎。 “姨妈，姨父，你们还没休息啊？” “呵呵，在看电视呢，今天经历了三次捡漏，大场面，心潮澎湃，一时睡不着。” 雷马蒙乐呵呵地道。 这时，电视画面切换，正好是整点新闻。 没想到，新闻里女主播报道的就是今天苏富比拍卖行捡漏王的趣闻。 还好，电视台还给他们三人脸部打码了，不至于一览无余。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到的，所幸懂得给咱们打码，省了很多麻烦。” 雷马蒙看着新闻，喃喃道。 “没关系，反正新闻也播出来了，我们都把三件捡漏品当场出手，有心人要找，也是找买家，不会找咱们。” 夏颜打了个哈欠道。 “嗯，难怪你当场出手，安全因素也是考虑的一方面。” 夏薇深以为然。 夏颜跟着夏薇到厨房。 夏薇估计也是考虑到夏颜会晚起床，所以给她留的晚餐就比较清淡，海带排骨汤，虾仁炒蛋，醋溜白菜，小炒肉，白米饭。 夏颜把留的这些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说实话，还真不是因为她有过“饥荒”的童年，所以饭量才这么大。 但夏薇显然误会了，又是一阵心疼。 夏颜吃饱喝足，碗筷也不用收拾，自有佣人来清洗。 艾莎还没睡，夏颜回到客厅时，艾莎才从屋外回来，额头上有薄汗，原来是出去夜跑了。 “你醒了？要不要出去散步？” 艾莎还约上了。 “好。” “那你等等我，我去洗个澡。” 艾莎和夏颜生活了一段时间，知道她晚上要是吃了夜宵，肯定要去散步消食，所以才有此问。 夏薇闻言，感觉对艾莎还是挺满意的。 见夏颜吃饱喝足了，夏薇夫妻这才和她约了，明天上午九点半，去豪斯律师的事务所约谈。 夏颜表示一定会定闹钟，准时起床。 夏薇夫妻俩才放心去休息了。 说话间，艾莎已经简单地洗漱过，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来陪夏颜散步。 虽然是高档社区，治安很好，但艾莎领人钱财，自是要护夏颜周全。 二人出门后，就在社区街道上漫步。 白天还颇为热闹的社区，此时一派安详，四周的灯虽然还有亮着的，但大部分人也开始准备睡觉了。 夏颜想着现在国内应该是白天了，一会回去，抽空和家里打个电话，如果是石磊接，正好可以告诉他今天捡漏的事。 在小区里走了三公里，夏颜觉得胃没那么胀了，就和艾莎回家了。 她到自己屋内，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才接通，对面就有人马上接了起来。 “喂！” 夏颜才出声，对面的人就急切地道： “夏颜，是我。” “知道是你，今天怎么不用上班？” 夏颜好奇地问。 “今天是周末。”石磊憨憨一笑。 “哦，我这日子，东方西方都过乱了。宝宝们呢？听话吗？” “他们都听话，不过小宝开始有点调皮了，要不要让他们和你说话？” 石磊声音很温柔，有一种看不见的情愫在电话线里流淌。 “好哇。” 夏颜当然想孩子们。 这时，石磊的声音飘远了，应该是去抱孩子们。 不一会儿，孩子们被抱到电话边，夏颜一说话，孩子们听出是妈妈的声音，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 虽然不成语调，奶声奶气，但夏颜听着别提多惬意了，脸上绽放着笑容。 虽然孩子们看不到，也知道对面是亲亲妈妈，他们喊得更大声了。 “行啦行啦，妈妈耳朵都快被你们震聋了。小声点。” 石磊在边上纠正。 夏颜乐呵呵的。 她三个孩子都一一问候过去，然后特别和乖宝说了好一会儿。 乖宝的语言能力应该是发展最快的，此时已经能说出“妈妈，想”这样简单的词语。 夏颜开心得要命。 这通电话打了快一小时，因为孩子们参与其中，夏颜都没来得及和石磊说最近发生的事。 最后，孩子们被叫去吃点心，石磊才有机会和夏颜说了些体己话。 夏颜抓紧时间说了捡漏的事，还有准备让豪斯律师团队介入收购比尔股份包装的事。 石磊只是叮嘱她小心谨慎行事，有法可依就行。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电话。 电话只能暂时缓解相思之苦，夏颜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去洗漱。 哎，这次回国，她也不想再出国了，这么长时间，和家人分离，很难熬啊！ 虽然是这么想，但夏颜也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她以后还要拿文凭的话，还是需要脱产学习的。 在医学界，上名校，拿顶级文凭，才能证道。 虽然她后世已经拿过了博士学位，架不住现在她只是个本科生。 圈内的鄙视链，还是要重视一下的。 倒不是她虚荣，而是学历不被业内认可，没有实力，就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名利是个圈，谁也走不出这个圈。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一上午搞定 为了明天有很好的精力和豪斯律师见面，夏颜放下电话，就安排自己去睡觉了。 她睡前还记得定了闹钟，定在七点。 因为刚和家里通了长话，心情大好，夏颜睡得很香，梦都没有一个。 第二天一早，夏颜被闹钟叫醒。 夏颜立即精神抖擞地起床，洗漱，化了个淡妆，整个人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昨晚入睡前，夏颜就想好了今天的服饰和妆容。 因此，她挑了一套米色的西装套裙，上衣是收腰款，裙子长及膝盖处，显得庄重不失大气。 下面蹬了一双小羊皮黑色的中跟鞋。 夏颜去餐厅吃饭。 艾莎比她略早一些起床。 艾莎身为保镖，自然不用打扮得过于显眼，她是一身西装套装，不过下面是裤装，方便行事。 二人相视一笑。 艾莎道： “今天这样打扮，很有华尔街精英的味道。” “华尔街？哦，可惜现在是感恩节，他们也放假，不然就去参观一下。” 夏颜心想，期货或者股票市场，还有很多漏可以捡呢！ 不过，她对于八零年代的美国证券市场并不是很了解，无法卡到具体的时间节点，像在苏富比拍卖会那般捡漏。 但是，现在美国经济处于下行期，股票市场肯定很差劲，如果能在这时候分批大量买进处于低位的优质股票，等罗纳德一上位，经济复苏，自己持有个十年八年，一定能赚翻了。 夏颜美滋滋地盘算着。 她决定等感恩节过后再回学校，和哈罗德院长打个请假报告，多请三天，不就得了。 上学攒积分重要，但赚钱也很重要。 关键是她现在手头有了快一百万美元的捡漏经费，豪斯律师那边肯定也用不完，她打算把剩余的钱都投入到美国股市里。 “亲爱的，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看到夏颜眼睛看向左上方，若有所思，艾莎解读出来她的表情，是在考虑过去发生过的事。 “你说的华尔街提醒了我，我要和学校请假，等华尔街证券开盘，看看有什么值得投资的股票，然后再回学校上课。” 夏颜也不隐瞒。 反正她走到哪里，都要带着艾莎，瞒也瞒不过去。 现在艾莎就是她的一张保命底牌。 经过那么多和死神堪堪擦身而过的经历，夏颜现在“服软”了，该让人保护自己，还是得让人保护自己。 再倔，对自己不利。 “哈哈，现在美国的股票已经跌到谷底了，不知道多少股票经纪人站上了天台，你还敢投资？” 雷马蒙也来吃早餐，正好听到夏颜说的话，不禁出言道。 “姨父，我们国人说否极泰来，既然到了谷底，以后就是开始走上坡路了。 这句话，对人适用，对股票也同样适用。” 夏颜笑着道。 “说得也是，其实现在介入，投资股票风险也不大。” 雷马蒙欣然赞同，要不，他也不会积极推动医院上市了。 这边的股票市场，对优质股票还是颇为认同的，一般都会长期持有，优质股票像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的机会不大。 三人吃完早餐，就让司机驱车去豪斯律师的事务所。 车子一小时驶到了市中心，他们差不多提前半小时到了。 当然，豪斯律师也已经到了，正在候着他们。 雷马蒙给双方做了介绍。 豪斯律师是个四十出头的白人男子，留着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子，年富力强，一脸精干，身材也是中产阶级的样板，瘦而不柴的感觉，应该是长期有在健身锻炼。 一个自律的中年男人，可靠性大为增加。 夏颜于是在会议桌坐定，和豪斯律师介绍了自己收购比尔股票的情况，以及后续的担心。 “我明白了，你是想让你的名字从直接股东中消失，然后隐形地持有对比尔股票的操控权，是吗？” 豪斯律师问。 “没错，我的身份和来历，可能会引发一些忌讳。 但是我想长期持有，不可能出售比尔公司的股票，因此才想请你们进行包装、做到表面的剥离。” “没问题，做这样的事，我们最专业。我们一定会把你深藏起来，难以让人发现。” 豪斯律师颇有把握地道。 “你们能什么时候出方案？如果合理，我就选择你们团队来操作。” 夏颜道。 “其实，你来之前，雷先生已经介绍过你的诉求，所以我们做了一个预案，您可以现在看看。” 豪斯律师竟然现在就能拿出方案，夏颜也感叹他的效率。 难怪能成为上市公司的专业律师团队。 于是，夏颜把豪斯律师的方案细细浏览了一通。 看过方案，她觉得十分合理。 如果用这套方案，确实难以查到她本人就是操控比尔公司大量股份的大股东。 就像给夏颜上了隐身术一样。 大抵就是子公司又孙公司，孙公司又海外公司，海外又是开曼群岛某个注册的小公司…… 如此一番洗下来，谁还能知道夏颜这个东方人，才是赚西方钱的大股东呢？ 夏颜对这套方案很满意，她道： “你们团队要承接这个业力，必需和我签保密协议，确保合同的内容不泄露出去。” “没问题。” 豪斯律师一看夏颜接受这套方案，大喜。 因为这样的方案，其实纽约前十律所，哪一家都能做得出来。 没想到夏颜这么痛快。 他当即将早就拟好的委托合同、保密协议，都打印出来，双方签字画押，达成协议。 夏颜也交了40万的律师费。 这笔律师费价格高昂，但夏颜倒也不心疼，反正是捡漏赚来的，再说，和以往千亿市值的比尔公司比，40万连个零头也不是。 雷马蒙也没想到这么顺利，夏颜一上午就搞定了这件事。 看看时间已近正午，便邀请豪斯律师共进午餐。 豪斯律师面对两位慷慨的大老板，哪里敢让他们破费，主动提出请他们去吃安格斯牛排。 “这家餐厅就在律所对面，咱们不需要开车，步行就能到，而且味道很好，我们经常光顾。” 豪斯律师一脸殷勤地道。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贵重的礼物 “行，今天这一顿就让豪斯律师请。” 雷马蒙和豪斯律师几次三番打交道下来，也算是老朋友了，自然不会太客气。 不就是吃一顿饭嘛？ 于是，一行几人，就在豪斯律师的带领下，一起往伍格林德餐厅而去。 “这家牛排的口味不错，招牌就是安格斯牛排，你们要是没有什么禁忌的话，可以一试。”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豪斯律师热情地介绍。 吃牛排大餐正适合夏颜现在的胃口。 她看着点餐单上明显份量比别的牛排大的安格斯牛排，正打算说来一份，突然，她的眼睛一扫，看到边上另外一种牛排的介绍，不由眼睛一亮，笑道： “我要这个！” “战斧牛排？这个也颇具特色。是这家餐厅去年推出来的新菜，之前哪家餐厅都没有。 它是取自牛肩到牛腰之间第6到12根肋骨的脊排，重量至少是1.2公斤，厚度至少是5公分以上，软嫩多汁，还有比西冷更地道的韧劲。 夏女士真会挑，一眼就看中新品。 不过这种牛排份量较大，要不，等它上来时，可以先切一些给我。” 豪斯律师热情地介绍。 夏颜要的就是它厚甜软嫩多汁，还有足够的份量，一份正好吃饱，一听豪斯律师要分她的牛排，她可不乐意了，笑呵呵地说： “豪斯律师，我的胃口比较好，能吃得完。” 豪斯律师愣了下，他属实不相信夏颜能吃得完，不过人家自己都说了，那他也就无所谓替夏颜分担了，于是，他豪气地一挥手，说： “好，那就给夏女士来一份战斧牛排。” 艾莎是吃过战斧牛排的，她着实没有勇气再挑战，就老实地点了安格斯牛排。 夏颜在等牛排上来的间隙，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战斧牛排，并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它大约是在2000年初才兴起的。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它是因为象印地安人的战斧才得名的，早就有小众在流传，只是这家餐厅正好把它作为新品开发了。 牛排一一上桌，众人开吃。 最惹眼的自然是夏颜的战斧牛排，煎得好就不用说了，主要是肉块硕大结实，男人看了都一眼饱的那种。 夏颜泰然自若开吃。 没办法呀，现在整天很烧脑，需要通过吃食来补充大量的能量。 她又不会修仙，吸吸天地浩然正气就能补充能量，如果是那样倒好了。 一早上和豪斯谈条件，斟酌法律条文，真的很烧脑。 以夏颜现在的脑力，能熟记很多相关的法律条文，只是到实际运用起来，肯定比不上做实务的律师。 眼见着夏颜果然把战斧牛排一个人都吃完了，还不带打嗝的，豪斯律师都不敢正眼看了。 因为如果露出吃惊的面容，会被认为是不礼貌的。 只有艾莎很镇定，若无其事。 现在夏颜食量陡长，她早就不稀奇了。 “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这是我们餐厅的顾客调查表，能麻烦你们填一下吗？ 主要是调查一下顾客对我们餐品的满意程度。 如果填写了，我们会送上一份战斧牛排做礼物。” 没想到，才吃完，餐厅的侍者送上一份调查表，还有附带大礼的说辞。 大家哈哈一笑，一致指定夏颜来填，说如果送大礼，正好给夏颜。 夏颜也不客气，立即填写起来。 白得一份战斧牛排不好吗？ 大富发横财，小富由俭来。 在她还没暴富前，还是得节俭。 几下写完调查表，侍者还真地送上一份打包好的战斧牛排。 夏颜觉得这家老板还真是大气，填个调查表，竟然送战斧牛排？ 吃完饭，一行人就桥归桥，路归路。 司机帮夏颜拿着牛排，放到车后厢。 反正回家也只有一小时，今晚就煎了吃掉，也不会坏掉。 夏颜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伍格林德餐厅，有一个人出现在窗户边，目送着她远去，眼里若有所思，双手不由暗暗紧握。 夏颜一行人乘车，顺利回家。 夏薇没有跟着去，因为这件事，雷马蒙就能帮着夏颜办好。 医院上市的事，也是雷马蒙一手操办的，这方面，他也颇有经验。 看到他们回家，神态轻松，夏薇就知道事情办妥了。 “姨妈，我还捡了一块战斧牛排，伍格林德餐厅送的，一会让厨师做给你吃。” 夏颜献宝似的。 “哟，又捡漏了？我的捡漏小公主。” 夏薇也乐了。 “不是，填调查表送的。” 夏颜也觉得这份大礼过于贵重。 一般填调查表，送一份水果就差不多了，这可是战斧牛排呀！ 四a级肉质，价格不菲。 “我这几十年，吃遍了所有餐厅，都没有一家这么慷慨，填个表送战斧牛排，还得是你，小福将。” 夏薇又夸上了。 雷马蒙让司机把牛排送到厨房，晚上大家可以分而食之。 夏颜和夏薇说了今天和律师见面的情况。 夏薇听了，心中有数，说： “如此一来，你就成了变色龙了，很难查到你的真实身份。豪斯律师做这些手脚，还是很有经验的。他有说什么时候能搞定吗？” “两个月内。”夏颜道，“这个时间正好，我还没结业。” “说到结业，你不是说想参观我们医院吗？这几天你有心情的话，随时欢迎。” 雷马蒙插话说。 “明天就可以。” 夏颜感觉自己一天也闲不住。 主要是在这里的时间不长，想要吸收方方面面的养分太多。 “那明天我安排九点半送你去医院吧，我正好十点有个合同要签，你先随意参观，等我签好合同，再给你介绍科室。” 雷马蒙作为大老板，早就脱离一线的工作，只有在重要合同要签时，才会出现。 “没事，姨父，你不用介绍，医院的环境比较熟悉，我自己逛吧，你可以专心对付合同的事。” 夏颜觉得，自己逛逛才自在。 一旦雷马蒙带着她介绍，大家都认识她，等下都拘谨了。 雷马蒙也猜出她的心思，笑说： “你是想为后面的实习打基础吧？要是人家都知道你是我外甥女，怕会束手束脚的，是吧？” “没错，我正是这么想的。” 既然雷马蒙都猜到了，夏颜也就大方承认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低调的实力 “呵呵，行，我带你到医院，找个可靠的护士带你去逛逛，不暴露你的身份。” 雷马蒙想得很周到。 “好，谢谢姨父。” 夏颜欣然答应。 想想也是，自己一个人乱溜达，没有方向也不行。 夏颜今天吃了战斧牛排，算是吃饱了。 夏薇家还有自用的健身房。 夫妻二人和美国大部份上流社会的富翁一样，有保持健身的习惯，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也保持了至少一周三练的底线。 健身房在地下室，听说夏颜要去外面的健身房，夏薇赶紧带她和艾莎到地下健身房。 夏颜来这后，忙乱得很，夏薇也没发觉她有运动的强烈需求，因此一直没带她们来地下室健身房。 说是地下室，但是这里装了空气循环系统，打开电源，空气循环系统就发生作用，地下的空气并不沉闷。 在这间100平米左右的健身房里，健身常用器械一应俱全。 夏薇顺便带她们参加了地下室的别的设备。 有一间电影室，可以自己在家里租电影带子来播放。 还有一间标准的台球室，如果在家里开派对，宾客可以来这里娱乐。 总而言之，上流社会的标配都有。 夏颜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地下室，可惜她在京城的宅子不能挖地下室，只能等以后有机会换新房子再说了。 说实话，现在的老宅越来越拥挤了。 石拓夫妻马上要迎来新生命，而石硒也回家了，如果他不再去西北，在京城定居，估计也很快要娶妻生子了。 如此一来，石家热闹是热闹了，属于私人的空间要拓展就难了。 但是夏颜知道，如今一时半会也不能搬出去。 石家毕竟在特殊的年份分开过，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要让他们现在分家，估计家长会舍不得。 夏颜也只是想想，她也挺喜欢大家庭的热闹，反正小院子归属各家，门关起来，各自过小日子，门打开，大家还能凑桌麻将。 夏薇索性和她们一起运动起来。 夏颜发现，夏薇姨的健身动作还是蛮标准的，一看就是请了私教加上长期自律运动的叠加成果。 “夏薇姨，下回去香港，遇到夏蔷姨，也要带动她多运动，这样她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夏颜在组间休息的空隙对夏薇道。 “她呀，天生懒骨头，不喜欢运动，没办法，叫不动。” 夏薇摇摇头，看来早就放弃了对夏蔷的这点期待。 “哈哈，是吗？你不说，我还没发觉，你们小时候在一起，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 夏颜不禁起了好奇心。 其实她和夏染也很少交流她的童年过往。 因为夏染和她相认后，长期处于养病的状态，后来又遇到了那么多事，哪有闲心说这些？ 现在看来，三姐妹只有夏薇过得最幸福闲适，完全就是一个从小幸福到大的千金大小姐。 嫁了爱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财富自由，有自己热爱的事业。 全世界像夏薇这样好命的女人，恐怕也不多。 真是羡慕不来。 夏薇于是在运动的间隙，和夏颜絮絮说起她们的童年。 其实，三姐妹的童年，因为经济富足，过得都不错。 只是成年后，求学、打拼事业、寻觅爱情，各有各的际遇，别看都是一个家庭走出来的，但人生的路却不尽相同。 一个小时的高强度运动结束后，三人都是大汗淋漓。 夏薇先行结束，去放松洗澡。 夏颜和艾莎则是来了一对一拳击对打，把自己折腾得每块肌肉都酸疼，这才结束运动。 夏颜学拳击，可以技术不好，但至少懂得怎么出拳，怎么发力，如果真遇到什么事，还可以出其不意，达到保命的效果。 二人分头洗漱。 换上家居服，又到了晚餐时间。 夏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有点不想动弹。 今晚的晚餐格外丰盛。 夏薇现在已经多少掌握夏颜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比较多的肉类。 因此，除了战斧牛排，还让厨师做了煎小羊排，炖了松茸鸡汤，一条水煮黄花鱼，再加上蒜茸阿拉斯加大虾，炒了一个西兰花。 主食是五常大米蒸的木桶米饭。 大米粒粒q弹不说，还带着木桶特有的原木清香。 艾莎觉得夏薇家伙食真是很讲究，不像她们这种彻底的西方人，汉堡、披萨就混过一天。 不过说实话，夏家的饭菜，比街上那些很贵的东方美食馆子做得好多了。 真是托夏颜的福，这辈子她有机会能尝到真正的东方美食。 第二天，夏颜、艾莎，一起去雷马蒙的私人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规模和夏颜后世的医院差不多大，占地100多亩，有三栋18层的主体建筑、边上还有五栋层数较低的附属建筑组成。 可以开放的床位达到了900张。 现在医院在职的员工有12000多人，光是博士就有500多名，医学力量十分强大。 雷马蒙说等上市后，他还将加大投入，争取未来达到最终3000张床位的目标。 艾莎看到医院，才看到夏薇夫妻的真正实力。 要知道，在美国，当医生是最赚钱的职位之一，穷人家的孩子，如果能考入医学院，并完成学业，便意味着可以实现阶层的跃升。 没想到，夏薇夫妻，竟然拥有这么大一家的私人医院？ 想想夏薇家低调的奢华，艾莎这才觉得，人家真的是有够朴素了。 难怪人家拍卖会上看到喜欢的拍品，能眼睛不眨地拍下来。 难怪夏颜能捡漏成功。 这首先要有一个有钱的姨妈兜底。 要是她能像他们这么有钱，恐怕连水杯都要印上奢侈品的logo，虽然这样很暴发户，但她觉得真香。 雷马蒙带她们来到a楼顶楼的办公室，这里一整层都是他一个人在用。 除了私人办公室，还有会议室。 如果公司高层需要召开会议，一般在18楼会议室举行就是了，十分方便。 雷马蒙的办公室用的都是紫檀的家俱，很有东方品味。 一进办公室，他的秘书就进来，端给他一杯才泡好的乌龙茶，又给夏颜和艾莎分别端来红茶。 因为雇主是东方人，秘书虽然是洋人，但也早就学会了泡东方的茶。 “我让玛丽带你们参观吧，她是内科的护士长，很细心，也是这里的老员工，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她。” 雷马蒙打电话叫来玛丽。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蹊跷的合作 玛丽四十出头，是个墨西哥裔二代，身材胖嘟嘟的，有几分福相。 受老板委托，玛丽自是很热情地带夏颜和艾莎在医院里参观。 老板都说了，客人无论想看医院的什么地方都可以，玛丽也就百无禁忌。 内科、外科、儿科、妇产科，夏颜一一被带去参观。 夏颜发现，现如今国外的医学发展，确实不可小觑，在八十年代就有这样的水平。 国内要迎头赶上，还得几十年的努力。 当然，夏颜也知道，紧赶慢赶，只要我们有自信，坚持不懈，总是能追上他们的发展步伐。 夏颜暗暗下决心，自己要边赚钱，边将先进的医疗设备引进国内，让老百姓得到更好的医疗服务。 她们在国内那家医疗器械公司，是通过孙家父子铺路引进相关设备的，以后或许可以让孙家父子步子迈得再大一些。 由于是私立医院，所以这边的医疗服务收费都不便宜，能看得起病的，在这里基本都是中产以上。 走过附属楼时，夏颜看到走廊上装了扇铁门，门口还有安保，显得很神秘。 夏颜不禁问：“这里是做什么用途？这么郑重其事？” “哦，这是实验室，我们医院和春天生物研究所有科研联系，这是专门拨给他们的实验楼。” 玛丽想起老板说百无禁忌，就没瞒着。 “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夏颜心中一“格登”，万万没想到，姨父的医院也和春天生物研究所也有联系？ 不会再做什么非法研究吧？ 哪怕是会踩到禁忌，夏颜也得去一探究竟。 如果他们在从事什么非法的研究，夏颜也好提醒一下夏薇夫妻，不要做踩到人类道德底线的事。 有玛丽的带领，守卫也没有阻止她们进去。 被保安守卫的实验楼，里面并没有很多神秘的研究。 夏颜看到，主要是一些血液数据、病人检材，是正常医院的实验室模样。 认真察看一番，可以确定这里没有在做非法研究项目后，夏颜松了口气。 她问玛丽，这里为什么要让安保驻守，这些实验有这么重要吗？ 玛丽肯定地点头说： “你都不知道，外面那些想抢劫盗窃的人，真是什么都敢抢。 有一次，有一伙人蒙面抢了这里病人的检材，勒索要一万元。 这些检材对于病人的意义重大，医院只好付了一万元，赎回了检材。 你说这都什么事啊？ 还好这个消息没怎么传出去，不然对医院的形象也有损害。 院长从此之后就把这里装了铁门，还请了安保24小时守卫。” “原来如此。” 夏颜点头。 这里的劫匪骚操作也是让人哭笑不得呀。 不过，却正好打中了医院的痛处。 那些检材，扔到外面还会引起路人恐慌，但对病人来说却十分重要。 因为生病与否，病情有否好转，就全靠检材来判断了。 夏颜弄清楚了，马蒙医院和春天生物研究所合作的只有这些项目，也就打消了担心。 春天生物研究所在美国是最大的研究所之一，大小医院都避免不了和它有业务往来。 只要不是踩到人类道德底线的业务，夏颜觉得也没必要对雷马蒙危言耸听，中断和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合作。 如果真的那样做，万一春天生物研究所敏感，反而对马蒙医院不利。 参观完医院，也花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夏颜回到雷马蒙办公室时，他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好了。 “怎么样？请我们未来的大医生提下看法，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还真有。 夏颜略一思忖，说了好几条。 雷马蒙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夏颜还真的说了个一五一十，而且都说到了点子上。 如果全部按夏颜说的整改，医院整体水平，都能往前进一大步，如果坚持下去，就能从同级的医院中脱颖而出。 “真棒，我没想到，你这么有眼光？ 我都怀疑自己这个院长白当了，要不，我主动让贤？” 雷马蒙说得很真诚。 夏颜如果毕业，愿意留下来接手他的工作，再好不过了。 他和夏薇反正没有孩子，年纪也到了，他早就想不工作，陪妻子去环游世界了。 只是医院是他们投资的心血，又正逢上市的关键时期，一时半会肯定抛不下工作。 万万没想到，夏颜这么有能力？ 如果夏颜愿意帮忙，他只要带夏颜一年，相信夏颜就能得心应手。 他就可以彻底甩手了。 他哪里知道，夏颜后世已经当了院长快十年了，自然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和发展举措。 随便什么经验，拿来这里一用，都能让人惊艳。 “不行，姨父，我毕业了还是要回国内，说不定，等国内能开办私立医院的时候，我也会投资私立医院，但不是现在。 没办法，石磊的职业比较特殊，我们不能长期滞留在国外。” 夏颜笑嘻嘻地道。 一听最后一个理由，雷马蒙就失去了天真的幻想。 哎，只能自己继续辛苦了。 夏颜看到雷马蒙的一脸期待，变成了苦瓜脸，心中暗乐，道： “姨父，等医院上市后，你可以退居二线，自己幕后管理，找个ceo，加强审计监管，一样能实现退休的梦想。” “是啊，要放权，不然事事劳心，我一个人没有十个大脑。 你看，我头上都长白发了。 还是你姨妈想得开，她现在就是做个闲职，重要时点，才出来拍板，她可是满头乌发。 我再不退二线，就熬成小老头了。 到时候和你姨妈走出去，大家会以为我是她长辈。” 雷马蒙一脸哀怨。 夏颜只能忍着不笑。 看来，雷马蒙有此心结已久，平时身为大老板，也没有人可以交流。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个自家人，正好可以吐槽一下，大诉其苦。 夏颜再次被喂饱了狗粮。 回程路上，夏颜和雷马蒙说，等她提前修完学分，最后挤出一个月的时间，来这边医院科室轮转学习。 雷马蒙有点懵。 “你们学习够紧张的了，你还能提前修完学分？” “小意思，我是医学小天才！” 夏颜故意从现在就略显夸张，在他们心里种下她的确学医很有天赋的种子。 这样，以后她再有什么惊艳的表现，大家也不会感觉到奇怪。 回到家里，夏颜和艾莎就此开始了摆烂感恩节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醒了就去运动。 得益于神经系统的发达，夏颜身体的灵活性和对抗性大大提升，虽然实力不如艾莎，但她的反应速度是一流的，比艾莎更胜一筹，这至少可以避免自己挨打。 见她练拳的进展神速，艾莎都不由感叹说： “你要是去专业打拳，早晚能成为女拳王。”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做空 一转眼，感恩节就过去了。 在夏薇家里，夏颜吃好睡好，虽然才几天工夫，但小脸都清透滋润了不少。 因为惦记着华尔街股票的事，夏颜果真向哈罗德教授请了假，说要在这边多玩几天才回去。 这么大胆和院长说因为玩要请假的学生，真是珍稀罕见。 不过，哈罗德面对夏颜，一点也没有脾气。 谁让他这个院长，本身就是夏颜帮忙搞来的呢？ 要不是夏颜，现在他早就受气辞职，不知道在哪个学院当个灰溜溜的非终身教职的讲师了。 只要夏颜不作奸犯科，哈罗德就能包庇她。 美国也是讲对等的法治和人情的。 这一点，在哈罗德和夏颜的关系上，也是体现得一览无余。 夏颜不出所料地搞定了哈罗德，等着感恩节一过，打算节后第一天就勇闯华尔街。 夏颜和夏薇知会了自己的打算。 夏薇以前做过基金经理人，她对目前美国的经济大势也不看好，便劝阻道： “这个世界上，稳定赚钱，能跨越牛熊周期的生意，除了女人的生意，就是医院。 因此当经济下滑时，我离开了金融市场，选择投资医院，达到了保值增值的目标。 我现在不看好股市，主要是因为： 现任的美联储主席沃尔克制定了一个紧缩计划，上调利率，紧缩信贷，今年前两季度，消费贷和房贷的需求下滑，消费崩溃了。 现在是第三季度，从我以前的关系已经提前得知，制造业的pmi从7月的46.7已经下除到36.1，经济衰退到目前持续了五个季度。 沃尔克对通胀是‘零容忍’的风格，可以说，他正在有意让经济衰退，以此为代价来降低通胀。 他的政策能否有效？目前来看，经济复苏还遥遥无期。 美股因此也进入了熊市，从今年四月的高位一路下失，至今不见熊回头，道琼斯指数已经跌了14%。 现在美国的经济形势还不明朗，你想投资证券，还是等等，有明显经济复苏指标的时候再说吧？” 夏颜笑笑说： “姨妈，那咱们就做空道指。” “做空道指？这也是一个办法。 但观察沃尔克的政策来说，对遏制通胀也确实起到了作用，谁也不知道道指什么时候会反弹，万一做空失败了呢？ 当然，如果你拿少量资金去博弈，我是不会反对的，毕竟，人都是要在实践中才能快速成长。” “放心吧，姨妈，道指不会这么快反弹的。要是相信我，你也可以拿一些资金来，一起薅美国股市的羊毛。” 夏颜说得颇有把握的样子。 夏薇看她这副自信的样子，突然心中一“格登”，她想到了姐姐一家的身份。 他们肯定也有消息来源的渠道。 作为两个大国，肯定会互相观察对方。 是不是，夏颜有什么特殊的信息？ 夏颜还真是有特殊的信息，来源于她提前知道的信息差，而不是夏薇想的那个渠道。 如果这样的消息真来源于那种渠道，夏颜打死也不敢拿出来赚钱，那可是违法的。 “行，要买就多买一些，我拿一百万出来，做空道指。” 夏薇下了决心。 一百万对她来说，是个可以损失得起的数字。 夏颜觉得夏薇的胆子还可以再大一些，但第一次投资这年头的美国股市，夏颜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再说，她就算让夏薇多投一些，夏薇肯定也有顾虑。 夏颜可不想因为投资的事，弄得夏薇寝食难安，于是笑道： “好，你投一百万，我就投昨天赚到的剩下的50多万。姨妈，你一定有在证券公司开户吧？ 既然咱们要一起做空道指，不如我的钱就寄在你的名下，省得太张扬了。” “好。” 夏薇自然一口应允。 想想也是，以夏颜现在的身份背景，如果以后投的钱太多，说不定会引起证监会的关注。 传回国内，对夏颜也不利。 连比尔那家公司的股票，夏颜都得花巨款进行自我包装，别说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从美国股市赚钱了。 夏颜从已知的信息中得知，道指从现在到明年上半年，会在980点附近震荡，到后年八月，会趴至谷底，累计跌幅达24%。 但此时，美国的通胀得到了控制，在罗纳德上台后，美股会在1982年最后一个季度进入牛市，1983年将整年上涨，涨幅高达60%。 这时候，她们的投资就必须踩着这几个节点，从做空转为做多。 现在，每一次下跌都是做空的机会，在别人不敢做空的时候去做空，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姨妈，现在每一次下跌，都是最好的做空机会，千万不要有多头的思维。 你按着这种想法，多做几次就懂了。” 夏颜能感觉出来，夏薇相信她了。 至于为什么相信？ 可能因为夏薇觉得她是福将吧？ 她在拍卖会上成为捡漏王，一场拍卖会，赚了别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身家，夏薇不信她也不可能了。 反正生意做到像夏薇这么大，又是风险投资者，多少有点迷信玄学因素。 “行，我听你的。你是我们的福将，这次出手，姨也看好你。” 夏薇本来离开金融市场有一段时间了，良好地规避了股市暴跌的风险。 但现在被夏颜一撩拨，不禁心又开始痒痒的。 美国股票是上午九点半开盘，下午四点收盘。 于是次日，当华尔街开始上班时，夏薇就带着夏颜亲临现场。 “维维安，是不是打算复出了？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可是亏得差点上天台了。” “上天台不至于，但是亏得裤衩都没了，确实是现实，我的房子还不起贷款，都被银行收回去了。” “维维安，你真是神了，及时退出，一点损失也没有。 现在难道你是又要回来扫货了吗？” 一进证券市场，就不时有熟悉的老同行，和夏薇打招呼，开玩笑。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证券分析师或者操盘手们，近一年来日子都不好过，身上或多或少带了些颓靡的气息，显然，损失不小。 能支撑他们的信念，或许就是一股不服输的干劲，相信牛市早晚会回来的理念。 在证券市场上，没有永远的多头，但也没有永远的空头。 夏颜走进证券公司，看着大家忙碌的样子，不禁突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能先知先觉，这种掌控感，太棒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梭哈 夏薇虽然当年在这里是个高管，但看来也挺接地气的，和交易员们关系很好，即便离开几年，也有不少老员工乐意主动和她打招呼。 夏薇也一一回应，和他们说话。 交易大厅里红马甲川流不息，交头接耳，在做好交易前的准备工作。 可能有人在互相交流哪支股票的内幕信息，可能有人在切磋交流，哪支股票有机会暴涨，或者要赶紧抛掉哪支股票。 夏薇此时和大厅一名迎上来的高管在聊天。 “维维安，今天怎么有空来看老朋友？” 夏薇叫了咖啡馆的外卖，给大家送了咖啡和一些点心，搞得交易大厅都轰动了。 老朋友们都知道夏薇来了，趁着交易开始前的空隙，和夏薇聊了几句。 “在家待久了，觉得无聊，想再投资股票玩玩。” 夏薇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现在可不是入市的好时机。” 大家一脸有苦难言。 “随便玩玩，不然对于股市的敏感性都要丢了。” 夏薇这个理由足以说服大家，于是有人劝道： “那就玩小点，不要玩太大。” 夏薇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对其中一名高管说： “维克托，你叫一个人负责我的业务，按我电话委托下单。” “好的，薇薇安，看来你真的是想大干一场。我叫琳达和你对接吧，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比较听话。” “行。” 夏薇明白老朋友的意思，大学生刚毕业，虽然没有经验，但好处就是会听客户的话，不会擅做主张。 琳达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可以看出来，夏薇这个名字，对她还是很有压迫感的。 姐虽然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也有姐的传说。 “维维安女士，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努力为您服务。” “别紧张，只要听我电话指示就可以了。” 夏薇听出她的紧张，安抚道。 “那今天要做交易吗？” 琳达赶紧问。 “现在道指是多少了？” 夏颜问。 “968点。” 琳达不假思索地报了个昨天的收盘价。 “开盘就帮我们买进去，做空。” 夏颜吩咐道。 “那买多少呢？” 琳达问。 夏薇考虑了下，然后说： “50万吧！” 琳达吃了一惊。 “50万？” 哪怕是对美国人来说，也是一个极具心理冲击的数字。 可能琳达心里还会嘀咕，维维安都离开市场好久了，一下子大手笔买入50万，是不是不妥？ “不，是150万。” 夏颜在边上道。 夏薇没有反驳。 看样子，就是认可了夏颜的说法。 当然，夏薇心里可没有表面这么淡定，她也是微微吃惊。 夏颜赌性真大，一上来就梭哈？ 夏薇心里想的是：算了，孩子要玩就随她了。反正她是福将，估计赔也不会赔很多。就算赔啊光了，就赔光了，她能长记性也好。 “好，那我去下单了，开盘了。” 琳达看了下市场的反应，赶紧小跑去填单。 刚刚开盘，道指微涨了0.02点，琳达犹豫了下，还是下了150万的空单。 但这个市场似乎不如夏颜的意，琳达下了空单后，道指就开始一直保持在微涨的状态。 “行啦，我们要去第五大道逛逛。” 没想到，夏薇还是挺淡定了。 “维维安女士，如果亏损达到几个点止损呢？” 琳达赶紧追上来问。 夏薇看向夏颜。 夏颜笑说： “止损点在50%！不设止赢点，第二天一早一开盘就卖出。然后继续做空。 你这样操作就行了，严格遵守这个纪律。 其间起伏波动，如果不超过亏损一半的成本，就不必打扰维维安。” 这还真是懒人炒股法。 琳达听得一愣一愣的。 说实话，现在虽然经济下行，但很多经济学家都在预测，应该要止跌回涨了，他们的理论还是那套不变的： 没有光下跌不上涨的市场。 从年前开始狂跌，现在也是够够的，应该涨一涨才对。 但按夏颜的思路，这铁定亏钱。 夏薇附和说：“就这么办！” 琳达只好点头说：“是的，我会照办。” 这就是刚毕业大学生的好处了，不会太多聒噪，只会服从。 维克托也算是很了解夏薇的人了，知道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划脚。 有钱人嘛，做一些奇怪的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人家想败家就败家，又不是亏没了150万，就要上天台。 等夏薇一行人离开，琳达才赶紧问她的顶头上司： “维克托先生，怎么办？如果我亏大了，维维安会不会反过来怪我？” “没事，维维安做人很大气，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会做这种平白无故诬赖你的事。” 维克托给她打气。 “好，谢谢您。” 琳达虽然得到这样的回复，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见状，维克托能猜出她的想法，笑道： “你注意到和她一起来的女子吗？长得是不是和她很像？ 我猜呀，那是维维安的近亲。 在买卖的时候，那名女子也有发表意见，说不定维维安就是想锻炼她。 亏了这笔钱对维维安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要害的事，但能锻炼到想要锻炼的人，就物超所值了。” “哦，原来如此。” 琳达这才小小松了口气。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呀！ 纸醉金迷。 拿钱不当钱！ 夏薇带着夏颜来到第五大道，这里聚集了全美的高奢品牌，是全世瞩目的高档购物区，因此这里也被称之为“梦之街。” 第五大道位于曼哈顿，景点众多，著名的帝国大厦、大都会艺术馆都在这里。 夏颜看到帝国大厦，倒是用目光敬礼了一下，这栋高443米的摩天大楼，竟然建成于1931年，难怪被评为现代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 她后世也多次去过帝国大厦，现在再见，颇有一番不同的新奇感觉。 购物区也是夏薇的舒适区，她的品味自然不低，先后逛了衣服、鞋子、手袋等高奢店，狂扫货。 既给自己买，也给夏颜买，顺路还给夏染买了一些低调、国内能穿得出去的衣物，还有包包等。 夏颜笑眯眯地陪夏薇购物，可以发表喜欢或者不喜欢，如果她说喜欢的，夏薇就买下来送她。 夏颜也没有太客气，该收也收了。 长辈授，不可辞。 夏薇又不是花不起，她有这种心意，夏颜高高兴兴收下，对她就是最好的回馈。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意外来客 夏颜被夏薇带着，逛遍了整个第五大道，充分体验了一把这个年代的奢靡。 女人在购物时，是不会感觉到累的。 二人尽情购物，以至于回家时，大小的袋子把车塞得满满的。 “喏，这是送你的！” 夏颜上车后，递给艾莎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也有？” 艾莎没想到，自己也有礼物。 “当然啦，我怎么能忘了呢？”夏颜笑眯眯地说，“你不打开看看吗？” 艾莎闻言，打开这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条漂亮的锁骨链。 “真好看。” 艾莎十分惊喜。 “我觉得你身上都没有饰品，所以给你买了这个。 不过，你不宜戴太结实的项链，所以买了条细的，不会给你造成影响。” 夏颜解释。 这是一条做工精良，纤细的金色链子，但艾莎的职业，让夏颜考虑到，她的链子，不能成为被人制约她的工具，所以选了条一扯就断的细链子。 夏颜的细心，让艾莎动容。 艾莎开心地让夏颜帮自己戴上，十分满意。 回到家，司机和艾莎帮着她们把大包小包拿进屋内。 雷马蒙看到，松了口气，笑说： “买这么多？当季的新款都有了吗？” “你呀，是不是觉得不用陪我再逛街了？那是不可能的，女人的衣柜里，永远缺一件衣服。” 夏薇开玩笑。 雷马蒙掂了掂后脚尖，暗暗提醒自己，下回陪夫人逛街的时候，一定要换一双轻便舒服的鞋子。 “嗨，维维安，你好！” 雷马蒙身后冒出一位个头高大的男子，看长相大约年近四十的样子，相貌堂堂，留着精心修饰过的络腮短胡，他穿着蓝色条纹衬衫，棕色软布裤，脚上是一脚蹬，看上去颇有文艺气息。 夏颜觉得，这人看上去怎么这么脸熟呢？ “你好，斯蒂文。” 维维安一看是熟人，赶紧热情地打招呼。 “介绍下，这位是好莱坞的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先生。史蒂文，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夏颜。” 雷马蒙为双方互相介绍。 夏颜脑子先是一懵，然后立即反应过来，惊喜地道： “您是《大白鲨》的导演斯皮尔伯格先生？” “是的。” 一听夏颜看过自己执导的作品，斯皮尔伯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我看过您执导的许多电影。” 夏颜差点脱口而出什么《et》，但还好她想到现在《et》还没有面世呢，赶紧收住了嘴。 “原来你也是史蒂文的粉丝。” 夏薇笑着道。 她是用英文说的fans的，现在国内还没有这个词来形容迷妹迷弟们。 “坐着聊吧，史蒂文和我正说起他未来的事业规划呢！” 雷马蒙因为史蒂文在，所以也讲起了英语，以免给客人窃窃私语的感觉，显得不太尊重。 司机和艾莎去帮忙放置今天的购物成就。 夏颜则去客厅，和姨父姨妈一起接待斯皮尔伯格。 夏颜喜欢斯皮尔伯格的许多作品，可以说他是一个天才的导演，除了充满想像力的《et》，后面的《侏罗纪公园》、《黑衣人》系列，她也是超喜欢的。 如今这么一位仰慕的天才导演就在面前，夏颜只能强作镇定。 对于被仰慕者本人来说，一位粉丝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反而会让他不自在。 还好，夏颜很快就控制住了情绪。 一番聊天后，夏颜才发现，原来斯皮尔伯格是想来拉资金投拍新电影，同时还想说服雷马蒙，投资他将要成立的电影公司。 雷马蒙却还在犹豫。 因为他以前没投资过娱乐业，心里没数。 斯皮尔伯格是他转了几手的朋友认识的，也不知道斯皮尔伯格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来找雷马蒙谈投资。 夏颜心想，可能是斯皮尔伯格正好路过马蒙医院，看到这家医院的牌子，忽然想到，医院的院长是个转几手的朋友，这冤大头有钱，何不一试？ 呵呵，以上纯属夏颜自己的臆想。 不过，当斯皮尔伯格阐述自己为何来找雷马蒙投资的动机时，夏颜却是瞠目结舌，因为其动心起念，竟然和她猜的差不多。 不同的是，斯皮尔伯格是昨天去医院治疗一个病牙，发现这家医院收费高，服务好，医术高明，病人络绎不绝，肯定不缺钱。 再一打听，雷马蒙正打算让医院上市了。 斯皮尔伯格一合计，这不就得了吗？ 有钱人就是他潜在的投资人。 于是，大着胆子就来了。 对于一名有抱负的导演来说，除了要发掘好作品拍摄，推广，还要厚着脸皮找投资人。 这是一名合格导演的修行。 在夏颜和夏薇回来前，斯皮尔伯格刚介绍了自己的意图，雷马蒙脑子剧转，正想着如何婉拒，正好夏颜她们就回来了。 “先生，你近期想投的片子是？” 夏颜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打算拍一部冒险片《夺宝奇兵》，以冒险、寻宝为主线，如果票房好的话，也不拍除拍系列片。” 斯皮尔伯格已经看出雷马蒙的犹豫，但夏颜和他似乎不一样，对他颇有兴趣。 “史蒂文还想成立一家电影公司，需要拉一些投资人，不过我从未涉足娱乐业，对这方面业务不熟悉。” 雷马蒙趁机表态。 夏薇无可无不可。 目前他们现有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对于投资新领域，没有太大的兴趣，于是附和道： “电影业我们完全是外行，心里不太有把握。” 夫妻俩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了，就是不想投资。 斯皮尔伯格倒是没有失望，因为他来之前，早就知道不是一次就能成功，毕竟，拉投资哪有这么容易？ 当然，这家不成，他再找别家就是了。 然而，夏颜的投资雷达却响了！ 在华尔街，今天的股市收盘时，琳达一脸郁闷的咨询维克托： “今天道指涨了0.3个点，我第一天做维维安的业务，就亏了，明天要如约卖出吗？” “按维维安委托的办吧！” 维克托挠挠头。 琳达得到上司的回复，只好忐忑地依计行事。 而此时，夏颜和斯皮尔伯格却相谈甚欢。 夏薇夫妻听出来了，夏颜对斯皮尔伯格来拉的投资有兴趣。 夏颜这投资的跨度也太大了吧？ 夏薇知道她手上还有一笔转让夏氏企业股权的钱，但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吧？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薅羊毛 “夏颜，我的钱包呢？找不到了。” 这时，夏薇翻了下手提包。 “会不会放在购物袋里了？我去找找。” 夏颜一听姨妈的钱包找不到了，赶紧道。 “好，我和你一起找。” 夏薇和斯皮尔伯格说了声抱歉，就和夏颜往后院走去。 夏薇说这些话时，用的是中文，斯皮尔伯格只能猜出她们有事，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夏颜才到后院，夏薇就扯了下她的胳膊，说： “我的钱包没有丢，我是找了个借口。你是不是想投资史蒂文的电影？” “啊？这么明显吗？” 夏颜乐了。 听说姨妈的钱包没有丢，她松了口气。 姨妈钱包的现金或许不多，但里面放了好几张信用卡，再补办就比较麻烦。 “我不是阻止你投资，但娱乐业，咱家确实从来没有投资过，不是很熟悉，我听说里面的水深了。 而且，虽然史蒂文以前的战绩不错，票房也很好，但是片子没拍前谁知道呢？ 万一这次就是滑铁卢呢？” 夏颜心想，绝不会是滑铁卢的，斯皮尔伯格的好日子才开始呢，越往后，他的票房越是大卖，现在不投资，以后就高攀不起了。 “姨妈，我对娱乐业感兴趣，你就让我试试嘛，我投的是他这个人，他可是公认的天才导演。” 夏颜心想，这把羊毛不薅白不薅。 而且还是送到嘴边的羊毛。 此时的斯皮尔伯格仿佛化身一只咩咩叫、长着优质长绒毛的绵羊，口化人言： “投资我吧！投资我吧！” 夏颜就像拿着羊毛剪的牧羊人，看着这只金毛羊，美得直冒口水。 然而，她的幻想马上就被夏薇打断了。 “咱们夏家的人，只投资熟悉的行业，不熟悉的行业，慎投，万一血本无归，我可对不起你妈。” 夏薇拿长辈来压人的本事，一点也不弱于国内那些传统的妇女。 不过夏颜并没有生气，因为夏薇是为了她好。 “姨妈，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你不是说我是福将吗？我看好的是斯皮尔伯格这个人。” 见劝说无果，夏薇只好无奈地道： “你要是真想投资，就把整个项目多方了解详细，我让豪斯律师也跟进一下，在合同的审核等各方面给你把好关。” “行，太谢谢姨妈了。” 夏颜也没想到，自己来纽约一趟，把身家都要花光了。 只是这么多明知道投入就有巨大收益的项目，她控制不住要投呀！ 还好，夏薇家底厚，一直抱着年轻人可以失败，但不能打击的理念，见夏颜坚持，只好不再反对了。 二人重新走回客厅。 斯皮尔伯格正和雷马蒙谈起要创办自己电影公司一事。 他说，虽然知道创办电影公司，自己身上的杂事会很多，但比起现在拍电影，题材得受限于受雇公司的强制要求，他还是想自己独立出来。 他连自己电影公司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安培林。 安培林这个名字，对斯皮尔伯格具有重大意义，因为他拍的第一部短片就叫《安培林》。 这部片子可谓一拍成名，受到业内人士的赏识，他也从此进入了电影业。 夏颜一听这熟悉的电影公司名字，再想想这个公司成立后，斯皮尔伯格拍出一部又一部票房高达几亿美元的电影，夏颜再也忍不住了，道： “先生，我想和你合作。” 雷马蒙吃了一惊。 斯皮尔伯格也吃了一惊。 他是想拉雷马蒙投资，看来有些难度。 但万万没想到，雷马蒙还没松口，他的外甥女竟然主动要求投资？ 不过，外甥女的实力有多少？ 雷马蒙没有出言阻止。 他其实有被斯皮尔伯格说动，但因为这个行业着实不熟悉，他还在犹豫。 没想到，外甥女先动了心？ 夏颜脱口而出后，突然想起自己的账户，也有点没底了。 因为不同类型的电影投资金额不同，例如，拍摄于1963年的《埃及艳后》，据说总投入达2.864亿美元，被称为史上最贵的电影之一。 斯皮尔伯格之前的作品屡屡获奖，票房也不错，按正常的规律，他下一部电影，请的肯定是更大的明星，花更多的钱，去打造特效和背景各种。 而她目前账户上，只有转让夏氏股份的100万美元，不知道够不够？ 要不，她再去苏富比拍卖行上捡捡漏？ 当然，这只是个一闪而过的想法。 她能捡漏，全靠的是前世网络上的趣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又恰好卡在感恩节这个时间节点上，让她确切知道，这场拍卖会有漏可捡。 下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纪远，国内的公司能分多少钱？让她多筹集一些资金过来？ “《夺宝奇兵》的预算是1800万元，预算不高，主要是因为这部作品的特效成本会比较低，是轻喜剧片，我们将以故事情节来取胜。 你们也知道嘛，现在经济下行，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我想通过电影的方式，让大家轻松一下。 至少在电影院的一个多小时里，大家是可以放声大笑的。” 斯皮尔伯格原来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1800万的预算，这样的数字，还是听得夏颜脑壳“嗡嗡”的，她这才发现，自己想简单了。 斯皮尔伯格能拉下脸来拉投资，怎么会只是几百万的小项目呢？ 看到夏颜的脸垮了，斯皮尔伯格立即意识到了什么，笑道： “这1800万，我们是打算争取十个投资人，每个人承担180万元，也是减轻投资人风险的意思。” 原来可以这样投。 夏颜松了口气。 她这才想起，当年这部电影，在全球可是收割了数亿美元，哪里只会投几百万这么简单？ 她还是小看美国大导演了。 “夏颜，你打算投入多少？” 雷马蒙看出夏颜脸上流露的一丝尴尬。 “姨父，我只能拿出一百万，全额投入有些难度，国内还可以凑些钱。” 夏颜思考了下道。 “你能出多少就出多少，剩下的我们兜底。” 雷马蒙知道夫人很疼爱这个外甥女，这次能攀上罗纳德的关系，夏颜功不可没。 见她执着于投资斯皮尔伯格，细细详考下来，也不是什么不好的项目，便决心出手援助。 再说了，他们家的人，怎么能在外人面前因为钱露怯呢？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影坛长青树 夏颜听姨父这么说，不由如释重负。 其实，如果她自己没钱投资的话，也会劝动雷马蒙夫妻投资，因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斯皮尔伯格可以说是影坛长青树，他执导的作品，几乎就没有不赚钱的，最多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要是投给别人，还要考虑一下大、小年的问题，但投给他，什么不赚钱、亏本，这样的事是不存在的。 不过，说实话，通过这件事，夏颜也发现，自己的钱还是太少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好项目，她也不缺投资的信息差，但她的本金太少了。 纪远和她虽然在国内投了几家成功的企业，但赚钱的速度还是不够投资发达的美国。 还好，雷马蒙表示愿意兜底，这也保住了夏颜的颜面。 斯皮尔伯格一听，大为兴奋，说： “请几位放心，我们这次投拍的电影，一定能大获成功。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 说话间，斯皮尔伯格拿出他的项目书，投资协议，留给夏颜审核。 夏颜便和他约好，等律师团队看过投资协议后，再和他签订正式合同。 这个时间不会拖太长，主要是律师那边审核的时长。 斯皮尔伯格自是表示没有问题。 他正要告辞，夏颜却又问他： “你们注册成立安培林公司，需要多少资金？” “这个，你有兴趣？” 斯皮尔伯格意外地问。 “是。” 夏颜琢磨着，让纪远从国内弄些钱过来。 这可是初创公司啊，以后就可以躺平，等着斯皮尔伯格给她们赚钱，多美！ 纪远肯定会答应的，她脑子又不是被驴踢过，肯定知道斯皮尔伯格的大名。 她自己算是混了半脚娱乐圈的人。 “这个嘛，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和合同，您也可以看看。” 斯皮尔伯格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夏颜郑重接过，说： “我会好好研究研究的。” 等斯皮尔伯格走了，雷马蒙才道： “夏颜，你真的想成为安培林的股东？” “是啊，我很喜欢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作品，我感觉他才华横溢，执导的作品，你们看，至今没有一部不赚钱的。 正因为现在是经济下行的年代，所以大家更需要这样精神文化产品的安抚。 我觉得电影行业，也是一个能跨周期的行业。” 夏颜侃侃而谈。 “这个嘛？” 雷马蒙没有在这方面做过投资，因此也不好发言。 夏颜说：“姨父，你知道吗？在国内，有一部大火的影片，叫《保密局的枪声》，十几万的制作成本，却卖出了1000多个拷贝。 据说，这部电影的票房是1.8亿元。” “什么？这么多？” 雷马蒙当然懂得国内现在普通老百姓的收入不高，他们家一天的菜钱，可能在国内，有的老百姓家庭就够用一年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一部电影，在国内能这么赚钱？ “最近大热的一部黑白电影《405谋杀案》，观影人数达到了四亿多。虽然票房没有公开，但肯定也是上亿级别的。 所以，不要小看了大家对精神娱乐的需求。” 夏颜正好拿国内票房说事，比起拿美国的数据来说，更为震撼，因为国内的反差对比更为强烈。 雷马蒙陷入沉思。 夏薇也是个投资人，只是近年因为经济下行，她敏锐地嗅到了不好的气息，及时抽身而退，但并没有彻底不搞事业的想法。 马蒙医院的上市，也是她一手推动的。 闻听此言，夏薇笑说： “注册一个公司，要不了多少钱，就是后续投入肯定不少，如果你真想投资，我名下还有一家没有注销的金融公司，你可以向它申请贷款。 你和小泽不是还有一家风投基金吗？需要钱的时候，也可以申请融资。” 夏颜一听大喜。 夏薇这么说，就是要最大力度扶持她的意思呀！ 夏颜重要的是能搞到钱，并不担心还不起。 因为她都知道，投资斯皮尔伯格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谢谢姨妈，姨父。” 夏颜开心到要飞起来。 夏薇愿意这么帮她，真的是很信任她了，如果夏颜还不起钱，估计她就是大笔一挥，当坏账注销了。 而且，她这么做，还有一层意思，给夏颜一些压力，让她知道，钱不好赚，也不好拿。 要不然，她也不必通过金融公司给夏颜钱，直接打一笔钱帮她就得了。 夏颜立即行动起来。 她打电话给豪斯律师，请他加班帮忙审核一份合同。 豪斯律师当然不会拒绝。 开玩笑，夏颜可是他的大客户。 像她这样生生不息的客户，豪斯律师最喜欢了。 夏颜就和艾莎，带着合同去了豪斯律师的事务所。 一回生，二回熟，这回夏颜也不用雷马蒙带了，自己前往就是了。 豪斯律师说明天早上审完，然后会派人送去雷马蒙府上。 夏颜说不必了，她会约斯皮尔伯格直接过来他这里签合同。 还说有一份要注册成立公司的协议，也要豪斯律师帮忙相看。 豪斯律师没想到，夏颜是要入股一家电影公司，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本以为她年纪轻轻，低价拿下比尔公司的股份实属运气，但没想到，她竟然要和斯皮尔伯格一起搞电影公司？ 看来，人家不光有实力，还有眼光。 斯皮尔伯格在美国上流社会也是大名鼎鼎，豪斯律师自然认识。 他表示，两份合同都可以在明天上午完成，夏颜可以约斯皮尔伯格十点到他办公室签合同。 夏颜办完事，回去就打电话给夏小泽，谈了她打算投资电影公司的事。 目前不是想让雪球基金投钱，但以后如果公司需要一些投资，还得雪球支持。 夏小泽一听夏颜玩得这么花，思路跳跃如此之快，一下子搞到好莱坞去了，还有点难以置信，好一会儿才道： “你要是请到波姬.小丝当女主角，记得给我安排个男配的角色，让我在片场看到她就行了。” “哈，你小子，原来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呀？我会和纪远好好说一说。” 夏颜吓唬他。 “哎，别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夏小泽赶紧求饶。 夏颜也就是提前告知他，给他一个心理准备罢了，见他没有反对，就放下了电话。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投资人 夏颜是在自己卧室打电话的。 等她打完电话，就听艾莎叫她，说该去吃晚饭了。 哎，在亲姨家真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夏颜看着房间里摆放着第五大道各种标志的包袋，内心幸福感满溢。 有人宠着你的感觉真好。 虽然是在奢侈品店买的衣服鞋包，但是夏薇还是很注意影响，买的都是一些logo不显眼的衣物，比较休闲的样式，适合她在校园里穿的。 夏颜起身，和等在门外的艾莎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椰子鸡，干锅千叶豆腐，白斩鸭，卤牛肚，蒜香南美大虾，太对胃口了。” 夏颜一看晚餐，也是食指大动。 夏薇嘴角上扬，这菜谱是她定的。 夏颜喜欢，她就开心了。 艾莎自从跟着夏颜在夏薇家住了这段时间，嘴都养刁了。 夏薇家的厨子，是从香港和湾湾那边招聘过来的，所以做的都是地道的传统口味，和美国那些改良版的中餐，自然是正宗又地道。 艾莎觉得，自己以后怕是对街上那些中餐馆都不忍直视了。 开始可能会觉得传统口味过于清淡，但吃惯了后，才知道这是最能激发出食物美味的烹饪法，同时也营养健康。 一家人吃完晚餐，夏薇提议，大家出门散步。 大家欣然赞成。 换上舒服的运动鞋，四个人一起出门。 夏薇和雷马蒙手牵着手。 夏颜和艾莎跟在后面，对视一笑，都深感羡慕。 一路上，也有邻居路过，还有一些仅仅是脸熟的社区居民，大家都还算友好地打着招呼。 也有遇到比较熟识的邻居，也会招呼夏薇停下来八卦几句，雷马蒙此时都是一脸笑意地在边上候着，没有不耐烦。 夏颜看到这一幕，感慨夏薇姨的人生，也算是女人幸福的版本之一了。 夏颜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身边不远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车窗贴了颜色很深的遮挡膜，只能从里往外看，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 此时，在车里，有个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她。 “是她，没错，那一举一动，那笑容，不是她是谁？” 男人脸上露出几分邪气的笑容。 但此时，艾莎和夏颜说话，无意中撩起衣服，男人看到艾莎的腰上，竟然还别着一把手枪，他顿时一顿。 这个女人，到这里还一样作威作福，身边都带着保镖了？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艾莎是夏颜身边什么亲戚，但亲戚哪有带着枪散步的？ 如此一来，接近夏颜的事，好像不好办了。 因为他这几天都观察到，艾莎一直是和夏颜同进同出的。 该死！ 夏颜怎么变得如此警觉？ 男人生气地打在了车后座上。 夏颜隐约觉得，似乎有一道目光在跟随着自己。 她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她可能是太敏感了吧？ 经历了张卫东绑架的事件，夏颜现在的不安全感还在，还好，看看身边身手敏捷的艾莎，夏颜还是觉得有了依靠。 散步了一小时，大家神清气爽地回家了。 这时候，雷马蒙夫妻会看下财经新闻。 夏颜和艾莎觉得无聊，就去地下室健身，拳击对打，把自己练得大汗淋漓，这才去洗澡。 运动完，夏颜洗漱好，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就准备入睡了。 在这个年代待久了，她习惯了12点前睡觉，第二天一早醒来，精神很好。 第二天七点半，夏颜照例被闹钟叫醒。 她想到今天要去豪斯律师事务所，便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这个动作起床，能让她快速清醒。 吃饱喝足，夏颜正要出发，夏薇夫妻说今天要陪她一起去豪斯律师事务所。 也是，投资这么大的事，他们也是需要把把关的。 夏颜本以为他们不会去的，见他们这么热心，自是乐见其成。 他们都有丰富的商业经验，能一起参详自是好事。 直到现在，不管夏颜建议投什么，夏薇夫妻都是一脸淡然地消化，但这也证明了他们的实力。 有实力在，就可以兜底。能兜底，就不会慌张。 司机开了一辆保姆车，把他们送到了豪斯律师事务所。 豪斯已经就位。 一番寒暄后，豪斯说昨天下午夏颜她们离开后，律所就加班审核这两份合同，确定没有问题。 夏颜说她和斯皮尔伯格约好了十点一起来签合同。 此时夏颜身上揣着雷马蒙签给她的一张八十万元的支票。 八十万元加上她原本自己持有的100万元，正好是投资斯皮尔伯格新电影《夺宝奇兵》的钱。 斯皮尔伯格提前十分钟到了豪斯律师事务所。 他还是和昨天类似风格的打扮，衬衫，布长裤，一双软底的皮鞋。 夏颜表示合同审核，没有问题，可以签约时，斯皮尔伯格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拉到了第一笔投资。 有了这笔投资打底，他对拉后面的投资就更有信心了。 于是，二人都“唰唰”签了投资电影的合同，夏颜也当场兑付了两张支票。 豪斯律师的助手，给他们拍照留念。 签约顺利，斯皮尔伯格也是利落的人，办好事，就继续忙他的工作去了。 夏颜一行人想要留他吃午饭，他说要去继续游说，凯瑟琳.肯尼迪昨晚上也被他说动，有想成为公司合伙人。 他预计是连他自己，要拉三个人合伙，如果凯瑟琳愿意加入，谈妥的话，明天就可以签订合伙协议了。 如果今天能说服凯瑟琳，他也会选择豪斯律师提供相关的法律服务。 豪斯律师心情大好。 他总觉得遇到夏颜是遇到了一个luckygirl，自从她出现，自己一直好事连连，大额的业务一桩接着一桩。 豪斯律师请他们几人吃午餐。 雷马蒙笑说，已经让豪斯律师请过一次了，不能逮着他一只羊毛使劲薅，他们还是回去吃自己。 夏薇出门前，已经安排厨子午餐的菜单，他们现在回去，提前打电话给厨房，到家正好可以吃热腾腾的午餐。 “你们的中餐可讲究了，有机会我去蹭你们的美食。” 豪斯律师也不强留，还幽默地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百亿俱乐部 “没问题，随时欢迎豪斯律师。 这样吧，等和史蒂文把所有合同都签完后，我们来安排一个晚宴，请所有相关人士出席。” 夏薇真的是长袖善舞。 在国外，家庭举办宴席，是拉近社交距离最好的方式之一。 夏薇如果按后世的标准，就是一个e人。 有这样的贤内助，难怪雷马蒙事业能这么顺利，芝麻开花，节节高。 “好。” 豪斯律师自然会捧场。 回到家时，果然如夏薇说的，家里的饭菜刚做好，热气腾腾的，香气扑人。 一家人美滋滋吃了顿午餐。 夏薇便找来管家和厨师，开始做晚宴的应对。 “姨妈，不用这么急吧？” 夏颜没想到夏薇行动得这么快，马上着手准备起来。 “我感觉史蒂文那边应该很快会传来好消息，如果你们签约了，正好巩固下彼此的关系。 以后你也不能经常待在美国，我也趁机多和你这边的资方多接触，好替你打理这些人情往来。” 夏薇考虑得很周到。 夏颜听了，心里暖暖的，原来异国投资的担心，也少了许多。 “我以后办商务签，争取三两个月就过来一趟。” 夏颜既然投资了，就不能不闻不问。 虽然知道斯皮尔伯格以后的业绩绝对没有问题，但她既然是大股东之一，就不能投了钱就不过问工作，久了就容易被架空权力。 “必需的，以后我就能经常看到你了。” 夏薇很开心。 艾莎虽然可以说和夏颜寸步不离，但她也没办法明白，为什么夏颜只不过来了一趟纽约，身份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变化。 人家过感恩节就是过个感恩节罢了。 夏颜过感恩节，在疯狂赚钱和投资的路上。 艾莎愈发觉得，夏颜神秘莫测。 夏薇安排晚宴事宜。 夏颜就在边上饶有兴味地听着。 以后如果她和这边的投资发生联系，少不得也要举办这样的活动，现在不是有夏薇可以现场教学吗？ 夏颜后世也主办过这样的晚宴，但毕竟年代不同，她正好听听夏薇怎么安排的，结合自己的经验酌情更改。 由于是家庭晚宴，因此夏薇主打就是一个轻松、愉快，而且要具有东方氛围。 包括晚宴上的食物，也都是一些传统的东方美食。 夏颜倒是觉得，目前情况下，夏薇也在美国住了半辈子，还能坚持以这种方式，来宣扬东方文化，保留了一颗赤子之心。 次日一早，夏颜起床，才要去吃早餐，就听到客厅里有人打来电话。 管家接了电话，正好看到夏颜，便赶紧道： “夏女士，是您的电话。” “好。谢谢。”夏颜上前接过管家手里的电话听筒。 “嗨，你好，我是史蒂文，很荣幸地告诉您，凯瑟琳十分乐意和咱们一起共同创业，如果您有空，是否可以下午三点，到豪斯律师事务所签约？” “没问题，我会准时到的。” 夏颜一听也很开心。 凯瑟琳.肯尼迪是个制作人，她不是字面上那个肯尼迪家族的人。 她自己也当过演员，《et》她就是制作人。 后面她还担任过《星球大战》系列、《丁丁历险记》系列的制作人。 这些都是有票房业绩的影片。 因此，有她操盘，夏颜完全可以放心。 夏薇听说下午就签约，大为兴奋，道： “那就把晚宴定在明天晚上吧，我现在就去写宴请名帖，你看看要请谁？可以把名字给我。 我再邀请一下纽约的一些老朋友，商业合作伙伴，让你认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混个脸熟。” 夏薇这是要给她介绍人脉。 也只有至亲才能做到这样。 当然，也有一些至亲互相攻讦的，所幸夏家四姐妹的关系都很好。 这也为夏颜未来引导三个孩子的关系树起了典范。 以后等三小只长大一些，她也要经常带他们出来和老姨们相见，让他们学学老姨们互敬互爱、血脉相融的亲情。 下午，雷马蒙夫妻陪夏颜前往豪斯律师事务所签约。 斯皮尔伯格和凯瑟琳都已经到了。 凯瑟琳一身蓝色的小西装，身材高大，棕色的头发，蓝眼睛，有一个有力的下颚，显得很精干。 看到夏颜时，凯瑟琳略微有几分吃惊，因为她没想到，他们的合伙人、投资人，夏颜，会这么年轻。 在斯皮尔伯格的介绍下，二人友好地握手互相问候。 虽然凯瑟琳不认识夏颜，但听说雷马蒙是马蒙医院的董事长，她就懂得夏颜的实力了。 马蒙医院正在申请上市，而雷马蒙的夫人，早就听说是一个成功的投资人。 夏颜是她的亲外甥女，人脉和金钱肯定少不了。 夏颜主动和凯瑟琳攀谈起来。 现在的凯瑟琳还很年轻，才27岁左右，因此和夏颜都算年轻人，二人又有意了解对方，因此相谈甚欢。 豪斯律师准备好了合作协议，大家看过，表示没有问题，于是，就正式进行了签约。 豪斯律师的助手帮他们拍照。 一家伟大的公司，就此诞生。 斯皮尔伯格和凯瑟琳可能还没想到公司未来会那么辉煌，但夏颜却早就知道答案。 未来，仅凭自己投资的比尔、安培林两家公司，她就能跻身百亿富豪俱乐部。 说百亿还是谦虚了，千亿也是指日可待。 简朴庄重的签约仪式结束，夏薇也趁机向他们提出邀请。 说为了庆祝双方合作，想于明天晚上六点半，举行一个小型的家宴，邀请他们参加。 大家都欣然答应。 夏薇给了他们亲手写的邀请函。 回家后，夏薇就马不停蹄，让管家开始布置家里。 家里要再多买些绿植摆放，兰花漂亮又芬芳，必不可少，每个角落都要放置。 红灯笼有些旧了，要拆下来，重新换上新的。 庭院里的花草要重新打理，家宴上要用的瓷器，要重新擦洗，消毒。 那些古董字画，也要布置上墙，正好展示一下古老的东方文化。 菜单要定下来，该采买的新鲜食材，要着手准备了。 什么松茸、松露、鱼子酱，全部都要新鲜顶级的。 夏颜看到夏薇忙而不乱，井井有条，笑道： “夏薇姨，我们都不能少了你。” “去，傻孩子，这算什么本事，你年纪轻轻，能当投资人，才是本事。 看到你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真是很安慰。 如果父亲还在世，看到你们这些第三代都成长起来，他肯定很欣慰。” 夏薇叹了口气。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日薪也不要了 “姨妈，你别难过了，爷爷光是看到你们这么孝顺、努力，就很安慰了，好不好。” 夏颜赶紧安抚。 “你呀，小人精，福将。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夏家，以后会因为你们这些小辈发扬光大。” 被夏颜一说，夏薇心情好了不少。 夏颜笑说： “发扬光大什么的，还在未来，现在我来帮你做事吧！ 先把眼下的忙乱应对过去。” “哈，也是，这样吧，你和艾莎开suv去附近这家花店买十盆兰花，我和老板打过电话了。 他现在有点忙，要下午才能送来，我可是等不及了。 顺便看看他店里还有什么花开得好的，也买一些回来，直接记账就好了，因为家里的花都是他店里指定送来的，我一般一个月结一次账。” 夏薇也不客气。 愈见外，愈不是自己人。 夏颜见夏薇愿意差遣自己，也乐滋滋地去办事了。 艾莎开车，夏颜按夏薇说的方向，指挥艾莎。 花店果然不远，开车30分钟左右，夏颜就看到在路边招牌很明显的花店。 “好大的花店，后面还连着花圃。” 夏颜惊叹。 一下车，就能闻到花香扑鼻。 “嗨，你们是雷夫人家来取花的吧？” 花店老板是一个中年以上、老年未满的老黑大叔，头发银白，身材精瘦，一看就是平时很有干体力活的样子。 “是的。我们要十盆兰花，还有什么新鲜好看的当季花朵？” 夏颜问。 “玫瑰花要吗？还有向日葵，银莲花、洋菊梗，都是当季的花。” “可以，都来一些。” 夏颜想着院子里需要的花束还不少。 在花店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把花都买齐，全部搬上车，连后座都放满了，艾莎这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二人又化身搬运工，把花从车上卸下来。 这下连运动都免了，流了一身汗。 夏颜把花都摆放在该摆放的地方，院内的气氛立即显得活跃起来，充满了朝气。 雷马蒙正亲自在客厅张挂古董字画。 夏颜凑上去打量了一番，发现乖乖，这些字画可了不得，随便一幅，都比这幢宅子值钱。 夏颜其实对文物研究不深，但基本的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雷马蒙正好趁机和夏颜介绍这些字画的来历，还有作者的生平。 有的是他从拍卖会上买的，有些是收藏家知道他的喜好，主动送上门让他收购的。 夏颜听得津津有味。 艾莎正好趁机恶补东方文明知识。 艾莎一下子长了不少知识。 听说眼前这幅叫什么唐伯虎的画，比雷家这幢豪宅还值钱，她不由得咋舌。 夏薇因为晚宴时间紧迫，索性从清洁公司雇了人来打理外院的清洁工作。 因为是临时雇来的人，就需要有人盯着客厅里昂贵的字画，省得落入宵小之手。 夏薇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夏颜和艾莎。 二人便在客厅喝茶，别咖啡，吃零食。 夏颜因为在这里吃好睡好，运动好，脸色红润了许多。 艾莎说： “夏颜，你要是在这里住上一年，肯定能养出婴儿肥来。” 夏颜嘿嘿一乐。 清洁工来了八个，有老黑和老墨，还有两个亚洲人，一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清洁公司制服，戴着口罩，看上去干活还挺专业的。 夏颜没有主动和他们聊天。 但是夏颜没有发现，那个亚洲男子，一边干活，一边不时从口罩后偷偷打量她。 看到夏颜住在如此豪宅，客厅的墙上挂的都是昂贵的古董字画，男人的眼里，充斥着狠狠的嫉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不过，该死的，那个女保镖还在她身边，真是寸步不离。 男人最终只能老老实实打扫完清洁，和大部队一起回清洁公司。 一到清洁公司，他连今天的日薪也没领，就悄然离开了。 但是他从那幢院子的管家和仆人们嘴里听到，明天晚上，这里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家宴。 到时候请的客人非富即贵，听说还会有电影明星。 我去，这个女人，怎么到哪里都混得这么好？ “哎，杰克吴呢？他怎么没来结薪水？” 清洁公司主管问去雷马蒙宅子打扫的清洁工们。 “不知道啊，他好像走了。” “白干活？不要钱？” 清洁公司主管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人不会有问题吧？我和他一起干活时，感觉他一直在打量客厅里的那两个女人。 而且在客厅里，还贼眉鼠眼的四处打量。 那家人屋子里挂的字画都很贵重，主人还交待了，千万不要碰。” 一个老墨道。 “咦？你怎么知道那些字画贵重？” 主管挑起了别的兴趣。 “哦，我是墨西哥艺术大学的。” 老墨道。 虽然是大学生，但进入美国境内，身为黑户的他，也只能打黑工，还好清洁工的日薪也不低。 只是有偷越边境经验的他，总觉得身边那个亚洲人杰克吴有点可疑。 给他的感觉，就不是正经人。 “要不要给主人家提示一下？” 清洁公司有个职员道。 “算了，应该是他家里临时有事，才不要日薪的，过后估计还得来讨。 现在也没什么事，如果提示人家，以后人家就不请咱们了。” 主管否定。 “好吧。” 这些清洁工，至少一半没有合法的身份，如果去提示主人家，人家报警，警察一来查他们，不得统统被遣送回国？ 一听主管不打算和主人提示，大家也就缄口不言了。 夏颜和艾莎见清洁工都打扫完，屋里气息愈发清新，此时也没她们什么事，就去院内外巡看了一番。 就见红灯笼都换了新的，院内还铺了红毯，两边摆上鲜花，显出了几分庄重。 盛开的兰花摆在了合适的位置，看着让人神清气爽，充分体现了东方的审美。 “姨妈，收拾得差不多了，你先休息吧！” 夏颜看到夏薇还在四处指挥，怕遗漏了一点细节，就上前劝道。 “没事，还有厨房的事没打理好，高汤也不知道开始熬了没有，夏颜，你去厨房看看。” 夏薇也不客气，把夏颜当成小助理。 “好咧。” 夏颜直奔厨房。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大为赞赏 夏薇家不是普通人家，像这样举办家庭宴会的事时有发生。 因此，她家的厨房，按的是五星级酒店的后厨打造的，不管是卫生标准，还是灶火的孔位、火力，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准。 夏颜来姨妈家第一次看到时，不禁啧啧称赞。 有这样的后厨，再加上有实力的厨师，要吃什么美食没有？ 果然，她来夏薇家后，一日三餐几乎都是不重样的，而且品质都有保证，和国内的口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要知道，这可是在纽约啊！ 左宗棠鸡和改良版蛋炒饭横行的地方。 夏颜到后厨当监工，当然不是一直待在厨房里，只要看需要准备的食材，是否进度得当就行了。 厨房也会和她报告，什么食材不足，需要赶紧派人采购。 本来这些食材，管家都会每天派人去采购最新鲜的，但因为这次宴会准备时间也有些不足，所以难免会有些缺漏。 夏颜便把需要加购的食材记录下来，然后交给管家。 管家还要负责整个宅子里的布置，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因此，管家不可能去特别注意到具体的环节，都需要大家自行上报缺漏。 夏颜搭了把手，让管家轻松了一下。 夏薇还要忙着给宴请的嘉宾一一打电话，同时找了加急快递，让他们把邀请函第一时间送出去。 由于她宴请的嘉宾住得都不远，因此用联邦快递，倒是能在24小时内送到。 忙到夜里八点左右，基本上就已经忙出头绪了，所以大家都轻松多了。 夏颜觉得，操办一场宴会着实不容易，还好国内的社交模式不是这样。 但是夏薇却是一副很适应的状态，甚至精神还微微亢奋，比平时更显活跃。 这也难怪，全家大小都仰赖她来指挥，她要是不提起精神，大家就变成无头苍蝇了。 次日五点，夏家门口的红灯笼就亮了，不时有各式豪车停在他们家四周的草坪，还有他们自己的车道上。 虽然说美国人都喜欢自扫门前雪，但不代表着他们不喜欢八卦。 看到夏薇家门口出现了这么多他们在报纸上、电视新闻里熟悉的面孔，邻居们不由再次暗暗掂量了这平素低调夫妻俩的实力。 “欢迎！感谢贤伉俪百忙中还能抽出空来。” 夏颜看到罗西夫妻从车上下来，赶紧上前迎接。 罗西夫妻是既看她面子才来的，也是看在夏薇夫妻是他们竞选大金主的面上来的，此时态度自然十分热情。 凯瑟林比罗西夫妻先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纳德的儿子，他竞选的得力助手，不由若有所思。 “哟，你在想什么？发什么呆啊？这里的东方小食味道很好。比我在外面店里吃的味道棒多了。 我猜，这才是东方美食真正的味道。” 斯皮尔伯格这回穿上了西装，但里面搭配的依旧是蓝色竖条纹衬衫，下面是牛仔裤和一双运动鞋。 “不是，我是说，你猜我看到了谁？罗西。” 原来，让凯瑟琳发呆的竟然是这件事。 “嗯，我也看到了，怎么了？罗西现在不是在帮着他父亲搞竞选活动吗？ 你看到他比往常活跃，也很正常嘛！” 其实，在对拉夏颜成为安培林创始人的事情上，斯皮尔伯格和凯瑟琳是有分歧的。 开始凯瑟琳不同意拉寂寂无名的夏颜入局。 但斯皮尔伯格却觉得，夏颜能拿出一大笔钱投《夺宝奇兵》，年纪轻轻，潜力无限。 何况，她身后还有雷马蒙夫妻背书。 可以看得出来，雷马蒙夫妻对她疼爱有加。 按外人的看法，雷马蒙夫妻是丁克，不生孩子，没有后代，夏颜和他们这么投契，未来说不定雷马蒙夫妻就是想让夏颜当他们的遗产继承人呢？ 因此，夏颜是不可能没有钱的。 但凯瑟琳却不以为然。 毕竟，就算斯皮尔伯格判断无误，但雷马蒙夫妻还这么年轻呢，以后还会有什么变数也不好说。 万一夏颜后面又不讨他们的欢心了呢？ 斯皮尔伯格知道她的想法后，努力说服她。 说，如果夏颜不投资，现在经济下行，他一时半会也拉不到合伙人，可能开办公司的计划，就得往后拖一两年了。 凯瑟琳左右衡量之后，只好答应了。 但是此时看到夏颜和罗西相谈欢，而罗西又是罗纳德的得力助手，凯瑟琳已经从某些秘密渠道上得知，罗纳德成为下一届新总统的概率极大。 此时看到夏颜和罗西夫妻交谈的态度，并不是巴结和奉迎。 相反，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罗西夫妻对夏颜的态度还要更客气、亲热、主动一些。 也是，爱德华还需要再动一次手术，罗西夫妻心中的最佳主刀是夏颜，自然对她十分交好。 这下子，凯瑟琳对夏颜的观感，也产生了裂变性的变化。 只是她还要再确认一下。 于是，等夏颜去应酬别人时，她才拉着斯皮尔伯格去和罗西攀谈。 由于晚宴要六点半才开始，所以先到的宾客都是自由活动，看到熟悉的老朋友就凑在一起聊聊天，社交圈子就是这么回事。 何况，夏薇还精心准备了东方美食自助餐点呢！ “夏颜啊？她是你们新公司的合伙人？ 没想到她也有意识要从商？ 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心外科大夫，我儿子爱德华的手术就是她做的，要不是她，我们爱德华也不会手术这么顺利。” 听到凯瑟琳好像是无意中说起夏颜是他们新公司的合伙人，罗西顿时对夏颜赞不绝口。 凯瑟琳一滞，她可没想到，夏颜竟然还是个出色的心外科医生。 出不出色，只要知道罗西儿子的手术，竟然是交由夏颜做的就懂了。 罗西什么家庭，不可能请不起全美最好的心外科医生，然而，他们竟然把儿子的手术交给了这么年轻的夏颜？ “夏颜这么年轻，你们手术交给她做放心吗？” 凯瑟琳不由脱口而出。 “说实话，开始的时候当然有担心，但是，她的手术方案最合理。 为了儿子能平安下手术台，我们选择了她，事实证明，夏颜她做到了。” 罗西大为赞赏。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刮目相看 凯瑟琳哑然。 她万万没想到，夏颜不仅是名出色的心外科大夫，还能得到罗纳德家族的青睐。 看来，夏颜比自己当初想像的更有价值。 斯皮尔伯格在边上看到凯瑟琳这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由心中暗笑，他接话对罗西道： “夏女士还是一位颇有眼光的投资人。 她做事利索果断，比如她投资我将筹拍的新电影，仅一个小时不到，就决定投资180万元。 然后又很快决定成为我新创办的电影公司安培林的合伙人。” “什么？夏这么有眼光吗？还真是颠覆我的想像。 说到投资电影，我也挺有兴趣的，我父亲以前也是位成功的电影演员。 你们打算筹拍什么新片？” 罗西好奇地问。 斯皮尔伯格于是大约说了《夺宝奇兵》的想法。 没想到，罗西很喜欢这个故事，他立马拍板道： “也算我一份，我投180万元，明天你有空吗？到我纽约的办事处签投资协议吧！” “啊？这？” 斯皮尔伯格没想到，自己来参加晚宴，还无意中拉到了一位投资人，而且是鼎鼎大名的罗西。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接受？” 罗西开玩笑。 “啊，不，欢迎您的加入，我保证不辜负投资人的期望。” 斯皮尔伯格拍胸保证。 罗西笑笑，举起香槟酒杯和安培林两位股东碰杯。 夏颜发现今天除了几位老相识，夏薇姨还请了好几位她在金融界的老朋友，一一介绍给夏颜认识。 夏颜如果以后想在美国商界施展拳脚，认识这些人，有利无弊。 夏颜其实并不想在美国做自己品牌的公司，因为她知道，掌控这个国家机器的那帮人最无耻了。 自己在这边实名做公司，哪一天做大做强了，人家直接把你当盘菜，找个借口，洗洗上桌就吃了。 这些经验和教训，夏颜后世可是看到许多。 什么给美元拼命加息，拉爆其它国家的经济； 什么让美国某些银行破产，而这些破产的银行，最大的储户都是一些外国人，破产后，钱就直接不用给储户了。 你要说它抢钱嘛，它说这可是破产！ 于是，那些拿着不知道什么手段赚来的钱，存在美国银行里的储户都傻了眼，却只能默默自己舔伤口，甚至还要发声明，自己根本没把钱存在这些银行里。 不然，人家要是让他们公开损失，损失的数字，远超于其本人正常收入的不知道n倍，那他就会面临法律问题了。 其实，光是国内现在的钱就赚不完了。 在自己国家赚钱、交税，还能支援国家经济建设，此外，等有了盈余，还能在国内做慈善事业，扶持国内的教育、医疗等民生行业。 等国家的政策放得更宽了，她不光要办连锁医院，把医疗价格打下来，还要办大学，为国家培养精英人才，用最好和福利政策，留住高端人才，不让他们跑到国外，沦为国外科技发展的螺丝钉。 夏颜觉得，光是这些事，就够她忙一辈子了。 美国这里，赚钱只是顺手罢了。 正好有这几个知道稳赚的项目，适当参与。 但如果太贪心了，什么赚钱的项目都想参与，早晚会被这里的恶意反噬。 因此，当夏薇介绍这些人脉给夏颜认识时，她只是配合夏薇，也没有特别地奉迎这些人。 没想到，她不卑不亢的姿态，反倒激起这些大佬的好感。 大佬就是这样，越仰视，他们心里越不重视。 尤其在知道夏颜是学医的后，大佬们姿态越发平等。 越是有钱人，越贪生怕死。 掌控生死的医生，就是他们最重视结交的人。 夏颜在这些大佬这里，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这时，罗西也乐滋滋地过来凑热闹。 大佬们当然认识罗西，看到他这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竞选又有什么好消息了？ “夏颜，现在我和你都投资了同一部新电影，你说，咱们胜算有多少？” 罗西看到夏颜，开口第一句就是这个。 “哪部？是史蒂文的《夺宝奇兵》吗？” 夏颜没想到罗西也会有兴趣，真是意外之喜。 现在她是安培林的合伙人，这部《夺宝奇兵》将会成为安培林第一部打得响的电影巨作，当然赶快拉够投资人开拍最好。 “是《夺宝奇兵》，我听了史蒂文的故事，感觉电影会很有看头，听说你也投资了，我就小小参与了一下。” 罗西这么说，不管是他出于自己感兴趣的目的，还是确实觉得这部电影能赚钱的想法，都卖了夏颜一个人情。 “我们安培林的首部电影，一定不会辜负投资人的，优秀的制作人，优秀的导演，优秀的剧本，我很有信心。” 夏颜大大方方地道。 “什么电影？是史蒂文.斯皮尔柏格导演吗？” 一个叼着雪茄的大佬，晃着手里的葡萄酒，边问。 “没错，是他。” 罗西点头。 “你们这么看好？要不，我也来投一份？” 大佬出人意料地道。 谁也不知道大佬是怎么想的，可能人家觉得，和罗西投一个项目，能增进感情呢？ 先不说罗纳德能不能竞选上的事，但如果真的竞选上呢？ 大佬总是提前布局！ 夏颜开始找到一些这种宴会的感觉了。 大佬参加的宴会，不光是吃饭，还是生意的桥梁，机会的中介，哪怪姨妈这么热情地介绍大佬们给自己认识。 斯皮尔伯格于是被夏颜带来，引荐给这些大佬。 让凯瑟琳和斯皮尔伯格没料到的是，让他们大为头痛地筹资难题，一晚上竟然被夏颜在这个宴会上解决了。 1800多万的投资，几位大佬一人掺和一股，直接搞定。一夜之间，所有的资金到位。 斯皮尔伯格乐到飞起。 他只需明天起来，洗漱去上班，然后开始打电话就行了。 比如，像这样： “嗨，是哈里森先生吗？咱们之前谈的剧本，资金已经到位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准备开拍了。 哦？现在就有时间，那行，你过来我们公司签个合约。 收入？ 哦，你是想我们一次性支付你报酬，还是按票房来抽成呢？” 诸如此类。 呃，打住。 斯皮尔伯格按下自己的想像，一脸舒心地看向了凯瑟琳。 此时的凯瑟琳，对夏颜已经是刮目相看，对她的态度，不知道有多友好、多热情。 好像之前对夏颜没信心的人不是她一样。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完美假期 斯皮尔伯格见状，笑笑，也没有冷嘲热讽凯瑟琳。 毕竟，夏颜是个异数。 要相信她的实力，光靠别人说，还是耳听为虚，谁让她那么年轻？长得又好看，大家只会觉得她是个漂亮的花瓶。 但如果亲眼见证，她是如何受上层人士欢迎的，而且靠的不是漂亮的外表，而是她的实力，她下决心时的果敢，就会被她这些魅力所吸引，情不自禁地会欣赏、喜欢和信任她。 只是斯皮尔伯格也没有想到，夏颜的魅力，不光是因为她来自富裕的夏家，她竟然还是一名出色的心外科大夫，还没有大学毕业，就已经给罗西的儿子动过手术了。 足见她的医学天赋。 说她是一名医学天才不为过。 有人说斯皮尔伯格是天才导演，他也颇以此自豪。 要不是天才，他能导演的第一部短片《安培林》，就被业内大佬看中，从此踏足影视圈，并且步步扶摇直上？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一切都因为他就是个天才。 而夏颜在医学方面的天赋，更不得了。 就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不需要医生的人吗？ 斯皮尔伯格对夏颜越发欣赏。 这位年轻的合伙人，真是一员福将啊，才短短几次接触，就帮他搞定了一笔大投资。 斯皮尔伯格并没有发觉，他无意中和夏薇殊途同归，都对夏颜用上了“福将”这个爱称。 六点半，所有客人都到齐了。 晚宴也正式开始。 其实，美国人吃东方美食的口味，还是有自己的独特性的，东方人的清淡、尽量体现食材原味的偏好，并不适合他们。 今晚的晚宴，按照夏颜的建议，夏薇出了两道出人意料的菜，是她家厨师以前没有做过的，还是在夏颜指导下完成的。 当然，这两道菜昨天就开始试做了，厨师练手后，今天才得以完美呈现。 这两道菜，一道是酸菜鱼，一道是麻辣水煮牛肉。 爱吃鱼和爱吃肉的都吃嗨了。 这特别的重口味，让来宾们食之难忘。 罗西边拿手帕擦被辣出来的眼泪和鼻涕，边道： “夏颜，这麻辣水煮牛肉又辣，肉质又嫩，和以往吃的牛肉风味完全不同，太够劲了！” 夏颜看他涕泪横流的样子，笑嘻嘻道： “你们喜欢吃就好！这是我们川省的地道美食。 我在老家，开着这样的火锅店，如果你哪一天能到我老家，我肯定请你品尝地道的麻辣火锅。” 罗西因为一道麻辣水煮牛肉，对夏颜说的麻辣火锅顿时勾起了馋虫，一直心心念念。 后来，他随父亲出访，到了夏颜老家，果然看到夏颜，第一句话就是问： “你什么时候践诺？” 夏颜还一脸懵。 她当时在宴会上随口一说，哪里会记这么久？ 还好罗西没有吊她太久，可能也是迫不及待想要品尝美食，立马提醒她： “麻辣火锅！” 夏颜这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吃货的记性这么强。 让她忍不住心里暗自嘀咕，这货不远万里，随父亲来访，难不成是因为火锅吊着他？ 今晚的宴请很成功。 在送走宾朋后，夏薇并没有露出疲态。 相反，她一脸兴致高涨。 “夏颜，你真是个福将，刚才斯皮尔伯格也是这么称呼你的，我们真是殊途同归，都不约而同这么形容你。 他说今晚拉齐了《夺宝奇兵》的所有投资。 豪斯律师也说，对你公司的包装，进展得很顺利。 我的几位过去金融圈的老伙伴，也表示，如果斯皮尔伯格这部电影市场反应不错，他们后续还会跟进投资。” 夏薇是看到后继有人的喜悦。 她也没想到，外甥女不光是个厉害的心外科大夫，拉投资也这么厉害。 夏颜其实并没有过分主动去“拉”投资，但奇怪的是，那些大佬竟然都毫不犹豫选择了跟风罗西。 不得不说，投资学里，真有一种玄学的成份在。 不要以为美国人就不迷信，他们出事时也是拼命在胸口画某个符号。 夏薇相信，如果斯皮尔伯格这部电影票房不太差的话，后续拍的电影，要拉投资，绝对比现在容易多了。 听到夏薇这么分析，夏颜笑说： “斯皮尔伯格导演很有才华，他相信，他能成为电影业的一代宗师。” 夏颜对斯皮尔伯格，是一种天才惜天才的感觉。 而且，谁让她有信息差，知道投资他，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呢？ 夏薇心情大好，连准备和招待宴会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连雷马蒙都笑说： “从没见过你姨办宴会后这么精神的，看来，你真是给她打了鸡血了。” “姨，你累吗？我帮你揉揉肩膀？我可是找东方神医学过的，还懂一点穴位揉按，保证有效。” 夏颜乐颠颠地去讨好夏薇。 这套动作下来，她行云流水，不是拍马屁，是真心地对夏薇付出的回馈。 这场宴会，是夏薇为她办的，帮她引荐各种资源，把人脉也介绍给她，如果不是真疼她，哪会这么上心？ 两天后，夏颜和艾莎结束愉快的感恩节假期，返回了明州。 夏颜带了一条在纽约第五大道买的领带，作为伴手礼，送给了哈罗德院长。 哈罗德现在院长的位置坐稳，人也愈发显得神清气爽。 见夏颜回来销假，他开始装着板着脸说： “玩嗨了？还懂得回来上课？” 在哈罗德院长心里，虽然夏颜之前有惊艳的手术表现，但这段时间，夏颜老是请假，各种没办法上课，他心里已经暗暗认定： 夏颜估计能修完学分就不错了。 至于要期待夏颜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恐怕是一种奢望了。 反正夏颜资源不错，她能出国当交换生，估计国内的家族那边，也是希望她出来镀金而已。 哈罗德院长已经决定，不在学业上为难夏颜。 “院长，我是真的有事，才请假的，不然假期结束就回来了。 我相信自己不用补课，期中考肯定不错吧？” 夏颜还自信满满pua哈罗德院长。 他这才想到，期中考的考试成绩，还没有汇总上报给他，于是他立即打电话给院行政处，索要期中成绩表单。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出乎意料 行政处的职员不一会儿就屁颠屁颠地拿来期中考的成绩汇总单，还赶紧解释说： “院长，我们正准备上报，还没上报，您电话就打来了。” “没事，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大家的成绩。 我刚上任，如果学生成绩下滑得太厉害，就要反思是不是我的管理水平要改进一下了。” 哈罗德开玩笑道。 “您的水平肯定没问题，这次咱们期中考，还有考全a的学生呢！更可怕的是，还有满分全a的学生。”职员推了下鼻梁上厚厚的眼镜，不无讨好地道，“刚看到这个成绩，我们都惊呆了，不相信是真的，然后去要了她的试卷，科科满分！不得不服！这是您管理能力的一种体现，有这样全a的学生，根本不需要改进什么管理水平哈哈！” 果然，人到达高位后，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 学生满分考全a，也都是哈罗德的功劳了。 哪怕他已经不在教学一线。 这种马屁的滋味，确实，也挺爽的。 难怪人都会想向上爬，权力的滋味，用过就不会舍得放弃。 “全a？有多少学生？医学院能全a的学生，以后肯定都是各大医院抢手的人才。” 哈罗德一听来了兴致。 “这次考卷学生反映普遍偏难，但按比例，全a的学生还是有达标的，不过，全满分的学生只有一个。” 行政处答道。 “哦？是谁？” 哈罗德心里默默想着，是不是给这个学生一个全额奖学金时，就听行政处翻了下表单，然后回答说： “叫夏颜，是一个交换生。” 哈罗德抬眼看夏颜。 二人四目相对。 夏颜似笑非笑。 哈罗德哑然。 行政处突然感觉气氛有点冷场。 咦？ 哪里不对？ 哈罗德院长刚才不是还兴致勃勃的吗？ 怎么有点被压制到的感觉？ “院长，那我先走了。” 行政处人员也是个机灵的，立即脚底板抹油，溜了。 “哎，夏颜，你是怎么考到全a的？缺了这么多课？” 哈罗德院长一看外人走了，也就不顾风度，直接开问。 如果不问，他的好奇心浓得都撑不住要爆了。 “院长，我身体稍一恢复，就日夜不停地啃书，我哪敢懈怠啊，我们国家送我出来学习先进的医术，我要是考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国家和人民？ 有这样的信念指引，我一天只睡三个小时，也都把缺失的功课补上。” 夏颜一本正经地道。 果然，她的“坚毅”，说服了哈罗德。 “不得不承认，你一方面是个天才，一方面有强大的信念。这次考试，你实现了全a，那我也就不揪着你成绩一事不放了。 这样吧，你打个申请报告，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批个全额的奖学金。” 夏颜一听，美帝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啊，那申请报告必须打。 “谢谢哈罗德教授，我明天就把报告交上来。” 夏颜回得挺爽快的。 哈罗德教授目送着夏颜出了办公室，忽然失笑。 行吧，以后他再也不会盯着夏颜的学业了。 这家伙，完全不用人操心。 她是别人家孩子的那种。 哈罗德教授一颗老父亲的心，此时已然完全放下，进入一种佛系的境界。 夏颜哼着小曲去上课。 当天晚上，夏颜下课后，就开始“吭哧吭哧”填表格。 艾莎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说： “哟，全额奖学金啊！厉害，学霸。” 夏颜龇牙一笑，说： “也就那样吧！” 艾莎心里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夏颜来美国后发生的事，艾莎都全程参与了。 她耽搁了那么多上课的时间，竟然还能达到申请全额奖学金的标准？ 不是学霸是什么？ 哪怕知道哈罗德教授有偏向，会护着夏颜，但如果夏颜没有达到基本标准，哈罗德教授也是有心无力。 夏颜填完申请表，满意地赞了句自己：“perfect！” 她准备明天就带到教行政处上交。 奖学金发放，她会会部买医学类的书籍带回国，到时候送给同班同学参考学习之用。 不得不说，老美的专业书籍还是很贵的，因为版权维护做的好，正版都卖得贵。 也正因为如此，在老美，如果一个人能达到写文章上报纸或者出书的境界，还是能很轻松养活自己的。 人家稿费确实高，一个字2美元。一篇稿子500美元是普遍的标准。 一个有名气的作家，如果一年写12篇稿子，甚至可以赚到60万美元。 国内有些有渠道的专业人士，因此还会吹嘘说，如果自己没钱了，就往《纽约时报》发篇稿子，上千美元不就来了嘛。 稿费高，自然出版的作品价格也高。 夏颜正打算洗漱睡觉，这时，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一听，是夏薇打来的。 自从夏颜回来之后，夏薇就会隔三岔五打来电话，嘘寒问暖。 感恩节到夏薇家住了一段时间，她和夏颜相处甚欢，还处出感情来了，因此，时不时就要打电话给她，和她聊天。 “哦，对了，夏颜，你是不是在我家的时候，有结识什么优秀的男子啊？ 今天傍晚，有人送来了一束鲜花，上面写的是你收，不过落款没有写名字。 看我这脑瓜子，光顾聊天了，才想起要告诉你。” 夏薇有点担心，夏颜惹上什么烂桃花，她可是结了婚的人。 而且石磊那么优秀，家里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夏颜可别三心二意。 “啊？有人给我送花？ 不可能啊，我接触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些人，而且那些男士年纪都偏大，个个看上去家庭幸福美满的，应该不会有人做这种举动吧？” 夏颜一听，也有点懵。 “花是雇花店兼职打工的学生送来的。 我问他是谁送的，他说有人到花店订了这束花，付了花钱和送花的费用，具体长什么样子，花店订花的人多，他记不清了。” 夏薇描述道。 “送的什么花？有写什么文字吗？” 夏颜又问。 “是粉红玫瑰，上面写：致吾爱。其它就没有了。” 夏薇说到这些字眼，都觉得鸡皮疙瘩要竖起来。 “我着实没有印象，谁会给我送这样的花，不过粉红玫瑰的确是我最喜欢的花。 奇怪了，会是谁？ 这人估计不知道我回明州了，因此他肯定不是那天参加宴会的人。 当天参加宴会时，我有说过，过几天就回明州，他们肯定不会往你那送花。” 夏颜分析说。 总算能洗脱嫌疑，她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扯上情情爱爱这些事，因为她已经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送花狂魔 “哎，说的也是，不是他们就好，我就怕他们这些家伙晚节不保。”夏薇开玩笑道。 “姨妈，下回再有这样的花送来，就拒收了。” 夏颜其实内心是有点气的。 不知名的家伙乱送花，这不是抹黑她的形象吗？ 还好是姨妈，相信她的人品，不然指不定心里怎么嘀咕呢。 “行，下回我就拒收，会交代管家他们，如果有人送花给你，坚决不能收。” 夏薇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又唠了会，担心夏颜还要背书，就放下了电话。 可是没想到，这事还没完。 第二天中午，夏颜又接到夏薇的电话。 “夏颜呐，这回好像有点蹊跷了，同样的花又送来了，我不是说拒收了吗？ 可是管家看到花束中有附带的字条，打开一看，里面写的竟然是‘我不会放过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这样的话，威胁语气满满。 管家一合计，就没有拒收。 他想把这花收下来，当成证据，然后报警。” 如果说第一次写的字条只是让人觉得肉麻，这二次的字条，就让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夏颜愣了愣，问： “姨妈，有问过字条是谁写的吗？是店员代写的？” “我问过那个送花的大学生了，他说有人预订了十天的鲜花，都是送给你的。 而且每天都要换不同的纸条，他们店是按对方留下来的顺序送过来的。 至于对方长什么样子，他确实不知道。” 夏薇郁闷地道。 “是店员写的，这样一来，字条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你可以先报警，让警察查一下，剩下的字条是什么。顺便看能不能查出对方是谁。” 夏颜觉得后背毛毛的。 这个送花的人，好像认识她呀？ 她在美国也没有招谁惹谁？ 难道是张卫东的人？ 或者是那个在校园里纠缠过她的篮球队长？ 夏颜让艾莎先去调查下篮球队长维克多。 如果不是维克多，另一个最大的嫌疑人，可能是张卫东。 不晓得是不是张卫东故意送花恐吓她的。 至于张卫东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粉红玫瑰，她被关在医堡时，曾被动参与了张卫东的实验，天知道有没有对她进行过催眠之类的手段。 如果是那样，自己的隐私还真的会被张卫东扒出来。 不过，夏颜不打算先告诉夏薇，张卫东有可能在春天生物研究所的事，免得夏薇焦虑不安。 艾莎去调查很快就了结果。 可以确定无疑的是，维克多没有做案嫌疑。 因为维克多最近泡了一个本地富商的女儿，正在努力做舔狗呢。 看到艾莎出现，维克多还一时想不起她是谁了。 直到艾莎提示，维克多想起自己做的丑事，害怕女朋友知道，吓得赶紧把艾莎拉到边上说话。 艾莎发现维克多很重视这个富裕的女友，还奔着结婚去的，别说送花骚扰夏颜了，最好夏颜能忘了他骚扰她的事。 要不然，被现女友知道了，肯定一脚把他蹬了。 维克多被艾莎一问，果然大摇其头，保证说自己绝对没有给夏颜送过花，更不知道夏薇在纽约的地址。 还说，如果是他骚扰的夏颜，上帝惩罚他没有女朋友。 艾莎倒也相信这个势力眼的家伙，小人，有了漂亮多金的女友，不会做送花骚扰那么无聊的事。 如果不是维克多，也不是夏颜在纽约认识的人，夏颜就特别怀疑起张卫东来。 快到傍晚时，夏薇又打来电话。 她说报警后，因为刚送来的那句话威胁意味满满，警方很快出警，搜查了那家花店。 结果，在剩下的八天订单里，发现对方订的都是粉红玫瑰，而且每一天附夹在花束中的字条都不同，但同样颇有深意。 按顺序排下来就是： 1、我不会放过你 2、你必须和我在一起 3、你不要再装了 4、你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5、猜出我是谁了吗 6、猜不出来也无妨，我早晚会出现在你的跟前 7、哟，来和我约会吧 8、周末中央森林公园红枫林 这是剩下的字条。 每一张都是递进式威胁。 最后一张还嚣张地提出了要见面。 看来，这人对夏颜很上心，志在必得，甚至可能还真地会赴约。 警察也觉得，这个人对夏颜不怀好意，建议她远离纽约是对的，这个人显然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纽约了。 警察叮嘱夏薇，近期要对身边的人保护好夏颜的行踪，免得让这个人知悉，对夏颜造成伤害。 夏薇这下紧张起来。 警方的专业判断肯定没有错。 看来，的确有人要对夏颜不利。 夏薇一知道警方的判断，就立即打电话告诉了夏颜，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些颤抖。 夏颜赶紧安慰她说： “夏薇姨，你不用担心，我身边有艾莎呢，她不光身手好，而且还持有武器，她能保护我。” “嗯，没错，说的也是，那个人目前还不知道你身在何方。” 夏薇冷静下来，才松了口气。 “不过，夏薇姨，你们自己倒是要小心，出入也要带上保镖，夜里家里的报警设备都要打开。尤其是院子四周的。” 夏颜反过来担心夏薇，因为这种人，从字条上的语气，就能感觉得出来，又偏执，又变态。 万一得不到她的回应，没准会迁怒夏薇。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纽约这么多年，懂得找可靠的安保力量，唉，倒是你，这种藏在暗处的小人，是最可怕的。” 夏薇叹气。 “夏薇姨，我觉得吧，不如等到第八天，我主动赴约，把他引蛇出洞，让警察把他关在大牢里，咱们就能安心了。 再不济，就算判他不了刑，咱们也知道对方是谁，反而好防范。 这种人，不就是怕见光吗？咱们偏偏让他见见光！” 夏颜想要以身作饵。 夏薇开始是不同意的。 但夏颜觉得，让他藏在暗处，才是最大的威胁，她们不能一辈子活在这种变态的阴影之下。 最后，夏薇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于是，和警察协商，看能不能让花店依旧假装送花，装做若无其事，然后等第八天，夏颜会去“钓鱼”，把对方吸引出来。 警察自然愿意配合。 于是，商量定后，一切就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哈罗德教授看到夏颜的请假条，一脸无语： “这次又不是节日，你又要去纽约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大阵仗 “是啊，院长，我是真的有事，要不然，也不会请假！” 夏颜愁眉苦脸。 她当然有事。 她是要去做饵。 现在是那个变态送花的第八天了，还有两天，按那个变态的计划，她就会收到约见面的纸条。 夏颜提前一天飞去纽约，好和姨妈一家及警察商量。 但她又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哈罗德院长。 毕竟，她之前经历了医堡事件，已经够离奇了，再摊上这样的事，换成一般校领导，都会觉得她挺麻烦的。 为了不解释半天，所以，她选择了隐瞒不说。 “行吧，你请假期间，一定要把书带去，好好自习。” 哈罗德院长叹了口气。 谁让他欠夏颜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要不是夏颜，他根本就坐不到院长这个位置。 光是这份人情，他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请个假算什么？ 如果夏颜找他借钱买一套房，他都得乖乖贷款去借夏颜。 他只是从教授的本心出发，担心夏颜功课赶不上。 但再一想，之前夏颜拉了那么多功课，不一样拿了全满分的a等，还申请到了全院唯三之一的全额奖学金。 有了夏颜的学习成绩做参照，另外两个拿到全额奖学金的学生，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优秀了。 要不是每学期固定有三个名额，真不一定落到那两个人身上。 “我知道，教授。等期末考，我再考满分全a，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夏颜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哈罗德院长心想。 拿到请假条，夏颜一脸轻松地离开了。 看到她这样的状态，哈罗德院长都怀疑她是不是找借口偷偷旅游去了。 夏颜和艾莎乘当天下午的飞机抵达纽约。 一到夏薇家，夏颜进门就看到，院子边上，摆着整整齐齐八束鲜花。 鲜花都是粉红玫瑰，每一束有11朵。 如果按数字的字面意义来讲，代表一心一意。 “这束是刚送来的。为了不打草惊蛇，警察让花店一切照旧，按对方要求的时间段送来。” 夏薇指着墙边上一束娇嫩欲滴的玫瑰花道。 夏颜趴在花前，研究了会，就放弃了。 字是店长写的，花是店里扎的，不具备个体的特征和气质，没啥好研究的。 “姨妈，什么都别想了，我后天去单刀赴会，看看对方是谁，想玩什么猫腻。” 夏颜觉得挺烦这种苍蝇的。 不敢现身，还搞得一套一套的，处处透出神秘的玄机，就是为了故意吓唬夏颜吧？ “一会儿，郡里的警察会过来和你谈案情，到时候咱们按警官说的办。” 夏薇一段时间没见，估计是因为这些鲜花的骚扰，担心夏颜，晚上没睡好，脸色都有些憔悴了。 夏颜看了心疼不已，对夏薇说： “姨妈，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的。你只管安心吃、安心睡，我们很快就会把那个变态揪出来。” “好，看到你，我突然就有信心了。你不在眼前，想太多，总是患得患失的。” 夏薇看来对夏颜已经投入了真情，一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她自己没有子女，看到姐姐们的孩子这么出息，自然倍加亲切和呵护。 夏颜轻轻抱了抱夏薇，说： “姨妈，放心吧，那个王八蛋死太平洋，我都会没事。” “哎，你这孩子！”夏薇赶紧介绍说，“知道你要来，我请了安保公司八个保镖，让他们24小时在院子四周轮流巡逻。 他们说还会派两只巡逻犬，如果一旦有异常，不说人的应变能力，就是那两只狼犬就能咬死对方。” 夏颜有点哭笑不得，笑说： “姨妈，这也太大阵仗了吧？ 可能只是一个恶作剧，对方单纯哪里看我不顺眼了，故意耍我。 他就想看到咱们如惊弓之鸟，然后躲在暗地开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 夏薇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车子的刹车声，车门被“唰”地拉开的声音，然后，车下好像有很多人下来，声音有点嘈杂。 “警察到了？” 夏颜疑惑地和夏薇出门一看，却是写着“联邦安保”字样的面包车，车上下来了四条汉子，都穿着写“联邦安保”字样的制服。 每个汉子都有一米八以上，体重少说也在160斤以上，结实健壮，露着短袖外套的胳膊，有夏颜的小腿粗。 天有点冷了，这些彪悍的汉子，还穿着短袖，足见其火力之猛了。 他们不光全副武装，穿着防弹背心，而且个个腰间皮带上，都有一个枪匣，枪匣里自然是有枪的。 “雷先生，我们是联邦安保公司的，受你们委托，从现在起，对你们一家人的保护开始生效。 我们会分为两组人，24小时不间断值班、巡逻。 夜间还会带上我们的小伙伴摩西和杰卡，它们在过去曾立下赫赫战功，救过迷路的儿童，制伏过抢劫的歹徒。” 一名看着是负责人的西装汉子，上前和雷马蒙夫妻还有夏颜介绍。 然后，他吹了个口哨，从面包车上，又跳下两员猛将，是两只彪悍的狼犬。 狼犬也穿着同款的联邦安保制服，身上有牵引绳，但这时候牵引绳已经解开，它们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却很乖巧，一直跟在那些安保员身边，并不四处撒欢，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很好，辛苦你们了。” 雷马蒙和这些安保员热情握手，然后开始给他们的负责人介绍房子的地形各种。 安保们还熟络地在房子防守薄弱的部位，装上了红外警报器，一旦有人触碰到，就会警铃大作，保管跑不了。 随着这些安保的到来，夏薇心理上放松了许多。 不一会儿，警察也来了。 当地所在的福森郡警察局，对此案十分重视，谁让它发生在富人区呢？ 警察局长正野心勃勃地想冲刺市议员，更需要在未来获得这些有钱人的支持，自然不会把它当成一件小案子。 可以说，哪怕这就是一个小案子，警察局长也要把它搞出大阵仗来。 不这样，怎么能博得这些有钱人的好感，争取更多的竞选资金呢？ 因此，警察局派出负责的警官，也很有办案的经验，针对案子的特点，他们派出一名男警官负责，一名女警官协助。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该吃吃该喝喝 男警官叫刘杰伟，女警官叫张欣欣，都是华裔。 看来，为了讨好自己的金主爸爸，警察局长也是十分上心了。 两名警官在客厅坐定，喝了几口管家送来的红茶，同种同源，顿时品出这红茶的不凡。 极品！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刘杰伟在心里暗赞一句，羡慕完了，就开始讲案子。 “夏女士，您坚持要以身作饵吗？ 这样做有一定的危险性，可能会让您遭受各种意外，甚至有性命危险！” 一般人被这样说，要嘛吓得六神无主，要嘛可能直接就不再考虑做饵的事。 “我坚持，因为如果让对方一直在暗中，那我们就要一直活在惶恐中。” 夏颜坚决地道。 她知道，警方这样说，其实是和医生做术前手术风险告知一样，先把最坏的底线告诉你，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同时也可以免责。 夏颜当然不会动摇。 她一定要把那个坏蛋揪出来。 “好，如果您还是坚持这样的想法，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您，做好保护您人身安全的工作。” 刘杰伟应该是侨n代了，说着英语，一点也没有东方的腔调，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腔。 张欣欣看来也是如此，在国外几代，她还能说华语，说明她家的传统保持得不错。 但她的面容和国内的年轻人长得还是有些差异，老道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笑的时候，嘴巴咧得更大，经济条件差不多的，会去整牙，长年使用英语的发音用的肌肉不同，这些细节上的改变，导致他们面部轮廓和国内的青年不一样。 “我到时候会埋伏在你的附近，不会超过你直线距离30米，一旦有事，你就做这个手势，发信号，我们的人就会包抄过去，把嫌犯瓮中抓鳖。 放心，我们一定以您的性命安全为首要保护任务。” “好，感谢二位警官，我会无条件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起案件，目前有什么最新进展吗？” 夏颜迫切想知道警方掌握了什么情况。 “我们查过花店，店长是记得有人订过十天的鲜花，那人还当场念了那些文字，让店长按顺序附在花里送到。 但是那个人戴了鸭舌帽和口罩，店长没有看清他的脸。 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个年轻人，身材高大，做事冷静。 当店长疑惑这些话语气不太对时，对方笑说和女朋友一贯就是这样的说话语气，可以增加二人之间的情趣。 他如果一本正经地说，女朋友反而会不开心。 只有这样说话，才能博得美人一笑。 店长被他说服了，还打趣说，你们俩的感情真是很特殊。 事后店长回忆起来，觉得这时候他的眼神变了，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然后喃喃道： 没错，我们的感情是很特殊。 店长只是笑笑，没有继续问他。 后来，这个人就用现金支付了所有的费用。 因为这个人花钱很大方，还给了店长5元小费，所以店长能记得他。 不过，按店长描述的特征，整个纽约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男子相符的，什么身材高大、栗色的头发、眼神深邃等等，实在难以寻找目标对象。” 刘杰伟介绍了这些情况，其实和之前说的大差不差。 只是之前夏颜是听夏薇转述，这一次，亲自听到警官这么介绍，好像更能被带入。 “事发后，我们监视了花店，还有夏薇女士的住所，但都没有发现行踪可疑的人。” 张欣欣补充道。 “好了，我大体了解了。没事，后天我会去中央森林公园红枫林那里等他。 也许，那人会如期露面呢？ 像他这样狂妄自大、有掌控人格的男人，既然敢约见面，就一定会有所动静。” 夏颜皱了下眉头道。 “夏女士还懂心理分析？” 刘杰伟愣了下。 “我是医学生，有上这门课。” 夏颜笑笑。 “哦，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刘杰伟尴尬一笑。 夏颜长得这么美，在华人女子中也是顶流，她的美在于一颦一笑，都自有风采，能让人感觉她有强大的内核，稳定的情绪，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作为异性，刘杰伟觉得这样的服务对象令他赏心悦目。 但她的美，也让他忽然了她不光好看让人心情愉悦，也是一名专业技能者。 于是，一番互相了解后，警官发现夏颜是一个良好、优秀的配合对象，还会一些必要的防身技能，放心了许多。 而夏颜也了解到他们工作十分尽职，也做足了应对预案，心里也有了底气。 警官走后，雷家的宅子戒备森严。 雷马蒙夫妻也是经历过许多大阵仗的人，在夏颜到来后，他们也很快冷静下来。 于是，生活又恢复了老祖宗说的：该吃吃，该喝喝。 艾莎吃完北京烤鸭，十分满足地说： “以前夏至和我吹过，说北京烤鸭有多好吃，我去唐人街试了一次，结果发现，不过如此。 但今天我才发现，夏至吹的，一定是这种口味。” 夏颜乐了，说： “以后有机会，到我家做客，我带你吃遍京城。” 夏薇看夏颜没心没肺的样子，心情也跟着略松弛。 “行啊，说好了，我早晚会去。” 艾莎许下这个心愿。 但她很快又觉得不现实。 她的身份，说不定早列入了不受欢迎名单，不光是一个国家，可能所有查得到她“事迹”的大小国家都是如此。 唉，估计也只能是一个心愿了。 谁让她被组织陷害，背了许多黑锅呢？ 但也是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让她认识了许多过命交情的朋友，包括夏至，还是值得的。 当晚，一夜无事。 第二天，让夏颜意外的是，斯皮尔伯格知道她到纽约，主动来拜访她，还给她带来了一瓶红酒、一盒巧克力。 小礼物暖人心，夏颜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一个大暖男。 原来，斯皮尔伯格从夏薇嘴里听说了这件事，大感震惊。 为了表示对夏颜的支持，他在知道夏颜来纽约后，就上门进行安慰。 看来，人与人之间，也不纯是靠金钱来维系关系。 斯皮尔伯格明知道他这时候来看望夏颜，说不定会成为神秘男子不满的目标，但他仍然来了，这个举动博得了夏颜的好感。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薅羊毛战绩 大家很有默契地不提案件的事。 斯皮尔伯格很喜欢雷家这种东方的格调和韵味。 于是，在放松喝着红茶时，斯皮尔伯格和大家谈起了《夺宝奇兵》的筹备进展。 因为资金到位，所以筹拍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演员全部邀约到位，合同也签好了。 夏颜一打听，果然，斯皮尔伯格起用的，都是她记忆中《夺宝奇兵》的原班人马。 这就没问题了，这部电影肯定会大获成功，给她带来丰厚的收益。 夏颜一直没有干预斯皮尔伯格的安排，她不想因为她的胡乱插手，触发蝴蝶效应，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果然，命运的齿轮还是照常转动起来。 送走斯皮尔伯格。 让夏颜没想到的是，夏薇告诉她，她建议做空道指见成效了。 琳达果然是个听话的同学，按她之前的指令，当天买，次日卖，虽然有几次亏了一些，但因为道指其实一直在跌跌不休，涨回去只是小反弹，因此，总体算下来，做空道指，自然是赚的。 琳达同学也从开始的诚惶诚恐，怕亏了客户的钱，让客户责怪，到现在买进卖出都很淡定。 “赚了多少？” 夏颜好奇地问。 “50万。” 夏薇说得轻描淡写，夏颜呵呵一乐。 不错，薅美国股市的羊毛确实很爽。 艾莎叹为观止。 真是长见识了。 原来，对于认知高的人，赚钱这么容易？ 反正自从接受夏颜的聘请以来，她就没看到夏颜做什么生意亏本过。 这让艾莎也有些意动。 但想到自己并不是十分丰厚的资产，艾莎想想也就算了。 “姨妈，让琳达继续这样操作，一直到明年上半年都没有问题。”夏颜道。 现在夏薇已经相信，夏颜绝对是有什么内幕消息，要不然，怎么能手拿把掐得这么准确呢？ 夏薇赶紧把头脑中这样的想法打散。 罪过！ 可不能这么想。 夏颜只是单纯有经济头脑。 对，返祖。 像她爹夏老爷子一样。 夏老爷子当年来美国，也是在股市狠狠赚了一把，拿着赚来的钱，在美国站稳了脚跟，做起了实体生意。 “夏颜，你外公也会炒股，但他觉得，炒股只是投机，要持续稳定赚钱，还是得做实业。 不然，在股市上赚的钱，终究还是会还回股市。” 夏薇忍不住提醒。 她生怕因为在股市上赚钱太容易，导致夏颜乐不思蜀，甚至可能以股市为主要的投资目标。 “不会的，姨妈，我也是要做实业的人。现在主要是从事第三产业，以后我会向制造业发展。 国家的脊梁，还是得靠制造业能撑起。” 夏颜早就有打算，用赚来的钱，反哺未来要投资的制造业。 制造业的这条路不好走，投入大，经济效益不高，很多这样的企业，一旦资金链断裂，很容易就陷入破产的境地。 但是没有制造业，仅靠餐馆、医院，是撑不起国家产业发展的，也不能让一个国家真正强大。 即便因为第三产业的发展，让国家经济看起来表面热气腾腾的，那也是虚胖。 夏颜也不贪多，她到时候只要专注一个行业就好了。 比如it零件全产业链的供应…… 这就很惊人了好不好？ 现在关于it产业，还处于起步阶段，没有那么多专利卡脖子，只要能折腾起来，一定不会出现后世那种被卡脖子的情形。 夏颜的想法，让雷马蒙听得一怔，笑说： “制造业赚钱，可没金融这么容易，当然，金融赚钱的风险很大，怎么赚的，可能就怎么还回去。 一夜暴富，一夜返贫。 都只是瞬间的事。 但做实体，你也不必选择制造业吧？ 像我做医院，也是实体。 国内如果政策放开，你也可以开连锁医院，到时候，我们也会从技术和资金上支持你。” 雷马蒙看出来了，夏颜是个有野心的女子。 这是夏家女人的标签。 当年，他正是因为夏薇的这种“攻击性”、“野心勃勃”，才爱上她的。 他觉得夏薇不管是从理念上，还是精神状态上，都和当年的他匹配。 而且，事实也证明如此。 他们婚后，事业的步伐并没有被婚姻琐事消磨，相反，两个人都达到了事业的巅峰。 没想到夏颜的想法，比夏薇更加壮丽宏大？ 或许是因为他上了年纪，没有那么多精力了，所以觉得夏颜在走一条辛苦的路，忍不住要点提她几句。 一般来说，雷马蒙在能兜底的情况下，是不想给家族中的小辈指引人生方向了。 因为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命运，他不能去干预。 但是夏颜的构想，他觉得有点过于沉重，哪里是她一个柔弱女子能扛得起的？ 因此，才忍不住出言给建议。 “姨父，放心吧，有些事，总得需要人去做。” 夏颜笑道。 这一笑，十分自信，神采飞扬。 夏薇叹道： “咱们夏家的女人，真是能折腾。你打定主意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我们都会支持你。” 也是，哪怕破产，身为夏家的后人，还是有一碗饭吃的。 这碗饭，甚至比九成的普通人都香。 夏颜觉得自己腰杆都挺直了。 其实，就算夏薇他们不这么说，她也不担心。 有了信息差，手头还有大笔资金，她无论做什么，都会比别人更容易成功，无非是过程会不会曲折一些罢了。 “多谢姨妈，你们放心，我做事会循序渐进，争取章法有度，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夏颜这么理智，雷马蒙夫妻也放心多了。 次日。 夏颜一早起来，神采依旧，看上去没有受“鲜花狂徒”的影响。 夏薇脸色也比昨天刚见到时好多了。 可能是因为她见夏颜应对有度吧，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艾沙却是暗中紧绷起了神经。 她的经验告诉她，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因为他在整件事的谋篇布局上，太有章法了。 懂得用现金支付，不留下调查痕迹，懂得把自己的面容隐藏起来，不让人记住他的特征…… 这，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心有所感 这些话，艾莎不敢告诉夏薇。 因为从目前来看，除了夏颜是住在夏薇家这一点之外，对方似乎没有打扰夏薇一家的意思。 因此，如果把这些信息告诉夏薇，只是徒增他们的烦恼罢了，不如不说。 但夏颜要以身涉险，所以艾莎必须告诉她。 夏颜和艾莎还是安排在上回的客房里。 夏薇说了，以后这两间房子就是她们俩专属的了，来都住这，让夏颜可以把私人物品安心放着，省得还要来回搬腾，比如护肤品啥的。 还可以多留几套衣物，以便换洗，下次来，也不用带太多行李。 直到二人单独相处时，艾莎才把这些分析告诉了夏颜，提醒夏颜，不要掉以轻心。 可能前面那些送花之类的简单轻松的举动，只是冰山一角，说不定，后面要发生的事，才是海面下藏着的庞大的体躯。 夏颜被艾莎提醒，也着实警觉了一番。 她告诉艾莎，在调查知道不是维克多闹的事后，她就怀疑是不是张卫东故意膈应她。 如果明天去森林公园，对方还是不露面，她就打算去春天生物研究所会会张卫东。 艾莎劝她冷静。 以身涉险，不是好办法。 夏颜说春天生物研究所和马蒙医院有业务上的联系，可以假扮成马蒙医院的人，混入那里。 “我替你去。” 艾莎觉得还是太危险了。 但如果有这条线索，不去调查也很可惜，于是她想到了这个办法。 “那可不行，春天生物研究所进去都要有医学常识的，高低也得是个护士之类的，你一进去，很快就露馅了。” 夏颜反对。 “哎，后面再说吧，咱们先应付好眼前的事，不要分心。” 最后，艾莎总结。 “好。” 艾莎琢磨着，要怎么给夏颜多装备点东西，才能提高她的安全性。 一整天，艾莎都在处理这些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到傍晚时分，最后一束花如约送来。 夏颜提前预知了内容，已经不会被惊吓到了。 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才收到花，石磊的电话就打来了。 夏颜从夏薇手里接过电话，惊奇地问： “你怎么会打到这里来？” “我打你学校公寓没人接，就试着打这里了。” 石磊在电话里的声音还是挺平静的。 但是天知道，这一天他都心烦意乱，一直想到夏颜。 于是，他就等孩子们睡了，看看美国这边还是白天，就抓紧打了电话。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打电话到公寓，一直间隔着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按道理，夏颜这时候应该下课了。 她作息很有规律，再加上当地不是十分太平，她也不会晚上在外面逗留很晚。 石磊实在放心不下，就试试打到了夏薇家。 没想到，夏颜真的在纽约。 听到夏颜平静的声音，石磊按下激动的心绪，也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话。 “哦，我之前不是委托了一些投资嘛，要签些字，所以就请假过来纽约了。” 夏颜赶紧找借口。 如果让石磊知道鲜花狂徒之事还了得？ 石磊放心不下她，又不能立马出现在她面前，那不得急死？ 何必呢？ 于是，夏颜努力掩饰。 还好，石磊没有听出她在隐瞒，和她说了一些孩子的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石磊是考虑到，夏颜在姨妈家，他这样黏糊糊的，会不会让夏颜的家人觉得他很喜欢管控夏颜。 要不然，石磊可以聊个半天没够。 夏颜待电话里传来蜂鸣音，这才松了口气，把电话放下。 和石磊假装淡定自若地聊天，其实她有点委屈巴巴的。 说不清为什么委屈，或许，是因为自己有危险时，最想的人不在身边吧。 但这都是她自己选的，她也怪不了石磊。 “夏女士，我们是提前来让您熟悉装备的。” 才把电话放下，刘杰伟和张欣欣两位警官也来了。 张欣欣帮着夏颜试穿防弹衣，知道她没有持枪证，已经让警局给她特批了，穿好防弹衣，就塞给她一把巴掌大的手枪。 这种手枪，夏颜只在影视作品里看过，好像是间谍最喜欢用的，可以藏在身上很多部位。 张欣欣给夏颜腋下装了个枪套，手枪插在里面，再穿上外套，就一点也看不出来持械的痕迹了。 还好现在是深秋了，大家都穿了外套，夏颜这么穿，也不显突兀。 得亏艾莎的训练，夏颜平时除了拳击，也会到靶场练射击。 自从医堡回来后，夏颜的射击成绩更是突飞猛进。 除了实战不如艾莎，不管是拔枪速度、还是射击的命中率，一点也不弱于艾莎。 艾沙看到她的成绩，经常开玩笑说，她觉得自己才是需要夏颜保护的对象。 可以说，夏颜只要临场不慌，拿手枪保护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夏颜穿上全套的装备后，反复练习、熟悉。 防弹衣还是很有重量的，如果平常没做体育运动的人，肯定受不了这种重量。 夏颜恰好是经常锻炼的那一批人，因此除了刚穿觉得挺沉的，适应半小时也就正常了。 “不错，你的表现，像个刚毕业的女警官，确定不想从事这个行业吗？” 张欣欣开玩笑说。 让现场气氛放松，也是保护神的必修课。 “真的吗？哈，你不怕我去抢你的饭碗？” 夏颜也乐呵呵地回应。 美式幽默荡漾在客厅，一时间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气氛也没有那么凝重了。 “这柄枪里有五发子弹，防弹衣等这些装备，今晚都会放在你们家里，让你适应。 明天咱们八点出发，你自驾车，我们会在后面暗中保护你，九点到达现场。 因为嫌犯也没有说具体的时间，咱们也不用太早。 今天晚上起，我们会完成对公园周边的布控。” 张欣欣交待夏颜。 “好的。辛苦你们了。” 夏颜表示明白。 “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不用太紧张，我们在现场也安排了很多人手，如果他对你不利，我们随时可以发动。 你尽量和对方保持安全距离，其余的，就交给我们。 今天晚上，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张欣欣安慰夏颜。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人呢 “好的，辛苦你们了。” 夏颜这点抗压能力还是有的。 毕竟，她在医堡里什么丑恶的事都见过了。 如果换成眼前两位警察遇到她在医堡的场景，他们可能表现还不如她呢！ 果然，当晚，夏颜美美地睡了一觉，似乎没有受到森林公园之约的影响。 艾莎担心她睡不着，入夜想去安抚她时，才发现夏颜已经呼呼大睡，睡不好的，反而是艾莎自己。 艾莎不禁哑然失笑。 真不知道夏颜是心大呢，还是心大呢！ 第二天一早，赴约时间到。 夏颜七点就起床了。 洗漱完毕，她显得精神抖擞。 愉快地吃了三明治、煎蛋、牛奶早餐后，补充了晚上睡觉时流失的能量，夏颜就装备整齐，准备出发了。 她和艾莎分驾两辆车。 艾莎也不能公然出现在她身边。 夏薇一直全程保持微笑。 身为一名合格的投资人，夏薇这种强装镇定、还不让人看出来的本事，肯定是有的。 但夏颜离开后，夏薇有点崩不住了，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还吩咐管家，一接到和夏颜相关的电话，就立即通知她。 警察说了，不让家属跟，怕会干扰夏颜的情绪。 夏薇只能在家坐等最新消息。 还好，这时候雷马蒙的陪伴发挥了大作用。 雷马蒙推掉了一个出差，为妻子沏茶，一起发呆，陪妻子熬这难熬的时光。 八点四十分，夏颜开车已经到了中央森林公园。 这片公园位于城市中央，面积很大，据说有300多公顷，因为绿化很好，被称为城市之肺。 每天都有数万人来这里休闲，游玩。 因为这里不光种有绿植，还间或有美术馆、动物园、网球场等休闲娱乐场所。 公园是开放式的，正因为如此，送花人约在这里，给警方想要抓捕他增加了难度。 对方写了个具体的约会地点：红枫林。 红枫林因为种植了一整片的枫树而得名。 此时是深秋，正是枫叶红了的时节，也是欣赏红枫的最佳季节。 到了现场，面对一片红艳艳的枫林，夏颜在惊叹其美景之时，也发现，如果按警方的眼光，在这里要保护她，确实有难度。 因为来赏红枫的游客很多。 夏颜苦笑了一下，开始觉得，昨天两位警官的话，似乎不太靠谱。 这么多人，如果有危险，警察是不可能开枪的，会误伤无辜的群众。 难怪会给她配枪，是想她自己出手救自己？ 既来之，则安之。 夏颜把车放在停车场，然后貌若悠闲地四处看了看。 红枫园周边有许多石椅，供游人休憩。 游客们忙着以红枫为背景拍照。 环卫工人正在忙碌地打扫。 不远处，卖热狗的小贩生意好到没朋友，刚烤出来的热狗马上就被抢光了。 看上去，一切都风平浪静。 夏颜闲着也是闲着，她略微观赏了下红枫的美貌，不由怀念起京城香山的红叶。 如果这个时节，自己和石磊、三小只一起去郊游，场面一定很热闹吧？ 想到家人，夏颜嘴角不由上升。 这是她快乐的源泉，哪怕此时面对莫名的危机，也能增加她对抗的勇气。 为了让游客观赏红枫林，公园管理处在林中铺了一条碎石小道。 沿着如蜘蛛网一样分散开的碎石小道，可以悠然漫步其中。 夏颜就像一名普通的游客一样，在红枫林里游走，就当趁机来欣赏红枫了。 她还不时停下来，用相机拍红枫的美照，甚至还请路人帮她拍了几张以红枫为背景的照片。 等这事了结了，她可以把胶卷洗出来，把照片寄回国。 只是这个过程中，让夏颜幻想的，有人逼近她，拿着一整束粉红玫瑰露面等诡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不是、那个一头栗色头发的中年油腻男也不是…… 这些人靠近夏颜时，她的心都会下意识提到嗓子眼。 直到他们从她身边走过，她才会放松。 夏颜这时才察觉到，其实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公园里，有一种声音让她觉得很刺耳。 好像是一种滑轮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一路上过来，这里有人玩滑轮或者滑板吗？ 夏颜回忆着。 好像没有。 但为何会有那种听起来让耳朵不舒服的声音？ “不好，我把人跟丢了，你们四处找找。” 警察那边，张欣欣的声音有点急促地出现在对讲机里。 “在哪里跟丢的？” 刘杰伟强作镇定地问。 “红枫林入口500米，右转的公用电话亭边。 她人转到电话亭后，我隔了一会跟上去，就没看到人了。” 张欣欣汇报情况。 “四周有什么异常吗？”刘杰伟问。 “一对黑人夫妻，他们背着背包刚刚走过我身边，看不出异常； 一对大学生情侣，他们手牵着手； 一名环卫工人经过； 有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妻刚刚过去。 就这些了。 我往前又走了100米，没看到夏。我应该是跟丢了。” 张欣欣沮丧地道。 “报告，红枫林出口，我这里没看到夏。” “报告，红枫林中央广场，没有看到夏。” …… 信息一条条汇总过来。 夏颜突然就失去了踪迹。 刘杰伟额头上开始冒汗。 这么多人跟着，布置得这么精心，竟然让夏颜丢了？ 这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的脸。 刘杰伟此时开始怀疑，之前他们在夏薇家做的布置，送花人都是知道的。 约夏在这里见面，是他对警方无能的嘲讽。故意的！ 一想到将面临的新闻记者的诘问，警察局长的怒火，刘杰伟神思都有些恍惚了。 他打起精神，对着步话机道： “各单位注意，封锁红枫林停车场，不允许任何车辆出入。 进出红枫林的可疑人员，都要一一进行盘查。其余的人，带上警犬，全面搜查红枫林。” 一时间，整个红枫林都陷入一片忙乱中。 看到警察和警犬突然出现，游客们也似乎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 有人赶紧想要撤离。 但在停车场，却遭到了警方的拦阻。 “请打开后备箱让我们查看一下。” 警察不客气地对要离开的游客道。 “凭什么？我又没有犯罪？” 游客不满地嚷嚷。 场面开始混乱。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隐形人 刘杰伟和张欣欣在红枫林里找人，跟着警犬，他们像梳头发一样，把红枫林梳了个遍，依然没有找到夏颜的踪迹。 要说红枫林其实也不大，差不多三亩地左右吧，而且由于是人工种植的，疏落有致，不是那种有藏身灌木丛难找的地形。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诡异。 夏颜这么一个大活人，就不见了！ 而且还是在警察的眼皮下。 艾莎急得嗓子要冒烟。 但看到刘杰伟和张欣欣如假包换的焦急，她知道也不能怪他们。 要怪，就怪犯罪分子太过狡猾。 他到底是采用了什么手段，掳获了夏颜？还能顺利把人带走的？ 艾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暗暗懊悔，如果不听警察的话，她直接跟在夏颜身边就好了。 如果她不离夏颜左右，夏颜就不会丢了。 艾莎眼见警犬搜索无果，气得狠狠地踢了一脚路边半人高的塑料垃圾桶。 塑料桶被她一踢，并没有发出被踢的闷响，而是向边上滑开了。 原来，这种垃圾桶下面是带滑轮的。 刘杰伟一回头，正好看到艾莎这个举动。 随着垃圾桶在地上滑动，轮子发现“唰唰”的摩擦声，刘杰伟脑子里突然掠过一种感觉。 要接近真相的直觉。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有线索了。 他多年做警察的直觉在召唤。 他匆匆叫过张欣欣，问： “你再报告一下，刚才你刚跟丢了夏的时候，在你面前出现了谁？” 张欣欣赶紧往回想，努力回应，重复刚才的话： “一对黑人夫妻； 一对大学生情侣； 一名环卫工人经过； 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妻刚刚过去。” “对了，就是环卫工人。来人，大家赶紧查，有没有环卫工人的制服被丢弃在停车场的，还有，停车场附近，有没有多了垃圾桶的。” 刘杰伟在对讲机里，紧急发令。 “报告，在停车场发现一件橘色被丢弃的环卫工人马甲！” “报告，停车场出口发现多了一个垃圾桶，这个垃圾桶是新的，空间很大，足以装下一个人。” 大家也很快领悟到刘杰伟的意思，一一发回信息。 刘杰伟气得一拳捶在枫树上。 已经很明显了，送花人打扮成环卫工人，在红枫林电话亭死角，将夏颜弄晕了，装进垃圾桶里，在警察面前大摇大摆地把她带走了。 张欣欣此时脸色煞白。 她也弄懂了其中关键。 一想到那个犯罪嫌疑人在自己眼皮下，当面把夏颜带走，一种浓浓的耻辱感涌上心头。 “这个人也太大胆了！” 张欣欣无力地道。 “他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刘杰伟此时意识到，他们失去了夏颜的掌控权。 但是夏颜刚被掳走，如果及时进行道路封锁，说不定还能救下她。 怕就怕在，万一这人不逃走，在附近租了居民区，把人关在地下室，他们便很难找到。 毕竟，这个片区这么大，有几十万居民，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难。 刘杰伟和张欣欣的脸色很难看。 艾莎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时，她想起自己刚才匆匆跑过来时，曾经看到那个推着垃圾桶的环卫工人。 对方推的速度还挺快的，虽然不慌不忙的，但也是一种直觉吧，艾莎感觉对方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当她看向对方时，对方赶紧收回目光。 当时艾莎也没有注意。 但现在回味起来，对方的眼神里，似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那是在她眼皮下带走夏颜的兴奋。 对方认识自己！ 可能，他一直在监视着夏颜，所以早就暗中记下了她。 原本有她跟着，防卫森严，他带不走夏颜。 只要夏颜一直在她的保护下，不随便动弹，他都拿夏颜没办法。 但经过送花这么一阵故弄玄虚后，他把夏颜炸出了安全的舒适圈，脱离了她时时的保护，反而让他有机会得手了。 想清楚这点，艾莎也气得砸了一拳枫树。 一地红叶瑟瑟飘落。 枫树：你们礼貌吗？ 一个两个都把气发泄在我身上？ 夏颜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是在一辆陌生车子的副驾上，但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束缚带绑得牢牢的，身体也被安全带束缚在座椅上。 她眼神迷茫了会，脑子慢慢清醒过来。 转脸看向边上的司机。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是个华裔，染着栗色的头发，样貌已经香蕉人化了，一看就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n代。 如果不是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这个人还可以说长得挺英俊的，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一看就是中产阶级家庭的孩子。 “你是谁？” 夏颜想起来了，她在红枫林漫步时，经过一个电话亭，迎面走来一个推着垃圾桶的环卫工人。 他推的是底下带轮子的垃圾桶，因此发出了“唰唰”的声音。 原来，刚才就是这种声音让她感觉耳朵不舒服的。 但是夏颜还是对环卫工人的工作表示了理解。 发现声音的来源后，她就释然了。 没想到，迎面走过来的环卫工人，突然伸手拦住她，笑道： “女士，你认识我吗？” 这个问题有点猝不及防。 夏颜一愣之下，认真看了下对方的脸。 但他的脸藏在长长的鸭舌帽下，只能看到下半部。 “不认识，你是？” 夏颜被带入一种诡异的情境中，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是在当鱼饵的事。 “呵呵。” 对方突然咧嘴一笑，然后猛地将一块布捂到了夏颜的口鼻上。 夏颜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乙醚？ 夏颜大脑才刚拉响警报，就昏死过去了。 随后，这人应该是把她放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推着她离开了红枫林。 真是胆大心细。 夏颜不由佩服起这个人来，哼了声道： “你就是送花的人吧？我不认识你，为什么给我送花？又用这样的方式带走我？” 夏颜谨慎地不提绑架，以免激怒对方。 她用的是中性的语句，带走，不然一提绑架，对方要是突然意识到这是个重罪，会不会想杀她灭口？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夏颜联想到纽约历史上那些连环杀手，不由微微打了个寒颤。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被囚 那个人不回答夏颜的问题，自说自话，还突然龇牙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瞬间，有一种猛兽就要张口吃人的感觉。 夏颜吓得一个激灵。 主要是这个人，她根本就不认识，也找不到猜度他情绪的发力点。 像这么猜度不定的人，她根本就很难预测，对方什么时候会笑着就用刀把她捅死了。 哎，这个国家看似富庶，但过度物质上的满足，也让一些年轻人，从小就缺乏信念，导致精神上的空虚，再加上社会环境的影响各种，演变出许多变态人格来。 夏颜脑子飞速电转，八零年代，纽约有什么著名的连环杀手吗？ 她不由想起很早以前自己看的美剧，什么《犯罪心理》、《寻骨识踪》各种。 不说别的，这里面好多生动的剧情，基本都与平民老百姓有关。 美国人能拍出这么精彩的剧情，说明平时这样的案件肯定不少。 夏颜现在还能清晰记起其中一些剧情。 什么在购物中心的顾客，在地下停车场，被人迷晕了，直接用车掳走，然后被关了好几年…… 变态玩够了，就把人弄死。然后继续下一个作案对象…… 这样的情节太多了。 后来有了网络，还有把人关在狗笼里，挂上网直播的。 警方也能看到直播，但因为对方用的是暗网，经过了许多技术手段来改变ip，警方也没能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受害者在笼子里被虐、受苦。 一想到这些，夏颜咽了下口水，努力克制自己恐惧的情绪。 因为，她知道，有很多变态杀手，是很享受受害人的恐惧情绪的。 她越怕，对方就会越上头，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很难猜测了。 “战斧牛排好吃吗？”对方此时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战斧牛排？” 夏颜脑子里还在想着乱七八糟的剧情，猛然听到对方这么问，不由脑子一空。 “上回你们在伍德林格餐厅，你不是吃得挺欢的吗？” 对方笑嘻嘻地，就好像和朋友聊天一样。 夏颜背上一凉，原来这个人这么早就注意到她了？ 或者说，从那时候起就一直在监视她了？ “你怎么知道我吃得很欢？” 既然他愿意聊天，就聊呗。 慢慢多套出对方的信息。 “哈哈，反正我就是知道。” 没想到对方也会打太极。 “你是要钱吗？要多少，我家里人会给你的！” 夏颜知道，劫持她，要嘛就是要钱，要嘛就是色和命。 她当然不会傻傻地问对方要不要色和命。 “钱？你能给多少？”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 夏颜觉得对方白眼仁少，黑眼仁多，看上去邪里邪气的。 “你出个价，我尽量满足你。” 能谈价格，就有希望，夏颜按下心中那丝雀跃。 “呵呵，你不是无价之宝嘛，在我心里，你怎么能用钱来亵渎呢？ 你看我这个人怎么样？帅吧？” 对方突然问她。 “帅！” 哪怕他长得再丑，她现在也只能昧着良心夸他。 其实，这时候已经无关外表了，像他这样的变态，长得貌若潘安，也不会让人有好感。 “帅就嫁给我呗！我在纽约有自己的独立别墅，有一辆跑车，豪宅名车，应有尽有，你嫁给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没想到，这个人一本正经地道。 “你说晚了，我已经嫁人了。” 夏颜不会在这件事上打折扣，断然道。 “什么？你嫁人了？不可能，你骗我！” 对方竟然激动地一脚踩错了刹车。 车子“吱”地一声突然停在半路上，后面的车差点撞上来。 他赶紧又踩了一脚油门，不顾后车怒按喇叭的责怪，把车开走。 “呜呜”，就在这时，身后几辆警车开着警笛，从后面追了上来。 那人眼神闪烁，似乎有些慌，夏颜好似看到了希望。 她知道，警方一直跟着她，如果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布置警力来追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突然又掏出那块布，按在夏颜脸上。 我去，同一个地方跌倒了两次。 再次中招了！ 夏颜生自己的气。 不过，她来不及反抗，又人事不知了。 等她再次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黑暗的空间里。 她动了动，发现手和脚还是被绑着。 “有人吗？” 夏颜问。 绑了那么久，她不要上厕所，不要喝水吗？ 绑人也不是这么绑法吧？ 这个死变态！ 夏颜怒了。 “咣当”一声响，门开了。 估计是在外面听到她的声音，那个男人进来了。 看到他站着，夏颜才发现，他还挺高的，快一米九的样子。 长得一表人材，怎么不做好人呢？ “你醒了？饿了吗？ 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就给你松绑。” “我要去洗手间。会老实的。” 夏颜总不能说自己打算不老实吧？ 现在她还没有摸清环境，想不老实也不可能呀！ 那人上前，用一把匕首切开绑在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也不想这么粗鲁地对你，没办法，谁让警察突然出现了。” 那人还解释了一下。 夏颜感觉到这个人似乎认识她。 但她实在记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我以前认识你吗？” 夏颜索性坦然地问。 “哈，你当然认识我。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你好好想想，没准会想起来。” 对方好像猫戏老鼠，一直占据着主动权。 “我以前是个农村人，你从小就生活在纽约吧？咱们成长的路上，不可能有交集，我怎么可能认识你？” 夏颜被他推着走，发现这里是一个好像仓库的地方，但又被改成居家的环境。 有床，有桌椅，有厨房，还有卫生间。 她刚才呆的地方，其实是一间小黑屋，可以单独关人的小空间。 看这环境，好像就是为了关人准备的。 难道是为了她量身定制的？ “你肯定认识我，好好想，想不出来，你就不能获得自由。” 对方谈了自己的条件。 夏颜无奈，只好道： “你好歹给个提示吧？” “哈，不能给提示，我想看看，你和我有默契吗？” 对方调笑道。 一听“默契”二字，夏颜心中就一动，难道又是张卫东搞鬼？ “你是张卫东的人？你在医堡见过我？” 夏颜问。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摸底中 对方眼神一闪，随即冷哼一声说： “算了，往事不要再提。” 接着，突然又换了友好的嘴脸，笑嘻嘻地问： “你饿了吗？要吃什么？披萨可以吗？还是战斧牛排？” “都行。” 夏颜主打一个不让自己吃亏，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 退一万步来说，要死也得当个饱死鬼吧？ 她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下午1点多了，难怪自己会觉得肚子饿了。 “要不，还是吃牛排吧？正好我冷柜里有。” 没想到，对方竟然要自己亲自动手做。 夏颜听出他的意思，也有些傻眼。 但她也不敢惹恼对方。 自己都成为肉票了，此时再傻傻激怒对方，着实没有必要，便顺从地点了下头。 他想做就做呗，难吃大不了不吃。 这时，他们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夏颜关上门。 还好，对方并没有想跟进来的意思。 夏颜进去后，迅速查看了下环境。 虽然获得了暂时一个人独处的空间，但卫生间只有一个很小的排气扇，四下都是密闭的，像罐头，她根本没有跑出去的机会。 卫生间里，只有马桶，卫生纸，其它啥有用的东西也没有。 想来这人在考虑这里作为囚禁地后，已经对卫生间进行了坚壁清野，不给夏颜一点逃跑的机会，连制造称手武器的机会也不给她。 而夏颜身上的防弹衣、腋下的手枪啥的，早就被对方除掉了。 夏颜现在只有赤手空拳了。 不要慌，镇静，一定有逃生的机会。 夏颜给自己打气。 她是在警方眼皮下被掳走的，现在警方肯定在努力挖掘她的下落。 夏颜出了卫生间，就见对方正若有所思地把玩着一副手铐。 看到她出来，对方示意她伸出手，然后将手铐给她戴上。 “不要想逃跑！” 对方威胁道。 夏颜无语地戴着手铐，走到电视前，打开电视，然后一屁股坐到墙边的沙发上，自顾自地看起电视来。 怎么说这里的环境也比刚才小黑屋的地上好。 对方见她这么泰然自若，反而笑了，并没有驱赶她进小黑屋。 然后，他就去掀冷柜，煎牛排。 厨房是开放式的，在沙发对面。 正好双方都能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夏颜觉得他煎牛排的动作很老练，好像是一个经常做饭的人。 折腾了快一小时，对方道： “好了，可以吃了。” 夏颜闻到煎牛排的香味，肚子饿得愈发厉害，听他说能吃了，也不客气，径直上桌。 对方竟然已经把牛排切成了小块。 夏颜见他不解开自己手铐，心下了然，切成小块，她可以双手并用，用叉子吃就行了。 这个人的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这是个不好的消息。 说明他会杜绝一切自己逃生的机会。 自己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 夏颜按下内心的焦虑，先填饱肚子再说。 于是，她拿起叉子，铐着的手配合，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哟，味道不错。” 夏颜摸着良心夸了一句。 “真的？我是按你喜欢的口味做的，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饭给你吃。” 没想到，一夸对方胖，对方还喘上了。 夏颜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这个肉票的待遇也太好了吧？ 联想到对方的异常举动，夏颜心想：莫非对方真的是自己的爱慕者？ 哎，她是一个什么招渣体质？ 苍蝇蚊子都招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或者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夏颜露出一脸对美食的热情，张口好像随意地问。 “叫我吴伟。” 提到这个名字时，对方脸上抽了下。 夏颜默默把他的反应都记在心里。 可以说，吴伟做饭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他煎的牛排，堪比餐厅里的大厨。 夏颜慢慢回忆着，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吴伟。 没错，就是在伍德林格餐厅。 当时，吴伟穿着餐厅侍者的制服，还戴了副黑框眼镜。 今天他换了一身便装，没戴眼镜，头上没戴餐厅的帽子，难怪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而且，当时吴伟只在送餐时出现过一次。 那时候，夏颜正在和豪斯律师专注聊天，其余人等，都只是他们聊天的背景板。 一个送餐的服务生，就像一个穿着制服的环卫工人一样，都是生活中的隐形者。 因为习惯了这些职业人员的存在，一般人面对他们时，已经视若无睹，在心理上形成了一种自动忽略的效应。 夏颜若不是现在记忆神经异常发达，肯定也不会记起吴伟送餐时的样子。 现在既然把目标锁定到那个时刻，夏颜脑海里的画面，好像录像一样，一格一格回放，才让她锁定了吴伟就是那个餐厅送餐的服务生。 当时她只是随意地一瞥，就扭开了视线。 哪曾想，那个服务生会绑架她？ 不过，夏颜没有打破她记起对方是什么人物一事。 日后，她只要让警方去伍德林格餐厅查一下吴伟这个人，不就能把他扒得一清二楚了？ 哪怕他是打黑工的，餐厅里也会知道他的一些生活日常背景。 吃完饭，夏颜见他收拾餐具，便主动说： “我来洗吧！” “不用。你去看电视吧！” 没想到，对方说话的语气很平和。 看到他收拾餐具的样子，夏颜恍惚有一种，他正在享受居家生活乐趣的感觉。 艾莎十分懊恼，一想到夏颜失联，她就心急如焚。 警方处理案件，按部就班，一板一眼，艾莎觉得效率太低了。 她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 她去拜访了纽约一个地头蛇。 “艾莎，你知道的，要让我调动所有的孩子们为你找个人，我肯定能找到，但是代价不菲，你有这笔钱吗？” 墨西哥裔的胖老头科菲，穿着花衬衫，灰西装，叼着一根雪茄，悠然地和艾莎谈条件。 “多少钱？” 艾莎一咬牙，大不了把夏颜付她的报酬全给他。 “十万。” 老头还真不客气。 艾莎一阵肉痛。 虽然夏薇有钱，如果她提出来，夏薇肯定也会支付，只要能找到夏颜，现在她是怎么样都可以。 不过艾莎觉得，在救出夏颜前，她没脸向夏薇提出要这笔钱。 “行，我给你。 先付你五万，剩下的五万，在有她确切的消息后再给你！ 你马上行动起来，三天之内，我要得到她的消息！” 第一千二百章 获救 老墨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 艾莎交了5万元给他后，他的眼线全部被调动了起来。 纽约，繁华的背面，是阴暗。 在衣冠楚楚的上流社会看不到的角落里，生存能力最强的那群人，往往能挖掘到，正经面上挖不到的线索。 他们可能会被正统的力量当成阴沟里的老鼠。 但正因为他们躲在阴沟里，所以能看到正统力量看不到的罪恶。 老墨在纽约地下世界，由无数小弟组成的发达信息网，开始运转起来。 夏颜察觉出来，吴伟显然是想pua她。 或者在她身上制造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他通过给她上手铐等刑械，幽闭她，来提醒她被他控制。 然后，提起生活的方方面面，他就嘲讽她。 比如说，针对绑架这件事，吴伟会自曝，说如果她不傻乎乎去赴约，他根本没有接近她的机会，更不可能绑架到她。 他跟踪过夏颜几次，好几次想下手，但是夏颜身边那个女保镖太警觉了，甚至身上还带着热武器。 如果不是夏颜过于弱智轻敌，也不会被他送花再加一张字条的套路搅得心神不宁，甚至直接赴约，跳出保护圈，让他得了手。 总之，夏颜就是笨，就是蠢。 而他，正因为发现夏颜这些弱点，才有针对性地制造了这个惊人的绑架案。 最后，他成功地在警方的眼皮下，大摇大摆地把夏颜带走。 当他推着夏颜，从那个女警官身边擦身而过时，女警官甚至还和他对视了几秒，但一点都没有怀疑他。 他是最聪明的，最优秀的，对人心算计最到位，他这个犯罪天才，把警察都能玩弄于股掌间。 而夏颜和那帮警察，都是又笨又蠢的。 夏颜每天都听到他说这些类似的说辞，脑袋一抖，都是他“哗哗”的水货。 他不限制夏颜看电视，是因为电视新闻上，开始出现采访张欣欣和刘杰伟的新闻。 张欣欣时不时要接受记者采访，通报寻找夏颜的最新动向。 但张欣欣面对记者的追问，通常是以案件还在进展中，为保护当事人，无可奉告，敬请期待这样的话来搪塞。 每当看到这种时候，吴伟就会尽情嘲笑警察的智商感人。 对夏颜，他说话经常是和颜悦色，但有时候也会借着话题，露出阴森的面孔。 夏颜开始以为他是阴晴不定的性格，后来才发现，这是他的洗脑手段之一。 让夏颜觉得恐惧。 然后态度和悦一些，让夏颜屈服、依赖…… 这就和农村里，婆婆等新媳妇一到家，就反复念叨，一定要生个带把的，否则，后继无人，家里会断了香火的洗脑举动类似。 很快，新媳妇就会把生儿子，视为她人生最重要的大事。 新媳妇会从讨厌婆婆，到理解婆婆，成为婆婆。 等她自己的儿媳妇一娶进来，她也会去对儿媳妇反复洗脑。 让儿媳妇觉得，生女孩就是她无能，生儿子才是她人生高光时刻。 循环，轮回，定型，认命。 夏颜装着被他洗脑。 他愿意当“婆婆”，她才不会成为“儿媳妇”呢！ 她就当吴伟讲鬼故事好了。 因此，第三天早上，当艾莎带着警察冲进来时，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夏颜，不由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你怎么胖了？” “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就在这里看电视，我能不胖吗？” 夏颜看到全副武装的警察和艾莎，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放了下来。 “那个绑匪呢？” 艾莎四处打量。 没见着人。 “他早上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可能是去上班？还是去买吃的？ 他没和我说，我不清楚。” 夏颜遗憾地道。 这时候警察都包围这里了，吴伟肯定闻风而逃了。 这个人不抓住，她心里不舒服。 但是艾莎肯定是着急救她，怕她受到伤害，其它不会想那么多。 打草惊蛇什么的，也只能那样了。 警察见夏颜状态良好，也松了口气。 如果她被侵害了，或者身上受伤了，他们可不好向局长大人交代。 天知道，这三天他们被上司骂了多少次。 新闻记者又盯着他们不放，他们没有进展，难受死了。 要不是艾莎突然提供了线索，他们幸运地救回了夏颜，恐怕自己的饭碗都要不保了。 张欣欣安抚了一番夏颜后，就带她去医院做了一个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夏颜还真胖了两斤，因为就像她说的，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活动，一直在当沙发土豆。 而且，该说不说，吴伟做饭的手艺还挺好的，夏颜每次都会吃光光，不胖才怪 除此外，医生还对夏颜做了全身从上到下，由外到内的检查。 检查结果还是令人欣慰的。 夏颜没有大小损伤，也没有受到侵害的痕迹。 也就是说，绑匪把夏颜绑回去，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三天。 夏颜除了失去三天的自由，还胖了三斤回来，其它没损失什么。 当然，这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夏颜精神上肯定有损失呀。 她内心极度警惕，还做了鱼死网破的心理准备，严重受到了伤害，这需要长期的调适，心理治疗。 还好，艾莎竟然通过她的关系，找到了线索，救了她。 从医院出来，警方带她回去做了个笔录，就让她先回家了。 吴伟果然就此消失了。 警方根据夏颜提供的线索，经过走访调查，发现吴伟此前在伍德林格餐厅打过工。 他不是厨师，但喜欢在后厨学习，大厨还夸他有天赋。 此外，他是纽约本地人，父母离异，他打小就被寄养在爷爷奶奶家。 由于爷爷奶奶是退休医生，他的生活还是挺宽裕的。 这一两年，他的爷爷奶奶相继因为老年疾病去世，偌大的房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原本，他有着爷爷奶奶的遗产，活得还是很滋润的，按正常步骤来说，他现在是纽约大学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 谁也没想到，一年前他去游泳时溺水了，被救回来后，他情绪上似乎就产生了变化，先是申请休学一年，然后就跑到餐厅去打工了。 他的父母早就各自组成了新家庭，也没人过问他。 再加上爷爷奶奶过世了，他又成年了，所以，他想干嘛就干嘛，有完全的自主权。 绑架夏颜，是他第一次犯罪。 警察在走访他的邻居和同学、老师时，大家都表示没想到，说吴是一个开朗乐观的男孩，怎么会走上绑架这样的犯罪道路。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准备打入内部 这些情况是三天后张欣欣上门时，告诉夏颜的。 警方事后的调查还是很给力的。 仅仅三天时间，就走访了吴伟的相关周边人群，从而勾勒出一条鲜明的线索。 夏颜百思不得其解的是： 从这条成长线索来看，吴伟的确就是美国土生土长的n代，他和她仅有的交集，应该就是在伍德格林餐厅那一顿饭的时间。 那点时间，甚至只有一个来小时。 而且，吴伟上餐的时间，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 夏颜还没自恋到，吴伟会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那么死心塌地爱上她，甚至还不惜走上犯罪的道路，送花骚扰她，绑架她。 此事疑点重重。 夏颜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来。 警方现在还在通缉吴伟。 他们根据夏颜的描述，目前只能将此事定性为感情纠纷引起的绑架案。 夏颜依据律师的指点，向法院申请保护令，限制吴伟在她三公里内出现。 这个保护令意义还是很重大的，这就意味着如果吴伟出现在她周围三公里内的范围内，警察就可以出手抓人。 这个保护令的有效期限为永久。 只要夏颜还在美国，或者过后重新回到美国，这个保护令都有效。 虽然现在还抓不到吴伟，但有了这个保护令，法律意义重大。 夏颜暗地里怀疑，吴伟是不是和张卫东有关联，因为她被绑架期间，提到医堡，提到张卫东时，吴伟当时神情有所动容。 而且，最关键的是，吴伟还是一个医学生。 夏颜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打入春天生物研究所去一探究竟。 于是，在纽约这几天，夏颜和雷马蒙夫妻商量，能不能让马蒙医院开具一个介绍信，让她化名以马蒙医院实习妇产科医生的名义，去春天生物研究所进行交流学习。 按道理，医生去规培，至少需要一年起点。 但是夏颜没有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耽搁。 所以，她想让雷马蒙走点后门，说她是朋友的子女，想去短期培训几天，长长见识，同时也是镀镀金。 聪明人一下子就能听出来，重点是后面的镀金。 春天生物研究所应该懂得心领神会。 虽然它以前的名声很臭，但不可否认，在这个研究所里，还是培养出一批国际知名的医生，还有人拿到了诺贝尔医学奖。 因此，一名刚出道的菜鸟医生，如果去了春天生物研究所，找一个名师跟一段时间，履历那可是金光闪闪，后续再申请名校深造都比较好看。 雷马蒙以为夏颜是想达到这样的效果，欣然应允了。 “不过，夏颜，你不需要多恢复一段时间吗？事业上的事，不用这么拼。 你看，你来这里后，参与的几个项目投资都很成功。 我有时候觉得，你做一名商人，似乎比做一名医生要成功得多。” 雷马蒙开玩笑道。 “是啊，夏颜，你还是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那个吴伟还没抓到呢。 那天你出事后，我可是几天几夜没合眼，担心得要命，还好你回来了。” 夏薇眼圈都红了。 还好夏颜被解救了，毫发无损，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姐姐交代。 “姨妈，姨父，你们放心吧，我现在恢复得可好了。 整天待在家里，太闲了，我才容易七想八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学点本事，才会把这段黑暗期过渡掉。” 夏颜这么说，雷马蒙夫妻也不好再拦着她。 雷马蒙当即表示，他会让医务科帮夏颜出具一份规培公函。 艾莎听说夏颜要去春天生物研究所，不由被吓到了，赶紧找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逮着夏颜道： “你疯了？你这不是送羊入虎口？明知道张卫东有极大可能在那里，你这是自己洗洗送去呀？” 艾莎知道夏颜事情的始末，晓得张卫东极有可能去了春天生物研究所，所以很着急。 “哈哈，艾莎，你也学会幽默啦？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我要去春天生物研究所，也要你帮我呀！” “我哪里能帮到你的，你尽管说！” “你可以帮我化妆成另一个人呀，我听石磊说过，你们的化妆技术都很棒的。 我可是亲眼看到磊哥变妆的。” 夏颜这么一说，艾莎也没奈何，道： “就算我帮你化妆，你也得学会自己补妆啊？我又不能跟进去。” “行，你从现在起就教我，我一定能很快学会。” 艾莎不以为然，笑说： “光是化妆易容术，我们都学了好几个月，我不信你这一两天就能学会。 要从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是十分讲究的，除了容貌上的改变，说话，身姿、走路的样子，都要做相应的调整。” “放心吧，你教我，我能学得会。” 自从被张卫东“改造”过，夏颜学习能力突飞猛进。 人的学习能力，说到底还是学习神经是否发达，而张卫东的改造，恰是针对这一点进行了增强。 要不然，夏颜专业考满分5a，以前的她自己都做不到。 5a当然可以拿到，满分5a很难。 这也是拜张卫东“改造”之功。 关于她在医保被“改造”的经历，她和石磊都没有对外人提起过，因此艾莎也不知道。 这件事，涉及到她的人身安全。 因此，没有办法告诉外人。 但是学习能力，肯定是杠杠有增长的。 艾莎没奈何。 相处这么久，艾莎也知道夏颜的性子，只要认定的目标，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果是为了查找吴伟的下落，以绝后患，艾莎也只能支持了。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艾莎果然就买来道具，开始教夏颜“换头术”。 妆容都教了，在夏颜练手的同时，又教她要怎么顺应角色，怎么改变声线，怎么改造走路姿态种种…… 夏颜正练着呢，管家来通知艾莎说有一个电话找她。 艾莎一听来电的人叫老墨，就神色一变，赶紧到自己屋里去接电话了。 夏颜这边屋里就有电话，艾莎不在这边接，还跑到自己屋里接，这就有点奇怪了。 夏颜生怕艾莎有事，稍犹豫了一会，还是去找她。 才到她房间门口，就听艾莎辩解道： “我知道，剩下的五万，我明天有空就送过去。 我不是不讲信用，实是她被救回来之后，警察还要谈话，做笔录，我一忙，就没时间送钱过去。”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隐瞒了一段 艾莎安抚住老墨，正打算回去继续教夏颜。 没想到，一转身，夏颜正站在她身后。 艾莎不由吓了一跳，笑道： “你什么时候来了？” “电话里是怎么回事？老墨是谁？” 夏颜目光炯炯地看着艾莎。 艾莎一怔，知道瞒不过夏颜，只好道： “为了更快找到你的线索，我和这个叫老墨的人联系上了。 他是纽约所有流浪者心目中教父一般的存在。 一般人看不起他，但我们却知道，如果想要找那些黑暗的线索，没有比请他帮忙更快的了。 不过，他的要价极高，一般人付不起。” “我的事，他要了多少钱？” 真相原来是这样，夏颜赶紧问。 “十万。事前先给五万，他提供的线索发生作用，再给最后的五万。刚才就是他来找我要剩下的钱。 我并不是不给他，只是一忙，还没抽出时间。 他催得急，我明天就拿去给他。” 艾莎道。 “这钱是谁出的？你没告诉我姨妈他们吧？” 夏颜问。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真的找出你的线索，而且这也不算是什么合法的手段。 夏薇女士当时已经六神无主，惊恐不安，我不想告诉她，是怕勾起她的希望，万一找不到，她会更绝望。 所以，我谁也没说，一手操办了这件事。” 艾莎的话，让夏颜感动之余，不由嗔怪道： “那些钱，你到现在也没和我说，如果不是我正好听到了，你就悄摸摸地出了？ 这样不好吧？” 艾莎苦笑了一下，说：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你在我眼皮底下被掳走，是我失职，出钱也是应该的。” “谁说的？去赴吴伟那个变态之约，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吴伟自己也说了，如果不是他故弄玄虚，激发了我的好奇心，非要去赴约，我就不会被他有机会掳走。 因为平时有你的保护，严防死守，他根本没机会靠近我。 是我自己跳出舒适圈，上了他的当，和你有什么关系？ 而且，要说责任，说实话，警方的责任更大一些。 他们做了那么多布控，还是让我在他们眼皮下被吴伟掳走。 这关你什么事？ 不要把这些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哎，不得不说，你真是一个顶锅小能手。 我要是你的猪队友，一定乐坏了。” 夏颜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这……” 艾莎没想到夏颜这么通情达理。 “这什么？十万元你可不能默默自己出了，这笔钱是为了救我，我应该出的。” 夏颜拉着艾莎，来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原本就在床头柜的一个保险箱。 她从银行拿出的一些现金，就放在这里。 夏薇告诉她保险箱密码后，这次来纽约，颇有危机意识的她突然考虑到： 现在到银行取钱这么不方便，如果不备一些现金在身边，万一半夜急需用钱，银行又不会为她一个人开着。 于是，她就取了十来万现金放在保险柜里。 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夏颜从保险柜里取出十迭钱，说： “一迭一万，你拿去给老墨。” “不，只要五万就够了，还有五万我已经付了。” 艾莎拒绝拿这么多钱。 “再说我就生气啦！我说了全出就是全出，你也是为了救我。 我还得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有这些人脉，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没命了。 那个吴伟啊，开始的时候还比较正常，想用渐进的洗脑，来让我屈服。 但后面发现没什么效果后，就开始有翻脸的趋势了。 所以，你们能及时出现太好了，再撑一两天，我怕他就开始想要动强了，到时候我就亏大了。” 夏颜说起这段，心有余悸。 艾莎见状，只好不再推辞，收下钱。 “他后面怎么对你的？”艾莎发现夏颜没和警察说这段，赶紧问，怕夏颜有顾忌，她又道，“要是这段回忆让你不舒服，不说也行。” “没有什么不舒服，是因为他的话题有一些我自己都不理解，所以我选择隐瞒了警方。对你，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于是，夏颜就把对警方瞒下的一些事酌情告诉了艾莎。 原来，吴伟不光会做饭给夏颜吃，还会弹吉它给她听，还说他会弹钢琴，只是这个地方不方便放进一架钢琴，不然就可以为夏颜现场演奏了。 吴伟像一只孔雀，在夏颜面前尽情开屏，展示着他的才艺，或者说是他自认为的才华。 夏颜只能安静看着他表演。 还能怎么样呢？ 让她附和赞扬，她做不到。 本身被囚禁这件事已经让她身处惊恐之中，能维持表面的镇静就不错了。 这时候还要让她为了吴伟的表演喝彩？ 有病吧？ 但吴伟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每次展示完，看到夏颜不咸不淡的表情后，他会露出一脸挫败的表情，似乎在问： 这样也不行吗？还不能打动你吗？ 不过，他马上又会振作起来，有一次还直接问夏颜说： “能说说你丈夫的情况吗？他很有钱吗？ 你说你生活在农村，美国的农村生活条件再不错，也不足以支撑起你现在的生活。 你和夏薇一样，都是靠嫁了有钱的丈夫，才有这样的富裕生活是吧？” 夏颜那时候才发现，原来吴伟对她的背景并不是特别了解。 他误以为夏颜和他一样，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夏颜口中提到的农村，是桃源县，而吴伟却以为，夏颜说的是美国的乡下。 夏家本身就是老钱家族，但吴伟却以为，夏薇能过得光鲜亮丽，是因为嫁给了雷马蒙。 而夏颜回到明州后，吴伟还继续向夏薇家给她送花，是没有掌握到夏颜在明州上大学的情况。 也是，现在不是网络时代，很多名人、有钱人的信息，在网上都可以查到。 甚至给黑客交了钱的话，私人资料都能被扒得内裤都不剩。 但吴伟的话和一举一动，却让夏颜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是吴伟对她熟又不熟。 好像吴伟知道她一些什么，但又不太熟悉她的现状。 这就奇怪了。 她明明和吴伟的人生没有交集。 夏颜观察吴伟的表现，有了惊人的发现。 她默默觉得，吴伟，也是一个穿越人士，认识后世的自己。 但吴伟是后世哪个谁呢？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奇迹 这些猜测，因为事关身世的秘密，夏颜也选择了对艾莎省略。 目前为止，知道她真正来历的，除了纪远，就是石磊了。 这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最可以信赖的人。 艾莎虽然也取得了她的信任，但和石磊、纪远还是有一定的区别，不可能全盘告诉她真相。 略过这些心中对吴伟身世的猜测，夏颜继续说吴伟奇怪的举动。 吴伟似乎很在意她丈夫是不是有钱人，夏颜那时候发现吴伟并不了解她的全部身世，自然不会傻傻地选择自曝。 于是，夏颜就顺势承认。 “我丈夫他有很强的实力，是个有魅力的人，我们互相深爱对方。 如你看到的一样，我和夏薇姨都很有钱，但是有钱不是原罪吧？ 我们也是经过创业才得到的金钱，你好像对我们有钱不满？” 夏颜刺探他道。 果然，吴伟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怒道： “果然，有钱人都不是好东西。 你总是眼里只盯着有钱人！ 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和原来一样！” “你原来就认识我？” 夏颜心中一动，感觉真相呼之欲出。 谁想，吴伟此时却突然冷静下来，冷笑一声，离开客厅，气冲冲走了出去，还“碰”地把门关了。 夏颜有点后悔。 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能冷静得下来。 早知道就应该更激怒他一些。 人在发怒的情况下，往往会说出真相。 但她还是小看了吴伟的心性。 还好，吴伟这时候出去了，救了他自己。 不到十分钟，艾莎就带着警方来解救她了。 “这一段更是一种情绪变化的直觉，如果没有在现场的人很难体会，你难以精准表达，给警方的参考价值不大。 虽然它能更好地让警方掌握对方的作案动机，但现阶段对于警方来说，更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捕获吴伟。 等抓到吴伟，什么作案动机之类的，也就迎刃而解了。你不对警方说这段也没事。” 艾莎是这么理解的。 夏颜这时想起了一个茬，说： “艾莎，要不明天你和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 一听夏颜又要乱跑，艾莎担心地问。 “警察不是说，吴伟自从溺水后，性情就发生了变化？我想去查查这一段。 最好能找到他的医疗记录，看溺水严重到什么程度，能让他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还有对他性情前后变化最有感受的人，也可以找他们调查一下。 如此这般，对于我了解他做案动机，也是有好处的，警方现在可以不了解，但我是当事人，一定要了解，如此一来，或许可以避开他的伤害。” “好吧，我陪你去。” 一听夏颜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艾莎也就同意了。 夏颜建议化妆前往，正好可以实践下她学的化妆术。 艾莎想想也是，夏颜要去春天生物研究所，相当于只身入虎穴，所以化妆课程必须严格要求。 现在正是一个练手的机会，在她眼皮下，她还可以亲自监督。 夏颜有什么不对，她正好及时纠正，现场教学。 第二天，夏颜找了个借口，说要和艾莎出去逛街散心。 艾莎也露出腰间的武器，表示一定会保护好夏颜。 夏薇知道，虽然她担心，也不可能一辈子把夏颜关在家里，只好不太放心地同意了。 夏颜自己化了妆。 她戴了金色的假发，黑框眼镜，化了淡妆，眼睛画小了，穿了一身黑色的职业西装。 虽然面容变了一个人，但让艾莎眼前一亮的是，夏颜走起路来，帅气带风，让人不得不相信，她就是一名精干的警探。 艾莎也给自己化了妆，不愧是师傅，艾莎摇身一变，成为一名个头中等、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警探。 但声音是难以从女声真的变成男声。 所以二人商量好了，艾莎尽量不开口，都由夏颜主导说话，艾莎只要附和点头就行了。 二人从后门溜出去，免得大家看到变妆的她们大吃一惊。 艾莎看过警方的调查笔录，记下了吴伟关联人的地址。 吴伟生活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 他当年溺水时，是布鲁克林社区医院的医生参与了急救。 夏颜找到当年抢救过吴伟的威廉医生，出示了一张艾莎给她搞来的假警官证，威廉医生自然认不出真假，只是他有些不解： “你们警察不是来调查过一次了吗？怎么又来调查？” “这起案件影响恶劣，他本人现在在逃，还没有抓获，对社会公众存在危险隐患。 所以我们要再梳理一遍线索，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东西，好及时捕获他。” 夏颜正气凛然地道。 她的语气变得急促、尖锐，声音也从原来表清亮，变得有些沙哑。 改变如此彻底，如果不认识夏颜，肯定不会相信这就是她。 艾莎心里暗暗表示满意。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当年的病历，你们看吧。 但他当时溺水是因为腿抽筋了，不是什么被人谋害，没有疑点，吴伟自己也说是腿抽筋。 因此不存在他报复社会的心理转变，他也没有就此事报案过。你们应该发现不了什么新东西。” 威廉医生道。 夏颜翻开病历，不由眼神一凝。 停止心跳八分钟？ 是医生就知道，停止心跳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四分钟以内。 堪堪超过四分钟，抢救回来的机率只有一半。 如果超过六分钟，抢救回来的机率只有5%。 八分钟？ 抢救回来的病人，只能是成为植物人了。 虽然这只是冰冷的数据，但却是人体器官耐受程度决定的，不是一句奇迹就能解释的。 “威廉医生，吴伟抢救时，心跳停止超过了八分钟，他被抢救回来，似乎没受任何影响啊？ 思维和生活自理能力，都一切正常？ 你没觉得不可思议吗？” 夏颜定定地看着威廉医生。 “确实不可思议。 按道理，心跳停止超过八分钟，醒来基本是植物人了，因为脑细胞不可逆转地死亡了嘛。 当年我都以为没希望了。 接到报警，我们立即出急诊，赶往泳池。 到达现场，大约六分钟，已经很快了，亏得泳池离这里只有一公里不到。 但其实我心里已经绝望了，看着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吴，我只是尽自己医生的职责。 万万没想到，心肺复苏很快就起了作用，他的心跳竟然恢复了。 而且，睁开眼睛，他就立马恢复了神智，问了我一句话。”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原来是旧相识 “什么话？” 看到威廉医生顿了下，夏颜忍不住问。 “他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他不认识我也很正常，但不知道这是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但我考虑到他才从可能脑死亡的危险中恢复过来，我觉得他的反应也算正常。 当时，把一个濒死的人救回来，我实在太兴奋了，于是赶紧回他，这是布鲁克林社区游泳池。 我是威廉医生。你刚才溺水了。 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问完这些话，他沉默了好久，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这时，我的心都提了起来，生怕刚才他的清醒只是幻象。 还好，过了一会儿，他回答我说，我叫吴伟，现在感觉还好。 这么清醒的回答，自然没有问题。 于是，我们赶紧把他抬上救护车，送到医院，继续做后续的观察。 当然，吴伟的情况确实不错，在医院只观察了半天，发现他的指征一切正常，除了因为刚刚溺水显得有些虚弱后，都没有任何问题。 在吴伟自己的坚持下，半天后他就出院了。” 威廉医生一口气说了全部。 “哦？那吴伟的确是一切都正常吗？大家有没有觉得，他心理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夏颜问。 “心理上吗？我不是心理医生，倒是没有特别关注这方面的变化。 哦，不过，我听照顾过吴伟的护士说，吴伟在无意中看到一张当天的报纸后，也不知道报纸上有什么新闻，似乎刺激到了他，然后就疯了一般，从病床上跳起来，又摔又打。 护士都吓到了。 后来，还是我冲过去打了一针镇静针，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等傍晚他清醒后，他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 先是向我们道歉，说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一热，就控制不住自己。 然后又说自己觉得身体挺好的，可以出院了。 我们都觉得，他可能是溺水后有一些紧张的情绪需要释放出来，所以才有短暂发疯般的行为，为了不再刺激他，我们都表示接受他的道歉。 于是，我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确定他是真的没事后，就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由于是第一次救活心跳停止那么久的患者，所以威廉医生对吴伟印象深刻，到现在只要夏颜一提示，都能一一道来。 “后续您还有继续跟踪过他的健康状况吗？” 夏颜问。 “咦？为什么一直要问这个问题？” 威廉医生有点不解地问。 “因为我们怀疑，吴伟会从一个好学生，突然变成一个绑架犯，心理上的突变，是一个关键点。 而追踪他的成长史，生活和学习一直按部就班，可以说是普通中产的标准成长模板。 他的家族也没有犯罪史，至少在美国这一支，能追溯到的是没有。 虽然双亲离异，但他的爷爷奶奶对他关怀备至，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他亲情的缺憾。 我们相信也不是这个原因让他产生犯罪冲动的。 倒是溺水这个事件，让我们怀疑，是不是因为心脏停搏的时间太长，导致他脑神经发生了什么突变。 从溺水事件后，他就休学在家，现在更是直接走上了犯罪道路。” 夏颜真是好会东拉西扯，艾莎忍着不敢笑。 但对于威廉医生来说，夏颜倒是说说字字在理，于是他努力回想，说： “我还真没有继续跟踪他的健康状况。我们这边是他家里附近唯一一家社区医院。 如果他有不舒服，一定会来这里就医。 但从那次出院后，我就没有再遇到过他。” “好吧，谢谢您，威廉医生，感谢您的配合。” 夏颜收起记录的小本子，一本正经地和威廉医生握手告辞。 在她们离开威廉医生办公室后，才走出医院，后面就听到有人追上来，边追还边喊： “嗨，两位警探，我有情况要提供。” “哦，你是？” 夏颜和艾莎赶紧停下脚步。 “我叫梅里芬，我就是当时照顾吴伟的护士。 刚才经过威廉医生办公室时，正好听到威廉医生描述吴伟发怒的情形。 但是威廉医生说的其实不全面。” 梅里芬一看就是位正直的护士。 于是夏颜赶紧问：“那您能补充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好的。吴伟发怒前，我正好在准备给他量血压。 他看到当天的报纸，突然指着报纸上的日期，问了我一句： 今天是几号？ 报纸上不是有吗？ 我正在做准备工作，所以就敷衍了一句。 是1979年8月1号？ 吴伟问我。 是啊。报纸上不是有吗？这是今天的报纸。 我瞟了眼报纸，这么回他。 结果，他突然就狂怒地把报纸撕碎，还从床上跳起来，把我放在他床头的血压计啥的砸到地上。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把我吓坏了。 还好，医院的护工和医生听到动静，都赶紧过来，帮着制服了吴伟。 威廉医生还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梅里芬说的过程，补充了威廉医生叙述的不足，栩栩如生地展示了当时的画面。 这时，夏颜听到梅里芬说的这些补充情形，立即心下了然，她的猜想证实了。 果然，吴伟是她的旧相识。 只是吴伟和她不一样的是，他的容貌发生了变化，不是原来夏颜认识的样子。 而她来到这里后，容貌没有发生变化，被吴伟认出来了。 对，吴伟和她一样，是穿越者。 所以，当时原身吴伟，心跳停止八分钟，肯定是溺死了。 但恰好被另一个吴伟夺走了他的身体。 因此，吴伟清醒后，发现自己被困在不同的年代，才会暴怒，生气。 可能是因为没办法接受这种巨变，他才会申请休学一年，暂时不去上不。 而这位一定是旧相识，才会在一眼瞥到自己时，就一直偷偷跟踪自己。 最后，又忍不住出手绑架了自己。 而这个人，是哪一位旧相识？ 是谁，暗中窥觑她，对她有狂热的占有欲？ 但也只是占有欲而已，根本不尊重她，竟然会用绑架这么粗暴的手法来控制她。 绑架成功后，他那pua的手法，也是似曾相识。 仇富，通过贬低自己，来抬高他自己的形象，妄图让她低下“高傲的头颅”。 这个人是谁？ 他的名字，在夏颜的舌尖上忽之欲出。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高端的废话 “谢谢你，梅里芬护士，您是个正义的美国公民，提供的情况给我们很大的帮助，上帝保佑您！” 夏颜憋出一个很官方的回复。 梅里芬是个白人，根据她的谈吐，应该出身于那种传统的“红脖子”家庭。 和国内人想象得不一样，这种家庭十分传统，不允许未婚发生关系、不允许堕胎各种。 可以说，梅里芬就是这种刻板家庭养出来的乖孩子。 听到夏颜这么说，她白皙的大脸盘涨得通红，自然感觉十分骄傲，连连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能给你们提供一点帮助，再好不过。” 和梅里芬告辞后，夏颜走回车上，在车开后，沉默了好久。 艾莎当司机，开始的时候也没留意到，后面发现了便问： “怎么了？白跑了？” “不，他们说的挺有用的。我们继续去拜访吴伟的同学和邻居吧！” 夏颜道。 “好。” 艾莎根据记忆中的资料，找到了吴伟大学时的同学。 吴伟上的是社区大学，因此，他的这位叫罗宾的同学，也住在他家附近，还是他高中三年的同学。 “吴伟那小子，高一才转学过来的，听说是因为他父母离婚了，他跟爷爷奶奶生活，才转过来的。 不过，他学习虽然不是很努力，但成绩一直保持在班级里的中上水平。 可以说，其实他是挺聪明的。 或许是受了父母离异的影响，他学习好像不太上心，总是懒洋洋的。 可是这就很气人了，他不怎么努力学习，还能考中上的成绩。 而我呢，拼命努力学习，才能考得和他一样。 呃，这些就是闲话了。 但怎么说呢，他从高中到大学，一直是个隐形的透明人。 在班上不爱说话，也不调皮捣蛋，也不离经叛道，因此老师同学都不会注意到他。 他也不参加体育活动，这点很多亚洲的同学都这样，所以他也不会显得特别突出。 我也没想到，自己上了大学，还是和他同学。 真是气人。 我考上医学院，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但看他的样子，明显很轻松。 我一直觉得，他只要努努力，一定能考上纽大那样的好学校。 只是他好像很不在意。 在大学，他和高中时一样透明。 一切都是循规蹈矩，上课不缺勤，不迟到早退，没有女朋友，当然，也没有男朋友，哈哈！ 我以为，他在大学四年，会和高中三年一样平淡地过去。 没想到，大三他竟然申请休学。 因为是高中一起考上来的同学，他虽然不爱主动交朋友，但怎么说我们也混了个脸熟。 于是，在遇到他时，我问过他，为什么要休学，不是读得好好的吗？ 按他的成绩，一定能顺利毕业。 最气人的是，他在大学一样学得很轻松，成绩依旧是不好不坏，我拼尽全力，也才和他一样。 就这样他还休学？ 我关心他，他却态度冷淡，只是说他突然有点厌学，想要休学冷静冷静。 见他态度这么冷淡，我也失去了关心他的兴趣。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休学前，曾经在泳池溺水过，差点死了。 难怪，有这样的经历，劫后余生，人生的很多想法都会改变吧？ 只是没想到，他会沦为绑匪。” 夏颜和艾莎约罗宾在学校的星马克见面。 罗宾看来是个话痨，一问起吴伟的事，他就滔滔不绝。 “呃，你能仔细回忆一下，吴伟在退学前后，性格上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夏颜见罗宾是个热情开朗的美国大男孩，也就顺势问道。 “性格上发生变化？咦，你这一说，还真是有。 吴伟这个人，他虽然不主动交接人，但其实他只是性格内向，不擅长交际。 高中的时候，别人如果主动接近他，他还是蛮温和热情的。 但从那次休学前，我就发现，他对主动接近他的同学，是真的冷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对了，他吃饭的口味也发生了变化。 以前他和我们一样，吃汉堡可乐炸鸡。 但是快休学前一段时间，他开始自己带便当。 我发现便当是米饭做成的饭团，饮料变成了茶。 我开玩笑说他怎么变成了亚洲素食者。 他当时理都没理我，说我吃的叫什么垃圾食品。 我当然知道汉堡可乐不够健康，但管它呢，全美有半数以上的人都这样吃，不是吗？ 我们从小吃到大，一时半会也改不了这种饮食习惯。 而吴伟明明也是这么吃大的，现在突然自律地开始吃有机菜了？ 我那时候还不明白，现在被你一回，忽然觉得，是不是因为他濒死过，所以整个人性情大变，连性格、饮食口味都发生了变化。 是这样吗？警探？” “呵呵，很有可能。”夏颜敷衍道，“除此外，还有什么变化吗？” 罗宾摸着下巴，努力思索。 “对了，他还变得很狂妄。 有一次，我们在校食堂吃饭，食堂里有一台电视机，吃饭的时候，正好在播放一个最新成功的手术新闻，好像是和心脏移植有关的。 都是学医的嘛，我们都很惊艳，觉得这已经创造了医学史上的奇迹。 就在我们议论的时候，我听到吴伟哼了一声，低低地说：这么简单的手术，也能上新闻。 我当时听到了，因为大家都在热烈讨论，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也就没吱声。 但后面我反复回忆，总觉得自己没听错。 真是个狂妄的小子！ 我觉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么说，也和溺水一事有关喽？” 因为夏颜这个问题，是关于溺水前后吴伟性格的变化，这时候罗宾好像得到了启示，一下子，过去许多想不通的事情，好像都想通了。 夏颜笑笑说：“有可能。” “为什么你们要了解这些？” 罗宾奇怪地问。 “我们是要分析他犯罪动机产生的原因。 你想想，一个学习不错的医学生，无缘无故去绑架他不认识的人，这种奇怪的事，你能做得出来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性格大变。 我们在努力寻找他性格大变的原因，才有可能推算出他未来的藏身之地，好将他绳之以法。” 夏颜说了一通高端的废话，罗宾半懂不懂，但警察办事，他也不用懂，于是就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分手的理由 告别罗宾，或者说靠一些高端的废话忽悠住罗宾，夏颜和艾莎继续探索吴伟性情大变之旅。 艾莎索性简称为：吴伟人生大揭底。 艾莎到这时候其实已经发现，夏颜对吴伟的探寻，并不是她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寻找吴伟犯罪的动机。 但艾莎的好处就是，不该问的，她绝对不问； 雇主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不会好奇心过剩。 做她们这行的都知道，好奇害死猫。 她只要负责配合夏颜的行动，保证夏颜的安全就行了。 这一次，她们要问话的，是吴伟的前女友。 美格是吴伟高中的同学，高中毕业后，她没有去上大学，就选择了在附近的披萨店打工。 夏颜把她约出来，在她家门口附近的咖啡厅坐定，就提起了吴伟的事。 看得出来，吴伟给美格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一提起他，美格就特别烦躁。 “我和他只是短暂交往过三个月，为什么你们要一问再问，烦死了。 我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午班了，没时间和你们聊这些。” 夏颜想了下，拿出50美元，说： “你能请人和你换班下吗？这就算是给你的补偿。” 美格没能挡住钱的诱惑，她犹豫了下，找店家借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接过夏颜的钱，说： “行了，我和人换好班了，你们有什么问题，问吧！” “你和吴伟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的？谁追的谁？你喜欢上他什么？他哪里打动了你？ 有什么就说什么，诸如此类的，越细节越好，这有助于我们掌握他的性格底色。” 夏颜直言不讳地道。 艾莎觉得，这多少事关太多隐私，美格会这么坦率吗？ 没想到，50美元还是很好的灵药，美格笑笑，说： “你们警察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我和吴伟，虽然是高中同学，但其实我们高中都没说过几句话，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注意上我的。 高三毕业后，他考上大学，前途一片光明，我则开始在披萨店打工。 不出意外，我最大的可能就是以后盘个披萨店，做个小店主，就是成功的人生了。 而吴伟则会成为一名衣冠楚楚的医生，和他见面，都要提前三个月预约。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吴伟会主动找上我。 大约是在他溺水前三个月吧，他来我们披萨店吃饭。 我开始还没认出他来，他戴着鸭舌帽，黑框眼镜，格子衬衫，一身大学生的气质。 我给他端上披萨时，他主动和我打了招呼。 我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会在我面前脸红，觉得有点小可爱。 我一时没认出他来，他于是主动介绍说，他是我高中的同学，叫吴伟。 我当时在上班，也没空和他聊天，只是敷衍地和他笑了笑。 结果，他在店里一直等到我下班。 等我换掉制服，要回家的时候，他在路上拦着我，说，其实他在高中就注意到我了，我是拉拉队长，舞跳得很好，他很仰慕我，想和我交往。 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 他是一个医学院的大学生，毕业以后就是医生，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学历的小店员，他的家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虽然我对自己的学历和工作并不自卑，但他们这样的亚洲家庭，我可是有听说，很看重门当户对。 我这种条件，绝对不符合他们家庭的要求。 于是我断然拒绝，并把拒绝的原因告诉他。 没想到，吴伟说，他虽然有家长，但也和没有一样，他们离异后，各自都已经结婚了，不会干预他的生活。 他喜欢谁，是他的事，家人无权过问。 可能是他这种态度，让我有点心动。 再说，他长得文质彬彬，说话斯文，不说脏话。 上大学后，又好像练过，身材很结实健壮。 我突然有点心动，于是脑子一抽，就答应了和他交往。 这三个月，可以说是我人生最好的恋爱体验。” 说到这里，美格眼睛忽然湿了。 夏颜有点不忍心，为她递上了纸巾。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本来以为我已经忘记他了，没想到，正因为他那时候对我太好，后来分手那么果断，我才会这么难受。” 美格上回和警察没有说过这一段，只说是前女友，但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不了解他的去向。 而警察也只是问，美格有没有了解，吴伟可能会去什么地方藏身。 美格当然说不出来。 警察也没有苦苦相逼。 但今天夏颜直接问的就是感情方面的事，美格似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渠道，一股脑都说了，还掀起了情绪的波澜。 “我能理解你的情绪。” 夏颜安抚她。 于是，美格继续往下说： “他溺水的事，我是隔天才知道的，因为当天我上夜班，他也知道。 我上夜班，他就不会来找我。 第二天，我才听说他溺水的事，我就赶紧主动去找他。 可是谁知道，他家的门紧关着，我打电话，还是去敲门，他都不开门。 听邻居说，他已经没事，我只好一头雾水地先离开了。 当时心想，他可能是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我就只好先不去打扰他。 临离开时，我往他家门缝里塞了一张纸条，写了些话，表示我很担心他，让他好一些就和我联系，只要他需要，我随时能来照顾他。 但是他一直沉寂了三天，期间我有不时打他家的电话，但他都没接。 三天后，他终于主动来找我。 我当时在上班。 但他没等到我下班，就把我叫到店外，告诉我说，他要和我分手。 我当时都傻了，问他为什么。 他说不为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 我只是一个披萨店的小店员，没有学历，没有前途。 他还指着一个路过的大妈说，以后你就是像她这样，又老又胖，愚昧，只会和我说吃吃喝喝的事。 我可不想自己的爱人是你这样的。 我当时十分气愤。 学历和工作，我在交往前都和他提过这些差异，是他自己说没事，我才和他交往的。 现在他又这么说，不是羞辱我吗？ 于是我也同意和他分手。 这就是我们恋爱的全部了。好笑吧？一个主动追我的人，又主动找我分手。 分手的理由竟然是他以前说不介意的东西。” 美格气愤地道。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负心汉 等美格情绪稍稳定，夏颜才问： “你觉得吴伟和你提分手，是不是很突然？很奇怪？” “嗯，其实如果按以往我对他的了解，他突然用这些理由提分手，的确很奇怪。 我并不觉得交往的那三个月，他是在装。 我和他交往时，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尊重，什么学历和工作，并不是他在意的事。 他说和我在一起，能感觉我很热情、活泼、开朗，他喜欢生命活力满满的我。 他自己最缺的就是这些。 可能是因为父母离异，生活在爷爷奶奶家的关系，他觉得自己有点暮气沉沉的，像老年人一般。 和我在一起，他会开朗地大笑，还会和我讲校园里有趣的事，医学生的那些冷笑话啥的。 和他在一起，我也很快乐。 因为他不像我身边那些人一样，会说脏话，好多人性格粗鲁，还会打老婆孩子。 他一直是温文尔雅，虽然有点闷，但他不会轻易生气，哪怕我因为贪玩忘了和他的约会，让他白等半天，他也不会冲我大喊大叫发火。 可以说，在交往的那三个月里，我越了解，就越喜欢他，我发现自己是真的爱上他了。 万万没想到，就在我真正心动的时候，他却和我提出了分手。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能接受。” 美格眼圈红红的。 直到这时候，她才把内心深藏的情绪暴露了出来。 夏颜没说话，又递给她纸巾。 美格这时候去“噗嗤”一下，含着泪笑了，说： “你这个动作，和他好像，他会在我难过的时候，一直默默陪着我，如果我哭了，就像你这样递纸巾给我。” 夏颜抿抿嘴，浅浅一笑，问： “他给你的感觉，应该是有教养，情绪稳定，爱你，是不是？” “对，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样。 所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前一天我们还好好的，甚至谈到放圣诞节就去旅行的话题，但才隔了一夜没见，他就性情大变。 他甚至还变成了罪犯。 我真的没办法理解。 你们要是以后抓到他，能帮我问问吗？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为什么要绑架别的女人。 报纸上说，他追求那个被绑架的女人，给她送了一段时间的花，还囚禁了她。 报道说，那个受害者是个女大学生，也是亚洲人。 难道他是因为喜欢上她，才和我分手的？ 但他为什么会动用这么粗暴的手段，也不对呀？他是不会对人动手的绅士，怎么可能？ 他好好追人家，人家说不定也会答应的，他那么好的人。 尤其让我震惊的是，他竟然休学了。 他曾对我说，他挺喜欢医生这个职业的，想努力申请个好大学继续深造，等他成了真正的医生，就能和我结婚，我也不用在披萨店打工了。 我觉得，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可能休学？” 美格脑子也是混乱的，但她说了好多吴伟生活中的另一面。 告别美格，艾莎开着车，一脸奇怪地对夏颜道： “美格口中的吴伟，好像和你嘴里的吴伟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和美格谈恋爱的吴伟，简直就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斯文，爱她，有前途。 绑架你的吴伟，性格阴沉不定，还有暴力倾向，怎么说呢，还有点市侩。” 夏颜心里呵呵。 当然不是一个人。 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此吴伟非彼吴伟。 以前的吴伟，对美格一定是真爱。 现在的吴伟，十分现实，市侩，哪怕美格金发碧眼，肤白貌美，他也会断然同她分手，确实是因为美格没有学历，没有好的家境。 人与生俱来的习性，深深烙印在灵魂里，哪怕换了国家，换了身躯，也是无法改变的。 “看来，溺水确实让吴伟的脑神经受到了损伤。 他之所以能活过来，是因为其它神经代偿，从而造成了他性格的改变。” 夏颜是这么解释的。 艾莎选择了相信。 没学医的人，当然要听学医人的话。 谁让眼前这位还是满分5a的医学生。 她们去见的最后一位，是吴伟的邻居。 这是位碎嘴的老太太，叫索菲亚，要不是她碎嘴，警察也不会找她问话了。 她家和吴伟的家只有一墙之隔，可以说吴伟来和爷爷奶奶生活后，她就是一直看着吴伟长大的人。 “吴伟是个乖男孩，从来不给他爷爷奶奶惹麻烦。 青春期的男孩有多麻烦，养过孩子的都知道。 别的男孩子会夜不归宿，喝酒，抽叶子烟什么的，吴伟从来不这样。 我作为邻居，只会在每天上下学的时间，看到他出现在家门口等校巴。 除此外，他都是关在屋里，听他奶奶说，都是在看电视，看书，或者自己在屋里写写画画。 这么安静的男孩子，果然很优秀，考上了医学院。 可惜啊，在这期间，他的爷爷奶奶先后生病离世了。” 索菲亚的话，和美格的话不谋而合。 看来，以前的吴伟就是美格心目中那样的人。 夏颜一本正经地记录着索菲亚的话。 “呃，亲爱的，我说的这些有用吗？上回的警察来问我，我也是这么说的。” 索菲亚热情地问。 “有用，能让我们更加了解这个人，有利于今后追捕他。” 夏颜肯定了索菲亚的贡献。 虽然是邻居，但索菲亚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毕竟，她年纪大了，不可能和吴伟有什么更多的交往。 因此，美格可以说，贡献了吴伟最多的人格细节。 夏颜觉得没必要再继续找人了解了，这些足以支撑起她的论断。 现在首当其冲，最重要的就是探究吴伟和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关联了。 让夏颜担心的是，如果吴伟在春天生物研究所暴露他的来历，也极有可能暴露她的来历。 她本来就像一块糖一样，吸引着张卫东以学术探索为名的变态目光。 如果再暴露她的来历，张卫东岂不是得疯？ 怕是一个师都架不住他把夏颜架去切片的心。 如果吴伟和春天生物研究所有关系，和张卫东有联系，她必须去阻止吴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深入春天生物研究所，成为必须做的事了。 夏颜打算明天就行动起来。 回去的路上，看到夏颜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艾莎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是一种直觉。 每次危机来临时，她都有这种直觉。 形势不妙。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搬救兵 “咱们今天，确实了解到吴伟的一些个人隐私，这些对你有帮助吗？” 见夏颜不开口说话，艾莎只好主动开口。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艾莎对夏颜的关心，早就超乎普通保镖对雇主的关心，反而更像是朋友了。 只有朋友才会担心，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志去做决定，会不会有性命之危。 如果光是保镖的话，只要尽责就行了。 “了解到的这些情况，对我很有帮助。 吴伟这个人，不简单。 我怀疑，他的状态，正好和张卫东的实验项目契合。 或许也是和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实验项目相契合。 因此，张卫东才能和春天生物研究所这么快一拍即合，研究所才会冒着违法的风险，也要庇护张卫东。 依照吴伟这种情况，如果他们之间产生关联，唯一的交集就是，春天生物研究所有开展人类大脑器官的研究工作。 所以，他们估计有一套模型系统，去收集需要的病例。 比如，像吴伟这种有过濒死体验、但又活回来的人。 可能他们会看重吴伟脑神经的结构、生长发育，是否超于常人。 威廉医生不是说了嘛，心跳停止八分钟，救回来也是植物人了，因为脑细胞基本都死光了。 但是吴伟还活蹦乱跳的，和正常人一样。 这说明，吴伟的脑神经，有值得他们研究之处。 这种特殊的案例，春天生物研究所肯定大感兴趣。 我怀疑，吴伟现在失去踪迹，逃过美国警方的通缉，说不定，也是被春天生物研究所庇护起来。”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春天生物研究所为宜。 万一他们都在那里，你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艾莎极力想劝阻。 “要不我找你学化妆术干嘛？” 夏颜淡淡一笑，十分执着。 艾莎一听夏颜这么说，就知道劝不动她。 只能叹了口气，眸光微闪，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回家前，二人到附近的加油站，钻进卫生间，把脸上的妆卸了，省得回家被夏家大小看到了，猜透她们的行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冒充警察肯定违法了。 夏家的人要是看到她们现在的打扮，就变成知情人。 到时候万一警察来了解，他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二人都是女性，心思细密，因此都把可能捅出的漏子都找补齐了。 卸了妆，夏颜一脸清爽，心想，这样的妆造，顶在身上，最多只能坚持一周。 久了全身哪哪都受不了。 混进研究所后，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张卫东是否在研究所，吴伟和研究所有没有关联，调查清楚。 回家后，夏薇果然问她们，出门这么久，去哪里玩了。 夏颜随便说了几个地点。 夏薇看她回过神来，还能出去溜达了，觉得她应该是开始放下被绑架的心理阴影了，心里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夏颜便和夏薇提起，明天想去研究所的事。 夏薇让她多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再去，工作上的事，不急于一时。 夏颜笑说： “姨妈，我现在哪哪都没问题了，反而是如果憋在家里没事做，才有问题。” “行吧，你这么坚持，那我和你姨父说一下，明天派专车送你，让行政副院长陪你一起去。” “姨妈，这排面也太大了吧？低调一些比较好吧？我让艾莎陪我去就行了。” 夏颜吓了一跳。 这么嚣张去研究所？ 那不是自己胸前挂个大牌子，说我夏颜送货上门了？ 而且如果是派人送她去，她还怎么用假的妆容去？ 在夏颜的软磨硬泡之下，夏薇只好答应她们自己开车去。 “对了，斯皮尔伯格先生的《夺宝奇兵》，今天晚上举行开拍仪式，他送来了邀请函，你要去吗？” “去可以，我不想露脸。” 夏颜还是挺好奇的，想看看拍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记者都是邀请来的，友好合作的报社，他们只会拍明星。 放心吧，他们发照片，都会精挑细选，不会什么人都发上去的。” 夏薇道。 “行，那就一起去。” 夏颜不难想像，今晚的开拍仪式，估计也是众星云集，去看看养眼的帅哥靓女们，心情也会放松一些。 夏颜回屋，不曾想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夏颜，我听说，你最近遇到了一些危及性命的事？你还要继续往深水里趟？” 夏颜没想到会是夏至。 因为彼此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少，夏至基本上不会和夏颜主动打电话，估计是因为不知道聊什么话题。 夏颜没想到夏至会主动来关心她。 肯定是艾莎。 她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夏颜，就搬救兵了。 “夏至，你放心，我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逞匹夫之勇，我做事自有分寸。” 夏颜让她宽心。 “艾莎说她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要不是她这么说，我也不会极力劝你。 我们做这种事的，长期以来一直在生死边缘打滚，对危险的直觉十分敏锐，你要相信艾莎，还是打消计划吧！” 夏至苦口婆心。 夏颜心里暖暖的。 没想到看上去冰冷冷的夏至，也这么会关心人。 到底是亲姐妹。 其实，听夏至说话的声音，就能察觉得出来，她现在多了不少人间的烟火气。 有了正常的工作，有了温暖的家庭，夏染恨不得把缺失的爱都给她补回来。 想想也知道，百炼钢能化成绕指柔。 “我要去的研究所，和张卫东有关系。我怀疑，他就躲在里面研究一些不可见人的东西。 让别人去是没有用的，我本身对他的实验很熟悉，哪怕见不到他本人，研究所里有相关项目研究的蛛丝马迹，我都能嗅出他的味道。 放心，我只是去侦察，不会动手的。 就算给我一个排，我也动不了这个研究所啊，人家在美国背景可强大了，甚至最上面的大老板都在给它撑腰。 我只要知道张卫东在哪里，在做什么，心中有数就好，不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办法对付他。” 夏颜如此坚持，夏至也知道劝不动，只好苦笑说： “看来，咱们这一条路走到光的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进入研究所 夏至劝不动夏颜，只能铩羽而归。 夏颜也有忌惮的事，她请求夏至，不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夏染和石磊。 他们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引发各种忙乱，但因为现实因素，他们还不能插手。 夏颜也不想他们插手。 夏至深知个中的纠结和利害关系，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背地里，她却偷偷去交代艾莎，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夏颜的安全。 艾莎在美国的大城市还有一定的人脉的。 虽然这些人脉见不得光。 但反而是这些人脉能发挥作用。 另外，以前她们一起服务过的组织，有些人最终还是通过自己的能力，混入了社会主流，有些甚至在重要岗位上，获取了一定的资源。 艾莎自是承诺，一定会好好保护夏颜。 除了雇佣关系，还有对夏至以前舍命相救的回报。 再加上，她与夏颜现在也产生了好友一般的感情，就算夏至不交代，她对夏颜的事也会十分上心。 夏颜心无旁骛，一心直奔目标。 当天晚上，夏颜和雷马蒙夫妻一起，参加了斯皮尔伯格举办的《夺宝奇兵》开机仪式。 不出所料，仪式上来的都是各路大牌明星，让夏颜一饱眼福。 现在这些明星，都是天然原汁原味的，妈生脸，妈生身材，不得不让赞叹他们的容貌和身材，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 次日，夏颜和艾莎提着两个行李箱，离开了夏薇家。 她们先到马蒙医院，找医院行政处开了介绍信。 雷马蒙已经交待过这里的负责人了。 所以夏颜报上身份，负责人很痛快地就开了介绍信。 介绍信上，夏颜用了自己的英文名字，echo。 拿着介绍信，夏颜和艾莎就出发前往明斯康达州，行程大约200多公里。 美国的这条高速公路最高时速为137公里，艾莎开得很快，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 春天生物研究所在明州城郊，附近有个小镇就叫春天小镇。 二人先在春天小镇上找了个汽车旅馆住下。 这家汽车旅馆也是她们精心挑的。 因为对面就是春天生物研究所。 艾莎在这个房间，推开窗户，用望远镜就能看到那边大门进出的情况。 艾莎打开其中一个大箱子，里面是她们化妆的道具，装了满满一箱子。 夏颜把自己化了个韩风脸。 反正外国人也是脸盲，棒子国人的脸和咱们也差不多，傻傻分不清楚。 而且，这种风格也适合她的身材和着装。 要不然，她倒想化成非洲黑人。 不过，人家这个种族基本身材凹凸有致，十分鲜明，她这种身材，也完全不像啊。 就算在衣服里垫些东西，把她弄成那样的身材，也太累人了。 所以，最后夏颜还是选择了一张亚洲脸。 把眼线涂深、下面粉打白、戴个粗框的玳瑁眼镜，脸是死人白，嘴唇是却红得能滴血。 总而言之，整体风格变化了，眼型也变了，再加上一个短烫的假发套，是亲妈也看不出这是夏颜。 夏颜又换了卫衣和牛仔裤。这是普通美国人最爱的舒适自由打扮。 艾莎又让她变换身形，在她跟前来回走了几趟，这才满意地道： “不错，你的神韵转变得很快，完全和我认识的那个夏颜完全不一样。 可以出师了。” 艾莎很欣慰。 夏颜抿嘴一笑，说： “那我去啦，你在这里安心等我消息。” “你那些设备谨慎使用，如果没有机会，也别强行安装。” 艾莎叮嘱道。 就像一个姐姐，在担心第一次出任务的妹妹。 “放心，我会审时度势的。” 夏颜冲她比了个ok，就拎着一个普通的帆布单肩包出门了。 艾莎自从夏颜出门后，就开始准备各种监视和监听工具。 夏颜身上带了窃听装置，等她能在一些地方安上窃听装置，艾莎的监听工具就能发挥作用。 艾莎用望远镜看到夏颜到了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大门。 她应该是出具了介绍信。 门卫放她进去了。 然后，艾莎眼前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到这时候，艾莎就有点心慌了。 夏颜看着眼前白色的大楼，不禁抿了抿唇，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 从张卫东母亲那发现的美国来信，地址正是这里。 命运的齿轮，好像从那时候就开始转动了，在冥冥中指引着她，把她引到这里来。 夏颜有一种直觉，自己在这里，一定会挖到一些什么。 门卫拦住了她。 夏颜出示了介绍信。 门卫并没有马上放她进去，还打电话，似乎和内部什么人在联系。 等门卫放下电话时，脸色温和了许多，对夏颜道： “您可以进去了。” 夏颜点头，说了句谢谢。 门卫打开铁门，夏颜这才正式一窥春天生物研究所的门脸全貌。 眼前是一个入户的小花园，门楼就像酒店的大堂一样。 夏颜穿过花园，进入大堂，左右四顾。 然后看到大堂正面，有一位前台在忙碌，便上前咨询： “请问，研究所的行政处在哪一层楼？” “五楼。” 对方简洁地回道。 “谢谢。” 夏颜便上了电梯，直奔五楼。 果然，一出电梯，对面就是行政处。 行政处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夏颜敲了下门，里面就有人说：“请进。” 夏颜一进屋，就看到一个50多岁的白人老妇，正从办公桌后抬眼看她。 夏颜赶紧自我介绍说： “您好，我是马蒙医院的大夫，医院介绍来你们这里学习。” “哦，就是你吧？叫echo？你们副院长有打电话告诉我。你专攻的专业是？” “我是妇产科。” 夏颜赶紧道。 对方一听是妇产科，眼睛一亮，说： “我们研究所还挺缺妇产科人才的，不久前，董事会突然加大了对妇产科的投入，正打算招收一大批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呢。 你要是好好表现，说不定有机会留下来。 我们研究所的待遇高过大部分美国的医院。” 老妇人一见面，就开始招揽人才，还真是尽职。 “希望有机会能留下来。请问，我要从哪个部门开始呢？” “你去辅助生殖部门吧，他们需要人手做培养基。” 老妇安排道。 夏颜一听，安排她做这么基础的工作，肯定接触不到核心的资料，但是这个部门，却极有可能接触到张卫东。 因为从老妇说的话不难判断出来，研究所突然加大对妇产科的投入，从时间上来算，和张卫东可能进入这个研究所时间能对得上。 “好。我要去向谁报到？” 夏颜没有推辞，顺势而为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珍妮张 “去负一楼，找珍妮张。” 老妇这么一说，夏颜心就突地一跳。 叫什么张的，那肯定是华裔。 好巧不巧，刚来就遇到一个姓张的。 小说里的巧合，往往是人为设定的；但生活里的巧合，却总是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发生。 “珍妮张她是？我该怎么称呼她？” 夏颜客气地问。 “哦，她是生殖辅助实验室的主任，负责人，你称呼她为张教授就可以了。” 夏颜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又道： “能麻烦您带我去吗？马蒙医院的副院长说我有事可以找您，他说您很热情细心。” “呵呵，这么夸我呀？上回去纽约，我们还一起出去喝了个下午茶。 走吧，我带你去。 对了，这张门禁卡你拿着，出入都要用，还有进出都要插卡识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颜不要钱的好话一说，老妇果然态度明显转好。 她不光答应夏颜马上带她去见珍妮张，还把刚才“忘”了门禁一事给想起来了。 夏颜接过她递过来的门禁卡，这时老妇才自我介绍说叫琳达，是行政处的主任。 夏颜瞅了下门禁卡，是可以挂在胸前的牌子，婴儿巴掌大，只写着编号，没有写科室各种。 夏颜一看自己是321号，她约摸着估计，这种门禁卡就是按员工先后进公司的顺序发的。不得了，看来这里的员工最少也有三百人。 夏颜和琳达进电梯后，她按了负一层。 夏颜注意到，负一层下面没有楼层了，或许是这架电梯没有。 她发现，这栋大楼有四架电梯，只开放了两架。 还有两架，是上楼后，要下楼时才能看到的，应该是不对外开放的那种，或许进去还能直下负不知道几层。 春天生物研究所名声在外，经营存在了快上百年了，不可能连这点底蕴也没有。 越是外表平平无奇的，可能下面越隐藏着不可见人的勾当。 夏颜不知道自己门禁的权限是多少，不过，第一天处于熟悉环境的状态，她倒也急不来。 电梯很快停在负一层。 让夏颜意外的是，电梯门开了，面前就是一道门禁，并不能直接出去。 琳达示意夏颜拿出门禁，往右边一个卡槽一插。 就见卡槽那红光闪了几闪，门就“啪哒”自动解锁了。 “很先进吧？要是你没有这张卡，根本进不去。” 琳达看到夏颜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由一脸得意。 夏颜笑笑。 她那是没见过世面吗？ 她是觉得太落后了。 琳达显摆完，示意夏颜跟她进去。 门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夏颜不由抖了下。 琳达注意到了，笑说： “哦，忘了告诉你，这里常年保持18度左右，所以以后可以穿暖和一点。” “谢谢。” 夏颜今天的卫衣没有加绒，确实单薄了一些。 负一层灯光明亮，呆了一会儿，压抑感消除，也就感觉习惯了。 “珍妮，这位是马蒙医院介绍来的实习医生，主攻妇产科。 你们这边不是缺人手嘛，没人做培养基，我把她调配给你实验室用。” “好。我正愁没人呢。谢谢啦。” 一个背对着她们的女人道。 这个女人身材纤瘦，个头不够，差不多160公分出头，等她回头时，夏颜不由愣了下。 这人，长得好像张卫东。 不，应该是张卫东长得像她，她看上去年纪就比张卫东大，一张华裔脸。 她的脸型、神态、一举一动，让夏颜一下子就知道，如果有人能从春天生物研究所给桃源县寄信，除了她，不会有别人了。 “echo，这位就是张教授，我把你交给她了，我先走了。” “你好，张教授。我是echo。” 夏颜赶紧和珍妮张打招呼。 夏颜没有说什么多多关照的话，反正新人肯定会被“关照”到了，活多事多，就不用上赶着讨要了。 “你好，琳达和你说过了吧？我们最近加强了妇产科这方面的投入力度。 你先去实验室打打下手吧，实验室在1005号房。我带你过去。” “好的。” 夏颜恭敬地道。 珍妮张60岁出头的样子，但因为长年从事学术工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 夏颜看到长得像张卫东的面孔，都有一些应激反应。 当珍妮张靠近她时，夏颜胳膊上都微微起了鸡皮疙瘩。 珍妮张走到了1005号房，用自己的门禁卡打开了实验室的门。 夏颜发现，这里到处都要用到门禁卡，没有门禁卡，寸步难行。 “各位，这位是新来的echo，协且大家工作，琼斯，你先带带她。” 珍妮张吩咐其中一位白人年轻男子道。 “是。” 琼斯上前，看到夏颜的亚洲面孔，饶有兴味地多看了几秒，然后伸出手道： “你好，我是琼斯。” “你好，我是echo。” 珍妮张介绍说： “琼斯是这边的负责人，你听他安排就是。” “好的，谢谢张教授。” 等珍妮张走后，看着门关上了，琼斯才耸耸肩，笑说： “echo，你不用这么严肃，我们大家都是新人。我来这里也不久，才一个多月。 咱们要做的事也不难，就是给实验室做培养基，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放轻松一些。” 估计是看到夏颜绷着的脸，所以琼斯幽默了一把。 但显然，对他来说，夏颜这张亚洲女人的面孔似乎更有吸引力。 夏颜抿嘴一笑说： “好的。谢谢，我会尽力做好工作。” 实验室人还不少，有8个人，都是和夏颜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应该都是刚出校门的新人，看起来都还挺友好。 琼斯马上派活给夏颜做。 对于医学生来说，这都是基本功。 夏颜更是不在话下。 琼斯在边上看着她做了几个器皿，对于熟练工的夏颜，表示很满意。 于是，琼斯就放手让夏颜自己动手做。 这种工作就是一个耐心加细心，没啥技术含量。 夏颜做到手酸。 等中途休息时，夏颜也去休息区倒了杯咖啡喝。 琼斯凑近和她聊天。 夏颜借机问：“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培养基啊？这里要搞什么大项目吗？” “嘿，你真聪明。我的确有听到一些风声。” 琼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来增加自己的权威感。 这种毛头小伙子，毕竟还不够老辣，嘴上没把门的时候多了，尤其在美女面前。 “什么风声？看来是个大项目了？” 夏颜做出凝神细听的姿势，充分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初恋女友 “我听说，咱们这里的妇产科为什么会突然加大投入？ 是因为有一项关键技术被突破了。 据说，光是做好这个项目，咱们研究所就足以成为世界最顶尖的研究所，别说研究经费了，还能大把大把地赚钱。 而咱们做的这些培养基，就是给实验项目用的。” 切，说了半天，就是一些空话，一点干货也没有。 夏颜没有掩饰脸上失望的表情。 果然，琼斯一看到夏颜这种表情，心里有点急，知道如果不抖点真货，不能在美女心中占的一席之地。 于是，他又摆出一副除了你，我谁也不告诉的架势，凑到夏颜耳边，窃窃私语道： “我听说他们要人工繁殖胚胎，然后再提取胚胎中的干细胞，转为其它用途。 咱们做的培养基，就是供繁殖胚胎之用。 你可别说出去，要是捅出去，让外面的人知道了，那可不得了，估计咱们研究所都得被关停了。 这样的实验是非法的。” 夏颜果然露出震惊的神情，道： “说我肯定不敢说出去。但是非法的实验，他们为什么还要做？不怕被法律惩罚吗？” “哈哈，你好天真。法律？美国的法律是掌握在富人的手里。 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们靠钱来摆平一切。 现在美国最有钱的人，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琼斯摆出一副深谙内幕的模样。 “不知道，我又不是最有钱的人。” 夏颜摇摇头。 她很诚实，她虽然有点钱，但目前还不是最有钱的人。 所以，她当然不知道最有钱的人在想什么了。 “我告诉你吧，他们现在想的是延长寿命，甚至长生不老，永葆青春。” 夏颜哂笑。 原来如此。 这不是富贵人士千百年不变的追求吗？ 后世有首歌，最著名的歌词就是：问天再借五百年！ 用汉语的阅读理解来阐释，就是：这句歌词，通过夸张的修辞手法，充分表达了权贵对长生不老的无限渴望。 “你笑什么？真的不是开玩笑。我有一个远亲，是英国的侯爵，世袭的那种，他和我父亲的关系不错，每天秋季，会邀请我们一家去参加他庄园的打猎活动。 因此，好多事情，都是他在闲聊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你们外界听到的那些什么吸血鬼啊、女巫啊，好多传说，其实也不尽然是假的，都有原型。 像吸血鬼啊，就是他们那个阶层中的人，有年逾古稀之人，想用年轻人的血换到自己体内，让自己借此永葆青春。 你想嘛，中世纪，哪有那么发达的医术？连血型要匹配都不懂，怎么可能会换血成功？ 就算侥幸输对血型，没有排异反应，但光靠输血，怎么可能永葆青春？ 我们学医的都知道，红细胞三到四个月就会更新一次。 三、四个月后，他体内换的新血，也会消耗尽，通过输年轻人的血，来保持青春，怎么可能？ 但那些人不懂呀，再加上做这种事遮遮掩掩的，自然就变成了吸血鬼的传说。 也难怪传说里的吸血鬼，都是以贵族为背景。 话题扯远了，但话说回来，这说明一代一代的权贵，从来没有放弃长生、永葆青春的想法，甚至一直在付诸实践。 这一次，咱们春天生物研究所在这方面研究有所突破，听说通过把干细胞提取物做成的针剂，只要坚持打，就能实现权贵们一直想要的永葆青春，甚至达到极限延长寿命的目的。” “天啊，这么机密的内容，你怎么知道的？” 夏颜露出一脸骇然。 没想到，琼斯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道： “你呀，还真信了呀？我骗你的。 不过，我刚才说的那些内容，也不全是我自己想的，在最新一期《生命与科学》杂志上，一位署名张卫东的论文，就提出了这种可能。” “哪一期？你手头有吗？能借我看看吗？” 夏颜万万没想到，张卫东还敢把这些成果发表到杂志上？ 不过，想想也是，按张卫东的性格，他最想的就是得到业内的认可，从而流芳千古。 如果要达到这个目的，自然是要写成论文，把研究成果展示给业内顶尖人士。 《生命与科学》杂志，就是这样一本顶尖的医学杂志，具有在医学界最权威的影响力。 能在上面发表论文，等同于在某个研究领域站稳脚跟，会被视为这个领域内的领军人物。 “杂志落在我公寓里，等明天上班再带给你看看。” 琼斯倒是很大方。 “那先谢谢你。” 夏颜发现，琼斯其实是知道一些什么。 换成平时，他肯定守口如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自己面前，就极力想表现，赢得她的好感，所以才有了这一刻的滔滔不绝，甚至泄露了一些秘密。 他是把真相掺和在笑话里说了。 但如此一来，他说的话，就显得很有分量。 看来，琼斯也是深谙泡妞之道。 见夏颜话比刚才多了一些，琼斯觉得自己这番聊天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道： “其实，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女友。我刚才一看到你，就觉得特别亲切。” “啊？你的初恋女友是个韩国人？” 夏颜故意装出吃惊的样子。 “是啊，她是韩国留学生，我们在大学校园里谈的恋爱，但是两年后，我们毕业了，她就回国了。 一年后，我来了这里。 她回国后，就音讯全无，等我搬到这里，退掉原来一起租的公寓，我们就算彻底斩断了联系。 但是万万没想到，我现在竟然又遇到了你。” 琼斯一脸深情地看着夏颜。 这是把她当前女友代替品了吗？ 夏颜高度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对所有东方人都脸盲，怎么逮一个东方女子就说像他女朋友？ “我有男朋友了。” 夏颜假装无奈地耸耸肩。 “什么？你有男朋友了？太可惜了，我太晚遇到你了！” 琼斯倒没觉得尴尬，而是一脸可惜，笃定只要他早一点遇到夏颜，就能把她拿下似的。 “是啊，太晚了。” 夏颜附和。 反正她在这里摸索一段，有所斩获就会离开，不必在乎对方的想法，所以必须干脆利落，不给对方幻想。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周边有收获 夏颜以为这么一来，琼斯该放弃对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没想到，琼斯神情呆滞了几秒，突然又欢快地说： “爱情才没有先来后到呢，echo，只要你没结婚，我就有机会，是吧？” 夏颜…… 机会你个大姨父！ 夏颜这才发现，原来琼斯是个普信男。 普通而又自信。 这种男人有一个自认为最大的优点，那就是：一向高看自己一眼。 “时间到了，干活去吧！” 夏颜看了下墙上的钟，工间休息15分钟的时间到了，便趁机扭转了话题。 但是这次对话，让琼斯已经觉得，夏颜是自己“影响力”下必需罩的对象。 因此，上班时间，琼斯一直摆出多有照弗的姿态，少安排夏颜干活，不时体贴地给夏颜端咖啡递水的。 琼斯这么明显的态度，导致实验室其他人都默契地和夏颜拉开了距离。 夏颜虽然无奈，但还好她并不会在这里久待，掌握到要了解的信息，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过，半天过去，夏颜马上发现，如果她光是在这个实验室做事，根本接触不到她需要的信息。 她了解之后才发现，实验室里除了她之外的人，来这里最长的一年，最短的也有半个月了。 进来这里后，就一直在实验室做最基层的活。 张卫东要是真的在这里，那也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这些先后招进来的人，都一直在让他们做最底层的活，夏颜没那么多时间耗在实验室里。 如果张卫东被招募到春天研究所，肯定是处于最核心层的地位，而要接近核心层，就要让他们看到自己的价值。 夏颜左思右想，决定铤而走险。 她必须在珍妮张面前显露自己的才华。 只是现在珍妮张最缺什么方面的才华呢？ 夏颜又不好盲目向人打听。 她试探之后，发现实验室这些人都没有琼斯知道的多。 他们只知道自己的机械劳动，将一个个培养基送出去，却不知道这里面要培养什么。 而琼斯，他的叔叔是研究所的一个小股东，为了给他提升履历，才把他放到这来当负责人。 或许，他叔叔也知道，最近的研究项目一时半会见不了光，但确实意义非凡，必然会得到权贵的青睐。 因此，给琼斯安排了一个若即若离的职位。 如果哪一天张卫东的研究洗白之后，能见世面了，琼斯也有履历，可以去占据最重要的部门。 可以说，这些权贵的心机，看九步走一步，不是普通人能一眼就窥见真相的。 还好，在公众面前，琼斯虽然喜欢做出暧昧的小举动，但更多是宣示主权的意思。 他想让人知道的是：echo是我的人了，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 这种普信男，还挺会给自己地盘里的异性划地为牢的。 如果夏颜是真echo，她不喜欢琼斯，但被琼斯一划地为牢，万一她就此选择在这里就业，便被琼斯隔绝了和别的优秀男人交往的机会。 现实生活中，像琼斯这样的普信男还真不少。 自己想要，得不到，就释放大量暧昧气息，让别的男人误会，然后望而却步。 只能说，夏颜对这种男人是一点好感也不会有的。 机械打工人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半下班。 夏颜没有再获知更多新的信息。 不过，在她刷卡打算离开负一层时，发现珍妮张的办公室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在，可能临时有事离开了。 夏颜四下一瞅，周围无人，便赶紧溜进她的办公室，做了点手脚，然后快手快脚地离开了。 没想到的是，电梯门开了，里面冲出一张担架床，几个医护推着担架床，看到夏颜挡在门前，都惊呼： “快让开。” 夏颜只好往边上闪躲。 担架迅速推过她的身边，应该是推往哪里急救了，因为床上的病人一直在抽搐。 夏颜一瞥之下，不由被震到了。 因为病人她认识，是她明州公寓以前的邻居：丽丽贝尔。 丽丽贝尔一脸痛苦，脸色煞白煞白的，嘴里不时痛苦地哼哼，脸都扭曲变形了，要不是夏颜见过她几次，说不定根本认不出她来。 她从医堡被解救出来后，就发现丽丽贝尔已经搬走了。 夏颜以为她已经靠着出卖身体赚来的钱，过上了想要的好日子。 万万没想到，丽丽贝尔还是没能逃脱资本的魔爪。 看来，丽丽贝尔一步走错，步步错。 她以为只是出卖了子宫，其实，出卖了整个人生。 夏颜不禁一阵唏嘘。 但是，丽丽贝尔既然出现在这里，张卫东肯定也在这里，无疑了。 因为，丽丽贝尔是张卫东的实验对象。 不管吴伟和这里有没有联系，但张卫东确定和春天生物研究所绑在一起了。 夏颜因为愣神了下，有个经过她身边的护士还推了她一把，说： “没看到紧急吗？快让开！” 夏颜被她一推，觉得对方力气很大，差点没摔倒。 但也正因为如此，看到护士口罩后的眼睛，夏颜突然发现，对方不就是彩美吗？ 瑜珈馆那个引导他们去健身的人。 她和石磊探查过他们居住的公寓后，发现她曾经在春天生物所当过护士。 在对石磊下手后，她逃之夭夭。 没想到，她是躲回老巢了。 现在夏颜更加确定，石磊被注射了张卫东研制的新药。 他通过彩美下手，然后为了掩饰行迹，把彩美重新置于羽翼之下，难怪他们到处找不到彩美。 春天生物研究所真是藏污纳圬的地方。 夏颜才来这里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人和事。 还好，夏颜的伪装十分成功，彩美推了她一把，虽然看清了她的正脸，却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夏颜等他们把丽丽贝尔推离后，夏颜才上了电梯，离开这里。 不得不说，今天周边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夏颜心满意足地离开这里，回汽车旅馆了。 临走前，她在电梯上也动了手脚，装了窃听器。 现在的科技，还没有摄像头监控，这给夏颜在电梯里动手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等她手拎两盒披萨出现在汽车旅馆的房间时，艾莎正忙着监听，看到她，立即招手让她过来，说： “你快听听，这些内容有点意思。”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监听 夏颜赶紧把手里的披萨盒子放在桌上，走到艾莎身边，拿起另一副监听耳机，听了起来。 夏颜下班前，在珍妮张和电梯里，都偷偷装了监控，艾莎今天的业务才正式开张。 听筒里传来的是珍妮张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丽丽贝尔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会不会影响胎儿的发育？会不会影响实验数据？ 卫东，这个项目，我可是花了很大的风险，用了我前半生攒下来的信任，才让董事会投资的，你别让我失望。 如果我翻船了，就保不住你，你一踏出研究所的大门，就可能被警方抓去坐大牢，你要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珍妮，好姐姐，我知道你这一次是为了我无私奉献。 不过，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不是有这个能力，琼斯博士那么有钱的大佬，会投钱给我吗？ 现在丽丽贝尔的胚胎，进行了基因筛选，把琼斯家的劣质基因筛选掉了，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没有一个医生做出过的举动。 如果我做成功了，所有的富人，肯定愿意为我们支付优秀基因生产费。 到时候，我会在自己的论文里，也加上你的大名，咱们姐弟俩，从此就成为医学界的传奇了。” 张卫东！ 果然是张卫东！ 珍妮张果然是张卫东的姐姐。 张卫东来美国之后，投靠琼斯博士，发现他罩不住自己，又投靠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不得不说，凭着自己过人的能力，张卫东还真是左右逢源，到处都能找到金主罩他。 夏颜也是服了他这点。 当然，此琼斯非彼琼斯。 在美国，叫琼斯的人，和国内叫美丽、桂兰的人一样普遍，随时遇上一两个重名的也不稀奇。 现在看来，石磊和她的判断没有错，张卫东果然就在春天生物研究所。 而且，里面重要的负责人珍妮张，竟然是张卫东的姐姐。 有了研究所雄厚的背景做底气，难怪张卫东又开始放肆了。 只有在这样的研究所，张卫东才有能力，在她昏迷时，入侵她的“梦境”，才有能力绑架丽丽贝尔。 夏颜才不相信丽丽贝尔是自愿出现在春天生物研究所的。 “你一定要让丽丽贝尔保住腹中的胎儿，拿出实锤给高层看。董事会有些人眼里只有钱，根本看不长远。 他们一点也不理解，你主导的这些技术，将会给人类带来什么崭新的变化！ 甚至可能开启一个新纪元！” 珍妮张从语气和说的内容来看，还是很欣赏张卫东的。 “我会的，现在丽丽贝尔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不过，丽丽贝尔的胎儿要让人觉得它与众不同，一时半会还看不出端倪。 但是我在内地早就有现成的实验对象，现在他们都成熟了，可以收割了。 我打算去骗几个来美国，你们这边发下邀请函，把他们骗来后，他们的表现，肯定会令董事会惊艳的。” 张卫东竟然还有足以惊艳董事会的实验对象，并且都已成年？ 夏颜大为震惊。 “你要亲自去内地？不要吧，你还是待在研究所，你现在太重要了，万一你一出去被警察抓到，这个项目就失去意义了。” 珍妮张劝阻。 “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这样的庇护。 只要我带够人手和钱，一定没事的。 除了我，别人都不知道这些实验对象的具体名单。 我也不会放心假手他人。” 张卫东竟然一心想潜回内地。 “不行，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 就算你想出去，也得等这边的风头过去了再说。” 珍妮张知道张卫东很固执，所以先施了个缓后之计。 张卫东似乎被说服了，叹了口气说： “好。太讨厌了，夏颜竟然能调动罗纳德家族的关系。 要不是因为罗纳德家族的实力太恐怖，我现在还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大摇大摆，自由行走。 如今只能像耗子一样关在这里，暗无天日！” “好啦，夏颜好歹也是你的女儿嘛！虎父无犬子！” 没想到珍妮张是这么安慰张卫东的。 夏颜差点没笑出声来。 如果非要说夏颜是张卫东的女儿，倒也没错。 因为她们三姐妹都是张卫东和夏染婚姻存续期间生的孩子。 当然，她们不是张卫东本人的血脉就是了。 不过，夏颜肯定不会认这个爹的。 接下来，姐弟俩说了一些没营养的话，然后就离开办公室，说要出去食堂吃饭了。 这边的监听就陷入了安静。 电梯里的监听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因为大家基本在电梯里不聊天，所以一直是电梯上上下下的声音，说话的人极少。 艾莎和夏颜也就开始吃晚饭。 “不错呀，这家披萨店，烤肉挺好吃的，明天可以再买。” 艾莎夸道。 “不能每天吃同样的食物，会营养不良，明天我换家店，买汉堡吧。” 夏颜断然拒绝。 “哎，有个医生朋友，好也不好。” 艾莎无奈叹口气。 夏颜嘿嘿一笑，然后说起今天第一天上班的经历，还有从同事嘴里捞到的相关信息，还有在电梯里遇到丽丽贝尔的事。 “这个可怜的女大学生，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你失踪的时候，石和我暗中监视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其实是个勤奋的姑娘。 如果没有被金钱诱惑，以后混得最差，也是一个女高管，大富大贵不好说，但正常人的生活是有的。 因为挡不住诱惑，出卖了自己，结果现在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也是，太悲催了。” 夏颜虽然也在研究所里，但她肯定没办法救出丽丽贝尔。 她自身都不能行差踏错，步步惊心，哪里还能顾得上丽丽贝尔。 但这时，她却突然想到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艾莎，我有主意了。”夏颜高兴得一拍桌子。 “什么主意？你又想做什么？” 艾莎紧张坏了。 夏颜突然拍桌子，肯定是要做妖了。 夏颜要搞大动作了。 艾莎真怕自己护不住她。 “我不是说自己不能老待在实验室吗？要找一个让珍妮张注意我的机会。 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吗？机会就在眼前！” 夏颜兴奋地道。 “怎么回事？”艾莎还是不理解。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绝佳借口 “丽丽贝尔不是想保胎吗？我自荐呀！只要说我能帮她保胎，珍妮张一定会重视我。” 夏颜自信地道。 保胎嘛，现在技术手段有限，但是夏颜有信息差，她懂得用许多更先进的手段。 至于这些手段是哪里来的，她不是雷马蒙医院的大夫嘛，这是医院里的新技术。 反正有一个能圆得过去的理由。 听夏颜这么说，艾莎犹豫了下，又提出新的担心，说： “如果珍妮张注意到你，你肯定会遇到张卫东，你有把握不让他认出你吗？” “他肯定认不出我。我们从小就没有一起生活。” 夏颜肯定地道。 但其实她心里一颤。 因为一想到张卫东，她心理上还是很抗拒。 “放心吧，我会控制好情绪，从现在起，做好心理建设。” 夏颜嘴还是挺硬的。 艾莎知道，夏颜一旦定下来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与其各种反对，让夏颜产生抗拒心理，以后什么事都不告诉她，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讨论困难，讨论可能遇到的问题。 所以艾莎没有马上指出夏颜的情绪异常，她沉吟了一下，说： “我支持你这么做，但如果你觉得有难度，我们随时可以退出。 现在你有什么困难吗？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夏颜听到艾莎这么说，有点像心虚又怂的孩子，得到了家长的肯定一般，顿时心里踏实了许多。 “其实吧，我看到张卫东，还是会有生理上的反感，手上会起鸡皮疙瘩。 主要是张卫东的做法过于邪恶，不像正常人，我一想到他就恶心。 我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但是我会努力克服的。 要是发现什么情况不对，我会及时退出，你放心，我的命可珍贵了，我会保重自己。” 夏颜能坦诚说出来，艾莎还是挺欣慰的。 “嗯，你千万要小心。”艾莎道，“你要是在里面遇到不对的事，就利用监听器发出信号，我就懂了。” 吃完了披萨，夏颜又切了苹果和梨的果盘，艾莎吃了水果，继续监听。 珍妮张的办公室从她离开后，就一直处于沉寂状态，估计她下班回去了。 而电梯里，大家都像嘴巴上了拉链似的，没什么人说话。 就算有人说一句半句，也是打个招呼的话，没有任何信息价值。 可是监听的事就是这样，并不是一时半会没有价值，就不监听了。 哪怕有人漏一句半句有用的话，也够值回成本了。 夏颜上班累了，先躺倒休息。 研究所实行的是朝九晚五，目前没有给夏颜安排晚班。 夏颜一天机械劳动，也着实累了，躺倒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优点是不认床，睡着了就进入深度睡眠。 大约是半夜，她迷糊醒过来一次，看到艾莎还在戴着耳机，认真监听。 她想叫艾莎早点睡了，不用监听了，但意识支配不了身体，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叫了，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接下来，她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精神得很。 再看艾莎，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身边的闹钟，定的是八点半。 估计是冲着研究所的上班时间定的，八点半起床吃饭，九点就可以开始监听了。 夏颜醒来，轻手轻脚洗漱。 然后到附近的餐厅，打包了咖啡和热狗，给艾莎带回来。 等她回来，正好艾莎也被闹钟叫醒了。 “唔，你带什么吃的？好香。” 艾莎迷糊地道。 她刚醒来，在床上时，肌肉分明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夏颜把早餐盒打开，说： “你爱的美式咖啡，还有热呼呼的热狗，快起来吧！你昨晚上几点睡？” “我两点半睡的。这些人真拼，一直到两点半后才没有动静。” 艾莎还有点不清醒。 “你再多睡会吧。这么晚睡。” 夏颜看她一脸睡意。 “没事，我喝了咖啡就精神了。” 艾莎一跃而起。 艾莎钻到卫生间，一阵“稀里哗啦”地洗漱，出来后，果然一脸精神。 她一手拿咖啡，一手拿热狗，马上坐到监听器边，开工。 都是很拼的狠人。 夏颜笑着摇摇头。 她正打算离开，艾莎叫住她，把昨天晚上监听记录的本子扔给她看： “喏，我把觉得有用的话记下来，你看看，心里会比较清楚。” “好。” 夏颜认真看起来。 艾莎是按时间顺序记下来电梯里的对话。 她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会记录下对方的生理征，比如：公鸭嗓，有点咳嗽，爱抽烟的烟鬼。 应该是在监听过程中形成的印象，如此附注特征，对夏颜的帮助很大。 “这么八卦？哈哈，原来珍妮张和张卫东，被这里面的人怀疑是情人关系？ 果然，外国人对东方人都有脸盲，没看出来珍妮张和张卫东长得有几分像吗？ 琼斯还和别人吹牛，说我对他有意思，果然是个普信男！太无耻了。 什么？还说一周内拿下我？太恶心了吧？ 这小子，我记住你了。 ……” 夏颜没想到，电梯监听，还是能听到一些东西的。 夏颜看完了，把本子还给艾莎，然后就一脸无语地去上班了。 到保安岗时，夏颜这回不用给介绍信了，直接插卡，从边门进去了。 等到了室内，她又是插卡系列，径直到了负一，开始一天的机械工作。 琼斯来上班时，看到她一早就到岗了，赶紧殷勤地递给她一杯咖啡说： “echo，其实我昨天晚上回家想了想，觉得你就算有男朋友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公开竞争。 鄙人虽然不才，但相信你只要了解我，就知道我很优秀，也肯定比他有前途。 我现在年纪轻轻，就是这边的负责人，未来有机会，我一定会成为研究所的高层。 你给我一个机会？” “琼斯先生，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聊私事。” 夏颜虽然没有拒绝他的咖啡，只是接过来也没喝，不想让他难堪罢了。 现在还不宜撕破脸。 而且，琼斯这些举止，也让她找珍妮张有了好借口。 她还愁没有合理的借口找珍妮张呢，琼斯简直就是主动送上门的借口。 “好吧，反正我是你可以期待的人。” 琼斯估计是为了在电梯里说的，一周拿下她的大话，所以一来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边上正在干活的同事，目睹这场面，都不由偷偷交换了眼光。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阶级跃迁 等琼斯离开她身边，去实验室另一头做事时，夏颜把琼斯送来的咖啡顺手给了边上一个女同事。 “呃，这样不好吧？琼斯给你的。” “我喝过了，现在也喝不下。放着多浪费呀！” 夏颜给对方接受咖啡找了一个理由。 “好吧，那就谢谢你了。” 对方乐呵呵地道。 “借花献佛罢了。” 夏颜老练地将中文成语翻译成英语。 又做了会事，夏颜就离开实验室，去找珍妮张。 经过走廊时，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迎面走来，夏颜听到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 “伙计，去喝杯咖啡吧，我昨晚上加班到两点，今天又一大早起来，困死了。” “行。” 对方冲他饶有兴味地眨了眨眼，就一起去咖啡角了。 夏颜听二人其中一个是公鸭嗓，一个边走还边咳嗽，她就知道这二位是谁了。 不就是艾莎监听里喜欢聊八卦的二位吗？ 这二人当时在电梯里八卦珍妮张和张卫东有一腿，是老牛吃嫩草，真是笑死人了。 如果张卫东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气急败坏？ 估计不会。 因为他这个人最不讲纲理伦常了。 夏颜看这二人挤眉弄眼的，估计是八卦瘾犯了，而不是咖啡瘾犯了，想躲在边上舒服地八卦吧？ 夏颜其实还是蛮好奇的，她突然灵机一动，意识到，人在放松的时候，尤其是在自觉私密的角落，会更容易讲一些上班时不会讲的话题。 于是，她索性也去了咖啡角。 咖啡角是员工给起的一个贴切的称呼，其实就是员工休息室。 研究所的福利还不错，咖啡角除了必备的咖啡机，还有餐点、零食，水果，如果不介意挨着饿来上班，在这里吃零食也能吃到饱。 夏颜来到这里，就见那两个八卦男已经一人拿了一杯咖啡，正坐在沙发转角上，不时咬着耳朵。 果然，八卦使人快乐。 一看二人这副状态，就知道又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乱飞。 要不是知道这二位肯定讲的是桃色新闻，才有这样上好的气色，都会让人怀疑这二位是不是在谈恋爱了。 夏颜偷偷在咖啡角装上窃听器，把咖啡喝完就走了。 艾莎搞这方面的器材还是很有一手，她拿到的窃听器也是现在最先进的，大小差不多像一粒小纽扣那么大，藏在桌子下面，角落里，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窃听的范围也挺广的，5米内都挺灵敏的，在这个20平方米的室内分别放两个，也就差不多了。 夏颜搞完事情，见那两个壮汉还在咬耳朵，那八卦的小眼神，闪闪发光，比5瓦泡还亮，她只能憋着内心的偷笑，差点把自己憋出内伤来。 要不是深入“敌后”，哪里会想到，这外表看似高大上的研究所，还有这么八卦的大男人呢？ 夏颜随后就径直走到珍妮张的办公室。 还好，珍妮张有在办公室。 “张教授，你好。我有件事想向您反映一下。” 夏颜一脸委屈地道。 “哦？什么事？” 因为夏颜是合作医院介绍来的，珍妮张没有像对普通手下那般严肃，有点客气地问。 “是这样的，我觉得在实验室打下手，有点浪费我来这里实习的时间。 而且，实验室那个负责人琼斯，一直在向我献殷勤，说想追求我，说我像他的前女友。 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也明确对他说过了，可他还是继续那些举动，主动向我示好，给我送咖啡啥的。 他毕竟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我虽然困扰，但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怕他报复我。 所以您看看，我是不是离开实验室，去别的岗位比较好一些？” 职场骚扰，这在美国还是比较严重的举控，让珍妮张不得不重视。 她于是赶紧道： “我会让人去调查琼斯骚扰你这事，相信我会给你一个公道的答复。 至于你说的，不想在实验室做，那你有什么专长吗？我可以考虑把你调到适合你专长的部门。” “我只要能调离实验室就好，至于处不处理琼斯，我其实无所谓的，因为他还没有对我造成太不好的影响，我只是来实习的，这个你们可以酌情处理。 我专业是妇产科，特别擅长不孕不育的治疗，还有保胎、宫外孕治疗等方面。” 夏颜此言一出，珍妮张立即眼睛一亮，说： “我们研究所，收了许多治疗不孕不育的病例，其中有些人艰难地怀上了，但后期的保胎也是个难题。 这些人前期会孕不育，本身就是内分泌出了问题居多，因此到了怀孕时，她们的内分泌总是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分泌的激素不足以配合完成整个孕期的保胎工作。 如果你有这方面的专长，倒是可以试试这个岗位。目前我们手头有两位孕妇，都有流产的风险。你可以配合主治医生，打打下手。” “好。” 夏颜一听，正中下怀，欣然应允。 “另外，琼斯的事，我也会派人调查，如果情况属实，我们还是会给予告诫的，免得他以后再犯。” 珍妮张明确答复道。 夏颜表示认可。 于是，珍妮张带夏颜去了负一层的孕产专科病房。 这处病房要进去，要经过一道上了锁的铁门，亮明工作牌后，门后的保安才会从里面开门。 一看这戒备森严的架势，就知道里面藏了不可见人的秘密。 夏颜放在白大褂里的微型相机，一直被她暗暗捏在手里，准备有机会就偷拍。 间谍用的工具，确实比市面上先进多了。 除了窃听装置，夏颜发现这里安保不搜身后，还带了迷你相机，差不多像一个鼠标那么大小，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杰克医生，这位是echo医生，从马蒙医院过来实习的，她擅长治疗保胎和不孕不育，你可以带带她。” 珍妮张把夏颜带到医生办公室，对一个中年男大夫介绍道。 “你好，我是echo。” 夏颜赶紧自我介绍。 杰克虽然看上去才四十出头，但已经秃顶，头上中间一片头发全没了，油光锃亮的，鼻子上架着金丝边眼镜，符合医生斯文的气质。 他淡淡地冲夏颜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就对珍妮张道： “昨天傍晚送进来的患者，那个叫丽丽贝尔的，还在出血，虽然血量少了，不过如果出血止不住，怕是孩子保不住了。” 珍妮张一听，蹙着眉头说： “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这个孩子，他身价几十亿，如果没了，咱们也少了一大笔收入。”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甩锅医生 “哎，有难度。”杰克医生挠挠头，“我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目前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接下来看运气了。” “我来试试呢？我们马蒙医院有一些保胎的新技术和新的用药方式。” 这时，夏颜主动请缨。 “那你试试吧！反正死马当活马医。” 杰克医生嘀咕。 夏颜看向珍妮张：“可以吗？” “行，试试吧！” 珍妮张也知道丽丽贝尔的情况挺严重的，杰克医生已经是他们这里技术最好的妇产科医生了，他说没有把握，就是没有把握。 但凡杰克医生说得再有把握一些，珍妮张也不会让新手夏颜试了。 杰克医生把她带到病房。 夏颜于是在珍妮张和杰克医生的关注下，着手对丽丽贝尔进行治疗。 丽丽贝尔怀的是身价几十亿的宝宝，待遇果然不一般，一个人住一间vip病房。 病房内，各项享受的设施齐全，什么沙发、冰箱、彩电，完全就是五星级酒店的配套。 但是身为孕妇，丽丽贝尔显然无暇享受这些。 她正侧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水。 夏颜看到她，不禁内心一阵唏嘘。 一个名牌大学的大学生，穷是穷了点，只要能坚持到毕业，哪怕从事不了高端的工作，但到中小公司，也是门面担当。 没想到，一步行差踏错，现在变成了眼前这位脸色巷白、憔悴、身材变形的孕妇。 “丽丽贝尔，你现在感觉如何？” 夏颜问。 她的声线也改了，再加上外貌大变样，丽丽贝尔根本没认出来，夏颜就是她以前楼下的邻居。 “肚子还是酸疼，刚才去卫生间，还是有血。” 丽丽贝尔沮丧地道。 “是鲜血吗？还是颜色偏暗？” 夏颜问得很详细。 “鲜血。” 丽丽贝尔其实并不在乎这个孩子的生死，但都怀孕到这个月份了，如果不生出来，自己损失巨大。 因此她也想保胎，不然自己又没了身材，又没了巨额的补偿金，两头落不着好。 因此夏颜问她的话，她还是很配合，如实一一道来。 “之前咱们采用了什么样的治疗措施？” 夏颜开始问杰克医生。 杰克医生也一一介绍。 反正他已经放弃治疗了，丽丽贝尔能不能保住胎，他自己是黔驴技穷，如果这位年轻的女医生有办法，那自然好。 而且，现在这位女医生初生牛犊不怕虎，愿意接手治疗，对他也是好事。 万一丽丽贝尔没能保住胎，那就是夏颜不行，不是他不行。 老谋深算的杰克医生自然乐意配合。 能甩锅谁不想甩锅啊？ 年龄越大，越力不从心，越想保住自己的名声。 现在有夏颜愿意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杰克医生还不懂得赶紧甩出去，那他白痴长了夏颜几十岁。 因此，杰克医生简直是毫无保留，将治疗手段和盘托出。 夏颜介入得越深，到时候他就可以脱身得越快。 现在杰克医生看着夏颜若有所思的面容，很期待这个年轻的医生赶紧开出第一张药单。 不管有用没用，反正这就意味着夏颜全盘接过他的锅了。 “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加大黄体酮的用量，我感觉杰克医生给的黄体酮还是保守了一些，另外，还有一项新技术，可以用于保胎。” 夏颜一一道来。 “你就大胆尝试吧！” 杰克医生内心暗自欣喜，鼓励夏颜道。 于是，夏颜去开了处方单，让护士着手先给丽丽贝尔注射了大剂量的黄体酮，然后自己动手对丽丽贝尔进行了治疗。 杰克医生悬着的心算是落回原处。 接下来，丽丽贝尔但凡有什么不对，流产滑胎的，都不关他的事了。 珍妮张眼见夏颜手法熟练，业务精通，眼里欣赏的意味越浓。 等对丽丽贝尔的治疗结束，珍妮张就吩咐护士，要时刻待在丽丽贝尔身边，观察她的动静，有什么立即通知医生。 “夏颜，你就先待在杰克医生这个科室，好好发挥你的才华。” 珍妮张鼓励了一通夏颜，就走了。 接着，夏颜和杰克医生一起查房。 她各方面都做得很到位，看杰克医生查房时，也一副谦虚学习的态度，让杰克医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哎，咱们这个科室，可以说是研究所未来新利润增长点，这些孕妇，关系重大，个个都得把她们伺候好。 万一有一个出问题，董事会就会追责，搞得我压力很大，晚上都睡不好觉。 现在你来了，我身上的担子就可以分一些给你，对你的成长也有好处。” 杰克医生查完房，在办公室里就开始忽悠夏颜。 夏颜倒不介意，反正她在这里功败成过，都无所谓，自己只是匆匆过客罢了。 当然，面对危及患者生命的病情，她肯定会尽全力救治的，这是医生的天然使命。 “为什么这么多要保胎的孕妇？这个比例也太高了吧？” 夏颜故意装出愣头青的样子问。 “她们都是采用人工辅助的手段怀上的，人类要生产，那是多精密的系统工程。 她们怀上孩子，都是通过人工催发的，体内肯定有各方面的缺失，所以就容易流产，需要保胎。 这些孕妇，都是咱们研究所一个新的项目内容，你现在还不宜知道太多，但只要你能赢得珍妮张的信任，她会告诉你的。” 杰克医生嘴还比较严，只是浅浅透露了一些内容。 但夏颜心知肚明，无非就是新人类计划那些事。 张卫东的业务能力还是真能打，从国内到国外，一路杀将上来，现在还博得了整个研究所的鼎力支持。 不得不说，张卫东在业务方面也是个天才，以青春长寿为诱惑，钓住了权贵们。 夏颜对丽丽贝尔的治疗进行得不错，两个小时后，护士来报告，说丽丽贝尔已经不出血了，而且肚子也基本不疼了。 看情况，夏颜的用药和治疗，对丽丽贝尔起效了。 “真是个好消息，祝贺你，夏，以后这个科室，你可要担起重任了。” 杰克医生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嫉妒，反而向夏颜道贺。 实是因为，他最近都被保胎这个难题困扰，如果胎儿死亡率太高，他是会解聘的。 如今科室来了个厉害的年轻医生，能力挽狂澜，他是傻子才会去嫉妒。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取得信任 夏颜万万没想到，杰克医生是个甩锅医生。 不过，杰克医生愿意让她担更多的工作，说明她在科室内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夏颜正中下怀。 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谓各得其所。 听到杰克医生夸她，夏颜自然要谦虚下，摆摆手笑说： “只是正好药对症罢了，要不是前期有您的治疗基础，丽丽贝尔也不会好得这么快。” “呵呵，也是，我们前期做了大量救治的工作，把她病情稳定了，你才好发挥。” 杰克医生被夏颜熨到痒处，心里暖洋洋的，强行压下的酸水也消失了。 夏颜承认她的治疗，是在他治疗的基础上才发挥效用，哪怕想甩锅，杰克医生也是要面子的。 夏颜给足了他面子。 治得好病人，是他的功劳，病人出了差池，夏颜作为一线医生，就让她背锅。 杰克医生开始觉得，和夏颜一起搭档，也挺不错的。 二人就到病房去看丽丽贝尔。 果然，经过治疗，血止住了，肚子也不疼了，人一舒服，就精神了。 丽丽贝尔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很多，没有夏颜初见时的憔悴不堪了。 “谢谢echo医生，我现在舒服多了。 最近一直肚子疼，吃不下，睡不好，现在不疼，马上就好像全身没病一样，别提多舒服了。” 丽丽贝尔一看到夏颜，就立即致谢，也是个有教养的人。 夏颜心中再次暗暗为她惋惜。 “如果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你再保胎一周，应该就没事了。” 夏颜给了她明确的回答。 “太好了，我替这个孩子谢谢你。” 丽丽贝尔精神一振。 夏颜又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项，让她卧床静养，现在不要急着走动，然后多吃一些营养餐，按时用药、吃药。 丽丽贝尔自是答应不提。 成功诊治了丽丽贝尔，让杰克医生对夏颜信心大增，于是又把两个医案交给夏颜治疗。 这两个症状也和丽丽贝尔差不多，肚子隐痛，出血，老是不能痊愈。 夏颜接手后，都到病房给她们面诊，然后开了对症的药方，着手治疗。 夏颜借着后世的信息差，还有成千上万例成功的医案处方，要治好这样的疑难杂症，自是不在话下。 到下午下班时，这两个病人也传来了好消息，说症状都缓解和消失了。 杰克医生大为褒扬，还说要报告给珍妮张。 “echo，你继续好好表现，要是工作出色，珍妮张肯定想把你留下来。 到时候，你可以提一些条件，比如薪水各方面的待遇等。 我们这边，像我这样的主治医生，研究所给的薪水还是很丰厚的，比外面高两三倍有余。 你的起点要是这里，绝对比你同龄人更优秀。” 杰克医生一看让他挠头的几个病人都被夏颜搞定，顿时如释重负。 反正夏颜能治好这些病人，都是他指导的结果，他肯定会向珍妮张这么报告的。 至于珍妮张信不信，那是她的事了。 大家都是老同事，没必要不给人活路嘛。 于是，珍妮张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杰克医生对夏颜的一堆溢美之词。 当然，其间杰克医生也不忘特别强调，自己对夏颜的治疗方案提出建设性的意见，还有他的前期基础治疗，是夏颜治疗成功的基石。 珍妮张对二人的配合默契表示满意，然后还让杰克医生多锻炼夏颜，如果她表现稳定，可以考虑让她留下来工作。 这些对话，夏颜和艾莎在监听器里听得一清二楚。 夏颜听着杰克医生卖力推销他自己，不由失笑。 还好，杰克医生估计确实是压力太大了，还是有说夏颜的好话。 “你不考虑留在这里工作？ 听起来，在这里上班不错，收入高，看起来也不是很累，我看你上了一天班，还是那么精神。” 艾莎扫了眼夏颜，调侃她。艾莎感觉自己比她还累。 因为夏颜上班，她便一直忙着监听，生怕夏颜会出事。 还要分析监听的资料，把有用的信息记下来，她忙得连午饭都没时间出去吃。 夏颜听说她还没吃中饭，就催她赶紧吃，可别把胃弄坏了。 艾莎见夏颜带了汉堡、炸鸡、可乐回来，便听话地放下工作，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夏颜拿起艾莎记录监听的本子，认真翻阅。 一天里，艾莎也记了好几张纸。 “张卫东的项目很热门啊，大家在咖啡角八卦之余，都想挤进他的组。 最意外的是，我还听到了赵锁钢和人在聊天。 你千万小心，张卫东可能会认不出你，因为他没有做过专业的训练。 但赵锁钢可不一样，他应该有在组织里培训过。要不，你见好就收？ 反正也知道张卫东躲在生物研究了。其它的，就算我们全都知道了又怎么样？也无能为力改变。 这个研究所，比琼斯博士还难搞，它盘根错节，和权贵利益交缠，不是我们能撼动的。” 因为赵锁钢的出现，艾莎很紧张。 “你说的也是，虽然在这里没有发现吴伟的踪迹，但是至少明确了张卫东是在这里。 也知道珍妮张就是张卫东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如此一来，我们知道了张卫东背后的势力，就能想办法对付他们，算是收获颇大。 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怀疑我，我努力多拍一些证据，包括你这些监听的录音。 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向外界揭露，这里有一个可怕的实验存在。” 夏颜还是想留下来继续观察。 “那最多再待两、三天吧，赵锁钢都出现了，万一你们狭路相逢，一定要镇定。” 艾莎交待。 夏颜郑重点点头，然后坐在桌边，默默吃起汉堡来。 吃完了，才又去翻艾莎的监听资料。 有意思的是，监听资料显示，珍妮张在办公室里，和张卫东又碰头了一次，两姐弟商量要不要给张卫东续弦一事。 张卫东说年纪大了，想在这里安个家，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让珍妮张推荐给他。 夏颜没想到，张卫东还有这方面的情感需求。 想想他在香港，还深情款款地去找夏染，不由觉得他挺恶心的。 既要立深情人设，身体又挺诚实的。 珍妮张说，最好找研究所内部的人员，好控制，又志同道合，不会对外界乱说话。 而珍妮张介绍的对象，让夏颜听了，也不由拍案叫绝。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一群碎嘴 原来，珍妮张要给张卫东介绍的对象，竟然是夏颜认识的人。 夏颜翻到她的名字，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艾莎在啃第二个汉堡。 别看她没出门，但几乎快一天没吃饭，现在饿狠了，忍不住多吃了一个汉堡。 还好，夏颜知道自己现在食量比较大，所以光是汉堡就买了六个。 一顿饭她吃两个牛肉汉堡都算正常，艾莎要吃几个随意，她就怕自己半夜肚子饿了，找不到东西吃，所以多买了几个放着。 她这种异常的饿，源自于脑部剧烈活动，修复时需要大量的能量补充。 因此，她即使吃得比正常女人食量大一倍，也不会发胖。 根本没有让她发胖的热量，都被大脑的剧烈活动消耗掉了。 就像现在，看着艾莎一天的监听记录后，夏颜只看了一遍，就能把看过的内容都记下来。 这是发达脑神经自己在做功，夏颜甚至都不用刻意去背、去记。 诸如此类的大脑运转，就让夏颜比平常多消耗大量的热量，多吃也就不足为奇了。 夏颜庆幸自己不是生在五零年代，要是那年头，有她这样的好胃口，恐怕是全家人的不幸。 “珍妮张要介绍给张卫东的对象，竟然是一个叫彩美的护士，这个女人我认识，之前在咱们公寓附近的瑜珈馆上班。 我和石磊在咖啡馆时，接过她发的传单。 有一天我们闲极无聊，就去了她的瑜珈馆运动。 见面时聊天，她说自己以前是护士，她很热爱护士职业，早晚还会回去做护士的。 我们俩就去了一次，因为做瑜珈没什么感觉，就没再去了。 没想到，她回到护士这一行，竟然是在研究所，还被介绍给了张卫东？ 没有这么荒唐的事吧？感觉很好笑！” 夏颜想起彩美才三十出头，而张卫东都是半老头子了，从年龄上着实不够般配。 不过，如果从性格的狠辣上来说，二人似乎还旗鼓相当呢！ 她能进研究所，怕就是借了给石磊注射之功吧？ 要不然，研究所这么多人才聚集的高薪场所，怎么可能会接纳一个离职多年的护士回归？ 夏颜不方便透露石磊也被注射了药剂，所以没向艾莎提这方面信息。 “也许是同名呢？不会这么巧吧？竟然是我们公寓附近的人？” 艾莎不相信这种概率。 “你记在本子里的这一段，珍妮张还和张卫东谈起，彩美的瑜珈教得不错。 如果张卫东和她交往，相当于有了一个私人的瑜珈教练。 珍妮张让张卫东要注意运动，不喜欢剧烈运动，练瑜珈也不错，毕竟他年纪到了，可以让彩美教他。” 夏颜翻着记录对艾莎道。 “有这样一段吗？我记是记下来，因为记太多，自己都迷糊了。” 艾莎可没有夏颜那么发达的脑神经，一天监听，她身心俱疲，忘记一些片段也正常。 “那个彩美如果是我认识的彩美，肯定也认不出我来，只短短见过两面。” 夏颜一脸无所谓地道。 “哎，对了，张卫东怎么会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在美国定居呢？他自己不是第一次来美国的吗？”艾莎想起这个谜团，顺口问，又补充道，“你要不方便，不说也行。” “没什么不方便说的。 张卫东的父亲，早年在美国生活过，和这里的姑娘谈过，二人还订了婚，女方珠胎暗结。 没想到，因为各种原因，他回国了，然后娶了张卫东的母亲，有了张卫东。 但前面谈过的姑娘，也给他生了个女儿，就是珍妮张。 后来，我们国内和国外一度音信不通，他们就此失联。 直到这几年，我们国门开放后，珍妮张才辗转和张卫东联系上了。 说来也怪，他们二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医学专业，这种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还真是玄妙。” “原来如此，珍妮张的母亲是本地的白人姑娘。张卫东的母亲是你们那里的本地人。 我说珍妮张怎么长得像混血，而张卫东又是一张东方脸。 只可惜啊，这二位虽然都可以称得上医学天才，但都走了歪路。” 艾莎摇摇头。 夏颜翻完记录，发现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还都挺碎嘴的，窃听暴露了他们的真实面目。 他们会在背后议论上司和同事，揣测他们之间的私人交情。 全天下都一样，他们在八卦男女同事时，兴趣是最浓的，类似说谁和谁可能有私情的话题，占据了监听记录的一半以上。 夏颜抖抖记录本，笑说： “我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这么严肃的医生们，竟然也喜欢聊桃色新闻？” “哦，后面，你继续看，最后两页。” 艾莎示意。 夏颜赶紧翻过去。 是珍妮张在张卫东走后，把琼斯叫到办公室训话。 她问起琼斯骚扰夏颜一事。 琼斯开始还不承认。 结果，珍妮张翻脸了，她说，夏颜现在保胎领域有自己的专长，她已经把夏颜调去和杰克医生办公室。 如果夏颜的专长得到验证，那她以后在研究所只会越来越重要，她会努力让夏颜留下来工作。 她警告琼斯，收起有的没有的想法，要不然，把夏颜吓走，她绝不会姑息他。 琼斯虽然一再否认自己骚扰夏颜一事，但被珍妮张喷到面上，也很尴尬，最后只能一直说“骚瑞”，并表示对夏颜没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再主动和她说话。 琼斯没有正面回应自己是否骚扰了夏颜，但好歹有拿出态度，保证以后不再和夏颜说话，珍妮张也知道他的背景，便没有再骂他。 “哈，没想到，珍妮张还真训斥了琼斯。” 夏颜看了这段记录，乐了。 “所以，做人还是要有点真本事。你要是没有专长，珍妮张哪里会帮助你？ 你可要警惕，别让珍妮张用她的虚情假意绑架了你。” 艾莎提醒夏颜。 “我知道，如果没有找到关联吴伟的证据，我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了。 张卫东在这里，开展的实验，和医堡做的实验，估计没什么不同，我继续留着也没意义。” 夏颜能这么想，艾莎松了口气。 她就怕夏颜到这里，是以摧毁张卫东为目的。 那样必定是极其惨烈才能达成。 现在看来，夏颜还是挺清醒的，挺理智的，她就放心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招揽 夏颜进入研究所圈层的节奏还是很快的。 这得益于她的才华。 在讲才华的世界里，唯有才华不可破。 靠的是实力说话。 像琼斯这样的“关系户”，虽然也能混得比一般人好，但研究所是要出成绩的地方，因此有才华的人，在上司心目中的分量，远比“关系户”重要得多了。 两世的经历，让夏颜也深深体会到，要打破圈层之间的界限，最重要的是掌握对上一圈层有用的技能。 比如，你虽然出身普通，但你可能是一个计算机方面的大牛，才能无人可替，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水平的人不多，那你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后世计算机相关应用占据生活主流后，it大牛成为一种通向上一圈层的破壁机。 而医生，不论是在哪个世代，都是通向各个阶层的通行证，稳坐职业的金交椅。 所以夏颜在一个讲技术的研究所，凭借过人的实力，很快就会被高层注意到。 夏颜出手治疗的五名孕妇，都稳住了胎相。 这让她得到了珍妮张的赞赏。 自然，也引起了张卫东的注意。 “你老是提到这个echo，她有这么厉害？ 如果真有一些天赋，我想把她带在身边培养。你把她叫来，我要亲自面试一下。 哎，现在趁手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 张卫东叫苦。 他虽然在公海医疗船还有医堡上，都设法培养自己的人手，但随着他的颠沛流离，这些人也大部分没能跟着他东奔西走。 因此，张卫东一直是处于人手匮乏的状态。 “我这边也好不容易有个合用的人，你一下子就要把她拔走，我这里怎么办？” 珍妮张面对“人才流失”，也是寸土不让。 “让她在你这做半天，我那带半天，如果还没成家的，晚上也可以加班嘛。 无非就是多付点钱，研究所不是财大气粗吗？” 张卫东自从抱上这些金主爸爸后，感觉靠钱就能横扫一切难题。 “你呀，思想还是那边的思想，这边的人，就算有加班费，人家也不愿意干。 你想给人家钱，还得看人家乐意不乐意！” 珍妮张总算逮着一个可以教训张卫东的机会。 “年轻人，这么没有信仰！”张卫东嘀嘀咕咕的，“我当年为了能创造实验条件，连婚都敢结。” 张卫东无意中透露出当年结婚的动力。 珍妮张也是无语了，说： “你不要拿自己去要求别人，这边的年轻人，从小就丰衣足食，你拿信仰去说服人家，人家也不会为你所动。 还是按照工作的规则来，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其它的，看她自己了。 你要逼得太紧了，人家直接辞职了。” “行，行，我知道了。” 张卫东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在旅馆里监听到这些话的艾莎，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下夏颜要离开研究所，岂不是有了现成的借口？ 夏颜还没想到理由了，他们姐弟俩自己送上来了。 夏颜这时在研究所内，正忙着保胎大业。 还好，其实真的需要保胎的，也就六七名孕妇，经过她一通“匡匡”的对症治疗，都有了起色。 这些孕妇如果都治疗完成，没有新的病例再送进来，她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没想到，这时候她被珍妮张叫去办公室了。 一进办公室，夏颜心就狂跳了几拍。 当然，她表面还是强作镇定，若无其事。 从医堡千辛万苦逃出来后，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和张卫东面对面了。 张卫东气色还不错，医堡覆灭的打击，并没有摧毁他的意志，反而有一种愈战愈勇的气息。 “echo，这位是我们研究所生殖辅助项目的负责人，张博士，他很欣赏你的才华，想要调你去当他的助手。” 珍妮张开门见山地道。 夏颜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第三天就能舞到张卫东的身边。 不过，她的反应还是很符合自画像的。 “张教授，我现在手头还负责几个病人，不方便去当张博士的助手。” 夏颜婉拒。 这样的表现，才是合理的。 如果她一听就欣然答应，反而会勾起他们的疑心。 张卫东面对陌生的同行时，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人家哪里会随随便便就扔下顺手的工作，去当他的助理？ “echo，张博士现在负责的项目，是咱们研究所的重点项目。 咱们研究所今年只推出三个重点项目，张博士负责的，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项目，拥有全球最前沿的技术和理念，走在全球前列，有冲击诺贝尔医学奖的实力。 不过，因为现在实验项目刚刚组建，所以缺少人手。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们觉得你是个合适的人选，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呢？ 在待遇方面，我们也会超规格待遇，你的薪水等同于琼斯，如果过了实习期，还可以再翻倍。” 珍妮张还是挺能蛊惑人心的。 先阐明实验项目的重要地位，再从待遇方面诱惑夏颜。 夏颜一听，就做出一脸踌躇的样子。 “是啊，echo，跟着我，只要做出应有的贡献，到时候不管是《自然》杂志发表论文，还是评奖，我都会带上你的。 人的一生这么短暂，你就不想做一些能青史留名的事情吗？” 张卫东赶紧也表态。 “是啊，像张博士这样主动招揽人才的前辈不多，你要把握机会！” 珍妮张助攻。 要从现实讲，也确实如此。 一个医学界的大牛，身边愿意跟随的弟子多如牛毛。 要不是张卫东的研究见不得台面，还真不可能主动来招揽夏颜。 “我再考虑考虑。我怕自己水平有限，辜负了二位的期待。” 夏颜为难地道。 “行，你今晚回去好好考虑一下，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张卫东屈尊迂贵地道。 夏颜认真地点点头，说：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 珍妮张鼓励道： “这是个好机会，很多人一辈子只会遇到一次半次的，错过以后要再遇到也很难。” 这俩姐弟有心招揽。 如果夏颜真是一个新人，也该心动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深潜 夏颜当然不会心动。 她要是留下来，就成了魔窟成员的帮凶了。 不过，夏颜却要装出心动的样子。 人家都给了你这么多超有诱惑力的条件，你一个新人，还不心动，也不正常呀？ 于是，夏颜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儿，才犹豫地点头说： “要不，我试试吧？具体担任张博士的助理，需要从事什么工作？我怕自己不能胜任。” “你这就谦虚了不是？”张卫东一听夏颜终于答应了，兴奋地搓了搓手，道，“其实，也是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我会具体教你。” 夏颜一听，好奇心提了起来。 之前在医堡，她是被作为实验对象，所以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如果张卫东把这些理论都教给她，那她岂不是掌握了张卫东的大动脉？ 至少，知道张卫东在做什么邪恶的实验，掌握了机理，心中就有数多了，不会一直被动挨打。 “那行，我就试试。” 夏颜装出忐忑的样子。 张卫东大喜，说：“你今天上午的事做完，就和我去负二层的实验室吧？” “目前我手头是没有事了，几名有流产风险的孕妇，现在病情基本缓解，好好养胎就行了。” 夏颜心里有点迫不及待，要一探张卫东在这里又开发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项目。 或者是原来的项目，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行，那你随我去吧。” 张卫东兴致勃勃。 观察了夏颜前面的表现，他觉得echo肯定是个合格的助理。 艾莎在汽车旅馆监听，听到夏颜答应了张卫东邀请，变成了他的助理，不由急坏了。 那可是上班时间和张卫东不到一米距离的助理啊！ 万一被张卫东发现echo就是夏颜怎么办？ 人总是有疏漏的时候。 可以装一时半会，没办法时时刻刻装。 再加上夏颜还要从事紧张的工作，说不定一累，一忙，就露出些许马脚。 要是张卫东发现端倪，那夏颜就出不来了。 艾莎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只能暗叹夏颜实在胆子太大。 她现在就得做好周全的计划，一旦夏颜失手，她要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把夏颜捞出来。 艾莎从这边的窗户，能用望远镜清晰地看到研究所进出大门的人员。 这时，监听器里，可以听到，夏颜跟着张卫东走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了珍妮张。 不一会儿，珍妮张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珍妮张接起电话，和对方聊了一会儿。 “行，我马上赶过去，你能从佛罗里达赶来给我过生日，我就不能翘班吗？” 珍妮张开起了玩笑，显然对方是她的好朋友。 “你在机场等我一会儿，这里离机场不远，我开车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你可以先去喝杯咖啡，看看报纸，等你咖啡喝完，我也到了。 我开一辆银色的宝马敞篷跑车。 对，这是我去年新买的。行啦，见面聊。” 珍妮张放下电话，接着是脚步离开办公室的声音，办公室门被关上了。 艾莎知道她大概是要开车去机场接朋友了。 艾莎心中一动，她现在很熟悉珍妮张的声音，但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于是，她迅速走到窗边，拿起高倍望远镜，看着研究所的大门。 果然，不到五分钟，一辆银色的宝马敞篷车从地下车库开了出来，停在大门口。 门口的警卫见是珍妮张，打开了大门。 珍妮张开着车，迅速离开。 艾莎终于看清了珍妮张的脸。 她拿起放在手边的长焦相机，“咔咔”地给珍妮张拍了不同角度的数张照片。 然后，艾莎在卫生间布置了暗房，第一时间把珍妮张的照片洗了出来。 夏颜跟着张卫东踏进电梯。 张卫东这时候一脸斯文，颇有导师的架势。 “echo，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张卫东根本没想到，夏颜还没大学毕业。 以她现在的行医水平，按正常推算，至少也毕业五年光景了，不然达不到这个水准。 化了棒子妆，夏颜显得比较成熟，看上去有27、8岁的样子。 “我是纽大医学系毕业的，在马蒙医院就业。” 夏颜含糊地道。 她之所以敢忽悠，是因为如果他们打电话到马蒙医院去了解，对方已经被姨父交代过了，会这么介绍夏颜的背景。 而张卫东本身不具有美国任何一所大学的学历背景，他就算想考她的人际，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珍妮张还比较可怕，她是土著，在研究所工作这么多年，肯定认识很多业内同行。 如果是她问夏颜在纽大的导师是谁，夏颜就吃力了。 说不定珍妮张会愉快地说：哦，你的导师是约翰逊啊？我们上个月才在一起开了个学术交流会。 你们导师的膝盖手术做了没有？我一直劝他大胆做手术，康复了，生活质量就高了。 夏颜这时候只能傻眼了，答不上来。 但张卫东不一样，听了夏颜的学历背景，只是点点头，评价道： “不错，好大学。” 他又不认识这所大学的任何人，哪怕是个清洁工也认识，不可能出珍妮张那么细节到位的背调“考题”，这就给夏颜一个假冒学历的机会。 负二层很快就到了。 张卫东关于夏颜学历的调查，也就问了这一句。 看得出来，他更看重的是业务能力。 夏颜已经通过自己的表现，证明了业务能力，张卫东也就没有再纠结学历背景的问题。 负二层的氛围和负一层明显不同。 负一层至少像个普通医院那样，还有人在走廊上不时走动，有些人气。 但负二层每间屋子都是门禁森严，用的都是厚实的铁门，甚至没有透气孔，让人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在行走过程中，夏颜还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阵痛苦哼哼声。 突然，他们前面有门房门推开了，铁门“咣当”一声，十分刺耳。 接着，一个男人被从屋里拖出来，就见他五官流血，样子十分恐怖。 一名女护士正指挥几名男护工，将这个人抬走，放进冷库里。 夏颜一看这男的惨状，就知道他是实验失败品。 这种惨状，和医堡里注射了青春剂的失败品一模一样。 看来，张卫东还在做这项研究。 张卫东棘手的，还是青春剂效果稳定的问题。 只有药效稳定了，他才能成批生产出售。 以前在医堡的数据是打十个死九个，甚至全死，他哪里敢大规模推广，只能一直改进，项目成果得不到转化。 现在借助研究所雄厚的实力，青春剂的稳定率不晓得提升了没有。 这时，那名女护士回头看到他们，冲他们恭敬地点了点头。 夏颜一看，这位竟然是老熟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仇人相见 好死不死，这人竟然是给石磊下过黑手的女人，彩美，现在张卫东的预备潜规则对象。 夏颜看到她，自然没有看到小妈的亲切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也太能耐了。 平生没有失过手的磊哥，第一次遭遇这种黑手。 但还好，目前来看，石磊也成功通过了青春剂的考验，没有像眼前的实验对象一样，口鼻流血，倒闭于实验室内。 被拖出去后，这人放进冷库，等着进一步切片剖析，然后最终分化成有机肥料。 想到这，夏颜眼前不由浮起医堡冷柜里的那些尸体，尤其是那个可怜的弯弯妈妈丽玲。 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机会联系丽玲的家人，告诉他们丽玲的死讯。 张卫东的眼神在彩美身上多停留了几分，视线似乎还从她的脸、脖颈往下滑了几寸。 这时，彩美身后又有动静了，一个穿着军绿迷彩服的男人，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对张卫东道： “张教授，这些人的耐受能力，比我们在外面随机挑选的人都差，目前我们在外面随机挑选的人中，一百个里，有3个通过了测试。 而这里，一百个能出一个，就算很好了。 是不是哪里的数据出了偏差？”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夏颜就知道这人不是赵锁钢吗？ 好，很好，一下子仇人都聚齐了。 果然，苍蝇总是喜欢成群结伙地“嗡嗡”。 赵锁钢还想往下说，但抬眼就看到张卫东身边跟了一个陌生的亚洲女子，他就住嘴了，改问： “张博士，这位是？” “哦，她是我新招收的助理，英文名叫echo，对了，你的韩国名字叫什么？” 张卫东顺口介绍。 “我叫朴智慧。” 夏颜还好有看过韩剧，对韩国人的起名方式还挺熟悉的，张口就来。 “嗯，朴智慧还挺好听的，以后叫你朴智慧吧，什么echo的，我老记不住。” 张卫东嘀嘀咕咕。 像他这样醉心于技术的宅男，一般都有点神经叨叨的。 后来夏颜看过一个比较科学的解释，说这种人由于脑子思维运转过快，一般人跟不上他的速度，他嘴上说一件事，脑子里已经开始了另一件事。 因此，一般人跟不上他的思维，就觉得他说话经常驴唇不对马嘴的。 夏颜想扶额。 她自己才记住自己的英文名字，凭什么让她叫朴智慧？ 她随口乱捏的名字，一会她要是忘了怎么办？ 叫英文名字，她在这里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谁叫她，都会下意识地回应。 要是叫朴智慧，她估计还要在心里琢磨一下，这是哪位韩国明星？ “还是叫我echo吧，不太习惯在工作场合叫我本名。” 夏颜坚持。 她是来当助理，又不是来让人点评她的名字的。 张卫东不光没有反对，相反，还有点巴结地道： “行吧，还是叫你英文名字。” 夏颜没想到张卫东是这种讨好型人格？ 人家一强硬，他就软了？ 以前总觉得他特别邪恶，想到他就不寒而栗，没想到他还会服软？ 夏颜这时想到了张卫东强势的母亲，那个得了老年痴呆，瘫在床上都态度强硬的老太太，她开始有点明白张卫东这种性情形成的原因了。 张卫东的原生家庭，强势的母亲，造就了他的讨好型人格。 张卫东在国内时，他身边的人都不会对他态度强硬，所以没有人发现他这个隐藏人格。 如今在国外，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有独立有头脑的小辈，张卫东自觉有求于人的时候多，他的讨好型人格就显现了。 夏颜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面对这样的张卫东，她突然不害怕了。 赵锁钢也没想到，张卫东会突然对夏颜好声好气，他愣了一下，定睛细看夏颜。 他发现，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曾经出现过在张卫东身边的人。 那就是张卫东的新宠喽？ 联想到最近珍妮张说要给张卫东找对象的事，他觉得夏颜或许就是珍妮张要给张卫东安排的对象。 于是，赵锁钢看夏颜的眼神，也变得恭敬了起来。 他知道，表现得再好，也不如师娘的枕头风啊！ 夏颜目睹了赵锁钢眼神的变化，她本就一颗七窍玲珑的心，顿时联想到了前因后果，也猜到了赵锁钢态度变化的原因，不由心里暗暗恶心。 就像吃一个汉堡，结果吃到一半，发现汉堡里有半只蟑螂一样。 但是这种内心的转换，又不是她能解释得清楚的。 她也不可能解释。 既然赵锁钢因此而忌惮她，那也是好事。 要不然，方才第一眼看到赵锁钢时，她立马想到艾莎说的，赵锁钢说不定能分辨出来她是不是化了妆的事，心里还紧张了起来。 现在可好，赵锁钢的眼神，因为忌惮，不敢在她脸上多停留，这样就减少了看破她化妆的机率。 夏颜压抑着微微的恶心之感。 夏颜结合之前掌握的资料，综合了赵锁钢刚才说的话，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夏颜从中过滤可以得知，张卫东他们在无差别利用普通人做实验，而且是随机挑选对象，石磊可能也是他们有意无意挑中的对象。 说有意，是因为石磊是夏颜身边的人，有被他们关注到。 说无意，是因为这个任务存在失败的概率，但他们派出的是普通人，反而让石磊一时大意，让他们得手了。 因此，如今外界还存在大量的实验受者，普通人。他们可能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另一方面的信息就是：现在来讲，青春剂还不能大面积推广，因为他们的成分比例还没有调到普通人都能适应的程度。 这算是个好消息。 因为如果青春剂能大面积推广，这个大面积的范围，哪怕仅限于富有和权贵人群之间，那也是普通育龄期的女性噩梦。 到时候，受害者不知道会有多少。 但也有可能，他们最终会制造出人工模拟环境，取代真实的妇女怀孕的过程。 只是在这个人工模拟环境能造出来前，肯定会产生一大批受害者。 夏颜看着他们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聊着这些邪恶的内容，心里有一种冲动，很想埋颗炸弹，把这里炸了。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像一个咒念，一直粘在她脑子里，甩脱不掉。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集满恶人 “喏，这里是我们的脑波实验室，世界上最先进的脑波仪器就在这里。” 张卫东得意洋洋地向夏颜展示。 可能方才在精神上被夏颜拿捏了一把之后，他想找回场子。 让夏颜因为这些震撼性的成果，而崇拜自己，乖顺听话，所以不惜展示了他的最新成果。 “这和妇产科有什么关系呢？”夏颜不解地问。 “没有直接的关系，但有间接的因果关系，等你在这里待久了，就会懂了。” 张卫东故弄玄虚，可能他也是想当一个精明的钓鱼佬，给夏颜下勾子吧！ 只是他没想到，夏颜对这一切因果关系早就了然在胸，能亲自听他解说，会更加确切。 但他不想说，夏颜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夏颜没想到，张卫东让她观摩的第一位受试者，竟然就是吴伟。 夏颜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抽了幸运签，还是倒霉签，一天集满恶人。 吴伟穿着一身病号服，被两名壮汉押着，按到了实验舱里、 然后护士给他头上、身上，固定好电极，再用束缚带将他绑在实验舱里，就开始对他动作了起来。 夏颜看着实验舱的仪器不断闪烁，接着，吴伟突然发出几声骇人的惨叫，四脚也抽搐起来。 “快，关掉实验舱电源。” 边上的医生大喊，一个助手模样的人上前关掉了电源。 吴伟的惨叫声停止了，四肢也不再抽搐，露在实验舱外的两脚，一动不动地，好像是晕了过去。 “他死了没有？” 张卫东带着夏颜一干人，走进实验病房里。 “没死，生命指征还挺正常的，这个人很命硬啊，也挺坚韧的。” 指导医生道。 “哪里找的？” 张卫东显然是第一次看到吴伟。 “他自己来报名的，说在报纸上看到咱们发的，征求实验对象的广告就来了。” 医生道。 “这样啊，如果他还愿意接受实验，把报酬翻一倍给他。” 张卫东显然已经习惯用钱来解决事情。 “是。” 医生恭敬地道。 “现在他参与的是什么实验？” 夏颜趁机发问。 “将别人的脑波纹复制到大脑里的实验。 如果能复制成功，就能解读别人的想法。这是心灵感应实验的延伸。” 指导医生虽然不认识夏颜，但见她和张卫东在一起，而且她发问时，张卫东也没有阻止，便如实回答。 夏颜心中一惊。 张卫东这边进展很快呀，竟然已经开始打算复纹别人的脑波纹了？ 如果能成功，也是一项划时代的技术。 她不由想起后世那些顶级的富人们，已经在讨论永生不死、将意识上传到虚拟空间一事。 或许，真的有人已经成功了？ 要不然，这些讨论怎么会在那些人中蔓延开来呢？ 夏颜记得她后世给一位贵族老头做手术，老头虽然命被救回来了，但心脏却变得很脆弱，一度十分抑郁。 但半年后，夏颜给他复诊，却发现他气色变好了许多，当时夏颜开玩笑地问他，是不是吃了灵丹妙药。 老头子视她为救命恩人，便笑说：灵丹妙药没吃，但他有限的生命却有了奔头。 他感谢夏颜的手术，让他能多活五、六年，他有望等到永生的到来。 开始夏颜以为他是开玩笑，但他却说，自己不是开玩笑，因为最顶级的美国医疗机构，春天生物研究所已经在他们内部，秘密发布了永生计划。 不过，能参与这个计划的人，非富即贵。 一个人要实现永生计划，要上交十亿美元的费用。 他打算申请参与这个计划。 然后还劝夏颜，趁年轻多攒钱，等到了他这样身躯衰败之时，就有钱可以参与这个计划了。 他还鼓励夏颜说，赚不到这么多钱不要紧，随着这项技术的成熟，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成本打下来，参与的价格也会降低。 他说研究所的负责人说，他们要争取在三十年内，把成本打到一亿美元附近。 夏颜当时觉得，这是一个专杀顶级富豪的杀猪盘。 她才不信呢！ 因为人的意识是与人的躯壳共生的，一旦身体衰老死亡，意识也随之消亡。 但现在听到张卫东这个实验，如果把意识当成一种能量体，有一种可以捕捉这种能量体的工具，将其上载到虚拟空间，似乎永生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变成一束能量体活着，这样的永生还有意义吗？ 夏颜反正不得而知，但却又突然发现，如果让张卫东这样继续搞下去，老富豪说的“永生”，说不定有可能实现。 张卫东是个疯子，也是个天才。 夏颜突然发现，吴伟的两脚动了动。 “醒了。” 指导医生示意护工将吴伟从实验舱扶起，拖出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指导医生开始问意识还模糊的吴伟。 “走吧，去我办公室，你熟悉下我每天的工作日程。” 张卫东这时候却不想再看下去了。 因为这项研究目前就卡在这里了。 十个进实验舱，十个失败。 还没有一例复制别人脑波纹成功的。 吴伟接下来无非就是抱怨头痛，全身难受，这些初级的工作，交给指导医生去做就行了。 夏颜还想再多看看吴伟受折磨呢，但张卫东都叫她走，只能离开了。 现在她已经知道吴伟的真正身份了，不晓得吴伟为什么会主动来报名参加这个实验。 但再一想，吴伟现在被美国警方全国通缉，他躲进实验室，反而躲开了警方的追捕。 而实验室能得到一个上好的实验对象，自然也不会深究吴伟的来历。 最好是吴伟这样的人，他们才能随意折腾。 可以说，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人，各取所需罢了。 而警方肯定也不会想到，吴伟会主动报名，成为实验对象，躲在实验室里。 夏颜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吴伟可不是随意选择张卫东的实验项目的。 他之所以来这里受苦，是听夏颜提到过张卫东，想要来一探究竟。 而报名成为实验对象，是他能最快接近张卫东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来实验室后，一直是指导医生和他见面，张卫东本人并没有亲自露面。 他可好奇死了，能被夏颜提到的张卫东是什么人。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毛遂自荐 他在实验舱被电到半死后，在意识模糊间，他突然听到了张卫东的名字。 是指导实验的医生叫的。 张卫东？ 他终于出现了吗？ 吴伟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张卫东。 但是他实在太痛苦了，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受他控制，费了好久的劲，他才勉强睁开一条细缝。 但张卫东已经离开，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一男一女。 男的应该是张卫东。女的是不知道是谁，走路时塌肩扭胯，真是难看。 “他就是张卫东？” 吴伟恢复些许后，挣扎着问指导医生。 “是，他是我们的实验项目负责人。” 指导医生也不避讳。 反正吴伟如果成功，他早晚会看到张卫东。 但是如果吴伟死了，告诉他谁是张卫东又会怎么样呢？ “呵，呵，我终于看到他了。” 吴伟嘀咕。 “什么？” 指导医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疼，这里疼。” 吴伟指了指太阳穴。 那是连接电极的地方。 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不把实验对象当人。 吴伟觉得不行，自己必须有所行动起来。 当一名被动的实验对象，他没有价值。 但是如果他也能成为指导医生中的一员，他就能脱颖而出，还能保住命。 在囚禁夏颜时，她下意识就提到张卫东，肯定有猫腻。 他一定要搞清楚。 在研究所提升自己的level，不约而同的，吴伟和夏颜想到了一块。 他要凸显自己的价值。 “克察钦医生，我能当你的助手吗？” 吴伟喝了口护士递来的补盐液，突然问。 “啊？什么意思？” 指导医生克察钦也没想到一个实验对象会提出这个要求。 “我是医学生，大三休学一年，但是我擅长心外科。 我发现你们这项实验，还缺少一个得力的心外科助手。 我反正也完不成这项实验了，不如给我一个就业岗位？” 吴伟的提法很大胆。 克察钦医生却没有拒绝，他知道现在这个项目缺少人手，吴伟说的也是事实，于是他道： “这个我做不了主，等我问问张卫东博士，他是我们的项目负责人，如果他愿意让你留下来，就没问题。 如果他拒绝了，那就对不起了。” “行。麻烦你帮我说一说。” 吴伟见他没有封死，就知道有门。 他这几天早观察过了，这个项目过于超前，愿意前来参与的医生也没几个，更别说在实验过程中，还会出现受试者死亡的事。 正常的医生，谁也不想手上沾染上这样的人命，过后十年二十年，一旦实验的丑闻包不住，泄露出去，肯定要被追责。 克察钦医生自是洞悉其中内幕，听到吴伟自荐，心中也有所意动。 吴伟的表现，虽然坚韧，但再做下去也没有实验价值了，他确实不是复制脑波纹的合适人选。 现在放他走，签个保密协议，不用担心实验内容会泄露。 但是如果他真是个医学生，又熟悉了实验的内容，愿意留下来工作，确实会成为一大助力。 于是，克察钦医生便让吴伟回病房休息，自己去找张卫东说这事。 张卫东还有点强迫症。 夏颜发现，张卫东的办公室，布局和在医堡上是一模一样的，连他喜欢的书放的位置，都还在医堡那个书架同样的位置上。 夏颜因为大脑超强的记忆能力，回忆起这本《红与黑》，放的位置确实是医堡书架的同一个位置。 如此一来，夏颜对这个办公室，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想来，张卫东的秘密资料，也一定放在他办公桌下，立式抽屉那个保险柜里，甚至密码还是一个零三个八。 夏颜心中暗笑。 就在这时，那个吴伟实验的指导医生进来了，对张卫东报告了吴伟的要求。 “如果确实是医学系大三的学生，可以考虑录用。你把他放在身边，观察培养一阵子，不行再说。” 张卫东考虑也和克察钦差不多，觉得吴伟熟悉了实验内容、还主动要求当助手，这不挺好的，都不用培养了，上来就懂。 夏颜大为震惊。 她以为吴伟会被实验折腾得不死也去掉半条命，没想到他还能绝地求生？ 果然，命硬的小强在哪个年代，都不容忽视。 “行，那我就和吴伟说了，录用他实习三个月，如何？” 克察钦请示。 “可以，如果他现在身体还行，让他过来见见我，我要面试下。” 张卫东也不可能随便就把一个好的工作机会给人。 虽然吴伟比夏颜要主动，但人就是这样，自己求来的就比较珍贵，而主动送上门的就比较贱。 夏颜没想到，自从她逃出升天后，还有机会和吴伟面对面。 “张博士，我是一名大三的医学生，因为厌倦了学校里平庸的教学，所以就申请休学一年。 没想到，来这里之后，你们做的医学实验，打开了我的眼界，我才发现，原来这就是我向往的医学生活。 你们的实验，足以改变人类的品质，我十分想参与其中。” 吴伟一看到张卫东就开始表忠心。 但他也发现，在张卫东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东方面孔的女人在。 那女人长发，低着头，在埋头整理什么记录，却不看他一眼，显得似乎有点高傲。 吴伟最讨厌在他面前表现高傲的女人了。 这种女人在吴伟看来，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等哪一天，他得到了张卫东的信任，就把她勾搭到手，玩够了，再甩了他。 吴伟心里充满了一种征服的恶趣味。 现在的他，出身美国中产家庭，除了顶级的富家女他攀不上，其它女人，还是能够一够的。 “你说擅长心外科？你会做心脏瓣膜置换手术吗？” 张卫东这个问题有点为难人，他只是大三的学生，还没机会亲自上手术台呢。 这种手术，没有五年从业经验，都不敢主刀。 “没问题，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一台手术让我试试。” 吴伟却是胸有成竹，一脸自信地道。 “哈哈，看来你也是个天才。” 张卫东不置可否。 “行不行，您试试就知道了。 我虽然还没在人体上真正动过手术，但我在小动物身上试验了上百次，对人体相关部位，也在脑海中进行了无数次的模拟，我相信一定能做好这个手术。” 吴伟无惧张卫东的冷淡。 夏颜脑子里“腾”地浮现出无数小动物失去心脏惨死的样子。 这个吴伟，这么变态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这一眼不正经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先在克察钦医生手下做事吧，实习期三个月，如果三个月满，达到要求，就可以留下来。 如果达不到要求，那就没办法了。” 张卫东甚至都没说，没办法留下来请离开。 夏颜怀疑，一般人如果知道太多研究所的秘密，都不可能离开这里，强行要离开的，只能化为有机肥料了。 “好的，谢谢张博士。” 吴伟深深看了张卫东一眼。 如果张卫东不是没看到，如果不是夏颜开始了解吴伟这个人，肯定会觉得这一眼挺不正经的。 张卫东既然答应了吴伟留下来的请求，就打电话叫来克察钦医生，让他把吴伟领走，办一下实习手续。 夏颜趁着张卫东不注意，又找机会在他办公室放了两个窃听器。 艾莎在监听器里，听到夏颜的声音，还有和张卫东对话的声音，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真是夏大胆。 初生牛犊不怕虎。 夏颜这种性格，很适合搞她们这行，要的就是这种不怕死的。 但再一想，夏颜的妹妹夏至不就搞了这一行吗？而且比她还出色。 所以，夏颜是没有加入她们，不然也会做得很出色。 夏颜下班，想着去订了个豪华的中式套餐，有烤鸭，有炒饭，还有排骨汤。 她现场看过，觉得这家店做得还不错，味道肯定不会比夏薇姨家的好，但在外面的餐馆算是好的了。 夏颜带着打包的饭回到汽车旅馆，她有谨慎地绕了路，感觉没有人盯梢自己，这才回到汽车旅馆。 随着到研究所工作的时间愈长，关注夏颜的人愈多，她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一些。 夏颜进屋，艾莎就闻到了香气。 “今晚买了什么吃的？好香。” 艾莎被馋到了。 “中餐。” 夏颜这么一说，艾莎口水都要流出来，上前接过夏颜打包的袋子。 打开后，艾莎赶紧拿勺子，舀了一口蛋炒饭放进嘴里，然后满足地闭上眼睛，道： “唔，好吃，虽然不及姨妈家的味道，但也能一解相思之苦。” 夏颜呵呵一乐，说： “等咱们回明州的公寓，我教你做中餐，蛋炒饭是最简单的了，中餐基本标配。” “行。我要是学会了，以后干不动了，只要开个卖蛋炒饭的摊位就行了。 就像卖热狗的摊子一样。” 艾莎美滋滋的，蛋炒饭就可乐。 “哎，这个想法好实现，说不定还很能赚钱，你把蛋炒饭放在打包盒里，找个人多的地方卖。” 夏颜也配合展开想象。 虽然二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去做的事，但想一想又不碍事。 夏颜边吃，边说起今天和全员恶人碰面的事。 艾莎听得一愣一愣的，说： “还好从窃听器里没有听到现场，不然我肯定一天坐立不安，你真是太大胆了。” “硬着头皮嘛，都来了，能多挖一些张卫东的资料，就多挖一些。” 因为张卫东做的项目，和她一家人关联极大，包括她本人，都有关系，由不得她不关心。 “对了，珍妮张出门时，我给她拍下来了。你看看，可以确定是她吧？” “没错，就是她，你还真能抓拍。拍她干嘛？” 夏颜觉得艾莎工作真是很尽心。 “反正先拍起来，总有用。” 艾莎嘿嘿一笑。 然后，她顺便说起珍妮张和张卫东的对话，说到怕给夏颜压力太大，然后跑人一节，夏颜也想起张卫东的突然屈服，原来都是有关联的。 但也足见张卫东这个人，有一定的讨好型人格成份，对手一旦强硬，他就服软。 “行吧，咱们先做好应对预案。以免有情况发生时，措手不及。 我再观察几天，也得抽身离开了。 如果涉足太深，怕就算主动辞职，他们也不肯放过我。不过，临走前，我想送他们一些礼物。 你能弄到这些东西吗？” 夏颜问艾莎，报了一个名称。 艾莎吓了一跳，说：“你想干嘛？你又不是专业做这行的，万一没掌握好，连你自己都赔进去。” “里面的实验太反人类了，我看不下去。” 夏颜觉得自己没做点什么，太对不起良知了。 “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帮你弄到一些。” 艾莎觉得，如果设定好时间，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研究所可能是因为这几十年来都没出过大问题，因此在安保上有很大的疏漏。 以前的工作人员，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这些人反而是破坏性最小的一批人。 他们之间要出一些争斗，也是因为谁抄袭了谁的数据去发表论文，谁抢了谁的项目。 像夏颜这样风风火火做事的，一个都没有。 夏颜在这里又持续上了三天班。 这三天，每天和张卫东、赵锁钢接触，她虽然消减了对他们的恐惧之心，但还要天天看到吴伟，就像看到一只“嗡嗡”叫的苍蝇一样，还是挺恶心的。 夏颜于是对艾莎说，她要离开了，这里的工作环境着实太压抑了。 反正张卫东要做的项目，她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再继续留下去，这里地狱一般的阴暗，只会给她留下持续的心理阴影。 艾莎把夏颜要的塑胶炸药给搞到手，这东西原来是捷克发明的，像面团一样，可塑性很强。 夏颜把它们装进自自己每天上班要背的背包，大摇大摆就进去了。 张卫东他们都没想到，夏颜天天在他们身边，还敢在他们眼皮下搞事情。 就在夏颜打算找借口辞职的时候，张卫东忽然要她晚上留下来加班。 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好借口吗？ 而且张卫东被珍妮张pua后，也相信这边的年轻人都是不喜欢加班的。 夏颜便假装答应下来，但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做出不情愿的样子。 张卫东好像有察觉到了，但当晚的实验挺重要的，他不能缺了人手，就硬着头皮让夏颜留下来了。 夏颜打算以此为借口，明天找张卫东闹辞职，如此一来就顺理成章。 但她没想到的是，当晚她在办公室加班时，突然有人来敲门。 门一开，现身的人竟然是吴伟。 现在的吴伟，不再是实验对象，精神和身体气色都恢复了，似乎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头发用发蜡抹起，格子衬衫也换了名牌的，显出几分小帅。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情圣铩羽而归 “嗨，echo，听说你在加班，我给你送点心来了！” 吴伟特别自信地道，然后咧嘴一笑，露出美国中产娃娃特有的整齐大白牙。 很多国人经常疑惑，说为什么国人在外国生长的第二代，虽然还是黑发黄肤，但明显能看得出来，对方不是在国内生活的呢？ 这种标志性露出大白牙的阳光笑容，也起到了很重要的因素。 这样的笑容，代表了自信，代表了富足。 国内的娃娃，基本没人会咧嘴露大白牙，笑得这么张扬的。 夏颜没想到，吴伟的性格似乎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和过去那个总是像在暗处偷窥她的自卑男人不同了。 如果不是有太多明显的蛛丝马迹，夏颜打死也不会相信，她今生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再次遇到这个男人。 夏颜一瞬间，还有点摸不着对方意图的失重感。 恍恍惚惚，不像在真实中，而是像是在做梦。 艾莎在监听里，也听到有人敲了夏颜办公室的门，在和她说话，是吴伟！ 艾莎的心提了起来。 “谢谢，我在保持体重，不能吃点心，我都戒了有一段时间了。” 夏颜婉拒。 “哎，你这样的体形很完美了，而且，如果能再稍稍丰满一点点，就更完美了。 所以不必刻意戒饮食嘛。 你看，这是女孩子们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一起试试嘛！ 喏，这是送你的花！” 吴伟不顾夏颜的拒绝，缓缓却又坚定地走进办公室内，在把手里的蛋糕盒举起来的时候，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也举到胸前，是一枝红玫瑰。 吴伟肯定自以为很浪漫吧？ 但是夏颜只想说：好油腻啊！你能好好去去油吗？ 以为送吃的，送花，嘘寒问暖，就想攻城掠地，展现你如今的自信吗？ 没错，夏颜已经看出来了，吴伟喜欢的并不是她现在装扮出来的这一型姑娘，他只是想借着大家都是东方人面孔一事，练练手，展现下他的魅力。 他的做派，就是现在这年头流行的“情圣”。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主动去招惹姑娘，等人家上钩了，他就从容全身而退，并以此为谈资，炫耀自己的魅力。 要问夏颜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因为夏颜在他眼里看不到爱慕、欣赏，只有赤裸裸的打量、展示、占有欲爆棚。 “谢谢，我真的不喜欢吃甜食，而且也请你不要随意评判别人的身材。 我的身材，什么状况是最好的，是由我自己来定义的，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 我自己觉得舒服就是最好的。 还有谢谢你的花。 我现在要工作了，你可以先不打扰我一下吗？” 夏颜拒绝得很彻底。 她说的话虽然客气，脸上还是带着笑，却让吴伟脸像谢幕一样，“唰”地沉了下来。 但他还得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他尴尬地举了下蛋糕盒和花，皮笑肉不笑地道：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但是明天可以一起吃早餐吗？你住哪里？我去接你？” “我和男朋友住一起，你去接不方便，谢谢。” 夏颜这回更是不给他留退路。 对于他这样的普信男，如果不说得清清楚楚，他就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普信男的逻辑就是：自己魅力如此之大，对方的拒绝，肯定是欲拒还迎。 吴伟脸都气白了。 他自打绑架夏颜失败，主动献身研究所避险后，还是第一次主动追求一个女人。 他以为这个女人和他一样都是东方人，且长得面目平平，以他的高大帅气，一定能征服她。 别说手上带着礼物来讨好她了，哪怕是自己徒手出现，只要打个响指，告诉她，自己想追求她，她都会哭着喊着贴上来。 等她上钩了，就没办法在他面前高傲、矜持了。 好不容易等到夏颜加班的机会，他想一举拿下对方，于是大方地准备了贴心的礼物。 万万没想到，接连被对方婉拒。 要是换成绑架案发生前，吴伟说不定会凶相毕露，把对方用药迷晕，然后拖回家里，把她囚禁起来。 但再想想，自己已经是有案底的人了，如果在这里作案，连庇护他的安全场所也没有了。 于是，吴伟只能按下怒气，强笑着说： “原来你有男朋友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关系！” 夏颜笑笑，站在门边，示意他离开。 夏颜连晚安都不想和他说。 对于这种从自卑到转化为盲目自信、狂妄的男人来说，但凡有一句他觉得示好的话，都能展开想像的火车，直接勾勒你和他在一起从生到死、轰轰烈烈的一生。 这种想像，会勾得他回来纠缠不清。 果然，吴伟见夏颜言语清爽、没有一句有暧昧的色彩，他心里凉透了。 他提着蛋糕、拿着花，悻悻地离开了。 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夏颜迅速把门关上，反锁，然后深深吸了几口气。 看到一直想方设法要摧残自己的人出现在面前，还是二人独处，他随时有可能发动致命攻击，夏颜说不紧张是假的。 对方终于走了，夏颜才能放松下来。 这研究所也特莫地太邪性了，果然，它自身散发的邪性光芒，把一帮心底阴暗的人都聚拢在了一起。 夏颜在椅子上坐定，看看表，感觉时间还早，于是，她喃喃地道： “艾莎，你收拾好东西，咱们准备夜里一点离开。 刚才那个吴伟来挑事，我忽然觉得，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这种地方让我窒息。 你一点开车到研究所门前来接我。我会在里面安排好一切。” 张卫东的一些实验数据，夏颜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谁也抢不走，但她还没有打算暴露这些实验。 夏颜并没有等到艾莎的回复。 她知道艾莎听到了。 她是对着窃听器说的。 不能打电话，因为怕电话有监听。 夏颜开始在办公室里摸索起来，想看看张卫东还有什么资料，是她未曾接触过的。 张卫东脑子只在业务上，业务整了不少花活，但在用人方面，却还是个小学生。 对于珍妮张推荐的夏颜，他十分信任，所以让夏颜加班，直接把整个办公室摞给她了。 估计张卫东觉得，重要的东西都入了保险柜，该收的收，表面就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室，不信夏颜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这让夏颜有机会，可以在他办公室大肆翻找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急于脱身 张卫东根本没想到，夏颜会有胆量直接杀到他内部，还成为他亲自招揽的亲信。 也不能说张卫东太蠢，只能说他对研究所的强大实力，过于膜拜了。 比如像吴伟那样的人，他们也能招揽进来，除了缺人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 知道太多秘密之后，根本不会让吴伟活着走出这里。 吴伟只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卖命。 如果逃走，就会千方百计派人追杀灭口。 什么车祸、抑郁跳楼、想不开跳海，都是常见的杀人灭口的上佳借口。 夏颜现在介入不深，也签署了保密协议，但如果她在这里继续工作一段时间，也不可能从研究所全身而退。 就算她辞职，也只是表面放她离开，后续还有许多动作。 夏颜虽然不知道这些厉害，但研究所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她目前也无力撼动这里的根基，直觉及时抽身而退，才是最佳上选。 夏颜将张卫东保险柜里的材料都打开来过目了一遍，时间一转眼到了十二点。 夏颜记下所有找到的材料，这时，她肚子饿得咕咕响。 这是狂记狂背，消耗了太多的能量。 夏颜这时候倒是想起吴伟的蛋糕来。 如果蛋糕此时放在她面前，她肯定吃得连一丝奶油都不剩。 所以，吴伟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被人拒绝后，连礼物都拎走了，难怪，凭实力单身。 夏颜正想离开，但是眼睛却忽然觉得张卫东的书架上有一丝不对。 她走近书架。 这里不应该是有一本《生命与科学》的书吗？ 夏颜翻了下，这本书还在，只是被边上更大的一本杂志挡住了。 夏颜下意识地抽出杂志。 没想到，杂志竟然像是被焊在书架上似的，抽不动，她只好使劲一扯。 杂志没被扯出来，但书架却突然“卡卡”地移动了。 这竟然是一个开门的机关？ 夏颜也是乐了。 张卫东还真能整活。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惊喜？ 书架移动了一米多左右，露出一个金属门，像一个硕大的冰箱，比夏颜还高一个头，门上是一个保险柜一样的旋转密码。 夏颜输入熟悉的密码。 果然，一猜即中。 张卫东连密码都没换。 密码对上后，门一拉就开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看着像个冷柜，打开后，还真是个冷柜。 夏颜定睛一看，里面放着一排排的药剂。 青春剂成品！ 里面竟然放满青春剂的成品！ 夏颜大喜。 上回在医堡带出去的青春剂原液，因为没有合适的保管条件，失效了。 这下可以弥补上一次的遗憾了。 不过，如果离开冷藏的条件，她就算把所有药带在身上，也没用，不出几分钟就失效了。 夏颜抠了抠下方的盒子，发现竟然是一个完整的独立冷藏盒，差不多是铅笔盒大小，十公分厚，里面是空的，只要把药剂放进去，密封，就能在冷藏的条件下带出。 夏颜赶紧拿起药剂，往冷藏盒里塞，发现一共能塞十支。 夏颜于是装了两盒，一共二十支。 虽然还有冷藏盒，夏颜也带不动了。 因为两个冷藏盒放在背包里正好，再多就会很明显，过不了门口保安那关。 夏颜止住贪心，将冷藏盒放进背包里，把冷藏柜关上，书架复位，这才准备离开。 背包里的c7，已经被她趁着各处游走的机会，装在了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定好爆炸的时间。 夏颜对着室内喃喃道： “艾莎，我要出去了，我给c7定时在十二点五十分。现在还有三十分钟。 你一点准时在大门外等我。” 夏颜才说完，就听门口“嗑嗑”一阵敲门声。 夏颜愣了下，赶紧自语道： “有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对我的计划造成影响。” 夏颜把门打开，很意外，门外出现的竟然是琼斯。 “echo，我听说你加班，就过来看看。我想你对我有一些误会，能让我解释一下吗？” 没想到，琼斯死缠烂打，不放过纠缠她的机会。 “琼斯，我有男朋友了，没什么好谈的。 咱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过节，就此揭过，我累了，想要回家了。” 夏颜想让他打住，就此离开。 没想到，琼斯还不死心，也许是夜里四下无人，放大了他的胆量。 他不客气地挤进办公室，不顾夏颜的阻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 “echo，我到底哪里不好了？ 我现在薪水是外面普通医生的两倍，我以后还会成为研究所的高层。 别看我现在平平无奇，但我一定能出人头地，给你好的生活，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夏颜无语了。 这家伙还真能画大饼。 他亲戚在研究所是个小股东没错，但人家没有自己人要培养吗？一定会让他成为高层？ 以他现在的表现，他配吗？ “明天再讨论这些事吧，我今天太困了。明天我给你一个充分解释的机会。” 夏颜使了一个缓兵之计。 “不，今天晚上你就必须答应我，不然我吃不香，睡不好。” 没想到，琼斯像赖皮狗一样，死赖在这里了。 夏颜抬腕看了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马上c7就要爆了。 夏颜还不想给研究所陪葬呢！ 就在她努力想破解之法时，突然，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因为四周太安静了，电话声显得很刺耳，二人不由都吓了一跳。 “谁的电话？” 琼斯有些不安地道。 “我接听下。” 夏颜上前接起电话。 电话里，对方自称是大门的保安，说珍妮张教授找琼斯有事，让琼斯接电话。 夏颜一阵头大。 来个琼斯就好了，怎么珍妮张也来了？ “你的电话，是珍妮张的。” 夏颜只好把电话递给琼斯。 她抬头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十分着急。 还有十分钟。 如果她现在不赶紧走，就不够时间离开这栋建筑了。 琼斯怏怏地接过电话，他捂着听筒，问夏颜： “怎么会是她？明明我看她已经下班了。” “我哪知道啊？” 夏颜也不解。 琼斯只好放开手，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我是珍妮张，琼斯，你快出来，我有急事要问你，我在门口保安室那里等你。马上！” “是，教授。” 琼斯一听果然是上司，不敢怠慢，只好先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琼斯摊摊手，说： “珍妮张找我，说在大门口。 走吧，一起下班吧！ 奇怪，珍妮张怎么会知道我在你这里？” “我哪知道啊？” 夏颜也是一阵嘀咕。 她确实不知道珍妮张为什么如此精准，把电话打到这里来。 但能离开这栋建筑，至少是件好事，所以她赶紧起身就走。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爆了 一眨眼，时间又流失了两分钟。 但是夏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从门口折返，然后抄起桌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琼斯看她突然又回去打电话，本来估计想留下来等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怕上司珍妮张等他，就只好先离开了。 女人可以回头再追，上司得罪太狠，形象就扳不回了。 在事业和女人面前，琼斯还是很诚实地选择了事业。 夏颜原本就想在这个点钟给张卫东打个电话，痛骂一顿他为何剥削自己的私人时间，让她加班到深夜，然后明天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辞职。 但是现在，只能加快节奏，实现痛骂和口头辞职一气呵成了。 还要大费周章搞这一出，是因为： 一会儿，随着爆炸声响起，张卫东这间办公室会灰飞烟灭，而正在加班的夏颜，就此下落不明。 张卫东等人过后会以为她是在爆炸中丧生了，便不会再进一步追查她。 夏颜由此可以切断她和研究所的联系。 果然，电话那头，是张卫东迷糊的声音。 让手下加班，他自己倒睡得舒服。 夏颜顿时觉得这一顿骂是他应该挨的。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夏颜先是劈头盖脸一阵骂，骂他一来就让她加班，惨无人道，到现在不能回家。 这种需要加班到深夜的破研究所，她一天也不想待了，她明天就要辞职。 骂完，也不给张卫东解释的机会，放下电话，转身快速就离开了办公室。 张卫东张口结舌，估计被夏颜骂精神了。 但还来不及回复一句话，就被夏颜把电话挂了。 张卫东一阵心塞，想起珍妮张说的话，不由喃喃道： “看来是我把她逼太急了。这边的年轻人，和国内真是没法比。 给他们高薪和机会都不要。 要是国内，别说给高薪了，只要年底给一张奖状，大家伙可以不吃不喝，大干快上。” 哎，果然这一届年轻人不好忽悠了。 一路上，夏颜边走，边脱去脸上的伪装，把衣服脱下来，反穿，原本棕色的外套，就变成了黑色的。 下面配的裙子也扯掉了，露出了套在里面的九分裤。 假发也扯了，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件白大褂穿上，再戴上口罩，俨然就是一位夜班医生了。 如此一来，就算琼斯在她面前，也认不出她就是echo了。 夏颜走得很急，很快就走到了电梯边，刷卡，进电梯，按到一楼，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电梯里没有遇到别人，中间也没有停下来。 这个时段，是使用电梯的空白时段。 这是艾莎经过几夜监听得出的结论。 因为如果有上晚班，换班一般在两点后，反而这个时间段值班的都在值班，下班的也下班了，电梯没人用。 这就避免了夏颜遇到好事者，看到她这张陌生面孔，万一人家问她是哪个科室的，一来二往，就容易露馅。 所以，这个时间点，其实也是她们精心挑选的。 只是没想到，一晚上会遭到两个爱慕者的骚扰，差点打乱了夏颜的计划。 从电梯出来，直奔大楼出口。 夏颜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只剩三分钟就要引爆了。 她加快了脚步。 走到门口时，她看到琼斯正在和安保吵架。 “你说珍妮张找我？哪有？她人呢？” “我不是说她刚开车走了吗？说等你太久，等不及，先走了。” 安保理直气壮地回道。 琼斯怒了。 他本来就觉得这么晚了，珍妮张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找他。 现在看来，肯定是安保想戏耍他。 刚才电话里的声音，现在想想，似乎也不是特别像珍妮张的声音，只是echo说是，他就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了。 平时也就罢了，今晚偏偏是在他追女人的关键时刻，这让琼斯的火气无限放大。 于是，三吵两吵，琼斯就和安保打了起来。 门口一共有四个安保，一看到琼斯和同事打架，就都纷纷围了上来，拉架的拉架，趁乱偷揍琼斯的也大有人在。 半夜三更，本来就闲极无聊，竟然能有这个乐子，安保们开始整活了。 琼斯被拉开的时候，感觉肚子上、背上被人踢了几脚，打了几拳，疼得他“哇哇”叫。 但是夜里昏暗的光线，让他没看清是谁打他的。 就在这时，夏颜快步经过安保岗位前的小门，刷卡出去。 安保们正打得快活，眼见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夜班医生离开，他们也没在意。 琼斯远远瞥了一眼，见这人戴着口罩，看眉眼和身形，似乎不太熟悉，难道又是新人？ 不过，研究所这么大，有些研究员一直埋头在实验室，上下班时间没有交错过，也会觉得是陌生脸。 琼斯走神间，不知道谁的拳头打在他脸上，他的鼻血流了出来，顿时脸上一阵血拉糊糊的。 琼斯气坏了，正待反击，没想到，身后传来“轰隆”一声爆炸声。 保安和琼斯都惊呆了。 五人的身形滞在那里，回头看着爆炸声音传来的大楼，但身形还维持着要打人的静止状态，夜幕中，远远看去，就像一副体现暴力美学的剪影作品。 夏颜听到爆炸声按时响起，她不由也回头看去。 除了看到大楼腾起的火光，也正好看到五人那副姿势。 夏颜来不及欣赏，站在门口四下张望，没有看到等她的车。 艾莎没有赶来吗？ 正在这时，前方五十米处，一辆车里的人估计是看到她出现，突然关着灯，快速向她开来。 等车到跟前时，夏颜认出是自己和艾莎开来的雪佛兰，赶紧打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 上车后，她透过车窗向研究所望去。 那里再度响起几声闷闷的爆炸声，因为爆炸发生在地下，所以声音并不是十分巨大，夜空中腾出一片烟雾。 她埋下的c7都按时炸开了。 “快走，咱们直接回纽约。” 夏颜吩咐艾莎，这时她才扭头看了一眼艾莎。 但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她一激灵，差点扯掉安全带，直接从车里跑人。 因为，扭过头来看她的人，不是珍妮张是谁？ “珍妮张教授？你怎么开着我的车？” 夏颜忐忑地问。 她脑子真是一片空白。 艾莎呢？ 为什么她们的车是珍妮张在开？ 珍妮张为什么来接她？ 她知道她们的计划？ 刚才在门口打电话进去找琼斯的，的确是珍妮张？ 看来琼斯是误会安保了。 只是珍妮张一向和她没有交集，而且她们之间还是敌对关系，为何她会开着她们的车？ 夏颜一时僵住了，反应不过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脱身 夏颜僵了几秒，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珍妮张能开着艾莎要来接自己的车，那可能就是艾莎被她干掉了。 虽然艾莎实力很强，但可能会对一个老太太戒心不够。 功夫再好，都比不上热武器的一粒子弹。 夏颜一想到艾莎可能没命了，内心涌起一股巨大的悲痛。 来美国后，一直是艾莎跟着她，带着她，保护她，陪她适应这里的生活。 因为夏至的关系，艾莎也会主动关心她。 让这份原本冰冷的雇主关系，染上了亲人间的温情。 夏颜脑子一热，顺手就要去抢夺珍妮张手里的方向盘。 她把艾莎弄死了，夏颜要为艾莎报仇。 “夏，你这是干嘛？” 没想到，就在夏颜扑过去，要转动方向盘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艾莎的声音。 夏颜怔住了，手上也没有再动作。 珍妮张，不，是艾莎，趁机把夏颜一把扳回她自己的副驾上，然后快速地操纵方向盘，稳定着车身。 “你不是珍妮张？你是艾莎？” 夏颜这才回味过来。 原来，这是化妆成珍妮张的艾莎？ 这妆容，太特莫地绝了吧？ 近在眼前，她根本就没看出来。 “没错，是我，哎，怪我一急，没和你说话。” 艾莎也看出夏颜方才的举动，是为了自己报仇的意思，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 夏颜她和夏至，还真是亲姐妹，性情都一样！ 有些人，就像天使降临人间，天生就纯净。 你对她付出三分，她能给你回报十分。 在这样的人面前，哪怕心思再邪恶的人，也会被她感化。 不难想像，如果此时开车的是珍妮张，已经被夏颜带到沟里去了。 夏颜为了给自己报仇，都不顾自己生死了。 “你化妆技术真好，形神兼具，我学了不到你的三成，你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来。” 夏颜赞叹。 艾莎眼窝热热的，对夏颜道： “你还真傻，先要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嘿嘿，知道了。下次先分清敌我，当然，最好不要有下次了。” 夏颜说话间，她们身后的研究所，再次传来一声巨响，大楼上空，火光一片，把天空都照亮了。 不难想像，这次研究所肯定损失惨重。 “你到底放了多少c7？” 艾莎回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 夏颜抽了抽嘴角，说： “我都放了。” 艾莎不禁一阵汗。 她搞的c7，如果全部放的话，能炸平一个山头。 不过，她搞到手时，也没想要让夏颜放那么多，只是让她在几个重要部位装一下，免得把自己炸得来不及跑。 万万没想到，夏颜一早出门，把所有c7都带走了，还全部都用上了。 说她心软吧，她也是挺狠的。 艾莎叹气。 夏颜惆怅地说：“回家还得和姨父、姨妈沟通，让他们找研究所要人去。 好的苦主要懂得撒泼耍赖、满地打滚。 不晓得他们当苦主，不知道有没有经验。” 让雷马蒙去找研究所要人，打倒一耙，这样才能让研究所相信，那个来实习的韩国实习医生死在爆炸里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去追杀夏颜了。 果然，因为爆炸而焦头烂额的春天生物研究所，接到马蒙医院的问询失踪人员电话，只能无奈报告说，echo医生当晚值班，下落不明，疑似在爆炸中死亡。 因为现场还找到了echo医生残留的衣物，而且张卫东也指证，说当晚她确实在值班。 临下夜班前还和他通了电话，应该是在下班途中，被爆炸所伤。 研究所只能先表达道歉，愿意给予经济赔偿。 事发五天后，一对韩国中年男女，在马蒙医院副院长的陪同下，和研究所的律师反复拉锯，最终才签订了赔偿协议，拿到了一笔十万元的赔偿。 于是，echo医生一事就此画上句号。 之所以研究所急匆匆的要安抚死难者家属，是因为在爆炸后，招来了大批消防队员、警察和新闻记者。 尤其是新闻记者，原本只想报道一个灾难事故，但没想到，研究所的背景、爆炸中暴露出来的一些实验室、设备，被记者拍下。 他们拿去找专家分析研究后，感觉这个研究所很不简单，似乎在从事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研究项目。 于是有记者抢先在报纸上曝光了这些线索。 春天生物研究所一时焦头烂额。 他们不想舆论再发酵扩大，更怕因为个体的失联，家属纠缠不休，曝出更多的惊天大瓜。 于是，他们就匆匆安抚，息事宁人。 还得感谢越战越勇的新闻记者，搞得研究所没有心思再往其它方面细究。 于是，夏颜在各方的配合、保护下，还是逃过了一劫。 从春天生物研究所撤离后，夏颜和艾莎就回到明州，继续上学。 一周后，夏薇打电话告诉夏颜，说echo医生的父母已经签订了赔偿协议。 夏薇就说了这么一句，没有再提及其它。 夏颜心知肚明。 研究所案件引起社会热议，现在研究所在拼命降温，但其中有一些实验项目，确实触及了人类道义的底线。 所以难免会有一些正直善良之士，想要继续盘根究底。 这些人牵制了研究所的大部分精力。 但因为有些实验项目，官方也是心知肚明默许的，为此，难保不会在电话中展开监听。 夏薇也是深谙个中内幕的，她结交的权贵朋友，自然会有人提点她这些。 在电话里只是好像闲聊说了一句，二人就改变了话题。 夏颜说再有三个月她就要回国了，最后一个月会去马蒙医院实习。 夏薇让她安心学业。 实习的事，她会安排好。 二人放下电话。 夏颜松了口气。 艾莎正好买了披萨回来当晚餐，看到夏颜若有所思，还没发问呢，夏颜就主动说了echo医生已经结案一事。 艾莎笑着说：“看来还是你的计划妙，这一爆，搅乱了研究所的精力，如果只是简单辞职，后续还是怕会有麻烦。” “主要是我看那个地方不顺眼，想搞破坏。” 夏颜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 想想那一夜，要不是艾莎鼎力相助，一切衔接得天衣无缝，她也不能顺利脱身。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当选 从这一次冒险之后，夏颜低调蛰伏，老老实实当起了学生。 哈罗德教授发现，此前比较活跃的夏颜，没有再来请假，只是有和他说过一次，最后一个月会去马蒙医院实习。 哈罗德教授自是表示支持。 当然，趁着校园里的各种假期，夏颜私下的活动还是很多的，找时间到美国有名的景区溜达。 科罗拉多大峡谷、死亡谷国家公园等这些景色美丽的自然景区，成了夏颜最喜欢去的地方。 后世时，她忙于学业和事业，说实话，还真没有去过这些闻名遐迩的自然景区。 这一世，她不想留下遗憾。 反正学业上她已经不必重复，别的医学生埋头苦读的时间，她正好可以用来游玩。 每个周末，夏颜都给自己安排了旅游计划。 远的就乘飞机去，近的就开车去。 11月4日这天，夏颜收拾了冬季滑雪装备，正准备和艾莎出发，前往科罗拉多州的斯廷博特滑雪场，就听到开着的电视机里，主播正在播报一条重大新闻。 罗纳德当选总统！ 历史没有发生改变，夏颜嘴角微扬。 夏薇和雷马蒙在纽约，二人正坐在十二兽首的花园里喝茶，听到广播里传来罗纳德当选的新闻，不由也是相视一笑。 这回，他们押对宝了。 雷马蒙放下茶杯，对妻子道： “我赶紧去召开董事会，商量如何推进上市工作。” “嗯，你去吧！” 这些事，不用夏薇出面安排。 抱上了罗纳德的粗腿，用小指头想都知道，随着证监会主席很快会换成亲罗派，他们的公司上市肯定不会再有阻碍。 夏薇这时候不由感叹，多亏了夏颜，要不是她及时提醒，让他们意识到投资罗纳德竞选团队一事，从而押对了宝，他们医院上市的事，估计还遥遥无期。 夏颜真是一员福将。 哈罗德教授也是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罗纳德当选总统的最新消息。 正在打领带的他，手下越发轻快。 有了夏颜牵线后的关系，他这个院长算是坐稳了。 如果再敢想一点，是不是可以往大学的副校长、校长的方向去想？ 哈罗德教授都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这也太大胆了吧？ 短短几个月前，自己还在愁因为竞选院长，生怕得罪了权贵，连终身教职都保不住。 没想到，自己现在一下子有了这么大的野心？ 思前想后，胆子似乎是夏颜给的…… 夏颜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她揉揉鼻子，谁在骂我？ 都不带停的。 “夏，罗纳德真的当上总统啦？” 艾莎听到新闻，虽然不意外，但言语里有几分惊喜。 毕竟，她知道夏颜和罗纳德一家关系较好，自己也曾陪着夏颜到罗纳德家族的庄园去活动过。 罗纳德家族成员对夏颜的尊重，她也是亲眼见到的。 有一种突然就攀附上第一大boss的感觉。 “当然是真的，新闻都播报了。” 夏颜眉毛轻挑了一下。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一切都如期发生，明年三月，罗纳德还有一个劫要过呢。 提前预知，夏颜知道他终究会度过这一劫。 她也不可能预先示警。 兹事体大。 如果她示警了，不光不会落到一点好处，还会引起调查部门的怀疑。 她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怎么会知道有人要行刺总统？ 不过，这是和罗纳德友情晋阶的一个巨大机会。 夏颜觉得不能放过。 艾莎把行李搬去车库。 夏颜趁着这个时间空档，打了个电话给夏薇。 “姨妈，你们能不能收购一家医院，距离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的希尔顿酒店最近的医院，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夏颜查过地图，距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叫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罗纳德中枪后，就是被送到这家医院进行抢救的。 手术很成功，他活了下来。 夏颜记得，明年的三月，罗纳德就是在华盛顿那家希尔顿酒店吃饭后，被一个精神病患者行刺。 杀手对他开了枪。 罗纳德中枪后，凶手被制伏。 于是，他被紧争送到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抢救。 子弹打中了他的腋下，距离他的心脏只有一英寸，还好他命大，活了下来。 夏颜想让夏薇收购的就是抢救罗纳德的医院。 有这样救命的人情在，雷马蒙和罗纳德的关系，想必会更上一层楼。 这只是顺手人情罢了。 于几方都有利，夏颜觉得可以做。 “必须收购吗？” 夏薇不解地问。 “必须，最好现在就着手，十分有必要。”夏颜思考了下，说，“尤其是心外科、外科的专家，最好引进顶级的，同样也要从现在着手做起。” 夏薇想再多问一些。 收购一家医院，可不是小项目，但正好马蒙医院要上市，壮大自己名下的产业，无可厚非。 要是换成别人，让夏薇去收购一家医院，还没有理由的，那不是开玩笑吗？ 但是现在，夏薇对夏颜的建议，有一种玄学一般的迷信在里头。 反正真收购成了，也是赚钱的事，只是过程要折腾一番。 夏薇在电话里笑道： “行，你是姨妈的福将，听你的没错。” 夏颜嘿嘿一笑，没有继续再扯这个话题。 夏薇说起罗纳德当选的事。 夏颜只是说她也是从新闻里刚刚知道的。 夏薇觉得，她谈这事的重点不是在这上面，但是在什么上面呢？她一时也说不清楚。 等放下电话，夏薇才意识到自己没有表达到位，她是想向夏颜说感谢的。 感谢她牵线搭桥，让他们在人的投资上没有打水漂。 但好像这么说，又显得夏颜很先知先觉似的。 夏薇也就没再多想，老祖宗自有圆场的哲学：夏颜是一员福将，对，就是这个道理。 和有福之人在一起，自己的运气都会变得更好。 夏颜放下电话时心想：听人劝，吃饱饭。 看来，夏薇姨的财富又要暴涨一轮了。 夏颜背了个大大的登山背包，去地库和艾莎会合。 艾莎真是她在美国的完美搭档。 不光一身本事，能保护她，本人也热爱户外运动，不管是登山、滑雪、露营，样样在行，正好和夏颜臭气相投。 一听说要去滑雪，艾莎也是dna都动了起来，帮夏颜准备了成套的滑雪装备，还订了去滑雪的攻略。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克制 艾莎已经在车库等着夏颜。 她把滑雪板等装备都绑在了车顶。 为了适应最近夏颜经常外出旅游自然风光的要求，艾莎把夏颜的奥迪车开去改装，车顶上装了可以放户外运动的支架，如此一来，就拓展了车辆的承载能力。 因为这次要去的滑雪场开车五个小时就能到，对于汽车民族上的美国人来说，并不算遥远。 于是，二人计划自己开车去。 夏颜把背包放在后车厢，自己坐在后座上，这样路上如果困了，就可以睡一觉。 路上她会和艾莎轮换着开车。 艾莎也很兴奋。 每次出门旅行，她就特别开心。 这大概是美国人的一种特性，喜欢玩，喜欢度假的感觉。 艾莎一路开车，放着迈克尔.杰克逊的摇滚乐。 奥迪的音响不错，音浪似乎能把车玻璃都挤爆。 夏颜坐车也挺无聊的，就拿着一包薯片“卡卡”炫，不时还伸到前面，往艾莎嘴里塞一片。 吃完薯片，夏颜又打开了瓶快乐水，“咕咕”灌起来。 灌了一半，又顺手打开一瓶，递给艾莎。 年轻真好。 哪怕吃高热量的食物，也不会发胖。 夏颜喝完快乐水，又翻出一条榛仁巧克力，开始啃了起来。 不过，这种巧克力，夏颜就不敢给艾莎吃了。 因为她买回来时，艾莎看到了，就说她榛仁过敏，不敢吃。 夏颜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其实北美人民也是蛮脆弱的，好多人都有过敏的毛病。 而且过敏源简直是五花八门。 比如说有人水过敏，一辈子喝不了水，只能喝一种特殊的水；花生过敏则很普遍，严重到只要饼干中含有花生屑，都会有过敏反应。 一块五仁月饼，干翻一办公室北美同事，绝对不是笑话。 夏颜“哗哗”剥糖纸，把一块巧克力递给了艾莎。 “纯巧。” 夏颜补充说明。 艾莎才接过去啃了起来。 马上要去滑雪，是消耗热量的大体力运动，这时候多补充一些能量是没有问题的。 开了两个小时，一路上的车辆，像她们这样绑着滑雪装备的车也逐渐多了起来。 显然，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去滑雪。 夏颜心想，等三小只再大一些，她和石磊就可以带他们出来度假，教他们滑雪。 一想到一家人其乐融融相处的画面，夏颜嘴角不由浮起了微笑。 这时，就在前面的一个红灯处，艾莎一个急刹，把车停住，差点没撞上前面一辆皮卡车的后厢。 “shift！什么鬼，怎么开车的？” 艾莎忍不住骂了一句。 夏颜还好系了安全带，没撞到，便安抚道： “别急，咱们慢慢开，还早呢！” 她们计划今晚赶紧到滑雪场，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开始滑雪，后天睡到自然醒，在镇上逛逛，吃了午饭再返回。 这个计划时间很宽松，所以完全不必着急。 酒店夏颜也订好了，是一幢豪华的度假屋。 没错，不是住酒店，是度假豪宅。 夏颜现在的想法就是：人生就是一场体验，能给自己好的，就不要试图让自己吃苦。 金钱最大的用途，就是可以帮助自己实现想法。 不好好挥洒金钱，下一刻假期自己离开人世，也带不走一分钱。 当然，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夏颜已经有了挥洒金钱的能力。 随着绿灯亮起，前面的皮卡发动，但起步有点慢，这让急于抢路的艾莎心里又冒起了小火。 好不容易对方越过停车线，艾莎一踩油门，把车子开到和对方并排，然后往对方驾驶室看了一眼。 对方的驾驶室半开，夏颜也跟着看了过去，能看到对方驾驶室是一名个头健硕的中年男子。 他还没留意到艾莎追上来的举动，正一脸茫然地开着车。 就在夏颜以为艾莎会生气地狂按喇叭，向对方发泄自己方才差点撞车的不满时，艾莎忽然松了油门，顿时比对方缓了半个车身。 就在艾莎车子缓下来之时，夏颜看到，那名男子似乎才注意到她们的车，往这边看来。 但因为艾莎降速了，男子最终也没看到她们。 然后，那辆黑色的皮卡就一脚油门，快速离开了。 “艾莎，你竟然控制了路怒，没有骂他？” 夏颜好奇地问。 明显刚才艾莎是想骂人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 “那个司机状态不对，我感觉他有股杀气，应该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而且开车也是恍恍惚惚的，所以才一下快一下慢的，这种人，算了，不要惹他。 本来没我们什么事，如果惹他，还会招得他把怒火发泄到我们头上。” 夏颜这才明白，艾莎为什么放弃骂对方的缘由。 这不就是国内文化说的：不替他人背负因果吗？ 夏颜于是把这句话给艾莎解释了一番。 艾莎听明白了，说： “你们国家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可惜我才疏学浅，不然哪一天允许我入境了，我就去你们国家好好体验一下。” 二人边开车，边闲聊，时间也挺好过的。 又开了半个小时，艾莎看了下车油表，说： “得加油了，剩三分之一油，还是加一下保险。 这种大冷天，要是没油困在路上，那可难受了。” “好，如果看到加油站就进去加油，正好可以去喝杯热咖啡。” 夏颜提议道。 “行。我看到加油站的广告牌了。” 三分钟后，艾莎把车往路边加油站开去。 美国的加油站比皆是，艾莎说的没油困在路上，只要及时加油，一般不可能发生。 把车开到一个加油机前，艾莎把车熄火，夏颜则下车，正要去便利店里买咖啡，却被艾莎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 夏颜问。 “不要买咖啡了，加了油，咱们赶紧离开。” 此时加油员已经把油枪插到油箱里，艾莎紧张地看着油表上数字的变化。 夏颜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她知道艾莎会这么说，必定是事出有因，于是也不敢动弹了，乖乖在她边上站好。 艾莎看到油枪跳出，松了口气，赶紧把钱付给边上的加油员，快速锁好油箱盖，示意夏颜赶紧上车。 “怎么回事？这么紧张？” 夏颜问。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撤离及时 “便利店里疑似有人在行凶，是刚才那个恍惚的皮卡车男人。” 艾莎边说，边关上车门，发动车子，快速开出加油站。 夏颜大吃一惊，回头看加油站内，就见便利店的门开了。 果然，那个皮卡车主从便利店里跑出来，手里还举着枪。 加油员似乎想上前问询他什么事，男人和加油员一照面，对着他就是一枪。 加油员倒地…… 四周惊呼一片。 接下来的画面，因为车子驶离了，夏颜就没看到了。 她当然不会指责艾莎不去救人了。 她又不是圣母。 艾莎能救下她已经很好了。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天白日，拿着枪就乱开？” 夏颜傻眼地问艾莎。 “我刚才就说了，这人情绪不对。 估计是去了便利店后，和店员有争执啥的，他受了刺激就开枪了。” 艾莎回道。 “怎么我没听到枪声？” 夏颜自诩现在五识增强了许多，但她发现自己的危机意识没有艾莎强，人家不愧是专业的。 “他用了消声器，你没看到他的枪头比较长吗？” 艾莎利落地解答，好像老师给小学生回答问题，十分老练。 “原来如此。现在咱们怎么办？” 夏颜下意识地问。 “咱们开到前面，有电话亭的地方报警吧。” 艾莎知道，如果彻底不管，夏颜心里也过不去。 “好。” 夏颜觉得可行。 于是，艾莎把车开到了她看到的第一个电话亭边，把车停下，示意夏颜在车上待着，然后她去打了报警电话。 不一会儿，艾莎打完电话上车，说： “警察其实已经接到报警了，说他们已经出警了。 我报告了对方皮卡车的车牌号，警察表示感谢，说这有助于他们快速锁定目标。” 在电话亭报警是最理想的，只要不自报家门，警方找不到她们的线索。 现在又没有监控，根本没办法知道是谁报的警。 她们只是尽公民的义务，不想暴露身份拉仇恨。 艾莎启动车子，重新上路。 夏颜原本想和她换着开，艾莎说不必了，不过区区四五个小时，不辛苦，而且刚才发生的事，她都吓精神了。 夏颜说：“幸好你眼睛亮，要不然我进去便利店，肯定也遭毒手了。” 夏颜越想越后怕，手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我也是发现迟了，开始加油时，才觉得不对。 你说要去便利店的时候，我正好往那个方向看去，他拿着枪的身影正好走过玻璃窗。 说实话，当时我也不能确定他要开枪杀人了，只是本能地察觉了危险。” 艾莎其实也后怕。 如果她确定里面已经在杀人，那还加什么油？直接开车跑了。 她的职责是保护夏颜，又不是普度众生的神。 是艾莎多年在生死边缘打滚练就的直觉救了她俩。 “哎，你是对的，还好当时没和那辆皮卡吵架。 要不然，他说不定就撞上来了。 看来，出门在外，还是与人为善。” 夏颜复盘。 “嗯。警车过去了，应该是去抓人了，也许咱们在今晚的新闻就能看到报道。” 艾莎道。 “记者的反应有这么快吗？” 夏颜问。 “你没看后面还跟了一辆新闻采访车？这些专门跑警察局的记者，和警方都有联动的。 而且，还有一些记者，会监听警察专用的警用频段，偷听他们的内部对话，一旦听到哪里出了案件，就会第一时间到达现场。” 艾莎深谙内幕。 “原来如此，记者也是很辛苦。”夏颜感叹了一句，说，“那等咱们到了目的地，再看看新闻，说不定就能知道那个男人为何狂怒了。” 艾莎嗯了一声，加快了开车的速度，显然，她想要离开这片危险区域。 在确切知道警方逮捕该名男子前，这一带还是不安全的。 走了一段，艾莎忽然想起什么，将车载的收音机调到新闻频道，没想到，电台更新的非常快，本地电台主播正言辞激动地播报抓捕犯人的情况。 主播说，加油站便利店的服务员一死一伤，一名加油员也受了伤，伤者情况也很严重，已送往医院抢救。 目前警察正在积极追捕开枪男子，还请市民注意防范，主播并播报了皮卡车主的车牌号码，称此人名为詹姆斯.皮特。 主播反复播报男子的外貌，衣着，提醒市民说男子持枪，具有危险攻击性，让大家一旦看到，不要主动接触，及时将线索上报警方。 “怎么回事？竟然没抓到？” 艾莎听了很气，还用力拍了下方向盘。 “那人可能换车逃窜了。他不会那么傻还开着原来的车。” 夏颜分析。 这时，电台主播又继续介绍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说男子进到便利店后，拿了货架上的零食、饮料，不付款就要离开。 便利店工作人员上前阻止，就被他掏枪射杀了。 二人听到这段，都有点滞住。 “我确信，如果我不是及时让了车身，没和他吵，他肯定直接对我开枪了。” 艾莎心有余悸。 在那种突发情况下，她也不自信能躲得过子弹。 “今天是咱们的幸运日，捡回两条命！” 夏颜还是挺乐观的。 要出门度假嘛，就不要一直沉浸在后怕的情绪中。 “没错，咱们晚上要美美吃一顿，庆祝劫后余生。” 艾莎也领会到夏颜的意图，不再说沮丧的话。 艾莎把电台关了，转到音乐频道，听着劲爆的歌曲，二人的情绪又提了起来。 又开了两个多小时，二人终于来到斯廷博特滑雪场。 一进滑雪场，气氛就不一样了。 这里来往的都是游客，大家穿着各式各样的滑雪服，兴高采烈的，果然，度假和运动都使人快乐。 二人受到这种气氛的感染，心情也放松了。 “咱们的度假宅子，在希尔顿酒店后面，喏，那就是希尔顿酒店。” 夏颜看到了酒店的霓虹灯招牌。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但小镇上却还是热闹非常。 艾莎开到了夏颜订的宅子前，门口有工作人员在等候，引导她们把车开到边上的车库，然后帮着拿行李入屋。 “哇，这么豪华？一整栋楼都是咱们的？夏，你不要太大方！” 艾莎惊呼。 姐就喜欢看你这么震撼的样子。 “没错，这一整栋楼都是咱们的，这两天，你可以一小时换一个房间睡。” 夏颜开玩笑。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搭讪 这是一栋很大的度假豪宅，足以装下一家十口人也不会拥挤，但现在就属于她们两个人。 豪宅分为上下两层，前面是一整个200平方米的前厅，还有让人觉得暖融融的壁炉。 硕大的真皮胡桃木沙发，地上铺着厚实的长绒阿拉伯地毯。 艾莎当然很开心，赞叹道： “太棒了，真是一个惊喜。” “好啦，你挑个房间吧，咱们放好行李，出去吃个饭。” 夏颜左右看看，也很满意这栋豪宅。 二人把行李放好，就出去镇上找馆子吃饭。 因为是旅游小镇，所以服务业特别发达，这时在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一点也不冷清。 二人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在街上哈气成雾，被四周的氛围感染，心里却是热腾腾的。 二人走到一家墨西哥菜馆，就决定先吃个墨西哥菜，因为看到餐馆里人也不少，一般来说肯定味道不差，要不就不会有这么多食客了。 点这种菜，艾莎很在行。 于是，她点了墨西哥卷饼，这种卷饼按发音叫塔可，面皮是玉米面粉，里面的馅料是新鲜剁碎的肉，洋葱、香菜，挺能顶饿的。 又点了一个鸡肉玉米红白汤，这是一道炖菜，里面加了大颗的玉米粒，切碎的生菜丝、牛油果、萝卜丝，还加了红色和绿色的辣椒汁。 这道菜一个讲究是，无论加的是什么配菜，一定要有红白绿这三组颜色，因为这是墨西哥国旗醒目的颜色，也可以称它为爱国菜。 为了怕夏颜吃不饱，艾莎又点了玉米小脆饼，香辣牛扒。 这种牛扒事先腌了辣椒等调料，厨师手艺要是好，入口会有爆汁的感觉，艾莎这么推荐，夏颜便十分期待。 和夏颜在一起久了，艾莎已经习惯她的食量了，知道要多点一些，不然夏颜吃不饱。 何况，路上她们还受了惊吓，得让美食好好安抚下肠胃。 点好菜，服务生送来餐前酒，还有餐前的小餐包，小食，夏颜和艾莎便先填了下肚子。 不一会儿，菜就陆续上来了。 果然，唯有美食慰人心。 吃到好吃的美食，夏颜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路上遇到的不快也被愉悦的心情覆盖了。 “嗨，两位美女，我叫马克，这位是我的好兄弟迈克斯，能赏光陪你们共进晚餐吗？” 就在二人吃得津津有味之时，两名三十多岁的白人男子，主动上前搭讪。 来度假的，大家都想放松一下。 能带上家人的，都不会出来搞事情。 但如果是单身的男女，看对眼了，做几天临时情侣，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有人说过，旅途的意义，就是期待一次又一次的艳遇。 这两名男子显然是抱着这种观念出现的。 看到两名单身女性，就主动前来搭讪。 要是公正地说，这二位长得还不错，一个金发碧眼，一个棕发蓝眼，身高都在185公分以上，常年坚持运动，让他们的体格显得很阳光结实，外形让人生不起反感。 正因为如此，他们也有足够的自信去搭讪陌生女子。 但没想到，以往几乎百试百灵的搭讪，在夏颜和艾莎面前却失灵了。 “对不起，我们快吃完了，马上要回家休息了。”夏颜委拒。 “那边还有两个空座位，你们可以在那坐。” 艾莎一脸好心地提醒。 “哦，哈哈，好吧，那祝你们度假愉快。” 一直主动开口的迈克脸皮也很厚，脸上并无不悦之色。 在他身边的迈克斯全程安静，一直保持着面具一般的微笑，看起来很绅士的样子。 被二人拒绝，迈克斯也没有生气，只是深深地看了夏颜一眼，然后就和迈克走了。 夏颜抖抖手，好像要甩脱爆起的鸡皮疙瘩，对艾莎说： “这俩人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也是。”艾莎接话道，“所以要相信直觉，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情场浪子那种，想要来找艳遇的，不理会他们是对的。” 夏颜也是无语。 两个女子一起，身边少了个男人，经常就会遇到这种事。 但人家偏偏还表现得很礼貌，只能拒绝了事。 如果你和对方吵，态度生硬，说不定对方还会觉得你傲气什么？没有他的欣赏，你什么也不是。 她们吃完饭就离开了。 临走，夏颜还打包了两杯热饮，边走边喝，心情还是挺美好的。 一路散步，走回豪宅。 屋内有工作人员保持清洁，此时知道客人入住，便一直开着暖气，屋里很暖和，刚吃完饭，有些饭醉。 夏颜还不想这么快洗漱，肚子吃得有些撑，泡澡也不舒服，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没想到，电视新闻正播报着她们路上遇到的案件。 艾莎一听是播报这起案件，也坐下来一起看电视。 “涉案男子名叫帕金森，据我们现在了解的情况，会发生这起悲剧的原因是： 帕金森发现妻子疑似出轨，于是他假称出差，要等第二天才回来，期间要在外面过夜，骗过了妻子。 下午他偷偷潜回家中，发现妻子正在和一个男人幽会。 帕金森一怒之下，枪杀了妻子和情夫。 而更狗血的是，情夫正是帕金森交往多年的朋友，平时二人好得像兄弟一样。 随后，帕金森估计知道铸成大错，于是开车逃离。 他随身还携带着那把杀人的枪支，警方估计，他身上的子弹还很充裕。 车子开到加油门，他又枪击了惹恼他的服务员和加油员。 帕金森是一名建筑工人，逃跑时开着皮卡，车牌号是这个，但后来警方发现，他已经弃车逃跑，目前去向不明。 警方已经对方圆百公里内展开了搜索，现在有数百号人在搜寻他，相信很快就会落网。 如果有最新的消息，本台将第一时间跟进。 下面是我们一线现场的记者，发来了对他邻居、朋友、父母的采访。” 画面一切，开始出现帕金森的周边亲友的采访。 大家无一例外表示惊讶，然后说他是一个多么好多么好的人，肯定是受不了妻子出轨的刺激，才会采取了过激的行动。 同时大家也很后悔，应该及早发现他的异常，多给他一些心灵上的支持，他估计就不会走这样决绝的道路。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事后诸葛亮 夏颜一听这样的采访就很无语，她对艾莎道： “这种在我们国家，就叫事后诸葛亮。 没出事都不表现，一出事就跳出来蹦跶，看着都是主意和懊悔，其实都是废话。” “哈哈，你这个解释很到位。” 艾莎也附和道。 她其实也有这种感觉，这边的新闻，跟进这种重大的刑事案件时，总是像在写剧本一样。 先采访警方，受害者还活蹦乱跳的话，接下来就是采访受害者，疑犯被逮捕的话，也要第一时间采访疑犯，最后就会挖掘疑犯和受害者的周边。 连小时候的同学、邻居都会被挖出来，采访一遍。 这样的新闻炒作手法，艾莎从小看到大，都看腻歪了。 “哎，不看了，反正没抓到，有什么好看。 我要去洗澡，睡觉，明天早点上山，还能多滑几趟。” 艾莎伸了个懒腰。 这时，电视里贴出那个疑犯的照片，五官都很清楚，夏颜不由道： “除非躲进山里，要不然像这样贴脸照都上镜了，这边的人都能认出他来，根本逃不掉。” “现在进山也难啊，山上都是雪，我看他穿得也不厚，应该是杀人后脑子混乱，没想到要穿上外套，就这么逃出来了。 如果进山，冻都冻死。” 艾莎回忆下午看到那人的画面，发觉他穿得很单薄，只有一件加绒的夹克，平时只能算是夹层的穿着。 “这男人算是被出轨的妻子毁了，如果真是因为妻子出轨杀人的话，太不值得了。” 夏颜摇摇头，关上电视，她也要去洗漱，早点睡，保证精力滑雪。 在外面吃了下饭，时间过得很快，现在都十一点了。 夏颜回到卧室。 卧室也是足够大，拉开窗帘，能看到远远的街道上，游客逐渐变得稀疏，地上的雪落得很厚，树上也积了白白的落雪，很有一种童话的氛围感。 夏颜这时不由想到三小只，如果他们也在这里，一定很开心，堆雪人，打雪仗。 现在夏颜希望能快点结束学业，回家去，好好抱抱他们。 与此同时，在京城，此时正是白天。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嬉闹。 石磊给他们做了木马，三个人都很喜欢，抢着要坐木马。 但是他们也没有互相争抢，乖宝主导了木马的控制权，她示意哥哥和弟弟轮流骑，他们都骑完了，她自己再骑。 石磊见他们这么乖巧，也就故意不再多做两架木马，一人骑一架多没意思，还是这样让他们学会互让，克制，爱。 夏颜默默想完孩子，就去泡浴缸。 天知道暖和的热水一泡，她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妈妈，醒醒！” 夏颜骤然听到耳边传来女儿稚气的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 而且，在睡着的时候，靠在浴缸边的脑袋正往下滑去，如果没有醒，就掉到浴缸里去了。 致命倒不会，肯定会被呛着。 但也说不好，如果呛着，浴缸还那么光滑，惊慌之下，说不定也会要人老命。 夏颜赶紧起身，穿上浴袍，擦干头发，心有余悸。 还好，恍惚中听到女儿的声音，要不然现在已经呛水了。 “爸、爸，妈妈，掉盆盆。” 乖宝突然上来扯着石磊的裤腿道。 “怎么了？乖宝？” 石磊看着粉嫩嫩的女儿，一把抱起她，捏捏她的小脸，问她。 “妈妈，睡着了，掉水里。” 乖宝语言还一时表达不清楚，但对于一个才快12个月的宝宝来说，她的语言能力算是很强的了。 一般幼儿要一岁半才能说出家人的称谓，三岁才能说2、3个字的短句。 乖宝能说成这样，算是语言发育得挺超前的了。 而哥哥和弟弟则是动作发育得更好一些，他们已经能放手自己颤巍巍地走路了。 乖宝只能走几步，要多走几步，就需要借助可以撑手的工具，比如扶墙走这样。 见乖宝这么执着地要告诉他一件事情，石磊突然心中涌起一阵心慌。 “妈妈去度假了，我打一个给她，让她和你说话，好吗？” 石磊看看手表，计算了下夏颜出行的时间，应该还没睡，于是就抱着乖宝进屋给她度假的宅子打电话。 夏颜每次出行，都会给他打电话报备。 如果是提前订的酒店，还会把联系电话告诉他，让他安心。 石磊好不容易接通了国际长途。 夏颜才吹干头发，就听屋里的电话响了，她赶紧接了起来。 “磊哥，是你吗？” 夏颜一猜一个准。 “是我，你快睡了吧？应该没什么事发生吧？ 乖宝一直说妈妈掉水里，我有点慌，就打电话了。” 石磊解释说。 “什么？乖宝这样说？我和她心灵感应了吧？ 刚才在浴缸睡着，真的差点滑进水里，还好睡梦中听到她叫我，我一个激灵就醒了。” 夏颜脱口而出。 “妈妈！” 乖宝在边上听到夏颜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叫。 夏颜的心都化了，一时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赶紧让石磊把话筒递给乖宝，要和她说话。 “乖宝，妈妈好想你。” 一番儿女缠绵。 最后石磊接过电话时，大宝和小宝也跑进来，要和妈妈说话。 孩子们一通吵闹，开心，当电话挂断后，夏颜才发觉，好像没和石磊交流关心和乖宝多次心灵感应的事。 说实话，要聊这件事，夏颜心里也是有点忌讳的。 她总觉得如果说开了，万一乖宝真的有点什么，会不会被当成异类？ 主要是现在大家已经知道，张卫东在做一些超前的实验，夏颜不想乖宝被定义。 她下意识地有点逃避。 放下电话，和孩子们聊了一通后，夏颜心情不错，是嘴角带着笑入睡的。 一早，她被定时六点半的闹钟叫醒。 豪宅配备了厨师，她们吃了元气满满的早餐后，就开始进山滑雪了。 滑雪要排队坐缆车，到山上后，再从山上滑下来。 她们来得早，坐缆车的地方排队的人还比较少。 二人全套滑雪装备，一人手里抱着自己的滑雪板，很快就坐上了头班的缆车。 来滑雪的什么人都有，中年人、年轻人，还有一些十来岁的孩子，看得出来，大家都是出于热爱滑雪而来的。 在缆车上，还能一览雪山美景。 看着四处都是白茫茫的雪山，还是挺壮观的。 兴奋等着滑雪的她们，也想不到，会在滑雪途中遇到不想遇到的“熟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救人一命 缆车缓缓上升，空中还沙沙下起了雪。 艾莎也没在意，她是滑雪的老手，哪怕夏颜滑得再烂，也能护得她周全。 终于，缆车升到顶端。 大家按着到达的顺序下了车，拿着滑雪板，兴奋地走到滑道起点。 让艾莎惊奇的是，夏颜老练地穿好了滑板，护目镜，看起来不是一个新手。 “我是老手，你放开了滑，咱们比一比，看谁先到。” 夏颜略带小得意地道。 “行，你可别后悔！” 艾莎呵呵一乐。 于是，等穿好滑板，两个人就在起点，飞速地向下滑去。 让艾莎放心的是，夏颜滑雪的动作果然老辣，左右腾挪，闪避滑雪的人群，一看就是多年历练养成的。 于是，艾莎就放开自己的速度，“噌噌”往下滑去。 二人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 斯廷博特滑雪场最大的特点就是滑树丛。 雪道在树丛中展开，操控身体闪避开时，有一种我就是身体主人的刺激和兴奋感悄然而生。 这就是滑雪的魅力。 夏颜一进树丛，就比艾莎慢了十几米。 没办法，人家艾莎体能超强的，肯定比夏颜应对自如，更加灵活。 夏颜倒也没有灰心，在后面拼命追赶。 成年人一起参加体育运动的快乐就是这样。 如果艾莎把她甩得太远了，夏颜估计也就随意了。 艾莎肯定是有放水的，所以夏颜只要努力，时不时还能看到她一个背影。 这就激发起了夏颜的好胜心。 在经过一个较大的弯道时，艾莎有意放慢了速度，好提醒夏颜慢一些。 这里如果追得太急，新手会控制不住身形，怕会被甩脱出去。 夏颜“唰唰”地乘风而至。 眼见艾莎在前面缓滑，知道是等她，也跟着放慢速度。 二人一起并驾齐驱。 这个弯道前面开阔，后面突然收紧，如果速度过快，估计会飞出去，夏颜滑过后，这才知道艾莎为什么要放慢速度等她。 不过，她不是新手，肯定不会飞出去的。 而且现在她也有一直在健身，对身体的掌控已经达到国家级运动员初级的水平。 但是对艾莎的细心，夏颜还是很暖的。 “救命，有人吗？帮帮我！” 就在二人要滑过那个窄角时，忽然传来一阵呼救声。 二人都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出意外了。 她们齐刷刷地定住身形，四下张望。 艾莎放声说：“谁？谁需要帮助的？” “这里，来人，救命。” 一个男人大喊。 夏颜听着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不过，事急从权，二人还是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滑去。 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她们前方大约二十米开外。 等越往前，二人就发现，应该是有人滑出滑道了，能看到两道明显的滑痕，消失在滑道边。 艾莎慢慢往下滑去，一个男人从下方探出身子，焦急地喊道： “我的同伴掉进雪坑里了，我一个人拉不出他来，麻烦你们帮帮忙。” 夏颜定晴一看，这人不是昨天晚上在餐馆搭讪的马克吗？ 现在他头上没有戴着护具，一脸狼狈，脸上沾着雪粉，正焦急地求助。 因为要救人，所以她们二人停下来后，也把护目镜推了上去，露出半张脸。 马克怔了怔，显然认出她们。 只是这时候着急救人，也顾不上讲究姿势潇洒不潇洒了，带着她们往下方踉踉跄跄走去。 下面是一个雪坑，能看到有一块红色的衣物很显眼，露出一角，整个人都是埋在雪坑里的。 “这是扎到了粉雪坑。” 艾莎嘀咕道。 “怎么办？” 马克惊惶失措。 “挖啊！” 艾莎也是无语了。 有空哇哇叫救命，干嘛不赶紧挖？ 坑里不出意料，应该就是迈克斯。 看来这二人是酒肉朋友，不是过命兄弟。 艾莎先下去试了试坑的深度，发现只有及腰深，那个人之所以会整个人头朝下插进去，是因为从滑道滑脱，速度过快，然后才扎进坑里。 他现在不动弹，估计呛到雪了。 于是，艾莎招呼他们一起下来，先把人扒拉出来。 三个人扫开这个人身边的浮雪，露出他的后腰，于是顺着这个部位，把他脑袋边的浮雪扫开。 等把他头轻轻扳过来，露出口鼻一看，人已经陷入昏迷，几乎没有气了，应该是窒息时间太长了，缺氧了。 “怎么办？” 马克此时完全没有一点主意，哪有他泡妞时的自信满满，只顾问两个女人。 “你会做人工呼吸吧？赶紧给他做人工呼吸。” 夏颜提示道。 “我会做。”马克这才回过神来。 于是三人行动起来，抬头搬脚，把人抬到边上实地上，马克就赶紧给对方做起人工呼吸来。 做了好一会儿，也是迈克斯命不该绝，终于，他一阵剧烈的咳呛，终于恢复了呼吸。 “好了，好了，他活过来了。” 马克欣喜若狂。 “现在他伤势不明，不敢大动作移动。 你在这里照顾他，我们下山去通知救护人员。” 夏颜只能评估外部是没有受到较大伤害，内部没有仪器检查，她也无从知晓。 “好。谢谢你们了。” 马克知道，当下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这时候也不能轻易移动迈克斯，要是他受内伤，或者哪里骨折，随便移动二次伤害更大。 夏颜便和艾莎重新上了雪道，飞速向下方滑去。 这时她们已经滑了三分之二了，剩下三分之一，不出十五分钟也就滑到了。 一到终点，就有工作站。 艾莎赶紧去报告工作人员地点，有人受伤，于是，立即有救援人员立即出发了。 “没咱们什么事了，走吧，去等缆车。” 艾莎招呼夏颜。 与他们二人陌路相逢，能做到这样，也对得起他们了，这件事发生也不影响她们的心情，二人继续玩滑雪。 不过，这次她们谨慎了一些，没有再你追我赶了，速度也适当控制。 因为下雪的缘故，有些粉雪堆积成的雪坑，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等她们第二次滑到事故发生的地段时，看到救援人员已经在路边了，正把迈克斯放在担架上。 二人呼啸而过，也没有停留。 一上午她们一共滑了三趟，过了瘾，也累了，就不再继续。 中午，她们打算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滑两趟。 在工作站餐厅吃饭时，马克主动过来打招呼。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山顶有变故 “谢谢二位的出手相助，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马克这回显得很真诚。 “我为人人，人人为我！” 艾莎抢先回答，显得很官方。 翻译成中文，言外之意，就是：我这只是做善事，行善积德，不求回报。 更内涵一点的意思是：滚犊子吧，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做善事，只是因为我善良。别借机和我扯上什么关系。 马克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这句话内在的含义，他也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估计冒犯了二位，只好尴尬地笑笑说： “我一来表示感谢，二来想告诉你们，迈克斯现在经过治疗，已经无恙，下午就能上山滑雪了。” 听到他这么说，夏颜倒是好奇了，说： “不好好休息休息？这么快又要去滑雪了？” “没事，只是当时呛到了，身体没大碍，医生也说没事。” 马克满不在乎地道。 夏颜心想，老外人少不是没有原因的。 人家的私事，她也不好干涉，便笑笑，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马克却还是不死心，讪笑道： “两位要不要一起滑雪？咱们也可以互相照顾？” “不了，谢谢，我们自己玩比较开心。” 艾莎还是比较礼貌，没有说出那句：因为帮你们，我们都少滑了两趟这样的话。 马克只好悻悻走了。 当然，临走也没忘再次道谢。 吃了一顿能量满满的午餐，夏颜就起身去卫生间。 艾莎检查了下二人的装备。 等夏颜从卫生间出来，她们又去这里的商场闲逛了一下，也不是想买什么，主要是为了消食。 夏颜顺手买了两条高热量的黑巧，想着要是下午滑狠了，没体力，可以临时补充下，这玩意放在兜里也方便。 一个小时后，二人觉得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就重新排队等缆车上山。 夏颜感觉自己又二次发育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来到国外，主食都以肉食为主的缘故，竟然比在国内时又长了两公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医学奇迹，她的身体，青少年时，以前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又以菜类为主，肉食鲜见。 如今到了国外，入乡随俗，这里饮食结构以肉类为主，所以身体不知不觉摄取了足够的营养，加上又经常做各种运动，实现身高的增长也不是不可能。 长高的好处就是，哪怕是穿着臃肿的滑雪服，也能显得她身材比例匀称修长了。 “嗨，两位天使，你们好啊！” 就在夏颜和艾莎登上缆车时，跟在她们身后也跑进两名男子，一坐定，二人就赶紧打招呼。 定睛一看，不是马克和迈克斯是谁？ 这二位真是阴魂不散啊！ 夏颜再看迈克斯的气色，果然已经恢复得不错，和早上救援时脸如死灰不一样，显得很鲜活，体质不错，恢复能力也算强悍。 “谢谢二位出手相救，要不然，光靠马克这个家伙，我就死定了。” 迈克斯开玩笑道。 “你这家伙，怎么说话呢？要不是我当即立断出去喊人救命，要不是两位天使果断帮忙，你才死定了。” 马克嘴上也不含糊。 夏颜和艾莎只是相视一笑，不想和他们呱噪。 缆车徐徐上行，一辆缆车里，大约坐七八个人，大家神态悠闲，都在和边上的亲友聊着天。 眼看还有三分之一的距离就到山顶了，这时，前面好像有一些异常传来。 “事情不太对！” 艾莎警觉地道。 “怎么了？” 夏颜还没明白过来。 “你看对过的缆车，他们好像冲我们喊什么！” 艾莎指着回程的缆车道。 这时候回程的缆车一般是空的，但不时经过的缆车，却奇怪地还坐着人，他们还冲这边拼命喊叫，挥手。 虽然距离不是特别远，但因为在空旷的山野，缆车又是封闭的，所以如果不是正好看过去，是不会注意到对面人的动作的。 在艾莎的提示下，大家齐齐往对过看去。 果然，对面缆车上，但凡有人的，都冲着这里拼命挥手，好像在示意什么。 一时间，夏颜他们这辆缆车上，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看，死人！” 这时，夏颜缆车上，有个姑娘指着对面的缆车惊呼。 “真的，玻璃上都是血，怎么回事？” 夏颜顺着大家目光看去，果然，就见对面正滑滑而的缆车上，玻璃上是一大片鲜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白色的滑雪服上，则是被大片殷红的鲜血染得十分刺目。 “一定发生大事了，大家警惕！” 艾莎这时候反而沉着了下来。 让缆车停是不可能的，因为前面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的缆车，还没下滑到控制台，底下的工作人员不知道，没法停车。 现在他们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缆车上行，迎接上面不晓得夺命何物的恐惧。 “怎么办？我好害怕！” 一个看上去才20出头的姑娘，惊恐地抱着自己的男友。 “没事，亲爱的，我会保护你！” 男友也和她差不多年纪，年轻人，热血方刚，虽然心里也害怕，但在女友面前，此时顿时男友力爆棚。 “天啊，马克，早就和你说不要来滑雪了，你非要来！如果不来，咱们不就没事了？” 迈克斯后悔地抱怨。 “还不是你说想接近两位天使？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安排立马就来呀？” 马克咕哝了一句。 他可能以为夏颜和艾莎听不到，偏偏这二位耳力都很好，还都听清楚了。 夏颜可不惯着他们，哼了一声道： “先别互相推卸责任，一会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情况，大家还是镇定一点，一起面对。” “上面不会是地狱吧？我看下来的几辆缆车，全部有死人！” 马克声音开始颤抖了。 泡妞他挺主动的，遇事他看来挺没担当的，胆小又懦弱。 “先别怕，怕也没用。大家把滑雪板集中起来，挡在玻璃门开口处，我怀疑有人持枪射杀滑雪的人。” 艾莎给出专业判断。 她看了几个缆车玻璃门上的血迹，觉得那是枪击后喷射出来的形状，因此给出了结论。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直面死亡 “什么？有枪手？疯了吧？” 一脸恐惧的姑娘眼里顿时含满了泪。 她是来滑雪的，愉快地度假，可没想到要送命啊？ “珍妮，不要怕，有我在呢！” 男友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 “格力斯，怎么办？我想回家！” 要不是缆车已经在几十米的高空下，跳下去也难逃一死，她肯定想打开门跳下去了。 年轻人恐惧死亡，直接表现出来。 在场的成年人，倒是显得镇定了许多。 在一开始知道事情不妙后，大家脸上都露出担忧的神情。 但到底是成年人，经历的事情多，大家很快克制着恐惧情绪，都把目光投入了艾莎。 她是所有人里，最先做出判断的，还提出应对方法。一时间，她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你是警察吗？” 有人战战兢兢问艾莎。 “不是，但是我有一定的反暴经验。大家听我的，不要慌，到时候我会伺机去制伏枪手。 目前看来，这个人应该是反社会分子，无区别射杀对象，不分男女老幼，所以大家要团结配合，不要妄想独善其身。” 艾莎几句话，顿时打消了每个人心里的小九九，现场气氛有些凝固。 “我们该做些什么？” 有人发问。 “按我说的做，把滑雪板立起来，形成一堵防护墙，如果能挡住对方的子弹，等我们的缆车转过去，我们就安全了。 如果缆车要是出意外停下，最好能让对方把子弹打完，我可以趁机冲出去制服他。” 艾莎也不是想当孤胆英雄，但是她也无法独善其身，何况，她还要保护夏颜呢？ 她一下子提出了两套解决方案，显得十分专业，马上鼓舞了大家的士气。 “好，我们听你的。” 男人们也不是一味懦弱，在自知后路退绝的情况下，只能冒险一搏。 于是，男人们组织起来，把滑雪板竖起来，为了能挡住子弹，用了双层滑雪板，然后由他们站在滑雪板后，作为撑住滑雪板的人墙。 说时迟，那时快，在艾莎的发动组织下，再加上设计滑雪板挡墙的一系列动作，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缆车就已经接近终点。 而最恐怕的是，前面传来了阵阵枪声，在他们前面的两、三辆缆车里，不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随后很快就陷入沉寂，应该是被枪手屠杀殆尽了。 眼看缆车即将转到终点，大家虽然已经把挡子弹的墙立好，身形缩在墙后，但大家心里万分忐忑。 这个枪手，看来是丧心病狂，自己也不想活了，要不然，不会这么疯狂地屠杀平民。 前面，一辆躺满尸体的缆车在他们面前滑过，那么近，大家眼睁睁看着一车的人都死绝了。 其中有一个小伙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趴在玻璃上，死不瞑目，好吓人。 夏颜他们的缆车静悄悄的，大家都不敢说话。 眼看缆车转到终点的平台上，按平时正常的节奏，大家应该下车了，这时却无人敢动弹。 “呯呯”，预期的枪声如约而至。 子弹打在滑雪板上，发出一声声闷响，撑着滑雪板的男人身体都受到了冲击，他们身形晃了晃，但巨大的求生欲望让他们不敢退后，咬牙扛住了。 子弹没有穿透两层滑雪板，看样子，此计可行。 在第一轮枪声结束后，这些男人都情不自禁，冲着艾莎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的冷静救了大家。 眼看着缆车绕过平台，如果再向下滑去，就能逃出生天。 谁知道，好巧不巧，这时候缆车突然停住了。 大家都怔住了。 这时候，他们醒悟过来，应该是山下的控制台接到报警，把缆车停住了。 后面的缆车是安全了，可他们正好停在平台上，成为枪手直面的目标。 众人大惊，脸上露出绝望之色。 艾莎拍了拍夏颜的手，安抚她，又对众人道： “别慌，控制好滑雪板，等他子弹打完，我就冲出去控制他。” 艾莎已经能看到枪手，他就直拉站在平台上，拿着把手枪在突突。 看来，从案发时他就是这样，稳坐钓鱼台，一枪一个，杀人取乐。 “艾莎，他不就是那个帕金森吗？开皮卡，杀妻那个！” 夏颜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吃了一惊，赶紧提示。 “没错，是这家伙。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现在只想杀更多的人给他陪葬。 夏，你退到滑雪板后面，不要冲动，我想办法制服他。” 艾莎勇敢地道。 “你要小心，自己安全最重要。” 夏颜知道艾莎一定有类似的过往，她相信艾莎的能力，目前也只有艾莎能救大家了，只能揪着心道。 如果艾莎不动手，大家都没有机会，包括她，包括艾莎，都会没命。 听到艾莎这么说，大家绝望的心里，又浮起了一丝生的希望。 “这位女士，谢谢你！” 叫珍妮的姑娘声音颤抖地道。 “没事，我会解决的。” 艾莎拍拍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枪声停止了。 枪手显然有点意外，发现缆车停了，自己这回射的子弹没有命中目标。 他一口气狂发七颗子弹。 艾莎在心里默默数着枪声，同时也发现他用的是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顶峰就是装七颗子弹，此时枪声停了，说明他的子弹打完了。 果然，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他正停下来，快速地装填子弹。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艾莎分开人群，打开缆车门，跳了出去，一把扑倒帕金森，和他扭打了起来。 “大家一起去帮忙！” 夏颜见帕金森虽然被暂时压制住，但还在反抗，就吼了一嗓子，然后自己脑子一热，嗷嗷叫着冲了上去。 帕金森正好偷偷从裤子侧袋里抽出匕首，要刺向艾莎，夏颜冲上来，一脚将匕首踢飞了。 这时，迈克斯倒是勇敢了一把，他也冲出来，用力按住了帕金林一边的手，珍妮的男朋友，则死死按住帕金森的腿。 三四个人力气都极大，一时间，帕金森被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找条绳子，把他捆起来。” 艾莎高声道。 缆车上有男人解下了皮带，递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事了拂衣去 见枪手被控制，大家七手八脚，涌上前，协助艾莎他们一起，将枪手捆绑了起来。 艾莎第一时间将他的枪踢到了边上，而夏颜也第一时间问她有没有伤到。 “没事，只有一点擦伤，不要紧。” 艾莎看看手，手背有些皮被擦破了，身上由于穿着滑雪服，因此虽然和对方在地上扭打，却一点事也没有。 看着被制服的枪手，大家不禁为艾莎他们的英勇举动所感动，纷纷鼓起了掌。 就连迫停在他们后面的缆车，也打开门，大家纷纷向着这里挥手，鼓掌，表达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突突”，这时，一阵直升机的声音，由远渐近，众人举目眺望，原来是警方的直升机飞上来了。 估计是接到了报警，上来查看情况。 直升机很快降落到平台上，数名警察跳下直升机，到现场查看情况。 让他们意外的是，枪手竟然已经被制伏。 经过核对枪手的面目，果然是那个杀妻逃犯帕金森。 据事后新闻报道，帕金森自己供述，杀妻之后，他一路逃亡，路上一直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 后来他偷了一辆suv，一路开到了斯廷博特滑雪场。 发现这里游客众多，而且每名游客脸上都是那种度假时舒心惬意的笑容。 他顿时心头火起。 为什么他过得这么悲惨，别人却过得那么开心？ 一股邪火升了起来。 他产生了浓浓的报复情绪。 在山下如果杀人的话，山下警力设施齐全，他肯定很快就会被捕捉。 但如果在山上，恰好是安保的空白，警方就算得知信息，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抓到他，有利于他的报复行动。 于是，他连夜上山，因为是徒步，他一直走到了次日下午才到山顶。 一到山顶，看到缆车到达，他就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杀。 一辆辆缆车到达，他可以安然地享受屠杀的快乐，不要太畅快了，那些被关在缆车里的人，根本无处闪避。 只是没想到，他的子弹还有一半没打完，就被艾莎带着众人制止了。 面对镜头，帕金森还咕噜了一句： “很遗憾，如果我能把子弹打光，这个世界上就会有更多的家庭和我一样，感受到彻骨的痛苦。” 一时间，大家都在追问，是谁把帕金森勇敢地制服了？ 一看到警察上来，艾莎和夏颜立即把马克和迈克斯拉到边上。 “一会儿警察要是问，谁制服了帕金森，就说你们俩，你们就是救人的英雄，懂吗？” “啊？什么？救人的英雄不是你们吗？” 马克一脸懵。 他还没想掠夺别人的英雄事迹。 “现在，我们不得不提一下对你们的救命之情了。你们是时候还我们这个人情了。” 夏颜正色道。 有这样还恩情的吗？ 迈克斯也是一脸不明白。 “我们喜欢低调，不想出头露面。你们就把功劳都揽在身上好了。” 艾莎摊开了说。 “是啊，如果你们成了英雄，一定会以你们的男子气概，吸引到崇拜英雄的美女们！” 夏颜一本正经说胡话。 提到这个好处，两个男人不由眼睛一亮。 “行，就这么说定了，一切功劳都是你们的，不要提到我们的名字。” 艾莎说完，示意夏颜赶紧离开。 二人踏上滑雪板，从雪道向下滑去。 警察和众人都在现场忙碌，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离开。 于是，后面马克和迈克斯就大大咧咧地独揽了制服枪手的荣光。 虽然同缆车的人心里有疑惑，这一切应该是一名女子主导的吧？怎么变成他们二人揽尽风光？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也确实有出力。 看他们二人承认得这么卖力，大家也不好反驳他们，救人英雄的桂冠便戴到了他们头上。 全国媒体的记者嗅到这个题材，顿时云集滑雪场，到处寻找相关报道的素材。 这起案件，由于案情曲折，帕金森伤害人数之多，所以全国轰动，成为近一个月内的新闻热点。 记者们把线索都挖尽了，挖无可挖，甚至到了连斯廷博特滑雪场路人抓来采访，只要能说几句就算新闻的地步。 但说来也怪，报道到这样，也有观众爱看。 这就是新闻效应。 而夏颜和艾莎，离开现场后，一路滑行下山，也不可能再去滑第二趟，便就此收兵。 二人回到租的豪宅里，泡了热水澡，换了干净的外套，就收拾行李，退租返程。 回去的路上，她们在开车时，听到电台里的新闻报道，称： 帕金森再度酿惨案。 他持枪在滑雪胜地制造了一起死亡17人，伤21人的惊天大案。 报道还称，如果不是两名男子挺身而出，及时制止了帕金森，还可能造成更多的流血事件。 夏颜和艾莎庆幸离开得及时，没有在这起案件中留下水花。 也亏得给马克他们帮过忙，让他们不得不报恩，言听计从。 艾莎手上的伤口，也不用跑到医院处理，夏颜自己就是医生，处理这样的小擦伤不在话下。 度过一个惊险丰富的周末，夏颜觉得也不算亏，雪也滑到了，无名英雄也做了。 这起意外事件，并没有阻止夏颜趁着周末去特种兵旅游的脚步。 两世为人，她愈发觉得，人生就是来体验的。 要在有限的生命里，去看更多的风景，见识更多的风土人情，让自己体验各种悲喜、忧欢。 随着学期末的临近，夏颜也开始把时间花在学业的结束上。 夏颜如期向学院提交申请，去马蒙医院实习。 哈罗德院长看到夏颜的申请，也立马就批复了。 于是，夏颜收拾了行李，和艾莎一起，又飞往了纽约。 这一次，她们依然住在夏薇家里。 来这里住了几次，二人皆是熟门熟路了，连佣人们也对她们很熟悉了。 夏薇情知，一个月后，夏颜就要回国了，回去要再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心里万分舍不得，对她们这次来，安排得更加精心。 吃的方面，夏薇每周亲自制订了食谱，保证每天不重新。 也会主动问夏颜要不要去哪里玩，她会派车送她们，想逛哪里逛哪里，有空的话，也会亲自相陪。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小算盘 夏颜这次来，是真心想到医院实习的，目的还是了解现在的医疗状况。 回国以后，要从事医学行业工作，她才可以适当调节自己的节奏，以便师出有名。 随着吴伟的出现，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些不利于隐瞒身份的超前因素，如果她再表现出更多划时代的技术，就很容易授人以柄。 为了实现到医院沉浸式实习的目的，夏颜让雷马蒙不暴露他们的亲戚身份。 她自己拿着明州大学的介绍信就去了。 实习生不归行政处管，所以夏颜不会遇上之前认识的个把熟人。 她被按正常的程序，分配到了心外科，跟着一位叫雷萨的中年男大夫实习。 马蒙医院上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现在证监会主席换了一个亲罗纳德派，因此，医院上市的申请已经通过，正在走最后的公示期。 马蒙医院如果上市成功，会一跃成为全美十大医院之列。 一家成功上市的医院，意味着会有更稳定的现金流，吸引医术高明的医生也会变得更加容易。 同时，根据上市公司的投资需求，医院还会开展多项科学研究，投入巨资，设立研究所。 丰厚的待遇，优越的工作环境，事业上更上一层楼的平台，无一不是吸引优秀人才的硬件。 夏颜这回来马蒙医院，和上回蜻蜓点水般的参观不同，亲自融入其中的工作环节，她能深切感受到，这边的工作氛围更加积极了。 上市后，一定职级的医护，都会获得一定的原始股份。 虽然不能出售，但是每年可以参与分红，相当于收入大大提升。 医院即将上市成功，让全体医护都看到了更光明的前途，大家工作状态得到了最大的提升。 这一切，应该不是夏颜的错觉。 春天生物研究所和马蒙医院的合作实验室依然存在。 这个实验室，恰好和夏颜心外科是同一幢楼。 只是实验室在一楼，心外科在八楼以上，不在同一层。 说来就是这么巧，夏颜上班第二天，就在一楼大厅撞见了珍妮张。 珍妮张气色还不错，一身灰色西装的学者干练打扮，身边还跟着助理，拎着公文包，好像是来与马蒙医院谈什么合作的。 去除春天生物研究所内部的秘密实验，它们在公开层面上的业务，还是可圈可点的，位列全美十大研究所前三，实力强大。 珍妮张似乎没有受到研究所爆炸的影响，依然一脸志得意满。 也是，研究所爆炸是股东的金钱受损，和她一个高级打工人没关系，舞照跳，马照赌。 夏颜是在电梯大厅遇到珍妮张的。 二人打过招面后，珍妮张并没有留意到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夏颜。 在春天研究所时，夏颜不光用化妆改变了脸部的特征，还通过服饰，在视觉上改变了体形。 在春天生物研究所的echo，是个结实稍丰满、肤色偏黑的运动型女人。 而真正的夏颜，更加瘦削修长，皮肤也是吹弹可破，好得没话说。 走路的姿势也不一样，echo步履较大，显得阳光豪气，而夏颜本身行走的形体没有那么性格外露。 珍妮张只是二人擦身而过时，看了夏颜一眼，就没有再把关注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夏颜见状，心里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和珍妮张近身接触过几次，她都认不出自己，别说其它人了。 夏颜却没发现，送珍妮张来的雪佛兰mpv里，深色的反光车窗玻璃后，吴伟正眼神幽深地盯着她。 是夏颜没错了。 她来马蒙医院上班了？ 以后会留在美国吗？ 在吴伟心里，这个年代，要活得比较舒服，自然是留在美国。 现在国内不管是生活条件，还是硬件的基础设施上，都比不上美国。 吴伟肯定不会回去的。 但是如果夏颜回国，他也会跟过去看看。 如果夏颜能留在美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以夏家的实力，夏颜要留在美国，也就是她自己点头的事。 途径很多，像现在她在医院上班，医院担保，她就可以申请h1b签证，可以在美国停留1到6年。 或者更简单粗暴的，申请投资移民。 更简单的办法之一，就是和美国公民结婚，到达一定年限后，就能用美国公民配偶的身份申请绿卡。 吴伟一接近夏颜，就心痒痒的。 这辈子投了个好胎，出生就是别人的罗马，吴伟觉得自己配得上夏颜了。 高贵的美国公民，尊贵的绿卡。 光是这样的身份一亮，那些第三世界国家的顶级美女都会趋之若鹜。 至于他的犯罪记录，吴伟并不担心。 美国现在也没有互联网，哪怕是上了通缉令，但只要自己在研究所混得好，早晚也是能洗白的。 吴伟觉得，上回囚禁夏颜时，她肯定有被自己洗到脑。 如果警察行动不是那么快，再有十天半个月，夏颜一定会被他洗脑成功，死心塌地跟着他。 只可惜，夏家的势力太大，这么迅速就摸到他囚禁的地点。 吴伟深入研究后才发现，现在许多绑架、诱拐案，在美国十几二十年都破不了。 除了网络不够发达，信息共享落后外，美国各个州的法律也不尽相同，这就有漏洞能很好的规避法律人惩罚。 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把夏颜洗脑成功，等他们正式结了婚，夏颜就可以改口说，她是自愿离家出走，和他私奔的。 到时候什么违法？不存在的。 要怪只能怪他做这种事还是没有经验，拐带夏颜成功后，应该离开纽约，到别的州去，这样一来，美国警察根本找不到他们。 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能成为失败的经验。 还好，他手里还有一个大杀器。 就是夏颜的来历。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暴露出来，但只要有蛛丝马迹，比如她动用了后世的医疗技术，他就能以此为把柄，威胁夏颜。 真好，没想到夏颜来马蒙医院上班了，再给夏颜一些时间，等她暴露出来的时候，他再现身威胁她。 夏颜的顾忌肯定比他多。 他就一个光脚的，没什么好失去。 但夏颜不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还有夏家的庞大产业等等…… 她曝光的代价，可比他大多了。 吴伟嘴角一扯，阴冷地一笑，盯着夏颜远去的背影，心里打着小算盘。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吃到红利 本来吴伟只是单纯地想借送珍妮张去马蒙医院的机会，到户外透透气。 但是没想到，竟然在马蒙医院偶遇夏颜。 夏颜在阳光下，悠然行走，不时还和路过的医护互相打个招呼，生活恬静而美好。 隔着车窗偷窥，吴伟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破坏欲。 凭什么我要像阴沟里的老鼠，生活在暗处不能见人，你却可以在阳光下活得纵情恣意？ 自己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好过。 吴伟寻思着，要找机会接近夏颜。 不过，这一次，他不要那么冲动了。 这将是一个可以延续长久的计划。 长到能让夏颜投入他的怀抱，共度一生。 吴伟摸着下巴，琢磨起来。 就连张卫东也没有想到，吴伟在爆炸那晚，意外收到了一波红利。 因为去给echo送花，吴伟在地下二层一直逗留到深夜。 被echo拒绝后，他不死心，打算等echo下班再表白一次。 女人嘛，不就是这样吗？ 第一次会拒绝，是因为意外和还没考虑清楚。 等到男人第二次行动时，基于第一次拒绝在她心里刻下的影子，她会觉得和男人间已经建立了某种暧昧的情愫。 这种情愫虽然有可能变深，有可能极淡，但都会让她拒绝眼前执着追求的男子时，有种难以说出口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她的一份善良、教养，不想让喜欢上自己的男人太过难堪。 这时，如果男人抓住机会，是有可能让感情进一步升温的。 爱情并不总是一见钟情，也有可能是温水煮青蛙般地沉溺。 男人有坚定的目标，足够厚脸皮，足够有说爱她的勇气。 滴水穿石。 就能梦想成真！ 只要男人不是丑成卡西莫多，女人都有被打动的可能。 何况，就算是卡西莫多，最后钟情的美女艾丝美拉达，不也是对他充满了感激？ 整个巴黎那么大，能让艾丝美拉达感激的男人有几个？ 卡西莫多都能在女神心里打下烙印，吴伟觉得自己肯定会超越卡西莫多。 能让吴伟厚着脸皮一追再追，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echo。 他只是在夏颜那里受了挫，想找个女人练练手，让对方爱上自己，恢复一下受伤的自尊。 如此一来，他自然不在意echo是否接受他，他只在意，自己有没有执行了追求计划，追求到第几个步骤时，echo能爱上他。 于是，吴伟便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准备等echo下班时，陪她一起下班。 夜阑人静，正是抒发感情的大好时机。 万万没想到，这么祥和的夜晚却发生了大爆炸。 吴伟运气好，躲在铁皮柜里，没有被伤到。 爆炸过后，一片混乱中，他首先想到的是echo有没有被炸死？ 那就太过惜了。 不过，如果echo没有被炸死，只是被炸伤了，岂不是他英雄救美的机会吗？ 他要是能在这时候救了echo，她以后肯定视他为英雄，对他言听计从。 吴伟见多了这样痴心的傻姑娘。 他以前备考大学时，老家有个女同学，就是混混纠缠她时，被吴伟打跑了，从此对他情根深种。 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每天晚上都给他准备宵夜，增加营养。 他考上大学后，家里穷，学费都交不起。 女同学没考上大学，便外出打工，每个月的工资拿出三分之二给他，供他上学吃喝度用，甚至他还用这些钱去追条件更好的大学校友。 后来，他医学院毕业，找了个好工作，就把供养他的女同学蹬了。 他一点内疚也没有。 姑娘愿意供养他，还不是想投资他的前程？ 被他蹬了，只能怪她自己投资失败。 他得到的一切好处，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如果他不会读书，不能考名校，不能找到好工作，哪个姑娘愿意这么无私地奉献？ 脑子里掠过以前的生活经历，吴伟觉得英雄救美这一招，最能打动女人的心。 于是，他踩着爆炸后的痕迹，来到了张卫东的办公室。 张卫东的办公室受损最严重，门和墙都被炸飞了，整间办公室暴露出来。 他弯腰顺着空隙潜进去后，在室内一圈找，没发现echo。 受伤的或者死了的都没有。 看来echo在爆炸时没有在室内，早就离开了。 一想到让echo感动的救美画面不能达成，他不禁有些悻悻。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忽然看到，张卫东的书架被炸开了一个角，后面露出银白色的背景，不像是墙应该有的底色。 吴伟于是上前探查了一番。 他惊喜地发现，原来这竟然是个冷柜。 冷柜被炸药崩开，但制冷的电机还在工作，储存在里面的药剂，还受着低温的保护。 吴伟来了一段时间，已经知道这就是研究员们最看重的青春剂了。 吴伟听说，有美国富豪用了它，返老还童，药效惊人。 此时，看到药剂，又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消防车的警报声，吴伟知道，这种能免费得到青春剂的机会，或许只有当下这一次了。 于是，他心一横，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药剂瓶装进无针头注射器里，给自己打了一针。 然后，他又抓了一把药剂，匆匆逃离。 反正张卫东也不可能统计得出来，在爆炸中损失了多少药剂。 吴伟脱身后，回到宿舍一检查，发现他抓的那把药剂，大部分性状都因为低温保护不够，发生了改变，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药剂浑浊的现象。 最后，只有一支药剂还保持着原来的清透度，看上去似乎活性没有被破坏。 吴伟将它放进自己的冰箱里，然后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天一夜。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又饿又渴，全身肌肉像被人按在地上痛打了一顿似的，酸痛无比。 隔壁的舍友说，发现他的门没关着就睡了，好心过来帮他关门，却发现他发烧了。 帮他量了体温，还好，只是发低烧，一直保持在38.5度的范围，于是心大的室友就让他继续睡，也没有给他吃药和叫医生。 舍友说的这些，吴伟都没有印象了。 他赶紧给自己量了下体温，发现已经正常了。 但后面发生的事，却让他又惊又喜。 因为，他感觉青春剂在他身上起效了。 他的脑子比以前更加好用了，过目不忘，各方能的能力都得到了提升。 吴伟其实在这之前，一直没想好，如何利用好这份突如其来的神奇能力。 今天，看到夏颜，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主动被潜 复盘自己追求夏颜的经历，吴伟发现，自己就是太心急了。 急于求成，害怕优秀、出色的夏颜被别的男人追走。 说到底，还是他的信心不足。 这一次，不能再用以前的老套路了。 吴伟心想，自己必须按下心来，循序渐进。 但是要怎么合理地接近夏颜呢？ 吴伟看着夏颜已经悄然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后视镜中自己的脸。 这张脸首先就是大麻烦。 因为夏颜已经看到过了。 如果再次出现在夏颜面前，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报警。 车门“唰”一声拉开。 吴伟回过神，发现是珍妮张上车。 看到珍妮张一脸有郁色，吴伟大胆地问了一句： “张教授，这边的项目进展不顺吗？” “马蒙医院对这个项目还是很重视的，派出了全部精干力量。 毕竟每年需要进行心脏手术的病人那么多，他们都忙不过来，足见这个细分的项目利润有多大。 只是我现在合理怀疑，他们的医生有意不使用我们的产品，将手术指征控制在一个十分严格的范围。这就让产品的转化率大为降低，根本完不成上头的要求。 但目前我又没有证据。” “张教授，如果我们有证据，是不是意味着就可以督促他们按合同规定使用我们的产品？” 吴伟很机灵地问。 “是。但是医院是人家的医院，有些数据我们也看不到。” 珍妮张正在气头上，有人找她说话，也就愿意多聊聊。 要不然，平时她在研究所里板着一张老姑婆的脸，谁都害怕接近她。 珍妮张至今未婚。 倒不是她不想结婚，是因为前半生过于专注事业，虽然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也有同居过两个。 但最后人家都以她对家庭照顾不周分手了。 以前年轻的时候无所谓，但现在事业有了小成，空闲的时候也多了出来，珍妮张慢慢发现，生活里那空出的时间，不知道如何填补。 只是到了这个年纪，年纪大的老头，她觉得没趣味，对年纪小的汉子，她又没兴趣。 平时在研究所，又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下属看到她，噤若寒蝉。 难得有人敢和她说话，因此吴伟问她，看着人也不讨厌，她倒也愿意接话。 “张教授，要是我们的人打入他们内部呢？” 吴伟的话，激起了珍妮张的兴趣。 “怎么打入他们内部？你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一个，我在大学学的是心外科，要是能包装成实习生，岂不是就可以混入他们中间？” 吴伟毛遂自荐。 只是他没想到，在这个计划上，他和夏颜异曲同工，不约而同。 如果知道，吴伟或许会认为，夏颜和他息息相通，不愧是天选的一对。 “你？” 珍妮张倒是没想到，吴伟会毛遂自荐。 不过，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一个人有心举荐自己，至少说明他是想去做这件事，也希望能做成功。 “张教授，我一定能完成任务，恳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吴伟还没发动车子，此时他转过头，眼睛真诚地看着珍妮张。 珍妮张原本只当吴伟是一个开车的工具人，没想到吴伟还有这种拼命抓住机会的意识。 她不由地对吴伟产生了一些兴趣。 此时，吴伟回头，她才看清楚吴伟长得虽然不是一眼看去的英俊，但整体还算长相端正，尤其是结实的身材，身上年轻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机会是可以给你，一会到酒店后，到我房间来一趟。” 珍妮张略一思忖，便道。 “是。” 吴伟高兴地发动了车子。 珍妮张略显疲惫地靠在车座上，闭上了双眼，闭目养神。 吴伟高兴完，突然又品咋出几丝不对来。 去她房间干嘛？ 有事现在不能说？ 吴伟偷偷看了看后视镜里珍妮张那种上了年纪的脸，赶紧打消心中浮出的可怕念头。 不至于吧？ 潜规则下属？ 女人也会吗？ 在他印象里，只有老男人才会潜年轻女下属。 这个老女人，不会对他产生了某种不一样的兴趣吧？ 可是他在研究所里没有听说啊。 哦，不，听说过，好像有人在传她和张卫东有一腿。 只是据他观察，张卫东只对年轻女人有兴趣，研究所他手下那些女助理，似乎被他潜了个遍。 倒没有听说张卫东喜欢年纪大的。 吴伟心里一肚子八卦，忐忑地开着车。 车子开到他们预订的希尔顿酒店，吴伟办好了入住。 原本是订两间房的，他在15楼，珍妮张在18楼。 吴伟先把房卡给了珍妮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伟在把房卡递给珍妮张时，感觉她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抠了一下。 吴伟安慰自己，这肯定是无意中触碰到的。 二人进了电梯，珍妮张在电梯里面无表情。 他们的行李，已经由服务生先送到房间了。 吴伟的电梯在15层停下，他吞了下口水，艰涩地吐出一句： “我的房间到了。” 珍妮张没有说话，脸上表情淡淡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我知道了。 吴伟出了电梯，打开自己的房门。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在房内走来走去。 最后，他心一横，脱光衣服，进卫生间，把自己从上到下洗了个澡。 一通狠狠搓洗后，现在他就像一个喷香的蛋糕，头发丝是香的，腋下是香的，身体是香的，随时可以让人品尝。 吴伟洗完澡，吹干头发，他犹豫再三，终于穿起一套新衣服，径直乘电梯往18楼而去。 到了1809号房门外，吴伟犹豫地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了门铃。 门上的猫眼一闪，估计看清是他，珍妮张就把房门打开了。 让吴伟意外的是，珍妮张也是一副刚出浴的模样。 头发松散在肩膀上，浴袍仅系着一根浴带，胸口大面积敞开着。 吴伟脑子里浮过一个念头：他来对了！ 第二个念头：身材还可以。 接着，吴伟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主动伸手去搂住了她。 等把珍妮张拉进怀里，吴伟这才发觉，珍妮张没有吭声。 他一个激灵，莫非自己会错了意？ 如果是那样，只要珍妮张告自己一个骚扰，他这辈子就有捡不完的肥皂。 吴伟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竞争对手出现 珍妮张似乎感觉到吴伟双臂松开了力道，她老辣地看出了吴伟的担心。 既然吴伟迈出了第一步，愿意主动献身，那当然就由她来接下这第二步。 于是，珍妮张使出了一招：猴子偷桃…… 吴伟身体一绷。 然后会过意来，顿时明白了珍妮张的想法。 果然，还是阿姨会玩。 吴伟也就不再客气。 来的时候，都想好了洗香香送上来让人吃了。 现在人家开席，他只要主动配合就好。 半个小时的激战后，二人才各自分开。 珍妮张半倚在床头，点了一支事后烟。 香烟袅袅升起。 她一脸满足。 像刚吸够了元气的老巫婆，连气色都红润起来。 被抽干了精气的吴伟，此时正处于贤者时间，看到连脸上的皱纹都浅不少的珍妮张，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我不会亏待你的。你想来马蒙医院做卧底，我支持你。 我会成立一个专门的项目小组，支持你的工作，资金上也会给足。 你好好表现，只要做出成绩，我会找机会提拔你。” 珍妮张并没有抽身无情，立马给了吴伟允诺。 吴伟大喜。 虚弱的身体，好像被打入了一道活力。 姐姐我可以！ 他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夏颜从科室出来，经过停在外面的雪佛兰mpv时，并不知道里面有一个她厌恶的人正盯着她，贪婪地恨不得把她撕咬入腹地看着，眼里是满满的占有欲。 她拂了下头发，觉得有点长了，打算今晚下班后，找个理发店剪短一些。 她之所以匆匆出来，是因为姨妈也来医院了，还打电话到科室，说找她有事。 到了院长办公室，就见姨父和姨妈都在，二人各拿着一份文件，在商量着什么。 “姨妈？你找我什么事？” 夏薇只在电话里说让她来办公室，有事要商量，没说什么具体的事宜。 但能让夏薇跑到公司亲自办公，又召她来商量，这件事一定不小。 所以夏颜赶紧屁颠屁颠跑来了。 在美国这些日子里，扳指头算，和夏薇一家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还没超过一个月。 但是在一起似乎又经历了许多事，夏薇夫妻对她的关爱，让她在异国他乡有了家的感觉。 夏薇有事找她，夏颜自是义不容辞。 “哎，这孩子，看你都跑出汗了，都怪我，没在电话里和你说清楚，让你着急了。 我是怕你要隐藏身份，我和你说多了，让别人听到了不好。” 夏薇一看夏颜有些轻喘，就知道她肯定是第一时间快步而来，赶紧上前拉她坐下。 “呵呵，刚才电梯堵了，半天不下来，我就爬楼梯，顺便当锻炼了。” 夏颜笑道。 其实她心里是真的有点急，所以才跑楼梯上来。 医院的电梯，被占用，肯定是有事，甚至事关生死，因此夏颜也不打算和有需要的人抢电梯，索性跑楼梯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上回你建议的，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事情，出了一点意外。 本以为收购会顺利进行，没想到，它边上的希尔顿酒店，也想收购它。 经过我打探，才知道，是巴伦.希尔顿想要扩大产业规模，不知道哪里打听到我们要收购这家医院，他也跟着出手了。 要是别人我们也不担心，但希尔顿酒店却不一样，巴伦这个二代，性格强势，很有商业头脑，他认定的事，就不会松手。 就算我们收购成功，但也被巴伦抬了价，我们刚才在测算成本，比原本预算高出了不少。” 夏薇解释说。 “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在想，是不是一定要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不收购，我们医院马上就上市成功，也无谓再收购一家医院，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雷马蒙道。 夏颜明白了。 因为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是她提出来的，夫妻二人此时遇到了成本的问题，有点想放弃了。 但之前夏颜言语里又颇为重视这件事。 因此，他们考虑再三，就决定来问问夏颜。 如果夏颜能说出坚持让他们收购的理由，多花些成本他们也做。 如果夏颜不再坚持，他们就放弃。 夏颜了解缘由后，她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道： “巴伦收购医院，可能是一时兴之所至。 他家是做酒店的，没有做医院的基因。 我们可以具体和他谈谈，让他放弃对医院的收购。” “光谈谈，怕是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他还愈发觉得买医院有利可图，非和我们竞争不可。” 夏薇听出来，夏颜是不想放弃的意思。 “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巴伦现在的资金，很大一部分都在扩张酒店上了，其实他现在外强中干，如果把道理和他说清楚了，他就会知难而退了。 要不，咱们和他约个时间，我去和他谈谈？” 夏颜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行，那就先试试，也可以探下他的口风。” 雷马蒙表示支持。 要做成一门生意，并不容易，其间进退迂回，外人很难理解。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果然，雷马蒙打电话给巴伦后，他表示愿意和他们见面，邀请他们今天下午三点，到他办公室一谈。 夏颜记得，历史上对巴伦的评价是：富有冒险精神，但在财务上相当审慎，在他任职期间，有一张最健康的资产负债表。 巴伦的这些特点，他身边的人或许清楚，但外人并不知道。 现在的信息网络没有那么发达，只要身边的人不说，他自己不往外传，外人一般都不太清楚。 大家只看到他一直在收购酒店，拓展新事业，觉得他大开大合，富有冒险精神，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冒进。 在这个经济紧缩的年头，他还不断挺进新的业务，尤其是拉斯维加斯的博彩业，就让人更看不懂了。 所以获悉巴伦要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夏薇夫妻也是一筹莫展，感受到了巨大的竞争压力。 夏颜却觉得，要让巴伦打消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就要让巴伦审慎的那部分意识动起来，主动打消收购医院的念头。 为了说服巴伦，夏颜便在院长办公室忙碌起来。 她找姨父要来了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这五年来的财务数据。 因为要着手收购，这方面的资料，雷马蒙果然做全了。 眼看着比小山高的数据堆在案头，夏薇都怀疑夏颜能在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内吃透吗？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闪闪发光 “姨父，姨妈，你们能尽量找到巴伦拉斯维加斯两家酒店的财务报告吗？ 看完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财务报告，我就要看巴伦这两家的财务报告。” 夏薇和雷马蒙知道，夏颜要看财务报告，肯定是想了解对方的财务状况。 但是巴伦家族名下的酒店很多，到目前止，不完全统计至少也有50家以上了，为何挑着这两家的看？ 不过，看夏颜完全沉浸在财务报表中的状态，夫妻二人情知她没有时间闲拉呱，先做就是了。 要说雷马蒙夫妻二人能成功守业、创业，也不是头脑简单的富二代。 杀伐果决，也是他们经商能成功中的要素。 既然决定相信夏颜，他们就不再有顾虑，全力支持夏颜。 于是，夫妻二人都分头行动起来，利用自己在商界的人脉，去了解拉斯维加斯两家酒店的经营情况、财务资料。 当然，这些资料都是公开可得的。 只不过，平时除了竞争对手，也不会有意收集。 夏薇脑子转得很快，她立马就找到了巴伦的竞争对手，华尔道夫酒店。 恰好华尔道夫酒店的总裁彼得，是夏薇夫妻的高尔夫球友，一听夏薇需要这些资料，当即就慷慨地给予了帮助。 中午，夏薇让家里的管家，将饭菜做好，打包到了办公室。 夏颜忙得根本忘记了吃午饭这回事。 直到夏薇把食盒揭开，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夏颜肚子下意识地“咕咕”叫了两声，她才发觉，肚子饿了。 此时，中午的阳光正好，办公室落地窗户对去的，是纽约的蓝天和白云。 夏颜为了工作方便，将一头黑亮茂密的长卷发挽了个发髻，用她白大褂里的一支水笔当成簪子固定好，露出光洁、饱满、漂亮的额头，整个人因为完全沉浸入工作的状态，好像在闪闪发光一般。 不要说别人，夏薇自己看了都心生赞叹。 虽然她不懂怎么精确地形容，但她发现，女人，如外甥女一般出色的女人，天生就是要在职场上闪闪发光的。 这时候的她们，惊艳无比，令人过目难忘。 “夏颜，快来吃饭。” 夏薇站得近，都听到外甥女饿得“咕咕”叫的声音，她不禁莞尔道。 “姨妈，都12点了？一投入工作就忘了时间。你不说，我都不记得饿了。” 夏颜摸摸扁扁的肚子，从办公室后站起来。 “都让家里打包来的饭菜，路上时间长，滋味可能不那么好。” 夏薇把饭菜摆到临时充当饭桌的茶几上。 “唔，好吃，椒盐小牛排，还有这道东坡肉。” 夏颜却不吝夸奖。 夏薇这么有心，她当然不会真的傻到挑剔饭菜多放了一会儿。 在国外，她学到的最好的事情，就是对喜欢的一切，学会及时表达感激、喜欢之情。 国人的含蓄也没有错，只是过于含蓄，会影响了爱的付出和体验的收获感。 有些话，你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态度。 “喜欢吃就好。” 夏薇特意让厨房多加了一道肉菜。 平时他们夫妻都吃得比较清淡。 但是她知道夏颜口味比较重，对营养的需求也比他们高，所以夏颜如果住在她家，她一直让厨师要在肉菜上下功夫。 “姨父呢？” 夏颜这才发觉，自己沉浸于工作中，都没发觉雷马蒙不在了。 “他出去了，我找华尔道夫酒店的总裁彼得要巴伦的资料，他就顺口约你姨父去打高尔夫了。 这个人对打高尔夫上瘾，我们也是在球场上结识他的。 你姨父打得不错，他输了几次，就老想拉着扳回场面。 这一年来，你姨父一直忙于医院上市的事情，比较少上球场了，他心痒得很。 这不，一逮着机会，我们又欠他人情，他立马就发出了邀请。 你姨父不好驳了这个情面，就去了。 反正也没差，也该锻炼身体了。 这一年多，是上市最紧张的时候，以往我们每周都会去打高尔夫球。 现在我才发现，这一年，他只去了两次。 刚才他还担心要不要给你打下手，我说不用。让他放心去。” “哦，姨父辛苦了，那他来得及去和巴伦会面吗？” “肯定来不及，打一场球至少四个半小时。不过没关系，咱们俩一起就行了。” 夏薇淡定地道。 “唔，真好， 夏颜猛地想起，自己这位好大姨也是商场精英，只不过现在处于半退休状态。 真好，一会能见到她在商场中的风采。 想想也是赏心悦目之事。 大口大口干饭。 夏颜因为看财务报表，还要适时分析，消耗了大量脑力，到吃饭时，才知道自己饿狠了。 后世的医学界已经证明，大脑记忆的形成，尤其是长期记忆的形成，其实靠的是特定的神经细胞承受dna的损伤以及由此带来的炎性反应。 像夏颜这样剧烈的记忆活动，造成的损伤越大，正应了古人说的“不破不立”这句话。 因此，要修复损伤，消耗的能量就越多，直观上就是夏颜的食欲增加，食量变大。 还好，夏颜虽然吃得快，吃得多，倒也不是狼吞虎咽，毫无礼仪。 相反，夏薇看着她吃饭，都觉得饭菜变香了，不由多吃了半碗。 吃完饭，夏薇才不由揉了下小肚子，说： “要是天天和你一起吃饭，我一个月能胖三、四斤，不行，等这些事忙完了，我带你打高尔夫去。” “好啊。” 夏颜还没参加过纽约商圈的高尔夫高端局。 想来夏薇就是去打高尔球，约的球友也一定是非富即贵，她还有点期待了，不知道会撞见哪位历史上的名人。 吃完饭，夏颜争分夺秒。 还有三小时不到，她也不能休息，还得看拉斯维加斯两家酒店的财务报表呢。 当夏颜和夏薇如约出现在巴伦办公室时，他倒是很热情，颇有绅士风度地和她们一一握手。 等秘书端来咖啡时，夏颜不自觉多喝了几口。 脑力消耗得太多，她需要高热量还能提神的蓝山咖啡来提提神，好应对这位商界中的经营奇才。 巴伦经得起这样的夸奖。 希尔顿酒店正是在他带领下，才继续发扬光大，开疆拓土的，哪怕在这种经济大萧条时代，也能交出一份亮眼的业绩报告。 这样强势的巴伦，要说服他放弃收购，难度很大。 这也是夏薇担心的。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直球选手 “巴伦先生，这位是我的外甥女，夏颜，也是我的商业合伙伴，她目前主导的工作是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夏薇果然精明。 一上来就点明了夏颜的身份，还把他们将要开展的话题，打开了通道。 她这段介绍，意思是让巴伦不要小看了年轻的夏颜，还抬高了夏颜的身份，说她是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主导人物。 如此一来，夏颜别看年轻，完全有资格由她和巴伦进行对话。 果然，听到夏薇这么介绍，刚才因为夏颜漂亮的容颜稍有晃神的巴伦，立马变得一本正经和精明起来。 “夏女士，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也是我们近期要开展的收购项目，你们今天来，是为了让我放弃的吗？ 哈哈，不可能！” 巴伦一开场，就封死了她们谈话的通道。 夏薇把门打开，巴伦把门关上了。 “希尔顿先生，咱们做生意，不管是项目大小，目的就是求财不是吗？ 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对我们来说，是锦上添花，因为我们本业就是医院。 但是对你来说，属于跨界收购，进入的是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这个收购，对您来说，风险极大。 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您放弃收购，免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夏颜面对这种老狐狸，也不打算迂回，而是当起了直球选手。 “哦？哈哈，你的口气好大，我们前期也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准备，投入了资金和人力、物力，你说让我们放弃就放弃？ 你说的渔翁得利，其实你们才是渔翁吧？” 巴伦也不客气地道。 “希尔顿先生，我们在这里比口才是没有意义的。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近五年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财务数据，可以发现，医院因为管理、支出不合理等各种原因，财务上一直处于微利的状态，也就是勉强苦苦支撑。 这不是我编出来的，财务报表上明明白白都是这么显示的。” 夏颜递给他几份关键资料。 巴伦接过一看，他是老手，一眼就看出端倪，但仍然嘴硬说： “这些数据我们也知道，我们有信心，推动新制度的落实，让它重焕生机。” 不过，嘴上这么说，但巴伦也暗暗吃惊，因为夏颜整理出来的关键材料里，有一些数据还真是他没有获得的。 早知道这家医院管理上这么烂，他就不会动收购医院的念头了。 说起来，医院的业务，他确实不熟悉。 只是身边的专家都在给他出主意，说大萧条年代，除了女人的口红、餐饮，医院也是不可多得的、能盈利的项目，他才动了心思。 说来也巧，他正想收购医院时，就听说马蒙医院也要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他顿时觉得，肯定是这家医院状况不错，马蒙医院才想要收购的。 要不是有盈利点，马蒙医院为什么要收购它呢？ 没想到，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盈利能力没有之前了解的强啊？ 不过，老狐狸自然不会马上把心思放在脸上，他仍是一脸淡定，还做出志在必得的样子。 夏颜也不急，笑道： “我这边还有一份数据，您看看。” 说完，夏颜又递给巴伦一份资料。 巴伦打开一看，如此熟悉的名字，他不由一怔，问： “你如此详细了解我的酒店业务，是想要进军酒店业？这是你们的报复行动？” 一提到这两个酒店，巴伦就激动起来。 夏颜心想，果然捅到他七寸上了。 这两家酒店，是巴伦1970年顶着压力收购的，这两家酒店重点经营着博彩业，在他大力创新下，成为整个集团收入的重要来源。 现在夏颜将这两家酒店的财务情况摸得这么透，巴伦就象被人捏住了软肋一般，能不跳起来吗？ “巴伦先生，稍安勿躁。 我梳理了一下这两家酒店的财务报告，发现它们是你们集团收入的重要来源。 而其余的连锁酒店，有的是微利，有些还有亏损，但能象这两家酒店盈利如此丰厚的并不多。 这两家酒店是在您手头收购的，说明了您的战略眼光。 这也说明，在同一个行业内，只有熟悉和深耕，才有丰厚的获利。 我们马蒙医院要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自然是详细了解它的全貌后才做出的决定。 它有很多致命的缺点，比如医生年龄结构不合理，青年医生比例不够，对医院后续的发展十分不利等等。 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资源，这方面的短板，我们能很轻松地补上。 换成你们就不一样了，从医生到医疗器械，方方面面，你们都完全不熟悉，毕竟你们还是从事酒店业比较顺手，不是吗？ 我拿出两家的财务状况对比，是拿出我们的十足诚意，希望您能退出这次收购，也是避免您自己的重大财务损失。 当然，我们也能缩减自己的收购成本，避免不必要的支出。 当然，如果您真的一定要收购它，我们医院上市在即，因此后续我们的资金将会更加充裕，我们对此次收购也是志在必得。” 夏颜的话，软中有硬，底气十足。 巴伦听了，一时也为难了。 现状就是：拉斯维加斯两家酒店的确是集团收入的重要来源，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打探出来的？ 希尔顿饭店不是上市公司，和上市的希尔顿国际拆分出来了，不需要向外界公布财务报表，这些数据，都算是内部机密了。 夏颜怎么会去想研究他的这两家酒店？ 又知道他家其它酒店目前不太景气？ 也正因为目前酒店业不景气，他才想要跨界试试。 巴伦却不知道，夏颜是从后世对他的历史回顾中知道这些信息的。 换成夏薇，她也不知道，拉斯维加斯那两家经营博彩的酒店，业绩对希尔顿这么重要。 被人拿到重要数据，了解到目前的经营真实状况，巴伦好象痛脚被人抓住了。 在财务上审慎的性格，让巴伦此时还真被夏颜的气势震住了。 在圈子里流行着一句话：永远不要小看和你平起平坐的女人。她可能是女王。 这句话，其含义大抵如古龙武侠小说里写的：在江湖上行走，永远不要小看出家人、女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一万头野马狂奔 此时，别看巴伦表面一脸镇定，其实八百个心眼子都在“卡卡”狂转。 不是说希尔顿的实力不行，但马蒙医院的实力，也和他不相上下。 两家要竞争收购同一家医院，最后只能是抬高价格，收购成功者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不见得真赢。 最主要的是，夏颜抓住了两个关键点。 一是因为经济萧条，所以目前他家确实只有拉斯维加斯这两个从事博彩业的酒店最赚钱。 另外的酒店，不亏损就是最大的赢家了。 他现在是在撑。 在熬。 老辣的资本家都知道，经济有周期。 现在他们处于最坏的周期。 什么时候会结束？ 不知道。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经济周期到来，都从来不带通知的。 它们又不是空袭，来的时候还事先鸣响警报，提醒大家避让的。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坏的过去，必然是好的。 现在就看谁最能熬，谁熬得住。 撑过去，到了好周期到来，就能大赚特赚，满血复活。 在拉斯维加斯这两个酒店上，巴伦可是倾注了心血和智慧。安装监控，在店里摆老虎机，都是出自他的想法。 而现在，这两个创新点，正成为全世界博彩行业的标配。 可以说，巴伦靠这两个酒店，在继承父亲的事业后，真正站稳了脚跟，获得了老父亲的赞赏，让董事会的股东们心服口服。 夏颜那么准确地就抓到了他赚钱的地方，精准点到他穴位上，这种刺探能力，他有点慌。 第二个关键点，就是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确实不是他熟悉的领域。 虽然现在有提倡大公司要多元化发展的观点，但在酒店行业，巴伦从容自如，进退得度。 真要搞医院，尤其是从财务报告上来看，内部管理并不尽如人意的大医院，巴伦心中没有数。 他原本以为收购了医院，就可以坐等收钱。 不说别的，光是看牙那么贵，就知道医院有多赚钱了。 但如果还要再投入一笔钱，搞什么医师引进、设备更新，扩建重组，动作就太大了。 夏颜期待的，巴伦在财务上审慎的天性，终于被激发了。 就连夏薇也不知道，被称为“冒险家”的巴伦，其实是一个投资十分慎重之人。 而他之所以会具备如此审慎的性格，主要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看到父亲处于经济困难的窘境时，是如何狼狈。 那一次，他们差点就破产了。 因此，巴伦上任后，低负债，充足的现金流，灵活的短期投资项目，才是他的主打，也是他安全感的来源。 双方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夏薇也不愧为商界女强人，此时她也敏锐地发觉，夏颜好像戳到了什么巴伦的软胁。 他在思考。 夏薇知道，这种沉默是万两金不换的。 意味着对手在思索，打算做出决断。 她当即噤声，也用眼神示意夏颜不要说话。 作为商业对峙的谈判状态，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空气突然的安静。 夏颜好整以暇，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但其实她内心也是一阵阵激动。 巴伦呀，这可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巴伦，她现在竟然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喝他的咖啡，还要和他言语交锋，用数据和气势压迫他，逼他撤回收购意图？ 夏颜心里一万头野马狂奔，但面上的表情却很淡然。 “嗯，哈哈，哈哈。薇薇安，你们家族生意，真是后继有人啊！ 我承认，这位年轻的女士，彻底说服了我。 确实，在管理医院这件事上，我们并不内行。 我会放弃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计划。 那么，从现在起，咱们就化敌为友喽？” 沉默半晌，巴伦突然爆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宣布他要放弃竞争。 一时间，夏薇和夏颜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胜利的光芒。 “希尔顿先生，我相信你不会后悔这个选择的。 在这种大环境下，你只要把那两个酒店经营好就够了。 经济上行周期很快就要到来，你这时候不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手里握着大把充裕的现金流，未来肯定能比收购医院赚钱。 我也不是乱说，不出半年，你就能见到分晓了。 到时候，你可不要太感谢我！” 夏颜的话，听得巴伦一愣一愣的。 要不是她背后是马蒙医院，这么年轻的姑娘，说些连经济学家都不敢下论断的话，巴伦早就把她当成骗子架出去了。 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如果半年后，经济周期上行，那我肯定要对您说声谢谢。 不管怎么说，不收购医院，确实保住了我现金充裕的流动性。 但如果半年后，经济没有像你说的开始恢复，你又该如何自处？” “巴伦先生，要不这样吧，咱们打个赌。 我投资了一个斯皮尔伯格导演的电影，《夺宝奇兵》，已经开拍了。 如果半年后，经济没有像我预测的那般走好，我把《夺宝奇兵》的利润分成全部给你。 但如果半年后，经济有像我预测的那样走好，你要拿什么做赌注呢？” 夏颜见巴伦一脸质疑和不屑，一生好强的华夏女人，岂能让洋鬼子看轻？ 她胸中升起一股豪气，脱口而出一个巨大的赌注。 夏薇听得一阵错愕。 啊？ 这？ 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 刚刚明明说得好好的，巴伦不再竞争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这事走到现在，是最好的结局了。 哪怕巴伦有点悻悻的，不太舒服的样子，但他都屈服了，夏颜还招惹他干嘛？ 而且，经济周期，真的是无法预测的，再厉害的经济学家都不敢预测，夏颜却用经济周期，贸然和对方打了一个代价巨大的赌，值得吗？ 《夺宝奇兵》这部电影，夏薇目前也颇为看好，就算不会大火，也能小赚。 夏颜这是拱手把自己的心血让给别人。 夏薇心里百转千结，但面上却仍给家人撑场面，笑得云淡风轻。 自家的孩子，和你打个赌怎么了？ 几千万美元，我们夏家能出得起，难道你们希尔顿家出不起吗？ 巴伦从夏薇脸上得到的是这样的解读。 不过，老奸巨猾的巴伦，到底是财务稳健流芳后世的狠人。 听到夏颜这个赌注，他嘿嘿一笑，开口就是巴伦风格。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毒计 “女士，不要激动嘛。赌咱们自然是要打的，不过，经济周期确实不好预测，巴菲特都不敢给一个准确的日期，你还是大胆了一些。 你这么年轻，我也不好让你吃亏，但为了鼓励你年轻人的胆识，咱们约定赌注10万吧，如何？” 要不说巴伦财务稳健呢！ 虽然他不知道夏颜投资《夺宝奇兵》花了多少钱，但一听斯皮尔伯格的大名，他就知道，肯定少不了。 夏颜能豪赌，他倒是佩服夏颜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谁不是从年轻的热血冲动过来的？ 年轻人嘛，总要在失败中长教训，既然如此，就以10万为赌注好了，又不失面子，又能给夏颜一个教训。 他本意也不是想借机敲竹杠。 在纽约商界混嘛，马蒙医院也是赫赫有名，想到人家手下一帮医生精英，巴伦在决定放弃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后，就觉得不该得罪手握医疗资源的人。 夏薇没想到巴伦会这么说，但心下也松了口气。 10万，夏颜还能付得起。 不至于损失太大。 她自己想到这，才意识到，她对夏颜的判断也并不看好。 就像一个人走在黑暗中一样，四处没有一点光，他确实难以判断，自己什么时候能走出这片黑暗。 大家如今都处在经济周期下行的黑暗中，都在跌跌撞撞摸索，很谁论断出具体走出黑暗的时间。 夏颜给出了具体时间，确实太冲动了一些，不够圆滑。 但自家的孩子得自家护着。 夏薇决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一句夏颜的不是。 “行，成交！” 夏颜一听巴伦主动报了个数字，她只能爽快地答应了。 要不然，她难道还能死缠着巴伦，说赌吧，一千万，你值得拥有？ 既然巴伦赌性没有这么大，他也主动报出赌的钱数，夏颜应承下来，就顺其自然。 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夏颜只是年轻气盛，急于证明自己。 老家伙们一听夏颜答应下来，都在心里默念一句：谁没年轻过？ “哈哈，好，就这么定了。”巴伦以爽朗地大笑，接下了这场赌局，看看夏薇说，“我们要鼓励年轻人，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 “没错。年轻人的勇敢，才能推动时代的进步。” 夏薇听着是附和巴伦的话，实则以她一脸淡然的神情，鼓励的话语，在表达对夏颜的支持。 自家的孩儿，不能在外面没有了面。 其实，就算是巴伦给的赌注再大一些，夏薇也能心里咬牙、表面坦然地接受。 反正，夏颜到时候如果出不起这份赌注，夏薇帮她垫了呗！ 夏颜心里虽然微微失望，却不禁莞尔。 怪不得叫财务稳健的巴伦，靠着他的审慎，夺过了她收割他的镰刀。 当然，也是因为这份审慎，让他听人劝，放弃了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 夏薇和夏颜告辞离开。 回去的车上，夏颜揉了揉鼻子，有些忐忑地问夏薇： “姨妈，我是不是太激进了？” “激进？指和巴伦打赌吗？ 倒也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让巴伦反而更相信，和我们竞争的话，他收购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压力很大。 我们这边的团队带头人这么年轻有活力，不服输，好像不管什么价钱，都一定会压他一头。 你给他表达了这样的气势。 巴伦又是医学界的外行，他不退出才怪呢！ 这件事，但凡年轻、激情、咄咄逼人，还有扎实的财务数据，少了哪一点，都撼不动巴伦。 我现在仔细一想，也只有你出面，才能改变他的想法。 我和你姨父去谈的话，一定不是这个结果。 我们都太稳健了。 你就是那只搅乱浑水的鲶鱼！” 夏薇赞赏地在夏颜鼻子上一刮。 夏颜嘿嘿乐了，拍了拍夏薇的马屁： “大胆起用新人，给足信任，姨妈你是懂用人的！” 夏颜不妄自菲薄，还直接给夏薇送了一顶高帽。 夏薇抿嘴笑。 傍晚，雷马蒙回到医院，一听夏薇说，二人已经将竞争对手说服了，巴伦不再参与收购，不由大赞。 “我就去打了个高尔夫，回来便听到了好消息，这是什么好日子？” 雷马蒙刚运动完，身上还带着运动后挥洒自如的气息，此时脸上也写满了开心。 “多亏了夏颜气场强大，竟然让巴伦被她震住了，采纳了她的建议。 不过，夏颜也不是胡乱说的，她整理的业绩报告，才是最终说服巴伦的关键。” 夏薇一口气说完下午和巴伦的过招。 雷马蒙不由大叹可惜，说没能亲自看到精彩的“商战”。 姨父用了“商战”这个词，惹笑了夏颜。 见夏颜不以为然，雷马蒙道： “你们别以为巴伦是这么说服的人，我们也打过交道，那家伙，有时候行事雷厉风行，很果决。 在你们去之前，我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被你们说服。 我以为，怎么也得过招三两回，甚至做好失败的打算。 反正失败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撕破脸，多投些钱呗。” 因为解决了一件心腹之患，大家心情都很好。 夏薇让雷马蒙周末安排一下，一家人去打个高尔夫球。 雷马蒙当即便欣然同意，还说再请几个朋友一起来打，问夏颜可以吗？ 如果夏颜不习惯，也可以不请外人。 夏颜当即表示，她没有问题。 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夏颜心情很美，站在院长办公室，手里拿着咖啡杯，透过玻璃墙，看着远处将落的夕阳，脸上是欣赏夕阳西下的惬意。 同个时段，在入住的大酒店，吴伟站在阳台上，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努力抚平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老女人不好伺候，果然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现在还得加上一句，五十坐地能吸土。 吴伟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抽干了。 还好他现在年轻，精力恢复得快。 借着珍妮张这条线，他很快就能接近夏颜了。 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吴伟毅然下了个狠决定。 次日，吴伟返回研究所后，立即投入了工作中。 只是还没工作半小时，他所在的实验室就发出了警报声。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工具人 原来，是有人把硫酸打翻在地上。 慌乱中，几个做实验的医生，都不同程度受了伤。 吴伟的伤虽然不是最重的，但也是最令人可惜的。 因为别人被硫酸灼伤的是手或者腿等部位，但他却被灼伤了脸。 原因是他逃出去时，摔了一跤，结果脸着地，蹭到了硫酸。 “小伙子毁容了，得整容，不然这辈子脸都会留一个大疤。” 主治医生看看吴伟受伤的部位，遗憾地摇摇头。 看着吴伟血肉模糊的脸，珍妮张也挺心疼的。 但作为主管，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好表现出来对吴伟的特别关心，只好用淡淡的语气，问吴伟： “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整容，不然以后怎么见人？” 虽然上了止疼药，但吴伟仍然是疼得龇牙咧嘴。 他万万没想到，还是调过的浓度不高的硫酸，竟然也会这么疼？ 但事情都做了，他也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这次算是研究所的安全事故，你们几个受伤的医生，医疗费用都由研究所全包了。 你既然下定决定要整容，我就请来纽约最好的整容医生，一定帮你整得很自然，让人看不出来。 你好好养伤，我去联系人。” 此时，病房里没人，珍妮张也放松下来，拉着吴伟的手，情真意切地表达了关心。 她才刚被吴伟滋润了一番，体内荷尔蒙分泌都提升了，一时间，皮肤变得光滑，整个人气色大好，才被行政处主任琳达夸了。 问她是买了什么化妆品，才几天不见，整个人变年轻了。 珍妮张心想，化妆品哪有这种功效？ 当然，她肯定不能说是因为男女私情，于是，便随便报了一个大牌化妆品的名字，把这事敷衍过去。 被琳达一问，珍妮张还想着今晚再召唤吴伟来畅谈感情。 没想到，实验室就出了事故。 “张教授，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等我伤好了，一定会回报你的。”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吴伟大喜。 他忍着疼痛，用力抓着珍妮张的手，动情地道。 “你不用激动，好好养伤。” 珍妮张说完要离开病房，临走前，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抓起吴伟的手，在他手背吻了一下，以示鼓励和支持。 珍妮张离开后，吴伟把被她吻过的手，在被子上搓了搓，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碰过似的，然后嘴里喃喃地道。 “女人，果然是恋爱脑居多。 只要她爱上你，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她还会白白无私奉献！ 夏颜，我早晚会征服你的。 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冲动了。 为了你，我付出这么多，你别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吴伟恶狠狠的语气，加上这时候他狰狞的面目，让他看上去像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要说珍妮张确实对吴伟挺上心了，毁了容的丑脸也不嫌弃，还屁颠屁颠地去帮他联络整容医生。 可是她哪会想到，在背后，吴伟只不过把她当成达到目的的工具罢了。 周末。 夏颜带上了艾莎，夏薇夫妻约了几个老朋友，大家到郊外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夏颜还能怎么样呢？ 只能装出不会打的样子，让艾莎和夏薇先教她。 国内现在连一块高尔夫球场的场地都没有，她要说自己会打高尔夫，才很奇怪好吧？ 不过，她是个“好学生”，“聪明”的学生，学得很快，等到夏薇夫妻的朋友来的时候，她已经能自如挥杆了，姿势还挺标准的。 “颜宝，你真是天赋型选手，这么快就上手了？ 要是能从小打高尔夫，说不定你还能参加职业联赛呢！” 夏薇对外甥女的天赋赞不绝口。 夏颜真是让长辈越看越喜欢的好孩子。 学霸就不说了，光这一点，就能征服华夏百分百家长的心。 然后人长得美，有学识，很懂做生意，大胆果决，现在又有了拿得出手的运动项目…… 夏薇这时候第一次有点遗憾，她们夏家的基因这么好，如果她有个孩子，是不是也会像夏颜一样，阳光开朗、漂亮大方，又才华出众？ 她最想要的，还是像夏颜这样的女儿。 这时，雷马蒙带着客人走来。 夏薇收起这丝异样的思绪，热情地上前和老朋友们打着招呼，并把夏颜介绍给他们。 “薇薇安，你的外甥女很优秀啊，连巴伦那样的老家伙，都对她赞不绝口。 你们对巴伦做了什么？ 他可从来不轻易夸人的！” 默多克个子不高，是精明的报业巨头，没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 看来，巴伦确实对夏颜印象深刻，才会有些事流传到默多克的耳朵里。 “你呀，情报网果然发达，中情局都比不上你。 这才多久的事，你就知道了？” 夏薇笑嘻嘻地道。 当夏颜看清来人确实是默多克时，不由被震住了。 不是因为他名气有多大，财富有多惊人，而是因为，他是夏颜目前为止遇到的，第一个后世活生生的人，以年轻的面貌出现在她眼前。 这时候的默多克也快50岁了，出生于1931年的他，可谓精力旺盛，一直到上百岁了，还经常爆出谈恋爱的新闻。 夏颜每每看到这些新闻，看到默多克又换了新女伴，不由心中揣测，保持恋爱的激情，是默多克永葆年轻的关键吧？ 相比后世老师看到的苍老的面容，现在的默多克算是年轻有活力，年富力强。 “你好，默多克先生，久闻大名！” 夏颜是小辈，主动伸手和他打招呼。 “哟，就是你嘛，将了巴伦一军，他还挺服气的，哈哈。” 默多克用力握了下夏颜的手，表示他对夏颜的赞赏。 夏颜也没想到，默多克和姨父一家关系还不错。 现在的默多克，已经正式进军美国的传媒业，成立了自己的新闻集团，影响力日增。 夏颜听他夸自己，莞尔一笑说： “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商场也不都是两败俱伤，互相成全比互相伤害好。” “哟，年轻人果然想法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太固守成规了。 沃伦，来认识一下这位有趣的女士。” 默多克招呼正快步向他们走来的一个中年人道。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被算计了 哪个沃伦？ 夏颜正沉湎在看到年轻许多的默克多的震撼中，这时又看到一个依稀脸熟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走近了，夏颜盯着这张脸看了几秒，顿时和脑子里那张脸对上了。 是他！ 沃伦.巴菲特。 投资界的传奇人物。 他对于后世的人最出名的，莫过于共进午餐的慈善拍卖活动。 这个拍卖会的拍品只有一件，那就是一次在纽约一家有名的牛排馆和巴菲特共进午餐的机会。 拍卖所得的善款，全部捐给慈善机构，最后会全部用于帮助穷人和困难群体。 和巴菲特共进午餐，一年只有一次机会，参与拍卖的人趋之若鹜，最高价甚至达到了1900万美元。 但这仍挡不住粉丝追捧的热情。 因为，这不光是和投资界大佬吃一次午餐的机会，还有机会得到大佬的点拨，窥见赚钱和投资的门道。 按有些热情粉丝的说法：人生都得到了升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当然，比共进午餐更让人崇拜的是，巴菲特投资赚钱一直保持着大概率成功的能力。 此时的巴菲特，还没有开展他闻名世界的“共进午餐”活动，但已经是一个站在成功巅峰的投资人了。 夏颜亦是主动上前热情地和巴菲特握手。 对方是长辈，又是投资界大佬，夏颜还想听听他的金句，总不可能巴菲特先向她问好吧？ “哦，你好，女士，你就是薇薇安的外甥女呀？ 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把巴伦都说服了，好像是你们历史上那个使空城计的名臣，叫什么来着了？” 没想到，巴菲特也知道了夏颜前几天干的“好”事。 这回真是“好事”传千里了。 夏颜看出来，他也没有恶意，不禁莞尔一笑，说： “那位名臣叫诸葛亮。” “啊，对，诸葛亮，我很欣赏他，他足智多谋，给了我许多启发。 还有什么草船借箭之类的计谋，真是一个具有雄才大略的英雄。 可惜的是，他不是自己出来打天下，而是把自己的智慧为他人所用。 要不然，说不定他能开创一个全新的帝国。” 巴菲特果然有所研究，不是泛泛知道。 “但是在我们国家，还是推崇士为知己者死。 要知道诸葛亮原本隐居于乡野，是刘备三顾茅庐才把他请出来，从而辅佐刘备打天下。 诸葛亮视刘备知己，绝不可能背叛他单干。” 夏颜解释。 “嗯，很好，这是你们国家优秀的价值体系。” 巴菲特肯定地点点头。 夏颜心想，今天这波她血赚啊。 人家要花快两千万美元才能和巴菲特搭个话，聊个天，她却一文不花，就能和他随意拉呱。 当然，这只是调侃自己的说法罢了。 “夏，巴伦还说，你和他打了一个赌？” 默多克不愧是民间“首席情报官”，连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也知道。 他手下可是掌握了一支强悍的新闻队伍。 在网络还没有出现的年代，记者是除了官方的情报机构外，掌握各种信息最多的人。 而默多克是所有记者的大boss，他掌握的情报，也肯定比一般人多。 “哦？什么赌？巴伦可是只铁公鸡，他和你下了什么赌注？” 巴菲特也乐了。 这二位都带了自己的妻子一起前来，此时夏薇正和他们太太聊得热火朝天。 打高尔夫球就是一次高端的社交，重点并不在打球上。 当然，也不妨碍大家正好借这个机会，亲近大自然，又能锻炼身体，舒展身心。 有这样愉快的环境，大家自是更能相谈甚欢，融洽感情。 “赌注是十万美元，也不少了。” 夏颜不想太损巴伦。 毕竟人家也听了她的劝，不再参与竞争收购，帮他们省了一大笔成本。 “不少了，对巴伦来说。”巴菲特大笑说，“夏，你年纪轻轻，这么有魄力，竟然敢和巴伦赌。你不知道他家是做博彩业的吗？你们为何而赌？” “哦，我对他说他保留现金是对的，经济下行周期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明年上半年，一切形势都会好转，到时候他可以用现金加大投资，一定会大有斩获。” 夏颜晓得，以默多克的能力，她现在还遮遮掩掩，那就讨人厌了，好像不相信人家会知道内情似的，怀疑人家收集情报的能力。 “哦？你确实大胆，现在各项经济数据都不好，你竟然敢于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是学经济的吗？” 巴菲特一听这个论断，真是戳到他心窝了，当即问道。 默多克也是有意扯到这个话题。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美国还没有一个经济学家敢公开发表经济周期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的言论。 今天巴菲特在场，他就是故意要引出这个话题，观察一下他的反应。 这可是一个火爆的新闻热点啊！ 一旦巴菲特谈出什么道道来，他旗下的报纸就会第一时间第一头发，抢着发表。 如此一来，他的报纸就会成为全球第一个报道这种论调的报纸，从而建立它在读者心中的权威感。 对于报社来说，这是一个非抢不可的头条。 默多克在知道巴伦这个趣闻后，多方进行了收集打听，又知道夏薇夫妻今天邀请巴菲特夫妻一起打高尔夫球，他便主动联系的雷马蒙。 当然，他肯定不会一上来就说，要和雷马蒙一起去打球。 正好马蒙医院也是他们广告的大金主，他打电话给雷马蒙，雷马蒙也没有怀疑什么，而是和他聊了明年广告续约的事情。 雷马蒙还问起，如果连续三年在他那里做广告，能给多少折扣？ 默多克说折扣不能给，这样会坏了规矩。 但是他可以多给雷马蒙一年三次出现在名下全平台媒体曝光的机会。 本来这种机会是要收一大笔广告费的，现在免费，就当给雷马蒙折扣了。 雷马蒙知道，默多克现在除了报纸，还经营了电视、广播，是全美最热火的媒体集团。 因此，能有三次免费机会，可以出现在他的媒体全平台上，也是很划算的，于是就愉快的达成了交易。 接下来，雷马蒙想到自己周末要打高尔夫，就顺口问默多克要不要参加。 默多克在电话那头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在电话里淡定地说，正好周末没事，可以带夫人一起参加。 于是，才有了默多克此行。 谁也不知道，大家都被默多克“算计”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富豪们的趣味 “呵呵，巴菲特先生，我不是学经济的，是学医的，但我们家族也有经商的传统，可谓耳濡目染。 之所以做出经济向好的判断，我们古人有一句话叫：春江水暖鸭先知。 从大趋势来讲，是罗纳德总统上任，他在加州的政绩有目共睹，而且他上任后，也开启了一系列刺激经济的计划。 虽然这些计划不是立竿见影，就见成效，但做投资的人，都会提前布局谋篇，预埋产业。 总不能等一门生意赚钱了，我们才跟风去抢，是吧？ 众所周知，美国目前的通胀率高达14.8%，而cpi也高达13.6%。 为了应对高居不下的通胀，从5月起，美联储实施了货币紧缩的政策，联邦的基金利率突破到20%，银行存款利率高达21%，货币流动性紧张，导致股市一直在下跌。 顺便说一句，此前我们在股市做了一笔投资，做空道指，目前斩获不错。 从目前来看，美联储实行的紧缩计划是有效的，通胀率已经得到了控制。 只要通胀的数据进一步稳定，得到彻底控制，美联储停止加息，股市就会从熊转牛，美国的经济也能进入向上增长的通道。 这是大趋势。 有鉴于此，我相信接下来，美国将重新开启一个经济上行周期，时间节点，应该就在明年上半年，因为计划的执行，在市场上产生的效应，具有一定的滞后性。 有这大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传导到市场上了。” 夏颜侃侃而谈。 这些分析，其实几位大佬都懂，也能分析得出来。 但是都不敢公开向外发表类似的言论。 大佬之所以成为大佬，是因为他们身上还带着一圈成功的光环。 经济走向，千变万化。 现在美元的锚定物，绑定的就是石油。 而这次之所以会通胀，是因为产油国那里发生了革命。 这种国家级别的斗争，不是一时半会能结束的。 而且瞬息万变，说不定今天谈和，明天因为利益不均又产生了变化。 大佬们不想褪下光环，自然也不敢发表明确的论断。 可是夏颜是一个无名的小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正常是没人能听到，也就不会掀起波澜。 可是好巧不巧，机缘巧合，她因为医院收购的事，和巴伦杠上了。 然后，个中经过一番曲折，她和巴伦又围绕经济周期一事打上了赌。 夏颜如今在美国的商圈还籍籍无名，但是巴伦不一样。 他们的希尔顿酒店，根基深厚，巴伦本人在美国也是一方商业大佬。 巴伦和夏颜打赌，立即激起了他周围人的兴趣。 这就是南美的蝴蝶效应了。 上流人士的趣味其实也不多，钱赚多了，也就只是数字罢了。 第一次赚到百万、千万，可能会激动不已，心潮澎湃。 但是到了巴菲特和默多克这样的段位，赚钱只是必须完成的事业，绵延家族，庇佑家人，让自己始终处于人类食物链顶端的举动。 这时候，像夏颜和巴伦的打赌，就给他们的生活增加了几丝乐趣。 难怪这件小事，能插上翅膀，飞到富豪们的耳朵里，挠到他们的痒处。 “很好，分析的思路不错。” 巴菲特轻轻给夏颜鼓了几下掌。 默多克也礼貌性地鼓掌。 哎，到底巴菲特是老狐狸，竟然只是附和夏颜的想法，没有提出他自己的见解。 不过，也不是不能做文章。 默多克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这条头条的标题，要如何惊艳，才能夺人眼球。 巴菲特同意，经济周期最坏的时刻已经过去…… 至暗时刻已经接近尾声，巴菲特认为…… 再坚持一下，经济马上要复苏了，巴菲特说…… 这些标题到底哪个好呢？ 默多克暗戳戳地思考着，脸上不动声色，挂着和煦的笑容。 “那您觉得，在当下还处在通胀的时期，普通人有什么应对之策，能保住自己的财产不缩水呢？” 夏颜突然想了解一下。 这可是巴菲特呀！ 不花钱的经验，不趁机白嫖，都对不起姨父组的这个局。 “呵呵，以我的观点嘛，钱是可以被通胀吞噬，但是你的才华不会被通胀吞噬。 你有才华，就能调动周围的资源。 人才是应对货币形势的极佳资产。我是这么认为的。” 一避开敏感话题，巴菲特就显得很轻松，深思了一会，认真给出了这个答案。 夏颜一听，深以为然。 货币总是有它的锚定物，而作为人才，只要你有才华，就始终值那个价，还会水涨船高。 对于普通人来说，与其做各种自己看不懂的投资，不如投资自己。 “这个解答让我触动很大，受益良多，谢谢您。” 夏颜赶紧道谢。 巴菲特不在意地笑笑，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 默多克却若有所思。 有了这两段有价值的对话，再添油加醋一些经济数据，明天报纸的头条就精彩多了。 一行人聊了会天，开始打高尔夫球。 夏颜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没有垫底，排名位于中流的位置。 巴菲特等人不知道夏颜是“第一次”玩，而夏薇则知道外甥女是“第一次”玩，心里大为震惊。 她觉得外甥女是被耽误的高尔夫球高手。 但夏颜只是这一世第一次玩罢了。 后世她也不时会打高尔夫，只不过，同样也不是什么高手，正常发挥，也就这个成绩。 她又不是全面型选手，唱念作打都能样样优秀。 在专业领域方面，她表现突出。 在商业方面，因为预知信息的金手指，她也可以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但在某些运动项目上，她也就只是中人之姿。 打完球，又一起吃饭了，这场愉快的高尔夫高端局才结束。 巴菲特和默多克是不知道夏颜是微硬大股东的事，不然肯定会对她更加感兴趣。 因为现在微硬经过官司风波后，已经走出阴霾，在个人计算机领域业务得到突破性发展，巴菲特和默多克都很看好。 三天后，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被马蒙医院顺利收购。 同一天，马蒙医院的上市审核公告期结束，上市申请顺利通过。 双喜临门，雷马蒙夫妻喜不自胜。 而夏薇总觉得，最近事业这么顺，到他们夫妻这个年纪了，还能更上层楼，势如破竹，一切都和家里的福将-夏颜不无关系。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搭讪 为了庆祝公司双喜临门，雷马蒙夫妻举办了盛大的公司庆祝活动。 夏颜和艾莎自然也是前往参加。 马蒙医院的员工们喜不自胜，因为医院成功上市，他们中不少人因为持有的原始股份，成为了百万富翁。 即便没有成为百万富翁的，但在这个年头，也能因为持有一部分马蒙医院的原始股而衣食无忧。 其实外国人也会担心老无所依。 高福利只是不会让你饿死罢了，如果中产平时过着没有积蓄，赚一分花一分的生活，到退休时就会发现，自己面临重大的财务危机。 国家的福利，也只能维持一日三餐温饱，但你想再像以前那样，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海边度假，甚至要住品质差不多的养老院，根本负担不起那样的消费。 所以，能在年轻力壮时，多了一笔大额的财富收入，谁不欣喜若狂呢？ 因此，马蒙医院的庆祝会上，气氛十分热烈，大家尽情吃喝，跳舞，玩得很嗨。 夏颜对跳舞不太感兴趣。 于是，她拿着杯鸡尾酒，躲在角落里，看大家玩。 尤其是艾莎，这时候正和一个大胡子跳得开心，夏颜能看得出来，这段日子跟着她，艾莎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看来，以前她都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中，刚看到她时，觉得她全身紧绷着，时刻处于不能放松的状态。 夏颜想到自己马上要回国了，和艾莎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她不由陷入了沉思。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突然有一名男子站到她身前，遮挡住了她投向舞池的视线。 “您好，能请您跳支舞吗？” 男子看上去介于28到32岁之间的感觉，身材高大，体态匀称结实，一看就是个注重身材管理的人，平时估计有去健身房锻炼。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长着东方面孔，样貌十分英俊，深眼窝，眼尾向上挑起，桃花风流眼，高鼻梁，完美的唇线。 他的长相，足可以去混娱乐圈了。 此时，他正凝神看着夏颜，脸上做出期待她回应的表情。 夏颜怔了下，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扒拉到角落里的她。 她笑着委拒道： “我不会跳舞，抱歉。” “我可以教你！” 对方很坚持。 “我只是不喜欢跳舞罢了，也不想学，谢谢。” 夏颜第一次回答比较客气，第二次回答，彻底杜绝了对方可以找的借口。 按道理，正常人被拒两次后，而且口气一次比一次不客气，便应该知趣地走开，这样双方也不尴尬。 但是没想到，这个人却没有气馁，不光没有走开，还淡然一笑，站在夏颜边上。 这时，侍者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从侍者端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鸡尾酒，然后，主动和夏颜手里的酒碰了下杯，笑道： “我们都长着东方面孔，能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 “这里好多东方面孔，按你的说法，那都是缘分喽？” 夏颜回答得很不客气了。 夏颜觉得他虽然不讨厌，但也不讨喜。 没看到她想一个人静静吗？ 这种情况下，厚着脸皮不走，主动搭讪，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和她发展些什么。 然而，这一切只能是对方的痴心妄想了。 哪怕他再帅气，也比不上石磊在夏颜心中的地位。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马蒙医院的实习医生，我叫吴东方。” 对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但仍不肯离去。 “你好，夏颜，我也是实习医生。” 见对方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人家又没对她怎么样，虽然一直缠着要请她跳舞，但还算正常，不显得油腻，夏颜也只好回应道。 都是实习医生，医院里的最底层的工作人员，没必要谁嫌弃谁。 抱着这种想法，夏颜才给了点好颜色。 “真巧？你也是实习医生？在哪个科室？你应该比我早来吧，我是今天才来的。 在这里实习，有什么要注意的事吗？” 吴东方热情地问，一脸请教。 夏颜听说他是新人，一脸谦虚求教的模样，更不好打击一个新人医生了，实习期有多辛苦，经历过的人都知道，便说了些注意事项。 “多谢，这样我心里有底多了。” 吴东方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太笨。 这时，艾莎跳完舞，走了过来。 见夏颜正和一个样貌英俊的年轻人聊天，她看出夏颜的尴尬，便上前解围说： “夏，咱们得走了，时间不早了。” “好。” 夏颜如释重负。 吴东方一脸感激，连连对她道谢。 目送着夏颜离开的背影，吴东方眼神里闪过一抹凌厉，然后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还把酒里泡的梅子卷进嘴里，咬得“咯吱”作响，好像是在咬人血肉一般。 “刚才那个小伙子搭讪你？” 回去的路上，艾莎开玩笑道。 “他是实习医生，可能只是想请教一下实习经验。不过还得感谢你，及时帮我解围。” 夏颜脱离那个喧闹的环境，松了口气，心情大好。 果然，这种出头露面的事，还是交给纪远做，她能得心应手，她自己则不行，一出现在这种场合，时间长了就觉得累。 一想到纪远，她心绪也波动起来。 这家伙，有一段时间没给她打电话了。 没办法，现在通讯不便，再加上还有时差，不是她没空，就是她没空。 还好，马上要回国了。 一想到能见到家人好友，夏颜不由都眉飞色舞起来。 “可能大家都喝了点酒，就放开了许多。我看你雷先生和夏女士今晚也很开心。” 艾莎边开车边道。 她自己没有喝酒。 虽然她也玩得很嗨，但仍时刻记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要守护夏颜，要开车，所以不能喝酒。 “当然开心。对了，艾莎，我马上要回国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还是继续当佣兵吗？” 夏颜觉得这时候是谈这件事的好时机。 “哈，说实话，轻松了一段日子，要再回那么紧张的氛围里，真有点不习惯了。 我想是年纪大了吧，现在也想安定下来。 也许，我去找个公司，找一份安保的职业，好好放松自己。 我也该过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艾莎感触良多。 “艾莎，还有一种选择，你听听看合适吗？” 夏颜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他是他 “哦？你说说。” 艾莎也没想到，夏颜也会对自己的未来提建议。 “我打算投资一个安保公司，这是个小而美的公司，需要像你一样身手的保镖。 我们只承接高端的安保工作，接所谓财阀的贴身保镖这样的活。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经常待在美国，所以想邀你入股，同时担任这家公司的主管，你看如何？” “行啊，这是个好出路。不过，我的积蓄不多，不知道要出多少钱，才能入股。” 艾莎一听，怦然心动。 她年纪大了，反应能力各种早就不如从前，但是不做这份工作，她也不懂得要去哪里开疆拓土。 她这辈子就只会打打杀杀了，她退休难道去当住家保姆？ 现在夏颜的建议，无疑是最适合她的。 她既是股东，又是主管，只需要负责联络和派活就行了，不必亲力亲为，对比从前，相当于退休状态。 何乐而不为？ 但再一想，夏颜投的公司，哪个不是百万、千万起步，她哪有那么多钱可以投资？ 艾莎到底是美国人，大部分美国人如今的习惯就是寅吃卯粮，先刷信用卡，等薪水到了再还上。 一般普通人家是不会有余粮的。 艾莎因为经常出生入死，还比较有忧患意识，自己这些年也攒了些钱，但也怕够不上夏颜投资的底线。 “我打算投资五十万美元，分成十份，每份五万美元。 你看看自己有多少资金可以投入都行。” 夏颜还真贴心，设立了五万美元的最低限额。 因为她估摸着艾莎最少也有五万美元，她请艾莎负责安保的就是这个价格。 这段时间，艾莎都和她出入相随，没有时间花钱，夏颜觉得艾莎这笔钱应该是有剩下。 艾莎也想到了。 不由“噗嗤”一笑，说： “夏，你真是贴心。这回我为你工作，五万美元的酬劳是攒下了，原来自己也攒了七万多美元，因此，我出资十万美元还是可以的。” “很好。那你就出资十万，剩下的四十万，我自己兜了。至于业务，你不用担心，这方面，我会让姨父姨妈帮着找客源。 像那天咱们打高尔夫球的巴菲特、默多克，还有一些影视明星，像迈克尔.杰克逊等，都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自己只要负责招募找一些身手和你相当的安保就行了。” 说到默多克，夏颜想起，当天他们打高尔夫球完事后，第二天，他旗下的《经济新闻报》就刊发了一篇醒目的报道，标题是： 巴菲特认可经济周期向好！ 这个标题还是很震撼的。 因为目前除了少数顶层的大佬稳坐钓鱼台，各行各业都很艰难，大家就像一群在黑暗中行走的人，看不到一丝光亮。 而这则报道，激起了人们的希望，一时间，洛阳纸贵，当天的报纸被抢光了。 夏颜一看内容，这不是她和巴菲特聊天的内容吗？ 只不过经过记者巧妙的穿插采写，增加了一些经济数据，显得更加扎实厚重，言之凿凿。 言辞里，是满满对经济复苏的期望。 还好，默多克没有爆出夏颜的名字。 应该是考虑到她的背景，不太方便，只说是一个经济圈的新投资客和巴菲开展了一场高尔夫对话。 大家关注的重点是巴菲特，倒也没有人去科考和他对话的是谁。 艾莎一听自己前程有了着落，顿时心情豁然开朗，道： “我之前也有一些老主顾，等公司开业，我也可以告知他们，有需要可以再来联系我。” “嗯，这件事在我离开前要办好。明天就让姨妈帮忙。” 夏颜回到家，就洗漱睡觉。 她脑子里除了安保公司的事，倒没有再想起别的事情来，更是把吴东方和她搭讪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第二天一早，她去上班时，身后有人追上来和她打招呼，夏颜还迷糊了几秒。 只是看到这个男人过于英俊的外表，她才猛地想起来，是昨晚上和她搭讪的吴东方。 “你好！” 夏颜点点头。 “你也是心外科的？我也是，这么巧。” 他们走的方向，只有心外科那栋楼，所以吴东方赶紧抓住这个话题。 “巧吗？心外科有很多同事，据我了解，医生就不下20人。” 夏颜简直就是浪漫大杀器，不想给外人留一点可以发挥绮念的蛛丝马迹。 吴东方尴尬一笑，冲着夏颜递过一杯咖啡，说： “刚好多买了一杯。” 这意思就是要送给夏颜。 夏颜摆手说： “我喜欢喝茶。你给别的有需要的同事吧！” “呃，好。” 吴东方尴尬地缩回手。 见夏颜油盐不进，他倒也没有急。 这一次，他心态调整得很好，不疾不徐，缓慢进攻。 凭着自己这优越的外表，还有精良的医术，他不信收服不了夏颜的心。 说起来，这次硫酸毁容事件，他算是因祸得福了。 由于内疚心疼，珍妮张帮他联系了纽约最好的整容医生给他整容。 依据他的要求，整容医生在他原来的容貌基础上，进一步提升，最终得出的结果，双方都很满意。 整容医生认为这是他最成功的化腐朽为神奇的整容。 而他也凭借这张脸，再次哄得珍妮张万分开心。 没错，他就是整容之后，王者归来的吴伟。 说来也怪，他虽然毁容，但是伤口愈合得很快，基本上两天半就结痂，达到了可以手术的条件。 整容手术后，他的愈合速度也堪称奇迹，三天内就达到了可以出院的标准。 医生说不出为什么，只能感叹年轻人，代谢快，愈合能力强。 但吴伟自己心里猜测，是因为他偷偷注射了青春剂的效果。 在整容手术成功后，他如愿通过珍妮张的包装，摇身一变，成为一名纽约大学大四的学生吴东方，前来实习。 因为马蒙医院和研究所一向有合作，因此塞个把实习生来也正常。 吴伟顺利入职。 而且，第一天来，就遇到马蒙医院上市通过，召开庆祝酒会。 他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能遇到夏颜。 更没想到，现在他虽然变得更帅更吸引人了，夏颜依然对他保持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这让吴伟很不服气。 自己到底哪点让她看不上了？ 这一次，自己的条件如此完美，夏颜没有被他吸引，肯定是装的。 装得冰清玉洁，装得高贵清高，为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让他陷得更深，她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诚不欺我 哪怕是再世为人，吴伟一样是普信男。 一样有着迷之自信，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青年，他能看得上的女人，也肯定会崇拜臣服他。 没错，吴伟就是吴盛威。 夏颜在被他绑架逃脱后，经过一系列调查，当时心中已经确定了，吴伟就是吴盛威。 后世时，吴盛威一直在追求夏颜，甚至还准备在她生日那个晚上，向她求婚。 后来夏颜溺水了，过程夏颜记不清楚了，不晓得是因为自己游泳技术差，还是腿抽筋，抑或有人把她拖下水，反正她再有意识，就已经到了这个年代。 夏颜后来听纪远说，吴盛威当晚也失踪了，至少在纪远过来之前，一直没有吴盛威的踪迹。 当时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失足从游船上掉到水里了。 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也不能给出一个是生是死的论断。 夏颜没想到，她会在异国他乡遇到吴盛威。 只是当她调查清楚后，吴盛威已经潜逃，成为通缉犯，最后凭着机灵劲，进了春天生物研究所。 夏颜当时的身份是韩裔的echo，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可能将吴伟直接缉捕。 当夏颜从研究所逃离后，为了避免暴露身份，也不可能主动再去告诉警方，在研究所发现吴伟的事。 否则，警方肯定会问她，怎么会知道吴伟在研究所里？消息确定吗？ 如此一番折腾，才能申请搜查令、缉捕令，进研究所抓人。 而春天生物研究所背景深厚，怎么可能随便让警察进去搜查、抓人？ 它们里面的秘密那么多。 还有，当夏颜确定吴伟就是吴盛威时，她其实也不希望吴伟落在警方手里。 万一吴伟顶不住压力，失口暴露自己是穿越人士，到时候肯定会牵扯出她来。 她的来历，还有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同样经不起严苛的审核。 反正她也要回国了，吴伟不可能随着她回国，现在两国的关系，普通人要往来，还是有一定条件限制。 吴伟如今是警方的通缉犯，他更不可能大摇大摆通过机场安检出国。 这是夏颜没有继续追踪并找警方逮捕吴伟的主要原因。 只要吴伟龟缩一隅，不再出来作乱，夏颜也不打算去对付他。 只是夏颜万万不会想到，吴伟会整容，把自己变成陌生人来接近她。 一进科室，大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作为整个医院的强势科室，这边收治的病人很多。 吴伟第一天来正式实习，被医生们支来喝去的，这是实习生的常态，他也忍了。 夏颜一上午跟了一台冠心病抢救手术，处理了一个心包外伤的患者，一直到一点多，才有空吃饭。 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前时，夏颜才发现自己办公桌上放着一份色香味俱全的中餐盒饭： 扬州炒饭，红烧肉，炒豆芽，香干炒瘦肉，还有一份西红柿鸡蛋汤。 夏颜以为是姨妈让人送来的，肚子饿了，也没问，就打开盒饭的盖子。 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夏颜饿得饥肠辘辘，便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坐在她对面的医生胡约翰看到了，不由笑道： “夏，看到你吃饭，总觉得饭菜特别香，有滋有味的，平时和你在一起吃饭的人，肯定能多吃半碗。” “唔，胡医生，这些菜确实不错，味道很好，下回我让家里人多送一份，让你也试试。” 夏颜没有暴露自己是院长亲戚的身份。 胡约翰也是华裔，和夏颜沟通无障碍，他笑道： “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今天中午这顿饭，不是你家里人送来的呢，我正好看到了。” “那是谁送的？” 夏颜一愣。 不是家里人送来，这里还有谁认识她，能给她带饭？ “新来的实习医生，吴东方呀！我看他自己也买了一套和你一样的盒饭，他比你早吃完了，现在和别的医生去查看病人了。” 胡医生的话，让夏颜一滞，顿时饭菜也不觉得香了。 不过，饭都快吃完了，夏颜也不可能浪费。 粮食来之不易，粒粒皆辛苦，就算是仇人让她吃的，她也必须吃完啊！ 和人置气，还能和粮食置气？ 夏颜随即还是把盒饭都吃完了。 过了一会儿，吴东方出现在办公室里。 夏颜主动叫住他： “吴医生，能过来一下吗？” “什么事？” 吴东方跟着夏颜，来到18楼的露台上。 “喏，这是中午的盒饭钱，我回来晚了，看到有饭放在我办公桌上，以为是家里带给我的，就吃了。 后面听别的医生说，才知道是你带来的，真不好意思，多少钱，我算给你。” 夏颜说着，掏出钱夹。 “哎，本来就是买给你吃的。 我们都是实习医生，新人，应该互相关照嘛。 我出去买吃的时候，看到你还在忙，就知道你不可能准点吃饭，便顺手帮你多买了一份，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那太谢谢你了。不过，饭钱你还是要收下。” 夏颜也很无奈，这份人情就这样欠下了。 谁让她不明就里，饿得慌，没问清楚，就吃了吴东方送来的饭菜呢？ “五美元。” 吴东方也没有一直推拒，报了个数字。 夏颜松了口气，将五美元递给他。 吴东方很自然地接了过来，笑道： “下回要是你有空，也可以帮我带饭呀！” “好。” 夏颜顺口道。 这回她忙，吴东方帮她带，下回如果吴东方没空，她帮他带，似乎也很正常。 但是当她答应后，却又觉得，好像也不太正常。 算了，不管了，不就是一些小事吗？ 反正她要回国了。 只要不再和吴东方私下有过多接触就好。 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行。 不去追问，不去点破。 等她人离开了，一切自然烟消云散。 像吴东方这么帅气的男医生，堪称女人杀手，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虽然他是东方人的面孔，但在这里如果已经是二代、三代，早就是香蕉人，黄皮白心，思维和行事方式也和本地人一样： 热情、开放、容易陷入、也能很快抽离。 吴东方见夏颜答应下来，在夏颜往回走时，跟在背后的他，脸上不由露出得意的笑。 好女怕郎缠。 这句话，果然诚不欺我。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独饮 夏颜临要回国，需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少，因此也没有太把心思放在处理和吴东方这样不熟悉同事的身上。 注册安保公司这事，她交给夏薇帮忙。 夏薇问她吃不吃力，资金这块是否够用，如果资金紧张，她可以帮忙出资。 夏颜觉得，如果夏薇能成为安保公司的股东，对安保公司的业务开展更加有利，于是便直言不讳说还缺口还需要四十万元。 夏薇见外甥女没把自己当外人，很愉快地表示，这四十万需要她出多少都行。 夏颜于是表示自己出25万，让夏薇出15万，艾莎10万，正好凑成50万。 当然，50万不是注册资本，除了5万元的注册资本，其余的资金是作为公司的开支。 夏薇也没想到，自己半退休了，还会成为一家安保公司的大股东，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和安保公司扯上联系。 办理注册公司的手续，对夏薇来说，驾轻就熟，便由她一手包办了。 甚至于公司的业务，夏薇都开始上心了。 她说一开始要是业务不好，可以把医院的安保先转给新公司做，等找到客源，再慢慢脱钩。 这样，至少能维持公司的基本运营。 夏颜和艾莎一说，艾莎高兴得要命。 她说一定不会辜负夏薇和夏颜的期待，把公司经营好。 她现在抽空马上就去招募人手。 对于艾莎的渠道来讲，要招募几十个像她一样出色的保镖，根本不是什么难题，一个电话打过去，立马解决得七七八八。 艾莎找的对象，都是她知道的，讲义气，身手好，且有回归平静生活念头的朋友。 虽然当保镖也有一定的风险，但比起他们现在做的地狱级难度的工作来讲，不要太轻松。 看到艾莎有目标地在忙碌，夏颜也跟着心情轻松了不少。 艾莎和她相处，是处出感情来了。 看到艾莎，她经常会联想到夏至。 夏至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时，有这样的姐妹仗义相助，才能在一次次磨难中活下来，最终走到家人面前。 这或许就是她帮助艾莎的理由吧。 她也想要艾莎能过上更稳定、轻松的生活。 实习医生的工作还是很忙碌的，再加上夏颜其实是一个老手，在工作中不时崭露出才华，让越来越多的医生喜欢让夏颜打下手，她更是忙得连轴转。 吴东方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夏颜。 不光是夏颜自己觉得，就连她身边的医生护士都看出来了。 胡约翰有一次看到吴东方又带饭给夏颜，便问夏颜，要不要他把吴东方轮转到别的科室去？ 胡约翰是秉承不干涉别人隐私的原则，要不然也不会说得这么隐晦不明。 夏颜知道他是一片好意，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过了一天，吴东方上班时发现，自己被轮转到急诊科去了。 吴东方有点气急败坏。 急诊科太忙了，而且和心外科不在同一栋大楼里，这样一来，他要接近夏颜的机会就少了。 以前在同一个科室，还能润物细无声，从细节上去“感化”夏颜，比如说帮她带饭，陪她值夜班。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是的感化。 夏颜从发现他的追求意图后，就让姨父给自己安排了食堂的饭卡，食堂是24小时自助的，随时去都可以有东西吃。 吴东方带回华丽外卖时，夏颜就说她以后都在食堂吃饭了，让吴东方不必再给她带饭。 不带饭也行，吴东方又开始带咖啡、蛋糕，还非要陪她值夜班。 虽然值夜班的时候大部分有事做，但也有在办公室整理医疗记录、只有两个人相对的时候。 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自我感动式追求，可能会有姑娘喜欢这一套，但夏颜自己是不喜欢的。 首先她是已婚人士，绝不可能再有二想； 其次，她除了石磊，也不会喜欢上别人。 这是她很明确的一件事。 因此，胡约翰的主动提议，立马博得了夏颜的赞成。 吴东方轮转到急诊科后，简直累成了狗。 天杀的，纽约怎么会有这么多车祸、夫妻、情侣打架对刺、抢劫…… 急诊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他还真没时间去找夏颜表爱心。 摆脱了吴东方的“骚扰”，夏颜总算觉得可以放松一下了，不然上班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她。 其实，不光是吴东方，只要长眼睛的异性，都会觉得夏颜确实很优秀，外表好看不说，医术也是杠杠的，简单的手术，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夏颜不能暴露自己的才能罢了，要不然，这个心外科所有类型的手术，她都能做。 只是现在为了和自己实习医生的身份匹配，她不好过于惊艳。 这天晚上，在抢救成功一名心梗患者后，夏颜比平时早些回家。 一到家里，发现姨父不在家，夏薇正坐在兽首前的茶几边上，一个人独自喝茶。 她走近一看，才发现自己被习惯思维诱导，以为夏薇在这个地方肯定是喝茶，没想到是喝酒。 一瓶打开的威士忌，已经喝掉了半瓶，夏薇手里的杯子，还倒着半杯。 “姨，你怎么一个人喝酒？姨父呢？” 夏颜心下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出去应酬了。医院上市，一时间，应酬的事情也就多了，我现在也不喜欢这些热闹，就在家里守着。” 夏薇还没有醉，但眼神有些迷离了。 看着她的神情，夏颜很心疼，因为她从夏薇脸上，看到了孤独和忧伤。 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一位坐拥上市公司、夫妻恩爱的女人脸上，竟然会有这样的神情？ “姨妈，我陪你喝点？” 夏薇坐下，拿了一个酒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 威士忌酒大约45度左右，夏薇是一瓶的量，喝一杯半杯的，对她第二天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少喝点，明天还要上班呢！” 夏薇还是有理智的，看夏颜给自己倒酒，出声阻止道。 “没事，我有分寸。来这里后，成天受你们照顾，还没对你们说句谢谢呢，这杯我敬你，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颜也是懂得说酒辞的。 “你呀，自己一家人，说什么谢。而且你的到来，让家里热闹许多，我谢你都来不及。” 夏薇的话，让夏颜心中一跳，怎么听着有点哀怨？ 莫非这才是让她今晚这么难过的症结所在？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不想丁克 “姨妈，你经常会觉得孤独吗？ 我不是说你和姨父感情不好，但是人终究是个体，都会有觉得一个人很孤独的时候，这是一种心灵上的体验。” 夏颜喝了口酒道。 “当然会啦，就像现在，你没进家门前，我一个人就觉得挺孤独的。 你姨父出门应酬，我一个人原本在这里听着电台，喝着茶，一切都是好好的。 但是突然，就有一种难以排遣的情绪涌上心头，我想，大概就是你说的孤独。 唉，年轻的时候，我们觉得两个人生活挺好的，没有小孩子吵吵闹闹。 可是到了我这个年纪，忽然觉得，要是家里有个孩子，我应该不至于觉得孤独。 这时候，我应该在操心他们参加高中、初中毕业舞会的事，操心他们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 以前想了都觉得烦的事，其实现在想想，也是一种乐趣。 可能是因为我现在事业不紧张了，闲了下来，能全身心应对孩子，便不再畏惧养育儿女了。 可惜，也只是想想，我年纪大了，再有几年就到更年期了，怎么还可能有孩子？” 夏薇喝了酒，袒露心声。 可能因为夏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这时候她也不由得把夏颜当成了倾诉对象。 这些想法憋在她心里许久了。 不过，她也没有对丈夫说过，现在说，只会让丈夫跟着为难。 雷马蒙一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她自己半退休后，已经找不到和他同频共震的节奏了。 当然，她并没有被丈夫抛下的感觉。 平时有空，雷马蒙还是一如既往地陪她，让她能感受到爱意。 是她自己不满足，现在忽然想全要。 夏颜心里嘀咕，原来还真是这回事。 “姨妈，你放心，你还没到更年期呢，只要想要孩子，还是有机会的。 虽然现在你们俩的年纪大了些，但是生活质量好，生的孩子，一定像你们这么优秀。 只是姨父他不知道怎么想的？ 他如果一直持有丁克思维，会不会不喜欢家里有小孩呢？” 夏颜担心的是这点。 但她也知道，男人其实都有传承基因的原始欲望。 别看很多男人嘴硬，前半生都不想要娃，但到了五、六十岁，那种传承的想法就会汹涌而至。 到这种时候，倒霉的往往是他们衰老的配偶。 因为年纪大了，怀孕不易，甚至被丈夫洗脑，一直坚持不生孩子。 直到有一天，丈夫自曝，和外面的年轻女人生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名分，能入祖谱，便有请正宫让位。 这时候的妻子，才是一脸懵，崩溃。 这样的事例不少，后世的时候，因为网络信息发达，所以好多这样的“事迹”被曝光出来。 什么名导演和妻子相约丁克终身，结果到了六十岁，就在外面有了孩子，妻子无奈与其离婚； 什么名演员和妻子恩爱有加，结果等到妻子都绝经了，人家被曝在岛国养了外室，还有了儿子…… 这种事情不要太多。 受伤害最深的是女人。 因为男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都有繁殖的能力，而女人如果一过了更年期，就生育无望。 这种瞒着妻子要孩子的男人都是凉薄自私的。 夏颜以往看到这样的报道，都会立马把这种男人列入黑名单，取关，不管他们导的戏再好，演的戏再好看，她都不会去瞅一眼。 人品决定了戏品。 自己晚年繁花胜果了，陪着一辈子的糟糠之妻却下堂了，独守晚年凄凉的晚景。 这种男人，比土匪更坏。 蔫坏！ 大损种。 虽然雷马蒙不是那种男人，但是夏颜却对夏薇此时的孤独深深共情。 “你姨父应该也不是不喜欢孩子。你看他外出，每次看到朋友家的孩子，都很乐意和人家玩。 其实吧，丁克的想法，不是他提出来的，是我结婚前对他提出来的。 我当时觉得生孩子毁身材，还毁事业。 如果生了孩子，我会变丑变难看，还得守在家里，教育孩子。 我不想走这条女人走了几千年的老路。 于是我对他提出了丁克的要求。 让他想清楚，如果想要孩子，就不要和我结婚。 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而且，结婚后也从来没有提过这方面的要求。 你姨父，他是真的爱我。 反而是我到了这时候，觉得当初如果生个孩子，生活或许会和现在不一样。 事业嘛，其实也无非就是那样，每天账户上多一些数字进账，但是生活，却变得寡淡如水。 如果现在有一个孩子，你姨父一定会十分开心。” 夏薇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大口酒。 看样子，她是醉了，眼神开始迷糊。 夏颜难得见一向端庄大方的姨妈这么失态。 想来心里是真的很难过。 “姨妈，你安心，只要有想法，说不定能实现。” 夏颜看到了夏薇内心的渴望和痛苦，她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夏薇淡淡一笑，又喝了一口酒，道： “哎，怎么可能？我不久前去妇产科做了一次体检，也是抱着侥幸的想法。 所以没有告诉你姨父。 但是拿到体检数据，我心都凉了。 各种机能下降，激素水平不够，咱们家经营医院，我多少也懂医学常识。 以我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有孩子了。” 夏薇今年47岁，如果身体指标正常，她还是能怀上孩子的，只是这时候算是高龄产妇，会比较艰难、辛苦。 但是一查指标，她心不凉都难。 夏颜笑笑，说： “不要没有信心，也许会有奇迹。” “借你吉言吧，颜宝，你是我们的福将，来，姨妈敬你一杯。” 夏薇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这般猛灌，她终于醉倒了。 夏颜只好上前，把她扶起来，送到卧室里去。 人喝醉了，身体就比平时沉重得多。 多亏了现在夏颜经常健身，才能把夏薇弄回卧室。 把她放在床上躺好，脱了鞋子，盖好被子，看着她在沉睡中仍然紧皱的眉头，夏颜觉得，是自己行动的时候了。 希望这样一来，姨妈能得偿所愿。 只是过程，不需要她知道。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渣男套路多 夏颜回自己卧室，从卧室的小冰箱里，取出放在里面的青春剂，打开后进行了稀释…… 她在春天生物研究所并不是一无所获。 她在那里斩获了大量实验数据。 张卫东那边最新研究进展的资料显示，青春剂现在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男性身上的提取物，一种是女性身上的提取物，其功效各有不同。 张卫东在实验材料里，已经对如何稀释、稀释的配比都进行了具体的标注。 夏颜拿着小注射器，走回了夏薇的房间。 此时，夏薇还在沉睡。 她喝醉了，睡得很沉，夏颜去而复返，她根本没有察觉。 夏颜撩起她的衣袖，给她打了一针。 小注射器，极细的针头，熟练的手法，打进去根本就不疼，最多像是被一只蚊子扎了一样。 夏颜给她打完针，就迅速离开了。 因为，她听到院子外面，有汽车驶近的声音，应该是雷马蒙回来了。 夏颜回屋，把注射器放进自己平时上班用的手提包里。 她明天要带到医院，扔到医院的废弃医疗物垃圾桶，不能扔家里，佣人收拾垃圾时，说不定会发现。 夏颜谨慎地做完一切，没有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夏颜起床后，只在餐厅里看到雷马蒙。 夫妻俩的事，有时候刚接触，只看到幸福的表面，是没有办法知道他们内里的一些不足。 在这里多住了一段时间，夏颜才无意中碰触到了他们幸福下面的伤痛。 夏颜不晓得雷马蒙会不会遗憾，夫妻都这么优秀的基因，还有家业要继承，没有一男半女。 但是她对雷马蒙的评价是正面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依然一如既往地爱着夏薇，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姨妈呢？” 平时，夏薇起床比夏颜还早。 一早起床，她会喝杯蜂蜜水，然后去跑步，或者健身，保持着良好的运动习惯。 运动结束后，她再吃早餐。 往常到吃早餐的时候，才是夏颜起床的时候。 “她昨晚喝了点酒，还在睡。” 雷马蒙有点宠溺又无奈地笑了笑。 “哦，我以为她没醉呢，昨晚上我有陪她喝了一些，不过我只喝了半杯。” 夏颜赶紧老实承认。 “有你陪她喝挺好的，她和我喝不起来。 让她去外面找朋友喝，她又觉得没意思。呵呵，喝酒虽然对身体不好，但偶尔喝一点也可以。” 雷马蒙想得很开。 “嗯。” 夏颜想到说昨天和姨妈谈话的内容，一时间心情有些沉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虚应几声。 她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路上，艾莎开车。 夏颜怎么觉得她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见她到底没说话，于是夏颜主动问她： “艾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尽管开口。” “我看你最近很忙，不想让你操心。” 艾莎叹了口气。 “你呀，不是杀手吗？怎么这么磨叽？” 夏颜忍不住调侃她。 “哈哈，好吧，那我就说了。 前几天去租公司办公房的时候，遇到一个中介，男的，长得很帅，四十出头，自我介绍说还没结婚。 他看到我，就特别热情，不光热心地给我介绍了好几处地段理想、价格也不贵的房子，还请我吃晚餐。 再次去看房，还准备了花和巧克力送我。” “他对你有意思是吗？如果考察之下，他人品还行，你也不必急着拒绝呀！” 夏颜乐了。 如果能在她离开前，看到艾莎有一个好的结果，她是乐见其成。 “我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我现在要过正常生活了，能结婚生孩子，也是我的梦想生活之一。 当然，没有也不强求。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他叫保罗，人也长得高大结实，虽然一看武力值不如我，但对我真的挺特别的。 我了解过了，他们接待客户，是不用送花和巧克力的，至少证明他对我是有点不同吧。 于是，我也没有拒绝和他接触。 这几天，他都在很热情地帮我介绍房子，昨天终于看中了一处，准备今天签约。 于是，昨天晚上，他请我吃晚餐，我也愉快地答应了。 没想到，就在吃晚餐的时候，他对我说，其实我可以不租，把那处写字楼买下来更划算。 买下来后，他可以帮我找人去做市场价的高评估，比如我买写字楼用了20万美元，他可以评估为45万。 我问他这样有何意义。 他说，高评估后，我可以把写字楼到银行做一个抵押贷，贷款30万。 我听得都晕了，问他，为什么我要这么麻烦，搞评估、抵押？ 他说这样我可以套出银行更多的钱，用于发展自己的事业。 乍一听，我也觉得有道理，但你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我还得和你们商量不是？ 所以我也没有马上答应他，就虚应了几声。 今天按道理，应该去签约租房子了，但是我一想到他昨天说得那么复杂，就没有了心情。” 艾莎说完，夏颜心里有点气。 气这个保罗，用男色来迷惑人。 害得艾莎以为自己红鸾星动了，结果是骗贷的一个套路。 看到夏颜脸色沉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艾莎忐忑地道： “夏，怎么了？是有问题吗？ 我也觉得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艾莎，你先别和他签约。中午我可以休息一小时，你就约他到医院对面那家披萨店谈话，我也去参加。” 夏颜道。 她倒是要会会这个保罗，竟然敢仗着自己有业内的知识，欺负艾莎？ 艾莎在打打杀杀这件事上很在行，但在玩金融上，明显不是保罗这个老手的对手。 要不是她把这件事告诉夏颜，估计会被保罗的套路玩得渣都不剩。 “行，你去我就放心了。” 艾莎一听，如释重负。 夏颜比较郁闷的是，艾莎好不容易心动一回，结果竟然遇到渣男？ 要不是上班还有手术，夏颜都想现在约见这个保罗，好好k他一顿，看他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艾莎还是很听夏颜话的，回到家，保罗打电话约她上午签约买房，艾莎推说上午没空，等中午约在马蒙医院对面的披萨店。 保罗也欣然答应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揭开骗局 夏颜还好挺能沉得住气的，她一进手术室，就习惯性地摒弃杂念，一心一意地为主刀医师打好下手。 经过这段时间的实习，对夏颜最有用的是：她可以掌握现在最先进的医疗技术。 她从后世带来的医术，现在有些也用不上，因为没有精密的仪器配合，她也做不了那种手术。 回国以后，如果她到医院实习，就能进退有度，不至于和现实脱节得太厉害。 做完手术，正好也到了吃饭时间。 夏颜脱下手术服，换上常服，就直奔医院门外的披萨店。 这时候正是披萨店的用餐高峰期，店里满满当当都是人。 夏颜举目四望，就见在店堂最后面的角落，艾莎和应该是保罗的男人已经到了。 艾莎的桌子边上，还放着一束花，估计是保罗送的。 真是上心了，有机会就送花。 虽然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女人最容易被这些套路感动了。 当然，如果夏颜不是事先听艾莎说过保罗的骚操作，哪怕送花比较老土，她仍然会觉得挺暖心的。 现在再看保罗送花的操作，就觉得挺恶心的。 夏颜不动声色地出现在艾莎边上。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工作上有点事要忙。” 夏颜坐定，对二人道歉。 “这位是？” 保罗显然一脸懵，不晓得夏颜是谁。 “哦，保罗，介绍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老板，你叫她夏就行了。 公司是她创办的，我只是帮她打工的。 因此，公司的办公室是租还是买，最终要她同意签字，所以我就把她约了过来，一起谈谈。” 艾莎按事先和夏颜对好的口径道。 “什么？她是老板？” 保罗看了眼艾莎，惊奇之余，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显然，他之前以为艾莎才是老板，是个有钱的女人。 艾莎出门时，开的是夏薇家的奔驰，言谈中又流露出对公司布局的掌控。 保罗自然以为她是个有钱的大富婆。 现在骤然知道，原来夏颜才是真正的金主，对艾莎失望之余，总感觉自己最近的付出白瞎了。 但他马上收拾好心态，笑着对夏颜道： “失敬，夏小姐，这么年轻，就要开公司了。 我和艾莎这几天都在看你们公司的办公场所，她挑中了一处满意的地方，我们正准备签约，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艾莎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如果她觉得好，当然可以签约。 不过，我听艾莎说，你建议搞一个先买，然后再往高评估、抵押出高额贷款的流程？ 为什么要这么操作？” 夏颜没时间和他浪费，单刀直入地问。 “这样操作，好处很多，大家创业，不都是需要钱嘛，你们原本投入20万，经过我们的操作，你们能最少贷出35万。 相当于办公室你们照用，手头还多了35万的流动资金，这样不好吗？” 保罗说得也合情合理，看似没有什么毛病。 夏颜略一沉吟，道： “我看我们还是租就好，要是这笔租赁的业务你这边不好办，我们就找别家中介。 我们流动资金相对充裕，不想贷款。 贷款又不是不用还，还要付利息，何必呢？” “你们不想买，租也可以，这笔业务我能办。 我租房合同都给你们带来了。” 保罗一听夏颜语气坚决，只好无奈地道。 “行，给我看看。” 夏颜伸手要租房合同。 保罗只好俯身拿起他的公文包，在里面掏啊掏，半天都没掏出东西给夏颜。 这时，披萨店外又走进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皮鞋裎亮，一副白领精英上班族的打扮。 夏颜看到他进来，就招手让他过来。 “保罗，这位是杰斯，我的律师，我让他过来帮忙看看合同。” 夏颜还是谨慎的。 美国这边的法律，她多少知道一些，但不是很专业，于是便请豪斯律师帮忙，在今天中午派一位律师，来帮她审核租房合同。 豪斯律师当然很配合，说叫他的助理杰斯律师前往，他擅长合同法，合同里有什么陷阱，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保罗的手一抖，没想到夏颜会这么较真，还请了专业的律师前来。 他尴尬地合上公文包，讪讪起身道： “不好意思啊，几位，我的合同拿错了，我回去再拿，你们先在这等等吧？” “行。” 夏颜点点头。 保罗赶紧提着公文包就匆匆离开了。 临走，他连艾莎都没看一眼。 “你猜，他还会回来吗？” 艾莎看着保罗离去的背影，不禁幽幽道。 “我猜不会。” 夏颜也是苦笑。 “还好你们懂得帮我把关，不然我可能就上当了。” 艾莎后怕地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杰斯律师问道。 于是，夏颜就把保罗的骚操作介绍了一遍。 杰斯律师听完，就笑道： “还好你们警惕心强，保罗这种伪中介，最擅长的就是欺骗对法律不熟悉的老弱妇孺。 类似的欺诈案，我也听闻过。 等你们拿到了银行的贷款，他们还会继续跟进，骗你把房子出租给一个他们找来的人，有可能是保罗自己直接上了。 租期会做得很长，大约30年。 然后，他们又会诱骗你们将房子以评估价出售，前提是要买方付一半的首付，大约是20多万元。 到时候，他们会怂恿你们向银行申请法拍房子。 而租房子的保罗，仍然能稳定地享有该房子的租房使有权，因为买卖不破租赁。 大约是这么操作的吧，至于你们的房子最后为什么会落到保罗手里，他可能会使美男计，让你们上头，把你们几经贷款、抵押、出租的资金，都弄到自己账户上。 一套20万的房子，他们最终不光能到手40万以上，还能拥有这套房子30年的租赁使用权。” 杰斯律师扫了眼放在桌边的鲜花束。 艾莎顿时觉得如芒刺在背。 她尴尬地对夏颜说： “看来，我是上当了。” “不怪你，我们不是防范于未然了吗？真是商场如战场，一刻也不得松懈。” 夏颜赶紧安抚地拍了拍艾莎的手背。 说实话，这次租房，如果艾莎是真正的大老板，可以独自拍板，可能真的就上了保罗的当了，想想也是后怕。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和小鲜肉吃饭 “你才不会轻易上当呢，就算到了最后，你真抵押了房子，但以你的聪明和警觉，肯定也不会上美男计的当！” 夏颜给了艾莎一个大大的肯定。 艾莎一想，应该是这样。 她松了口气，说： “转换了不同的生活方式，看来，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艾莎，你和杰斯律师也认识了，你们互留下联系方式吧，以后要是有什么觉得疑惑之处，你就及时联系杰斯律师，咨询他。” 夏颜觉得这样比较稳妥。 她马上要回国了，而艾莎今后除了夏薇，几乎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像安保公司这样的职业，很多时候都会在法律边缘游走，有一个律师从旁协助，再好不过。 “好。要不，等公司正式成立，杰斯律师，我们聘你为公司常年的法律顾问吧？你愿意吗？” 艾莎一听是个好办法，立即热情地对杰斯律师道。 “没问题，需要什么法律服务，随时找我。” 杰斯律师承揽了业务，心情大好。 二人互留了联系方式。 “这家的披萨不错，既然事情都解决了，咱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夏颜饿坏了。 现在她食欲很好，每餐吃的食物都是正常人的一倍。 如果进手术室，做一些精细的协助工作，就会比平时更容易饿。 这是能量消耗增大的表现，夏颜对自己身体状况掌握得比较充分，心里并没有担心。 在杰斯偷偷吃惊的目光中，夏颜一个人吃掉了一个九寸的烤肉披萨。 艾莎是见怪不怪，她自己吃六寸的，杰斯也是吃六寸的，这才是正常人的食量。 九寸的披萨足够四个人吃了。 难怪杰斯深感震惊。 关键是，夏颜要是一个一米九的彪形大汉也好，偏偏她体型匀称、苗条，面容秀丽。 在遍地能看到200多斤体重女人的纽约，夏颜算是万分苗条的标准体型了。 反正杰斯律师觉得，如果他像夏颜这么吃饭，肯定会胖死，不是200斤，也是250斤。 不过，出于礼貌和教养，杰斯律师只是瞳孔巨震了下，都不敢流露出太多丰富的表情来。 因为，学法的他知道，要是他表现出感兴趣或者说一些为什么你吃这么多还不胖的话，是会被人告的。 反正，歧视、侮辱，这些罪名，随人家心意挑一个送给他。 但一边的艾莎却看出了杰斯的端倪，她忍着笑。 也是，怪不得人家杰斯，夏颜这样的吃法，属实彪悍了。 要不是知道她身家几何，艾莎也会以为夏颜是不是饿了好几顿没吃。 当然，以夏颜的打扮和气质，至多让人家以为，她是哪个节食过度的富家千金，此时和减肥斗争失败，正放开了食欲，放纵自己。 夏颜落落大方吃完，说： “你们慢点吃，我先回医院，马上还有一台先心儿的手术。 艾莎，你还有什么法律上的事，都可以一并交给杰斯先生。” “好。” 杰斯很有绅士风度地送夏颜到店外，才又重新返回。 一个律师还没有成名成家，热情的服务态度很重要嘛。 当然，等他成名成家后，那就不一样了，迎来送往的事，有小助理就可以了。 但夏颜没想到的是，杰斯送她的画面，被出来吃饭的吴东方看到了。 吴东方吃不惯食堂里的饭，加上他有珍妮张提供的资金，金钱上并不紧张，就经常出来外面吃饭。 没想到，正好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吴东方以为夏颜是和小鲜肉约会呢，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的响。 他板着脸，压着怒火，快步走到夏颜身边。 夏颜正埋头走路呢，刚吃完饭，碳水给她带来了充分的满足感，心情大好。 冷不防，身边一阵“猎猎”的走路风声，有人靠近了她的身边。 夏颜有一种下意识毛发倒竖的感觉，那是她遇到危险时才会有的生理反应。 她吓得往身边一看，看到的却是一张和煦的笑脸。 这张笑脸，英俊绝伦，眉目如画，如果放到后世内娱的环境，那不得迷死万千少女？ 何止叫哥哥，老公都会立马安排叫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颜却机灵灵打了个寒战，她皱了下眉头，问： “吴医生？” “怎么，刚不在一起几天，你就不认得我了？语气这么陌生？” 吴伟心如刀割，但表面却装得很轻松。 自从被轮转科室后，他也察觉出有人为操作的痕迹。 吴伟暗暗觉得，是胡约翰搞的鬼。 看他以科室主任身份自居，整天对夏颜色眯眯的笑，肯定是他发觉自己喜欢接近夏颜后，搞的暗箱操作。 要不然，正常他也得在心外科呆上几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轮转科室呢？ 果然，他一不在夏颜身边左近，就有新情况发生。 现在看到夏颜略点吃惊的脸，他心头忽然又一阵欣悦。 昨天晚上才让纽约最贵的托尼老师剪了新发型，是不是夏颜觉得他很帅呢？ 珍妮张自从他整容后，更加迷恋他的颜值和身体，对他是有求必应，接连给他转了好几笔钱，应该是她的私人积蓄，让他在纽约安心实习。 钱来得容易，花得也快。 光是找那个托尼老师剪头发就用了一百多元，但吴伟一点也不心疼。 看来，这钱花得值，夏颜都为他惊艳了。 “夏医生，你不是在食堂吃饭吗？怎么今天中午换口味了？” 吴东方还是按下内心的焦躁，决定不提她和那个小鲜肉吃饭的事，免得夏颜以为他跟踪她，产生反感。 “是，有点事，就在外面吃了。” 夏颜只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 正常人，不得反问一句，你也吃了吗之类的，这样就可以继续话题了。 但夏颜没有。 从这个细节，也能看出来，她想结束话题了。 吴伟却不识趣地道： “什么事？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谢谢。不用您帮忙，一点个人的私事。” 夏颜一听，皮肤上的鸡皮疙瘩也跟着竖了起来。 这人怎么这样？ 阴魂不散。 于是用私事的借口，就此中断话题，然后冲他礼貌地点点头，快步进了心外科的大楼。 吴伟见夏颜一点也没有想和他多待一会的意思，不由一阵恼羞成怒。 他的手，重重捶到了边上的银合欢树干上。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跟踪 看着夏颜远去的背影，吴伟眸光中怨毒之色愈深。 他没有跟上夏颜的脚步，而是转身又回到医院门口，然后，找了个绝佳的视角，死盯着披萨店。 半小时后，那个和夏颜吃饭的小鲜肉从店里出来。 小鲜肉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公文包，头发梳得根根分明，精致打扮，一股精英气息扑面而来。 吴伟不由地口吐芬芳。 “夏颜，没想到你喜欢的是这种类型？ 怎么我就不行了？ 上一世我拿不下你，不信这一世，我还得不到你！” 吴伟眼见对方打了辆出租车，他也赶紧招手喊停一辆出租车，对老黑司机说： “跟上前面那辆出租车。” “先生，你是警察？执行任务？前面的家伙是干什么的？杀人犯吗？” 老黑有点话痨。 “机密，不能泄露。事关美国的生死。” 吴伟索性把话题度拉满，让老黑司机闭嘴。 “哇？还事关美国的生死？你是詹姆斯.邦德吗？” 老黑还不闭嘴。 “那个人手里拎着一个手提包，里面装着核按钮，是从白宫偷走的，我必须把它抢回来，你盯好了，要不然，对方一按下核按钮，全世界都得完蛋。” 吴伟索性张口编了个故事。 没想到，这个故事却激起了老黑的热情，他不由尖叫： “天啦，你可是英雄啊！我竟然载到了一个真实的英雄！ 等我下班回家，我一定打电话告诉我全家族的人，告诉他们，我今天上班，帮着邦德拯救了全人类！” 大哥，你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吴伟无语了。 不过，老黑一兴奋起来，也是有好处的，他充分发挥车技，“唰唰”地跟着前面那辆车，一路都没有跟丢。 等对方的出租车在一栋大厦前停下，从车里钻出的杰斯，手里果然拎着一个公文包，可把老黑激动坏了，手指着那个公文包，问吴伟： “要不要我帮忙去抢？” “不用了，这是公务，你做好市民该做的事，协助我追捕，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吴伟此言一出，老黑说什么也不肯收他的车费，说这是市民应尽的义务。 吴伟也不客气，扔下一句：“美国政府感谢您！” 然后，他就匆匆下了出租车。 等他冲到大堂，正好看到杰斯进了电梯。 吴伟也不敢马上跟上，在电梯外面候着。 就见电梯一路没停，到了17楼停下。 刚才电梯里只有那个男人，大概率他就是在17楼办公了。 吴伟这才进了电梯，按下了17。 电梯到17楼，门开后，吴伟踏出电梯才发现，这里是一家律师事务所。 咦？ 夏颜找的新欢，是律师？ 吴伟在每个办公室都探头探脑查看一番。 还真给他找着了。 杰斯正在豪斯律师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今天的战绩。 一听说夏颜的安保公司要雇他为法律顾问，豪斯律师自然不会不同意。 二人正说话间，吴伟透过他们办公室没有合上百叶帘的玻璃窗，看到了二人。 他把衣领竖起，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名工作人员问他：“先生，请问您找谁？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的吗？” “哦，那位年轻的律师，是你们这的吗？叫什么名字？” 工作人员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肯定地点头说： “他叫杰斯，是我们律所最年轻的律师之一，毕业于哈佛大学法律系，主攻合同法。 您需要他为您服务吗？” “我再考虑考虑，我是想打离婚官司。” 吴伟扯了个谎。 “那要不要我向您推荐一位离婚律师呢？” “不用了，我现在有事，回头再联系。” 吴伟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就离开了。 吴伟先回去上班。 等他下班后，他立即打车，赶到这家律所楼下，在门口等着杰斯下班。 吴伟最喜欢的就是现在到处没有监控。 这样不用担心会留下痕迹。 要是放在后世，满大街都是监控探头，一旦有案件发生，警方调取事发时相关场所的监控，多少都能捕获一些蛛丝马迹。 吴伟戴着鸭舌帽，站在一面街角的柱子后面，盯着进出大楼的人。 终于，半小时后，他看到杰斯走出大楼。 还是那副精英打扮，拎着公文包，头发纹丝不乱。 小样，装什么装？ 一想到夏颜可能看上的就是这种人装逼的样子，吴伟心头火起。 夏颜不光是看外表，也看学历吧？ 吴伟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他现在外表有了，学历却有所欠缺。 一想到杰斯是哈佛毕业的精英，他就嫉妒万分。 杰斯浑然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他看了下表，打算吃了饭再回家，然后一到家就可以整理手头新接的案件。 杰斯随便找了家小馆子，点了牛排套餐，吃完饭，就准备回家。 不过，他正准备打车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因为，他突然发现，有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一直在跟着自己。 他刚才吃饭的时候，那名年轻男子也在，之所以有印象，是服务生送餐时，不小心把水泼在他身上。 服务生赶紧道歉，他倒是好脾气地没有发火，只是拿了餐巾擦了擦。 杰斯还在心里暗夸了对方一句。 而且，对方是英俊的东方人，那么帅气的面孔，让身为男人的他都有点羡慕，印象更深了。 没想到，他出门，那个男人也跟着出门。 他打到车，上车后，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个男人也打到车，还扒着车门，指了下他车走的方向。 杰斯心中一动。 对方在跟踪自己？ 这种事，也并非匪夷所思。 身为律师，他接触过很多案件，不由得警戒值拉满。 杰斯让出租车往右转，过了两个街区后，就让车停在路边，下了车，正好路边有一家花店，他就假装进了一家花店。 没想到，他才进花店，透过店里的玻璃窗，就看到一辆出租车也停了下来，然后下来一个人，正是那个帅气的东方男子。 这下，杰斯基本确定了，对方就是在跟踪自己。 果然，那人下车，四处张望，好似在寻找他的踪迹。 杰斯心中冷笑。 他故意拿着花，直接走出花店，站到了那个人身边。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事业起航 “先生，借个火。” 杰斯还是很冷静的。 从哈佛出来的高智商精英，果然不同凡响。 他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因为对方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于是，杰斯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香烟在嘴上，然后摸索了衣袋一番，假作没有带打火机，顺势向对方借火。 吴伟心中一慌。 他没想到，自己的跟踪对象，还会走上来和他搭讪。 莫非他暴露了？ 听到对方说要借火，他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对方点上了。 因为是他点的火，所以杰斯凑得很近，在香烟触火的同时，还深深地看了吴伟一眼。 这下基本眉目算是看清楚了。 对方长相英俊，令人印象深刻，确证无疑，就是他在牛排馆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谢谢。”杰斯吸了口烟，然后吐出烟圈，突然发问，“刚才我在苏打绿牛排馆也看到你，咱们还真是有缘份啊！” “我和你有狗屁缘分！我警告你，离那个女人远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没想到，吴伟也跟着暴起。 他凶相毕露，青筋毕露，话是从齿缝里暴出来的，简直要杀人似的。 杰斯被他的气势冲天吓得倒退了一步。 他也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变脸这么快。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饥饿的蜥蜴盯上似的，连身上的血都跟着一凉。 “哪个女人？” 杰斯下意识地反问。 没想到，对方没回应他，扭头就走。 杰斯百思不得其解。 他最近也没有找新女友，旧女友也是和平分手，到现在都没有再联系。 怎么会招惹来这样一个男的？ 第二天，直到他上班，接到艾莎的电话，杰斯忽然福至心灵，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于是，他主动约艾莎中午一起吃饭，说见面利于交流。 艾莎不明就里，便同意了。 其实，艾莎问他的事情，他只要在电话里说一说就明确了，但为了和艾莎见面，他扯了个谎。 二人中午时分，约到了一家墨西哥餐厅吃饭。 杰斯看到艾莎穿着军绿色的飞行员夹克，下身是一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黑色的耐克球鞋，莫名觉得她英气逼人，是那种让人心动的女强人。 哈佛基因，遇强则喜。 杰斯以前的女朋友，也是一个性格强势的女人。 不过，相比艾莎来说，她更加自我，不会考虑到他的想法，只想着实现自我价值。 所以，这也是他们毕业后就分手的缘故。 想到昨天那个男人的威胁，杰斯心头一阵火起。 越是那样，他越发感觉有挑战性。 他杰斯，岂是能被人随便威胁的人？ 他倒要试试，如果他和艾莎交往，那个男人敢对他怎么样。 没想到，中午时和艾莎一席谈，杰斯觉得很受用。 因为是法律方面的小白，艾莎很肯听取他的意见，对他的建议，也表示十分欣赏。 但是在吃饭付款时，艾莎又坚持aa制，让杰斯觉得，艾莎是个有底线的女人。 杰斯自然是抢着付了全款，也不要艾莎aa。 如此一来，艾莎觉得不好意思，便主动约杰斯，哪天有空再一起吃一顿饭。 只是这次说好了，是她请客。 杰斯正中下怀，便说他明天傍晚下班就有空，问艾莎意见如何。 艾莎表示可以。 二人莫名就熟悉了起来。 这时，杰斯主动提出来，既然艾莎寻租办公室不顺利，他们律师事务所楼下16层，正好要出租，让艾莎一起过去看看。 杰斯律所的办公楼，正处于纽约的繁华地段，租金不便宜。 但是夏颜有和艾莎说过，公司的办公楼，是整个公司的门面，她在香港的办公楼，同样也是租在繁华之所，让艾莎只要地方合适，不要计较租金是否昂贵。 于是，艾莎欣然前往。 在杰斯的带领下，她参观了16楼，感觉不管是从地理位置、装修、还是办公室日后的发展空间，都挺理想的，便欣然同意。 于是，杰斯直接带艾莎一起去见了大楼的负责人，商谈了租金、租期事宜。 艾莎提出租五年为期。 房东说租金一个月一万二千元。 最后，讨价还价，房东答应总额减少一千元。 双方一拍即合，当下就签订了合同。 艾莎也交了一年租金。 成事之后，艾莎打电话给夏颜。 夏颜一听说是租在豪斯律师事务所楼下，人还没去看呢，就表示满意了。 因为夏颜去过豪斯律师事务所，对那里印象深刻。 只是她也没想到，会租在那里，运气真不错。 一听租金也合理，夏颜赶紧大夸特夸了艾莎一番。 夏颜也正好下班了，当即打车到新办公室参观。 艾莎在16楼等她，很意外的是，杰斯律师也陪在她身边。 杰斯律师果然很有精英范，到快下班了，头发丝还纹丝不乱，西装也保持着挺刮的样子。 “不错啊，装修还是八成新的，不用改动。” 夏颜四处查看一番，表示很满意。 “明天雇人打扫一番，后天就可以定制办公的铭牌，然后再有两天，就可以开始上班了。 人手那边，我也找得差不多了，就差一个办公地点。 业务方面，薇薇安也帮我们预订了雷马蒙医院的夜间安保工作。 白天的安保，因为之前签约的公司还未到期，所以要再等两个月。” 艾莎一通憧憬。 夏颜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欢欣鼓舞。 看来，保罗并没有在她心里造成伤害。 毕竟，才刚刚开始，保罗也没有表白，没有真正走进艾莎的心里，最多就算暧昧期。 而且，保罗也没有骗到艾莎的钱。 看以艾莎这么快走出阴霾，夏颜也替她高兴。 “很好，我看咱们现在势如破竹，一切都顺利起来，以后一定会成为全美最红的金牌安保公司。 对了，我和史蒂尔伯格先生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这方面的需要，或者请他给我们介绍明星资源。 现在明星出席活动，也需要大量的安保人手，尤其是开演唱会的明星们。” 夏颜想起这个茬。 “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正好我也要请杰斯，今天他帮了大忙，要不是他介绍，我也不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办公地点。” 艾莎此时眼看事业就要扬帆起航，顿时也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谜底揭开 带着庆祝找到合适办公地点的喜悦，因此，艾莎这回也下了血本，找了一家纽约知名的牛排餐厅。 这家的牛排做得确实好，入口即化，既保持了牛排的嚼劲，又能品尝到牛肉原来的鲜香滋味。 再搭配调得恰到好处的酱汁和新鲜的蔬菜，让人欲罢不能。 席间，三个人愉快地聊天。 杰斯想起昨天傍晚发生被人跟踪的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 因为他和那个男人实质性地接触过，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浓浓危险的气息。 就算不会对他不利，但万一对艾莎不利呢？ 艾莎可是女人啊，从体力上绝对打不过对方。 当然，这是杰斯目前还不完全了解艾莎。 他不知道艾莎的武力值，撂倒他这样的五个大男人完全没问题。 “艾莎，冒昧地问一下，你最近有在交往男朋友吗？ 或者有什么前男友，分手了还对你断不开的那种？” 杰斯问这件事时，心里挺忐忑的。 因为这些问题已经涉及到了个人隐私，艾莎完全可以马上翻脸走人。 “为什么这么问？给我一个你这样问的理由，如果我能接受，就告诉你。” 艾莎还好没有生气，只是奇怪地反问。 “嗯，是这样的，昨天傍晚我下班后，无意中发现，自己被一名男子跟踪了。 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就尝试接近他，然后直接问他为什么跟踪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很愤怒地警告我，说让我离那个女人远点。 说实话，我前女友毕业后就分手了，我们是和平分手，彼此没有互相仇怨，现在也没有联系了。 我也没有找新女友。 我怎么就得罪这个男人了？ 然后我想起来了，我这几天接触的女人，只有你了，我想说，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之类的误会了。 要是这样，你就赶紧和他解释一下，我看他脾气不太好的样子，如果因此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肯定不是保罗吧？ 保罗你认识。 要是保罗，你就会说了。 我近期比较有接触的，就是保罗了。 但是你们都知道他是个骗子，从那天起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那会是谁呢？ 我都几年没有交往男友了，而且，说句实话，我的前男友早就不在人世了。 目前也没有交往新男友。 你是不是认错了？那个人跟踪你，可能和我没关系？” 艾莎一头雾水。 “对方长什么样子？” 夏颜随口问。 “东方人，长相英俊，个子高大，他那张脸，就连我们男人看了都会觉得确实很帅。 只可惜，昨天他说话的语气不那么友好，削减了他的魅力。 看起来是个脾气不好的人，我在他身上感觉到浓浓的危险气息，所以才冒昧地问艾莎。” 杰斯顿时觉得这是个无头官司。 难道对方认错人了？ 没想到，夏颜突然道： “东方男人，长相英俊，昨天是不是穿着蓝色竖条纹衬衫？ 下面是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双匡威的板鞋？” “没错，就是他。你认识？” 杰斯一下子激动起来。 “认识，他应该就是我们医院的实习医生，吴东方。 他应该是看到我们一起吃饭，误会你和我有瓜葛。” 夏颜听到杰斯说的东方面孔，人又长得英俊，脑海里立马浮现出吴东方的脸。 再一想，时间也能对得起来。 近期杰斯只和她、艾莎一起吃过饭，还是在马蒙医院大门对面的披萨店。 当时是午餐时间，吴东方中午都会出去吃饭，因此被吴东方看到的概率极大。 再仔细回忆，夏颜记起她先行离开时，杰斯有送她出来，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吴东方看到了。 这么一比对，答案便呼之欲出。 再一对当天吴东方穿衣细节，全能对得上，可以说跟踪杰斯的男子，是吴东方无疑了。 夏颜之所以能清晰回忆起吴东方的衣着打扮，是因为她的记忆力现在过强，任何人和事，她只要想回忆，就能清晰地回忆起种种细节来，并不是她对吴东方特别关注的缘故。 “原来你认识。知道人就好了，他是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我无意冒犯，只是想提醒一下，这个人似乎有很强的占有欲，你要小心。” 杰斯并不知道夏颜已经结婚生孩子的事。 谁让她现在仍然保持着紧致的身材，皮肤也是娇嫩欲滴，光从外表上看，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当了妈妈。 怀孕和生产没有破坏她的身材和少女感。 “吴东方和我认识才几天，他自己一厢情愿，主动送花送吃的，都被我拒绝了。 后来，连我们科室的胡主任都看不下去了，将他提前轮转到别的科室，没想到他还有跟踪这个癖好。 今天既然你说了，我以后会注意。” 马上就要回国了，夏颜也不想节外生枝。 目前吴东方还没有舞到她跟前，如果敢这样跟踪她，她肯定会报警，申请限制令，不让他靠近自己。 此外，夏颜也并不是很担心，因为她身边还有艾莎。 艾莎虽然在忙安保公司的事，但每天上下班还是要来接她的。 上班在医院内，也是自家的地盘，夏颜也不担心。 杰斯见自己达到提醒的目的，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夏颜对他说： “抱歉，因为一点误会，影响到你。 我明天遇到他，就会告诉他，别随便乱尾随人，骚扰也是犯法的。” 艾莎听了，却觉得吴东方真是很变态，竟然还跟踪杰斯，她开玩笑说： “要不要我们为你提供安保服务？” “哈哈，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杰斯找出具体的人来，也就没放心上，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吃完饭，他们就分开回家了。 艾莎开着车，一路上不停从后视镜观察，看身后有没有可疑的车辆。 夏颜看她这样，笑道： “放心吧，就是一个年轻的小男孩，身上还有青春的冲动，不会有大问题的。 我在这里的行期马上就要到期，回国后一切就结束了。” 二人没料到，杰斯回家时，又被吴东方盯上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高坠 杰斯作为一名年轻律师，在业务资源还不是很多的情况下，目前收入水平只能算一般。 因此，他现在租住在纽约一个老旧的平民区，因为这里房租相对便宜一些。 和艾莎她们吃完饭，到家已经是七点半了。 外面天色黑了下来，这种老社区，夜里不太安全，此时虽然时间不算晚，但行人稀少。 他住在一幢有八十年楼龄的老房子里，虽然有电梯，但电梯也是古早货梯的样式，上升时，还会“咯吱”作响，让人不得不经常会联想到电梯事故的各种惨况。 这幢楼只有八楼，杰斯家就在顶楼，而且是顶楼的小阁楼。 相当于顶楼最上面，往天台角落处的一个不大的空间。 当时，杰斯来租房时，却是一眼相中了这里。 因为这里安静，无人打扰。 大家没事也不会想到顶楼来。 一下班，这里就是他一个人的小天地，写答辩状或者诉状累的时候，他还可以到天台上吸支烟，吹吹凉风，也挺惬意的。 但这天晚上，杰斯就会发现，他一个人住阁楼的坏处了。 当他出了电梯，从上天台的楼梯走到自己的阁楼前时，身后忽然有一股凉风吹到。 接着，他后颈被人重重一击，立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等他醒转过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捆，整个人身子一半悬在露天的阳台上，脚下悬空。 他往下面一瞅，八层楼的高度，吓得他双腿发软。 “别动，一动就会掉下去。” 这时，一个幽怨的声音响起。 杰斯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跟踪过他的吴东方。 吴东方正一手控制着他身上的绳子，让他现在不至于掉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杰斯无语。 “我都警告你了，离那个女人远点，你为什么不听话？一犯再犯？ 我给过你机会，你不懂珍惜。 告诉你，敢肖想我的女人，你就得死！” 吴东方说这些话时，脸都愤怒地扭曲了，然后，还不等杰斯回话，就上前推了他一把。 杰斯还来不及告诉他误会了，就已经被推下了八楼。 听到下面传来重重“碰”的声响，又有人在楼下尖叫，吴东方就没有探头往下看。 这么高摔下去，杰斯肯定摔死了。 吴东方冷哼一声，不想暴露自己，就赶紧撤离了。 艾莎接到博仁医院的电话时，是一脸懵的。 “你认识一位叫杰斯的小伙子吗？ 我这里是博仁医院急诊科，我们从他口袋里，找到一张写着这个电话号码的字条，只能打给你了。” “认识，他是我的……朋友，他怎么了？” 艾莎一怔。 急诊科？ 不是什么好事。 “他从所住的八楼坠楼了，目前还无法判断是自杀还是有人行凶，或者是意外失足。 现在他是昏迷的，你能向我们提供一下他家人的情况吗？我们好联系他们。” “我不认识他的家人，不过，我可以找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了解一下。 你们那边的地址和电话是多少？” 艾莎一听也着急起来。 “我们的地址和电话是……” 对方说完，艾莎赶紧拿笔记下，表示她马上联系杰斯的亲人，自己也会前往探望，请医院全力抢救。 夏颜和艾莎才刚到家不久，没想到就听到这个噩耗。 杰斯和她们吃饭，还很开朗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自杀？ 至于意外失足，这个不好说，现场环境她们没看到。 如果说他杀，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吴东方。 “先联系豪斯律师，让他和杰斯家人联系上，咱们现在带上钱，赶紧去医院，你说呢？” 夏颜问艾莎。 “好。就这么办。” 于是，夏颜赶紧拨打了豪斯律师家里电话，因为业务交往频繁，所以豪斯律师把家里的电话也给了夏颜。 豪斯律师一听说杰斯出事了，也很着急，说他马上联系杰斯的家人，随后会前往探望。 夏颜让他先处理和杰斯家人联系事宜，她和艾莎先去医院。 路上，二人交流了下情况。 夏颜高度怀疑，杰斯的坠楼和吴东方有关。 “我在想，如果杰斯坠楼的事不是意外，那么，一定是吴东方干的。 我猜，吴东方今晚也跟踪了咱们，看到杰斯和咱们一起吃饭，他又误会了，然后跟着杰斯回到家，对他下手了。” 夏颜一脸郁闷地道。 “有这种可能，咱们还是先到医院看情况吧，然后报警，把事情反馈给警方。”艾莎道，“就算不想惊动警方，现在也得惊动了。” “好。” 二人决定先去探视杰斯，再定下一步动作。 到了博仁医院，找到急诊科，接诊的护士，看到她们赶来，连连摇头说： “这位先生真是命大，他从八楼坠落时，正好砸到了梧桐树杈，然后被树杈一弹，卸去了部分坠落的力道。 摔下来时，又正好砸中一辆雪佛兰的车顶，然后再滚到地上。 要不是运气这么好，他就死定了。”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艾莎着急地问。 想起吃饭时，杰斯还神采飞扬的，艾莎不由一阵心疼。 “现在是右手臂骨折，左小腿断裂，左前胸有一根肋骨断了，还好没插到心脏。 颅骨骨折，头部脑震荡。 可以说，这位先生就像被撕裂的娃娃，全身都是伤，现在医生正在手术室里紧急抢救，希望能把他拼凑起来吧！” “命还在就好，他的手术费，我们这边先交一下，要多少钱？” 夏颜赶紧问。 她莫名觉得，这件事和她有关。 “你们是他的？” “我是他的老板，医疗保险不够的话，余下的款项我们出。” 这时，豪斯律师也赶来了。 在他坚持下，最后还是由律所先垫交了钱。 至于这笔费用最后怎么出，还得看杰斯到底是什么状况下引起的坠楼。 “杰斯怎么会坠楼？我看他最近状态挺好的，刚接了几笔业务，干劲十足的，我看不可能是自杀。” 在手术室门外等候时，豪斯律师不由道。 “今晚我们仨刚在一起吃了饭，他的状态确实不错，看不出有自杀的念头。” 艾莎也道。 “看来，我们得报警了。不管是意外还是其它，得由警方下结论。” 豪斯律师说着，起身到护士站那里借了电话，打了91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罪行暴露 警察来得很快，一队人迅速赶到医院，了解案情。 在知道杰斯坠落的地点后，他们又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医院，以便向医生了解病人第一手的信息。 另一队迅速赶往案发现场，察看案发地的情况。 由于杰斯伤到了多处，因此手术的时间很长，其间，夏颜和艾莎、豪斯律师一直在手术室外面候着。 手术的过程中，最煎熬的就是等待。 等待未知的突发状况最折磨人。 而杰斯的父母，在接到豪斯律师的报信后，也表示，他们会乘第二天一早最早的航班赶来纽约。 杰斯的家在南部，从他老家乘飞机到纽约，也要五个多小时。 他的父母虽然着急，但路途太遥远，也很无奈，只能一再叮嘱豪斯律师帮忙多照看一些，请看护各种。 豪斯律师让他们放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杰斯的，也会让医院尽力抢救杰斯。 一转眼，就到半夜，手术还没结束。 艾莎去医院外的便利店买了三杯咖啡给大家提神。 豪斯律师边喝咖啡，边感叹道： “杰斯这个年轻人，专业能力很强，去年才正式来了我们律所，作为我的助手，打了很多精彩的官司。 我今年正想放手，培养他独立办案的能力。 没想到，才放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虽然我们和他接触不多，但感觉他确实很专业，把合同交给他审，我们也是很放心。” 夏颜叹了口气。 艾莎喝着咖啡，倒是一直默默无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那队到现场勘查的警察又返回医院。 豪斯律师赶紧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们去现场了解后，发现，他极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 他坠楼的地点，在顶楼天台。 而顶楼天台护栏很高，是咱们成年人半个身子那么高，除非他是特意主动迈过护栏往下跳，不然不可能失足。 但从现场看，护栏上有严重的摩擦痕迹。 可以据此推断，有人将他拖出护栏往下推，这才留下了摩擦的痕迹。 对了，刚刚护士也告诉我们，那些送他来的路人，说刚看到他坠落地上时，手脚绑着绳子的，他们为了送医方便，才将绳子解开了。 这点更加说明，杰斯是被人推下楼的。 要自杀也不可能绑着手脚再跳下来，那不是很奇怪吗？ 你们几个，有什么情况可以提供吗？ 他最近有什么债务、情感纠纷？ 或者他得罪过什么？ 我们听说他是律师，是不是在打一些牵涉复杂的案件，有意无意得罪过人？” 警察办案还是很雷厉风行的。 夏颜和艾莎一听，顿时都觉得，吴东方是嫌疑人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豪斯律师揉了揉眉心说： “杰斯现在主攻合同法，目前只接了几个小案子，还有一些咨询的案子。 这些案子并没有存在太多的利益纠葛，因此不会是工作上得罪人。 至于情感上，我不太清楚他的私人生活，只知道他目前应该没有女朋友。” “我们有一件事要反映。” 夏颜看了艾莎一眼，主动道。 “哦？你们和杰斯是什么关系？” 警察要先理顺每个相关人之间的联系。 “我们也是近期因为工作关系，才认识杰斯的，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因为一时也无法表述清楚，目前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直觉和猜测。” 夏颜道。 “行，我们借用医院的会议室说话。” 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找了一间空置无人的会议室，开始给夏颜和艾莎做笔录。 先是艾莎说，从她找办公室说起，到如何认识杰斯。 然后杰斯晚上一起吃饭时，曾经说过有人跟踪他。 经过外貌和衣着上一些特征比对，夏颜认为那个跟踪杰斯的人是吴东方。 吴东方是夏颜的追求者。 在医院，虽然只是一名实习医生，但他一直明里暗里地追求夏颜。 只是夏颜早就结婚了，也对吴东方不感冒，一直有明确地拒绝他。 吴东方可能误会了杰斯和夏颜在一起，于是跟踪杰斯。 并且，事发当晚，她们和杰斯吃饭，吴东方估计也有跟踪他们，并且加深了误会。 吴东方这个人，按杰斯的描述，属于占有欲极强的人，难保不会脑子一热，对杰斯下手。 因为按她们和杰斯相处的状态来说，没有感觉杰斯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更不相信杰斯会自杀。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整个事情补充完，警察听了，也是神情凝重，男警察道： “你们知道吴东方住在哪里吗？我们现在马上去传唤他来问话。” 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从他们会议室边走过，匆匆离开。 吴东方乘上电梯，匆匆跑出博仁医院。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踪迹。 杰斯坠楼后，他从八楼下来，就跑到边上看热闹。 对他来说，欣赏对方死去的过程，能带给他愉悦的感觉。 就像当初他在游艇上，在夏颜下海后，他从下方把她拖进海底，看着她呼救无门，慢慢溺死一样，那个过程，别提多舒服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对于吴东方，吴伟，吴盛威来说，没有什么比亲手弄死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更愉快的事了。 他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让吴东方有些失措的是，杰斯从八楼坠下来，竟然没有当场死亡，而是还有气在。 路人发现他坠楼后，赶紧给他解开身上缚着的绳子，然后就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往医院抢救。 吴东方觉得杰斯这种情况，估计也是救不活了，但他又担心杰斯不会死，于是就打了一辆车，混进了医院里。 在医生值班室，他偷穿了一套白大褂，戴着口罩，装着值班医生，一时间也没有人怀疑他。 他准备如果杰斯不死，他就找机会，在他的药物上动动手脚，一定得杀人灭口了。 要不然，如果杰斯死不了，一旦醒过来，他的罪行就败露了。 没想到，豪斯他们会那么快就报警，警察来了，马上发现了很多破绽。 吴伟一下子慌了手脚。 他这才发觉，其实自己就算掌握了一些先机，也不是就能在这个年代横冲直撞，倒施逆行。 既然警察怀疑到他头上，他还是先避风头为妙。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逃亡 警察很快通过马蒙医院行政科找到了吴东方的住址。 他租在马蒙医院边上的一个单身公寓里，从他住的地方走到公寓，也只需要10分钟左右的时间。 所以是个地段很不错、租金还有点小贵的公寓。 不过，警察赶到公寓时，发现吴东方根本就没回来过。 他的行李、个人用品等，都还在公寓里。 从衣物的分布，还有私人用品零散摆放的情况，可以看得出来，吴东方并没有想要退租离开的意思。 警察见一时找不着人，就派了两个警察在他公寓里候着。 如果他有回来，就可以立马以涉案嫌疑逮捕他。 夏颜听说吴东方没有被抓，倒是有点不出意外。 因为吴东方如果发现杰斯没死，肯定会潜逃。 谁还傻傻在原地等着被人抓啊？ 而且，这次还是故意杀人，一旦抓到，以杰斯的伤情，至少二十年起点。 更别说吴东方还捅了律师窝了。 她估摸着，警察是抓不到吴东方了。 现在美国也和全世界的国家都一样，人口信息登记，还没进入网络时代，全国人口信息并不互联互通。 一个犯罪分子，从一个州逃到另一个州，只要他不犯事，或者说不那么倒霉，正好被警察盯上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抓着。 吴东方的脾气太爆了，天生就是犯罪性格。 杰斯不过是和她吃了两顿饭，吴东方竟然直接对人家下了死手。 估计也是临时起意，如果是计划要杀人，他肯定要把行李准备好了，方便逃亡。 虽然是临时起意，但他绝对是想害死杰斯的，要不然，也不会从八楼天台把人推下去了。 如果杰斯不是命大，现在已经躺进冷柜等火化了。 这样的男人，以后哪个女人跟了他，肯定倒霉死了。 夏颜用小指头都能想到那个女人的悲惨命运。 要嘛就是全面被吴东方洗脑，对他百般臣服； 要嘛就是被他家暴，打痛打怕，甚至打死都有可能。 美国太大了，人口太少了，死人只要扛到沙漠里一埋，根不会被找到。 夏颜不知道的是，吴东方此时已经开着车，在逃回研究所的路上。 他眼里那些疯狂的杀意消退了，现在眼神里多了几分阴森冷冽。 他必须找一个靠山，不然就会像野狗一样，被警察的通缉令追来赶去。 以后就会变成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见人。 他还肖想着夏颜呢。 这辈子，他一定要把夏颜弄到手。 要不是这个执念，他也不会来到这里，遇到夏颜。 他无比坚信这一点。 这时，他灵机一动，忽然想起，珍妮张在和他玩过之后，有一晚上他留宿在她家里，半夜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不是珍妮张情人的电话，占有欲作祟，他就偷偷爬起来，听珍妮张电话的墙角。 电话是放在客厅里的。 珍妮张估计起床时，看到他睡得死死的，因此声音也没有压低，是正常的语调，在黑夜里，让他听得特别清楚。 “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你在这里的研究很重要，为什么一定要回国？” 珍妮张很生气。 不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珍妮张一直在反驳，隔了一会儿，她语气提高： “张卫东，我们双方的父母都不在了，要不是看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个弟弟，我才懒得管你死活呢。 那边情况怎么样，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那边人人都很警觉，听说居委会那些戴红袖箍的，个个都是打探消息的好手，也是公安的眼线，你一进去，不出三天就会被人抓住关进大牢里。 你做的这些实验，在我们这边可以用钱疏通，变成合法的项目。 但是在那边，人家要是知道了，人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你，你不要太固执。” 原来打电话的是张卫东。 张卫东和珍妮张是俩姐弟？ 这件事，吴东方还是第一次知道。 研究所的男人，在背后八卦时，都猥琐说起过珍妮张和张卫东的流言。 说张卫东和珍妮张有一腿。 也因为这些流言，让吴东方以为珍妮张是个饥渴的老女人，才敢大胆勾引她。 没想到这二人根本没关系？ 还是亲姐弟？ 不过，珍妮张饥渴还是真饥渴…… 正在偷听电话的吴东方，一想到珍妮张坐地吸土的热情，两腿就开始打颤。 只是珍妮张这时谈话的内容再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实验到了瓶颈，是因为缺少那些关键的比对数据？ 你竟然在那里操作了克隆技术？ 自体怀孕？ 真的可行？ 哈哈，你是想让我重新恢复青春美貌吗？ 看不出来，你这个当弟弟的时时刻刻想着我这个姐姐。 行吧，我就把这项技术的重要性打个报告上去，相信上头一定会重视的。 到时候，还能拨给你一大笔实验经费。 不过，我觉得你不要直接回大陆，你还是先绕道去泰国，在那里做个整容术，把自己变得内地人都认不出来了，你再回去。 什么？我为什么关注整容？ 呵呵，最近身边有人整容，吴伟，你的手下，他整得挺成功的，给了我启发。 好吧，具体明天再谈。 你以后别大半夜打电话来，我都困死了。” 珍妮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又去了卫生间，才返回室内睡觉。 她进屋时，看到吴伟的睡姿和刚才她出去时一模一样，没有变化，便满意地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这才对吴伟上下其手。 此时，想到珍妮张的这段对话，吴东方，也就是吴伟，已经想出了一套全新的方案。 夏颜不是要回国了吗？ 她是不是觉得那样就能摆脱他了？ 正好，机会送上门来了，他一定会死盯着她，不会放过她的。 沃尔沃轿车的灯光，劈开了黑夜，像是给吴伟指明了道路一般。 夏颜一行人在手术室外，一直等了六个多小时，手术才总算结束。 还好，杰斯在手术中没有突发其它的意外。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有些疲惫地摘下口罩，对他们几个人说：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现在要看术手感染关，如果三天内炎症能控制得住，基本就没啥问题了。” “那病人的身体呢？这么高的地方坠楼，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艾莎关切地问。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面试 “由于送医及时，我们骨科医生也及时进行了修复手术，目前来看，应该不会留下残疾的后遗症。 不过，术后要有一段长时间的康复期，至少在半年左右。 还好他身体很好，也年轻，康复期这算时间短的了。 如果他有遵医嘱，说不定还有望提前康复。” 医生说得很详细。 听到医生这么说，大家都松了口气。 霍斯律师立马表态，说： “杰斯是我们律所很优秀的年轻律师，等他醒来，我会叮嘱他好好养伤的，康复期间，我们薪资照发，不会亏待他。 他的职位也会下给他保留着，直到他来上班。” 开玩笑，这件事如果是因为吴东方追求夏颜而引发的，杰斯就是那个倒霉的受害者。 没看到夏颜的内疚之情，已经浓到要化成水了吗？ 夏颜可是他们律所的大客户。 有了这样的感情牵绊，夏颜的业务就不会被别的律所挖走了。 豪斯律师没有这样的眼色，能把自家律所做大做强吗？ 杰斯被推往icu。 虽然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缠着绷带，但好歹小命保住了。 夏颜看他这样，确实十分内疚，她道： “豪斯先生，我能不能提一个建议？” “当然可以，您说。” 豪斯赶紧道。 “我以后在美国有相关的业务，需要你们律所出面的，麻烦你都交给杰斯做，可以吗？” “没问题。杰斯是个出色的小伙子。我们团队也会竭尽全力帮助他处理好业务上的事。” 反正不管业务谁做，肉都是烂在锅里，豪斯律师自然不会有意见了。 他甚至还有点羡慕地看着被推进去的杰斯，心想：我年轻时怎么就没遇到这样的好事呢？ 哪怕是牺牲一点肉体上的疼痛，但能牢牢抓住一个大客户，那肯定是值得的。 杰斯没事了，大家也就先行各自返回家中休息。 医院icu会有护士24小时看护。 他们明天要来，也只能等探视时间才能进去看一眼。 不过，这个机会，显然要留给杰斯的父母为宜。 第二天一早，雷马蒙夫妻在早餐桌上，听说了杰斯的事，也感到十分震惊。 “咱们医院的实习医生做的？我得去查查，怎么混进来的。 不过，媒体方面，我也得赶紧去打点一下，封锁消息，不然，咱们医院马上要上市了，怕会造成负面影响。” 雷马蒙反应很迅速。 他本来在悠闲地吃着早餐，但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无心进餐，抓了一块面包，匆匆用面包和牛奶填了肚子，就出门了。 “你姨父真是雷厉风行，是吧？” 夏薇倒是全然放心丈夫的处理手段和公关能力。 “姜还是老的辣。” 夏颜竖起大拇指。 “只是他这么能干，似乎显得我一无是处。” 夏薇眼里又涌起几分茫然。 夏颜情知，夏薇又纠结了。 “姨妈，你一直是最棒的，没有你前半生在商场打拼，如今当贤内助，姨父怎么能过得这么滋润呢？ 大家都在羡慕你们夫妻恩爱如初呢！” 夏颜只好先鼓励。 这时候切忌说一些丧气的话。 夏薇也是聪明的，果然，她只是稍稍纠结了一下，听夏颜这么说，眼神又恢复了清明，笑说： “也是，虽然家务事有佣人，也不用我打理，但是家里没有一个女主人调配上下也是不行的。 他每天回家，能有一口热饭菜吃，还不是我在家里牺牲了时间？” 见姨妈能自我排解，夏颜笑笑，说： “对了，姨妈，我和艾莎把公司办公地点都租好了，要不，今天咱们一起去公司看看？” “好啊，你们速度还真快。 我顺便带一个摄影师过去，让他帮忙拍一些形象照，到时候印成手册，我有参加什么高端的宴会，顺手也可以发给别人，做个宣传。” “好。虽然现在人员还没全部到位，但相信有了场景，摄影师也能化腐朽为神奇。” 夏颜知道，会摄影的人，光影稍有变幻，就能把一处普通的地方，拍得美轮美奂，所以也不担心现在办公室还没收拾好。 果然，和夏颜想的一样，空旷的办公室反而让摄影师很满意，说他能拍出大片的感觉。 摄影师叫马丁，是夏薇的御用摄影师。 像夏薇这样常年混上流社会的，都有她自己的形象管理团队。 只是她现在自从退出工作圈后，缩减了工作量，也比较少出头露面。 除非重要的场合，她一般也不前往交际了。 如今，她更多的是和雷马蒙的交际圈子混在一起，因此，不用这个团队有些日子了。 马丁得到夏薇的召唤，可开心了。 他还以为夏薇要复出呢，能承揽夏薇的拍摄工作，对他来说也是笔大业务，因此服务更是拿出全身解数，用尽最好的水平。 今天清洁工来清理办公室，他们手脚倒是很麻溜，等夏颜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清理好了两间办公室。 虽然是周末，但仍有人前来应聘。 艾莎故意挑在这个时间面试，因为只有周末，夏颜才不用去医院上班，有空来一起参详。 来面试的，都是艾莎的朋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介绍来的。 这些人，都是真正在刀口上舔过血的，单个人还好，但是一次三、四个人一起出现，尤其是在相对狭小的办公室里，就有一种杀意腾腾的感觉。 他们那凌厉得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颜倒不介意。 因为，既然要当保镖，都是明牌，肯定要对方看着自己不好惹，有人保护。 这种杀气外放的感觉，正好可以震住不怀好意之徒。 “弗朗西斯、瓦妮莎、费可、张妙妙、柯连斯基，今天面试的五个人，都留下吧！” 夏颜对艾莎道。 “好。” 艾莎也挺开心的，这些都是老朋友了，一起作战过，可以交付后背的那种。 现在他们都有了隐退的想法。 但他们这种人，早就过惯了刺激的生活，都不懂要如何回归平淡的日常生活。 如今，艾莎开了个安保公司，对他们来说，任务难度从地狱级一下子就到了天堂级，不要太轻松，正好成为他们回归的过渡工作。 所以，一听艾莎打电话来邀，就都来了。 没想到，面试这么顺利。 “各位，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大股东，夏薇女士，夏颜女士，介绍大家认识一下。” 艾莎赶紧介绍起来。 马丁拿着相机，“咔嚓”一下，闪光灯亮起。 一瞬间，一个身影闪动，马丁突然腾空而起，屁股着地，然后手被反扣在了背后。 他疼得“哇哇”叫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第一个雇主 “张妙妙，住手，他是摄影师！” 艾莎一看误会了，赶紧喊停。 一听是摄影师，那个把马丁按在地上的张妙妙，这才发觉，自己反应有点大了。 马丁之前一直在楼下拍大楼外景，因此他们面试时没见着马丁。 马丁悄无声息进来取景，闪光灯一闪，张妙妙立即就有了应激反应，还以为他是什么危险分子呢，才把他利落地按在了地上。 见是自己误会了，张妙妙尴尬地道： “不好意思，我看他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他不怀好意，是坏人。” “哎哟，美丽的小姐，你的屁股快摔成两瓣了！ 我只是个摄影师，才不是什么坏人。 你说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我们的取景都是这样啊，又不是相馆里照相的，还要喊一、二、三大家比好姿势。 我最擅长的是自然取景法，要大家在最放松最好的状态下拍出来的照片，才有灵魂，才能吸引人！” 马丁是什么摄影水平，夏颜还不知道。 但听他说的话，是个摄影迷无疑了。 “不好意思啊，我扶你起来。” 张妙妙吐了下舌头，上前扶起马丁。 马丁走了几步，还好，没伤到骨头，只是肌肉扭伤了，还能克服。 夏薇见状，歉意地道： “马丁，这个责任在我，没有事先和大家沟通好。 这样吧，我们这家新成立的安保公司、还有新收购的华盛顿医学院的形象摄影，全部都由你的工作室包了。” “太好了，谢谢薇薇安女士。” 马丁大喜过望，顿时屁股也不疼了，腿脚也麻利了。 其实吧，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只要有点上进心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会真正躺平的。 有了业务，自然开心。 张妙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倒也不是急于表现，只是肌肉记忆罢了。 看到自己闯了祸，张妙妙有点感觉不妙，她的手指交缠着，不安地绞动着，心想： 可能一会儿艾莎就会拒绝自己了吧？ 要不，她先提出来？ 免得双方尴尬？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夏薇这时转而关注起张妙妙来： “你叫张妙妙是吧？能说下你的经历吗？祖籍哪里的？” “我祖上是福建的，太爷爷是被人骗来美国当劳工的，修铁路、挖矿，后来就留在这里，没有再回去。 在我12岁的时候，我父母已经因为车祸过世了。 我家亲戚都住得离纽约很远，他们想收养我，但我不想麻烦他们，就逃走了。 后来就进了佣兵组织，在里面受训，成长。 今年我31岁了，感觉自己体能下降，反应也不如20出头的时候了，所以就想隐退了。 正好艾莎在招人，我就来面试了。” 张妙妙尴尬地脚在地上都快抠出别墅了。 夏颜正想说什么，夏薇却满意地点点头说： “欢迎加入我们的公司，你虽然没有家，但是希望以后你在公司能好好干，争取早日拥有一个自己幸福的家。 这样吧，我看你身后不错，想请你当我的私人保镖，如何？” “啊？真的吗？太好了，我愿意！” 张妙妙没想到，夏薇不光没有责怪她的鲁莽，还愿意雇她，这不相当于承认她的能力了吗？ 其它几个人都羡慕地看着张妙妙。 艾莎笑道： “看来，薇薇安女士是欣赏你的，祝贺你，才来上班第一天，就找到了自己的雇主。” 按夏颜的提议，安保公司给保镖们的薪酬，除了保底的月工资、奖金等福利外，还有一部分是按提成来给钱。 就是受雇后，只要能护得雇主周全，没有收到差评，按月都能收到雇主支付安保费用的十个点。 比如夏薇雇张妙妙，一个月需要支付5000元，那张妙妙除了正常的工资收入，每个月还能多500元进账。 不要说艾莎了，夏薇听到这个奖励方法，都觉得好。 因为如此一来，只要雇主越平安，态度对他们越满意，就能收到越高的返点。 被雇佣的保镖们自是会更加尽心尽力，护好雇主。 他们刚才面试的时候，艾莎在谈到职业规划和报酬时，是有提到了这些。 因此，张妙妙也是心知肚明的。 本以为夏薇会责怪她，没想到却成交了她第一笔订单，张妙妙也是喜出望外。 这下好了，在纽约工作有了着落，她可以在这里租房，稳定生活了。 夏薇原本以为自己退隐了，没有在社会上混，甚少得罪人，因此安保意识其实也不强。 但自从夏颜三天两头出事，又见艾莎这么能干，有这样一个强悍的女保镖在身边，安全感陡增，于是，她也动了念，要请一个女保镖。 张妙妙反应这么快，还长着她熟悉的东方面孔，夏薇对她很满意，赶紧把她雇下了。 马丁就在这时，又“卡卡”得抢了不少镜头。 这回张妙妙没有再应激了。 夏颜也觉得姨妈带个女保镖在身边挺好的，出入有人陪着，在这种抢劫、杀人随时可能发生的国度，有了保镖，相当于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 夏薇忽然有了灵感，她说： “这样吧，咱们和平安保公司既然成立了，要打响知名度，就要有一番动作。 我过两天开个酒会，来推介一下咱们公司的业务，到时候大家都要参加，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 这群彪悍的安保精英，敏锐地察觉到了夏薇的实力。 他们都在暗想，也不知道艾莎什么好运气，竟然能得到贵人的赏识。 艾莎今年35岁了，在他们这行里，算是年纪偏大的了。 如果不转型，接下去都没人请她了。 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小伙子有的是，谁愿意请一个上年纪、身手开始退化的姨姨呢？ 没想到，峰回路转，艾莎摇身一变，在贵人资助下开了公司，实力雄厚，真是令人羡慕。 大家倒也没有坏心思，都在暗暗感激艾莎得了好处，也不忘这些兄弟姐妹。 夏颜看了下手表，对夏薇说： “姨妈，这边既然差不多了，我和艾莎要赶去机场，接杰斯的父母。 你让张妙妙陪你回去？” “好啊！” 夏薇笑开了花。 刚才她可是看到了张妙妙的身手，以后晚上去跑步，也不用胆战心惊了。 虽然她住的是富人区，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半个劫道的呢？ 现在有张妙妙陪着，安全感爆棚。 夏颜和艾莎赶紧前往机场。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有人偷看 夏颜和艾莎赶到机场时，杰斯父母的飞机还有一个小时才能抵达。 赶早不赶晚。 二人在候客区坐定。 艾莎去买了两杯咖啡过来。 夏颜接过，一边慢慢啜吸着热咖啡。 这时她才发觉，这段时间都习惯用咖啡来提神了。 “还困吗？” 艾莎问。 “不困，有这东西呢，老提神了。” 夏颜笑着举了下咖啡杯。 等人的间歇，世间万物都放下，顿时有点莫名的安逸。 二人闲聊。 夏颜盘点现在的心绪，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是如此吧？ 此刻，在机场的等客区，夏颜却没有发现，有人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正偷偷地看着她，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 不过，夏颜没有发现，艾莎却有所察觉了。 她发现，从刚才起，就有一个人在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看不清男女，但那个人显然认识她或者夏颜。 要是对方不这么鬼鬼祟祟的，艾莎可能也没那么警觉。 于是，艾莎附耳和夏颜说了这些情况。 夏颜一听，也跟着提起了警惕之心。 她眼珠子一转，笑着说： “既然对方不敢见光，怎么索性上去看看，是人是鬼，不就知道了吗？” 她原本就眉目如画，此时哪怕是说着这种狠话，但依然赏心悦目。 优秀的下颌线，配合着她说话带笑的表情，如果配音换成别的语气，人家估计以为她在说笑话呢！ 艾莎心想，自己的雇主长相确实优越，难怪因为这副长相惹来不少麻烦。 但再一想，不管中西方，不外乎如此。 要不，就不会有红颜祸水这一说法了。 东方有千里送荔枝，为博得杨贵妃一笑，西方有特洛伊木马屠城，只为获得埃及艳后的芳心。 夏颜的容貌，放在人群里，十分耀眼，还好她有个显赫的家族，可以护得她周全。 要不然，很容易被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觊觎，如果她再无力保护自己，那就是圈养的金丝雀。 因此，对于夏颜这种单刀直入的性格，艾莎也是很欣赏的，认为这才是夏颜自我保护的手段。 至于夏颜没有太多武力值一事，艾莎认为不足挂齿。 因为夏颜是打不过任何有点武力值的人，但她有钱，能请得起保镖啊！ 二人达成一致的意见，相视一笑，便起身，朝着大厅那根柱子走去。 柱子后面的人，估计也没想到，二人会径直奔她而来。 等她再次探头，发现事情不妙时，要跑也来不及了。 “你干嘛躲在柱子后面偷看我们？形迹可疑至极！” 二人兵分两路，从柱子两边绕过去，艾莎堵在她后面，夏颜堵在她正面。 “我，我没看你们，你们哪只眼睛看我看你们了？” 那人支支吾吾地道。 此时，走近二人就能认出来，这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孕妇。 她头上戴着鸭舌帽，而且脸上还戴着口罩，被二人围堵，全身都透露出慌张。 “你到底是谁？搞得神神秘秘的？” 夏颜此时也不和她客气，趁她不备，伸手揭下了她的口罩。 实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被防不胜防的杂事，搞得有些心头火起。 现在对那些暗中窥探她的人，就十分敏感。 如果不弄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她今天晚上肯定睡不着了。 她会一直想，一直怀疑，到底是谁想害她。 她怀疑自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啊，不要揭开我的口罩。” 女人失去了口罩的保护，整个人显得惊惶失措。 夏颜在揭开口罩那瞬间，就后悔了。 因为，口罩后面，是一张毁容的脸。 应该是被火烧过，眼睛以下的左半边脸，被烧得没有一块好皮，斑斑驳驳，如果不戴口罩，真的会吓到小朋友。 眼睛以上部分还是完好的，所以戴上口罩后，就像是个正常人。 夏颜惊住了，赶紧把口罩还给她，道： “对不起，不知道你是这样。你是丽丽贝尔吧？” 一听说是丽丽贝尔，艾莎也怔住了。 在夏颜揭口罩时，她已经走到正面，也看到了她烧伤的脸。 虽然有片刻感觉对方是个熟人，但如果不是夏颜这么一说，她还一时对不上号。 丽丽贝尔可是个美女呀，怎么会毁容了？ 但是再一想，艾莎就明白了，上回夏颜去研究所卧底，看到了丽丽贝尔在保胎。 夏颜离开研究所，顺便放了些c7，研究所大楼爆炸后，火光冲天。 难道丽丽贝尔那时候还没离开研究所？ 所以在火灾中被毁容了？ “对，我是丽丽贝尔。我认出你们是楼下的邻居，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丽丽贝尔道。 其实，她多看两眼的理由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她总觉得，夏颜身上，有一股她很熟悉的劲。 由不得她不多看几眼。 如果夏颜知道她的心思，肯定会觉得奇怪，她在春天生物研究所的妆，连张卫东都认不出来，丽丽贝尔怎么会认得出来的？ 但她忘了，她曾经做过丽丽贝尔的主治医生，在从事职业的时候，有些动作，不会改变，举手投足，就会带出来。 刚才是夏颜挺放松的时刻，因此，她的举手投足，不由让丽丽贝尔觉得眼熟，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但因为毁容后，她变成了丑八怪，一直挺自卑的，又不敢正眼看人，便躲着偷看，让夏颜和艾莎反而觉得她可疑。 此时，夏颜也明白了，丽丽贝尔大概率是在研究所爆炸时受的伤。 一想到丽丽贝尔脸上的伤可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夏颜便放缓了语气道： “你都怀孕好几个月了，怎么不在家里休息，还到处乱走？” 丽丽贝尔不晓得夏颜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温柔，但她既然这么说话，应该是不再对她有敌意。 于是，丽丽贝尔道： “我是来接父母过来照顾我的。 我一个人在外面求学，脸又毁容了，还大着肚子，一个人生活很难，就把他们接过来，一起生活，互相照应。” “他们，知道你怀孕吗？” 夏颜犹豫了一下，问。 按丽丽贝尔现在的情况，这个孩子肯定得生下来。 要不然，琼斯博士也不会放过她。 但她的父母能接受优秀的女儿，突然以孕妈妈的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还毁了容？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和家人和解 “我父母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我在电话里全告诉了他们。 说实话，以前我总觉得父母对我关心不够，很多事情都让我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之间，太缺乏沟通了。 当我把电话打过去，他们知道了我身上发生的事后，立马答应赶过来，给我帮忙。” 说到这里时，丽丽贝尔脸上浮起了些许幸福的笑容。 “嗯，能得到父母的理解是最好的。 我是学医的，有个建议，看你听不听。 你脸上的伤，我看了下，虽然有点严重，但如果进行整容，还是有望恢复基本正常的。” 夏颜鼓励丽丽贝尔。 “谢谢，我努力攒钱吧，等我把孩子生了，我就去找最好的整容医生。” 丽丽贝尔没想过整容的事。 因为她以为伤得这么严重，怎么可能整好呢？ 但夏颜说了，她是学医的，还建议她整容，她总不能瞎说吧？ 丽丽贝尔心中浮起了希望。 “你可以去马蒙医院试试，他们有整容专科，里面的高大夫医术不错。 你就说是我介绍的，我叫夏颜。 对了，你要去的话，我让他们给你全部费用打个七折吧，这个面子我还是有的。” 夏颜虽然不会圣母心泛滥，但丽丽贝尔会被烧伤，多少和她的行为有直接的因果关系。 因此，就权当给她的一点补偿吧！ 那打折的部分，就由她私人补上。 马蒙医院现在是上市公司，财务健全，不可能把折扣打得这么低。 夏颜回去要叮嘱一下高大夫，如果丽丽贝尔有找他，就给她打折的说法，多的钱，由她来补上。 “太好了，谢谢你。” 丽丽贝尔一听，连声道谢。 “夏，咱们要接的飞机到了，走吧！” 艾莎见夏颜和丽丽贝尔唠得差不多了，便提醒道。 “好，那先这样了，你照顾好自己，拜拜！” 二人告辞丽丽贝尔，一起向旅客出口走去。 由于不认识杰斯的父母，艾莎做了个接机的广告牌，上面写了杰斯父母的名字。 随着旅客如潮水般涌出，终于，两位五十多岁的白人大爷大妈，脸上写满了愁容，一脸忧心忡忡地走到艾莎面前，说： “我们是杰斯的父母，你们是杰斯的同事吧？” “我们是杰斯的朋友，欢迎你们。” 艾莎和夏颜赶紧抢过杰斯父母的行李箱，推着往外走。 “杰斯怎么样了？我们昨晚接到电话，一夜没睡，一大早就赶早班机。 哎，我们离他太远了，有什么事，都不能马上出现在他身边。” 杰斯的母亲焦急地道。 “你们不要着急，杰斯昨晚已经成功做了手术，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夏颜不敢马上说杰斯现在在icu。 怕他们二老听了会受不了。 杰斯的父母，看上去就是小镇上那种淳朴的小市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一遇到大事，就容易慌张的那种。 “我们昨天一做完手术，就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不过电话一直没人接，就猜测你们已经出门去乘机了。” 艾莎也跟着道。 “是几点打的？” 杰斯的父亲问。 “差不多五点多吧。”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一做完，艾莎第一时间就想给杰斯的家人报平安，但没想到电话打不通，一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后面她才猛地想起，都凌晨了，二老估计出门乘机了，才没有继续再打。 “没错，我们五点就出门了。从我们镇子开车到机场，也要两个小时。” 杰斯的父亲道。 这时，他们走到地下停车场，把行李放到后车厢后，四人上了车。 夏颜坐在副驾上，她往车窗外看去时，正好看到丽丽贝尔也接到了父母的机，来车库取车。 丽丽贝尔的父母年纪也差不多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的父亲自己推着行李箱，而略显娇小的母亲，则一直搂着丽丽贝尔。 看样子，她也对女儿的现状心疼不已。 见他们一家人还挺亲热的，夏颜觉得，这样一来，丽丽贝尔的状况应该会好转。 她以前在上大学时也遇到过类似丽丽贝尔这样的女学生。 她们带着青春期些许的叛逆，还有突然成长为成年人的陶醉，又担心父母的管教束缚，上大学后，就极少与家里人联系，开始放飞自我。 如此一来，就造成她们好事不会和家里说，坏事更不敢告诉家里人，常常因此酿成大错。 比如她知道隔壁宿舍的一个女同学，因为虚荣，虽然家庭经济条件一般，但她借了好多网上的贷款，而且用的还是最为人不齿的裸贷。 据后来爆出来，她一共借了30多万。 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工作了几年，都没能还得清高利贷。 其实本金早就还够了，一直在还的，是驴打滚的利息。 她一旦想不还，对方就拿她的裸体照威胁她。 好好一名大有前途的女医生，被网贷搞得焦头烂额，患上了抑郁症，试图自杀。 直到此时，父母才发现她的不对，及时赶到了她的身边。 当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真相后，父母赶紧给她还上了欠款。 这时候的她，无债一身轻，抑郁才慢慢好转。 等到夏颜听说了这个传闻，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恢复了正常，重新上岗，并且还结婚生子，后来过得很幸福。 丽丽贝尔的处境，和那名女同学有些相似这处。 她们都一样聪明，考上名校，也一样自负，觉得自己能搞定一切，不肯联系家人，怕被他们管束。 她们还爱慕虚荣，走上了错误的赚钱道路，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还好，她们及时清醒，找回重新爬出泥淖的最大支撑：家人。 现在看来，丽丽贝尔已经取得家人的支持，未来只要她不再犯同样的错，应该会过上不错的日子。 艾莎开车，四人往医院疾驰而去。 路上，杰斯的父亲向她们了解，警方现在做出什么结论？ 是谋杀还是自杀？ 他觉得杰斯好不容易才熬得大学毕业，做的又是自己最喜欢的律师工作，肯定不会自杀。 前两天他还和自己联系，说现在客源多了一些，业务慢慢做起来，他打算租一套条件好一些的公寓，让他们过来探亲时也有地方住。 杰斯两天前还规划着美好的未来，怎么可能是自杀呢？ 那就是被谋杀了？ 如果是谋杀，他是得罪什么人了吗？警方找到凶手了没有？ 夏颜和艾莎不由对视一眼，觉得杰斯的父亲别看是小镇居民，但脑子却很好用，推理能力特别好。 难怪杰斯能以小镇青年的身份考上哈佛，看来是得了父亲的遗传。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杰斯醒了 一时间，夏颜和艾莎也不懂要怎么向杰斯父母说清楚个中缘由。 因为二人都和杰斯被害有直接或间接的因果关系，这时候说出来，怕会刺激到二老。 于是，沉闷了一会，艾莎道： “具体案情，警方已经有所了解，等你们看完杰斯，就可以向警方了解一下。 到时候，我们会负责护送你们到警局。” “好吧，谢谢你们。” 杰斯父母也许是累了，见得不到答案，似乎也觉得不该追问外人，于是，就闭上眼睛，在车上又睡着了。 等车子到了医院，夏颜才把他们叫醒。 杰斯母亲醒时，先是一脸茫然，然后歉意地道： “不好意思，我们为了赶飞机，起得太早了。” 夏颜赶紧说没关系。 艾莎让他们把行李放在车上，她会送他们到附近找个酒店住下，方便他们日后来探视杰斯。 看看时间，正好是icu病人可以探视的时刻，于是，二老到了医院，在护士的陪同下，进去icu见杰斯。 这边的icu一次只能进去两个人，所以夏颜和艾莎只能在外面候着。 探视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二人就出来了。 “天啊，我可怜的杰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上一次离开家时是在半年前，他还是好好的。 他一向是我们小镇的阳光开朗大男孩，镇子上的大人小孩都喜欢他。” 杰斯的母亲抹着泪，看到夏颜和艾莎就哭诉道。 “凶手太可恶了，我们进去的时候，杰斯正好刚刚醒了。 他说他不是自杀，是一个叫吴东方的人，把他推下楼的。 我现在就要去找警察，告诉他们这件事。” 杰斯的父亲愤怒地道。 “杰斯醒了？那我们先通知警察，让他们来做个笔录。就可以正式通缉嫌疑人了。” 夏颜示意艾莎去打电话。 没想到，杰斯父母会带出这么一个确切的信息。 虽然大家现在都高度怀疑吴东方是作案嫌疑人，但毕竟只是怀疑。 但杰斯醒了，亲口指证，那就不一样了。 夏颜心情也很郁闷，看来，是自己害了杰斯无疑。 警察很快就赶到医院。 杰斯只是现在还不能动弹，全身疼痛，但意识很清醒，医生说可以做一个简单的笔录。 于是警察换了消毒衣就进去icu了。 杰斯的父母在icu外面守着，估计是想问警察一些事情。 夏颜郁闷地在医院阳台上发呆。 艾莎理解她的心情，将一杯热咖啡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你不要把杰斯受到伤害的因果承揽到自己身上，如果这样，你就不会活得轻松。” “难道不是吗？如果不是因为我，吴东方就不会误会、嫉妒杰斯，更不会杀害他。 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及时扑灭吴东方心里的疑惑。” 夏颜心情很糟糕。 让无辜的人受伤，她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你呀，这不是受害者有害论吗？ 明明做错事的，是吴东方，不是你。 你在整件事里，一点错也没有。 你好好生活，认真上班，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悦己悦人。 这时，跑出个吴东方来，他表现得很喜欢你，追求你，你拒绝了他。 然后他因为自己性格的问题，嫉妒，杀人。 难道你要放弃美好的自己，去替吴东方承受杀人的沉重吗？” 艾莎一看，夏颜快魔怔了，赶紧劝解道。 “艾莎，是我想岔了。 主要是看到杰斯伤得这么重，再加上他父母那么难过，就觉得，要是我不出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确实，你说得对，这件事不是我的错。 犯错的是吴东方，警方应该把他抓起来，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让折磨内疚制裁我。” 夏颜被艾莎一劝，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 “是的，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相信杰斯也不会怪你的。 他是学法的，更会懂得，法只制裁有错之人。” 艾莎给了夏颜一个鼓励的微笑。 等警察做完笔录，杰斯的父母就向他们了解杰斯遭遇意外的过程。 警察为了保护无关的人，只是简单地介绍说，有人对杰斯心怀恶意，把他推下楼。 杰斯已经确认对方是谁。 其实，在昨天他们就有了怀疑对象，已经去搜查过对方租住的公寓，但对方已经畏罪潜逃。 现在杰斯既然已经指证，他们就准备发全美的通缉令，希望能早日抓到嫌疑人。 杰斯的父母听了，便向警察表示了感谢。 然后，他们又去向医生了解了儿子的病情。 当听说杰斯虽然受伤严重，但经过康复治疗，能恢复身体机能，都松了一口气。 等医院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艾莎和夏颜便送他们去附近找酒店住。 还好，医院边上就有一家酒店，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医院，他们便在这里住下了。 夏颜帮他们办了入住手续。 豪斯律师听了夏颜的报信，便赶来酒店，向二老表示了慰问，还表示，他们住酒店的开销，也由律所支付了。 二老感激不尽。 把他们安顿好，夏颜和艾莎才驱车回家。 “真是一场恶梦。” 夏颜在车上，手撑着额头，疲惫地道。 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总觉得吴东方对她产生感情的方式，太奇怪，太突然。 虽然他才和她接触，但似乎很了解她的喜好。 举例说吧，刚开始给她带饭时，会和同事说她不喜欢吃三文鱼，喜欢吃秋刀鱼。 还知道她不喜欢芥末。 当时也没有认真想，现在再回想起来，总是透着几分诡异。 于是，夏颜便告诉了艾莎这些直觉。 “你怎么不早说？” 艾莎听了，也觉得事情不对。 “我怕你会笑话我，说我自作多情。人家不过就是帮我带个饭，能脑补出一整部莎士比亚。” “直觉能救命。” 艾莎道。 “是啊，出于对他厌恶的直觉，我选择了回避他。 没想到，最终还是出事了。” 夏颜也是无语了。 “但你的直觉还是救了你。”艾莎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好。” 夏颜感激地点点头。 还好有艾莎一直在陪她，安慰她。 她们俩的感情，现在已经超越了金钱的雇佣关系，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男主角 回到姨妈家时，雷马蒙一看到她们，就道： “吴东方的来历查清楚了，他是春天生物研究所的珍妮张推荐来的。 我们去找珍妮张求证，她说吴东方拿着纽大的推荐信，去找她。 吴东方自我介绍说，他的导师是珍妮张的同学。 珍妮张于是轻信了他。 在研究所给他准备了一个实习岗位。 但没做两天，吴东方说想要到医院去实习，让珍妮张帮他推荐。 珍妮张却不过同学弟子的情面，就把他推荐到我们这来了。 精彩的来了，珍妮张接到我们的电话，赶紧打电话给她纽大的同学，也就是吴东方的导师，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夏颜万万没想到，吴东方竟然是托了珍妮张的关系。 看来，她和春天生物研究所的缘分还真不浅呐！ “那个所谓的吴东方导师，说他根本没有这个学生。珍妮张也傻眼了，只好向我们道歉。” 雷马蒙叹了口气。 “什么？道歉就完了？线索不就断了？ 珍妮张推荐来的人，差点杀了我们的朋友，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完事了？ 无论如何，她也有用人失察的责任。” 夏颜一想到杰斯浑身是管子的惨样，再想想他之前阳光、健康的帅气劲，不由十分气愤。 “没错，我也是这样说的。 结果，珍妮张说，她愿意承揽杰斯的治疗和康复费用，还会再给他三万元做补偿。 她知道已经酿成的大祸不可挽回，只能用经济弥补，希望我能协调杰斯，让他接受赔偿。” 雷马蒙赶紧道。 说起来，杰斯这场手术，至少也得三万元以上，再加上康复费用，也得一万多元，然后再拿三万元补偿，至少就是七万元了。 珍妮张还算是肯出血本。 “我们能接受也不管用啊，要杰斯能接受。” 夏颜道。 “那我们就问问杰斯的意见吧，如果他接受，我就回复珍妮张，告诉她结果后，珍妮张会直接打款到杰斯的账户上。 如果杰斯不接受，咱们就和珍妮张打官司。” 雷马蒙考虑得也很周全。 “行，姨父，你处理事情真是周详，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 夏颜见雷马蒙没有因为是老合作对象，就放弃原则，心里对雷马蒙大为赞赏。 “你们别急，杰斯既然没有了生命危险，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咱们马蒙医院康复科的水平，在全美也是领先的，到时候可以让他到咱们医院康复科来复健。” 夏薇也赶紧安慰道。 “离了大谱了。珍妮张竟然也不核实好，就被吴东方骗了。不知道她怎么当上研究所高管的。” 夏颜嘀咕。 “珍妮张说她有认真核实过，不过吴东方太狡猾了。 他当时是在在研究所里，珍妮张的办公室，打的纽大导师的电话，接通后，再让珍妮张听。 珍妮张拿起电话，一听果然是同学的声音，就没有再怀疑他。 在电话里，她同学把吴东方夸成了一朵花，让珍妮张都对吴东方器重不已。 事发之后，珍妮张自己打电话给纽大同学时，那人说他最近根本没有接到珍妮张的电话，更没有推荐学生前往。 珍妮张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估计是吴东方拨了一个别的电话，找了个声音和她同学很像的帮手，把珍妮张忽悠得团团转。” 雷马蒙解释。 “呵，这种新型的骗术，其实就是利用了人们的信任心理，做了个局，只要他相信这不是局，这个局就会变成真的。” 夏薇一听事情的原委是这样，不由点评道。 她在生意场上也摸爬滚打几十年，当然见过形形色色的骗术。 见大家感兴趣，于是，她讲起了她见过的最典型的骗术案例。 说的是，早几年，有一个帅气的美国穷小伙，他用了所有的积蓄，置办了一身昂贵的行头，然后去见巴菲特，说他想追求巴菲特的女儿。 巴菲特说，你什么条件啊？就想娶我女儿？ 小伙子说，我可是世界发展银行的副总裁，你就说我够不够条件。 巴菲特看小伙子确实帅气，又是高管，虽然鲁莽，但却有足够的勇气，有点欣赏，就说，那行，我可以介绍你们处处。 但是，我女儿愿不愿意，就看你的本事了。 小伙子高兴地答应了。 接着，小伙子就去找到世界发展银行的总裁，自我介绍说想在世界发展银行找一份工作。 总裁问，你要什么工作？ 小伙子说，我要当副总裁。 总裁笑了，说我混到头发鬓白才当上总裁，凭什么你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副总裁。 小伙子不客气地道：就凭我是巴菲特的女婿。 总裁一听，哟，小伙子，有靠山呐。 于是，果然接受他成为世界发展银行的副总裁，还让他带着自己，去找巴菲特游说投资、注资的事。 结果，巴菲特一看，小伙子还真是副总裁，对他很满意，果然把女儿介绍给他认识。 小伙子外表本来就英俊，这么年轻又担任高管，巴菲特的女儿也被他迷住了。 于是，小伙子就成了巴菲特真正的女婿，同时，也当上了世界发展银行的副总裁。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画上了圆满的结局。 可是谁知道，骗术才真正开始。 小伙子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后，就开始大肆搜刮他能搜刮到的资产，然后转到自己的户头上。 终于有一天，他带着这笔巨款，逃到了墨西哥，然后又换了好几个国家，过上了大把花钱的幸福生活。 至于他为什么要逃，是因为他的身份都是虚构的，时间久了，根本藏不住。 比如，他自称是斯坦福毕业的，但是在上流社会的应酬中，他经常会遇到斯坦福的校友。 别人问他是几届的，他心里都会“格登”一下，生怕别人和他说是同届的，那就惨了。 于是，半年后，在真相还没有被揭开前，他就选择了提钱走人。 受伤最大的自然是巴菲特的女儿了。 她爱上了一个骗子。 而巴菲特则损失了一笔钱。 对他来说，几百万元不算什么，但女儿受的心理上的伤害，却是难以弥补的。 夏薇说到这，微微一笑道： “你们觉得这个吴东方，像不像我故事里的男主角？”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不当电灯泡 夏薇讲的这个故事，乍一听像个笑话，但再认真一想，细思极恐。 故事中的男主角，十分擅长利用别人的信任来挖坑，达到自己的目的。 短时间看似这种人很聪明，连大富翁都能骗过。 但长时间来看，这种人，造成了社会的信任危机。 社会的信任，比黄金还珍贵。 哪一天，没有人愿意相信别人了，对社会的危害可想而知。 夏颜叹了口气，点头说： “姨妈，你说的故事，和吴东方不无相似之处。 咱们从珍妮张的渠道找不到吴东方的来历，警察能从其他渠道找到他真实的来历吗？” “现在还不好说，我已经将情况提供给了警察，让警察去调查。 说起来，珍妮张这次也被骗得很惨，要不是她是几个重要项目的负责人，过去也做出了突出贡献，这次恐怕工作都保不住了。” 雷马蒙感叹地摇摇头。 夏颜却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珍妮张的行为，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好。 回到自己屋里后，夏颜和艾莎谈起这方面的感受，艾莎说她也有这种感觉。 “可能我们手头的资料还不足，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的。” 艾莎道。 夏颜苦笑了下，心想自己都要回国了。 “我回国后，珍妮张这边，你也可以有意无意地盯着，看她有什么新动静。 她和张卫东的关系，让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夏颜吩咐道。 她人虽不会常在这里，但她还有投资在这里。 时不时，还要飞回来察看。 她可不想在未来给自己留下安全隐患。 “好，我会的。” 艾莎也知道夏颜在担心什么，立即应允下来。 一转眼，一周过去。 杰斯已经从icu移到普通病房，他的父母已经从震惊、悲痛到现在接受现实。 二老陪着杰斯，共渡难关。 夏颜从他们身上，看到了父母对成年子女的爱，丝毫没有削减。 也不知道是哪些写手编出来的，美国人一旦子女成年，就斩断联系，把他们赶出家门，不提供帮助的鬼话。 而且，现在这种鬼话，正在国内流行开来。 国内的精英份子，将其编成各种小故事，发在最流行的杂志上，让国人的亲情观念大受摇撼。 夏颜觉得，那些发在国内类似的小文章，还真是有毒，侵蚀了这一代年轻人的家庭观念。 让他们以为：亲情冷漠、凉薄，原来也可以。 什么四世同堂、承欢膝下，都是封建的、落后的、陈旧的、束缚人的观念。 殊不知，他们放弃的，正是别人想达到的目的。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如果家庭和睦，社会就稳定。 如果家庭观念产生了冲突，就容易造成社会动荡。 被洗脑接受美国人成年就和家庭切断联系的人，只要来看看杰斯和父母的关系就知道了。 人家不光没有切断联系，相反，关系融洽，父母也愿意为了他的康复，倾其所有。 杰斯的父亲，在来的路上，一度担心杰斯的医疗费用。 他都下了决定，如果杰斯的医疗费用超过他们的能力，他将把老家的房子卖掉，作为儿子的治疗经费。 至于他们没地方住的问题，都暂时不考虑，反正儿子能救回来、康复才是最重要的。 还好，律师事务所愿意承担医疗保险以外的费用，杰斯一家人的压力才骤然减轻。 光看这些，就知道，美国人，只要家长有能力的，一样愿意为成年儿女奉献。 这是个鬼话横行的年头，夏颜还是比较清醒的，晓得这是老美舆论战的经费在发挥作用。 夏颜和艾莎时不时会来探望杰斯。 杰斯的精神状态不错，而且术后最疼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的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一个月后，我就可以康复训练了。” 杰斯看到二人来探望他，眼神掠过欣喜。 夏颜见他盯着艾莎瞧，便识趣地说： “我去问问主治医生，看看你康复的情况。” 说完，她就把空间留给了艾莎和杰斯。 夏颜也没想到，这期间，艾莎和她频频出现在杰斯的病房里，杰斯会对艾莎产生好感。 可能是因为人生病了，就会显得比平时脆弱。 艾莎的强大气场，还有她稳定的情绪，给杰斯带来了安慰。 他一看到艾莎，两眼就闪闪发光，还忍不住一直偷偷打量她，或者盯着她看。 夏颜开始时没有发现，后来无意中瞥到杰斯看艾莎时痴迷的眼神，这才有所顿悟。 只要艾莎不反感，不拒绝，杰斯还是一个很好的谈恋爱对象。 他长相不错，学历也高，从事的是大有前途的律师职业，夏颜还挺看好这个小伙子的。 只是夏颜也没想到，杰斯会喜欢上艾莎。 杰斯今年30岁，艾莎已经35了。 不过，年龄不是问题，只要看双方是不是互相喜欢。 马克龙和夫人，还相差了20多岁，人家不一样爱得死去活来？ 何况，艾莎才大杰斯区区5岁？ 艾莎不知道有没有察觉杰斯的心意，但夏颜会有意识地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艾莎见夏颜离开，也要跟着前往，杰斯却眼神一闪，假装道： “艾莎，我想去卫生间，麻烦你帮下忙。” 艾莎想想夏颜在医院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杰斯要上卫生间也挺急的，只好答应了。 她推来边上的轮椅，然后将杰斯的被子掀开，看到他盖在被子下，包着石膏固定的腿，也挺替他心疼的。 天杀的吴东方，下手也太狠了。 还好人没死，要不然，她追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吴东方抓到，为杰斯报仇。 艾莎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纯是因为杰斯替夏颜受过，并没有往其它方面想。 她哪里会想到，杰斯竟然会喜欢上她。 她自己年纪又大，容貌偏英气，不是传统意义上金发碧眼的美女，学历只有高中，光这一点，就配不上哈佛出身的杰斯。 心中没有想法，艾莎倒是很坦荡。 她知道杰斯不能自己起身，就弯下腰，略一用力，就将150多斤的杰斯，轻松地抱了起来，再轻轻地放在了轮椅上。 等她把杰斯放好，突然看到杰斯的脸红红的，她不由吃了一惊，问： “杰斯，你怎么脸这么红？发烧了吗？”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他娇羞了 艾莎伸出手，一手摸自己额头，一手摸杰斯的额头，咦，奇怪，两边温度一样，没有特别烫的感觉。 “没有发烧，我好着呢！” 一看艾莎紧张自己，杰斯脸更红了。 刚才的红，是因为被艾莎一把抱起时的害羞，现在的红，则是因为艾莎关心他的娇羞。 “你没难受吧？”艾莎问。 “不难受，放心吧！” 杰斯见艾莎为他着急，心里挺欢喜的，赶紧着急忙慌地解释。 “没有发烧就好，你现在最怕发烧。” “放心吧，我好好的，可能因为你抱我这下，我有点不好意思。” 杰斯看她这么紧张，赶紧解释。 从今天起，杰斯就是躺着等康复了，也不再挂药水了，所以艾莎才紧张。 杰斯如果发烧，说明他炎症没好，要让医生及时开药吃。 以前她去中东做任务，在当地，条件很艰苦，自己的战友被炸伤了胳膊腿的，最终因为缺医少药，明明不是伤及性命的伤，最后还是夺走了战友的性命。 也难怪艾莎对此十分紧张。 但在杰斯的解释下，艾莎也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在医药资源丰富的纽约，不必如此应激。 见杰斯脸红的理由是害羞，艾莎又好气又好笑： “不用紧张，在医院里，没有性别之分。” 杰斯闷闷地应了一声。 艾莎把杰斯用轮椅推到卫生间里，这才觉得，用轮椅真是多此一举。 没推几步路，到了卫生间，她还要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放在马桶上。 这样更不方便，还不如刚才一把将他直接抱到卫生间。 艾莎暗自嘀咕，下回就这么办。 然后，她便动手了。 杰斯只觉得屁股悬空，然后身子一轻，就被艾莎抱到了马桶上。 不过，他腿骨也断了，此时打着石膏，就算坐到马桶上，也用不了力气。 他为难地看了下自己的睡裤。 父母看到夏颜她们来，都出去了，说麻烦她们照顾一会，他们回去酒店洗个澡。 往常脱裤子这事，都是父亲来做，现在父母不在身边，现在怎么办？ 难道尿裤子里？ “哦，是没办法脱裤子吧？我帮你脱。” 艾莎大大咧咧地道。 她上前就扒杰斯的裤腰带，这是医院的病号服，裤子也是弹力的皮筋，不是用皮带的。 杰斯脸红得像抹布，赶紧制止道： “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怎么自己来？放心，我不看你。我闭着眼睛脱。 再说了，我以前做任务时，也担任过临时护士，见多识广，你把我当成护工就行了，这么想，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艾莎看到杰斯脸羞得像块大红布，心想： 我嘞个乖乖，咋这么腼腆呢？ 这么大个男人，还会害羞，也挺好玩的。 艾莎说话间，果真闭着眼睛，就帮杰斯脱裤子。 杰斯也是憋急了，总不能真尿在裤子里吗？ 要是这样，他就没脸见艾莎了。 见艾莎真的闭上眼睛，杰斯只好配合着让她脱了裤子。 这种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 还好，艾莎还挺利索的，一下子就帮他脱好了。 然后，她闭着眼睛转过头，才睁开眼睛，说： “我出去了，你好了叫我。” “好，谢谢。” 杰斯紧张得觉得自己都要得前列腺炎了。 好一会儿，艾莎在外面听到冲抽水马桶的声音，然后，杰斯在里面唤道： “我好了。” “行，我进来了。我闭着眼睛啊，不要怕，不会偷看你的。” 艾莎不知不觉，用了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这种语气，温柔悦耳，把杰斯都听醉了。 原来，大姐姐可御可甜。 如果艾莎每天在他耳边这样说话，他都不想上班了。 好想和她天天厮混在一起。 才想到这，艾莎就推门进来了。 杰斯下意识地用双手护在腿前。 但定睛一看，艾莎人家真的是闭着眼睛的。 “我在这。” 杰斯赶紧发出声音，给她指引方向。 艾莎听着声音，走到他面前，先是摸着他的头，往下，顺着肩膀、腰，然后到了他的臀上，拉住裤头，帮他拉了起来。 “穿上了。” 杰斯闷闷地道。 艾莎这才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杰斯原本肿得像猪头的脸，这两天因为消肿，已经显出几分帅气，她笑道： “不坐轮椅了，我抱你回去。” 不等杰斯拒绝，她俯身将杰斯一把抱起，“噌噌”地放回病床上。 “瞧瞧，还得这样方便。” 杰斯被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在怀里，身体全身不得劲，大写的尴尬。 可是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香味，真的很好闻咧。 杰斯一时间，又觉得从卫生间回到床上的时间太短了。 “艾莎，你明天还会来看我不？” 杰斯躺好，忽然问道。 “明天办公室要谈一笔新业务，是薇薇安介绍的，给巴菲特女儿当贴身保镖。 要不，我明天签好合同再来吧。” 艾莎见杰斯显出脆弱的一面，不由心软了。 还好，她的办公室离医院也不远，过来也挺方便的。 “业务这么好？是不是招来的保镖都有事做了？” 杰斯一看到她提起业务，面容就精神一振，显得英姿飒爽的，不由被她深深迷醉。 然后，他大胆地提出了要求。 当然，他也知道，他这个要求，有点无赖的成份。 不就是仗着他是因为她们出事，才能这样说吗？ 也正因为此，艾莎肯定不好拒绝他。 果然，艾莎马上就答应了。 杰斯心中暗喜。 “夏颜和扎克伯格先生说了安保公司的事，他立马向明星们推荐，大导演出声，谁不给面子？ 现在保镖们都有活了。 迈克尔·j·福克斯、梅尔·吉布森等明星都有临时的活给我们。 我才发现，女保镖很吃香。 因为是女性，她们在雇主身边不会引起注意，更加有利于保护雇主，所以女保镖都有了长期合同。 我现在加大了招募女保镖的力度。 按这个速度，我们公司，今年就能实现盈利了。” 艾莎这个公司负责人，一提起公司的辉煌业绩，便喜不自胜。 也难怪，她年纪大了，又习惯了这些日子较为安逸的生活，一心想退隐。 没想到，夏颜帮她办起公司，如今在大家的帮助下，还能经营得有起色，她当然欢喜。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被道破心思 艾莎一说起工作，就神采奕奕，那种投入的状态，让杰斯一下子就沉溺进去了。 等艾莎收住话头，杰斯才赶紧收回眼光。 但是来不及了，艾莎已经看到了。 她看向杰斯时，才发现杰斯一直紧紧盯着她脸上看。 艾莎下意识地摸了下脸颊，呃，她脸上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杰斯看得这么专注？ 艾莎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一切如常，没有什么不对呀？ 又过了一周，杰斯已经达到可以出院的状态。 但是因为有骨折伤，他还不能马上起床溜达，需要坐在轮椅上，才能到处活动。 而他租住的公寓，只有30多平方米，如果再加上父母，就显得过于狭小了。 于是，他的父母出钱，重新租了一套80平方米的公寓，在纽约森林公园附近，价格比较贵。 但是他父亲觉得，这钱花得值得，杰斯这回捡了一条命，需要换一种生活方式了。 住在森林公园边上，方便推他出去散步、散心。 他们怕儿子憋闷。 杰斯本来不想这么奢侈，因为森林公园边上的公寓，租金是他小公寓的几倍。 但又考虑到父母亲年纪大了，有什么理由不好好让他们享受一下，非得让他们陪自己憋在小公寓里受罪呢？ 于是，杰斯只能鼓励自己，早日恢复身体，以后多赚钱，让父母过上好生活。 杰斯出院的时候，是直接搬往新居的。 此前，他父母已经把他的个人物品都搬到了新家。 艾莎主动开车来送他出院。 她借了夏薇的雪佛兰mpv。 在众目睽睽之下，艾莎抱起杰斯，从医院病床上，放到了轮椅上，推到地下车库后，又把他抱到了车里。 杰斯的父母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这几天，艾莎来医院探望杰斯，都是这么操作的。 他们不得不感叹，艾莎的力气真大，比杰斯恐怕都大。 后来听说艾莎是开安保公司的，自己练过功夫，这才明白，为什么艾莎有这把力气。 夏颜已经看出端倪，但没有说破。 因此，艾莎去医院，她从一开始陪着去，到后面找借口不去了。 艾莎送她到医院上班，如果公司事情不忙，她就会去看杰斯。 艾莎觉得，这是在给自己和夏颜赎罪。 杰斯没有送花，没有表白，因此，和上次保罗主动追求不一样，艾莎看不出杰斯对她有意思。 她本来就是在感情方面神经大条的人，再加上杰斯现在是个病人，她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想法。 等杰斯一出院，艾莎便感觉松了口气。 她脸上的表情过于真实，被杰斯看到了，他不禁叹了口气说： “艾莎，我回家后，你也要经常来看我。 你瞧瞧，我父母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他们要挪我到轮椅上，两个人一起抬我都吃力。 真是太难了。 你要是来我家，就可以帮帮忙，推我出去散个步。” 此时，正拿着杰斯个人物品走到车前的“腿脚不便”的二老，听到了杰斯和艾莎的对话，都有点莫名其妙。 杰斯的父亲心想：我可是镇上的砍木头比赛冠军，你那清秀的小身板，我一个人拎起来轻轻松松。 杰斯老家的小镇，一年一度有一个砍木头比赛。 全镇的男人都会参加。 比的就是在规定时间里，哪个人砍的木头又多又好。 杰斯的父亲连续拿了几届的冠军，风头大盛。 没想到儿子把他形容为“腿脚不便”？ 父亲正想抗议，让小子你好好见识一下当爹的能耐。 没想到，就在他要说话时，被杰斯的母亲捂住了嘴。 “唔、唔，你干嘛？” 杰斯父亲挣扎着道，说话差点都说不出来了。 “你傻呀，儿子正在追人家呢！” 母亲不满地瞪了父亲一眼。 “啊？”父亲傻眼了，把妻子的手从捂着的嘴上拿开，小声问，“他在追艾莎？” “怎么，不可以吗？” 母亲瞪了他一眼。 “可以是可以，就是艾莎的年纪有点大。”父亲一脸忧虑地道，“我怕儿子年纪不，不定性，以后害了人家。” “放心吧，艾莎能力很强，功夫也好，你说儿子扛不扛揍？” 没想到，杰斯的母亲画风如此清奇，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估计不扛，他从小就只会读书，和镇上到处野的男孩子不一样，身子弱多了，如果被艾莎揍了，估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父亲很客观公正的评价儿子的身手。 果然系出一脉，连贬对方都是贬身材。 “对呀，所以你担心什么呢？儿子敢做坏事，就让艾莎揍他。” 母亲一下子就站在了艾莎这边。 “你这什么和什么吗？他不是你亲儿子？干嘛想着让艾莎揍他？” 父亲也是无语了。 “咳！二位，可以上车了。” 一声尴尬的咳嗽，打破了二老激烈的争论。 二人抬头一看，艾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车尾。 也不知道她听到刚才的谈话了没有？ 二人顿时也觉得心虚，嘿嘿一笑，上了车。 杰斯差点没冲父母翻白眼了。 作为西部人民，旷野小镇生活了一辈子的他们，是不知道自己嗓门有多大吗？ 而且还站在车后说，他在车上都听得一清二楚好不好？ 现在可好，让他怎么做人？ 艾莎听到了，不光听到了，还是全部听到了。 从二老口中，她才意识到，原来杰斯是想追自己？ 这么一说，就能对得上杰斯近期的表现了。 她是怀着赎罪心理来医院照顾杰斯的，但杰斯应该不是道德绑架的人，这样的人，却一直让自己来医院？ 现在说得通了。 当然，来医院她和杰斯也处得挺开心的。 杰斯会告诉她一些有趣的办案经历，她也会说公司最近发展遇到的难题。 而这时候，就是杰斯发挥所长的时刻了。 他会告诉她，要如何规避法律风险。 探视杰斯，对艾莎来说，并不枯燥。 艾莎上车后，感觉脸上热热的。 她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脸是红的。 这下让她想起那天，杰斯脸红，她以为是发烧的场景。 所以，那天杰斯是因为自己脸红了吗？ 这一刻，艾莎有点心乱如麻。 她赶紧开车，将杰斯送到他的新公寓。 路上，艾莎陷入沉默中，一直没有说话。 杰斯一家人也有点莫名心虚，都不敢说话。 车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不是笑话 等车子开到杰斯新公寓楼下，杰斯的父亲才摸摸鼻子，用休战的语气道： “艾莎，你不会怪我们吧？” “啊？什么事？”艾莎一听，脸又红了，“是刚才停车场的事吗？你们讲的笑话确实很好笑。其它没什么了。” 杰斯的父亲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艾莎不想追究这件事，他如释重负。 于是，便赶紧和妻子一起，下车搬行李。 这时，车上就剩下艾莎和杰斯。 “所以，你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就是个笑话吗？” 没想到，杰斯一脸幽怨地道。 这简直是一个送命题！ 艾莎心里“咚咚”地跳。 “杰斯，你误会了。我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所以口不择言。” “艾莎，我喜欢你，我想追求你。” 没想到，杰斯语气坚定地道。 “不行，我们不适合。” 艾莎没想到，自己这么说，反而激发了杰斯的斗志。 “在这种场景下表白，我很抱歉，实在过于简陋，我连花都没送，太委屈你了。 但是等我好了，能站起来了，我一定会补偿你。 我也不奢求你能立马答应下来，我只想说，你不要拒绝我，先和我做朋友，好吗？” 杰斯真诚地看着艾莎。 艾莎能感觉得出来，杰斯态度很诚恳。 “好啦，我答应你，我们先做普通朋友，你要理智！” 艾莎说着，把轮椅拿下车，然后把杰斯抱到轮椅上。 和之前抱杰斯不同，这回艾莎抱着他时，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怎么觉得有点紧张了？ 杰斯这时候反而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会让艾莎觉得有所造次。 因为他身体僵硬，艾莎这次抱他，似乎还更吃力了。 还好，艾莎力气足够，到底把他顺利地抱到了轮椅上。 她推着轮椅，将杰斯送进电梯，按下了18楼。 一路上，陆续有人进电梯。 但一看到杰斯坐着轮椅，大家都挺自觉地往两边靠，怕挤着了杰斯。 等到了18楼，下了电梯，杰斯才苦笑着对艾莎说： “原来，当个残障人士，有这么多优待。 不过，这一次也算难得的体验，以后打官司遇到这类人士，我更能从他们的视角看问题。” 艾莎赶紧道： “没事的，你很快就会康复，到时候会和从前一样帅！” “艾莎，你说的理智，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处于病弱期，所以思考问题不理智？” 杰斯委屈巴巴地道。 他路上才琢磨回过味来。 “算是吧，咱们先不考虑这些，还是等你康复了，重新上班，咱们再重新认识。” 艾莎承认杰斯很优秀，在相处过程中，对他好感日增。 但是因为有学历和年龄的巨大鸿沟，所以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最多觉得，杰斯以后可以成为比较好的朋友。 反正，他们相处，于双方都有利。 每一个生意人，都需要一个当律师的朋友，不是吗？ 万万没想到，杰斯对她的心思不一样。 艾莎能听得出来，杰斯的双亲，对自己也不反感，他母亲甚至还直接站到了她这边。 可以说，这些都是杰斯的加分项。 上回保罗的事，对艾莎并没有形成太大的心理阴影。 何况，这一回，杰斯还是她知根知底的人呢？ “好，太好了，艾莎，你会看到我的真心的。 我要努力康复，早点回去上班。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时候的想法，有多理智了。” 杰斯的阅读理解是过关的，他听出来，艾莎没有拒绝，立即狂喜过望，迫不及待地表白道。 “到家了。你小声点。” 艾莎推着轮椅，来到杰斯的新公寓门前。 新公寓是简装田园风，租这种风格，是杰斯妈妈的主意。 因为她觉得儿子平时的工作太严肃了，下班就要一个放松的地方。 这种风格，和家乡小镇很相似，她相信杰斯一定会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 果然，一进屋，杰斯就觉得很亲切。 他欣喜地摇着轮椅，在屋子里到处查看，然后笑说： “不错，虽然租金很贵，但这是一个让人愉快的环境，等以后我赚了钱，就在这里买一套房子。” 艾莎忽然想起，夏颜对她提过，纽约的房价接下来怕是会涨。 因为罗纳德上任后，已经提出了一揽子的经济计划，要刺激经济复苏。 而夏颜认为，罗纳德的经济政策，有大概率获得成功。 到时候，美国经济就能走出萧条的寒冬。 既然经济回暖，物价就会温和上涨，房价也是一样的。 艾莎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投资买一些房地产的股票？ 现在房地产的股票都跌到了地板上了。 至于买房子，艾莎暂时没有这种想法。 因为每年要交的房产税也不少。 她现在公司经营，虽然有了一点起色，但她个人的经济底子还是太薄。 她买房的话，肯定要贷款，她担心如果收入不及预期，自己会断供，还会交不起房产租。 此时，她不由暗暗羡慕，杰斯的父母对他真好。 虽然只是一套租的公寓，但有人疼爱的感觉，真地很温暖。 艾莎这边百转千回，回去后，不由对夏颜说起了这天的经历。 “什么？杰斯终于勇敢地向你表白了？” 夏颜一听，乐了，赶紧一脸八卦地拿了杯咖啡，坐在她边上，要听她讲全过程。 艾莎对夏颜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落落大方地说了整个经过，然后又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杰斯的父母也挺有意思的，这么快就支持你们在一起了。 你是担心他现在只是因为生病，你是离他最近的外人，所以这只是依赖而产生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是吧？” “你说得对，我害怕他只是一种依恋，等他康复了，恢复了强大，就会觉得，对我产生的感情有多荒唐了。” 艾莎叹了口气道。 “你管他，你们现在相处，你也不吃亏呀！ 哪怕他只是依恋你，但至少说明，你值得依恋，你有你的魅力，不是吗？ 他长得帅，又有教养，学识丰富，你哪怕只是和他谈恋爱，又能亏到什么？ 不试试，你永远不知道，你们到底合不合适！” 这是夏颜的建议。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偷渡 艾莎原本真的是在纠结。 纠结年龄，纠结二人学识不匹配，还纠结二人的人生经历全然不同。 她很早就弃学混社会，还曾当过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雇佣兵。 她打打杀杀，手上沾过血。 而杰斯出身平静的小镇家庭，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上大学、当律师，做过最刺激的事，就是这次被人推下楼没有丧命。 杰斯的人生经历和她一比，显然就没有这么丰富刺激了。 但被夏颜一提点，艾莎忽然就清醒了。 夏颜说得没错，不敢谈恋爱，就不会知道恋爱的美好。 她是没有和杰斯这一型谈过恋爱，但最近她和杰斯相处不错，彼此也有共同的话题。 她不时有法律上的问题要请教杰斯，在这种时候，她就是用崇拜者的眼光看杰斯的。 而杰斯生活不便时，她彪悍的体力，也让杰斯十分受用，生活上便利不少。 爱情有相互促进型的，也应该可以容得下他们这种互补型的。 “夏，我决定，大胆地爱一次。 哪怕最后分手了，就像你说的，我一点也不亏。” 年轻，就意味着有更好的体力，而她，正值成熟的年纪，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正需要强大体能的浇灌。 所以，有专家曾经提出过，男女之间适配和协的年纪，应该是相差五岁左右。 不是男人大女人五岁，而是女人大男人五岁。 “怎么样？你们俩相处，一定会很愉快的，我是从医学角度论证。 而且，你性格沉稳，能包容他的年轻稚气，而他的活力，也能带给你新鲜感。” 夏颜一通侃侃而谈，彻底征服了艾莎。 二人在卧室内一番长谈，把彼此都说得脸红耳赤。 而此时，吴伟和张卫东，正坐在一辆密封集装车厢内，往墨西哥边境疾驰而去。 “张博士，这真的是最稳的偷渡方式吗？ 如果我们当初选择乘直升机，会不会好一些？” 吴伟在黑乎乎的车厢里，被颠得屁股疼，不由得一阵抱怨。 珍妮张在吴伟出发前，已经和张卫东说过，这是她新宠的小情人，让张卫东对他多加照顾。 等他们立功回到美国，到时候她就能请研究所高层，以特殊人才为由，把吴伟洗白。 张卫东现在都要靠珍妮张支持，虽然觉得姐姐为老不尊，一把年纪，还找了个小白脸，但也没能奈她何。 他又不是珍妮张的长辈，两个人除了有一个共同的生物学父亲，从小没有在一起长大，根本也没有真正的姐弟亲情。 他们混在一起，纯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当然，血脉亲情在这桩交易中，也起了润滑剂的作用。 珍妮张不管有什么荒唐的行为，张卫东都没有资格对她指手划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吴伟竟然成了自己的临时“姐夫”。 如果早知道这小子会把他的老姐睡了，他当时就不会留吴伟在身边。 奈何现在姐姐已经迷恋上了吴伟，张卫东也只能先憋屈地接受带这个小子洗白的任务。 他以后要依仗珍妮张的地方还很多。 因此，他虽然看不惯吴伟，觉得这小子占了他张家的便宜，倒也没有起了在半路上干掉他的杀心。 此时听到吴伟抱怨，张卫东冷哼一声，说： “你以为我不想舒服吗？ 最近美国警方在打击墨西哥那帮卖粉的，他们往常的交易都是乖直升机。 如果这时候我们乘直升机越国境，万一被美国边境的警察看到，他们会直接打下来的。 到时候，我们也不用回国了，直升天堂。” “哦，原来如此。” 吴伟这下老实了。 就在这时，大货车发出长长的“吱吱”刹车声，把车子停了下来。 “到边境检查站了，噤声。” 张卫东提示。 吴伟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现在处境和张卫东又不一样。 张卫东在美国没有案底，医堡事件中，他已经被研究所使出通天之功洗白了。 关于他的通缉，也从警方那时撤销了。 他要是被检查到，最多就是不能偷渡，便遣送回去。 但吴伟自己就不一样了，他如今通缉还没解除，一旦被查到，就得回去把牢底坐穿。 这时，有“咣咣”的声音传来，是司机把后车厢的锁打开，接着，有人跳上了车，拿着手电筒照向车厢内。 吴伟身体不由抖了起来。 直到和警察不到一米的距离时，他才突然觉得紧张和害怕。 他闭上眼睛，心里暗暗祈祷警察不要发现他们。 集装箱运的是苹果，吴伟和张卫东躲在最里面空出的角落里。 此时，透过苹果箱的细缝，二人能看到手电灯光晃过他们的身体。 张卫东也屏住了呼吸。 他现在日思夜想的就是回去，采集生物样材，一定不能让警察发现他们。 感觉到吴伟在“咯咯”发抖，上下牙都在打仗，张卫东不由暗恼，这小子也太怂了。 还好，警察拿着手电筒胡乱照了一通后，就跳下车。 车厢里，恢复了黑暗。 然后，又响起“咣咣”关门上锁的声音。 等货车重新启动上路，吴伟松了口气，说： “司机给了警察小费，收买了他们。” “你听得懂墨西哥话？” 张卫东倒是有点刮目相看。 刚才警察和司机全程用墨西哥话交谈，他都听不懂。 “听得懂，我曾经有一个舍友是墨西哥人，他交往了一个墨西哥女友，带回合租的宿舍，生活在一起。 这两个人说话，都是用墨西哥语，一来二去，我就听懂了。” 张卫东咧嘴一笑，说： “看不出来，你还有语言天赋，那回国之后，你就要好好发挥这个特长。” “张博士有需要尽管吩咐。我必定肝脑涂地，誓死相随。 反正我这次出来，目标也是很明确，就是要立功。 这样回来后，我才有发展空间，你有什么任务交给我，我一定努力完成！” 吴伟一看，竟然拉出了张卫东的好感，便赶紧表白了一通。 “国内有一些当地的方言，堪称外语。 隔了百来里地，两个地方说的方言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地人都很警惕，一旦发现外来人员，都会报告村里，或者派出所。 如果你会当地的方言，那就能融入他们，这一点很重要。” 张卫东道出了吴伟天赋的用途。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相互算计 “普通村民会有这么厉害吗？警惕心这么高？” 吴伟不是没有国内生活的经验，但他得假装不知道。 不然，该让张卫东怀疑了。 “哼，你从小在美国长大，美国人情冷漠，大家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你不知道，国内老百姓才是厉害的眼线，我们最好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然任务很可能因此失败。” 张卫东再次强调。 “好，我会小心的。” 吴伟赶紧假做涨了新知识地道。 其实，他上一世的年代，虽然没有亲身体会到普通老百姓对异己分子的警觉心有多强。 但没有亲身体会，在网络上也有所感受。 他刷过一些视频，就讲到这些。 比如，有一对情侣，相恋几年，结果，有一次这对情侣和朋友在ktv里唱歌。 唱歌本来是消遣，是娱乐。 但谁知，当晚唱完歌，那对情侣就掰了。 原因是，女孩子向公安机关举报了男孩子，因为她怀疑他是间谍。 之所以会起疑心，是因为女孩子在ktv里发现，男孩子竟然不会唱国歌。 后来，警方一核实，还真发现男孩子不对劲，确实是养成系间谍。 还有，国内沿海的渔民，在深海捕鱼时，时不时就能捞到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 渔民们一旦网到这些东西，都会很兴奋，这些都是亡我之心不死的对立面放的间谍机器，回家一上交国家，就能得到一笔奖励。 渔民都会对这些机器积极捕捞，不光是为了奖励，也是为了自己能破坏对立面的举动。 好吧，开放时期的老百姓都这么警觉，现在国门还刚刚开放，外国人在国内的并不多，要是有一点异样，老百姓肯定都变成了火眼金睛。 这么一想，吴伟忽然发觉，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对张卫东的价值所在。 之前刚上车时，张卫东对他的态度很不屑，时不时冲他翻白眼，估计是觉得有他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姐夫”，很没面子，有点丢人。 自从他暴露出语言天赋后，张卫东对他的态度和缓了许多。 老祖宗诚不欺我：技不压身的古训由来已久。 “张教授，放心吧，我会认真学好方言，像你说的，融入老百姓中。 我要学会一个地方的方言，估计一周就够了，我在语言方面确实有一定的天赋。 那个老墨和他女朋友，我们交流的也不多，只是老听他们说，我就懂了。 其实，语言也是有规律的，我似乎有那种能寻到语言规律的才华。” 吴伟赶紧自夸了一番。 此时，大货车抖抖索索地开到了墨西哥境内。 这边的公路，比美国那边的差多了，路上估计都是坑坑洼洼的，他们在车内，也是颠簸起伏，就像坐在起了七级大风的货轮上一样。 张卫东顺手从眼前的箱子里，掏出两个苹果，递了一个给吴伟道： “这边的苹果，都是沙壤的，一点也不脆，难吃死了。 等到了国内，我要嘎嘎多吃几个甜脆的陕西苹果。” 嘴上说着难吃，张卫东“卡察、卡察”啃得可香了。 吴伟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苹果皮，这地方，也没水果推子，也不能洗，只能这样了。 为了表示和张卫东亲近，张卫东递给他的苹果，他不敢不吃呀。 见张卫东没有回应他的自我夸赞，吴伟心里有些忐忑。 他知道，张卫东或许还过不去他是“姐夫”这个坎。 于是，他又提起新的话头： “咱们是要通过金三角进入国内吗？还是？” “通过泰国。” 张卫东反正和他绑在同一根绳上了，倒也没有保密。 吴伟自己申请到他身边做助手时，张卫东就让人调查过他的背景。 当发现吴伟是个通缉犯时，张卫东不怒反喜。 只有有把柄的人，才好被控制、利用。 反正他自愿一脚踏进研究所，如果有利用价值，还能活下去，但也只能一辈子待在研究所里。 如果他起了异心，想逃出研究所，上层自会派人解决他。 没想到，吴伟这小子还挺舍得付出的，通过献身，走了一条不寻常的路。 这次任务要是能顺利完成，这小子在研究所就算站稳脚跟了。 以后只要不出幺蛾子，他便能在研究所能安身立命。 只是一想起他献身的对象是自己姐姐，张卫东就对他产生不了太多好感，一想起这事，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为什么通过泰国？从金三角越过边境，不是更简单？” 吴伟大为震惊。 他一直以为是要走金三角越国境的线路，没想到拐到泰国去了？ “泰国那边有研究所的基地，我们在那里，需要对自己重新包装。 我在国内，也是被通缉的对象，我这张脸，就算能越过国境，但是回国后，能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吗？ 是你给了我启发，泰国那边整容很发达，我也要去换张脸。 至于你，在国内没有案底，干干净净，你就不用改样子了，专心学习国内的方言就好。 你争取在我整容休复期间，把方言多学几种。 到时候还需要你这份天赋。” 因为发现了吴伟的语言天赋，张卫东现在临时决定，他回国后，打算装成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物。 他把国内的夏家、石家、刘家，甚至是赵家，这些大家族都得罪了，如果还敢用原来的面目出现，他岂不是自投罗网？ “好的。一切听您的安排。” 吴伟虽然还摸不清张卫东全套计划，但见自己也是他play的一环，心中松了一下。 “对了，以后咱们就父子相称，你叫我爸爸，你是我儿子。 我姓方，叫方雨松，你叫方小华。伪造的户口本就用这两个名字。 我们都叫普通大众的名字，大隐隐于市！” 张卫东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新主意。 “啊？” 吴伟一听，他一下子从姐夫降格为儿子，一时感觉这种关系好扭曲。 “怎么？不好吗？” 张卫东见吴伟言语里似乎有不满，阴森森地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当我爸爸，我很有压力，您这么优秀，是世界顶尖的医学专家，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学生。” 吴伟赶紧解释，言语里把自己放得很低。 不晓得张卫东会不会满意他的回答？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倒计时 其实，能抱上张家姐弟的大腿，都是一件好事。 珍妮张手里拥有项目审批权，意味着有大把金钱可供她驱使。 而张卫东则有项目，他经手的项目，虽然底子经不起推敲，但成果显著，备受权贵们的青睐。 要不是担心青春剂没有经过长期检验，打在身上，会有什么反噬的副作用，现在青春剂早就供不应求了。 权贵们还是很珍爱生命的，在没有确定青春剂不会产生可怕的副作用前，他们还是不敢轻易用在自己身上。 这也是张卫东急吼吼回国找比对数据的原因之一。 在国外，每一样新药的出现，都要经过长达十几二十年的检验，确证没有强烈的不良反应，不然，不可能大面积推广。 吴伟一想到张卫东可能会摘得医学皇冠上的明珠，在长寿和永葆青春这些永恒的命题中做出巨大贡献，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他就马上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 父子就父子，他也没吃亏。 只要张卫东肯用他，他早晚也会权倾研究所，让夏颜彻底为自己沉沦。 没想到，张卫东是这么回他的： “你想太多了，只是为了计划的需要，又不是真正的父子，纠结那么多干嘛？” 张卫东很高傲。 在国内的时候，他虽然偷偷做了许多疯狂的医学实验，还取得了很明显的成果。 但是，他所作所为，即便不是非法的，在国内都不会得到认同。 再加上他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被时代的变迁慢慢挤压到了社会底层，在前半生，他经历了从人生高峰到谷底最艰难的时刻。 一个自命不凡的医学偏才，变成了一个面目平平无奇、唯唯诺诺、平庸的中年人。 但是，当时机成熟，他重新获得资源，再加上医学实验的不断新突破，他的狂妄又再次回到身上。 长期的压抑，让他就像被压制的弹簧，当初压制他的力道有多大，他现在反弹得就有多高，他的张狂，比年轻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吴伟这种目前没有建树的小年轻，张卫东说话根本不会客气。 吴伟被他这么一说，就有一种上赶着巴结的味道。 吴伟只好尴尬一笑，说： “好，不纠结。 那以后我就称呼您为父亲，我就是您的儿子方小华。 当然，我会根据咱们到不同的地方，按不同的方言称呼您。 在泰国，就叫您爹地。” “嗯。” 张卫东在称呼上没有像吴伟这么纠结。 于他而言，这只是为了配合计划的一个称谓。 过了这个话题，二人一时间也没有话聊了，车厢里陷入一阵沉默。 过了不久，吴伟听到一阵鼾声。 没想到，张卫东竟然睡着了？ 在纽约。 夏颜回国进入了倒计时。 这些天，她在忙着处理一些琐事。 房子是租的，到时候退租就行，屋里的东西，如果艾莎想要的，都留给她，不想要的，就打包扔了。 她那辆二手奥迪车子则过户到和平安保公司的名下，成为公司资产的一部分。 一方面可以避税，一方面这辆车也成为艾莎的私人坐驾，让艾莎自己有车可以开。 夏颜还让杰斯帮忙整理她提供的资料，介绍申请手续和流程，方便她回国后，给自己后续申请商务签证，以方便她随时能来美国处理商务事宜。 办理好商务签证，她每次来美国可以停留三到六个月，这段时间足够处理她生意上的事宜了。 如果只是在美国投资一家小安保公司也就算了，夏颜可以放心地交给艾莎打理，让夏薇不时关注下就可以。 但她还有微硬的股份，还有和斯皮尔伯格合作的安培林电影公司，这些都是赚大钱的项目。 此外，她还想要在这里获得更多的科技资源，所以正好借安保公司的投资，方便办理商务签证。 这些事情，都在夏颜的计划内，所以她有条不紊地逐渐推进，倒也进行得挺顺利的。 最让她欣喜的是，在她要离开前，能看到艾莎和杰斯两个的人爱情，开出了花。 虽然结不结果她看不到了，但至少目前二人恋情进展顺利。 杰斯的父母为了不当电灯泡，在确定儿子生活能自理的情况下，已经先行回了老家小镇，把空间让给了这对年轻人。 陷入爱河中的人，希望无时无刻能在一起，看到彼此，随时能给对方一个深情的拥抱，甜蜜的吻。 在杰斯父母回老家后，艾莎就天天看探望杰斯。 这天傍晚，艾莎来探望过他，打算回家的时候，杰斯一脸依依不舍。 但他知道艾莎有自己的个性，不敢开口让她留下。 其实，父母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们在这种时刻离开，无非是想给二人留下感情升温的空间。 有来自家庭的认可，杰斯便有了想请艾莎住在他家里的想法。 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倒是艾莎临走前，笑着问他： “总觉得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艾莎，我想你留下来陪我。最好是搬过来一起住，这样我们就不用忍受相思之苦了。 说实话，我现在只想睡前看到的是你，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你。 你的感觉和我一样吗？你能感受到我炙热的心在为你跳动吗？” 杰斯也觉得自己挺疯狂的。 二人的感情是他受伤后，有了医院这段经历，才催发爱情的种子绽出新芽的。 二人甚至连吻都没接过，主要是他身体不便的缘故，就这样让艾莎搬进他家？ 艾莎会不会觉得他不够郑重其事？ “我考虑一下。” 艾莎脸颊微红。 对于一向对“铁娘子”形象面世的她来说，这样的娇羞属实不多见。 杰斯看呆了，莫名觉得好心动。 因为艾莎的硬朗，是面对所有人的。 但她的柔情，却只为他一个人呈现。 “不要考虑太久，我怕自己会夜夜失眠。” 杰斯幽幽地道。 真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艾莎和杰斯心里，都浮出异样的情绪。 艾莎转身走向门口，把门关上了。 杰斯心里一黯。 艾莎这是拒绝了吧？ 就在这时，门把手又转动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有什么好笑的 让杰斯惊喜的是，打开门重新返回的，就是艾莎。 这一刻，杰斯的心“怦怦”乱跳。 如果艾莎不给他一个回复，是不会回头的。 现在，就等着艾莎一句话定生死了。 “夏还有五天就要回国了。我对她的保护合同，签订到她离开美国国境为止。 现在我还不是自由身，等她回国后，我会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杰斯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幸福包裹着，脑子都有一种要晕眩的感觉。 就像他那时候被吴东方倒吊在顶楼，将要掉下去时那样，大脑充血，脑子一片空白，张口结舌地失语着。 杰斯这才发现，原来人极至的恐惧和极至的幸福，都是同一种感觉。 “怎么？不可以吗？” 艾莎看到他张口结舌，瞪着眼睛的样子，以为他不乐意了。 “没有，不是，我愿意！ 现在感觉太幸福了！ 五天后，欢迎你随时搬进来！ 我会去帮你搬家，啊，不，我动不了，我请搬家公司去帮你搬家！” 杰斯一激动，说话反而流畅多了，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嗯，好。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艾莎离开，门关上。 这回她是真的走了。 因为她不走，脸就会控制不住红起来。 那种娇羞的感觉，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而这种体验，让她感觉很陌生。 就像突然脱去了一向伪装在体表的钢铁外衣，露出内里的柔软，让她扭捏、不自在。 杰斯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乐得差点蹦起来。 但轮椅限制了他的发挥。 于是，他只好用力砸了下桌子，发出了“砰”的巨大声响，以示宣泄内心的喜悦。 “夏，我就这么接受他同居的邀请，会不会草率了？” 艾莎去接夏颜下班。 路上，她把和杰斯感情的最新进展如实报告。 她的生理年纪比夏颜大了十岁。 但她的心理年龄，却没有夏颜成熟。 当然，相对于35岁的年纪，艾莎已经是一个成熟自持的女人了。 她生活里没有可以分享这些经验的亲密朋友，也只有夏颜了。 和其他早前的朋友，她能分享的是ak连续击发会不会卡壳，哪一种类型的手枪适合保镖这个职业使用…… 因此，她迫不及待地和夏颜分享。 “我觉得可以尝试，他主动邀约，说明他有诚意。 你坦然接受，就挺好的。 这是一段全新的生活，你抱着和过去告别的决心，迈入一条新的人生河流吧！ 正好在这个期间，你们可以互相磨合。 我相信一段爱情，在两个人的共同维护下，一定会有所获，对你们的成长，都各有益处。 然后，听从内心的选择。” 说来也怪，艾莎刚才一直心浮气躁，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但是被夏颜这么一说，就像一股清凉的空气掠过心田，她顿时平静了下来。 “夏，谢谢你的鼓励，还有你的意见，我会好好珍惜这段感情的。” “艾莎，加油。你可以的！” 见艾莎已经不再固守年龄、学厍不合适的想法，转而投注到双方是否契合的问题上，夏颜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艾莎有自己成熟的魅力，她有丰富的阅历，强大的灵魂，迷人的身手。 这些，都是杰斯被她吸引的重要原因吧？ 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妹妹当成宝。 看来，年少的杰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二人并没有直接回夏薇家，而是赶到了斯皮尔伯格拍摄的夜间场景现场。 这里距离夏颜上班的地方只有不到20公里。 夏颜打电话和斯皮尔伯格道别时，他力邀夏颜过来看拍摄，知道她还在上班，就贴心地给她安排了一个夜场。 夏颜和艾莎在路上随便找了个热狗摊，各吃了一个热狗，就匆匆赶到拍摄现场。 斯皮尔伯格应该有交代过了，所以夏颜和门口的安保一说，对方马上就放夏颜和艾莎过去了。 一进片场，艾莎和夏颜就和一位正一脸戒备的黑衣壮汉打了个招呼。 这人正是她们安保公司的下属，现在受雇给哈里森.福特当贴身保镖。 因为他的业务能力出色，哈里森.福特还给公司致电，表示过赞赏。 当然，这些都是夏颜通过斯皮尔伯格开拓的业务资源。 见他能在哈里森.福特在拍戏时，也没有放松，保持戒备状态，夏颜和艾莎都很满意。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临时抽检。 嗯，他合格过关。 斯皮尔伯格此时正在室内的摄影棚里，指挥演员们要如何调动情绪，拿出饱满的状态。 一进入工作状态，他就是六亲不认的架势。 “夏，艾莎，你们过来。” 一看到夏颜和艾莎，斯皮尔伯格就放下正在讲戏的事，招手让她们过去。 “什么事？” 二人走近后，夏颜赶紧问他。 “喏，这部戏里，正好缺两个临时演员，你们替上。” 斯皮尔伯格真是不客气，把她们抓来当差。 “啊？这，我不会演戏啊！” 夏颜赶紧拒绝。 艾莎也跟着摇头。 “你们本色出演。夏，你演一个村里的巫医，救了受伤的冒险者。 艾莎，你演保护法柜的埃及人。” 夏颜脑海中闪过画面，她以前看过的夺宝奇兵1，似乎没有两个角色？ 不过，她看的是剪辑成本的电影，或许，在斯皮尔伯格最早拍摄的画面里，就是有这样两个角色，但在剪辑时，被剪掉了。 这种事，在一部电影从拍摄到成片的过程中都很自然。 有的人辛辛苦苦拍了好几天配角的戏份，原本以为正式公演时会有自己，约上亲朋好友，兴致勃勃去看电影，结果里面自己一个背影都没有。 这就是在后期剪辑时，导演出于剧情等各种需要，把这个人的戏份全剪了。 真是大写的尴尬！ 所以，夏颜和艾莎，现在拍的是未来会被剪的戏份？ 夏颜有点不想做这种无用功。 于是，她推辞道： “就算是本色出演，我也演不来，不懂怎么面对镜头来表现。” 听到夏颜这么说，边上正在休息的哈里森.福特不由“噗嗤”一声笑了。 因为他笑得太突然又太大声，大家不由看向了他。 就连斯皮尔伯格也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特别的礼物 斯皮尔伯格是有名的大导演，被他一瞪，饶是大明星的哈里森.福特也赶紧收敛了笑意，赶紧正色道： “抱歉啊，导演，我以前只看到人家赶着求你在戏里加戏的，没见过当面拒绝你的演员。” “哈，她们不是演员。 这位夏，是安培林的合伙人之一。 她马上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是想着给她加个戏，在电影里留个画面，当作送别她的礼物。” 斯皮尔伯格被哈里森.福特这一打趣，只好提前道出了他想要送的惊喜。 这真是直男式的惊喜，导演式的浪漫。 看着斯皮尔伯格摸着鼻子，一脸不自在的样子，夏颜也跟着笑了，说： “既然是离别前的礼物，那你势必不会在剪辑时把我们剪掉吧？ 如果不剪我们，我们就出演。” 听到夏颜这句话，斯皮尔伯格这才恍然大悟，笑道： “你不想出演，是因为担心角色不够重要，会被剪了？” “嗯，我只能说，我真的是这么担心的。” 夏颜嘿嘿一笑。 在边上的哈里森.福特有点傻眼。 一来他没想到，安培林的合伙人之一夏颜就近在眼前；二来出演角色，竟然是导演的特殊安排。 他刚才逼得导演说出真相，让导演送“礼”的意义大打折扣…… 他就不该笑。 这祸捅得有点大。 哈里森.福特赶紧悄摸摸地要离开。 “你，别走，在这里给她们俩讲戏！将功赎罪。” 斯皮尔伯格眼尖得很，一下子看出哈里森.福特的意图，便一把叫住了他。 眼见被导演借机讨伐，哈里森.福特只好尴尬地一笑，说： “好，我给她们讲戏。” 作为一名资深演员，又对剧本充分了解，由哈里森.福特来给二女讲解配角的戏份，自然不在话下。 能在经典电影里留个画面，夏颜自然乐意。 只是方才她误会了，以为自己要出演一个注定要被剪掉的角色，不想浪费时间，才拒绝斯皮尔伯格的。 夏颜没想到，这是斯皮尔伯格为她精心设计的礼物环节。 这还真是一份值得回味的大礼。 等明年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她一定会争取把它引进国内，然后，邀上家人一起去看。 等戏中出现她的画面…… 一想到一家人惊喜的场景，夏颜此时心里也是很欢乐的。 果然，这份礼物确实很有意义。 既然是礼物，斯皮尔伯格肯定不会删了她们的戏份。 夏颜便认真听哈里森.福特讲她们的戏该如何拍，走位，表情，台词。 果然，能成为巨星的演员，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哈里森.福特不光能背下所有自己的台词，对配角的演绎，同样理解得很清楚。 “作为一名巫医，开始的时候你是戒备的，因为担心外来人会抢走你们的宝贝。 但后面发现他们是来帮你们的，于是你给他们疗伤，展现了当地人善良淳朴的一面。 而作为一名保护法柜的埃及人，你被安排的是打戏，因此要充分体现四肢的灵活，还有潇洒的箭法……” 哈里森.福特对二人头头是道地一番现场培训。 这时，化妆师也上来给她们化妆。 一边化妆，一边听哈里森.福特的讲解，教学。 二人虽然有点抓马，但为了不辜负大导演的一番好意，还是硬着头皮认真地学。 还好，二人都颇为聪慧，按斯皮尔伯格的说法，也是量体裁衣为她们定制角色。 二人便从各自的职业中寻找到共同点，慢慢就进入了角色。 二人在试演时，得到了大家的赞许。 夏颜心想，世界上恐怕只有她这个临时演员，有这么豪华的阵容班底了。 世界名导为她安排角色，著名影星亲自为她讲戏…… 她还学不会，演不好，那她这辈子就不当演员了。 呵呵，反正她也不会当演员。 一切准备就绪，夏颜和艾莎的戏先后开拍。 经过前期充分的铺垫，二人都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角色。 虽然只是加起来十几秒画面的角色，但她们都演得很投入。 中间各自重拍了四、五遍，也就过了。 “不错啊，你有演戏的天份！ 以后要不要安排一个女主角给你演？” 斯皮尔伯格发现夏颜意外上镜。 她的东方颜值，在电影镜头里，十分出彩。 虽然因为角色的背景，她的皮肤有意涂得暗淡了一些，但因为是职业本色出演，她娴熟的医疗动作，给她加分不少。 让她在等待救援的人群里，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天使一般，出现在一干冒险者跟前。 “算了吧，我吃不了这碗饭。” 夏颜推辞。 当明星，活在聚光灯下，是很多年轻女孩的梦想。 更别说是世界名导的钦点了。 这句话，斯皮尔伯格但凡给别的任何一个姑娘说，不幸福得要晕倒才怪。 “我的职业是医生，我更喜欢治病救人。它能给我带来更多的职业成就感。” 夏颜婉拒。 聪明人不会死缠烂打。 何况，夏颜也不缺光环。 她还是安培林的合伙人呢。 斯皮尔伯格微微一笑，颔首，表示懂了，后续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夏颜和艾莎的戏份结束时，时间也不早了，到了快半夜的11点。 但斯皮尔伯格的夜场戏还没拍完。 夏颜和艾莎便先行告辞。 临走前，斯皮尔伯格和她们一起在片场拍了些照片留念，还送了她们二人各一把鲜花。 夏颜觉得外国男人还是挺细心的，有些浪漫体现在不经意间。 斯皮尔伯格这是在表示对她当日投资的感谢。 他没说一句谢，但所做的都是在感谢，夏颜也懂了。 回到家，夏颜意外发现夏薇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这个时间，夏薇不是已经准备上床休息了吗？ “薇姨，怎么还不打算睡？今天有什么好看的午夜剧？” 夏颜以为她是想追剧。 艾莎见她们聊天，就先回屋了。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俩。 “哎，你姨父又去应酬了。是日本那边的客人。” 夏颜一听，觉得难怪。 美国这边的商业伙伴，倒不会在下班时间，强强要参加应酬，大家除非有事先安排的酒会、晚宴，一般到了下班时间，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倒是日本那边的夜生活比较丰富，即便到了国外谈生意，他们也沿袭自己国内的夜生活文化。 见夏薇一脸郁闷，夏颜心中一“格登”，难道姨父去喝花酒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送医 八十年代，正是日本经济超英赶美的红火年代。 这个时期，日本的经济已经反超欧洲，仅次于美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 这时候的日本人，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手头宽裕的日本人，过得十分奢侈。 正因为此时日本经济发达，他们在生意场上，也有自己强大的话语权。 夏颜一问之下，才知道，马蒙医院准备从日本方面采购一批精密的医疗器械，以提升医院的服务质量。 这批医疗器械，只有日本这家公司才能提供，因此，作为甲方，反而要讨好乙方。 医院成功上市后，雷马蒙并没有放松，反而有了更强烈的紧迫感。 于是，在拥有的充裕资金的前提下，雷马蒙打算把医院的硬件进行全方位的提升。 这才有了陪日本人去夜场的这一出。 虽然相信丈夫的人品，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但是毕竟身在夜场，人在花丛过，会片叶不沾身吗？ 这是为人妻子者都不愿意深想的场景。 夏颜一下子就理解了夏薇的心情，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陪着她看电视。 “你要是困了，先去睡吧。” 夏薇明明眼皮沉重，靠在沙发上都差点睡着了。 刚才夏颜和艾莎进来时，她在沙发上已经缩成小小的一团了，身上还盖着毯子，应该是家里的下人看她睡着了，帮她盖上的。 要不是夏颜看到电视还开着，都不会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个人。 倒是夏薇听到她们开门的动静，先醒了。 夏颜这才发现她还在看电视，便主动留下来陪她说话。 只是现在，一时间找不到话头，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还好，夏薇主动打破了沉默，对夏颜道： “你回国的机票订了吗？” “订好了。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后天我先飞回明州，和大学办好手续，退了租的公寓，就直接从明州机场回国，不再来纽约和你们告别了。” 夏颜心中是不舍的。 但人生不就是一场场的别离组成的吗？ 纵有千般不舍，也会有离开的时候。 “哎，时间过得真快。 想想你什么时候才来，一转眼就要回国了。 更加没想到，你不光优秀地完成学业，还做了那么多成功的投资。 如果你外公还活着，看到你这么优秀，他一定很骄傲。” 夏薇此时一提到离别这件事，总算振作了精神，言语里满是不舍。 “姨妈，我会时不时回来的。 你到时候别嫌我老来，吵得你烦。” 夏颜笑呵呵地道。 “才不会嫌你烦呢，你是我们的福将。不光自己投资一帆风顺，还帮我们上了一个台阶。 哦，对了，我有一份礼物要送你。” 夏薇说着，起身到房间，不一会儿，拿出一份文件给夏颜。 夏颜一脸疑惑地打开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这份文件赫然是新收购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的股份转让协议，夏薇将自己原本占有的六成股份，转了四成给夏颜。 这是一份价值八位数的超额大礼。 “夏薇姨，我不能收！” 夏颜赶紧拒绝。 “傻孩子，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现在金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它应该放在更有用的人手里。 对于我们夏家来说，要给小辈的礼物无非是金钱和资产。 对于不擅长守业者，自然是金钱最合适。 你们可以把金钱交给别人，让他们帮你们做分散投资，取得稳定的收入。 但是对于擅长守业、甚至创业者，交给你们的最好礼物就是资产。 乔治·华盛顿大学医院是在你的提议下促成的，你在整个收购过程中，也详细了解了它的方方面面。 再加上你也是学医的，由你来掌控这份资产，再合适不过了。 收着，别和我推托。 守业也不容易。 有你盯着，它就废不了。” 夏薇强势道。 “谢谢夏薇姨。” 见她这么说，夏颜只好收下了。 薄薄的文件，拿在手里却是沉甸甸的。 夏颜既然接受了，也就不再矫情。 见她收下礼物，夏薇欣慰地一笑，站起来正想说什么，忽然她身形晃了晃，似乎要晕倒。 夏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 雷马蒙接到秘书的报告，说夫人突发疾病住院时，整个人都懵了。 他匆忙和接待的日本客人说了抱歉，安排人陪他们，自己就赶紧匆匆赶往医院。 是夏颜把夏薇送到马蒙医院的。 夏薇并没有晕过去，只是站起来时，眼前一黑，再加上感觉身体虚弱，差点晕了。 还好夏颜扶住她，把她在沙发上安排坐好，做了应急处理，打了电话叫救护车。 夏薇一直说没事，让她不用叫救护车。 听她这么说，夏颜心里一“格登”，问： “薇姨，你有这个症状多久了？” 就是因为有过这样的症状，所以夏薇才不会像她这么慌乱，夏颜品出来了。 “这周是第二次了，没事，稍缓一下就好。” 夏薇不以为意地道，还劝夏颜不用叫救护车，会被外界胡乱猜测。 现在马蒙医院上市了，投资人住院，一个处理不好，也会影响股价，造成股价的剧烈波动。 “没事，咱们低调处理。” 夏颜身为医生，情知夏薇出现这些异常，身体状况有异。 她放心不下，肯定要带夏薇去检查。 见夏薇还在担心股价波动的事，夏颜便劝道： “你的身体肯定是要去做检查的，还不如咱们现在趁半夜去检查，没人盯着，消息更好封锁。” “好吧。” 听到夏颜这么说，夏薇只好勉强答应。 其实，她觉得自己身体没大问题，可能是最近食欲不佳，吃得少，身体虚弱导致的。 只是夏颜这么关心她，她也不忍心拒绝。 雷马蒙赶到医院时，到急诊科是用跑的，在vip病房里看到夏薇时，雷马蒙额头上都跑出了汗。 他气喘吁吁地问： “亲爱的，怎么了？做检查了吗？” “检查了，在等一个化验结果。” 夏薇还挺淡定地道。 夏颜倒是略显不安。 一看她们俩这明显有反差的表情，一股强烈的担心涌上雷马蒙心头。 夏颜此时借口要去找医生，先离开了病房。 这时候，雷马蒙肯定想和夏薇单独在一起，夏颜就识相地不当电灯泡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她的不舒服 “薇，到底哪里不舒服？” 夏颜一走，雷马蒙就上前迫不及待地搂着妻子问。 因为和客人应酬，雷马蒙身上带了一股浓浓的酒味。 他是从酒宴上直接赶过来的，自然来不及换衣服，更来不及沐浴。 此时，他把夏薇搂在怀里，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席卷而来，夏薇胸口一闷，忍不住推开他。 雷马蒙一愣。 这是他搂妻子，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推开他。 这是怎么了？ 事情闹大了？ 雷马蒙脑子如电转一般，把方才在酒宴上的画面，角角落落都回忆了个遍。 确实有几个歌舞伎的日本女子混迹酒宴，但她们都是陪日本客人的，而他最多就是礼貌地和她们喝了几杯酒，并未沾染她们分毫。 难道是因为这样，身上有脂粉味和酒味，所以夏薇对他产生了厌弃之心？ 雷马蒙一点也不奇怪，他刚刚在酒宴上的表现，夏薇会这么快知道。 他早就交代自己的秘书，如果夫人有向他打听自己在社交场合的去向和举动，秘书事无巨细，都要告诉夫人，不得隐瞒。 可以说，秘书就是他安排给夫人的眼线。 至于夏薇到底有没有问过秘书他在社交场合的事，他是拉不下脸问秘书的。 因为，如果夫人没有过问，他去问秘书，似乎显得自作多情。 如果夫人有过问，他也不必担心，因为他本来就坦坦荡荡，没有像其它成功的商人那样在外面拈花惹草，偷吃，或者金屋藏娇。 因为他们没有子女，夏薇近些年来，似乎还挺后悔的，并且介意自己怀不上孩子这件事，他就愈发把自己坦诚摊开了给她看。 但今晚，夫人是不是查出什么不好的病，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和香水味，所以讨厌他了？ 她在生病时，他还去饮酒作乐！ 如果这么想，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就在雷马蒙打算上前搂着夏薇，好生安抚她时，夏薇却再度推开他，跑进卫生间。 雷马蒙错愕不已。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呕吐声。 他不由得一阵脸如死灰，十分尴尬无状。 不会吧？ 夏薇讨厌他，讨厌得吐了？ “薇，你怎么样了？我能进去吗？” 雷马蒙不敢再主动靠近，生怕会招得她更加恶心，只好在卫生间外面问。 “呕……” 夏薇没回答。 好一阵，干呕结束。 夏薇打开水龙头漱口。 然后，夏薇才道： “你不用过来，我是闻到你身上很浓的酒味，忍不住想吐。” 雷马蒙定住身形： “好，我不进去。我就是喝了点酒，那些日本人，你也知道的，私下玩得很疯，喝酒到兴头，不陪他们喝点都不行。 我不知道你今晚身体不舒服，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不陪他们发疯。” 雷马蒙内疚地检讨。 “你进来洗洗脸，漱口下，再把外套脱了，酒味会淡一些。 我现在是闻不得太呛的味道了。” 夏薇走出卫生间，似乎是屏着呼吸对他说。 雷马蒙看到她脸上没有生气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是自己身上的酒味熏到她，而不是因为席间出现那些女子，招惹得她生气，才会恶心想吐的。 于是，他赶紧进卫生间，像夏薇说的，如法炮制。 他不光漱口，还洗了脸，把外套脱了，又拿毛巾擦了下身子。 要不是医院没有衣服换，他肯定会在这里把澡洗了。 操持完这些，他自己闻了闻，觉得味道淡了很多，便走出卫生间，小心谨慎地走到夏薇不远处，道： “这下应该没什么味道了吧？” “还好，没刚才那么呛了。”夏薇一脸抱歉地道，“我也不想吐，但不知道怎么的，闻到那么浓的酒味，就突然一阵恶心。” “没事，是我不好，不该喝这么多酒。 你们来检查了些什么项目？ 医生有说你是哪里有问题吗？” 雷马蒙赶紧问。 “没什么大问题。” 夏薇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说。 因为夏颜刚才是让她去妇产科。 她自己经过夏颜提醒，才发觉，以往正常的月经，推迟了半个多月没来了。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以为自己更年期到了，月经紊乱是正常的。 更年期嘛，是会有许多奇奇怪怪的症状，似乎有些人也会头晕眼花，反正每个更年期的女人表现的症状都不太一样。 因此，夏颜让她去妇科检查，她就去了。 大夫给她抽了血做化验，说具体要看化验结果再说。 她们在vip病房里等的时候，雷马蒙就来了。 结果，他一股浓浓的酒味，把她弄得恶心了。 推开丈夫的怀抱，还因为他身上的味道吐了，夏薇也知道，这是让雷马蒙很尴尬的事，只好赶紧一个劲解释。 “只要你人没事就好。我自己身上的酒味，自己闻着都不舒服。” 雷马蒙见妻子不是嫌弃他的意思，心里反而一沉。 身为医院的院长，他登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地方。 此时，他有点迫切想知道，医院化验的结果。 就在夫妻二人陷入一阵沉默之时，夏颜拿着张化验单子，敲了下门，就急匆匆进来了。 “夏颜，怎么样？” 雷马蒙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 “薇姨，姨父，恭喜你们！” “啊？喜从何来？” 雷马蒙不解。 看病也有惊喜吗？ 那应该是原本以为是什么不好的病，结果数据出来，一切正常？ 也是，这样算是一种惊喜。 “姨妈怀孕了！” 夏颜把检测报告递给雷马蒙。 这个消息，把雷马蒙夫妻炸得一愣一愣的。 “不可能，之前医生说我内分泌失调，还有几项激素指标不行，基本不可能怀孕。” 夏薇还不肯相信。 她以为不来月经，是因为她要绝经了。 按年龄来算，她也进入绝经期了。 “薇，是真的，检测报告上面显示你怀孕了。” 雷马蒙知道，妻子虽然年轻时主张丁克，但近年来却有后悔之势。 他暗地里努力配合，但她迟迟没有反应。 她好强，要面子，一直不肯说想要孩子，他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其实，他根本无所谓有没有孩子，只要和她在一起，白头偕头，也就够了。 万万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老天爷竟然给了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真的？我怀孕了？” 夏薇接过报告单，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收获惊喜 “是真的！薇姨，恭喜，你是怀孕了，之前那些不适反应，就是怀孕的反应。” 夏颜赶紧道。 雷马蒙一听夫人身体的不适是由于怀孕引起的，不由松了口气，随即一想到他们竟然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不由喜上眉梢。 “颜宝，你没有拿错检验报告吧？” 夏薇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有拿错，不会拿错，你看看报告单上，是不是你的名字？ 抽血检测hcg是最准确无误的，现在你hcg浓度达到了4.5u/l，妊娠期妇女的指标是3.1-5.0u/l，你达到了妊娠值，怀孕了无疑。” 夏颜晓得她激动，笑嘻嘻地道。 夏薇郑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检验报告单，没错，是她的名字，上面也的确写了hcg值为4.5u/l。 夏薇不是不相信检测报告，她只是没办法相信自己怀孕这一事实。 “明明我以前检查过身体，医生都说我没什么机率怀上的。怎么就怀上了呢？” 夏薇喜极而泣。 雷马蒙想抱她，但一想到身上的酒味让夫人恶心，便示意夏颜道： “你抱抱姨妈，她是太高兴了。 我身上有酒味，不方便。” 夏颜乐呵呵地抱住了夏薇，说： “姨妈，不要急，慢慢消化这个好消息，过几天，你就会相信奇迹真的发生了。” 于夏薇而言，她在接近绝经的年龄怀孕，而且是在身体各项指标都不行的情况下，还能怀上，确实是个奇迹。 但夏颜却知道，夏薇的惊喜，源于她那晚大胆的举动。 这些天看到夏薇没什么反应，夏颜以为她回国前不会有变化了。 没想到，老天爷还是给了她一个惊喜。 一番震惊和意外过后，雷马蒙夫妻终于开始慢慢消化他们将有机会成为父母这个好消息。 “夏颜，你在这陪姨妈，我去问问医生，你姨妈是高龄产妇了，需要注意一些什么。” 雷马蒙欢喜过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妻子的年龄，实在不适合成为一名孕妇。 “姨父，不用问了，我刚才咨询过医生。 她说姨妈现在是孕早期，注意不要过劳就好，多休息，不要做剧烈的活动。 此外，身体如果有不舒服，及时就医跟进。” 夏颜赶紧道。 “这样，那行，没什么问题，咱们先回家，好好休息，回头再来做个全面体检。” 雷马蒙总算松了口气。 艾莎一直在病房门外候着。 见他们出来，便开车送大家回去。 知道夏薇怀孕的消息，艾莎替她高兴之余，不由地也想到了自己。 她今年35岁了，如果再拖几年结婚，也年过四十了。 以前她想，自己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这辈子恐怕是膝下无子了。 没想到，夏薇如此高龄，还能怀上孩子？ 艾莎替她高兴之余，忽然对自己的未来，也多了几分信心。 以前她做的是出生入死的活，根本不敢想象有家庭，有孩子这些事。 现在她将要回归正常生活，哪怕不结婚，生孩子也是早晚的事。 艾莎虽然外表硬朗，但她也是个女人，年纪一到，就有了母性，也是想生个孩子的。 回到家后，雷马蒙先安排夏薇去休息，自己则赶紧钻进浴室洗澡，把一身烟酒气洗掉，这才敢上床。 夏薇已经疲惫地睡着了。 雷马蒙上床后，把手搭在她腰上，感觉着她安心睡觉的放松状态，脸上也浮出幸福的笑容，很快进入了梦乡。 雷马蒙夫妻当然不知道，他们能拥有下一代的机会，来自夏颜一个大胆的举动。 不得不说，张卫东的研究成果惊人。 只是不适合在医学界推广使用。 而夏颜也是机缘凑巧，正好拥有了青春剂成品。 要不然，她也不可能让夏薇拥有这次奇迹。 一想到手头还剩下的几支青春剂，夏颜觉得挺棘手的。 她马上要回国，但无法通过正规的渠道把它们带回国。 美国这边机场的安检，国内的安检，她带着青春剂根本过不了关。 就算大胆一点，想办法走私夹带，但万一被查出来，她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但总不能放着任其作废？ 因为夏薇这次的成功怀孕，夏颜再次正视手头的青春剂还大有可用。 她一定要想办法把它们带回去。 这一批的青春剂，她看过张卫东的实验报告，已经秘密在近一千人身上试验过了。 当然，这些人都是贫困地区的穷人。 仅仅是发一盒牛奶、一条面包，这些穷人就自愿跑来接受注射。 通过这些短期的实验数据，可以说是效果良好。 但长期的数据，目前张卫东还在观察。 不过，据张卫东自己的总结，如果高度稀释后的青春剂，注射后一周内没有伴随不良反应，就说明受体适应性良好。 然而，这种高度稀释后的青春剂，只会对身体的内分泌进行微调，只有高浓度的青春剂，才能达到抗衰老等奇效。 但活体实验就是这样，总要从低浓度先开始进行。 而且，张卫东经过研究发现，每个实验的受体，因为自身耐受和敏感程度的不同，身体内被激发出来的反应也不同，通俗的说，就是： 哪里不足补哪里。 比如说夏薇，她自身内分泌失调，通过注射青春剂稀释液，内分泌恢复正常，她就顺利怀孕了。 由于受试对象过少，这些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档案报告。 上述结论，是夏颜对医堡和研究所先后看过的资料进行了整合，自己得出来的分析结果，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应该也是大差不差。 她是认可张卫东的实验结论的，因为她自己被注射青春剂后，脑神经“野蛮”生长，她的记忆力、理解能力都有了惊人的突破，俗称“更聪明”了。 而石磊竟然是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赵雷则恢复了正常的意识，不再癫狂。 夏颜认为，如果要让青春剂量产，应该研究的是用人工合成的办法，来获得青春剂一样成分的配方。 而不是从人体身上，通过非法的手段进行提取。 夏颜觉得，她或许可以在邻近的东南亚，如生活条件比较好的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成立一个医学研究所，招募一些人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因此，她现在手头剩下的青春剂原液，就十分重要。 以后的研究，都要在这些原液的基础上展开。 夏颜正愁怎么把这些药剂带回去的时候，正好，她看到艾莎从她门前晃过。 夏颜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主意。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布局 “艾莎，你进来下，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和你商量。” 夏颜叫住艾莎。 “什么事？” 艾莎一看夏颜有要事交待，赶紧进到她屋内。 “你有没有认识可以走私物品的朋友？我有一些东西，不方便从正规渠道入境。 当然，我盘算过了，那些东西就送我自己能夹带成功，也不方便入境就是了。 我需要你找朋友，把东西送到泰国。” 夏颜觉得，这项研究，还是在国外进行的比较好。 等哪一天技术成熟了，所有配方都能用人工合成物替代后，她就会把所有的技术上交给国家。 “没问题，我能找到这条线上的朋友。不过，费用估计不低。” 艾莎马上就一口应允了。 可见，对她来说，这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费用没问题。只要保证能平安给我送到。是冷藏品，要求路上不能打开，损坏。 如果能保证毫发无损的送达，我可以给个高价运费。” 夏颜只求能达成目的。 “这个你放心，保证东西完好无损送到，这是标配。 如果连这都做不到，哪里还敢收什么费用？ 你什么时候需要？我好联系。” 艾莎问。 “明天行吗？我回国前要把事情办妥。 然后你问下对方，送到泰国曼谷需要多长时间。我好让人在那里等待交接。” 夏颜给出明确时间。 “时间比较紧迫，我联系试试看。” 艾莎一听时间这么紧，也不敢确定有没有人能接这单活。 “行，你去联系吧。有结果就过来告诉我。” 夏颜自己也需要打一个电话。 艾莎便回自己屋，去联系道上的朋友。 之所以知道艾莎有这方面的资源，是夏颜想起，艾莎是夏至的战友，夏至以前可是在国和国之间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夏至肯定不是办正规的护照，采用的是非法的手段。 如果夏至有这方面的渠道，艾莎肯定有。 只是夏至如今已是正式收编，除非是公务需要，不可能再调用这种资源。她还是找艾莎方便。 夏颜给夏小泽打了电话。 这家伙，还在京城的家里睡大觉。 一早被电话吵醒，他有点起床气，没好气地道：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是我，夏颜。” “啊？姐，是你啊？好久没给我打电话了，我以为你早忘了我，嘻嘻！” 一听是夏颜，夏小泽马上换了副嘴脸。 原来油腔滑调的纨绔大少腔调，马上变得一本正经，甚至有点讨好。 这或许是天生的血脉压制。 谁让夏颜是他姐呢？ “小泽，你醒了就飞去泰国，在那里先投资注册一家生物医药研究所，如果手续麻烦，直接收购一家吧，规模不一定大，但是比较专业的就行。” 夏颜也不客气，立马给他派活了。 人还没回国，给他派的就是硬任务。 夏小泽的睡意立马打消了。 “姐，我从香港才回来呢，怎么又让我出去？” “事情紧急，你有护照方便。 不管你怎么弄，反正给我一周内搞定。 然后你人也不要回国，在那里等交接一件重要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 夏小泽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现在不方便说。反正你知道很重要就行，我正联系人，从地下渠道送到。 过一会再给你电话，告诉你具体交接时间和地点。” “好吧，那我起床吃饭，在家里吃，等你电话。” 夏小泽主打就是一个精力旺盛，一听有这么好玩的事情，觉也不睡了，立马起床，收拾行李，吃早餐。 “夏，我联系好了。明天上午九点来接货。 估计一周能到泰国曼谷。 在曼谷怎么交接呢？” 夏颜才放下电话，艾莎敲门进来了。 “在曼谷大桦酒店吧，具体房号，我等对方订好了，再告诉你，你稍等，我联系好，你再告诉他。” 夏颜赶紧给夏小泽打了电话。 夏小泽一边啃包子，一边接电话，说： “姐，我行李都收拾好了，快吧？” 邀功讨赏，其实他昨天从香港回来，行李箱还没打开呢，只要拉着走就行了。 “不错，有效率。看来，我不在的大半年，你进步很快嘛。”夏颜不吝夸奖，满足下他的虚荣心，这家伙，就像一只需要时不时顺毛的小狗，捋顺就好了，“你现在先去订下曼谷的大桦酒店。看看订到几号房，我让对方去找你。” “好。” 夏小泽打了国际长途，订好房间。 估摸着差不多，夏颜给他打去电话。 “1508号房。姐。” 夏小泽赶紧道。 “那就一周后，在1508号房接货。 到时候送货人会打酒店的电话，暗语就是天王盖地虎。你接下一句：宝塔镇河妖。 如果对上了，就让对方到你房间，把运费结给人家。 你接到货后，就离开这家酒店，另外再订个酒店住。接着，把交接的东西，送到收购的研究所冷藏储存好。 后天，我从美国直接飞过去和你会合。 万一我到不了，你就按我交代你的做。都记住了吗？” 夏颜在国外经历了一些事，现在也学会了多备几手应对之策，以防不时之需。 “记住了。小事嘿嘿。 姐，是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说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夏小泽心痒痒的。 “见面再告诉你吧。” 夏颜也没打算瞒他。 夏小泽虽然看着外表是个纨绔的样子，但其实这都是他装出来的表相，扮猪吃老虎。 他不想回家继承家业，就把自己装成喜欢吃喝玩乐、扶不上墙的阿斗，让家里人对他不抱希望。 装久了，就有那样的气质在身上。 对他了解不深的人，会觉得他不太靠谱。 但夏颜知道，他到底是富三代，有富家子弟的基本准则，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 既然需要他的帮助，瞒着他也不远。 夏颜打算告诉他部分真相。 放下电话，夏颜告诉了艾莎交接的地点和时间，还有交接时要说的暗号，艾莎得令而去。 不一会儿，艾莎过来报告，说都安排好了。 “夏，其它都挺简单的，不过我找的送货人，是一个日本人，在某些方面，他觉得比送货的难度还大。” 艾莎有点为难地道。 “什么方面？” 夏颜不解地问。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血脉挑动 “他说你要求的暗语很复杂。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暗语时，总感觉有股煞气，让他不自在，问你能不能换句暗语。” 艾莎道出原因。 夏颜哈哈大笑。 这是送货人的dna被这句暗语刺激到了？ 夏颜断然拒绝道： “不行，就是得用这句暗语，换其它都不行，我们就认这句暗语。 如果他不想接这个活，就换个人来吧。” 艾莎并不知道东方大国出语成箴的优秀文化渊源，只以为这句暗语重要得不能更换，便道： “那我去说服他。你们本来都是东亚文化一系的嘛，短短一句暗语，应该不难记忆的。” 夏颜扯了下嘴角说： “有些人净找我们学，又经常学不像，比如字体只学了一半，礼仪只学了个表面，外表像个人了，内里的兽性依旧。 所以这句暗语，他想学会说，也是有困难的。” 艾莎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话，讪讪一笑，再去联系了。 等她再度返回时，报告夏颜说已经搞定，那个日本人接活了。 谁让夏颜给的报酬高，高到那个人无法拒绝呢？ 次日。 夏颜眼看告别美国进入倒计时，着手收拾行李，然后去医院打实习证明各种。 今晚她就要乘飞机去明州大学。 明天继续办理各种离校的手续，这样回国才能对自己的大学有个交代。 后天，她原计划要飞回国。 但是因为青春剂一事，她改签了机票，先到泰国停留。 到泰国机场后，她打算办一个短期的旅游落地签，等事情办完再回国。 夏颜前一天晚上入睡前，就把在美国最后几天的计划都规划好了，然后依着计划照办就行了。 夏薇因为喜获宝宝，高龄产妇，还需要静养，就不能亲自送她到机场。 因此，当天中午，夏薇夫妻在夏颜从医院回来后，就为她办了一个简单但隆重的送别午餐。 吃饭的时候，夏薇一直叮嘱夏颜，有空要经常来看看她。 她在美国，除了小家，还有社交上的一些朋友，就再无亲近的亲戚，到这把年纪，经常会产生一些孤单感。 “当时，是你爷爷认为，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让我们像蒲公英一样，分散到世界各地，创业拼搏。 虽然他对我们没有明确要求，但现在我能感觉到，如果能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他会很欣慰。” 夏薇知道自己怀孕后，心态有了很大的转变，竟然能共情父亲了。 人总是要自己经历过，才知道长辈说的、要求的，也不全是迂腐。 正所谓抗拒长辈、理解长辈、成为长辈。 夏颜点头，颇以为然。 “薇姨，你好好照顾身体，天大的事，都没有肚子里宝宝的事重要。” “好。” 夏薇很舍不得夏颜走，如果夏颜能留在美国多好。 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夏颜的家在国内。 雷马蒙乐呵呵地保证，他一定会照顾好妻儿，把家庭责任扛起来。 这点夏颜倒不担心。 因为这些时日相处，她发现雷马蒙对夏薇姨是真爱，而且他的爱也不是停留在嘴上。 几十年的婚姻生活，并没有磨灭他们的爱情，堪称她要学习的爱情典范。 夏颜基本上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等午餐结束，见四下无人，只有夏薇在客厅看报纸时，夏颜将之前夏薇给她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文件拿给夏薇，说： “薇姨，我觉得，这个还是你收着比较好。” 现在夏薇有了自己的孩子，她的经营收入，努力打拼的成果，自然该交由她的下一代享有。 “颜宝，这你就见外了。 我送你的，你就拿着。 放心，你姨父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你不要有顾虑。” 夏薇把文件还是塞给了夏颜，坚决不肯收回。 夏颜想想，这么推来推去也不是事。 于是，她决定，等夏薇姨的孩子长大后，找个机会再还赠回去，不就得了？ 比如说在成人礼、婚礼，当成礼物送出去，都可以嘛。 夏颜也就不纠结了，笑说： “那我就先收下了。谢谢薇姨。” “客气什么呢？对了，你和我一起投资买道指空单的资金，我一早了解了下，咱们的收益，分别已经超过30%了，获利可观。 你是打算继续，还是要收回资金？ 如果收回资金，我就把现金给你。” 夏薇是考虑夏颜要回国，如果需要钱，这边既然已经获利不菲，套利离场也是可以的。 没有永远赚钱的股市，这个道理夏薇懂。 “姨妈，把获利部份打到夏小泽的账户上吧，我和他在国外投资了一些小生意，正好需要钱。 要不，麻烦姨妈，以后获利超过30%，都打到他账户上。” 夏颜赚的钱，如今都投入到方方面面的经营中，国内国外都有。 很多项目，也不是能马上赚钱的，而且国内国外大额资金往来不便。 她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国外赚钱国外花。 夏小泽要买研究所，估计也需要花不少钱，她还没就资金一事，和夏小泽探讨过。 其实，她也是打了这笔钱的主意，只是一早起来没看到夏薇，就没来得及提。 反正除了周末和假期，股市是天天交易的，需要钱的时候，让夏薇帮忙变现，夏小泽有美国账户，打款给他很方便。 因此，夏颜也就没急着提。 根据现在的物价，夏颜估计在泰国收购一个小规模的研究所，不会超过三十万美元。 30万美元折成泰铢，大约在1000万以上，这个数字还是很可观的，收购一个小规模研究所应该够了。 夏薇见她要求把钱打到夏小泽账上，便知道夏小泽有办法将钱转给夏颜，便欣然答应了。 她倒是不知道，夏颜现在想法是国外赚钱国外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国外值得投资的项目也是很多的，什么油田、黄金之类的。 夏颜也不必说就直接去买矿，她只需要通过基金，控制那些相关矿产资源公司的股份，就可以达到目的。 不过，这个目标目前还没办法实现，主要是她手头的流动资金太少了，现在她根本竞争不过那些老钱。 和夏薇商量好这些细节，剩下的时间，夏颜就是最后整理她的行李箱。 她私人的行李少得可怜，几件换洗衣物，一批医学书籍，除此外，就是夏薇和她给家里人、朋友买的礼物。 本来行李多，无非是多付些托运费，但她要中途在泰国停留，这些行李变成了负担。 但是夏颜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些甜蜜的负担带回去的，给大家一个欢喜嘛。 就在她刚收拾好行李的时候，艾莎进屋，给她带来了一个意外的邀请。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离别 “杰斯要请我去家里吃饭？” 夏颜没想到，杰斯会在这时候邀请她。 对于美国人来说，只有好朋友才会请到家里吃饭，要不然，一般就是在外面馆子、酒店直接解决。 “是啊，我说你马上要飞明州了，怕来不及。 他一打听，说你是晚上十一点的红眼航班，就说来得及，让你五点半过去他家里吃饭。” 艾莎有点无奈。 她也不知道杰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样吧，我们带着行李，五点半去他家，吃完饭直接去机场，这样肯定来得及，本来也是要吃晚饭的，不是吗？” 夏颜欣然应允。 她是看在杰斯是艾莎男朋友的面子上。 夏薇怀孕了；艾莎的恋情有了着落。 这是她回国前，收获的最美好的两件事之一。 此外，她还打包到了许多善意。 自己的合伙人、解决了职业下半场的安保公司工作人员…… 另外，自己也了解到了这个年代，最先进的医疗技术，回国后，能据此来逐步释放自己掌握先进技术。 相信随着这些超前技术的释放，会给国内心外科打入一针强心剂，我国掌握世界最先进的心外医疗技术，指日可待。 一趟留学，可以解决很多技术来源的问题。 有疑问，就是在美国学的。 对于刚刚开放国门的国内来说，客观地说，普遍存在着洋人的就是香的心理。 当然，这种心态，会随着国家的强大、技术的进步，被民族自信所取代。 只是当下，这种心态，成了夏颜释放先进技术最好的助力。 夏颜踌躇满志，准备回国大展手脚。 因为有了杰斯的邀请，所以夏颜就告诉夏薇，晚饭不在家里吃了，她会直接去杰斯家里吃晚饭，然后就赶往机场。 杰斯家离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去机场，时间充裕。 之所以要提前这么多时间，主要还是她行李多，怕耽搁了行李托运，不然提前一个小时去就行了。 夏薇再舍不得，也只能在傍晚时，站在院子里，目送夏颜离开。 看着远处夕阳渐落，夏薇心里一时涌起了离别的伤感情绪。 她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就是和兄弟姐妹们一再地别离。 最终，大家走到这个年纪，有的早已不在人世，有的则因为工作、家庭的羁绊，难以抽出时间相聚。 就在她伤感的时候，雷马蒙上前牵起了她的手，温声道： “别难过啦，夏颜有这么大的生意在这里，她还会随时回来的。 而且，你还有我和宝宝呢！” 夏薇被丈夫宽慰到了。 她把头靠在丈夫的肩上，笑说： “本来因为离别的伤感想哭的，被你一说，好像没有那么伤心了。” “不必伤心，现在国内开放了，等你生完孩子，身体允许，咱们也可以回国探亲。 到时候，我包一架私人飞机，一起回去。” 雷马蒙现在的财力，也是能买得起私人飞机的。 不过，购买私人飞机，价格昂贵不说，其实利用率也不高，平时闲置着很浪费，更别说高昂的保养费用了。 但包私人飞机就方便多了。 “行。等生完孩子，带孩子一起回去。” 夏薇心满意足地道，离别的伤感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夏颜自车子驶出夏家的院子后，一直不敢回头。 她知道夏薇会在背后目送她离开。 她怕自己会掉泪。 夏薇的身影，在送别时，略显孤独。 但还好，现在她有孩子了，以后，孩子和丈夫一起，陪伴她度过漫长的下半生。 其实，若是不计高龄产子的艰难，在美国，这个孩子和父母的年龄差还正好了。 等孩子18岁成年后，雷马蒙夫妻也七十多了，人生来到下半场。 美国的小孩，18岁以后，大抵也该进入叛逆期了。 虽然不知道雷家的孩子会怎么样，但至少在父母晚年的前半段，有孩子作陪，已经足够。 当然，以雷家父母的素养，如果倾力投入，孩子有八成以上的机率是向好的。 艾莎一边开车，夏颜一边漫想，很快就到了杰斯的新家。 “哟，环境不错呀？” 夏颜下了雪佛兰mpv。 因为行李多，所以艾莎特意开了这辆能多装的车。 一会九点多，雷家的司机会到机场的停车场等她们，把车开回家。 “是杰斯父母租的。他的家庭很幸福，我觉得，他能这么宽厚温和，是因为有这么慈爱的父母。” 艾莎虽然没有学过心理学，但却从和杰斯家人的相处中，能感觉出这一点。 “没错，有的人一生在治愈不幸的童年，有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 夏颜和艾莎乘电梯来到杰斯所在的楼层。 这幢公寓楼环境干净、舒适，租这里应该要花不少钱。 杰斯的父母虽然来自小镇，但对儿子的疼爱却一点也不少，从他们不吝惜金钱，为儿子打造舒适环境就能看得出来。 到了杰斯家门口，艾莎没有按门铃，而是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夏颜见此情形，不由意味深长地看了艾莎一眼，笑道： “你们都好到这个程度啦？他把家里的钥匙都给你了？” “嗯，是啊，昨天给的，我不要，他硬要我收下，说他现在腿脚不方便，还要每次来给我开门。 我有了钥匙，就不用辛苦他了。” 夏颜笑。 杰斯的理由一听就是借口。 不过，双方心知肚明就好。 门打开，杰斯摇着轮椅迎了上来。 他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换上了新的衬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的，忽略他坐的轮椅，完全就是他们刚见面时的精英范。 看到他精气神恢复过来，夏颜大感安慰。 “夏，送你的，祝你回国一路顺风！ 更要感谢你，把艾莎送到我的身边！” 杰斯从轮椅后面的袋子里，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捧鲜花。 “谢谢，太美了！” 夏颜接过花，赶紧道谢。 艾莎边上，听到杰斯这么说，嘴角上扬，一副连ak都压不住的幸福满满。 夏颜也送上一瓶精心挑选的红酒，以示对他身体康复的祝福。 “晚餐是我让外面酒店送来的，现在我的身体状况不容许我自己动手做饭和外出请客。 等你下次来美国时，我肯定已经能站起来了。 到时候，再请你吃我们亲手做的大餐。” 杰斯说话间，还不忘看向艾莎，眼里的浓情蜜意都要流淌出来。 夏颜还没吃饭，就被塞了一大口狗粮，有被甜到。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冥冥中的指引 坐定吃饭。 因为艾莎还要开车，所以只有杰斯和夏颜喝酒。 杰斯道出了邀请夏颜来吃晚餐的缘由。 原来，他是要感谢夏颜，让他有机会认识艾莎，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恋人。 原本他虽然也谈过恋爱，但并不知道最适合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他原本和大家想的一样，也是找个和他一样名校毕业的女生，这样一来，二人在话题度、学识上会有一定程度的匹配，就能幸福的共度一生。 但是万万没想到，虽然曾经有过在外人看来美满的恋情，但二人却还是没有走到最后。 杰斯心里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适合找什么样的伴侣。 还好，工作挤占了他的时间，他便埋首于工作，无暇顾及感情。 他以为自己会到35岁以后再投入恋情了。 谁知，爱情的到来就像龙卷风，突然又直击心灵，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艾莎。 虽然艾莎不能和他聊专业话题，但艾莎的成熟、稳重、内核的强大，让他感受到了不同的魅力。 杰斯不愧是律师。 他提起这个话头，一方面是感谢夏颜，一方面是借机向艾莎告白。 夏颜的小八卦情结得到满足，而艾莎也听得满面红光，心旌摇荡。 谁不想自己的恋人向自己热烈表白呢？ 而且，还是当着自己好友的面。 “祝你们幸福！希望下次我回纽约时，能听到你们关系进一步的好消息！” 夏颜举杯，和杰斯碰了下杯。 艾莎以水代酒。 吃完晚餐，又聊了一会，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夏颜便和杰斯告辞。 前往机场的路上，艾莎专注开车。 坐在副驾上的夏颜，看了下艾莎仍在上扬的嘴角，笑道： “杰斯很靠谱。不过，你还是要听从内心的感觉。” “我们还需要再磨合。 我估计，我们会先同居半年。 如果这半年里，磨合得好，我会继续和他走下去。 如果磨合不好，我就会和他分开。” 艾莎的话，有点出乎夏颜的意料。 不过，夏颜马上笑了，说： “或许就是你干脆利落的性格，才深深吸引了杰斯，让他对你欲罢不能。” “没办法，这是我的生活环境造成的。 我们在接受任务时，一旦发现不对，就会及时止损。 如果他爱我，就要接受我这样。” 艾莎在爱情里，虽然尝到甜蜜，但没有失去理智。 这让夏颜很欣慰。 同时，她也猜到，或许这就是杰斯临别前非要请她的缘故。 因为恋人的朋友，说几句他的好话，有时候比他表白一百次更好用。 “很好，保留自己的个性，做一名有自我的女性，比患得患失，更能加深彼此的感情。” 夏颜并没有用“抓住他的心”这样的话。 因为她始终觉得，在爱情里，双方都要像孔雀，互相绽放自己最美丽的一面，或者想成为最好的自己去努力，才能真正留住爱情。 如果只是一味的放低身段，讨好对方，或者为了对方，甘愿放弃自我，反而会加速对方的离开。 “夏，谢谢你支持我。我一直担心自己是不是太自我了。” 得到夏颜的肯定，艾莎眼里光芒更盛。 二人来到机场。 果然，雷家的司机已经在停车场候着了。 他帮二人把行李送到托运处才离开。 夏颜办好登机手机，看看离飞机起飞还有四十分钟，松了口气。 这一天快节奏下来，总算可以放松了。 上了飞机后，夏颜和艾莎找空姐各要了一张毛毯，二人就裹着毛毯呼呼大睡。 等她们一觉醒来，飞机也快抵达目的地了。 凌晨的明州机场，十分安静，只有他们这队红眼航班的乘客匆匆赶往出口。 夏颜在机场边上订了一个酒店，把行李全送到酒店里，然后回明州大学办理相关手续。 哈罗德院长见夏颜来办手续，十分感慨地道：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我还记得你第一天来大学报到的样子。 怎么就学成回国了？” “哈罗德院长，你也会伤秋悲月啊？哈哈！ 欢迎你以后经常到我们国内进行学术交流。 到时候，我一定陪您去爬长城，玩故宫，吃烤鸭。” 夏颜爽朗的态度，让哈罗德离别的伤感情绪一下子打消了，他乐呵呵地道： “你可别骗我。 我要是到京城，第一个就找你。” “才不会呢，在这里你给了我莫大的帮助，我谢您还来不及！” 说话间，有人来到哈罗德院长的办公室外，见屋里有人，便敲了敲洞开的大门，以示礼貌。 “哟，张教授，你好，快请进！” 一看到对方，哈罗德热情地起身相迎。 夏颜一看，对方是个华裔中年男子，一身浅灰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斯文儒雅。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始终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夏颜盲猜，他家里是不是有人出事了？ “夏，这位曾在德州大学任教，张灿，张教授，他是弯湾人。 张教授，这位是夏，我们和京城大学的交换生，她在办理回国的手续。” 哈罗德显然知道夏颜国内的一些事，所以特别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背景，估计是不想二人一会在言语间引发什么误会。 夏颜听了，却是瞳孔微微一缩。 张灿？ 德州大学？ 不会是丽玲的丈夫吧？ 她猛地记起在医堡里结识的那个可怜女人。 丽玲曾托她，如果出去后，帮她传递信息给家里人。 但当她安全后，曾经打电话给德州大学，德州大学说张灿已经离职回老家了。 德州大学说，张灿没有留老家的电话。 以前张灿在德州居住，现在则是把德州的房子卖了，彻底搬回老家，所以他们也无从联系。 夏颜只能放弃报信的念头。 万万没想到，张灿竟然出现在这里？ 是不是冥冥之中丽玲指引他过来？ 不然，这是夏颜在美国的最后一天，怎么这么刚好，就遇到了张灿？ 夏颜也不由得感慨，这一切的发生还是挺神奇的。 “张教授，您这次是要来应征眼科系的教职，我看过您的履历，感觉挺适合的。 只是我有点疑惑，不晓得为什么你从德州大学离职后，中间会中断工作近半年？” 哈罗德一边和张灿寒暄，一边发问。 原来，张灿竟然是来这里求职的。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闭环 哈罗德院长今天约张灿来，一来是面试，二来也是了解一下他个人履历中未明的事项。 一个人如果在职业生涯中，有中断工作的记录，对于下一任的雇主，是很需要了解的槽点。 毕竟，雇了你，就是需要你发挥作用。 因此，肯定要做全方位的了解。 张灿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一听哈罗德院长问，便一一道来： “我那时候其实已经卖掉了德州的房子，回老家了，也不打算过来美国找工作了。 主要是因为我妻子失踪了。 我一度以为，她是因为对美国的生活失望，所以才偷偷回了老家。 因此，我和女儿商量好了，我们一起回老家找她。我们一家人都很想她。 为了表明决心，我辞去了德州的教职，也卖了房子。 我在德州开始时是客座教授，但因为授课出色，大学那边，已经找我谈过话，说会在下一学期给我终身教职。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因为太太的失踪，我无心继续任教。 回老家后，我们也是发动亲友，多方寻找，依旧没有找到她的下落。 她在当地警局，也成为失踪人士。 不过，我和女儿都没有放弃希望，一直在找她。 上个月，我得到一条线索，说她最后的行踪是出现在美国，我和女儿便赶过来美国。 只是到现在还寻找无果。 最后，我和女儿商议，我们还是先在美国住下，一边工作，一边寻找她的线索。” 张灿还是挺坦诚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了。 哈罗德沉吟了良久。 他在思考。 因为如果给张灿工作的话，那张灿会有一部分重心放在寻找妻子的下落上。 这样一来，势必会影响教学质量。 但是张灿个人履历还是很出彩。 他是美国名校毕业，在老家从医十几年，在德州大学工作了七年，具有丰富的实践和教学经验。 这样的人才，也殊实难得。 “哈罗德院长，如果我能成功入职，我一定会做好教学工作，不让私人的事情，影响到工作。” 张灿表明态度。 他也着实需要这份工作。 因为几经折腾，再加上找妻子的花销，他卖了德州房子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他还有一个女儿要养。 女儿以前很叛逆，但是在妻子失踪后，她幡然悔悟，现在已经找了一家超市收银员的工作，说要踏实从头做起。 等妈妈回家，看到她的变化，一定不会再生气离开家。 女儿以为母亲是受不了叛逆的她，才离家出走的。 “行，那咱们还是先签一年的合同，后续再看你的表现。” 哈罗德最后还是签下了张灿。 “谢谢，这份工作对我太重用了。” 张灿十分感激。 夏颜挺心酸的。 她想起那个为了女儿，愿意主动参加张卫东实验的丽玲。 大家都说：为母则强。 丽玲一把年纪了，还参加风险很高的试验，就为了能让女儿恢复健康，但最后却惨死在医堡里。 夏颜看张灿一家的表现，便知道，如果找不到丽玲，他和女儿的余生，都会被寻找丽玲的念头折磨，不得安生。 从哈罗德院长的办公室出来后，夏颜在办公楼下等了会。 果然，不一会儿，她看到张灿也随后离开。 “张教授，你好。” 夏颜赶紧快步追上去。 “你好！” 张灿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听哈罗德教授说，您在眼科方面的教学经验丰富。 我在国内呢，准备成立一家专科医院，您是否有兴趣，到时候去给我们上上课？ 当然了，所有来回差旅费用我们都包了。” 夏颜也不算说谎，她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打算，只不过，现在这个想法还太超前，真要实现，还有好一段时间。 这只是她和张灿搭话的借口罢了。 “哦？这样啊，如果不和教学冲突，我可以前往。” 张灿已经从哈罗德院长那里得知，夏颜是他的得意门生，自然不会断然拒绝夏颜的请求。 “那能留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 一旦时机成熟，我好找您联系。” “行，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等我正式入职，有办公室的号码再给您。” 张灿说了一下自己在美国租的公寓电话。 “刚才听您说，您有个女儿？我要是打电话到您家，要怎么称呼她呢？” 夏颜有意提起话头。 “我女儿在超市上班，白天一般不在家。 要是她在家，你叫她莫莫吧，就说是明州大学的学生。” “哟，张教授，看您年纪不大，女儿都上班啦？” 夏颜这么闲扯，同根同源，聊天方式也是张灿所熟悉的。 如果他在老家，遇到不太熟悉的人，大家聊天也是这样，所以他也没有防备，苦笑道： “还不大呢？我都50多了。 要不是我太太失踪，我都打算退休了。 不过，还好，女儿现在成熟很多，懂得为我分忧了。 她以前很封闭的，现在去找超市的工作，也是图人多、热闹，能锻炼她自己的社交能力。” 张灿颇为欣慰地道。 “恭喜你啊，张教授，孩子已经懂得扛起责任了。” 夏颜这话是真心的。 如果丽玲看到女儿的变化，在天有灵，一定也很开心。 简单聊了几句，夏颜就和张灿告辞了。 两个陌生人，点到为止。 如果她再问东问西，就该引起张灿的怀疑了。 那一起案件中，警方虽然攻占了医堡，但张卫东也是挺心狠手辣的，怕自己的研究被这边官方掌握，罪加一等，所以主动引爆了医堡，弃基地而逃。 因此，即便丽玲后期还没有被销毁，但在爆炸中，肯定不剩什么了。 那种情形下，警方也不可能一一核对。 如果夏颜不提供线索给张灿一家，丽玲的失踪就会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现在就告诉张灿，显然是不合适的。 夏颜打算冷一段时间，再把相关的线索提供给张灿父女。 哪怕是知道噩耗，也好过不知消息一辈子的煎熬。 而且，丽玲最大的心愿已经达成了，那就是她希望女儿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只是她不知道，女儿过上正常生活，是以她生命的失去为代价。 但即便知道，丽玲估计也不会后悔。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让胖子崩溃 看着张灿教授远去的背影，夏颜心内唏嘘，然后转身离去。 夏颜去大学行政处，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夏颜也是之前就咨询过，知道她这种手续一两个小时就能办好，所以她现在紧着时间来办，倒也不慌。 不得不说，现在大学的效率还是挺高的，三下五除二都办好了。 剩下的时间，夏颜就在校园里游荡了一阵，然后让艾莎给她拍了许多照片，做个留念。 艾莎也是千般不舍。 她和夏颜虽然是雇佣关系，但在几次波折中，开启了深厚的友情。 于是，艾莎也让路过的学生，帮她和夏颜拍了不少照片。 “我回国洗了照片，再寄给你。” 夏颜依依不舍地对艾莎道。 “好，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去酒店取行李吧！” 艾莎看了下手表。 于是，二人离开校园，去酒店取了行李，径直前往机场。 夏颜改签了机票，改到泰国。 夏小泽已经从京城飞到泰国了，说会在泰国机场接机。 办好了行李托运，登机手续，夏颜和艾莎挥手告别。 夏颜潇洒地离开，没有回头。 呃，也不是不伤感。 人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情呢？ 不过，这些伤感，在上飞机后，随着飞机的拔高，在万米高空上，就慢慢消散了。 夏颜想着马上要回家了，能见到家人，心情开始变得美美哒。 这时，想起泰国那边研究所的事，她倒有些头疼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事。 但这些药剂用于疗疾，确实有奇效。 主要还是自己迫切想回家的心态，打乱了内心的平静。 夏颜克制自己不要太想家。 她找空姐要了张毛毯，就呼呼大睡起来。 意外的是，在空中这一觉睡得可真香。 她醒来时，看了下手表，发现她自己睡了五个多小时，中间空姐有送餐，但看她睡着了，就没叫她。 夏颜要不是饿，也不会醒来。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人立马精神了。 正好，此时空姐又来派送飞机餐。 夏颜便不客气地说： “如果有多的话，能否再给我多一份？” “可以。” 空姐也记得夏颜睡着了，有一顿没吃。 再说，飞机上本来就有多准备餐食，以备旅客不时之需。 这一餐是正餐，汉堡、鸡腿、可乐，还有一杯酸奶，蔬菜沙拉。 夏颜边上，坐着一个体重200斤的男胖子。 还好中间隔着过道，不然他身上溢出的肉，恐怕会挤占夏颜的座椅空间。 看到夏颜吃这么多，男胖子不由看了下她苗条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肥硕的肚子，摇了摇头。 估计是在感叹，为什么自己才吃一份，平时也这样吃，就长了一身的膘。 而夏颜一个人吃两份，这么大胃王，竟然如此苗条？ 不过，让他炸裂的一幕又出现了。 夏颜吃完两份后，意犹未尽，竟然又找空姐要餐了。 这时，空姐已经派完全部旅客的餐食。 能剩下多少份，她们心里有数。 所以一听夏颜要多两份，也没有拒绝，立马热情地又送了上来。 到底是经过培训的，顾客至上，具有良好的素养，哪怕心里嘀咕夏颜怎么吃这么多，人家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夏颜也不是想占便宜啊！ 实是她这两天奔走，做了很多事，原本身心都绷着，但终于坐在了回国的飞机上，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中间又一餐没吃，此时真的觉得饿了。 夏颜才不会顾及别人的眼光呢，反正只不过同一航班的缘份，飞机一到目的地，就各奔东西了。 她可不饿着自己。 而且，她这种饿，是燃烧能量的饿，她也控制不了。 吃完四份飞机餐，夏颜才觉得饱了。 她餍足地又睡着了。 边上那200斤的汉子，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不禁瞠目结舌，心态都快要崩溃了。 等到了泰国，在排队等下飞机的过道上，那200斤的汉子正好排在夏颜后面，他忍不住问夏颜： “女士，你有什么控制体重的秘方吗？” “啥？” 夏颜一时没明白过来。 200斤的汉子委屈巴巴地道： “你看，我一次只敢吃半份的飞机餐，平时也这样，克制着不敢吃，但是我依然一直在胖。 可是我无意中看到，您可是足足吃了四份，而且吃完就睡，您是怎么保持不胖起来的？ 您能教教我吗？” 夏颜没想到还有人为此向她求教，她眼珠子一转，笑道： “主要还是要多动脑，脑子消耗人体的能量达到七成。 我平时没事就多做数学题，歌德巴赫猜想啥的。” “啊？这样？” 胖子得到这个答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怀疑夏颜在骗自己。 但他又没有证据。 就在这时，飞机舱门开了，夏颜随着旅客的移动，也往前出了机舱。 她取了行李，用手推车把行李推叠好，无奈地推着小山一般的行李，往机场出口走去。 夏小泽最好保证现在等在机场出口，要不然，看她怎么对付他。 正虔诚等在机场出口的夏小泽，突然鼻子一痒，不由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边接机的人一阵骚动。 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他看到大家都看向机场出口通道。 原来，那里有一座行李山，正缓慢地向这边移动过来。 “谁呀，好像没出过门似的，带这么多行李？” 夏小泽不由骂了一句。 结果，那行李山在他面前停下了，后面露出夏颜带着冰霜的粉脸： “你骂谁没出过门呢？ 夏小泽，你有良心吗？ 我从纽约大老远还给你带了个礼物！” 夏小泽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家族血脉压制。 一看到比他年纪大的姐姐，他就头脑一片空白。 “呵呵，姐，我开玩笑呢，要知道是你，我哪敢这么说呀？来，我帮你推。” 夏小泽一脸巴结地上前帮夏颜推行李。 他不推还好，这一推，用力过度，叠在最上面的两件行李失去了平衡，“啪哒”掉在了地上。 夏小泽只好弯腰捡起来。 “你也别放上去了，这两件我拿着，你来推车。” 夏颜接过夏小泽手里的行李，然后就驱使着夏小泽推行李车。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乖乖小狗 夏小泽像一只乖乖的小狗，不敢反抗，勤劳推车。 “姐，还好我开了辆皮卡车来，不然你这么多行李，还真装不下。” 夏颜万万没想到，夏小泽还真开了一辆福特的皮卡。 宽敞的后车厢，轻松装下了她的所有行李。 “你怎么这么聪明？”夏颜疑惑，“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姐，我一直很聪明啊？” 夏小泽委屈巴巴的。 “瞎说！” 夏颜喜欢和他斗嘴。 在美国她过得好辛苦，一直绷着，提着个劲，好不容易遇到自家人，还是小辈，她就放松了，特别乐意贫嘴几句。 夏小泽不干了。 怎么在自家长辈眼里，他就那么不聪明吗？ 是不是因为这样，纪远才一直对他不屑一顾？ 肯定是了！ 夏颜可是纪远的好闺蜜。 如果在夏颜心里，他是这样的形象，她和纪远聊天时，难保就带入了。 难怪！ 夏小泽一拍大腿，说： “姐，以后你可别在纪远面前说我不聪明了。她整天不待见我，和你对我的态度一样。” “哟，你自己没有魅力，追不到人家，还怪我了？” 夏颜纳闷了。 这大半年的，夏小泽和纪远还是铁板一块，没有进展啊？ 这二人，难道真的没有缘分？ 一听夏小泽说纪远对他的态度，和现在自己对他的态度很像，夏颜心想，会不会是纪远心理年龄太大了，因此把夏小泽看成了晚辈？ 这种心态要不得。 因为如果纪远一直是这样的心态，那她要找的心理年龄匹配的对象，岂不是得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精神上是匹配了，可是身体呢？ 不行，那也差太远了。 “我回家后，会努力在纪远面前说你好话的。” 一想到纪远要嫁一个肉身已经苍老的男人，夏颜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嫁给夏小泽呢！ 至少人家还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姐，你说真的？如果是真的，我连请你十天！” 夏小泽乐坏了。 真是个傻憨憨。 夏颜无语地摇摇头，问： “研究所收购的事怎么样了？姨妈应该明天会把一笔款打到你海外的账户上，30万美元左右。” “谈得差不多了，有钱就更快了。 我让朋友找了家半死不活的医学研究所，这家研究所原来是给海外有需要的人做整容的。 我让他们停止了整容业务，重新招人，改变研究方向。” 夏小泽效率还是可以的。 夏颜满意地点头，道： “怎么回事？整容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要取消呢？” 在夏颜认知里，整容一直到后世都是赚钱的项目，可以保留这项业务，以医养医嘛。 “整容是赚钱，但是这个研究所整容的项目，都是针对海外那些有前科、想跑路的。 当然，收费奇高，超过正常整容费用的四、五倍。 不过我琢磨着，这种杀头的生意不要做，所以一达成协议，就让他们把这项业务彻底关了。” “原来如此，如果它的整容目标客户是这些人，确实还是关停了事。 你和对方谈了多少钱买下？” 夏颜问。 “十万美元。” 夏小泽道出的这个数字，让夏颜心下一松，说： “这么便宜？” “哪里便宜？这边这个价算贵的了。你没看到那个负责人，高兴得屁滚尿流，恨不得我赶紧签正式协议。” 夏颜遂把他夸了一顿。 夏小泽轻松搞定夏颜交办的事，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神采飞扬。 此时二人正疾驰在泰国的马路上，沿途经过，都是这个热带国家特有的景象。 皮肤黧黑的老百姓，开着摩托车呼啸在公路上； 坐在后斗车里上学的小学生，穿着黄色鲜艳的校服，脸上露出无邪的笑容。 马路上行驶的车辆，都是日系车为主，但都是一些比较低端的车辆。 “姐，你和我一起住文桦酒店吧，我安排你住我隔壁。 要不然，你说的那个交货人一事，那么神秘，我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 夏小泽一听这语气，就是好孩子，没干过坏事。 “放心吧，对方是我在美国的保镖艾莎安排的人，不会对你不利的。 你要实在害怕，等你们交货时，我和你在一起。” 夏颜忍着笑道。 “好。”夏小泽一听，放松多了，不过他又道，“要不要我找人家买两把防身武器？” “那倒不需要。”夏颜摇头，“但如果你在本地的朋友，有认识专业的保镖公司，倒是可以请两个，陪咱们出入，以备不时之需。” 在没有安全感的国外，夏颜习惯了有艾莎的保护。 现在陡然离开她的庇护，被夏小泽提起这个话头，她觉得，确实有必要给二人再配两个保镖。 “行，我到了酒店就去联系。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怕你觉得太夸张。 现在这边的经济也不景气，美国那边大萧条，来这里消费的人少了，就有点乱乱的。 和几年前我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夏小泽感叹。 香港那边的人，因为收入比泰国这边高多了，所以他们放假或者周末，都会选择到泰国短期游。 来这里享受海鲜大餐，阳光沙滩大别墅。 差不多花一周的收入，就可以在这里享受三、两天人上人的生活，对他们来说，也是长期压抑生活状态下的放松。 在这种氛围下，从小在香港长大的夏小泽，不知道来泰国多少次了。 但只有这一次，莫名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这也是一种直觉吧！ 到了文桦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服务到位，夏颜所有行李，都由服务生送到她的房间。 服务生很少看到开皮卡住五星级酒店的客人。 当然，有眼力劲的，认出是福特的猛禽后，也就了然了。 这款皮卡的价格，不输给奔驰e。 夏颜到了房间后，就打电知给夏薇报平安。 然后又打给艾莎，说她到了泰国，会在这边等接货。 艾莎打包票说，那个送货的现在已经在路上了，一定能平安送达。 夏颜打完电话，夏小泽就来按她的门铃。 等进屋后，夏小泽便问她，要不要去12楼餐厅吃饭。 “这边的海鲜做得不错，都是现捕现捞，从海边直接送到这里，不超过三个小时。” 夏小泽这么力荐，夏颜也懒得顶着毒日头出门，便和他一起去吃饭了。 只是夏颜不会想到，此时张卫东和吴伟，也在12楼的餐厅吃饭。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被收购了 夏小泽自己住1508号房，他给夏颜订了1507号房。 二人出门后，就乘电梯，下到12楼。 酒店有四架电梯，当他们出12楼电梯时，张卫东和吴伟正好进了一部向上的电梯。 夏颜出电梯时，无意识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张卫东的衣角闪进电梯里。 她并没有发现那是熟悉而又令人窒息的张卫东，和夏小泽一起进了餐厅。 夏颜边走边道： “最好如你所说的好吃，不然回国你得再加请我五顿。” “姐，你现在成美食家啦？张口闭口就是吃的，看来美国的白人饭确实寡了你很久！ 不过我理解你，当年我第一次出去美国留学时，在国外待了一学期，回来感觉看到蛋炒饭都是人间美味，更不用说香港那些早茶美味点心了。” 夏颜的话，穿过空气，穿过楼道间的风，被割得稀碎，有只言片语传到了电梯里张卫东和吴伟的耳朵里。 他们脸上皆是一怔，好像听到了什么熟人的声音？ 但正要仔细听，电梯门关上了，并且徐徐上升，他们的耳朵里，只有电梯微微的“嗡嗡”声。 可能是来这里吃饭的华人吧？ 二人心下都这么想。 他们是不会想到，夏颜会来泰国。 因此，哪怕觉得声音熟悉，也只会以为是声音相像的人。 餐厅的环境不错，毕竟是五星级酒店。 八十年代的泰国，承着亚洲四小龙经济腾飞的东风，经济比起刚开放的本国，要好上不少。 尤其是这种五星级酒店，出入往来，早就用价格把人的圈层划定了。 在这里住的不是拿退休金来打发无聊老年生活的白人，就是全世界各地抱着各种目的来的有钱人。 夏小泽在吃的方面，还是有品位的。 不愧是锦衣玉食养成的公子哥儿。 夏颜亲尝之后，确证这里的焗龙虾、深海鱼子酱、扇贝、皮皮虾，还真是鲜。 “姐，怎么样？还满意吗？” 夏小泽一看夏颜从头到尾，剥虾皮的手、开扇贝的手就一直没停过，得瑟地问。 “不错，可以。后面几天，咱们也不用去外面吃了，就在这里吃挺好的。” 夏颜只要海鲜足够新鲜，还是比较认可五星级酒店的卫生的。 毕竟是医生，多少都有点小洁癖。 “姐，这三、四天你真不去外面吃喝玩乐呀？我带你去泡吧，曼谷的夜生活，可是国内没有的。” 夏小泽还想诱惑夏颜。 夏颜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会以为夜店、酒吧那种地方好玩。 或者把去这种地方玩当时髦、潮流。 她内心强大，有相知相恋的爱人，实在没有需要去这些风流场所发泄情绪的需要。 当然，她也不会反对别人去玩，只要适可而止就好。 “我不去。” 夏颜摇头。 “姐，去嘛，你不去看看，怎么了解人家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呢？ 我告诉你，泰国在某些方面的产业可是特别发达。” 夏小泽还真是不怕死，敢在母老虎面前捋虎须。 “你要是敢去，我就告诉姨妈，孩子大了，不要荒废，你该回去继承家业了！” 夏颜也不气，抬眼皮来了一句。 夏小泽立马老实了。 他才不要做西装佬，整天上下班一身不是黑就是灰的西装，拎着公文包，朝九晚五，一点也不自由，累成狗。 还是现在好啊，全世界都可以玩，想去哪，拔腿就跑。 夏小泽真的还没玩够。 “姐，我不去还不行吗？ 其实主要是觉得你没去过，带你去见识一下，以后就免疫了。” 夏小泽赶紧找补。 夏颜见他有忌惮之意，也就没再敲打他。 其实夏小泽认识她之前，生活已经就是这样了，但他还是没走歪路，说明家教还是可以的。 夏颜美餐一顿，也困了，就说要回房补觉。 在飞机上虽然睡了，但到底没有躺在床上舒服。 张卫东回到房间后，换了套衣服，就让吴伟和他去找联络人。 “张博士，你不会真的要整容吧？” 吴伟坐在出租车上，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张卫东没有拿过博士学位。 不过英语里，医生和博士发音是一样的，所以大家开始时其实是叫他张医生。 后面，换了场所，还是沿袭张医生的叫法，但有些新来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博士，张卫东也挺有虚荣心的，没有更正大家的叫法。于是，这个叫法就沿袭下来了。 如果现在有人不叫他张博士了，他还浑身不舒服呢！ “真的是去整容，不然我就算回了国，也很容易被抓捕。 如果整得成功，我就可以在国内大摇大摆，用新身份生活了。” 张卫东现在有了珍妮张的支持，手头资金十分充裕，尤其是美国赚钱国内花，更是不要太好用。 吴伟摸了下自己那张帅气的假脸，心想，要不趁机也让整容医生看看，是不是需要保养了？ 之前给他做脸的美国医生说了，做的脸就是做的，像机器一样，需要定期保养，不然脸会垮。 “到了，就是这里。” 张卫东下车后，指着一间咖啡馆对吴伟道。 “怎么？整容医院在这里？” 吴伟吓了一跳。 咖啡馆里整容？太吓人了吧？ 学医的他，也知道这种地方消毒不会过关，会引发各种副作用。 “什么呀，这里是接头地点。我找的是那种专门帮各种身份洗白的机构做整容的。 所以要事先联系、沟通好，一气呵成。 咱们来这里是要见联络人的。” 张卫东说着，看了下咖啡馆的室内，见到一个穿着印着米老鼠卡通图案t恤的年轻男子，他眼睛一亮，上前用英语问了对方几句。 估计是事先有在电话里沟通好，接头人穿什么之类的，所以他很容易认定了目标。 三个人便坐定。 “对不起，先生，我们之前联系的整容所被收购了，他们现在转型不做整容业务了。 这件事是昨天我才知道的。 昨天也联系不上你们。 所以我只好过来当面和你们说了。” 没想到，米老鼠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张卫东气得脸都垮了，道： “我不是付过定金了吗？还说你们联系的这家整容医院很有信誉，过去做了很多成功的手术。 现在是变卦了吗？ 还是嫌我出的钱不够？”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他不是美女 看到张卫东生气，米老鼠赶紧安抚道： “先生，这是我们的错。 没想到那家整容医院会突然被收购，听说是个有钱的买家，花了十万美元呢！ 那家机构的老板牙都快笑没了，满打满算，他的成本不过五万美元，一下子赚了一倍。 不过你放心，他虽然卖了那家机构，但打算把那几个整容医生带出来，另外再开一家。 只是现在他还在找地点，如果你不急，可以再等三五天，等他找好了地点，我就联系你，去做手术如何？ 整容医生没变，整容的质量也不会变的。” 米老鼠态度很好，被骂了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是好好谈生意的模样。 冲他这种态度，张卫东也火不起来了，只好道： “那行，最重要的是确保质量。 你说的，三五天是吧？别拖太久了，我急着有事，别耽误我的事。” “不会的，放心吧，我们对客人一向是有保证的。 他们这几个整容医生什么手术都能做，许多人妖要变成真正的女人，也是找他们做的手术。 人妖，你们知道吧？看过他们的表演吗？ 是不是和真正的女人一样，你们都分不出来？ 所以，相信我喽！ 他们的技术一定很过关！” 在米老鼠一再拍胸脯保证下，张卫东只好选择了相信他。 不过，一想到因为整容医院被收购，耽误了他的行程，他不由地诅咒起了那个收购整容医院的买家。 张卫东肯定是骂得很难听，夏小泽在自己舒适的五星级酒店大床上，都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天杀的，夏小泽如果知道内情，肯定会觉得自己很无辜。 他哪知道，自己收购的研究所，就是张卫东要整容的那家。 两个大男人，在泰国这种自由的地方，还能干什么？ 自然是快活呀！ 张卫东不太懂，可是吴伟会啊！ 他上一世也来泰国玩过，虽然当时他还是月薪不算太高的年轻医生，但国内一元当得泰国五元，月薪两、三万的他，在泰国已经很好花了。 夜店。 泡吧。 左拥右抱。 张卫东跟着他，看得眼花缭乱。 临了，张卫东搂着一个丰满的女人，回到自己房间时，笑着对隔壁将要关门的吴伟道： “小子，你悠着点！” “谢谢博士关心！” 吴伟也喝得半醉了。 反正在玩字上，这辈子他是不打算亏待自己了。 上一世过得那么寡，在夏颜面前装成清心寡欲的圣人，在她周边也不敢下手，生怕被她朋友知道，去找她添油加醋，败了她的好感。 只有出国时，才能放肆。 但他一个年轻医生，还没成名，能有多少钱出国放肆呢？ 他还要买房买车，迎娶白富美呢！ 所以上一世他憋得好辛苦！ 这一世，他开局就拿到全世界如今都羡慕的美国绿卡，也算开了个好头。 再傍上珍妮张的金粗腰，金主妈妈也舍得给他花钱，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吴伟也放开了。 今晚他特意找了一个大长腿的美女，面貌依稀有几分像夏颜，搂着她回到酒店，就打算疯狂一番。 没想到，所有动作都准备好了，向下一摸时，吴伟忽然发现不对劲。 怎么回事？ 美女身上还带着棍子？ 等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吴伟吓得跳起来，用浴巾围着光溜溜的自己，又气又惊地指着对方道： “你，你是男的？” “我不是男的，我是女人。” 对方坚持不肯承认。 吴伟瞬间想起后世美国那些法律：只要这个人认为自己是什么性别，就是什么性别。 我去，这个“美女”明明是个男人。 吴伟知道自己带错了性别。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 他挥挥手。 估计是长期做这种生意的，都和外国人打交道，对方英语讲得还好： “不行，我不能走。你把我带回来，钱要给我。” 刚才双方谈好价格，一晚上20美元。 这钱对吴伟来说不算贵，但一想到被他骗了，吴伟心中膈应，火大地道： “还想要钱？不可能！” 对方一听也恼了，女人的外表下有一颗男人易怒的心，他撩起扒下的衣服，从里面掏出一把枪，对着吴伟道： “给不给钱？” 吴伟吓了一跳。 他万万没想到，这人身上还带着真家伙。 “给，给，多少钱？” 吴伟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他可不想因为倒霉桃花，不明不白陈尸泰国。 “你有多少钱，统统拿出来！” 对方见撕破了脸，索性也不客气了。 吴伟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钱夹，把里面的钱给他。 钱夹里还有八百多美元，一千多泰铢。 “谢谢老板，以后还来玩哟，下次给你打个八折！” 那人把钱拿到手，嘿嘿一笑，把吴伟手脚用绳子捆住，这才悄然离开。 吴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绳子挣开，本来想打泰国的报警电话，但一想自己和张卫东的身份，是黑进来的。 如果报警，警察势必要看他们的护照。 这样岂不是自己送到警方的嘴里？ 于是，只能选择了忍气吞声。 第二天，去酒店吃早餐时，张卫东看到他眼圈发黑，无精打采，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 “小伙子，悠着点。” 吴伟张张嘴，想说什么，但看看容光焕发的张卫东，到底还是一个人默默扛起了所有。 看样子，张卫东昨晚上过得很快活。 就是他一个人倒霉罢了，何必给张卫东添堵呢？ 其实，只是他不想成为张卫东的笑话罢了。 男人嘛，都是有尊严的。 夏颜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后，终于也觉得老是憋在酒店里挺闷的，便和夏小泽商量，让他教自己游泳。 游泳是夏颜的短板。 她好几次出险况，都是因为对游泳的阴影引发的。 正好这几天有空，酒店也有完备的游泳池，她便下决心啃下这块硬骨头。 不求能游得多好，但求下水没有心理阴影。 夏小泽当然没意见。 他闲得要发草了。 他当夏颜的游泳教练绰绰有余，因为他本身游泳也是找亚运冠军学的。 在香港，有钱人培养下一代，肯定会动用到最好的资源。 夏小泽的游泳技术因此很过关。 出乎夏颜自己的意料，她在泳池里泡了两天，竟然真的学会了游泳，而且还慢慢克制了对水的恐惧。 只是夏颜没料到，虽然克制了对水的恐惧，她还是会溺水。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亲见真相 第三天，夏颜趁势而上，借着刚学会游泳的热乎劲，继续在泳池里泡，势必要把对水的恐惧驱除干净。 一大早的，夏颜已经游了一个多小时，越游越熟练，对水的恐惧也基本上接近于无。 夏颜刚下水时，是战战兢兢的，套着游泳圈，一刻也不敢脱开游泳圈。 夏小泽见状，只好一直陪着她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一直到今天，她终于像美人鱼一样，能熟练地畅游，夏小泽才敢稍加放松。 在夏颜游泳的时候，他就可以坐在边上的沙滩椅上，悠然自得地喝椰子汁。 “小泽，去帮我拿瓶运动饮料来。” 夏颜游了好一阵，也觉得渴了，便支使夏小泽。 “好咧。” 看着姐姐像一条活泼的美人鱼扎进水里，夏小泽非常有成就感。 这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优秀学员。 不过，去买饮料的时候，夏小泽发现自己的钱包放在酒店房间了，他只好下去楼下拿。 游池是在酒店最顶层，等他下去又上来，差不多也花了十分钟。 等他拿着钱回到游池边时，突然发现，泳池边上围了一圈人。 “快，给她做心肺复苏！” 有人焦急地叫着。 夏小泽猛地有一种直觉，大事不妙，他来不及买饮料，冲到泳池人群聚集的地方一看： 不得了！ 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不是夏颜是谁？ “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正在夏小泽想要对夏颜做心肺复苏时，突然，夏颜自己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嘴里吐出一口水来，接着，就悠悠醒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 夏颜脑子有片刻空白。 “小姐，你溺水了。刚才我才跳下泳池，就看到你一动不动浮在水里。 我赶紧把你拖上来！ 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帅气的小伙子。 说实话，来泰国这些天，除了在电视上有看到长相帅气的男明星外，生活里基本上看不到一个。 因为是热带的缘故，这边的人基本个子不高，皮肤偏黑，五官也比较偏平。 当然，这些都是因为要适应当地环境而造就的。 就像北方寒冷地区的人，普遍都是高鼻子一样，这是为了让进入呼吸道的空气变得温暖而进化出来的。 然而，这个救了夏颜的小伙子，高鼻深目，皮肤也不是那种脏脏的黑，而是健康的棕色。 他留着时尚背头，头发被水打湿了，用手一拢，全部向后梳去，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看起来气度不凡。 夏颜没想到在泰国还能看到这么帅的男子，这人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夏颜被夏小泽扶着，缓缓起身，听到男子这么说，她赶紧摆摆手，说： “我没事了，谢谢，现在好多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免得有什么后遗症？你刚才溺水似乎挺久的。” 男子好意道。 他也没想到，被自己救起来的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 刚才在水里，急着救人，自然没有去留意她的容貌。 此时好整以暇，有了闲心，再加上她确实颜值惊人，不由惊为天人。 一身泳装的夏颜，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材。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皮肤白皙光滑，虽然神情还有些狼狈，却让人意外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 男子不由看呆了。 “不用，我自己就是医生，我可以保证，没有问题。谢谢你，小泽，问下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我们回头好感谢人家。” “好。” 夏小泽赶紧把夏颜扶到边上沙滩椅坐下，又将大毛巾给她披上。 然后，他才趋步上前，问那位将要离去的男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当然，夏小泽问得很客气，不是简单粗暴的那种，富家公子，这点语言技巧还是有的。 相谈间，才知道那名男子竟然是和他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只是男子读的是经济学专业，比他还大了五届。 一下子，二人就亲密起来。 同一所学校，就像一条无形的纽带，把他们连接在了一起。 因为夏颜才苏醒，身体还虚，夏小泽也不敢和他深聊，交换了下姓名地址和电话，夏小泽就赶紧跑回来看顾夏颜了。 “姐，你还难受吗？怎么就溺水了？” “还好，不是太难受了。 刚才我想学闭气，扎进泳池里，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了，已经被救到泳池边上了。 你打探过我那位救命恩人的情况了吗？” 夏颜缓缓问。 现在她还没有缓过气来，但不是因为溺水，而是因为，其实在水中时，她并不是全无意识的。 恰恰相反，她在水里，闭气时，只觉得脑子里似有一道白光劈过。 然后，她看到了！ 那个把她拖入水里，企图溺死她的人！ 就是吴盛威！ 夏颜简直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她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但身子手脚却动弹不了。 当时被吴盛威拖住，企图溺亡她的画面，在她眼前呈现。 明明事情发生时，海水里是黑暗的，但现在就像被打了光一样，整个画面都像在白天一样，一幕一幕清晰地在她眼前展开。 吴盛威潜到她的下方，看到她从游艇上跳下来，人刚刚沉到水里，他就一把拖住了她的双腿。 夏颜拼命挣扎，但是没有用。 他存了要害死她的心，死命地拖着。 一股股的气泡从她嘴里冒出来。 也从吴盛威嘴里冒出来。 但他显然有备而来，而且在水下潜水的能力也比夏颜强，夏颜终于因为缺氧，不再挣扎，身体开始无力，变软。 吴盛威看到她不动弹了，这才放开她，然后向游艇另一边潜水游去。 夏颜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后世“死”去的缘由。 但她并没有意识到，在泳池里，她已经停止了呼吸。 还好，这时有人发现了她的异常，把她拖了上来。 现在夏颜还沉溺在得知死亡真相的愤怒中。 夏小泽见夏颜状态还好，不像刚被救上来时一般，脸色死气沉沉的，便道： “救你的叫恩佐，是我的师兄，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他在泰国卫生部工作。 今天是正好和朋友来游泳，没想到救了你。 我留了他的电话，说回头再联系他。”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暖男礼包 “好的，我现在回去休息一下。” 夏颜脑子里现在一阵阵晕眩。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记忆内容涌来，濒死的体验再次叠加，让夏颜开始出现身体不适。 “姐，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吗？” 夏小泽担心不已。 “真的不需要，我现在只想好好躺着，睡一会。” 夏颜拒绝了夏小泽送医的请求。 她回到酒店自己房内，洗澡之后，才躺在床上，准备小睡一会，养好疲惫的身心。 但是闭上眼睛，濒死时，被吴盛威强行拉在水里的难受、恐惧、挣扎、无望的感觉，再次袭来。 夏颜明知一切已经成为过去，但仍然心有余悸，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过，挣扎了许久，夏颜终于因为疲累加交，最终还是睡着了。 等她醒了，一看是下午一点多。 小睡了几个小时，感觉好多了。 她起床洗了把脸，然后抹了护肤品，防晒霜，换了一套清凉外出服。 白色棉麻无袖上衣，浅米色的麻质喇叭裤，黑色的夹趾拖鞋，正好衬出她涂了浅粉色透明指甲油的脚趾，粉嫩嫩的，十分可爱。 夏颜背了一个老花经典的驴牌neverfull，胜在包大，好装。 她把防晒霜、墨镜、钱包、护照等小杂物都扔进包里，就在屋里打电话给夏小泽，约他一起去吃饭。 夏小泽估计也是睡着了，接到她电话，声音还是迷糊的。 一听是夏颜的电话，他立马声音就清醒多了，说： “姐，我洗个脸，换身衣服，不要五分钟，你等我去敲门。” 夏颜放下电话，拉开窗帘，就见外面艳阳高照。 酒店楼下是热闹的街道，车辆人群往来穿梭不已，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夏颜心中的阴霾立马就被这亮丽的风景扫去大半。 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既是知道了自己会来这里的缘由，那就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当然，如果有机会，她也希望吴盛威，也就是现在的吴伟，能被美国警察逮到，受到法律的审判，以报大仇。 然而，夏颜没想到的是，在她楼上，在同一个房间，吴伟此时也正拉开窗帘向外眺望。 他的心情却是焦虑的。 因为张卫东今天就要去整容了。 按吴伟这几天亲密接触下来对张卫东的了解，如果整容成功，他们就能顺利开启大陆之行。 如果整容不成功，张卫东估计心态会炸。 到时候就得在这里耽搁好长一段时间。 吴伟在马蒙医院实习时，已经大约知道夏颜要回国的时间，掐指一算，离她回国也差不多了。 吴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颜如今在国内是什么状况。 以他从历史书上了解的知识，如今大陆那边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物资匮乏。 像他这种身份回去，只要张口说想投资，在大陆都会被奉为座上宾。 因为现在大陆的政策是引进外资，并把这项工作当成重中之重，并且成为考核一方掌门人业绩的重要数据。 他琢磨着能从珍妮张身上再多抠些钱，甚至通过她，让研究所立个项目，给他们拨一笔巨款，正儿八经在大陆做投资，洗白身份。 只是他也不会想到，就在他脚下，酒店的同一套房里，夏颜和他近在咫尺。 夏小泽按了夏颜的门铃。 夏颜背起包，打开门。 “哟，姐，你这一身好清凉啊！” 看到夏颜又戴帽子，又是烈焰红唇的，一身热带风情，夏小泽拍马屁道。 倒是夏颜一看他一身打扮，不由“噗嗤”一笑，说： “夏小泽，你怎么穿这种死亡芭比粉？” 原来，夏小泽上身穿了一件粉红的真丝蝙蝠衫长袖，下面套了一条花色的沙滩裤。 热带是很热带了，但这粉红色着实扎眼。 “姐，你不懂欣赏，现在这样打扮可时髦了。” 夏小泽故意促狭地翘起兰花指。 夏颜直摇头。 二人边说笑着，边去乘电梯。 一通捯饬，现在快两点了，餐厅里自然没有午餐吃了。 夏颜经过这么一出，也想开了，不再憋酒店里，还是到外面走走散心下，心情比较好。 夏小泽明显是为了配合她，才故意穿得这么招摇阳光的。 有这样的弟弟，也挺好的。 夏颜有被暖到。 二人说说笑笑地下电梯，出酒店。 夏小泽挥手打了辆出租。 还是打的方便，他开的皮卡猛禽太招摇了。 夏颜也不敢自己开车，虽然她的驾照换成了国际驾照。 现在没有卫星导航呢，她对这里的路不熟，两眼一摸黑。 夏小泽倒是知道一些海鲜好吃的地方，就让司机直接送他们过去。 泰国旅游业发达，吃的也是旅游这碗饭，所以服务业也发达，吃吃喝喝的地方自然不少。 司机把他们送到了一个海边的饭店。 透过饭店的玻璃窗，就能看到蓝色的大海，海面上还有白色的帆船点点，快艇不时疾驰而过。 店里空调足够凉快。 夏颜这时也真饿了，等服务员一拿来菜单，便不客气地点了几样想吃的菜，再把菜单交给夏小泽。 夏小泽扫了眼菜单，又加了牛排、烤里脊肉，就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了。 “怎么加了两道硬菜。” 夏颜放松下来，随意掰扯。 “还不是怕你饿着。” 夏小泽一副你的“饥饿”我都懂的表情。 夏颜笑道： “你看我这个样子，像饿死鬼投胎吧？” “不是，姐，姐夫从美国回去，我们在京城喝过两次酒，我找他喝的，你别骂他啊！ 他有交代我，说你在美国也出了一些事情，身体亏空了，现在挺能吃的，让我以后见了你，如果你吃得很多，不要奇怪。” “啊？什么？他还说这个啊？” 夏颜先是觉得想笑，然后心里暖暖的。 嗯，真好。 冷不防，收到来自磊哥的暖男礼包。 “说啊，当然说，你需要什么他都知道。我以前以为他的职业，不会对你这么细心。 你不在的时候，我硬拉出来喝酒，聊天的时候，他说的。 而且，都是无意中说出来的。 我才知道，原来他对你这么深情，羡慕！” 夏颜嘴角上扬，她能不开心吗？ “夏先生，你也在这里？” 就在姐弟二人聊天的时候，突然，有人上前轻拍夏小泽的肩膀。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擦肩而过 夏小泽回头一看，便起身和对方握了下手，道： “巴颂先生，你好。” “夏先生，和美女吃饭呀？” 巴颂看到夏颜，眼睛有点发直，直勾勾地看着她，垂涎三尺。 也是，在热带这里，虽然有众多国外的游客，但像夏颜这样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绝色女子，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 夏小泽别看有点吊儿郎当，但是看眼色很会，也是个强烈姐控，顿时眼神就变得稍显凌厉，道： “这位是我姐，你叫她夏女士就可以了。” 因为巴颂的眼神，夏小泽连夏颜的名字都不想告诉他。 巴颂一听，自知失礼，赶紧找补说： “原来是夏女士，幸会！要不要一起拼桌呀？我请客。” “不用了，我们点好菜了。” 夏颜礼貌性点头。 巴颂也是识趣的，点头哈腰一阵就走了。 他也是来吃饭的，和他一起吃饭的，是个肤色较深的本地美女，巴颂对身边人的态度，则立马变得趾高气昂。 用小指头想就知道，他身边的女子，应该不是他妻子。 “他谁啊？” 夏颜低声问。 “就是咱们那个研究所的老板呗，我们不是收购了吗？ 你说不方便写你名字，我就只写了自己的。所以他不知道你。” 夏小泽道。 “哈，发财了，难怪左拥右抱。” 夏颜摇摇头。 从细节就能看人品。 这个巴颂不咋的。 不过收购已经完成，夏颜也不必和他接触，无所谓了。 “他把整容科的医生都带走了，你说不开展这项业务，所以我也没有阻止。 不过，也可见这个人不太地道了。 要是换成别人，就被他坑惨了。” 夏小泽只是为了生意才和巴颂接触的，但对他评价也不好。 “算了，点头之交。不必太在意。” 夏颜也不想惹麻烦。 这边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生意都达成了，目的达到了，也没必要和对方再起争端。 这时，他们的菜先上来几样，炒粿条，泰式烤鸡，冬荫功汤，菜香扑鼻，二人就埋头吃饭，不再理会身外之人。 “不错，好吃，和酒店比，还是这里泰国特色更浓。” 夏颜夸了句。 因为店是夏小泽推荐的，所以他特别得瑟： “当然啦，本少亲自鉴定过的，如果不好吃，敢推荐给你吗？” 夏小泽被夏颜一夸，觉得很有面子。 接着，又上来一道咖喱炒螃蟹，辣牛肉沙拉，油炸罗勒猪肉，再搭配清爽开胃的香辣青木瓜沙拉，夏颜吃得心满意足。 饭后甜点是椰子冰淇淋，也很有泰国特色。 吃饱喝足，二人就结账离开。 夏小泽临走前，巴颂从座位上站起，冲他挥手道别。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小泽也礼貌地回应了个挥手，然后才和夏颜离开。 就在他们前脚刚打车走，随后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饭店门口。 张卫东和吴伟、中间人米老鼠青年，都从车上一一下来，看了下饭店的英文招牌，就走进店里。 “提猜先生，我在这里。” 巴颂一看客人到了，就起身招呼。 米老鼠一见巴颂已经来了，就带张卫东和吴伟上前认识。 “巴颂先生，不是说好三天就能安排的吗？现在都第五天了。” 米老鼠不满地道，给自己客户当嘴替。 因为巴颂的英语不是很好，结结巴巴的，米老鼠就用泰语和他说。 “哎，还不是要租地方不容易嘛，要找环境卫生的，消毒过关的。 我这也是为了客户负责嘛。 当然，拖了时间是我不对，所以今天请你们吃饭，赔礼道歉。” 米老鼠往日给巴颂拉了不少业务，所以巴颂对他很客气。 “我和客户解释过了，他们原谅你了。 不过，你明天安排的医生，一定要技术最好的。” 米老鼠道。 “好，一定会的。” 巴颂赶紧用英语给张卫东请罪。 张卫东见他这么放低姿态，也不好再怪他。 自己的脸还要掌握在人家手里呢，只好说不怪他了。 “咦，你们是来迟了，不然再早来三分钟，就能看到收购我们研究所的大客户。” 巴颂也是随便扯话题。 “哦，让你发了笔大财的那位。他也是想做整容的项目吗？” 米老鼠来了兴趣。 因为如果对方也开整容所，他也可以去探探水，万一对方给的介绍费更高呢？ 巴颂又不是傻子，知道米老鼠想要把客户倒给佣金更高的，他便道： “没有，人家就是不搞整容的，所以我才能把最好的整容医生都带出来。” 因为猜出米老鼠有了这种想法，巴颂后面就不再提夏小泽这个人了，免得让米老鼠上心了。 “姐，在这边吹吹海风不错吧？我去给你拿椰子汁。 这边的榴莲也很好吃，小菠萝很甜，我给你多整几样。” 夏小泽带夏颜来到一处营业的海滩边，租了个有遮阳伞的沙滩椅，便忙活开了。 夏颜想起上回和石磊去美国海边度假的经历，心有余悸。 再加上她后世是海里失事，对大海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此时风和日丽，风景很美，夏颜知道，自己要克服这种恐惧，不然就会一辈子活在这种阴影中。 如果那样，自己就会失去和家人一起享受美景的美好时光。 于是，她便强迫自己在沙滩椅上坐下，欣赏着海面上的风光。 沙滩上的游客都衣着暴露，三点式、比基尼，在国内现在是看不到这种景象的。 但再过几年，国内的年轻人，也会经历这种新鲜的刺激，穿着和行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并引以为豪，觉得自己是时代的弄潮儿。 夏颜的自我修复能力果然强大，在海边坐了一会，她心态就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时，夏小泽把切好的水果端来，满满摆了一桌。 除了切好的水果，还有蛇果、山竹等带皮的水果。 作为热带产水果大国，这里的水果甜美多汁，夏颜边吃边和夏小泽聊天。 这样的生活还是很疗愈的。 这几天和夏小泽不时聊起京城伙伴的情况，作为八卦小能手，夏小泽也很关注他们的日常。 于是，夏颜还没回国，就从夏小泽这里，把大家这半年来的生活摸得差不多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鸡零狗碎 夏颜在美国，打长途电话回家，现在价格奇贵无比，平时自然不可能和国内的小姐妹们煲电话粥。 无非是想起来了，打个电话问个好，报个平安。 反正大家也知道她不是一去不回来，半年后就能见了。 因此，没什么大事，大家打电话倾诉的愿望，也不是那么强烈。 更别提在电话里聊生活中鸡零狗碎的小事了。 通过夏小泽一番科普，夏颜把大家现状摸得七七八八，这也避免了她回国后的断层，不至于和大家接不上话。 聊着聊着，一桌子的水果都吃完了。 夏颜有点撑到了，就起身沿着沙滩边散步。 还好，这次海边之行，平静无事，她一直待到夕阳落海才离开，心里对大海的恐惧，也在慢慢消失。 离开也不是回酒店，自然是找地方吃晚饭。 夏小泽说明天下午，约了几个应聘的当地人面试，地点就在文桦酒店。 他租了酒店七楼的会议室，可以当成临时面试的场所。 他说专业的知识他也不懂，就让夏颜当面试官，自己装成她的助理，方便行事。 夏颜觉得可行，便应允了。 “你这些人是哪里找来的？” 夏颜问。 “登报纸打广告呀！联系电话就是在咱们收购的研究所里，找了个接线生助理，让她具体对接。” 夏小泽这么多年搞公司，已经颇有心得了。 不搞三七二十一，先把架构搭起来，细节由专业人士填充。 “吃完晚饭，咱们去研究所看看。” 这几天夏颜还没出门呢，连收购的研究所也没去参观一下，可能也是因为信任夏小泽吧。 他办这些事还是挺靠谱的。 “好。” 夏小泽又推荐了一家店，这家和上一家一样，主打也是泰国特色。 这回他们主食吃的是海南鸡饭，柠檬椰子鸡，烤猪颈肉…… 吃完饭，夏小泽就打了车，载着夏颜去研究所。 研究所在市郊的一幢五层独立屋里。 房子和设备是主要的成本。 泰国的房子不贵，而且买了之后，连地也是自己的，只是外国人不能拥有土地，所以夏小泽和巴颂签的是二十年的房屋租约。 巴颂除了带走整容医生，屋里其它设备都留下了。 屋子重新整体打扫过了，白色基调，显得干净卫生，光看环境还是挺舒服的。 进门有接待的大堂，一楼大厅摆着白色的沙发，边上绿植环绕，空调也是开得足足的，一进门观感不错。 门口还有保安值班，是一个帅气的小伙，穿着保安的制服，从进门给人的印象就是挺有逼格的。 接待处还有人在值班，是个长相清秀的姑娘。 看到夏小泽二人进来，认得是老板，立马迎上来，用软软糯糯的泰语，和二人打招呼。 夏颜没学过泰语，最多只懂得“刷我滴卡”这几句。 夏小泽用英语和她交流，姑娘也立马改回了英语。 “这位是夏总，你带我们去参观一下所有的办公室和设施吧！” 夏小泽对姑娘道。 “先带我们看下冷库的情况。” 夏颜对姑娘道。 夏小泽听到这个要求，又得瑟开了，用华语道： “姐，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找一个冷库质量好的研究所下订的。 我会看上这家，也是因为它的冷库设备好。” “我就知道，交你办事可以放心。” 夏颜知道小狗最爱听夸奖，如了他的愿。 果然，夏小泽就像吃大夏天吃了冰淇淋，从内爽到外。 前台小姑娘带着他们乘电梯到地下。 “地下一楼，都是冷藏室，我们有最优质的冷藏设备，所有医学材料都能通过妥善的保存，保证质量。” 前台用英语介绍。 依然是带着泰语那软软的腔调，夏颜觉得自己要是男人的话，听到这种声音，走路都会脚软一下。 打开冷库设备，一一查看，夏颜对这些设备也很熟悉，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设备都还有八成新，是近年来添置的，功能也正常。 “不错，挺好的，这项硬件是具备了。” 夏颜最需要的储存设备有了，一颗心放了下来。 其它的，都随意了。 反正一个小型医院该有的都有了。 夏颜上下几楼都跟着参观了一番。 别看那个巴颂看着不靠谱，但在办医院方面他还是认真的。 夏颜查收满意。 参观完了，夏颜和夏小泽也就离开了。 “安保力量不足，再多叫几个保安，有一队人24小时轮班，盯着冷库。 冷库那里，也需要把安防设备进行改良。 我要储存在冷库里的东西，非常珍贵，一定不能丢失。 你把其间一处改成银行地库级别的，不惜代价。” 夏颜郑重地提意见。 “好，明天我就让安保公司来加强。” 夏小泽也没有问夏颜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口应允。 这就是和他沟通省事的地方。 二人随后就回酒店了。 艾莎当晚打电话给夏颜，说送货人会明天上午九点到酒店和他们接头。 夏颜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她通知了夏小泽，让他要早睡早起，明天等接客。 “天王盖地虎要来了？” 夏小泽在隔壁接电话，一听对方要来了，也挺高兴的。 他在这里，就是等接这件货，接了他和夏颜也可以尽快回国了。 “是的。别睡过头。我八点叫醒你。” 夏颜叮嘱完，就去卸妆，准备睡觉。 这时，电梯里，吴伟和张卫东刚回酒店。 因为明天要手术，张卫东不敢喝酒，吴伟却喝多了，电梯也走错了。 他们住的是16层，他却在15层电梯开时，也跟着出来了。 张卫东看到他走错了，就上前要拉他进电梯。 谁知道吴伟非说他没错，然后就要去开门。 他要开的，正是夏颜的房门。 钥匙要捅进去时，张卫东一把拉住了他，说： “这不是我们的房间，要是里面有住客人，小心被人打一顿。 你小子，酒量这么差，真是给我丢人，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张卫东也是气坏了。 这个小“姐夫”真难伺候。 又菜又爱玩。 在夜店里，点了两个女人，一上来就摸人家下面，把人家吓得花容失色。 虽然是欢场，但也要有最起码的底线嘛！ 这么下作，连张卫东都看不上眼。 后面又开了三瓶马爹利，喝得人仰马翻的，变成他一个堂堂的上司要伺候他。 夏颜听到房门外有动静，便凑近猫眼，向外看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接头 夏颜透过猫眼向外看时，张卫东正好把吴伟硬拉转身，把他拖向电梯。 夏颜正好看到两个男人的背影，踉踉跄跄地向电梯走去，她就知道是酒店的客人喝醉走错房间了。 夏颜见人家离开了，也就没有打开门去骂人家一顿。 毕竟出门在外，还是靠自己惜福。 天知道你去骂的那个酒鬼，他会不会因为喝了酒脾气不好，被骂后就起了杀心。 或许他手里正好有家伙，正好无处发泄，一家伙摞倒你？ 这种事屡见不鲜。 夏颜排除了干扰，正好也收拾好了，就倒在床上，拿了本今晚随意买的英文书看。 因为是睡前读物，所以她选择了阿加莎的侦探小说。 这本是《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案》，阿加莎侦探小说里的经典之作。 看了一会儿，夏颜就困了，她把书放边上，熄了床头灯，便沉沉睡着了。 刚入睡不一会儿，她似乎被梦魇困住了，身体有片刻挣扎，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接着，一晚上她都睡得很平和。 对夏颜来说，后世的一切，已经翻篇。 她既是知道自己如何来到这里，谁是凶手，那些往事就揭过，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经营好现在的生活。 早上八点，夏颜定好的酒店叫早服务把她叫醒。 夏颜知道夏小泽此时也一定醒了，因为她也给夏小泽定了叫早服务。 起床洗漱，换了一件黑色的拉夫劳伦polo衫，米色七分短裤，再搭一条三叶草蓝条白底的运动鞋子，显得运动精干。 今天要面见一个有点危险的人物，夏颜觉得，自己有必要装束得利落一些。 万一需要打斗啥的，她这套打扮也方便呀！ 夏小泽一件白棉麻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颜色鲜艳的沙滩裤，蓝色的夹趾拖鞋，从酒店房间出来，看到夏颜这么利落，还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姐，一会要去打高尔夫吗？打扮成这样？” 夏小泽开玩笑。 “你不觉得，这么打扮，一会和客人见面，要是有什么事，我也能跑得快一些吗？” 夏颜一脸深沉地回答。 “啊？你再快还能快得过子弹呀？” 夏小泽也顺着她的语气道。 情知姐姐是调侃，夏小泽也想让她心情愉悦一些。 毕竟，溺水一事，在夏颜心里肯定留下了阴影。 只是她是成年人了，不会过分表露自己脆弱的情绪。 夏小泽相信，等姐姐看到姐夫，一定会好多了。 姐夫在姐姐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替。 现在既然一时半会见不到姐夫，他只好插科打诨，希望姐姐心情能好一些。 “我不用快过子弹，我只要跑得比你快就行了！” 没想到，夏颜上下打量了夏小泽一番，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夏小泽摸了摸鼻子，气乐了，说： “原来你是这样的姐姐？” 二人一路说笑，气氛轻松，来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餐。 早餐是自助式的，有西式的，三明治、热狗、咖啡啥的，也有泰式的，各种咸粥，比如鸡肉粥、猪肉粥，再搭配一根油条。 还有就是各种饭，叉烧饭、海南鸡饭、蛋包饭等。 夏颜吃了鸡肉粥，搭配油条，又吃了蛋包饭和叉烧饭。 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手艺自是正宗。 夏颜每吃一种，都觉得味道挺不错的。 细细品尝之余，她心想，可惜现在没有网络，不然她不当医生，还能当个吃播主播呢！ 还好是自助餐，她吃再多，也没人留意。 所以最后，她又去吃了一个三明治，搭配一杯橙汁。 夏小泽只吃份海南鸡饭。 因为有了石磊的提前交代，夏小泽并没有因为夏颜上好的食欲而感到突兀。 他们夏家，哪怕夏颜一顿能吃十个人的量，也不愁养不起。 姐姐只是食欲好了一些，又不是吃不起。 夏小泽倒是羡慕姐姐能吃这么多美食，还不会胖。 这本事要是换给他，不知道多爽！ 夏颜因为消耗能量多，所以需要通过吃来补充能量，但她吃相一直很斯文，不会给人粗鲁之感，不疾不徐，落落大方。 夏颜也不想因为要补充能量，引起太多关注。 她考虑着，以后是不是可以研发一种浓缩的能量丸，吃一粒就能补充身体需要的大部分能量？ 反正这个研究所都买下来了，也可以开一个这个方向的课题。 夏颜一边琢磨，一边就对夏小泽说了这个想法。 “姐，我看可以。这种能量丸，一般人肯定用不上，但是军队可好用了。 他们要出行，轻装简行，带上这样的能量丸，抵饿。 如果真能研发出来，我们再搭上这方面的关系，销售量可大了，还能大赚一笔。” 创业的灵感往往来源于不经意间。 看着要九点了，二人赶紧结束早餐，到夏小泽房内候着。 夏小泽莫名有点紧张。 他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纯纯道上的人。 九点一到，门铃准时被按响了。 夏小泽手忙脚乱打开门。 一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工装短上衣、短裤的男子，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看到夏小泽，张嘴来了句： “天王盖地虎！” “宝、宝塔镇河妖。” 夏小泽嘴唇一哆嗦，说瓢了。 对方两眼一亮，走进屋内，反手把门关上，说： “哈依，这是您的货，请查收。” 夏小泽哪见过这场面，更不知道那些货是什么，于是，求助地看向夏颜。 夏颜倒是很淡定，见对方手里是一个手提箱，她问过密码，就把手提箱打开。 然后，就看到熟悉的冷藏盒出现在眼前。 打开冷藏盒，检查了一下，里面的青春剂数量对得上，颜色、性状都没有发生变化。 夏颜把盒子合上，道： “很好，辛苦你了。这批货我们验过了，完全合格。” 然后，又示意夏小泽递上酬劳。 夏小泽早就把美金放在一个信封里了，于是赶紧取来信封，递给对方。 对方也是当场点数清楚，确实数额无误后，便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啊？这就完事了？我以为会有多惊险。” 夏小泽长舒了口气。 “没人知晓这次行动，就没有风险。要是走漏了风声，就很危险。”夏颜拍拍手提箱，说，“先放在我的屋里，你赶紧去联系安保公司，做好研究所的安防提升工作。”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救命恩人 “好，我马上去联系。” 夏小泽一早醒来，就是吃饭、接货，还没来得及抽出时间去联系安防公司。 于是，等夏颜回自己屋，他就一通电话忙乎上了。 有钱好办事，这个规则，在全世界通用。 一听夏小泽要出双倍的价钱，要在一天内完成改造，安防公司也表示要快马加鞭，多叫人手，把这个活按时按质完成。 对方在电话里胸脯拍得“碰碰”响，夏小泽却不太愿意相信对方。 因为热带地区人民生活一向幸福慵懒，这是众所周知的。 大自然对他们的馈赠过于慷慨，生活方面，优越的气候环境，常年保持在18度以上，他们根本不用担心挨冻的问题。 食物方面，热带又靠海，让他们身边有丰富的水果，海里有充足的海鲜，食物天生天长。 他们在这里，只要愿意动动手脚，就饿不死，所以也养成了他们相对懒散的性格。 最能直接说明他们慵懒程度的有这样一个众所周知的例子： 一条2公里长的公路，如果在国内，不到半个月就能修好的，但在这里，他们愣是修了两年。 夏小泽听到对方如此发誓要按期赶工，也只能苦笑，暗自祈祷，希望他们不要让自己在夏颜面前失信。 不然接下来，他就要承受来自血脉压制的雷霆之火了。 夏颜回到自己屋内，打开手提箱，查看了下冷藏盒的电量，发现电量只剩四成，便将它放在屋内的电插座里充电。 不得不说，春天生物研究所是有底蕴的，这种移动便携冷藏盒，是充电冷藏的，技术已经超前于时代。 虽然它的电池蓄电因为现在的技术原因，不能持久，但它通过密闭和隔绝空气等手段，减少能量，达到了恒温长时间冷藏的目的。 差不多每过半天就要充一次电，充一次需要两小时。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带货人一路上花了比较多的时间来充电，才需要用七天的时间到这里。 如果只是带货，不需要频繁充电，估计能缩短一半的路上时间。 但现在的技术手段，能有这样的冷藏装置，夏颜也不敢嫌弃了。 冷藏盒小巧便携，插上电后，头顶显示了一个发黄的圆环，还一跳一跳的。 看到这熟悉的画面，夏颜不禁莞尔，估计等圆环的颜色变成绿色，不再跳动，就是电充好了。 货到手，夏颜一颗心就不用再悬着了。 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石磊，自己应该一周内会回家，让他不用担心。 石磊没有在电话里问具体原因，因为他知道电话讨论一些私密内容是愚蠢的，谁知道会不会泄密呢？ 因此，他只是叮嘱她注意安全，夜里就待在酒店，不要到处溜达。 夏颜一听他这老父亲的语气，嘴角上扬，眉眼含笑地道： “知道啦，我和小泽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等放下电话，夏颜呼了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离家越近，和石磊打电话，越有脸红耳热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离他的气息愈近了吧！ “姐，恩佐打电话来了。咱们去见见他吧？” 夏小泽来找夏颜，劈头就道。 “恩佐？哦，我的救命恩人。 本来就应该我先安排登门致谢，还让他抢先了，真不好意思！”夏颜汗颜道，“他怎么主动找你了？” “我不是留了电话吗？公司和酒店的，他就打到这来找我了。 说中午一起吃饭。 我听他语气，不是挟恩的意思，是因为我们的校友关系。” 夏小泽还挺开心的。 名校的好处就是资源丰富，人脉宽广。 读名校的，十八代贫农也是有的，因为智商这种属于天赋的加成，也会出现在寒门，属于祖坟真冒青烟那种。 但大概率能上名校的，还是以权贵之家居多。 推荐信、巨额捐献等，就是一个助推器，把普通人拒之门外的同时，也让权贵子弟能轻松进入这些名校大门。 该说不说，夏小泽当时能进他的母校，夏蔷也是捐了一百万的。 当然，名校也不是白读的，只要不笨，在大学里，连拖带拽的，至少也能开拓眼界，增长阅历，最重要的是能结交人脉。 恩佐肯定出身于这里的权贵之家。 夏小泽根本不必打探，看他的气度、出行有保镖，就能猜出一二。 夏颜说：“是我得感谢人家，没有先联系他，已经失礼了，咱们订个当地最好的饭店，你和他说，我请客，请他赏光，如何？” “好。” 夏小泽也觉得应该如此行事，于是便用夏颜的房间电话打给恩佐。 等夏小泽放下电话，回头就冲夏颜比了个ok。 “那咱们去哪家饭店请他不失礼？” 夏颜对这年头泰国的饭店不太熟悉。 昨天去过的那两家不错，但比较日常。 要报答救命恩人，自然要隆重一些。 “恩佐是泰国人，咱们不必追求请他吃正宗的泰国菜，人家肯定早就吃腻了。 这样吧，请他吃米其林餐厅吧？ 我知道这边附近有一家，环境一流，菜品也不错。” 还是夏小泽及时解决了夏颜的犯难。 “行，你去订下餐厅吧！” 夏颜发话，夏小泽就屁颠屁颠地去做了。 中午12点，夏颜和夏小泽已经提前在米其林餐厅等恩佐了。 请客嘛，自然是要比客人先到。 恩佐到时，让人眼前一亮。 他在这边算是大高个了，一米八多的身高，虽然皮肤也偏黑，但一头三七开的短发，用发蜡打理得根根不乱，上身是白麻的短袖，浅灰的棉麻宽松中裤，脚蹬一双黑色的乐福鞋，看上去显得很清爽。 “恩佐先生，谢谢你救了我。” 夏颜没有一再抱歉，说什么没有及时联系您，感谢救命之恩的话。 到这时候，再说这种话，反而显得急于找补，不够真诚。 所以只要表达出谢意就好。 “举手之劳，任何人看到了都会救人的。” 恩佐彬彬有礼。 但是他眼神似乎有在夏颜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好啦，你们不用太拘束了。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夏小泽在边上暖场。 寒暄过后，就是闲聊。 恩佐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说话和思考方式，显然受到西方的莫大影响，给人开朗自信的感觉。 大家全程都用英语在交流，没有障碍。 夏小泽邀请他有空可以到国内玩，到时候会带他玩遍全京城。 恩佐一听他们都住在京城，大感兴趣，当下便说有机会一定去。 吃饭的时候，恩佐提出了一个邀请： “我家今晚要开一个派对，来的都是泰国这边有意思的人，你们也一起参加吧？”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面试官 席间相谈甚欢。 约好了今晚七点半，到恩佐别墅碰头，三人吃完就散了。 回酒店时，也差不多两点半了。 二人还要充当面试官呢，于是夏颜回屋冲了个凉，洗去一身燥热，换了一套黑色丝织套装，上身是无袖小方领的衬衫，下身是一条长及膝上一寸的短裙，庄重又不失清凉。 乌黑的头发柔软、蓬松，如一匹绸缎一般倾泻在肩上，夏颜把这引以为傲的长发用一条黑色的朴素皮筋扎起，显得端庄沉稳。 她化了个淡妆，五官分明，唇红齿白，今天要做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面试官。 夏颜收拾好自己，就去按夏小泽的门铃，让他赶紧一起去会议室。 门打开，就见夏小泽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换了一身灰色的麻质西装，头发打了发蜡，向右边整齐划一的梳去，手上拿着文件夹，一副利索小助理的作派。 “果然是人靠衣装，一下子从公子哥变成了职场上的精英！” 夏颜少不得要夸他几句。 夏小泽很受用，咧嘴一笑说： “我虽然没有学过表演艺术，但装龙像龙，装虫像虫，这种上流社会的基本技能，我还是会的。” 夏小泽不无挖苦之意，夏颜亦是展颜一笑： “就你贫，走吧！” 昨晚上见到的前台姑娘已经在七楼会议室忙开了。 一看到他们下来，姑娘就上来打招呼。 夏小泽这才想起介绍说，姑娘叫蓝雅，是曼谷大学毕业的，学的就是商业管理。 她也是夏小泽才招进来没几天的新人。 听夏小泽这么一说，夏颜不禁对蓝雅刮目相看。 才就职几天，就能协助处理这么多事情。 于是她问了下蓝雅的情况，才知道人家还是曼谷大学的学生会主席，在学校就经常参加各种社团活动。 难怪一上手就如此老成。 学生会主席的话，迎来送往都是基本历练，只要和工作对接上，毫无难度。 “小泽，你不要把她光放在前台，可以当我们的助理来用。提拔她做hr或者行政助理。” 夏颜用中文对夏小泽道。 “我这不是先考核一下她的能力吗？好用再提拔，薪水也会涨。 不过从目前来看，这姑娘表现不错，堪当大任。” 夏小泽也把蓝雅的表现看在眼里。 蓝雅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依旧在忙碌。 她搬了一张桌子和椅子，放在会议室的入口，要进去的面试者，就要在她这里先递简历，排队，她会一一叫人，然后叫到的人再逐一进去。 如此一来，面试流程就搭好架子了。 夏颜笑说： “看来你不用当助理了，有她就行了，你和我进去当面试官吧，你虽然专业不行，帮我看看人呗！” “好。” 夏小泽自然乐得偷懒。 在外面当助理，要协调人群，光指挥和说话就累死。 在里面清爽地坐着，带着审视的目光，给面试者带来几丝压迫感，想想也挺有趣的。 夏小泽和夏颜才在会议室坐定，蓝雅就进来通报，说有面试者来了，要不要先行面试。 夏颜点头表示可以。 蓝雅把人放进来的同时，把他的简历放在了夏颜面前，然后又给二人送来两杯饮料。 第一个来面试的，是个泰国海归，在麻省理工读到医学博士毕业的同帕拉。 夏颜问他为什么会被吸引来这里应聘。 同帕拉说，之所以被吸引来，是他看到招聘广告上，除了优越的薪资待遇外，还将进行神经学方面的研究项目，他的专业就是这个。 他个人比较内向，喜欢从事科研工作。 本以为回泰国不好找对口的工作，没想到正好看到招聘广告，完全符合他的心意，于是就来了。 夏颜问了他几个专业问题，了解了他的成长背景，晓得他从小到大，也是一个学霸，对医学事业，也是真心热爱。 这无疑是研究所的上佳人选。 夏颜也没有故意制造悬念，当场通过他的面试，还说欢迎他明天就来上班。 同帕拉也很激动。 他没想到第一次面试心仪的工作就这么顺利。 只要成功入职，他的薪资待遇，已经超过他当教授的父亲了，这也足以让他在家人面前长脸。 虽然这家研究所名不见经传，但他暗地里也在考量夏颜，发现她问的问题专业性很强，同帕拉就比较放心了。 老板是专业的，她名下的机构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夏颜安排同帕拉和夏小泽签工作合同。 夏小泽把同帕拉带到隔壁会议室。 第二位面试的是个女研究生，华裔长相，一问之下，果然爷爷那辈是从潮汕移民过来的。 女研究生叫花蕊，名字好听，专业能力也强，她学的是外科，毕业于曼谷大学医学院，在曼谷私立医院已经工作五年了。 之所以想跳槽，是因为她在私立医院里，感觉才华不被重视，交给她的都是无足轻重的工作，让她不能发挥所长。 她在报纸上看到招聘广告，觉得这家研究所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能开得起高昂的报酬，应该挺有实力的，就姑且一试。 如果她能正式入职，薪水立即可以超过她的科室主任。 但是，她更看重的是这里能否给她提供成长的空间和平台。 夏颜测试之后，觉得她专业能力确实不错，于是先给了她一份三个月的试用合同。 三个月后，如果表现令人满意，就可以立即转正。 花蕊觉得这个条件可以接受，便和夏小泽签了合同。 …… 一个个面试过去，夏颜也快累趴了。 今天下午一口气就面试了十个人。 除了淘汰两个，其余八个都签了。 这八个人里，包括了神经学、内科、外科、妇产科等专业的高学历人员。 研究生是起点，博士是标配。 之所以这么香，估计是被夏小泽开出的高薪吸引的。 同样的学历，同样的年龄，夏小泽开出高三倍以上的薪水。 谁能不被吸引？ 面试结束，夏颜觉得，目前先搭个草台班子，后续招聘做基础工作的，只要本科以上就足以胜任了。 夏颜发现，来了这么一批专业人员，以后还要从事如此重大的研究课题，拥有一位专业、权威的管理人员也很重要。 她也不可能长驻于此，只是一时半会，要到哪里去找这样的人呢？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恩佐少爷 “姐，恩佐约咱们去玩的时间快到了，咱们来不及吃饭了，去他家凑合一顿吧？” 夏小泽打断了夏颜的思虑。 “行啊，我回去换套衣服。” 二人都是一身职业装，不适合出席派对那种休闲场合。 夏小泽于是吩咐蓝雅，把今天招聘成功的合同、简历等收好，明天他会去研究所。 蓝雅乖巧地收拾好现场，才离开。 夏小泽上电梯时，对夏颜说： “在这里，要找像蓝雅这么勤劳能干的女管理员也是难得。 这边的女性普遍受教育程度比较低，穷人家的孩子要读到大学也挺难的。 我看这个蓝雅可堪大用，她之前肯定走过一段不容易的日子。” 夏颜身为女人，知道女人处世的不易，本身就对女性较为同情，见夏小泽有这个想法，笑说： “我看她今天表现是不错。” 在泰国，穷人很多，他们的子女想要出头，靠读书绝对是一条正途。 也有一些家长，为了能赚钱，早早让孩子进入服务产业的，被带入那种产业的孩子，一生都是绝望的。 二人回到各自房间，夏颜洗了个特种兵澡，换了一身清凉的丝织长裙，重新化了妆。 她把绑了一下午的头发散开了，披散在肩头，像一匹优质的墨亮绸缎，增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容貌优越。 夏颜才收拾好，夏小泽就来按门铃了。 她背了个斜挎包出门。 夏小泽这回穿得很雅痞。 浅米色的真丝蝙蝠袖上衣，下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身上喷了一些淡淡的古龙男士香水，脚上蹬了一双棕色的乐福鞋。 如果手上再加一根文明棍，头戴白色礼帽的话，他活脱脱就是下南洋回国的富商。 身材和容貌优秀的人，果然怎么搭怎么有。 二人在酒店门口打了出租车，夏小泽报了恩佐家别墅的地址。 司机听到这个地址，不禁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俩一眼。 夏颜心里略微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到了那个地址附近时，夏颜就知道司机为什么会特意瞅他们了。 因为这是一个挺有品位的别墅区，一看就是富人的聚居地。 其豪华程度，让人感觉和平时在泰国看到的街景，是两个世界一样。 司机把他们送到别墅小区大门外，说他不能再进去了，只能劳烦客人在大门外下车。 二人也没有为难司机。 夏小泽付了钱，下车后，就径直要从大门进入。 结果不知道哪里跑出个一身制服的保安，腰上还插着把真家伙，看到夏小泽，便用泰语问他们要找谁。 夏小泽虽然听不太懂，但马上用英语说是找恩佐。 这也恰好回答了保安的问题。 一听恩佐的名字，保安都变得客气了一些，改用泰腔的英语问： “你们叫什么名字？” 二人报了姓名。 保安让他们稍等，自己步入岗亭，估计是打电话联系去了。 好一会儿，保安出来，对他们客气地说： “二位可以进去了，恩佐少爷家往这里进去，从二街向右转。” 二人从大门进入，发现路边别墅入口处，在花岗岩石砌的墙上挂着牌子，写着：一街。 有一街就有二街。 果然，再往前走，就看到写二街的牌子。 于是，他们沿着二街右转，往前走了一段，看到这一排最后一栋别墅门前停着几转豪车。 什么保时捷、帕拉梅拉、奔驰、宝马都有。 “应该是这里了。” 夏小泽一看这派对的感觉就上来了，便指着那里说。 二人走近时，就听一阵很上头的音乐声传来，屋里大家正在热情地跳舞。 夏颜抬起手腕看了下表，八点半了。 难怪，他们来迟了。 人家都开始尽情舞动了。 “嗨，你们好，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今天晚上，一直在翘首以盼。” 这时，恩佐出现在后花园的栅栏边，向他们招手。 二人赶紧过去。 “不好意思，下午工作拖了时间，匆匆赶过来，还是迟到了。” 夏颜致歉。 “没关系，工作为重。我们这里就是一些朋友聚在一起，随便玩玩。 是不是很吵？ 我让他们把音乐换掉，不跳迪斯科了，跳交谊舞吧？ 你们会吗？” 恩佐挺热情的，果然挥手示意音控师，把音乐停了，接着，就换上了交谊舞适合的轻柔舞曲。 “是不是影响了大家的兴致？这样不好吧？” 夏颜虽然不喜欢吵闹的迪斯科舞曲，但也无意打扰别人的爱好。 “没关系，都是老朋友，他们怎么玩都可以。 你们二位是新朋友，才是我最重视的。别让他们打扰我们的兴致才对。” 恩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喝了点酒，说话大胆多了。 夏颜听他这么说，虽然有点莫名其妙被重视的感觉，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别光站在外面说话，二位请进。” 恩佐亲自为他们开门。 原来，这个派对是在后花园开的。 恩佐的别墅买在最后一栋，估计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因为这最后一栋，独占了一片将近一亩的后花园。 场地很大，精心种满了各式漂亮的花和绿植。 因为开派对，所以到处拉了彩灯，做了造型，增加了几分迷离浪漫的气息。 花园里，还放了自助餐台，摆满了精美的吃食、酒、甜品。 这估计是这里夏颜二人最感兴趣的地方了。 他们饥肠辘辘，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只是也不好当着恩佐的面说。 “少爷，西那瓦博士找您。在客厅里呢，好像有急事。” 这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人东看西瞧，终于找到了恩佐，赶紧上前报告。 “我伯父来找我谈事情，不好意思，你们先自己玩一会，我和他说完就过来。” 恩佐一听伯父找他，酒似乎都醒了几分。 “好，你有事就忙去吧，我们自己到处看看。” 夏小泽巴不得恩佐赶紧离开，笑嘻嘻地道。 恩佐一走，夏小泽就赶紧拿了好些吃的，放在碟子里，塞给夏颜道： “姐，来，吃。” “小泽，你听到刚才管家说什么了没有？” 夏颜虽然饿，但听到一个熟悉的姓，也不由被勾起了兴趣。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优越的家族 “管家？恩佐家的管家？没说什么呀，只是说他伯父找他。” 夏小泽一脸懵，不知道夏颜为何提起人家的家事。 “管家说恩佐的伯父是西那瓦博士，你不会不知道吧？” 夏颜以为他会知道。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位西那瓦博士，是未来泰国总理的那位。 没想到，恩佐的家族如此出色。 别墅门口那些保安，一听说是他家的客人，也登时变得客气许多。 “西那瓦博士？很有名吗？” 没想到夏小泽大脑一片空白。 夏颜这才想起，现在的西那瓦博士，处于从商起步的阶段，并不是后世赫赫有名的泰国总理。 夏小泽不认识也正常。 “他也是华裔，祖上是潮州人。在商界颇为出色，在美国休斯顿州立大学读的犯罪学博士。” 夏颜只好含糊了一下。 她提到美国那边的大学，无非让夏小泽错觉，她曾经在美国接触过和西那瓦相关的人和事，所以现在有熟悉亲切感。 果然，听夏颜说得头头是道的，夏小泽心下果然是这么认为的，他没有继续深入追问，只是道： “姐，赶紧多吃点，别饿坏了。” 真是暖男弟弟。 他是怕大胃王夏颜饿坏了。 夏颜抿嘴一乐，心下想着，会不会她回国后，大家都知道她能吃了？ 如果是那样，以后聚餐，估计她碗里会堆满了大家投喂来的食物。 恩佐和伯父果然是有正事要谈，一个多小时后，他才又出现在后花园里。 还好，来参加派对的估计都是恩佐的老熟人了，主人不在现场，他们也自顾自玩得很嗨。 其间，迪斯科舞曲和交际舞曲轮番交替地放着。 夏颜对跳舞不是很感冒，因此她只顾在边上吃吃吃，然后看夏小泽下场跳舞。 能看得出来，夏小泽还是很受姑娘们欢迎的，被他邀舞的姑娘，都没有拒绝，边跳还和他边聊得很开心。 就在一曲交谊舞曲响起，夏颜正心满意足地吃着甜食，恩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出来，站在夏颜身边道： “不好意思哈，今晚长辈突然到访，没有好好招待你们。” 夏颜小小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他，便莞尔道： “没关系，长辈找你，肯定是重要的事。” “哎，也没什么，我伯父说要开拓新的商业领域，想让我去协助他，做他的助理，我还在考虑。 虽然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但大概率还是会去帮他。” 恩佐叹了口气，一脸无奈。 大家族的子弟就是这样，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喜好活着，总要为家族做点什么，甚至完全失去个性地活着。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能看到一些有钱的少爷、小姐，也会抑郁，也会想离家出走，也会舍弃家族财富，只为了自己的个性和喜好而活。 但看恩佐的模样，他是会顺从家族决定的人。 “你所讨厌的，可能正是别人可望不可及的。” 夏颜也不想劝什么。 既然生在这样的家族，享受了家族的好处，自然要为家族付出。 如果真的想保留自我，可以选择放弃家族给的好处。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既要又要还要？ 恩佐没想到夏颜会这么说，他微微一愣，帅气的脸上浮起片刻迷惑，但随即豁然开朗，笑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谢你！我突然觉得胸口压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恩佐对夏颜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夏颜没有打蛇顺棍子，问他诸如“胸口的大石头是我搬开的”这类挑起暧昧情绪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聊起了其他，问道： “你现在从事什么行业？” “哦，我在泰国卫生部任职。负责一些审批、发证的流程把关。” “你也是学医出身？” 夏颜对同行倒是有一些天然的好感。 “是的，我是曼谷大学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毕业后在曼谷医院急诊科做了五年，才转任到卫生部的。” 曼谷医院是一家公立医院。 泰国是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并行，公立医院收费低廉，当公立医院的医生，收入自然普通。 以恩佐的家族能力，他完全可以去私立医院。 更别说还是去公立医院最辛苦科室之一的急诊科。 他还能一做五年。 看来，他对学医是真的投入。 “你喜欢当医生？” 夏颜问。 “没错，不过，我知道这只能是我的一个梦。 家里给了我五年时间，算是圆了我的梦。 之后，我就得听家里的安排了。” 恩佐苦笑。 夏颜不好置评，这是人家的家事，只好淡淡地点了下头，说： “明白。” “对了，你也是医生？现在哪里高就？” 恩佐一看聊得有些热度了，心头隐隐欣喜起来。 恩佐在她面前很绅士。 夏颜也不反感和他聊天，笑道： “我刚从美国当交换生回来，预计到明年毕业才会进医院。” 当听说夏颜要回京城入学时，恩佐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 他以为夏颜是香港人。 如果在香港，他要飞过去也很方便，平时就常来常往的。 现在一听她来的地方不是香港，顿时内心一阵失落。 只是，不容他失落太久，他的朋友围上来，拉他到场地中央，说要给他过生日。 此时夏颜才发现，场地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原来，今晚是恩佐的生日舞会。 看看时间，快到午夜12点了。 夏颜心想，又失礼了，没给恩佐准备生日礼物。 这时，随着午夜12点的到来，大家给生日蛋糕插上蜡烛，然后灭了场地周围的灯。 夜色下，点点烛光，氛围感十足。 大家为恩佐唱起生日歌。 夏颜也在场外附和。 恩佐合什，闭上眼睛，许了生日愿望。 有一刹那间，他抬头时，好像看向了夏颜的方向。 夏颜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恩佐身后，有一道复杂的眸光，看向了人群外的夏颜。 恩佐吹熄了蜡烛，大家一阵欢呼。 这时，场内的灯在片刻吹灭蜡烛的黑暗后，又重新亮起。 夏颜看向场地中央，就在灯光亮起的刹那，她看到恩佐身子晃了晃，“扑通”倒在场地中央。 “啊，救命！” 现场的人见状惊呼。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有意思没意思 夏颜第一反应就是分开人群，快步上前。 这是她作为医生的本能。 但是她快，还有人比她更快。 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原本就站在恩佐身后，此时见他突然倒地，已经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然后双膝跪地，给他做起了检查。 看到她检查的动作娴熟，夏颜也就暂时止步。 夏颜意识到，恩佐既然是学医出身，那他今晚来庆生的朋友里，估计有学医的同学。 这个姑娘应该就是。 果然，她很娴熟专业地检查完，对身边的朋友说： “快打救护电话，恩佐急性过敏了。” 夏颜站在恩佐身边，看他的症状，皮肤发红，脸上、脖子上都有红色隆起的团块，而且呼吸急促，确实是过敏的症状。 “家里有备过敏药吗？” 夏颜大声问。 医院来急救还得最少半小时以上，过敏最耽误不得，病程有时候会发展很快。 “有，我们少爷有备，我去拿。” 这时，恩佐的管家也发现事情不对，赶来正好听到夏颜在发问。 不一会儿，管家拿来一盒针剂。 夏颜一眼认出这是过敏急救笔，epipen，肾上腺素急救笔。 恩佐这种情况，用这个确实合适。 夏颜接过针剂，问道： “恩佐平时对什么东西过敏？他是过敏体质吗？” “少爷对坚果、面粉都过敏，是过敏体质。” 管家回答得很肯定。 夏颜确定后，心下肯定恩佐大概率是过敏，就将笔对准恩佐的大腿扎了进去。 这种急救笔是一种自动注射的笔，只要一扎就行，药水会自动注射进入患者体内。 跪在恩佐身边的姑娘，见夏颜动作老练，深深看了她一眼，说： “谢谢。” “不用谢，我也是医生。” 夏颜这话有两层意思。 用了也，是在试探对方的身份，说自己是医生，则是表示自己有义务救恩佐。 “看来咱们是同行。” 姑娘冲夏颜点点头。 随着针剂注射成功，恩佐的过敏反应有所缓解，他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 看来确实是过敏了。 夏小泽在边上，看到夏颜一通熟练的操作，他是第一次看到姐姐彰显医生治病救人的本色，不禁大为骄傲，姐姐好厉害！ 见恩佐缓过气来，管家赶紧道： “大家不如先散了吧，我们马上送少爷去医院。” 朋友们虽然关心恩佐，但知道他突发疾病，肯定没办法继续生日宴会。 现在第一要紧的事，就是让他先去医院看病，后面再来探望，于是大家就听话地散了。 见恩佐无恙，夏颜和夏小泽也离开了。 夏颜他们才离开，恩佐就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甜美的脸： “莱拉，是你救了我？” “嗯。恩佐，不要说话，闭上眼睛休息，一会救护车就来了。” 莱拉温柔地道。 恩佐看向左右，见除了管家等自家人，朋友们都散了，他也没感觉意外。 他出事了，管家自然会让大家散开。 只是，夏颜也走了，他内心隐隐有点失落。 这时，救护车也来了，很快，恩佐就被抬上了救护车离开。 “姐，太凶险了，刚才恩佐突然倒地，把我吓死了。 还好你出手，把他救了。 咦，这是不是一命还一命啊？ 他对你的救命之恩，正好抵消了！” 夏小泽乐呵呵地道。 “也不算我救的，正好他家里有药，急性过敏，用了那药就能保命了。” 夏颜救的人不知道凡几，自然不会为此激动不已。 但要说起来，也算是多少回报了恩佐的救命之恩。 “明天再打电话问问恩佐的管家，看他在哪里住院，我们去看他。” 夏颜道。 “好。”这些人情世故，夏小泽自是懂，“姐，不过说真的，我发现你救人的时候，太美了，比平时给我的感觉，更有冲击力。” “你就贫嘴吧！” 夏颜呵呵一乐。 她自己倒不觉得，医生在救人时，很多时候可狼狈了，那种爬上担架床边送病人急救边按压的画面，只有电视剧拍出来才帅才美。 真实的，头发蓬乱，脸因为用力扭曲变形，帅不起来，也美不了。 “哎，真没想到，恩佐这么容易过敏。 奇怪，他管家都知道他什么过敏，按道理，会避免让他接触到过敏源。 怎么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夏小泽也不是没头脑。 “这个就不懂了，也许是一时疏忽。” 夏颜也想不明白。 第二天，夏小泽和夏颜一早就去曼谷私立高级医院探望恩佐。 恩佐正在挂水，看到夏颜二人，立即绽出笑容，说： “不好意思，让二位受惊吓了吧？ 原本是想二位去玩，放松一下，结果让二位受惊了！” “不会，都是学医的，没有那么脆弱。” 夏颜看他气色正常了，知道现在应该是治疗后续的过敏反应，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恩佐，你的早餐。管家送来，我正好路上遇到，就帮着拿进来了。” 莱拉出现在病房里，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看到夏颜和夏小泽在，她显然的有些意外，但马上扬起笑脸和他们二人打招呼。 见状，夏颜识趣地道： “恩佐，好好养病，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 眼见夏颜要走，恩佐有些舍不得，但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好久都舍不得收回目光。 “恩佐，你用药不方便，我喂你吧？” 莱拉把海鲜粥取出，拿了勺子就要喂恩佐。 恩佐见她如此热情，本想拒绝，但又想起她的救命之恩，只好点头说： “好。” 莱拉一听恩佐没有拒绝她，脸上一喜，便坐在床边，细心地喂起他来。 “姐，你是不是不想当电灯泡啊？哈哈。” 夏小泽出了医院，打趣夏颜道。 “咦，你也看出来了？那个莱拉应该是喜欢恩佐，我们当然要给人家制造机会啦！” 夏颜不在意地道。 “也是，莱拉长相不错，还是他同学，不过，我看恩佐对她似乎没有意思。” 夏小泽道。 “怎么说？我可没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恩佐对她没意思的？不是对她挺暖的吗？” 夏颜觉得恩佐对莱拉态度不错。 “哎，我也不懂怎么说，这是男人的直觉。 反正我觉得恩佐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 夏小泽招手叫路边的士。 二人还要去研究所，查验安保公司承诺的工程。 第一千三百章 夏总上岗 的士在招牌闪闪发亮的“意安”医学研究所前停了下来。 “意安”这个名字，是前任老板起的，夏小泽转手得仓促，就没有改名字。 不然，如果要变更名字的话，还得走一堆手续。 而且，想想“意安”这个名字也还行，就没有再费脑子换名字。 “夏总，早上好。” 一进研究所，前台蓝雅立即起身相迎，还是熟悉的软糯泰国腔英语。 “蓝雅，早上好。 我们是来检查昨天安防公司给咱们新增加的安保设备的，应该装好了吧？” “早上他们的人一早来了，说在做收尾的工作。” 蓝雅昨天也在酒店里忙了一天，赶紧道。其实具体进展，她也说不清楚。 “行，那你忙，我们自己下去看看。” 夏小泽一听，心提到嗓子眼，就知道这些泰国施工方，说话没个准信。 如果没能及时完成，又要挨姐姐骂了。 二人经电梯，下到地下一层。 一到地下，就听到一阵热闹的施工声，还能看到电火花乱溅。 忙是很忙，但明显施工还没完成，对方拍胸脯保证的工期又拖了。 夏小泽心中一凉。 他赶紧快步上前找施工方的经理。 “夏先生，我们马上就完成了，您看这个质量，没得说，银行保险库级别的，拿炸药都炸不开。” 看到夏小泽面色不善，施工方经理赶紧先来表功。 这家伙，工作不行，说好话第一名。 “那就展示给我们看看吧！” 夏颜意外地没生气，语气还挺平和的。 夏小泽歪头看了姐姐一眼，觉得不太对劲，后背莫名凉凉。 他真怕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小泽，你怎么了？背扭了？” 夏颜一回头，看到夏小泽走得畏首畏尾的，不禁有点奇怪。 “啊？没有，我人好好的。” 夏小泽赶紧挺直了背，昂首挺胸。 不正常啊，不正常！ 夏小泽今天怎么怪怪的？ 夏颜心里嘀咕。 这时，施工方经理带他们来到施工现场。 就见原本有500平方米的冷库被分割成了两块。 一块有100平方米大小的冷库被用高硬度的精钢包裹起来，只留了一个进口，进口处用的是和银行一样的圆形的进出门。 一番检查下来，看起来质量确实还行，只是还差一点收尾。 “什么时候能全部完成？”夏颜问，“咱们约定的不是昨天晚上就要收工了吗？” “我们工人有两个拉肚子，还有一个家里孩子生病。缺少了人手，所以进度就差了。 哈哈，不过我们质量肯定是一流的。” 施工经理点头哈腰。 夏颜也就没为难他了。 反正这边的人干活，慵懒是出名的了。 能勉强按进度完成，夏颜也不敢嫌弃了。 果然，人的下限，是被对方的下限无限刷新的了。 见夏颜没有生气，夏小泽暗暗松了口气。 二人来到前台，蓝雅恭敬地上前道： “夏总，昨天来应征合格的员工，我都把他们档案资料整理好了。” “好，拿到我们办公室，我看看再说。” 夏小泽要摆出总裁的派头，还是挺有派头的。 总经理的办公室在三楼。 之前夏颜来过，但是没进去过。 夏小泽打开门，巴结道： “恭请夏总。” 办公室的家俱，还是原来的，但肯定打扫消毒过，有一股淡淡的来苏尔消毒水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身为医生的夏颜很安心。 夏小泽把窗户打开，屋外新鲜空气吹了进来，消毒水的味道冲淡了许多。 这间屋子装修品位一般，但夏颜不会长期在这里，用不上这间办公室，也无所谓了。 “姐，回头我重新装修一间办公室给你，这几天太赶，凑合一下。” “随便。” 夏颜无所谓。 蓝雅把资料拿了上来。 看得出，她工作很认真细心，把资料都分门别类做好了。 “蓝雅，你稍等再走。这些人都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来上班吧，我会给他们开会，布置具体的任务。” 昨天虽然已经直接和应征者签了合同，但还没具体通知他们什么时候上班。 夏颜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更久。 她急着想回家。 “好的。” 蓝雅赶紧行动起来，一一给应征者打电话。 “姐，咱们开个会吧，我把这边剩下的人手，都叫来，互相认识一下。” 夏小泽道。 夏颜表示可以。 如果这边要开展青春剂替代品的研究，风险还是很大的，主要是这些人，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任。 但她打算将研究拆分开来，每个人只研究自己那部分。 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泄露出自己的研究内容，也不会影响到整体。 夏小泽去安排人开会时，夏颜就在办公室里，开始琢磨分工的事。 过了快半个小时，夏颜已经列出一个粗纲，夏小泽探头进来，说人都叫齐了，让夏颜去开会。 二人到了四楼的会议室，里面坐了大约20来号人，一问之下，原来这家研究所，以前还研究青草油、蛇油膏等项目，这些人就是做这些项目征集来的。 而且一问学历，都不算太高，相当于专科水平的较多。 夏颜开完会后，一言难尽。 不过，她马上又想到，青草油、蛇油膏这些药品也不是一无是处，就算没有销量，也能给他们的研究所打掩护。 于是，她打消了解散这些员工的心思。 “小泽，以后我们‘意安’研究所，要多打青草油、蛇油膏的广告。” “什么？咱们不是要研究什么很高端的项目吗？ 青草油之类的，听起来像摆摊卖大力丸的，很没身份呀！” 夏小泽一听，心头升起强烈的不妙之感。 不会吧，姐，不会真让我去街头摆摊卖青草油吧？ “这是放的烟幕弹，用这些项目来迷惑世人。 再说，泰国青草油、蛇油膏在世界各地名气也很大嘛，尤其是咱们那的市场也很大，说不定还真能赚钱呢！ 让他们把青草油、蛇油膏好好开发一下，蛇油膏可以添加到美容产品里，只要他们能做出来，我们可以想办法形成配套产品，引进咱们那。” 夏颜说话还是很能鼓舞人的。 夏小泽被她一番鼓动，顿时觉得，眼前有无数泰铢在飞舞。 就在二人说话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夏小泽以为是蓝雅。 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个秃顶的半老头。 “夏总，我是颂差，原来是负责蛇油膏项目的，我是想来申请一笔研发的经费。” 老头原来是蛇油膏项目的负责人。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祖传秘方 夏小泽和夏颜对视了一眼。 颂差来的正是时候啊？ 他是嗅到什么风声了吗？ 知道他们想解散这些研发人员吗？ 如果他们还是想解散研发人员，那颂差可是撞到了枪口上。 “哦？你申请经费的理由呢？” 夏颜直接问。 “我知道你们接手了这个研究所后，肯定想要裁员是吧？ 我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是第一批被裁的员工。 可是我不想被裁，我家里还有三个孙子、孙女，他们还小，在长身体，他们要上学，要接受良好的教育。 如果被裁了，我只能去做苦力的活，薪水也没有这么高，不足以养活三个孩子。 因此，我想贡献出一张我家的祖传秘方，这个秘方我们一直没有向外泄露过，是想着等哪一天有钱了，我们自己能够做出来。 但是现在看来，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颂差英语水平磕嗑巴巴，但还能让人听懂。 夏颜看了下夏小泽，然后道： “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这个秘方？我们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假的？” “我这里有一罐现成的蛇油膏，是自己做的，以备不时之需，你也知道，家里孩子多，磕到碰到难免，所以我们家通常都会备一罐，你可以找人来亲试它的效果。 我们家的蛇油膏，对烧伤、烫伤、还有所有破损伤口的修复都有奇效。 最神奇的是，如果一开始就用上它，伤口就不会留下疤痕，而且流血量不大的伤口，也能立马止血。” 颂差看来是有备而来，从兜里掏出一瓶和平时150毫升面霜瓶差不多大小的瓶子。 夏颜接过来，拧开盖子，见里面是绿色的膏体，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看不出哪里神奇。 见夏颜和夏小泽并没有相信他，颂差急了。 他刚才说话，其实也是在有意刺探二人。 当他说到裁员时，发现夏小泽原本平静的脸上，眉毛无意识地向上一挑。 他当时心就揪紧了。 说明他的猜想是对的，研究所确实有裁员的念头。 他说的也是实情，家里三个孙子、孙女，个个活泼聪明，他不能失去供养他们的能力。 只有使出杀手锏，拿出家传之宝，看能不能打动两位老板。 只是，他还是失策了。 他拿出的蛇油膏，外人根本不识货。 他也没有办法当场让他们相信。 夏小泽也从夏颜手里接过蛇油膏，还是一看二闻，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他一脸懵地道： “是有股药味，但没办法验证你说的效果。” 颂差心一横，从口袋里掏出把银制的小匕首，在夏颜和夏小泽还看不清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用匕首对着自己手臂划了一道。 血“唰”地流了出来。 “哎，你这是做什么？” 夏小泽吓了一跳。 “夏总，你把蛇油膏给我，我让你看看它的效果。” 颂差是个狠人，面不改色，上前找夏小泽拿回蛇油膏，用手指从里面抠出一团膏药，直接就抹在伤口上了。 说也神奇，蛇油膏一涂，果然伤口的血就止住了。 “冰冰凉凉，也基本感觉不到疼了。” 颂差伸出手臂给二人看。 “哎，还真是止血了。不过你也不用这样划伤自己呀！” 夏小泽还是受惊了。 “这是最能直接证明我家蛇油膏有用的办法。 至于划伤自己，没关系的，我们祖上以前就是走街窜巷卖蛇油膏的。 每到一地要摆摊卖药的时候，他们也是会划伤自己的手臂，在现场抹药，以证明药效。 喏，这把匕首，就是我父亲传给我的，他们都拿这把匕首划自己。 当时，我父亲传给我的时候，曾经充满期望地告诉我，让我以后要找个地方定居下来，不要再过这种流浪生活。 我也是努力这么做了，只可惜，当年家境贫寒，我也只能读到中学毕业，没有更大的成就，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颂差不经意间说起家族传承的故事。 夏颜听了，颇为动容。 颂差的祖上，相当于江湖艺人那种，肯定是过得很苦的，他有机会定居下来，自然不肯放弃。 “你一直说要养孙子、孙女，那你的孩子呢？他应该也会努力吧？” 夏颜疑惑地问。 “唉，他和妻子两年前因为车祸没了，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现在三个孩子的培养重任，全压在我一个人身上。” 颂差难过地道。 “原来如此。” 夏颜点点头。 此时她再凝神看去，颂差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但愈合的速度，显然要等明天才能知道。 夏颜倒是相信有些祖传秘方的确有神奇的功效。 不说别的，国内的云南白药，她自己就亲自见证过它的上好的疗效。 有一回，她嘴上长了个火疖子，抠破后，因为长在嘴上，不管吃饭、说话，都会影响到伤口，一直无法愈合，还因为不小心老会擦到，不时擦破伤口就会出血。 后来，她听人介绍，买了云南白药，在夜里入睡前涂抹在伤口上。 伤口涂了药后，微微隆起，结痂。 原本她是对药效半信半疑的。 但谁知，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洗脸时，不小心把嘴上结痂的部分擦掉了。 她一惊，以为又会出血。 谁知道嘴上连疼的感觉都没有。 她对着镜子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嘴上多次反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顿时，她对云南白药惊为天人。 如果，颂差的蛇油膏真有他说的这么神奇，这岂不是下一个云南白药？ “颂差先生，如果我们愿意拨给你研究经费，你预计什么时候能生产出来，还能实现较大规模生产呢？” 夏颜问。 颂差一听，心里一阵激动。 虽然出卖了祖宗的配方让他很难受，但马上要失去工作的话，他的秘方就一钱不值了。 别说把祖上留下的秘方发扬光大了，就是活下去都艰难。 除非，他继续走祖上流浪江湖艺人的路，但那也只能勉强糊口罢了。 眼下，抓住研究所的投资，才是最好的机会。 “夏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收集到完整的配料，就可以开始生产。 但是蛇油膏有一个出厂的周期，它制成后，最好放一年再出厂，效果会更好。 而且它可以长期储存，放的时间越长越好。年份愈长，功效越强大。 就像我手头这瓶，已经五年了，止血愈合功能强大，明天早上你就会看到，我伤口长好，还不会留疤痕。” 夏小泽感觉像听天书，他不由看向夏颜，用中文道： “姐，你真的信？”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生活的光 “不管信不信，给双方一个机会吧！ 万一是真的，咱们也赚大了！” 夏颜道。 “好，我听你的。” 夏小泽现在对夏颜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要是回想，应该是从夏颜指导他投项目开始的吧，事实证明，夏颜要他投的项目，就没有不赚钱的。 不说别的，近期在美国微硬的那个项目，现在为止，已经让他个人的身家翻倍，可以傲视周围同龄的小伙伴了。 要知道，当初夏颜想收购微硬股份的时候，夏小泽内心可是拒绝的。 因为微硬当时官司缠身。 再加上，众所周知，微硬当时就是因为周转困难才愿意出让股份的，对这个投资，夏小泽一点也不看好。 他觉得比尔描绘的未来蓝图，就是一张画饼。 谁没事会坐在一台庞大的计算机前打发时间？ 用计算机做哥德巴赫猜想吗？ 还要普及到千家万户中去？ 让人人桌面上都有一台电脑？ 夏小泽一点也想象不出来，人手一台电脑是什么样的场景，有毛线用。 他觉得消费者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但是，打脸来得这么快。 今年下半年，摆脱官司缠身的微硬，发展了新业务，公司业绩如坐了火箭一般暴涨，“连累”持有股份的他，身家也跟着暴涨。 因此，现在夏颜指哪打哪，他都不带脑子就会接受的。 见夏颜执意要投蛇油膏，他只能无脑答应了。 “颂差先生，你需要多少研究经费呢？” 夏颜见夏小泽不反对，便问颂差。 颂差伸出一根手指，大着胆子道：“一万泰铢！” “什么？一万泰铢？” 夏小泽惊呼了一声。 “太多了吗？那，五千吧，五千泰铢可以吗？” 颂差心想，大不了有些草药自己下了班再去林子里找，不用本钱，就是耗费的时间长一些。 “不是，我们的意思，是一万泰铢太少了。给你20万泰铢，你尽快把你们家祖传的蛇油膏成品做出来。 我们多久能看到成品？” 夏颜笑着解释。 “什么？2、20万泰铢？ 要是有这么多钱投入，我五天内就能做出来。 资金充裕，许多药我可以买现成的，或者出钱请人上山摘，就不用自己去找那么麻烦。” 颂差激动地道。 原来，他之所以说一万泰铢，是因为原材料他想自己动手？ 夏小泽刚才吃惊不是因为颂差要的太多，而是要的太少。 看他一脸严肃地来谈申请经费的事，还以为他需要多少呢，没想到就一万泰铢，几百美金的事情。 听了颂差的解释，夏小泽才明白，颂差极力压缩成本，估计是怕他们嫌太贵了，不肯给经费。 “那你用最快的时间去做出第一批蛇油膏。 不过，我们投资，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把祖先秘方交出来，供研究所使用。 至于利益分成这方面，我有两个方案供你选择。 其一，是你一次性卖给我们，要多少钱你出个价格，咱们再来具体谈。 其二，你可以用祖传秘方入股，我和夏先生会占股九成，你占股一成，只要蛇油膏还在生产销售，你每年都能拿到占股的分红。 这两个方案，前提都是在蛇油膏有功效的前提下，才能成立。 你要怎么选，等你考虑清楚再说。” 夏颜很麻溜地给了两个方案，让颂差自己选择。 只要蛇油膏有颂差说的一半的效果，或者光是止血、不留疤痕的优势，就能打开市场了。 如果真的有效，夏颜打算为它开一条生产线。 一来掩护研究所的真正目的，一来也能赚钱维护研究所的运转，省得还要另外再投钱进来。 “夏总，不用想了，我愿意用祖传秘方投资入股，不过，咱们应该要签订一个合同吧？” 没想到，颂差并没有考虑太久，马上做出了回应。 其实，颂差能这么快做出回应，是他也想明白了。 自己祖上流浪了上百年，手里拿着这个秘方，一代传一代，攥到死也没有发财，几代人都是穷困潦倒，足见靠他们自己没有出路。 所以，让这个秘方通过资本，得见天日，才能发挥作用。 他观察发现，这两位夏总是有实力的。 不说他们买下研究所，花了十万美元，眼睛都不眨一下，光看这几天新招收的员工，都要大学本科以上，听说博士都好几位，就知道他们是真有钱。 这些新招的员工，听说薪水极高，具体是多少，因为保密，他也不得而知。 但光看人家要的学历，就知道肯定低不了。 二位夏总和头前那个吝啬的老板风格又不一样。 如果是头前那个老板，他也不敢把祖传秘方献出来。 因为那人肯定会把他的秘方诈走，然后不给他一分钱，就让他滚蛋。 这二位不是本地人，应该不敢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但总而言之，是颂差也走到了绝路，今天的举动，就是绝地一搏。 目前看来，他的绝地一搏还是起到了效果，如果这二人不蒙骗他的话，他的生活将要出现转机。 就此拿一笔钱走人，他当然不甘心。 如果入股，只要蛇油膏还在生产，那他就能拥有源源不尽的分红。 颂差虽然学历不高，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有社会阅历，自然选择了入股。 “行，我回头找一下律师，让他拟一份合同，咱们把合同签了就行。 生产蛇油膏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运作起来。 我这边和财务说一下，先期让财务支十万给你作为启动资金。 后续你需要的支出费用，全部拿给财务报账，只要不超出二十万的预算，就能报销的。” 夏颜马上做出了安排。 “是，我马上就去操办起来，谢谢二位夏总。” 颂差激动得要命。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路走对了。 抱着一张秘方，不懂得寻求合作，没有资金投入，就像抱着金山不懂得开采去卖一样，最终只能躺在金山里饿死。 颂差都晃神了，走出办公室，差点没撞到门上。 夏小泽看他离开，才问夏颜： “姐，蛇油膏在本地不好卖吧？毕竟他们这里就有很多蛇油膏的品牌。” “泰国是旅游城市，咱们把蛇油膏包装得再精美一些，主打高端路线，卖给外国人。 另外，咱们可以在国内以外资的身份办厂，在国内生产蛇油膏，在国内搞销售。” 夏颜觉得这意外得到的祖传秘方，大有可为。 就在二人说话之时，办公室电话响了起来。 夏小泽接起电话，然后神情很是愉快地聊了几句，放下电话后，对夏颜道： “恩佐打来的，他今天中午就出院了，邀请咱们一起共进晚餐，说昨天让咱们受了惊吓，必须补偿咱们。” 其实，恩佐打这通电话，是因为他知道了一个真相。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恩佐知道的真相 话说从夏颜和夏小泽离开医院后，莱拉就一直在病床边精心照顾恩佐。 不光是喂饭，还要给他擦澡。 这可把恩佐尴尬得，赶紧拒绝了，说： “医生说我没什么大毛病，不至于手脚不能动弹。 现在过敏控制住了，我滴完这两瓶药，就可以回家了，后续再吃几天药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还是在医院多住两天，看你现场晕倒，可把我吓坏了。” 莱拉虽然也是医生，见惯了生死，但事情落到自己关心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样了，开始双标起来。 要是恩佐换成她不认识的病人，或许也达到了出院的标准。 但是恩佐却是她目前最关心的人，自然对他提高了出院的标准。 “没事，听这边医生的。” 恩佐的话，言下之意就是：你又不是这边的医生，还是听这边医生的吧。 还好，莱拉家里突然临时有事，派了管家来医院找到她，让她回去了。 见莱拉走了，恩佐才松了口气。 他多少懂得莱拉的心意。 原本，如果没有遇到夏颜，莱拉也是是最适合他的联姻对象。 他对莱拉不是爱，但也不反感。 莱拉父亲是当地的警察局长，母亲是市议员，和他们家族自然是门当户对。 而且，莱拉和他还是青梅竹马，从高中时就是同学了。 如果他们提出结婚，两个家族肯定乐见其成，不会有反对的意见。 然而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 当夏颜出现后，恩佐就发现，友情和喜欢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对莱拉只有友情。 夏颜才是吸引他的光源。 他愿意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一样，冲着夏颜飞去。 莱拉离开后，恩佐一个人躺在床上，正好有时间来咀嚼这些关系。 管家知道莱拉不在后，不一会儿就来照顾恩佐。 看到恩佐躺在床上发呆，管家道： “少爷，要不要看看报纸？” “不用了。”恩佐感觉坐卧不安，管家在他们家20多年了，是可信赖的人，恩佐不由道，“管家，你说，夏颜小姐和莱拉小姐比，你更喜欢谁？两个人谁更好？” 管家没想到恩佐会问他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说： “各有千秋，我也不好说。” “哈，管家，你也学会对我不说实话了？” 恩佐不满地道。 “不是，少爷。这二位小姐，谁比谁好，我说了也没用，关键是你自己的内心向着谁。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什么事？说吧！” 恩佐一怔，总感觉管家说的事，和二女有关。 没想到，他的直觉准了。 管家道： “其实，昨天晚上救你的，准确地说是夏颜小姐。 莱拉小姐扶住了你，为你做出过敏的诊断，夏颜小姐让我去拿的急救针，也是她亲自打入你体内的。” “什么？夏颜也参与了我的急救？莱拉没有告诉我呀！我以为是莱拉全程操作的。” 恩佐感觉有点失望。 他一直以为莱拉是不会对他撒谎的，没想到，莱拉为了获取他的好感，直接把夏颜的功劳抹杀了。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今天早上夏颜来看他时，他甚至都没对她道个谢。 恩佐的脸色一变，管家也感觉到了，赶紧道： “莱拉小姐估计是一忙就忘了，没有提及。 你不要怪她，她昨天也很慌乱，看得出来，她是真正为你担心。”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 恩佐制止管家。 他不想听到辩护。 事实就是，莱拉把救他的功劳独占了，一句也没提夏颜起的作用。 要不是管家，他估计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如果娶了莱拉，以后她在自己身边，是不是也会经常撒谎？ 这些谎言，可能在莱拉看来无足重轻，都是维护她自己的利益。 但一旦这种事经常发生在他的生活里，那些谎言就会像密集的蛛网一样把他包围。 一想到这些，恩佐对莱拉的好感大减。 等打完药，可以出院，恩佐第一时间就是到处打电话找夏小泽。 还好，在电话打到酒店没人接后，打到夏小泽的办公室，他接了。 于是恩佐便提出了请他们共进晚餐的邀请。 而此时，夏颜则是一头雾水，她一脸懵懂地问夏小泽： “恩佐知道什么真相了？和咱们有关吗？” “和我没关系，和你有关系。 恩佐说，他昨晚上因为休克了，所以不知道是你救了他。 早上都没能及时向你道谢。 直到刚才管家说了你救他的事，他才知道。 他说今晚上一定要请我们吃晚餐，表达谢意。” “原来如此，小事一桩，他还搞得这么郑重其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再说，莱拉才是昨晚抢救他的主力军，我只不过帮他打了一针。” 夏颜倒没觉得自己值得恩佐这么郑重其事。 毕竟，昨晚上莱拉也在，她也是医生，那个急救针，她也懂得用。 不是她打，就是莱拉打。 打下去就能救命，这有什么好值得郑重道谢的？ “姐，可不能这么说。 你在酒店溺水时，恩佐也可以不救你，说不定救生员会救你呢？那他发挥的作用也不大呀？” 夏小泽觉得姐姐这次想法不对。 其实，夏颜只是不想让恩佐有心理负担罢了。 所以才会这么说。 见夏小泽这么反驳，似乎也不无道理，夏颜只好无奈地道： “你都答应人家的邀请了，那我们就去呗。 如果他一直感谢我的救命之恩，那我就说，他也救过我一命，我们俩正好抵消了。 两不相欠，这样彼此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与此同时，在意安医学研究所里，一台整形手术正紧锣密鼓地进行术前的消毒准备。 “巴颂先生，这里靠谱吗？为什么我们要从地下室偷偷走安全梯上来？不从大门坐电梯上来？” 吴伟感觉巴颂和整形医生们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可疑。 “哎，实话实说吧，这里原本是我的整形医院，也是这些医生们工作的地方。 可是十几天前，这里被一个有钱人收购了。 不过，他不是开整形医院的，所以答应我把整形科的医生全都带走。 你们不是急着手术吗？ 可是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手术室。 所以我和这边的医务科主管偷偷商量，把这边的手术室再借我们用一次。 看在过去我是他老板的份上，他答应了我。 不过，听说这几天新老板都有来这里，所以只能隐藏行踪，让新老板发现就不好了。” 巴颂只好说出实情。 吴伟一阵无语。 竟然是这样的骚操作。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他来了 吴伟想发作，感觉这个巴颂特不靠谱。 但箭在弦上，张卫东都推进去消毒了。 如果他们继续等找手术室，不知道又要耽搁多少时间。 反正是张卫东手术，又不是他手术。 张卫东自己也同意做这个手术。 手术做坏了，也是张卫东承受后果。 死贫道不死道友。 于是，吴伟便气哼哼地放了几句狠话，大意是： 一定要保证手术质量，如果手术出什么差池，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巴颂赶紧哼哼唧唧地拍胸脯保证，说： “这个手术室当时我花了大价钱，做到全泰国最好，这些医生在自己最熟悉的手术室里，一定能高质量完成手术。 要不是我这边最好，哪有这么多客人？” 整形手术室在四楼。 夏小泽的办公室在二楼。 他没事也不会往楼上去。 研究所还是个草台班子。 作为这个草台班子的创始人，夏小泽只管出力，夏颜才是那个制订大方向的人。 于是，夏颜先搭出研究所今后的发展框架，接下来，就是往框架的具体项目里塞人进去就行了。 他们在办公室里忙了一下午。 夏颜偶一抬头，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四点，便和夏小泽说： “咱们先下班，回酒店换下衣服，去恩佐家也差不多了。” 夏小泽嗯了一声。 这时，负责地下冷库的施工方经理找上门了。 他主动汇报说冷库的安防设施已经全部升级好了，请夏小泽去验收。 夏颜觉得时间还宽裕，便决定先验收了再说。 要不然，拖到明天，施工方说不定又出什么妖蛾子。 于是，三人一起下到冷库。 果然，所有的施备该装都装好了，原本只要下电梯，就能凭钥匙进出的冷库，现在外面还多了一道铁门。 铁门后面，有一间简易的值班室，正式启用后，会有安保24小时待在这里，但凡进出，都需要核验登记。 而夏颜要存放青春剂的那块地盘，在冷库里最里边的角落，通过硬度极高的精钢墙，和外面的冷库隔开。 冷库内部，也四面铺上了同样高硬度的精钢墙。 就是有人拿电钻凿开水泥砖块墙体，也突破不到内层。 与此同时，这个内置冷库，采用的是独立的发电系统，和外面冷库的系统分开，还配有柴油发电机。 一旦里面的发电系统出现故障，就可以用柴油发电机接续上去，确保不断电。 夏小泽边看边心里嘀咕，重金都花在这个内置冷库上了。 他姐是什么宝贝要存放，花如此大的血本？ 夏颜一一试过后，还挺满意的，基本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工程验收完毕，夏颜也很干脆，叫夏小泽通过财务，把钱打到了施工方的账上。 “姐，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你花这么多钱，来保护它？黄金珠宝都不至于吧？” 夏小泽回办公室后，不无疑惑。 “现在来不及告诉你了，等从恩佐那吃饭回来，我再告诉你吧！” 夏颜也没想瞒着他。 长久相处之后，夏颜发现，夏小泽虽然有他咋咋唬唬的地方，但优点也不少，比如： 守口如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人家精着呢，绝不会乱开口的。 关于青春剂，在美国有些上流社会，现在也不是秘密了。 当然，他们绝不会主动向外界泄密，最多只会流传于他们的圈层里。 夏颜以后要开展研究，夏小泽作为这边的创始人，肯定要了解项目的各方面情况。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夏小泽一看时间确实来不及，便按下好奇心，二人先回酒店梳洗，换衣服。 这边天气常年都在18度以上，哪怕是冬天，也是穿着短袖短裤，气候宜人。 但因为气温较高，所以讲究一些的，一天最少洗三次澡是免不了的。 早上起床必须晨浴； 中午要午睡前，也要冲个凉，上床睡觉才舒服； 如果再遇到像夏颜他们这种要出去会客的情况，肯定还得再冲个凉，才能干净清爽地出门； 晚上回来，要入睡前，还得再冲一次凉，洗去一身的疲惫和汗水，舒服入睡。 所以，一天洗三次澡是标配。 至少，夏颜自己是这样的。 回酒店后，冲个澡，再换身做客稍郑重一些的衣服，化个淡妆，就可以美美地出门了。 夏小泽也不磨叽，他不用化妆，所以收拾自己的速度比夏颜快多了。 夏颜打电话让他出门时，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看了好一会报纸。 夏颜是灰白色的亚麻短袖衬衫、阔腿裤套装，下面踩了一双中跟白色真皮凉鞋，显得很清凉。 脸上的妆容很淡，只是提升了一下气色，就让她整个人显得很出彩。 夏小泽换了套南洋风的白色薄款西装，用发蜡把一头短发打理得根根分明，刮过脸，显得精神十足。 二人在酒店门口，上了服务生帮打的车，径直往恩佐家而去。 昨天才来过，今天再次来，就有点熟门熟路的味道。 门口的保安还是昨天那个，竟然还记得他们，直接就让他们进去了。 恩佐家的正门，用一道白墙围了起来，门口有门铃。 夏小泽上前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管家赶过来开门。 一看是他们，态度十分恭敬，道： “二位，少爷在客厅等你们呢！” 还没等夏颜他们进客厅，恩佐就闻声出来了。 虽然昨晚上紧急就医，但过敏这种病就是这样，来得凶险，去得也快。 此时恩佐神采奕奕，一点也看不出下午才从医院出来的样子。 他笑着上前欢迎他们，道： “感谢二位光临，尤其是夏小姐，昨晚上，如果不是你及时果断出手，我就麻烦了。 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恩佐真是礼节周到，一见面就道谢。 夏颜莞尔一笑说： “谢过一次就好了，你也救过我的命。 咱们这算是一命还一命，不再互相亏欠，以后见面，就不用这么生分，一直互相谢来谢去的。” 恩佐哈哈大笑，说： “行，那以后咱们清零，重新开始认识。” 夏小泽听恩佐说话，有点怪怪的，但也说不出怪在哪里。 就在这时，客厅里又走出一名男子，个子不是特别高大，但斯文温润的脸上，却有一股不容让人小觑的气质。 夏颜看到他，微微失神，没想到会正面遇上他。 此刻她心里很合时宜地浮起一段bgm：他来了，他来了！他脚踏祥云走来了！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人中龙凤 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正是年轻至极的西那瓦博士。 未来赫赫有名的泰国总理。 原本他是名警察，后来获政府奖学金，到美国留学。 此时，他应该是在美国获得了刑事司法博士的学位后，回国创业的阶段。 人中龙凤，是有征兆的。 一个人，不会突然优秀。 此时的西那瓦，已经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沉稳和睿智。 夏颜一想到他凭着敏锐的商业嗅觉，硬是把自己的企业干上市，成为泰国最重要的电信业霸主，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对他的敬意。 在这个年代，她是擅长投资，甚至出色的表现，还超过了她目前作为医生的主业。 但这源于她掌握了超前信息，自然屡试屡中，从不失手。 但这位可是真正利用自己的才华和战略眼光，创办了电脑服务与投资公司，仅用了八年就把公司成功上市。 随后，更是垄断了泰国网络移动市场，并在四家上市公司中各拥有50%以上的股份，成功跻身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前2000名。 夏颜认识他时，不，是在电视上看到他时，他已经步入老年，几经人生重大挫折。 他问鼎过总理宝座，享受过人生事业的顶峰，却在政坛更迭中，被迫流亡海外，最后归国，还被捕入狱。 可以说人生的风光和失落都一一品尝过了。 那时候电视新闻里的他，一脸沧桑，但容貌未改，一直是那样儒雅从容。 夏颜只是通过各种信息知道他，但此时他真人，尤其是年轻版的真人就在眼前，夏颜也不禁心绪一阵波动。 “夏小姐，你认识我？” 西那瓦博士在客厅里，已经听到侄子对二位客人的称呼。 他走出客厅，看到外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自然就知道女子便是夏小姐。 只是这位女子殊实有点奇怪，为何会盯着他看？ 但她的眼神很清澈，不是那种不明意味地在散发暧昧。 因此，西那瓦博士并没有反感，他只是下意识地以为，这位客人在哪里见过他。 “不好意思，失礼了。我懂一些东方相面之术，乍一见到您这等紫气东来的富贵相，一时失态。 您的面相，可以说是我在泰国见过的，最具大富大贵之相了。” 夏颜一听他这么问，顿时感觉自己失礼。 能掩饰自己失态的，只有这等说法了。 夏小泽微讶。 但他到底是从小在富人圈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精，见识过世间最藏污纳圬的生活，也见识过世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各种名场面。 他知道，当姐姐睁着眼睛说瞎话时，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因为，他之前见过的富人圈，皆是如此。 “哦？夏小姐竟然还会相面之术？呵呵，不过我就是个普通的商人罢了。” 夏颜本来容貌优越，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现在她嘴又这么甜，哪怕对方认为她是在拍马屁，但也很难产生反感。 “现在普通，只是潜龙在渊，将来必有机会一飞冲天。 如果让我根据您的面相，掐指一算，我可以告诉您，接下来您的人生将无比顺遂，做啥成啥。 而且，您人生的成功，还不会只止步于商业。” 夏颜也不会告诉他细节。 毕竟，这里面还有蝴蝶效应呢，她如果说得太细节了，谁知道会不会改变西那瓦的命运。 “哈哈，借您吉言。” 西那瓦并没有不相信，泰国本身也是一个有信仰的国家，他也会受到影响。 但反正夏颜说的是好话，听听心情舒畅就好，不必深究。 “哟，夏小姐，我还不知道你会相面呢？是不是也帮我看一下？” 恩佐乐呵呵地道。 他倒是觉得，夏颜还挺擅长社交的嘛，把他那平时严肃的伯父都逗得这么开心。 他脑子里一下浮起“贤内助”三个字。 恩佐也上中文学校，所以他会讲中文，也能听得懂。 他们家里人在一起，通常是混着讲。 什么客家话、中文、泰语和英语，反正什么方便讲什么。 只是他讲中文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和夏颜交流，在她英语纯熟的情况下，还是讲英文利索。 “你的面相，一看也是大富大贵之相。不用看啦！” 夏颜温婉一笑，掠过这个话题。 恩佐在后世的报道中，并未被提及，所以他大概率不是从政，估计在背后默默从商，支持家族企业。 作为华裔，一向深谙低调行事之道。 一个权贵之家，自然不可能每个家族成员都出风头。 他们默认领头羊出头露面就可以了。 夏颜是来当贵宾的，又不是来相面的，因此恩佐也很礼貌地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赶紧介绍道： “这位是我的伯父，西那瓦博士。 伯父，这位是夏颜小姐，我的救命恩人。 这位是夏小泽，夏小姐的堂弟。 他们二人在曼谷……咦，对了，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恩佐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了解他们的全部。 然而，就仅凭这几次不太了解的接触，他已经喜欢上了夏颜。 “我们在这里投资了一个医学研究所，我本身是学医的，最近我们打算主推一款泰国的蛇油膏，它来源于一个流传了上百年的泰国古方。” 夏颜觉得，颂差带着祖传秘方，出现得太及时了。 现在，她能和西那瓦侃侃而谈这个项目，要不然，都不知道拿什么搪塞他。 人家什么人？ 可不好搪塞。 万一察觉出他们有什么异常，反而不妙。 但在泰国，开发蛇油膏这样的项目，就像回国内开发中医草药的项目一样，本地人都会被觉得，自己的传统产业受到了重视，不会做它想。 果然，西那瓦赞赏地道： “你们竟然还挖掘传统的秘方？这可比本地人领先了一大步。 说实话，现在这些传统产业走不出去，就是少了你们这样的有识之士。 如果在研究中有什么困难，需要什么官方的支持，也可以找恩佐协助解决，他可是在卫生部工作的。” 西那瓦博士看来很欣赏他们这项研究，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夏颜也明白他的心理。 大抵就和国内的中医研究一样，虽然大家都知道中医好，但真要有人投入研究，又会让人觉得，费时费力，说不定还没有成效。 属于捐钱式无效投资。 但传统产业要发展，又需要有人投资，说不定哪天就行了呢？ 于是，官方对此自然会有一些支持。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寻找商机 这种“向死而生”的勇士，抱着振兴传统文化的决心，而且他们明知不可为而为，傻傻地，却让人不觉产生几丝好感。 夏颜心知肚明。 但她也只要西那瓦博士这几丝好感就够了。 从现在起，如果能和泰国未来第一家族搭上关系，对将来她的事业版图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果然，借着这个话题，很快拉近了西那瓦博士和夏颜他们的距离。 一行人进了客厅。 管家送上来椰子汁做的清凉饮料。 透明的玻璃杯里，放着几颗冰球、一片柠檬片、一片翠绿的薄荷叶，光是看到这杯饮料，就让人心里一阵冰爽。 夏颜动了要和西那瓦家族深入接触的心思。 看来，西那瓦博士也对夏颜如今从事的产业饶有兴味，问了许多他们相关的设想。 “不要误会，我不是想做这方面的产业，我只是觉得，你们年轻人能想到要开拓传统产业，很不容易。 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是否对做好产业链条做足了准备。 现在看来，你们考虑得很充分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 西那瓦博士解释道。 夏颜莞尔一笑，说： “博士，您现在从事什么行业呢？” “我也正处于创业阶段，还十分迷茫，一时找不到方向，正在摸索中。” 西那瓦博士也没有隐瞒。 虽然夏颜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她眼睛里有一股超越年龄的气质，让人不容小觑，会产生想要和她沟通的欲望。 “其实，我最近在泰国呆了一段时间，觉得有一项产业可以发展，想要涉足其间，但以我外籍的身份，不太方便。” “什么产业？能否说来听听？” 西那瓦博士此时还只是想听听不同的声音，并未意识到，夏颜这段话，将会提前改变他的人生命运。 此时的泰国，拉玛九世在位，他1946年登基，一直到2016年辞世。 在位期间，他力推泰国发展经济，尤其是鼓励工业、农业和商业的发展。 到了1986年，泰国还会开放电信业，让私人进入经营。 而后世，西那瓦博士正是从进入电信业后，事业开始一飞冲天的。 这件事，本来按照历史的轨迹，西那瓦博士也会走上这条路，但现在夏颜想要横插一脚。 因此，夏颜想要做的就是现在提前进行布局，到时候，就可以成为泰国最先取得电信执照的公司。 “在美国，现在最有活力的新兴高科技产业，就是个人计算机业务。 微硬公司，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 夏颜看向众人。 西那瓦博士和恩佐都点头。 夏小泽则是一脸懵。 他不知道夏颜提起微硬和眼前的饭局有何关联。 反正泰国菜挺好吃的，恩佐家的厨师水平不错，做的菜清爽开胃，夏小泽就主打一个拼命吃菜。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被家长带去吃宴席的熊孩子，只管吃，不管大人的事。 随着他们话题的深入，此时聊天局已经从客厅转移到餐厅，大家边吃饭边聊天。 “微硬公司现在已经成为全美最赚钱的公司了。 比尔提出要让人人桌面有一台电脑的公司发展战略，正逐步变为现实。 我和比尔有一些交情，我觉得在电脑产业这方面，泰国是一片空白，我想在泰国进行这方面的投资。 不过，说实话，我外籍身份不太方便，不知道西那瓦博士有这方面的兴趣吗？ 要是有，我们可以一起联手。” 夏颜的提议，让席间人都一怔。 她的提议是没错：她有资源，西那瓦有人脉。 但问题是，夏颜靠谱吗？ 也不是她说认识比尔，就真的认识的。 这种人，西那瓦博士见多了。 夏颜如果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西那瓦博士还不会这么猜疑，主要是夏颜太年轻了。 这么年轻的夏颜，就能搭上比尔的人脉？ “夏小姐，你的市场调查还挺充分的。 我之前确实也有动过这方面的念头，只是如你所说的，在电脑产业方面，还没有找到资源。 你竟然能搭上比尔的资源？确定吗？” 西那瓦博士索性摊开了问。 “确定。现在美国时间，比尔应该起床了。我打个电话给他，您可以和他聊一聊。” 夏颜的话，让西那瓦博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他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那神情只是一掠而过，但实则内心则掀起惊涛骇浪。 虽然现在微硬还不是世界顶级公司，但在电脑产业方面，比尔无疑是业内的扛鼎人物。 没想到，夏颜能直接打他的电话？ 这个点钟，还没上班，那就是直接打到他家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关系，必须是私人关系极为要好才行。 西那瓦博士自己也是在美国留过学的人，晓得美国人对工作之外的私人时间有多看重了，一般是不允许普通朋友随便打扰的。 不过，夏颜是不是吹牛呢？ 这个念头浮起来，西那瓦博士便笑着说： “行啊，有幸能和比尔通话，是我的荣幸。” 西那瓦博士见过各种繁复的社交手段，唬人也是其中一项。 他才不会被夏颜唬到呢！ 如果夏颜以各种借口，不敢打这个电话，他们的关系也就止于此了。 夏颜看向恩佐： “那就麻烦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行，电话在客厅。” 恩佐便起身把夏颜带到客厅。 西那瓦博士也一同前往。 只有夏小泽，正辛苦对付一盘咖喱鸡。 果然是跟“大人”一起吃席的熊孩子，只有吃是他最关心的。 主要是，他想关心也用不上力气，这种高端局，姐姐出面就行了。 夏颜拿起恩佐家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这让西那瓦博士和恩佐看起来，好像夏颜经常和比尔联络一样，号码都熟记于心。 一般人，只有熟人的电话号码才会记得，哪里会记得不常交往的普通朋友的电话号码？ 光是从这个动作分析，就知道夏颜和比尔的关系比较亲近，应该是坐实了。 但其实，夏颜还是第一次打比尔家的电话。 之所以号码记得这么熟，没办法，谁让她记忆力超好呢？ 要不然，那些饭不是白吃了？ 当然，直到此时，西那瓦博士还没完全相信夏颜能打通这个电话。 或者说，即便打通了，比尔能隔着电话线，就对夏颜示好。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她就是豪门 电话不一会儿接通了，夏颜和对面的人聊了一会。 比尔能不接夏颜电话吗？ 她可是微硬公司的大股东呀！ 这种对等关系，比尔就算是大半夜睡着了，接到她的电话，也是得客客气气的，没脾气地和她说话。 “西那瓦博士，比尔邀请您和他通话。” 夏颜开头聊的那几句，无非就是介绍下她有个泰国的朋友，想在这里发展电脑产业，她有意和他联手。 这些话，西那瓦博士也是听得明明白折。 看夏颜散淡随意的语气，就知道她和比尔确实很熟悉了。 此时，见夏颜把电话递给他，西那瓦博士赶紧接过电话。 “嗨！”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西那瓦博士不敢再怀疑夏颜，无疑，是比尔的声音没错了。 虽然他没有接触过比尔，但在美国，可是经常能看到比尔上新闻的。 尤其是打官司那段时间，比尔更上频频上新闻头条，频频被报道，这声音，因此再熟悉不过，他肯定不会听错。 西那瓦博士稍镇定下心态，就开始和比尔聊了起来。 夏颜看他们聊得挺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她来泰国前，只想破解青春剂的成份。 没想到，意外通过恩佐接触到西那瓦博士，这是上天给她的机遇。 如果她此时不抓住这个机遇，就白瞎了泰国之行。 而且，此时如果能在国外开辟一个计算机产业链的第二基地，对于国家未来的发展，也是有莫大的好处的。 她可以在这里办厂，将掌握的技术，反哺给国家。 如此一来，几十年后，国家也不会因为在这条产业链上的后发之势，处处被美国卡脖子了。 想到了未来的发展，夏颜的眼神就变得坚定起来。 “夏小姐，比尔说还有些话要和你讲。” 这时，西那瓦博士和比尔聊结束了，便把电话递给夏颜。 夏颜又和比尔聊了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夏小姐，看来你和比尔关系匪浅，你刚才提的项目，我也很感兴趣，要不然，今天晚上你有空，咱们就讨论一下如何？ 要是可行，明天我就可以立项，开始做起来。 只是美国比尔那边，还需要以你为主导，多和他沟通。” 西那瓦博士的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 夏小泽一只鸡腿正啃完，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打了个嗝。 在他吃饭的时候，世界突然好像发生了一个不太寻常的变化。 姐姐，她是真的行啊！ 抱着姐姐这条粗腿，他这辈子肯定衣食无忧，还能有出息！ 夏小泽亲眼看到西那瓦博士对姐姐的态度，从对一个小辈的普通热情，到现在的平起平坐。 可能是这样的画面看多了，夏小泽已经不会震惊了。 他美滋滋地继续啃另一条鸡腿。 谈生意姐姐上，有事他顶着。 恩佐也没想到，今晚的事态，会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设计走向，转变为两家合资做生意的走向。 他这才了解到，夏颜手上，有一个雪球风投基金，是用于海外资产投资的。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豪门，用点心思，就能俘获夏颜的芳心，但万万没想到，夏颜自己就是豪门。 而且，从夏颜的行事、人脉和资源上来看，她还胜他一筹。 恩佐都不敢说自己喜欢夏颜这事了。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 看到弱小或者地位不如自己的女人，如果想要追求对方，肯定信心十足。 但一旦发现自己比心仪女子的段位还略低，他肯定要把心思先藏起来，等着哪一天，自己能和她匹配了，才敢说出要追求的话。 越喜欢的，就越发谨慎小心。 恩佐看着和伯父都能冷静谈生意的夏颜，他的恋爱脑都被这个冲击弄清醒了。 一时半会，他是不敢开口表白夏颜了。 但一想到夏颜如果和自己家族合伙做生意，以后就会建立更长久、亲密的合作关系，他会一直有机会在夏颜左右，恩佐的心情就振奋起来。 此时，他迫不及待，希望夏颜和伯父能尽快谈妥这门生意。 他原本对家里要自己放弃医学去从商很反感。 但现在如果能在和夏颜合资的企业中做事，他不光不反感，还有一点迫不及待，跃跃欲试。 他渴望在合作中，展现自己的才华，让夏颜看到他的能力。 “恩佐，你觉得呢？夏小姐的这些对我们泰国市场的判断，你意下如何？” 没想到，就在恩佐开小差时，西那瓦博士转脸问他。 “伯父，我觉得夏小姐高瞻远瞩，十分有眼光。 我们不光要在泰国建立营销基地，最好能和微硬达成合作，把生产线也搬到泰国。 这个项目，绝对有利可图。 我愿意辞去卫生部的工作，来主导推进这个工程。” 恩佐态度很鲜明。 西那瓦博士都惊呆了。 “哈哈，恩佐，你原本不是很留恋医生的工作？不喜欢做生意吗？” 恩佐听到伯父这么说，心里默默道： 如果这门生意不是和夏颜合作，他当然不愿意辞掉和医学有关的工作。 不过，现在嘛，那当然不一样。 能把事业和爱情结合在一起，那不是一个男人最完美的人生吗？ 夏颜也没想到恩佐会这么说。 她有点想劝恩佐，如果有机会，还是要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 她能看出来，恩佐不喜欢做生意。 但一想，这是人家家族的宿命，她不好劝说，便默默闭嘴了。 只要是恩佐自己的选择，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从现在恩佐的发言来看，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是主动想参与生意。 或许，是恩佐也大有眼光，看中了这门生意的潜力吧？ 如果是那样，恩佐还是有些经商的天赋的。 夏颜只是没想到，恩佐竟然是为了能经常接触她，才会毅然想辞掉医院工作的。 “伯父，我也到了不该再任性的年纪了。 这个项目如果能成，投入巨大，您肯定缺少人手。 我在家族小辈中，是年纪最合适的，我要不配合您，您岂不是单打独斗了？” 恩佐带着开玩笑的轻松语气道。 “好，我没有看错你，就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人。 你父母要是知道你这些想法，肯定十分安慰。” 西那瓦博士欣赏地道。 夏颜在边上默默，心想：这是谈妥了？一定要开动了？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泰全顺 经过和比尔的交谈，西那瓦博士现在对夏颜的态度全然转变。 再加上恩佐也立马同意辞职，来企业里帮忙，西那瓦博士不和夏颜合作都不行了。 于是，双方坐定，继续边吃边聊。 夏小泽想打哈欠了。 吃太饱了。 大人谈生意，熊孩子坐享其成就行了。 双方于是初步议定： 夏颜的雪球基金，入股40%，西那瓦博士出资60%，共同成立泰全顺电子计算机公司。 夏颜还订了一个防备条款，如果未来泰国能开放电信牌照，届时夏颜的雪球基金要占股四成。前提是和泰全顺的所有股份加起来不超过四成股份。 这一条款，西那瓦也是认可的。 这样一来，夏颜的股份，就始终不会超过四成占比。 对于西那瓦来说也是诚意十足的条款。 而雪球基金，是夏颜和夏小泽、纪远共同成立的，以雪球基金出资，夏小泽和纪远也能雨露均沾。 夏颜这边聊得热火朝天，夏小泽打着哈欠看泰国的英语频道。 总算谈完了，场地也从餐厅转换到客厅。 管家不知道上了几次饮料。 最后，西那瓦博士一槌定音，说： “不如趁热敲定，我去叫律师过来，帮咱们拟合同，明天咱们就正式签约。” “没问题。” 夏颜点头应允。 于是，西那瓦博士立马打电话，叫来了律师朋友。 像他这样的人脉，要随时找一个律师朋友来服务，自是不在话下。 四十分钟内，一个年纪和西那瓦差不多的律师，来到了恩佐家里。 “博士，什么大事发生？我正在家里享受电视剧大餐，你一个电话，让我没看到大结局。” 律师估计和西那瓦很熟悉，一见面就抱怨。 “哈哈，介绍一下，这二位是我的新合作伙伴，夏颜，夏小泽，二位是堂姐弟。 这位是我的老同学，也是我们泰国最大律师行的合伙人，叫提差。” 提差看向夏小泽和夏颜，眼神里微讶，没想到西那瓦找的合伙人，这么年轻？ 是什么生意？ 靠谱吗？ 他心里想的是要帮西那瓦把把关。 毕竟是老同学，如果他头脑发热，自己要给他泼下冷水。 但听西那瓦一介绍，说是做电子计算机公司，这种实体公司，双方都出资，要被骗的可能性不大，最多就是不赚钱，亏损。 做这种合同，对于提差来说，驾轻就熟，很快就拟好了。 “我们先拿回家详看后，再商量一下，看还有什么要被补充的，明天早上十点，咱们如果达成一致，就签合同。” 夏颜拿过合同，仔细看了看道。 “好。” 西那瓦博士也没有意见。 恩佐心里欢呼雀跃。 如果合同一签，夏颜就和他们家族绑在一起。 这门生意，要做起来，就不是十年八年的事情了，他们甚至规划到了未来的电信业。 至少也得捆绑十几二十年吧？ 恩佐相信，这其间，他一定有机会。 夏颜和夏小泽离开恩佐家时，恩佐吩咐司机送他们回酒店。 本来他是想自己送他们回酒店的，但是因为他一时高兴，喝了好多酒，所以西那瓦不肯恩佐酒驾。 夏颜也劝恩佐不要酒驾。 恩佐不想夏颜留下不好的印象，只好老实答应了。 回到酒店，夏颜一进电梯，就微微蹙了下鼻子，对夏小泽道： “怎么有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有吗？” 夏小泽喝了酒，没闻出来。 夏颜没喝酒，再加上是医生，所以很敏感，她说： “是碘酒，还有一些药的味道。” “哦，这是你们医生的职业本能，我反正什么也没闻出来。” 19楼，吴伟扶着张卫东在走廊上慢慢走到他的房间。 “张博士，你好好休息，十二点记得吃消炎药。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吴伟扶持张卫东躺下。 张卫东现在脸是僵的，也不能说话，只好微微点了下头。 他们真是被那个整形院长害惨了。 手术地点是临时的，也不能在那里住院。 然后做完手术，让他们回来休养，说随后会派护士上门服务。 结果，就把他们送回来了。 正说话间，张卫东的门铃被按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护士打扮的中年大妈。 “我是过来给张博士打吊瓶的。” “好。你晚上就和他待在一起。” 吴伟一看，乐得开溜。 “是的，先生。” 大妈护士倒没有推辞。 于是，吴伟赶紧溜去自己的房间睡大觉了。 一早起来陪张卫东去做手术，在外面枯等了数小时，累死他了。 夏颜觉得酒店的电梯有这种味道，有点奇怪，但出了电梯，感觉四下氛围也没什么不对的，也就没多想。 她和夏小泽进了各自的房间，经过一晚上的烧脑，夏颜卸妆后，洗漱完毕，又觉得饿了。 还好，五星级酒店有提供24小时餐饮服务。 夏颜打了电话，让酒店送了两份正餐上来。 果然，脑部神经发达之后，她的身体负担就加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者能达成平衡。 服务生送餐时，似乎有意无意地扫了房间一眼。 估计是以为两个人吃的，没想到屋里只有一个人。 但再一想，也许人家是还没到酒店呢，他心里泛起一阵小嘀咕，就离开了。 夏颜等服务生走后，开了电视，美滋滋地一个人吃掉了两份正餐，正好饱腹。 又看了会英语频道的电视新闻，消了食，她才躺倒就睡。 睡梦中，她感觉有人走近她的床边，还在床尾坐下了，定定地看着她。 “谁？” 夏颜迷迷糊糊地问。 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 夏颜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猛地记起，自己是在酒店里，一个人独居，怎么可能会有别人进来？ 她一惊，想爬起来，但身体动弹不了。 “你快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夏颜努力说出这些话来。 她觉得好辛苦。 别说动不了，连说话都辛苦。 对方并未开腔。 但这时夏颜已经感觉，对方非同寻常。 他模模糊糊坐在那里，只是个人形而已，靠近头部的地方，隐隐有光芒闪烁，就好像那里是他的思考时的能量交换中心一般。 那人突然起身，向夏颜靠了过来。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心里发毛 夏颜又被吓到了，她用力一挣，身体忽然能动了，然后，人就醒了。 她看向床尾，那里根本没有人。 原来是个梦。 刚才她被……鬼压床了？ 夏颜只觉得心还在“怦碰”跳。 她抹了把额头，全是细毛汗。 想起刚才那一幕，栩栩如生，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似的。 夏颜起床，拿起床头的表一看，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她去冲了个凉，身体清爽后，“碰碰”乱跳的心也镇定下来。 就是个恶梦，估计是昨天晚上和西那瓦博士谈了一门重要的生意，过于兴奋。 回来睡觉时，大脑皮层还一直处于浅表皮层的兴奋中，所以才会产生了意识已经清醒，但身体还没有清醒，大脑指挥不动身体的情况，这种感觉就是俗称的“鬼压床”。 身为医生，夏颜对自己能进行冷静客观地分析。 这个时间点，习惯了夜生活晚睡晚起的夏大少肯定还在梦见周公。 夏颜便一个人去酒店吃早餐。 这个点钟的酒店，餐厅里基本没人，所有的食物都是新鲜而充盈。 夏颜取了煎牛仔骨、焗龙虾、蒸扇贝、咖喱椰子炒饭、椰子汁，又让厨师煮了碗鸡汤河粉，自己一个人端着餐盘，来到靠窗的位置吃饭。 饥饿感在早上最强烈，可能是因为一晚上没有补充能量的缘故。 夏颜心想，自己应该庆幸，没有生在五十年代，不然她非饿死不可。 楼下，曼谷的街头，已经车水马龙了。 骑摩托车的人占大多数，还有就是抢眼的黄色的士。 餐厅里，也陆续有客人进来吃饭，以上了年纪的欧美老头居多。 看到夏颜一个人独自美丽，那些老头眼里闪烁出含义不明的光芒。 有几个似乎下了决心，拿着餐盘想走到夏颜那一桌和她一起吃饭。 可是走近时，看到夏颜手上那条宝格丽最新款的手链，价值在一万美元以上，不由地讪讪地假装是走过她的桌边，到别的桌子上去吃饭了。 虽然这是间五星级酒店，但消费水平来说，赚美元养老金的白老头，在这里还是能住得起的。 这也助长了他们在这里的优越感。 但是遇到夏颜这种一身穿搭明显高于他们能触摸阶层的女人，不论她是什么种族，什么肤色，明显财富上的劣势，还是让他们清醒地退回到自己的阶层，敬而远之。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夏颜手上的链子，是夏薇和她在纽约逛街时，硬买给她的。 既然买了，总不能一直放在箱子里，也会让夏薇伤心，认为是她买的礼物不合夏颜的心意。 于是，夏颜就把它戴上了。 没想到，贵重的首饰成了身份的明示，成了袪魅的神器。 开始的时候，夏颜也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 吃饭到一半的时候，夏颜才留意地，不时有白老头冲着她这里走来，但走到她跟前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又纷纷溜走。 餐桌是公共的，可以相对坐两个人。 现在夏颜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置，她也无意不让别人坐在她对面。 但看到那些白老头的异样举动，后来又发现，那些人之所以到她面前折返，是因为眼睛扫到她手上的手链。 刚看到手链时，那些人眼睛简直是瞳孔巨震的感觉，再看看她的衣着打扮，然后就一个个溜到边上的座位上去了。 夏颜心想，等回国的飞机上，要把手链收起来。 在国内，她不能太高调了。 毕竟，和身边的氛围不符。 不过现在，她要在泰国做生意，也是为了在陌生的国家保护自己，这些身外之物，能彰显身份的，还是要披挂整齐。 高档首饰，竟然成了保护自己的神兵利器。 夏颜不由感慨，怪不得人有时候不得不要装一装！ 这时，服务员将刚煮好的河粉端了上来。 这种河粉是粗的米粉做的，里面加了虾、贝类、蚵等各种海鲜，汤底是老母鸡高汤，奶白的汤粉上面，还加了一把青翠的空心菜，让人胃口大开。 夏颜又吃了一碗河粉。 心满意足。 倒是坐在她斜对面的老外，看到一个一身迪奥高订、宝格丽首饰的夏颜，竟然胃口这么好，有被震惊到。 他再看看眼前的餐盘，顿时觉得，是不是也要多吃点？把五星级酒店的伙食费吃回来？ 大桦酒店的餐饮部经理一早就被员工的汇报惊到。 根据反馈上来的数据统计，早餐今天用料比昨天多了三分之一。 经理震惊的点是：是不是有员工趁机贪污？ 平时早餐准备的食材数量都是相对固定的。 来这里住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而且都很注重保持身材，食材用量都比较恒定，突然暴涨，好像有问题。 经理紧急去餐厅暗访，绕了一圈后，心里的那个谜团是解开了：似乎是今天早上的客人比较能吃？ 夏颜吃完早餐，就一个人去街上散步，消食。 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变得灼热，她一个人漫步在街边的林荫道上，感觉挺惬意的。 清晨的初阳，打在她身上，把做恶梦的阴霾都打散了。 一直在街上溜达到快八点，夏颜才回酒店。 夏小泽才刚起床，夏颜按他门铃时，他从卫生间里叼着牙刷出来开门。 白色的牙膏沫子涂了一下巴。 “姐，这么神采奕奕？你吃过了？” 夏颜道：“不光吃了，还去街头散步了。买了些小玩意，带回去给孩子们玩。” 夏颜说着，展示了下刚买的公仔。 是动物造型的公仔，有兔子、羊啥的，用棕榈壳做的，看上去很可爱，是找街边的摊贩买的。 “姐，我说你不要随便买这些东西，你看，这些小动物脖子上还挂着佛牌。 这可不能随便就买来用。 有点小玄学。” 夏小泽经常来泰国，对当地的风土人情比较熟悉。 “是吗？我倒没有注意这些，那算了。我放在酒店吧，不带回家了。” 夏颜仔细一打量，这才发现小动物脖子上，的确挂了小小的佛牌，也许是装饰用的，但谁知道呢？ 夏颜叮嘱夏小泽，吃完饭就来叫她，差不多也该去恩佐家了。 昨天和西那瓦博士约好，还是在恩佐家签协议。 回到自己屋里，夏颜把小动物玩偶摆在了床对面的桌子上，造型还是挺可爱的，只是被夏小泽一说，感觉不适合给孩子们玩。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开启新赛道 夏颜出去户外走动了一番，出了一身细毛汗。 她便回房冲了个凉，重新化了个淡妆，换上一套小香风的夏装套裙，脚蹬一双黑色的凉皮鞋。 她掐的时间还正好，刚换好衣服，小泽就来按门铃了。 小泽这回穿了一身亚麻短裤衬衫，浅棕色的短裤，白色的乐福鞋，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小泽抻了抻自己的衣领，对夏颜说： “想到要见西那瓦博士，我就穿正经点。” “应该的。走吧！” 夏颜心想，你是不知道以后西那瓦博士的成就，不然够你惊掉下巴的。 二人搭了的士，就往恩佐家而去。 路上，夏小泽说： “姐，你觉不觉得，在泰国买套房子比较方便？” “也是，如果以后有生意在泰国，估计一年也要来回几次，老是住酒店，确实不方便。” “那不如趁咱们都在，一起看看别墅？” 夏小泽的提议，遭到了夏颜的反对。 “别墅需要打理，很麻烦，我们也不是长期居住。 要不，买个公寓吧？面积大一些的如何？ 或者买那种一梯两户的，咱们把一层都买下来。” 夏颜提议道。 “行啊，公寓很便宜，反正我们是外国人，买整栋的别墅，也不能拿到永久的土地证，还得挂本地人的名字，容易起纠纷。” 夏小泽也想开了。 反正房子只是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姐姐说什么就说什么。 “行，就这么办，回头问问泰国这边的房产中介吧！” 夏颜之所以对这里置办别墅持反对意见，是因为预见到了泰国的房市和香港、和国内都不一样。 香港的房价未来会狂飙，国内未翻几倍的房价更是让拥有几套房子的人轻易躺平，赚到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财富。 但是泰国的房价一直很平稳，翻几倍？做梦吧！ 因此，长期来看，拿钱投泰国房产没戏，还要承受折旧的损失。 再说了，长期不住人的别墅，夏颜还有点怕跑进长虫。 但是夏颜又考虑到，以后也许一家人都要来泰国度假，那买一整层公寓，地方够住，都是自己人，也安全。 二人到了恩佐家，西那瓦博士和提差律师已经到场。 “西那瓦博士，提差律师，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夏颜赶紧致歉，虽然时间上没有迟到，但是人家先到了，到底对方是年长者，她把姿态放低一些，也是应该的。 西那瓦博士是华裔，深受东方儒家文化的影响，文质彬彬的他，对礼节周到的夏颜也颇有好感，笑道： “你们也没有迟到，是我习惯了，但凡有约，不让别人等我。” “西那瓦博士，在泰国，您这样的做派，也算异端！嘻嘻！” 夏小泽开始和西那瓦博士熟稔起来，没有那么谨小慎微，说话也百无禁忌。 西那瓦博士宽容一笑，说： “二位，你们有想好补充条款吗？” “我们回去想想，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就按昨天拟好的条款签合同吧！” 夏颜道。 “行。提差律师，你把打好的协议再给二位夏总看看。” 西那瓦博士对提差律师道。 二人接过打好的正式合同，看了之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签下了合同。 雪球基金会，是以夏小泽为基金会的负责人，所以和西那瓦博士签合同的，是夏小泽。 这倒是有点出乎西那瓦博士的意料，看上去夏小泽事事以夏颜为优先，他以为基金会一定是夏颜当负责人。 没想到，负责人是夏小泽。 但只要雪球基金会有资本投入，倒不必在乎谁是负责人，因为实控人、大股东是西那瓦自己。 泰全顺电子计算机公司注册资本500万泰元，从签下协议这一刻起，夏颜在泰国的生意场，就初步拉开了帷幕。 恩佐今天也会到就职的卫生部正式辞职，未来会协助伯父在泰全顺的生意。 夏颜将打开微硬的通道，将最先进的电子计算机产品通过泰全顺，引进泰国。 一桩双方都充满期待的生意达成。 中午，大家在恩佐家里吃饭，宾主尽欢。 恩佐看着夏颜笑语嫣然，心情也是大好。 只要绑定合作关系，他早晚会追到夏颜。 现在，还是暂且放缓，不要惊扰了她。 恩佐觉得，夏颜眼光应该很高，不会轻易看上普通人。 恩佐从小就很优秀，不管是从外貌、学历、还是职业上，他都是出类拔萃，数一数二的存在。 他不信，在泰国还有人能比他更适合夏颜。 吃完饭后，夏颜便说，他们俩要去乂安医学研究所安排下工作。 研究所的新人已经就位，但工作岗位还不明确，要等夏颜安排。 恩佐闻言，便主动说： “以后研究所有需要帮忙的事，可以找我，我虽然不在卫生部工作了，但过去的老关系还在。” 夏颜道了谢，倒也没有坚辞。 人脉本来就是这样，能用得到的，不用也是浪费。 医学研究所，肯定要归属卫生部管，以后或许还真有用上恩佐的时候。 现在他们是生意合作伙伴，互相帮忙，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对了，恩佐，你有熟悉的房产中介朋友吗？我们想在曼谷买那种一梯两户、三户的公寓，地点要好一些的，购物、出入、吃饭都方便的地方。” “你们要在泰国买房？这事就交给我了。我有一个朋友是开房产中介公司的，我让他找最好的给你们挑几套看看。 你晚上过来我家吃饭吧，我把他介绍给你们。” 恩佐很麻利。 果然认识本地人就是好，借着恩佐这个资源，可以轻松搞定一些琐事。 夏小泽笑道： “那晚上又要叨扰你了？天天在你家里吃饭，以后在你家里开火好了。” “可以呀，我巴不得。 你看我父母长年出国，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得很，你们要是来我家吃饭，我家就热闹了。” 恩佐眼巴巴地看了眼夏颜。 夏颜并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她正思索着要找一个能担得起研究所大任的负责人，一时半会不好找，真愁人。 吃完饭，夏颜和夏小泽就先回酒店休息。 不是他们不想马上投入工作，主要是这里的人也习惯午休。 他们就算现在赶到医院，大家也在休息。 到一个地方做生意，就要适应当地的生活传统，不然会搞得大家怨声载道。 三点，他们才从酒店重新出发往研究所而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保密协议 “夏总，你们来了？现在有空吗？我想向你们报告一下蛇油膏项目的进展。” 一到意安，颂差似乎专门在等他们，一看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给你半小时吧，我们今天有重要的会要开。” 夏颜很利索地道。 “夏总，你看我的伤口！” 颂差亮出昨天他划出伤口的部位给二人看。 颂差昨天左手胳膊划得不轻，血流了很多，当时他自己用蛇油膏涂抹。 二人凑近一看，夏小泽有一种瞳孔巨震的感觉。 “不是吧？伤口长好了？” 原来，颂差此时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一条淡淡的红色疤痕。 按这个速度，如果再有一两天，这条疤痕也会消失不见。 “没错，就是这么快！我和二位说过，我家祖传秘方不是靠吹牛吹出来的。” 颂差看到二人这么吃惊，脸上也不由露出骄傲的表情。 夏颜露出赞许的笑容，说： “古老的秘方，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 “夏总，我已经和供应商发出采购的指令，让他们全部都选用野生的蛇、草药，这些才是蛇油膏功效好的关键。 我还需要在乡下找一个地点做原材料的初炼厂房，提炼所需要的成份。 如果咱们公司需要马上变现的话，做出来的第一批产品马上可以上市。 但是上市还需要申请卫生部的许可证。” 颂差一一道来。 果然，卫生部在这里等着。 夏颜想想就懂了。 原本颂差的蛇油膏作为祖传秘方，只是小规模生产，私下买卖，官方当然不会加以理会。 但如果现在要规模上市，肯定要拿到官方的许可证。 不过，作为药品上市，拿到许可证的年限长得可怕。 还好，这里金钱至上，有钱可以搞定很多麻烦，有钱也可以缩短手续时限。 夏颜和夏小泽听到他这个要求，对视一眼，然后夏小泽就点头道： “没问题，这些拿许可证什么的事，都包在我们身上。 至于在乡下找个初炼厂，这件事你比较熟悉，就由你负责，需要多少钱，钱让财务打给你，我们会到现场验收。” 开腔的是夏小泽。 夏颜更愿意充当智脑的角色。 出头露脸，和下属交涉的事，交给夏小泽出面就行。 “好的，不过……” 颂差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哦，是合同的事吧？我马上让律师拟好合同，明天交你看看，你要是没有疑问，咱们就签约。” 夏小泽头脑很灵光，立马想起这事。 “谢谢夏总。” 颂差点头哈腰，一脸感激。 这是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中年人。 要不是负重前行，生活绝望，但却因为要扛起养育家人的责任，连死都不敢，谁会喜欢谄媚别人？ 面临这样的生活困境，人只能自渡。 夏颜也没有纠正颂差谄媚的想法，因为只要颂差有了经济实力，他自然就能挺起腰杆。 到时候，尊严又会回到他身上。 夏小泽抬腕看表，半小时正好过去，便让雅蓝召集新到职的员工，到四楼会议室开会。 这次一共招聘到了八个人。 人虽然不多，但都是硕士起点，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以一敌十，不要太好用。 大家在会议室坐定，看到两位夏总进来，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二人。 在这么多精英眼光的赏析下，夏小泽都有点抵挡不住，夏颜却迎着大家的目光而上，一脸镇定地道： “各位，我叫夏颜，这位是夏小泽先生，我们是意安生物研究所的投资人。 感谢你们相信意安生物研究所，选择了这里作为职业生涯的起点。 我也希望大家会在这里走到终点。” 夏颜的话，让大家发出一阵哄笑。 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看，显然大家还不相信，自己会在这里走到终点，这得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而且，从目前来看，意安只是一家小小的生物研究所，名不见经传，还是两个外国人投资的。 只是他们都不会想到，自己踏足其间，接触到研究项目后，就是十匹马拉他们，他们也不会回头了。 听到他们的哄笑，夏颜也只是停下讲话，脸上淡淡一笑，等大家都笑完了，她才说： “如果我说这个研究的项目，涉及到冻龄、人类寿命的延长等等领域，你们还不动容吗？” “真的吗？如果咱们的研究这么高端，作为神经学博士，我愿意贡献自己的能力。” 说话的是同帕拉。 他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一脸老成严肃，以至于说话时，都有一种是在进行学术探讨的味道。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收购这家研究所了。 不过，在正式接触这个项目前，我需要大家和研究所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保密协议签好后，我才会公开项目内容。 当然，签了协议者，薪水再翻两倍。 以后如果项目出成果了，参与研究的项目人员，根据贡献和职级的不同，也能从中分红。 我会拿出成果的十个点，给所有参与的人员分红。” 夏颜开出了具体的条件。 大家犹豫地四目对望。 夏颜瞅了眼蓝雅。 蓝雅会意，拿出八份打好的保密协议，发放到参会众人手里。 大家低头看起保密协议来。 保密协议的条款，规定得当然严格，但福利也是真的好，不光薪水是之前承诺的两倍之上，关键是研究项目的方向，也很诱人。 书读到这份上，这些人想的当然是要在学术上有所建树。 甚至，很早大家就树立了要为人类进步而读书的想法，这样才能支撑他们，熬过最艰难的学业时光，走到现在。 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哪怕去出理想，这份薪水就很诱人。 “我签。” 同帕拉第一个坚定地道。 他看完保密协议，心中升起了无数的疑问，隐隐感觉，他加入这里没有错。 以他博士的身份，屈尊迂贵，加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机构，除了他们给的薪水足够丰厚，他们的研究项目才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反正这份保密协议还有一个宽厚的规定，有一周的后悔期，如果他们从业后悔了，一周内可以免责走人。 当然，这里所有的研究内容，不能对外泄露。 一旦泄密，就会追究1000万美元的赔偿。 规定得这么缜密的协议，同帕拉反而更相信了它的真实性，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第一个签了协议。 “对不起，我放弃。” 就在这时，也有不同的声音传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该走的走 夏颜目光看向发声的人。 是个男生，一头自然卷发，整个人显得桀骜不驯。 夏颜记得他叫昂多拉。 “你不签是你的自由，谢谢你曾经选择我们。 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夏颜都没犹豫，立即道。 她的不假思索，让男生很不爽。 他自认为是个优秀的人才，履历也很漂亮，他就不信自己离开，夏颜会不觉得可惜？ 毕竟，意安是个小研究所，他去应聘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到投资人的夏颜长得那么漂亮，心里存了一些隐秘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小地方，哪能装得下他这尊大佛。 不过，一想到投资人那张绝美的脸，他又想留下再观察一番。 可能，心里还有些不可告人的绮念在支撑吧！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要签保密协议？ 这不就变成了束缚？ 小公司规矩还挺多的。 而且夏颜从进来会议室后，就没正眼打量过他。 他想到自己才是研究生学历，夏颜看来只有同帕拉这样博士学历的人才会看在眼里，他顿时心里微微吃味起来。 命运是由人自己决定的，因为命运的走向，都是由人的一个个选择堆成的。 而人会做出选择，肯定少不了受情绪的影响。 现在昂多拉就是因为吃醋的情绪，影响了自己的选择。 他以为夏颜至少会留他一下，没想到，夏颜竟然直接拒绝了他？ 还让他现在就离开？ 昂拉多的自尊被眼前这个漂亮、优越感十足的女人挫伤到，眼神也不太友好。 他狠狠瞪了眼夏颜，起身就离开了。 其实，在他掠过夏颜身边时，闻到她身上自然散发出魅力女人的香味，还是有点隐隐期待，期待夏颜能喊住他，留下他。 只要夏颜说一句请他留下，他一定会留下。 给个面子嘛…… 然而，并没有。 夏颜只是目送他离开会议室。 然后，夏颜叫蓝雅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其实，夏颜没有轻视任何人的意思，她只是想大家来去自由，不给大家束缚感。 没想到，会暗中刺激到了昂多拉的自尊心。 “我签。” 花蕊第二个响应。 她看到夏颜对昂多拉的态度，也知道昂多拉应该很优秀，但夏颜并没有挽留的意思。 这说明，夏颜十分看重契约精神：来去自由不是白说的。 花蕊也在国外留过学，很看重这点。 因此，她没有再犹豫，立即签了协议。 有人带动，大家也对高额的薪水颇为动心，大家就都签了保密协议。 这次招聘来的八个人，走了一个，七个都签了。 夏颜让蓝雅继续在报纸上打招聘广告，至少还需要十个人。 接着，夏颜就开始给在场的七人，讲解了他们今后要做的研究方向。 蓝雅也被清场了。 但蓝雅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应该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们在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后，走出会议室时，脸上都带着一种久久回味的神情。 不要说他们了，连夏小泽也是一脸喝多了酒的感觉，两颊酹红，走路还有点打晃。 呃，不会吧？ 他们集体开会喝了酒？ 蓝雅走近一闻，大家都没酒味呀！ 夏总开会说了些什么呀？ 后劲这么大吗？ 夏颜和夏小泽去研究所附近的饭店，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 接着，让财务负责人和蓝雅来开会。 虽然当地人有午睡的传统，但夏颜发现，如果不抓紧时间，她回家的时间又要被拉长了。 他们吃完午饭，也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便让财务主管在办公室里午睡，等他们回来开会。 原来研究所的财务主管已经被夏小泽换了，现在这位是新人，重新招聘来的。 现在的财务主管叫林其，也是华裔，三十出头，戴着白框眼镜，文质彬彬，言行都显得斯文有礼，一看这沉稳的性格，就适合做财务工作。 他毕业于曼谷大学会计系，家境在当地算是中产，父母是开海鲜店的，生意还不错。 夏颜挺满意他的家庭背景的。 做财务的最好家境中上，这样才不会在管理财务中迷失方向，以至于起了贪念，犯下罪行。 等夏小泽和夏颜回到研究所，蓝雅赶紧送上一杯英国红茶。 因为天气热，所以红茶采用了冷泡法，里面还加了冰块，喝起来冰冰凉凉的，带着上好的茶香，让人身心俱爽。 林其和蓝雅在会议室坐定，夏颜就给他们下达指令。 蓝雅负责做笔记，林其负责计算花费所需要的预算。 原来，夏颜要从香港进口一批贵重的医疗器械，方便研究之用。 对接的香港公司叫乐享。 这家公司，是夏颜和夏小泽他们在香港成立的公司，这时候派上用场，自己赚自己的钱，肉都在锅里，也是意外的收获。 乐享会从孙海家的医疗器械公司拿货，然后再转手卖到这里来。 之所以多了一个乐享从中转手，是因为夏颜不想让孙总知道，这家公司是他们在经营的。 毕竟，意安如果进口这批医疗器械，价值高达几百万元，孙总肯定想要巴结下这个大客户。 到时候一步步查到他们就不美了。 夏颜并不想把自己的所有投资都暴露在他人眼里。 几个人开了碰头会后，夏颜思路清晰，很快就把事情理顺了。 夏小泽只管呆若木鸡参会就行。 会后，蓝雅打来经费拨款报告，林其拿来给夏小泽签字，工具泽一一签字了事。 处理完这些事情，夏颜一抬头，就看到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看看手表，都快七点了。 她这才想到，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 这是个不好的习惯，许多工作紧张的人都有，因此，电影电视里的霸总都是胃病患者居多。 属实不是编剧瞎编的，的确来源于生活。 夏颜便带着夏小泽先去吃饭。 夏小泽现在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整个人有点木木的。 他还沉浸在夏颜上午的会议中，内容劲爆，回不过神来。 一直到喝了一杯葡萄酒下去，夏小泽眼神才灵动起来，问道： “姐，你上午开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是真的，我让你这么费心巴力搞研究所干嘛？ 招这么多高规格的人才干嘛？ 我是真在做一项事业！” 夏颜乐了。 夏小泽抚着胸口，说： “让我缓缓，确定不是科幻吗？”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不想重复无数遍 “科幻也是源自现实基础。” 夏颜笑。 她此前一直想找机会对夏小泽说青春剂的事。 但是以夏小泽这种打破砂锅纹到底的聒噪性格，如果提前和他说了，估计要经受他一天若干次的盘问。 反正她还要和参与研究的所有雇员说一遍，就让夏小泽在那时候才知道吧！ 省得她要为同一件事，重复无数遍。 夏颜当然不会把青春剂的来源一一道来，那她不就把自己的软肋暴露在所有研究人员面前了？ 她只是说目前这种药物有了关键性的进展，需要破解这款药物的活性成分，最终实现大规模量产。 这种药剂对于人体具有极强的修复、疗愈作用，甚至有望攻克阿尔兹海默症。 大家自然不会追究药剂的来源。 也不会问为什么有现成的药剂，还要破解其配方。 反正，没有这款药剂，就没有他们现在高薪的工作。 而且，就算问了，投资人肯定也不会说。 要不然，何必搞得神神秘秘，签保密协议。 他们只是书读多了，又不是书读傻了。 因此，他们只要领下夏颜指令的任务就成了。 这些人，下指令就行了。 反而夏小泽一直在歪缠不清。 “姐，回归药剂真的有你说的功效吗？我们能破解成功吗？它是哪里来的？” 夏颜给这款药剂改了名字，叫回归。 回归青春，回归神智正常…… 可以有诸多解释。 这样也可以和青春剂区分开来。 “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功效也是真实的。 至于来源，是机密，目前不能告诉你，你选择相信我就行了。 你姐夫，也知道这款药的事。” 夏颜最后一句话，像给夏小泽上了镇定剂，他不再盘根究底。 石磊在夏小泽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石磊知道这款药的存在，又没有制止夏颜这一系列动作，夏小泽就默默认可了。 但夏小泽不知道，夏颜还没把收购研究所的事告诉石磊。 有些事，石磊要是知道了，反而为难。 她想要破解这款药物的成份，也是怀着造福天下的心思。 只是现在还没有成果，等到有成果，自然就是报效国家之时。 利用石磊远程的威压，总算把好奇小泽给压制了下去。 夏颜这才得以轻松地吃完晚餐。 要不然，她就要边吃饭，边不停地回夏小泽的问题。 吃完饭，看看才八点，夏颜说： “咱们去找恩佐吧，这个点，他应该还没休息。” “姐，你安排工作的节奏也太紧张了。明天再说不行吗？” 夏小泽心疼她。 “我想这边早安排好，我能早回去啊，三个孩子都要不认识我了。” 夏小泽晓得，夏颜是要和恩佐谈蛇油膏上市许可证办理一事。 但要这么拼命吗？ 不过，听夏颜这么一说，他也知道姐姐思儿心切，只好道： “行，我先打个电话和他联系一下吧，省得跑白。 人家可能现在在哪个夜场嗨呢！” “还能个个像你一样？我看恩佐人挺正经的。” 夏颜白了夏小泽一眼。 “男人，你不能只看表面。 你以为恩佐能老实？ 我告诉你，只有姐夫是最老实的男人！” 夏小泽自以为狠狠“教育”了一下夏颜，没想到夏颜却乐了，说： “行了，赶紧去打电话吧！” 夏小泽找饭店借了电话打给恩佐。 在拨号时，他回味着夏颜方才的表情，总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说对了什么。 “恩佐少爷在家吗？我是夏小泽，想去府上拜访。” 接电话的是管家，夏小泽便自报家门和意图。 不一会儿，他放下电话，回来对夏颜说： “姐，恩佐说他在家，让咱们过去。” “好。” 夏颜起身，二人出门打了的士，径直去恩佐家。 路上，夏颜笑道： “这几天老去找恩佐，都把他家的门槛要踩遍了。” “是啊，得提点礼物上门，不然真不好意思。” 夏小泽随口一提，夏颜倒是上心了。 今晚要买礼物是来不及了，等后面再说。 到了恩佐家，他已经在客厅候着他们了。 “这是我调的鸡尾酒，你们试试？” 恩佐把他们请到客厅一侧的吧台边。 “你还会这个？我试试。这杯是红粉佳人吧？” 夏小泽爱玩，以前也经常泡夜场，自然有这份眼力。 “没错，用了一盎司的金酒，0.5盎司的红石榴汁，1个蛋清，0.3盎司的柠檬汁，三块冰块。 你试试，口味如何？” 恩佐一看夏小泽懂得欣赏，顿时引为知己。 “嗯，不错，清爽适口，调酒师的水平。” 夏小泽竖起大拇指。 谈生意也不是一上来就直接谈生意的，求人办事，也不是直接上来就说事的。 夏颜从善如流，拿起眼前的鸡尾酒正要一试。 恩佐赶紧介绍说： “这是玛格丽特，三分之四盎司的柑橘酒，加上四分之一盎司的司龙舌兰酒，柠檬汁四分之三盎司，摇匀，要喝的时候，杯口要沾一圈盐。” 夏颜赶紧放下酒杯，她还没沾盐呢。 看到边上有个盐碟，原来是这么用的，她便拿起盐碟里的盐抹了一圈。 “嗯，咸中微酸，口味很清新，喝了脑子一醒。” 夏颜如实评价。 “恩佐，你调得这么好，教教我，以后朋友聚会，我也可以露两手，让大家惊喜一下。” 夏小泽一方面是真心想学，一方面也是借此加深和恩佐的关系。 两个人有了共同的爱好和调性，关系就会更亲密。 “行啊，现在就教你。” 恩佐明知道他们这么晚来找他有事，但他也不急着问事。 越晚说，他们就能留在他家里越久。 恩佐乐见其成。 其实他刚才就在想着夏颜，连狐朋狗友叫他出去夜场玩都没兴趣。 刚才有个伙计还一直打电话过来，撺掇他要去公主号游轮上玩，说新来了很多漂亮的公主，让他去看看新鲜。 他断然拒绝了。 虽然此举不会被夏颜知道，但他总觉得没有兴趣。 要是换成以前，他早就出去了。 不过，他的克制也给他带来了好运，万万没想到，才刚挂了拒绝出去玩的电话，他才离开客厅，管家就和他说，夏小泽给他电话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名场面 恩佐觉得，夏颜能上门，就是老天爷对自己老实待在家里的最好回报。 估摸着他们要到的时间，恩佐提前调了几杯鸡尾酒，也是想在夏颜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情调。 女人总是这样，喜欢浪漫的气氛。 这一手，也是恩佐在美国上学时，为了追女人专门学习的。 当然，他绝对不是花花公子。 他每一次只和一个女人交往，不会同时进行。 只有和上一任分手后，他才会接着追下一任。 恩佐自认为是个合格的男人。 但是遇到夏颜后，他忽然对身边所有环绕的美女都失去了兴趣。 莱来原本还有些高冷，也不知道是在装，好让他上钩，还是真的对他不太在意。 他原本对莱来还有些兴趣，有时也会主动约莱来出去约会，吃饭，两家看他们这样，似乎也有意把他们凑成一对。 如果能凑成一对，自然是好的，警察局长的女儿，和富裕的华裔家庭，天作之合，再般配不过了。 当他自从被夏颜吸引后，自然就对莱来有所冷淡。 而莱来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反而对他热情起来，他生病住院，还主动靠前照顾。 如果恩佐愿意，就能轻松拿下莱来。 他甚至觉得，如果这时候他和莱拉提订婚的事，莱来也一定乐意配合。 原来，莱来并没有她表现的那么不在意自己。 但此时，恩佐反而不想和莱来继续在一起了。 他觉得，夏颜对他的吸引力，远超莱来一百倍、一千倍。 恩佐这两天反而有意冷落了莱来。 不给她打电话，她打来电话，恩佐也让管家说自己不在，反正就是不想和她接触。 此时，看到眼前气质卓然、容貌出众的夏颜就在眼前，恩佐早把莱来抛到九天云外去了。 恩佐却不知道，方才打电话让他出去玩的那通电话，是莱来让别的朋友打来的。 “莱来，看来恩佐确实没有心情出来玩。 以前我叫他，他只要闲着，肯定出来。 也许，是因为生日那场急病，把他吓着了，最近没心情吧？ 等过几天，他心情好了，我们再约他出来玩，如何？” 在酒吧里，从前台放下电话的朋友，走过来对莱拉道。 “你们玩吧，我出去一下。” 莱来一听恩佐不来，也没了玩的心情。 她甩下朋友，离开酒吧，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心头一阵空落落的。 然后，她心头念起，于是伸手招了一辆的士，往恩佐家而去。 此时，夏颜和夏小泽在喝了恩佐调的鸡尾酒后，谈话转入正题。 “蛇油膏需要上市许可证？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恩佐一听他们有求于他，乐开了花。 “恩佐，需要多少经费，你尽管说，办这种事不能让你自己花钱。” 夏小泽很上道地道。 “其实，这就是我原先负责的部门。 我虽然提出辞职，还没有正式批准，还是可以颁发许可证的。 我明天一早上班就给你们办好。” 恩佐一脸轻松地道。 “原来如此。那就拜托你了。” 夏小泽一听，也不好再提钱的事，要不然，反而显得生份。 “说什么客套话？咱们不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吗？以后要一起做的生意还多呢！” 恩佐拍拍夏小泽的肩膀，提议他再调几种鸡尾酒，让大家品尝一下。 管家也很有眼力地送来了一些下酒的小点，什么榴莲蛋糕，腰鼓豆、开心果之类的。 因为解决了一件重要的事，夏颜和夏小泽心情放松，也就和恩佐边聊，边喝酒。 夏颜说起他们研究所还缺一个专业的管理人员，问恩佐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恩佐思考了一会儿，说： “目前还没有，不过，既然你提了，我以后帮你们留意一下。” 恩佐本身学医的，在医院当过医生，现在又在卫生部做事，自然会比较熟悉这个行业比较优秀的专业人员。 因此，让恩佐推荐，还是挺靠谱的。 夏颜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在夏颜看来，现在他们的雪球基金已经和泰全顺深度绑定，恩佐又会在泰全顺担任要职，因此，有些事情，还是可以适当利用一下恩佐在这里的人脉和资源。 这时，管家又来了。 不过，这回他不是来送吃的。 他看了眼恩佐，露出一会我当讲不讲的神情。 “管家，怎么了？” 恩佐停下倒酒的手，脸上还带着和夏颜讲话的喜色，问管家。 管家总觉得自己这时候不应该出现。 他带来的可不是什么让少爷开心的好消息。 但少爷都问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回道： “莱拉小姐来了，她在外面。要不要让她进来？” “让她进来吧！” 恩佐倒也没犹豫。 他也没有向莱来表白过，一切都只是靠眼神和有意无意的言语挑逗在传达。 青年男女之间这样，也不算太过份。 他行得直，坐得正，一点也不心虚。 管家领命出去。 不一会儿，莱来就在管家恭敬地陪伴下，出现在客厅里。 莱来也没想到是这种场面。 刚才在大门口，管家一看到按门铃的是她，脸上就露出吃惊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却被莱来敏锐地捕捉到了。 当时，她心里想的是：恩佐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当进屋后，看到恩佐正和夏颜碰杯，相谈甚欢，莱来就自动忽略了夏小泽也在边上。 她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道： “恩佐，我打电话叫你出去玩，你不出去，原来是在陪这个女人？” 夏颜也愣了下。 因为莱来的语气，真的不友好。 而且，这样指责，好像说她和恩佐有什么似的。 但这时候她不方便说话，一说话，岂不是有点急于洗白的心虚感？ 于是，夏颜就淡定地走到夏小泽边上，看恩佐如何应对。 哎，小情侣互相吃醋，也是正常的。 不过，夏颜可不想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 夏小泽显然也没料到，会遇上这样的名场面，他眼里满是男人间的幸灾乐祸，看向了恩佐，意思是： 哥们，玩过了吧？看你怎么处理？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斗气 恩佐没想到莱拉会问得如此咄咄逼人。 在他看来，他们俩又不是情侣关系，他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还需要莱拉批准吗？ 又想到管家说的，其实当时夏颜也参与了对自己的急救。 但事后莱拉一个字都没提。 她明明就在当场，没提夏颜参与急救，是想突出她个人吧？ 何必呢？ 哪怕她明说了夏颜的事，但因为莱拉确实也帮到他，他也会感激莱拉的。 如此一来，莱拉在恩佐心里，形象从正面直接跌落谷底，变成了负面形象。 “莱拉，你没有权利管我怎么生活吧？ 我不想出去是我的自由，在家里招待朋友也是我的自由，你管得太过了！” 恩佐重重地道。 “什么？我管得太过了？ 我和你十几年的交情，你竟然为了一个新认识的女人，就嫌弃我？” 莱拉气晕头了，口不择言。 夏颜还没想到自己身上呢，只是觉得莱拉也过于幼稚了。 就算她真喜欢恩佐，这样大吵大闹，尤其还是在婚前，哪个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呢？ 肉眼可见，恩佐不喜欢莱拉。 要不然，他也不会当着客人的面和莱拉吵架，不给莱拉面子了。 至于莱拉说的，什么认识的新的女人，夏颜还真没反射到自己身上。 作为已婚人士，她已经把自己自动排除在男男女女的情情爱爱外面。 夏小泽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莱拉这个女人，还真直接啊？ 不是，哥们，你确定这个女人不是你女朋友？ 要不然，她眼里怎么没有醋意？ 醋意？ 她吃姐姐的醋了？ 夏小泽一凛，不由脱口而出，道： “你们别吵了，我姐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三个了。” 别看夏小泽的声音不大，但威力堪比原子弹。 恩佐当场像被施了定身术，僵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夏颜。 而莱拉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则马上露出惊喜，情不自禁地反应夏小泽： “是真的？夏颜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当然啦，我姐夫和姐姐可恩爱了，你们小情侣吵架归吵架，可别把我姐扯进去。 我姐夫的身份不一般，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夏小泽真的怕这一对误会了夏颜。 万一莱拉死活说姐姐勾引了恩佐啥的，对姐姐声誉可不好。 以后要是传回国内，不知道姐姐会被抹黑成什么样。 姐夫的工作单位，可不容许这种事发生。 夏小泽要防微杜渐。 在外人面前，夏小泽肯定要维护自家人的脸面。 夏颜此时也怔了怔：好吧，他们吵架，关她什么事？ 可是看恩佐和莱拉的表情，分明关她的事。 好吧，自己真的成了小情侣吃醋戏码中的一环了。 “小泽说得没错。我确实结婚好几年了，也有三个可爱的孩子。 我不知道，在这边人际交往，还得给自己贴上一个单身或者已婚的标签吗？ 你们慢慢吵吧，我和小泽先走了。” 夏颜当即立断，选择了离开。 “不是，夏颜……” 恩佐想追出去。 但是莱拉却把他一把拉住了。 恩佐回头，就见莱拉好像要哭了，眼圈红红的。 “你怎么回事？” 恩佐只好停下脚步，无奈地道。 “恩佐，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喜欢你！非要逼我先说出来吗？” 莱拉也是情绪激动，见恩佐还想去追夏颜，索性直接表白了。 但一表白完，她就后悔了。 这些话，应该让恩佐先说。 或者，在她有意无意的引导下，让恩佐先说出来。 如今她先说了，以后就处于弱势的地位。 这时，她脑子里浮出夏颜的脸。 如果是夏颜，恩佐一定乐于向她主动表白吧？ 她发现，自己心里对夏颜的怒火和妒意，并没有因为夏颜的主动坦诚而消失。 “莱拉，你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成妹妹。” 恩佐急吼吼想追上夏颜，没想到被莱拉拦着，心里对她的反感更盛。 夏颜和夏小泽离开后，二人走在别墅往外的路上，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怎么搞成这样？莱拉这个误会也太大了。” 夏颜无语道。 “女人啊！”夏小泽也跟着摇头，“还是我的纪远最好，成熟、冷静、大方，不会随便争风吃醋。” “行啦，别拉踩。 小情侣的事，说不清楚，我们不要介入太深。” 夏颜劝道。 “是啊，老人家说，床头吵架床尾和。 别看他们现在闹得不可开交，一会恩佐哄哄就好了。我懂。” 夏小泽一副恋爱高手的架势。 夏颜笑道： “回去洗洗睡了，今天也累了。” “哎，今天忘了和恩佐说一件事。” 夏小泽一拍大腿。 “律师的事吗？” 夏颜也想起来了。 他们只来得及说许可证的事，忘了律师的事了。 “提差的电话我留了，要不然咱们自己打去和他联系吧？” 夏小泽道。 “也行，反正不能事事靠别人。”夏颜道，“有些人脉，我们既然结识了，就要为自己所用，自己慢慢和他们熟络起来比较好。” “好，我回去就联系。” 夏小泽说的，是颂差说的，要以蛇油膏入股的事，需要律师拟一个合同。 不过夏颜说得也对，不能老指着别人。 于是，他们回去后，就各自打电话去了。 夏小泽和提差联系，提差律师一听是夏小泽，自是赶紧打包票，说明天上班就帮他们拟好，到时候会送去意安研究所和他商讨。 夏颜原本想在酒店打电话，但一想又不妥，便出门到酒店附近，找了一家电话亭打电话。 正在美国的张灿，此时才起床，为女儿做三明治。 夫人丽玲失踪了，现在女儿就是他的生活重心。 以前女儿叛逆不听话，好不容易懂事了，张灿十分安慰。 听到客厅里电话响起，张灿赶紧抹了下手，关掉煎培根的炉火，去接电话。 “张教授吗？我认识您的夫人丽玲。” 话筒里，是一个说英语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是张灿，您是谁？我夫人在哪里？” 张灿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一个平淡的早晨，接到关于失踪已久夫人的电话。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我下面要告诉您的事，很重要，你要听好，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遗愿 “好，我听着呢！” 张灿哆哆嗦嗦的，声音颤抖。 这么久以来，是他第一次确切听到丽玲的消息。 他激动得脑子一片空白，紧张得手心冒汗了。 这时，他女儿正好洗漱好了，来餐厅吃饭，一看父亲这架势，担心地上前问： “爸，怎么了？” “你妈有消息了，你一起来听听。” 张灿把电话的免提打开。 于是，电话里那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就在明州张灿家里响起。 “丽玲自愿参与了一个实验，她想通过这个实验，达到拯救女儿被毁容貌的目的。 没想到，她上了实验发起方的当。 实验失败，她被人道毁灭。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和她当时都在一个实验基地，我侥幸逃出来了，她死在实验基地里。 在实验时，她告诉我，最想念的就是家人，尤其是女儿。 她也曾经说过，想到过实验会失败的结局，但她不后悔，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要全力去争取。 我听说，你们一直在找丽玲。 但是你们不要再找了。 丽玲不会回来了。 我相信，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想你们。 你们应该放下她，好好生活。 这肯定是她最大的心愿。”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粗嘎，一听就是有意改变声线。 张灿和女儿的表情，从开始的期待，到最后脸拉了下来，悲伤浮上脸庞。 对方还没说完，他们已经在哭了。 对方也听到了他们的哭泣，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又道： “丽玲知道你们如此想念她，肯定很安慰。 她只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希望丈夫事业有成，女儿身体健康，好好生活。 所以，你们从此之后，像她期望地活着，就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你们不用找我，找不到我的，也找不到那个实验基地。 这个实验，属于绝密级别，你们够不着那个权限。 出去也别瞎打听，会有生命危险。 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打来了，希望这个电话能解开你们的谜团，把以前的一切揭过，重新开启新生活。 再见！” 说完，不待张灿再问，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张灿和女儿抱头痛哭。 他在美国四处寻找，至今没有一丝半点夫人的消息，听到对方说是绝密任务，他便相信了对方。 如果不是绝密任务，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线索？ 妻子怎么这么傻？ 但是一想到她是为了女儿，张灿也能理解了。 而女儿莫莫，更是哭得快晕厥了。 她万万没想到，妈妈为了她，竟然去参加什么实验。 妈妈以前感冒连打针都怕。 可是为了她，妈妈竟然这么勇敢！ 夏颜挂了电话，心情沉重地走出了电话亭。 为了不让张灿听出自己的声音，她把声音压低、压沉，声线改变很大。 张灿父女俩的痛哭，她也听到了。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她也只能在心里为丽玲一家掬一捧泪了。 总算完成了死者生前的遗愿，夏颜心里松了一块。 她回到酒店，洗漱后，正准备上床，却看到原本放在梳妆台上的动物公仔，被摆到了她的床头柜。 夏颜以为是酒店服务员整理房间做的，也没在意。 它们摆在床头，也挺好的，可以陪着她睡觉。 这一天也是够累的，夏颜上床，还没看两页书，就困了。 于是，她把灯关了，就睡觉了。 睡到一半的时候，夏颜感觉屋里的光线似乎亮了许多，好像是外面天光亮了，光线投射了进来。 夏颜心里嘀咕，她才睡呢，怎么这么快天就亮了？ “你是谁？” 朦胧中，看到床尾坐了个人，夏颜下意识地发问。 那个人照例是不理她，只是缓缓起身，向她迫近。 夏颜有点慌。 但是身体又动弹不了。 本来夏颜已经忘了上回“鬼压床”的事。 现在猛地又记起来了。 这熟悉的一幕，岂不是和上次一样吗？ 就在她惊惶失措的时候，那透明的身影离她愈近了，眼看就要走到她床边。 夏颜拼命挣扎，想换来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没法动弹。 就在夏颜绝望之际，那透明的“人”已经走到夏颜身边，正要俯身对着她。 这时，似乎有什么牵制住了这个透明体。 它的身形在变淡，它也在挣扎。 夏颜突然发现，原来这个透明体，是被床头公仔吸附走了。 随着它身上的光线愈来愈暗透，床头的公仔身周好像还隐隐泛起一阵亮光，好像是萤火虫吃饱了树汁的感觉。 很快，透明体消失了。 夏颜一惊，这回真的醒了。 她抹了把额头，一身汗。 明明空调开得很低，不该出汗，这都是吓的吧？ 夏颜还以为是一个恶梦。 她拿起床头手表一看，是凌晨的五点半。 打开床头灯，就见那些公仔好好地待在原位，身上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哎，又做恶梦了。 不行，我得换个房间，也许这间房不适合我。” 夏颜嘀咕着，下意识地向床尾看去。 床尾自然没人。 夏颜跳下床，把窗帘拉开。 屋外，凌晨稀薄的光线照进来，屋里亮起来，让她心头踏实多了。 她是医生，能在地下室和大体老师独自待一晚的医生，又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心里自是不会发虚。 但是三番两次做同样的噩梦，她心里也有点嘀咕。 毕竟，泰国这个地方，有很多玄而又玄的传说。 夏颜决定，今天上班要问问本地的泰国人，老是被“鬼压床”，有什么说法没有？ 夏颜去洗漱后，就去餐厅吃饭。 她去餐厅时，因为洗澡好，在屋里化妆，也耽搁了许久，已经七点了。 下电梯时，她又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和上一次她闻到的那股味道一样，只是这回淡多了，不像上回浓得呛人。 夏颜皱皱眉，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里是酒店，不是医院，怎么老闻到这种味道？ 酒店的消毒水，也不是这种味啊。 这是用于伤口的消毒水，夏颜还不至于闻不出来。 张卫东从电梯里出来，被吴伟扶着，嘴里还骂骂咧咧地道： “都几天了，还不能拆线，我吃饭都不能张嘴，只能喝浓汤，都快把我饿死了。 你赶紧打电话问问那个不靠谱的黑心院长，让他给我用最好的药，我要赶紧拆线！” “好，张博士，你别急，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吴伟如今成了张卫东的贴身全职护士，郁闷得他快发霉了。 他也巴不得张卫东能赶紧拆线。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怪象频发 张卫东现在每天都要消毒伤口，这些就由吴伟操作，也算是让他学有所用。 巧的是，他们因为是上下楼的缘故，经常和夏颜共用一个电梯，但却又每每擦肩而过。 如果夏颜知道张卫东、吴伟就和她一层楼板之隔，估计早就找人把他们拿下了。 夏颜现在有点迷上海南鸡饭了，因为它好吃管饱。 可能是因为做噩梦太消耗体力了吧，夏颜今天吃了两份海南鸡饭，又吃了一些海鲜，还喝了一杯鲜榨的橙汁。 美食最能抚慰人心。 吃饱喝足，夏颜觉得被噩梦影响的心情好了不少。 她回房间时，才打开门，突然听到房里有动静。 夏颜第一反应就是收拾卫生的服务员。 但再一想，这边服务员好像是九点多才开始收拾卫生吧？ 如果客人挂上“勿打扰”的牌子，服务员就不会进来收拾卫生。 现在才七点四十，也太早了吧？ 大部分客人肯定还在睡觉。 酒店的房门和卧室间是一条一米长的走廊，一进屋，先是看到走廊，看不到卧室。 夏颜开门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 “啪哒”，有东西掉在地上。 夏颜喝了一声：“谁？” 然后，她快速走过廊道，就见卧室里，一个身着酒店保洁员制服的中年女人，手里拿着抹布，好像在擦什么。 回头看到夏颜，她脸上露出谦卑的笑容，双手合掌，用泰语说了一句你好。 夏颜一看确实是保洁员，也就松了口气。 定睛一看，保洁员手里拿的，正是放在床头桌子上的公仔。 “不用动它们。干净的。” 夏颜尽量用最简单的英语道。 这边的服务员多少都能听懂一些英语。 果然，保洁员听懂了，把公仔放回床头。 夏颜又道： “等九点以后再清洁，现在先不用。” “好的。打扰您了。” 保洁员也用简单的英语道。 然后，她就拿着抹布和收拾房间的小推车走了。 夏颜四下打量了一番，心里有点怪怪的，但好像也没有少什么，遂去阳台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椰子汁，慢慢喝了起来。 夏小泽八点半才来按门铃。 一进门，他就问： “吃了吗？姐。” “我早吃了，都能吃第二顿了，你呢？吃了没有？” 夏颜知道他早起不了，也不强求。 人家香港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 在这里上班，身为老板，自然更加轻松。 童话里都宣传说老板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辛苦，睡得比蝙蝠迟。 但其实，老板都是睡得舒舒服服，一觉睡到自然醒，在上班时段的路上高峰期过后，才出门上班的。 “我知道你肯定早起吃了，所以没叫你。 我吃饱了，走吧，上班去。 还要等提差律师呢！” 夏小泽晃了晃手里一串车钥匙。 “怎么了？你买车了？” 夏颜没听他提起过，所以才问。 “不是，我租了一辆丰田凯美瑞。 这不比打车方便吗？” “什么时候租的？我怎么不知道？” “之前让恩佐帮忙租的，昨天咱们回来后，他让租车行把车送来了。” 夏小泽道。 “哦，不知道昨天他和莱拉和好没有。” 夏颜顺带想起了这件事。 “咱们不用理会，这是他自己的私事。 感情上的事，咱们作为外人，还是少掺和。” 夏小泽旁观者清，能感觉到莱拉把敌意放在夏颜身上。 他觉得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明明是自己没有魅力，征服不了男人，为了泄愤，就把战火引到别的女人身上。 不可理喻。 出门在外，姐夫不在，他当然要护着姐姐。 “我才不想管他感情的事呢。我只是感觉，莱拉有点不对劲，她不喜欢我。 难道她以为我喜欢恩佐？或者恩佐喜欢我？” 夏颜也没有那么迟钝。 这是夏小泽，不是别人，要是说给别人听，人家说不定会觉得她自恋。 但是夏小泽不会。 果然，夏小泽冷笑一声说： “莱拉有点过了，自己喜欢恩佐，恩佐不喜欢她，就以为别人都像她一样，会被恩佐迷住。 这种女人，别说是恩佐了，就是我，看到她这种做派，也要退避三舍。” “哎，你说得对，不要理会别人感情的事。 我们和恩佐，只是商业合作关系，介入太多他的私事，怕是会影响到生意上的合作。” 夏颜道。 通过这些言论，她发现夏小泽有在慢慢成熟起来，挺欣慰的。 下到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夏小泽找到了那辆租的丰田。 是一辆白色豪华牌三厢轿车，内饰全是真皮的，打理得挺干净的，舒适度还行。 在泰国，日本车也是无敌的存在，至少路上跑的大部分是日本车。 车开到意安生物研究所，夏小泽把车停在树下，对夏颜说： “让蓝雅找人搭个车棚，不然车都放在露天，太晒了。” “一会你直接和她说呗。” 夏颜漫应道。 她今天戴着墨镜，穿一身白色的绸质长裙，脚上穿着白色高跟凉鞋，优越的身材，十分吸睛。 莱拉在研究所一楼的会客厅，透过玻璃窗，看到夏颜一脸云淡风轻地走进来，不由脸上浮起怒气。 昨晚上她和恩佐闹翻了。 恩佐也直接和她挑明了，不喜欢她，不可能和她结婚。 她很卑微地说，恩佐只要娶她，随便他喜欢谁都行。 而且，她和恩佐门第相当，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们华人不是讲究门当户对吗？ 恩佐却毫不留情地说，他的妻子，一定是他爱的人。 他不可能为了联姻，就失去娶爱人的资格。 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他。 莱拉非常绝望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她一晚上睡不着。 今天一大早，她就来研究所，找夏颜讨个说法。 但没想到，夏颜下车，高挑的身材，得体的打扮，让她自惭形秽，一时间想好骂人的话，都哽在喉咙里了。 最后，她怨毒地看了夏颜一眼，从前台的后门离开，没有和夏颜直接碰面。 “夏总，刚才有个女人在这里等了你大约半小时，奇怪，刚才人还在，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蓝雅左右张望，没看到莱拉。 “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夏颜问。 “没有，只是说和你是熟人。她也没到处乱走，我就没有拦她了。” 蓝雅现在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谈谈谈 夏颜也觉得奇怪，她在泰国认识的人有限，谁会大早上巴巴来找她呢？ 她正想四处查看一番，却正好提差律师和他的助理来了。 对于意安这边的case，提差律师很重视，竟然亲自上门了。 原本夏颜和夏小泽以为提差律师只会派手下律师出马。 毕竟人家也是泰国前三的律师事务所，没想到大老板本人亲自来了。 显然，提差律师一来肯定是看在他们是西那瓦博士合伙人的份上，二来也是看好泰全顺的“钱”途。 大boss都来了，夏颜和夏小泽肯定要热情接待。 于是，提差律师被二人带到了办公室。 “这边还比较简陋，刚接手过来，我们过后还要重新装修。” 夏小泽一边请提差律师和助手坐下，一边介绍道。 “如果需要好的装修公司，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 提差律师很热情地道。 夏小泽忽然想起要买房的事。 之前恩佐有提过，可以帮他们介绍中介，但是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夏小泽觉得，个人琐事还是不要麻烦到恩佐为好。 看起来，那个莱拉很不喜欢他们接近恩佐。 如果让恩佐帮忙介绍房，势必会制造多次接近恩佐的机会。 夏小泽可不想自家姐姐被人误会。 华人的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在外面发生什么事，说不定早晚传回国内。 于是，夏小泽便道： “提差律师，除了需要装修公司，有没有好的房产中介公司，我们想买公寓。” “有啊，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我可以让他们马上过来。” 提差律师道。 “等咱们把这份合同的事搞定之后吧。” 夏小泽看了眼夏颜，见她没反对，知道是认可这件事，便道。 “行，我打两个电话。” 提前用夏小泽办公室的电话打了两通，他说的是泰语，应该就是和装修公司、房产中介公司联系。 打完电话，提差律师说： “这份是我们昨晚上拟好的协议，你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和修改的吗？” 夏颜和夏小泽各拿了一份，认真看了起来。 两份都有英文和泰文对照组。 他们俩都不识泰文，于是，夏颜便让蓝雅来帮忙核对。 蓝雅两种文字都懂。 不愧是做过学生会主席的人，她的工作效率也是挺高的，不一会儿就校对好了，说： “夏总，泰文版和英语版表述是一样的，没有问题。” “好，谢谢，你让颂差来办公室一下。” 夏颜顺便吩咐她。 不一会儿，颂差也来办公室了。 夏颜和夏小泽看过了英文版，觉得没有问题，便把泰语版拿给颂差，对他说，如果看了没问题，就可以签约了。 颂差文化水平不高，但泰语版还是能看懂的，于是细细看过后，觉得和老板之前对他的承诺是一样的，便欣然签了合同。 双方都签好合同后，就表示契约关系成立，颂差可以大胆地正式量产蛇油膏。 “恭喜你，成为我们公司股东的一员。” 夏小泽和夏颜分别和颂差握手。 颂差满心欢喜，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公司的股东。 虽然现在还看不到经济效益，但颂差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他拿着自己那份合同，继续回去做事。 夏小泽和提差相谈甚欢。 于是，二人决定，聘请提差律师为意安研究所的法律顾问。 他们在异国他乡，不管是买房还是办公司，都会有很多法律问题，确实需要找一个靠谱的律师。 而提差一来是西那瓦介绍的，二来他的律师事务所也是泰国前三，实力足够，正好是他们要的理想型。 于是，经过提差同意，双方愉快地签了一份聘请提差为意安生物研究所法律顾问的合同。 才签完协议，装修公司和房产中介都先后上门了。 蓝雅不断地往夏总办公室里送咖啡。 蓝雅虽然才来上班一段时间，但在夏颜来之前，研究所好像都要熄火的样子，没有具体做事的人，她也时常闲得在前台发呆。 那段时间，她感觉自己是不是进了一个没有发展前途的地方，要不要辞职再找新工作。 没想到，自从夏颜来之后，研究所便风风火火，有声有色，不光多了许多博士同事，自己也开始忙碌起来。 对于年轻的蓝雅来说，这才找到了一点上班的感觉。 尤其是随着研究所项目正式启动，研究所里往来的客户，也越来越高端。 像眼前这位提差律师，她以前只能在泰国的电视新闻里或者法制栏目里看到。 没想到，今天提差律师就坐在眼前，还客气地对她道谢。 蓝雅愈发觉得，在这里能有稳定持续发展的前景。 提差律师把装修公司和房产公司来人向两位夏总介绍过后，就先行离开。 夏小泽的意见是除装修两间办公室外，把会议室也重新装修一下。 同时，公司的logo也重新设计，一时半会夏小泽想不到形容词，正默默为难时，夏颜说：“低调奢华有内涵。” “哈哈，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夏小泽觉得姐姐总结得真好。 蓝雅一直在边上当他们的翻译官，把英语翻译成泰语。 夏颜觉得，如果以后要长期在这里发展，她估计回国以后，也得好好学学泰语了，不然老是坐等翻译也麻烦。 对于现在拥有超强记忆的她来说，重新学一门语言也不是难事，只是需要特别上心，多练习罢了。 还好现在蓝雅足够给力，小姑娘不辞劳苦，没有推脱她份外的工作。 相处下来，夏颜很欣赏她这种超脱于大多数国民的勤劳气质。 装修公司说会先出设计图，等他们满意了，再进场装修。 谈好装修的事，也快中午了。 夏颜一看房地产经纪等着呐，不好意思了，便和夏小泽一起，带他出去吃午饭，边吃边聊。 房地产地经纪也是华裔，叫宋明，他是第三代华裔了。 但是因为有上中文学校，再加上家里也以唐山话为主，所以他讲中文还可以，虽然磕嗑巴巴，但能听懂他的意思。 而且，因为夏颜和夏小泽营造的语言环境，宋明和他们聊了个把小时后，说中文竟然流利多了。 “你们需要的房子，在曼谷符合条件的，我手头上有五处，你们有时间的话，吃完饭，我就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确定眼前的二位是有钱人，坚定想要买房，宋明自然投注了最大的热情。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新公司的红利 一餐午饭下来，宋明也基本上了解两位夏总对房子选择的喜好。 夏小泽是香港籍，这从他带着广普的口音上不难听出来。 但夏颜来自内地，这让宋明很意外。 毕竟，夏颜怎么看，也像是个大财团的千金大小姐。 不管是妆容、打扮、还有面相上来看，都是自带贵气。 有些人可以打扮得很华贵，穿金戴银，但身周散发出来的气质，不是像暴发户，就像是沐猴而冠，以他们见识多广的经验来看，就是假扮的，装的。 但夏颜不一样，她的谈吐，言语里的气质，让宋明觉得，这是一个可靠的客户。 只是让他比较意外的是，没想到夏颜来自唐山。 在他过去的印象中，还没接待过唐山的客户，而且那边的经济条件都不太好。 吃完饭，就按宋明说的，带他们去看房子。 正好他们手头要办的事一早都办完了，可以放松去看房。 提前介绍的人果然靠谱。 宋明带他们看的几套房子，不管是地点，还是环境都不错，二人也看得挺满意的。 泰国房地产业一向平稳，因此宋明的生意也是平平淡淡，能有这么大的客户，对他来说也是惊喜，服务态度别说多好了。 他们把五套都看过。 最终，夏颜选择了就在意安研究所边上的新建公寓。 一来因为它离研究所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二来它是新建的公寓，没有经手过别人，干净清爽。 第二点，主要是夏颜想到最近在酒店老做噩梦的事。 如果没有酒店做噩梦的事，夏颜可能不会介意住二手房。 毕竟，过去她也听说过很多泰国各种玄学的传说。 最终她还是感觉住新房比较舒服。 “二位，15楼的话，这两套都买下来，每一套的面积是140平，每一套分别是350万泰铢，合起来就是700万泰铢，再加上契税各种，应该在750万内能拿下。” 宋明热情地道。 “行，你把合同整理一下，什么时候整理好，我们就签合同，付全款。” 夏小泽看夏颜没有反对，便对宋明道。 泰国这边的公寓都是精装房，检查过后，质量还不错，也不用再重新装修。 反正也只是一个来时住的过渡场所，夏颜只要干净、卫生、安全就行了。 他们订下的金瑞府高档小区，有24小时的保安，还可以安排清洁工定时打扫，物业管理很到位。 如果签下合同，交了购房款，他们让物业找人做下清洁，就可以拎包入住。 当然，家俱还得自己买。 夏小泽现在就想好要放什么家俱了。 自从和夏颜一起混以来，夏小泽发现，手头宽裕多了，名下的资产也增加了不少。 别看他以前是光鲜的夏氏集团大少爷，但家里给的零花钱是有数的。 要创业的资金，如果找家里人支持，也要经过家里的三番五次审核，才会批准。 这么严防死守，弄得他都失去了创业的激情。 然而和夏颜在一起，手上的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投资从未失手，不知不觉间，他名下的资产清单还在增长中。 这下，他有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香港排前一百的富人了。 宋明打包票，说明天就会把合同都弄好，如果需要他们帮忙布置房间，他们也可以帮忙联系家具店，最迟后天，他们就可以拎包入住。 夏小泽不想自己买家俱，嫌麻烦，问过夏颜也同意后，就把购买家俱等一应事宜，都交给宋明去安排。 看完房子，一下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夏小泽开车，送宋明回意安取车。 宋明原本是开车来的，把车停在意安，看房时，他坐的是夏小泽的车。 回到意安，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蓝雅还在前台做收尾的工作。 夏颜让蓝雅和他们一起去办公室。 蓝雅还以为夏颜找她什么事呢，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听夏颜说： “蓝雅，我们很满意你最近的表现，觉得光是做前台，太委屈你的才华了。 我们现在提拔你为办公室负责人，薪水翻倍，办公室的职责，这里有规定，你自己熟悉一下。 不知道你可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谢谢两位夏总。” 蓝雅万万没想到，她才上班不到一个月，就得到了提拔。 这就是来新公司的好处吧？ 百业待兴，急需人手，只要自己好好表现，就容易入得老板的眼。 如果她去一家成熟的公司，肯定没有这种运气。 蓝雅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这家新创业的公司。 “前台那边，你自己再发起招聘，找两个相貌、口才俱佳的姑娘，学历在高中以上，待遇和你原来的一样。” 夏颜吩咐道。 公司现在开始进入正式运转，前台也是公司的脸面，没有人不行。 “是。” 蓝雅谢过二人，喜滋滋地去加班写招聘广告了。 “小泽，你这次慧眼识英雄，找了个称手好用的办公室主任。” 夏颜夸了下夏小泽。 乖乖小狗表面上的叛逆，掩藏不住内心对表扬的渴盼。 果然，夏颜一夸，夏小泽就一脸得瑟地道： “我也在商场上混了几年，当然懂得看人。 蓝雅的履历不错，在大学里也经受了锻炼，上手肯定比纯新人快。 当时说了报酬，她也没挑，我就大胆录用她了。” 一个出色主动的行政人员，能为老板分忧，是公司发展的重要中枢。 虽然他们只能扮演幕后人员的角色，但其实如果懂得处理，他们和老板的关系，甚至比什么副经理之流的要亲近得多。 “再历练一段时间，如果表现一直出色，以后可以把蛇油膏的股份让渡一些给她，让她也能享受公司成长的红利。” 夏颜对待下属，一向很大方。 因为你要人家卖力，肯定要给够让人卖力的报酬。 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优秀员工，是不存在的。 工作上表现不好，九成是薪水没给够，还有一成是受委屈了。 把这件小事处理完，二人就要下班了。 电梯下到二楼，颂差也进了电梯。 看到二位夏总，他先是恭敬地打了招呼，然后盯着夏颜，突然一愣，说： “夏总，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啊？奇怪的事情？好像没有。” 夏颜知道他这么问，肯定有缘故，但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眉宇间有一股淡淡的黑气？” 颂差一脸紧张地问。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颂差的大师朋友 “黑气？颂差先生，你搞笑吧？我怎么看不出来？” 夏小泽用开玩笑的语气道。 但是夏颜却能听出来，他信了。 因为夏小泽声音是颤抖的。 虽然他还在笑，但那声音是一抖一抖的。 也难怪，夏小泽从小生活在喜欢风水学的香港，深受熏陶。 而泰国这个地方，种种传说又很多。 什么养小鬼、下蛊之类的，随便都能听到一二嘴。 夏颜这时想到酒店的经历，不由心中一动，问道： “颂差，我最近睡眠不好，做过两次恶梦，就有点像人家说的‘鬼压床’，这算不算异常？” “具体是什么情况？咱们到楼下坐着细说吧！” 颂差道。 夏颜看了眼夏小泽，然后道： “可以，反正今晚没事。” “姐，你有做恶梦？怎么没告诉我？” 夏小泽埋怨道。 “谁不会做一两个恶梦啊？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还能都告诉你？” 夏颜笑道。 夏小泽一脸关切，但一时不清楚情况，不懂怎么安慰夏颜。 “夏总你别急，我们先了解情况，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颂差看出夏小泽很关心夏颜，赶紧出言安慰。 三人到了一楼，出了电梯，就坐在公司待客用的沙发上，聊了起来。 蓝雅已经下班了，夏小泽自己去拿了三杯椰子汁，两瓶放在夏颜和颂差面前，还贴心掀开瓶盖。 最后他才自己拿了瓶喝了一大口。 冰冰凉凉的椰子汁下肚，整个人的燥热之气好像也削减了不少。 “夏总，您就具体说说两个恶梦的事吧？” 颂差道。 “颂差，你懂这些玄学？” 夏小泽问。 “我有个朋友，姓周，是我的发小，他懂这些。 所以我多少和他学了一些。 夏总可以具体说说遇到的怪事，我即便自己帮不上忙，也可以让我的朋友帮帮你。 他在我们这里影响力很大，你们香港人都有很多来找他的，包括你们的那些电影明星之类的名流。” 颂差说完，夏小泽眼神一滞。 “不会吧，是香港很有名的那个周大师？据说刘德华、成龙都来找过他指点迷津的那位？” “没错，就是他。” 颂差点头道。 “哟，原来是他呀，如果是他，姐，你就不用怕了，你赶紧说说。” 夏小泽这下眼神又活泛了。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研究所里还藏龙卧虎，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颂差，不光手握祖传秘方，自己的朋友也是人中龙凤。 之前那个研究所的老板积福不够啊，竟然没有挖掘出来这些人物？ 夏颜也是听说过周大师名气的。 当然，是后世时，她看明星八卦的时候知道的。 周大师祖籍是潮州，是泰国著名的玄学家，一直到2013年离世前，曾多次为香港知名艺人指点迷津，祈福。 于是，夏颜把两次做得比较奇怪的恶梦一一道来。 听到夏颜说完，夏小泽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道： “透明的人形？是鬼魂吗？就这样你还敢住那里？ 第一次梦到就应该换房间了，你心这么大？” “哈，就是做梦啦，没事。” 夏颜有点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这几天她确实感觉有点睡眠不足，但她以为是工作太紧张，没休息好的缘故。 现在被颂差一说，好像还真的是心理上有受到那两个恶梦的影响。 “夏总，除此之外，还有其它异常吗？ 比如，你在泰国，买了一些不该买的东西？” 颂差知道，很多外国人来泰国，会买一些本土地特产，但也可能不知不觉，就买到了有些禁忌的东西。 “咦，姐，你那天买的几个小动物公仔，脖子上不是挂着佛牌吗？ 颂差，这算不算？” 夏小泽替夏颜想了起来。 “不好说，要看到具体的东西才能认定。那些小动物公仔买回来后，有发生什么异常吗？” 颂差问。 “哦，第二次梦到透明人形，就是小动物公仔买回来后。 而且，被你们一说，我仔细回想了下，发觉梦中出现的透明人形，比第一次出现时，更加实质化了。 你们懂我这种说法吗？ 就是开始的时候，它像一缕轻烟，一吹就会散掉。 但是第二次，它就像浓雾一般，轻易吹散不掉了。” “我懂，就像是它的力量变强大了，是吧？” 颂差果然一提到这些，就像是个业内专家一般。 “没错，对，是这种感觉。” 夏颜点头。 “要不，我和你们回酒店，一起去看看那些公仔吧？我直觉那些公仔也是有问题的。” 颂差道。 “好。” 夏小泽当机立断，一口喝干椰子汁，把瓶子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停车场开车。 夏颜心想，有了疑团去解开也好，便没有阻止。 三人回到酒店，到了夏颜的房间。 才打开门，颂差就下意识地身体向后一仰，然后双手合什，微闭上眼，嘴里喃喃不知道念什么，听着象念什么经似的。 夏小泽本来不怕，被颂差的举动一弄，顿时感觉脸颊上有一阵凉风吹过，有什么掠过他身边，他后背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夏颜倒没什么感觉。 嗯，最大的秘密就在她身上。 如果她说自己是重生之人，就算官方不动她，这些私下的团体对她肯定也会大有兴趣。 万一大家纷纷赶来，往她身上贴符咒、让她喝净水啥的，那她可受不了。 这个秘密必须严防死守。 嘴里喃喃念完，颂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囊，把锦囊举在手里，道： “里面的朋友，可以离开了，这里是贵人之地，不适合你久留。” 他用泰语说的。 夏颜竟然勉强听懂了。 这些天来，她一直生活在这个语言环境里，如今她的学习能力，因为记忆改善增强，语言学习能力也提升得很快。 虽然不是很确切每个字的意思，但颂差一段话下来，夏颜也能懂个七七八八。 据说泰语和广西的壮语很像。 夏颜轻声和夏小泽一翻译，夏小泽不禁打了个寒战。 “姐，你今晚就搬出来吧？” 夏小泽积极建议，他不敢想象姐姐要和这种东西共处一室。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逼出真相 “不要怕，先看看颂差怎么处理。” 夏小泽怕得要命，但是夏颜并不害怕。 她是个医生，见惯了生死，对于这些超越自然的事情，她相信早晚有一天会得到科学的解释。 现在没有解释，只是科学水平还没有达到而已。 就如她穿越来的后世，科学家已经尝试着用量子力学来解释以前玄而又玄的事情了。 越来越多普通人知道量子纠缠理论。 大家也开始相信心灵感应、意识控制等等，不是什么神鬼之学，仍然处于科学可以解释的范畴。 对于自己房间中出现的“透明体”，可能在颂差认知里，它是灵异之物。 但夏颜用科学的方法，依然能解释得通。 一、就是她做梦。那个透明体只是她做梦的产物，现实世界根本不存在； 二、就是它真实存在，只是平时无法让她肉眼可见。于是，在她睡着时，意志力薄弱，大脑失去防范警觉意识时，它微弱的能量能趁机入侵大脑，让她看见。 夏颜觉得，人间万物，各有形态。 按各种宗教的理论来说，各行其道，互不干扰。 那东西只能干扰她睡不好，影响她些许精神状态，但对她肯定构不成伤害。 接下来，就看颂差怎么处理了。 颂差的能力，大抵就是让它回到自己的“道”上去，不要来打扰她的生活。 颂差说完那段话后，手中锦囊高举。 也不知道是因为锦囊上的刺绣反光，还是真有什么被收了，夏颜抬眼看向锦囊时，只觉得那里好像有微光一闪。 颂差面色一变，掂了掂手中的锦囊，然后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道： “夏总，没事了，只是个失了灵智的东西，被我的护身符收了。” “啊？真的有鬼啊？” 夏小泽听说已经被收了，脸上虽然还有惊惧之色，但也充满了好奇，跃跃欲试地看着颂差手里的锦囊。 颂差见他好奇，便笑着打开锦囊道： “已经被渡走了。” 夏小泽往锦囊里一看，里面是一堆黑色的纸灰，他奇道： “护身符是一堆灰做的？” “不是，原本是符纸，但是因为要渡它，符纸接触它后，灵气耗尽，就成灰了。” 颂差解释。 “原来如此，这么神奇，那你这符毁了，岂不是可惜？” 夏小泽叹道。 “嗯，这个护身符是周大师送我的。 这次用过之后就没用了，不过没事，以我和他的关系，回头再找他要一个就是了。 换成别人，找他要这个符可不容易，我们从小玩到大的交情，随时都可以找他要的。” “辛苦你了！” 夏颜向他道谢。 “没什么，小事一桩。 你们是外国人，初来乍到，难免不清楚这边的情况。 小夏总说得对，当初一发现异常，你就最好换房间，后面便不会受影响了。” 颂差边进屋，边看边道。 “可是这种五星级酒店，人来人往，又不是鬼屋，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如果是这样，我隔壁房间岂不是也怕怕的？” 夏小泽不解。 “这就要问酒店的工作人员了。 我看这东西还比较新鲜，应该是近期在这房间出事的。” 听颂差这么说，夏小颜气得打电话到前台，让他们今晚值班的领班上来。 他要找对方讨个说法。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30出头的男领班来到房间。 看到怒气冲冲的夏小泽，他先是一怔，然后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 虽然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但还是被认真观察他表现的夏小泽尽收眼底。 该死！ 领班，或者说酒店的员工都知道这个房间有问题！ 最让夏小泽气愤的是，明知道房间有问题，还让他们住，这不是要草菅人命吗？ “先生，什么事？” 领班主打一个服务周到。 “我问你，你要老老实实说，不然小心我告你们！” 在处理这种吃暗亏的事上，还得夏小泽来。 此时他纨绔少爷的作派全开，一副我拿捏到证据就要玩死你的表情。 领班心虚地道： “请说，什么事？” “这个房间，之前是不是出过问题？是不是有人死在里面过？” 夏小泽咬牙切齿地道。 如果是他自己住在这里面，他还不那么气，最多就是怕怕。 但是自己开的房，却是姐姐入住，让她受到惊吓。 看到她眼下的乌青，也不知道这几天会对她身体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想到这些，夏小泽就恨得牙痒痒的。 “这……” 听到夏小泽的问题直捅命门，而且看客人的表情，分明知道了什么。 领班也不敢隐瞒。 因为客人如果多方打听，总是能知道这件事的。 谁让当初这件事还上过报纸呢？ 虽然酒店也尽力把报纸都买了，不过也没能买全，肯定还有一些流传在市面上。 最后酒店还做了公关，给报纸买了一年的版面广告，才阻止了记者的后续追踪报道。 但是有心人要去警察局，或者找到那家报社的记者一问，不就知道了？ 眼前这位贵公子，一脸嚣张跋扈，一看就是不好骗的主。 领班之所以是领班，就是懂得看人下菜。 一见夏小泽属于不好蒙的类型，只好硬着头皮道出实情： “这个房间上个月是出过事，不过我们当时酒店已经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处理，所有的家具都换了新的。 我想，应该对客人的健康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还真有事？ 绝了！ 这么好运气，就让他们遇到了！ 夏小泽气得一拍大腿，吹胡子瞪眼睛地道： “到底什么事？还不说实话？” “唉，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月，我们酒店有年轻的客人包了场，在10楼开生日派对。 这种派对，肯定是吃吃喝喝，尤其是要喝很多酒。 有些客人，可能还带了一些违禁品，自己吸食。 我们酒店又不是警察局，不可能发现客人做的每一件不合规的事情。 那天晚上，派对开到了凌晨两点。 按照过往的例子，有些客人喝多了，就会直接在酒店开房，睡到第二天清醒了再离开。 那天晚上也是如此，这一层楼有五套房，都被客人包了。” 领班一看夏小泽怒了，只好硬着头皮一一道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一波未平 “快说，别磨磨叽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我要告你们酒店！” 一听房间真出过事，夏小泽气坏了。 看到领班还吞吞吐吐，一脸便秘的样子，夏大少纨绔的劣气又发作了。 领班被他一吼，吓坏了，这下也不敢隐瞒了，战战兢兢地道： “那天晚上，有一位少爷因为喝太多了，实在回不了家，就住在这个房间。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安排的，他醉得厉害，也没有让人照顾他。 第二天一早，服务员来打扫房间时，才发现他已经死在卫生间里了。 当时酒店就报了警，警察来了之后，把他拉走了。 后续说的死亡原因就是，喝酒呕吐，呕吐物堵住了气管，导致窒息死亡。 如果当天晚上有人和他同住，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后来，我们酒店也和家属达成了协议，该赔赔，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们把这套房间重新消毒过，所有家具都换了新的。这些都是我亲手操办的，我可以保证，没有说谎。” 领班惴惴不安地看着众人。 “你们除了消毒，换家具，还有做别的吗？ 比如说请大师来做个法事啥的？” 颂差突然问。 “这个倒没有。 因为是面对国际旅客的大酒店，如果做法，阵仗太大，被外国人看到，传到外面，以后哪里还有人敢来这里住店？” 领班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这里是死者的往生之地，他本来命不当死，就有怨气了，你们没有做法事安抚他，他当然不肯离开。” 颂差叹了口气道。 领班听到颂差这么说，眼睛立马瞪得溜圆： “什么？他还在这里？” 泰国的人普遍信佛教，自是相信有灵魂这类事。 只是信是信，绝大部分人没亲眼见到过，因此领班才这么吃惊。 “它在这里徘徊不去，还惊扰了我们夏总。 还好，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来酒店看过后，用周大师的符把它度走了。” 颂差摇头，一脸无语。 “周大师？是香港明星都很崇拜的周大师吗？” 领班的重点竟然放在这个上？ “是。就是他！他是我的发小。” 颂差一脸骄傲地道。 “怪不得，原来是周大师，难怪人未到，符到也行。 早知道这样可以，我们酒店就应该请示周大师帮忙。 如此一来，就不会吓到客人了。” 领班喃喃道。 “早能想到就不会有这种事了。”夏小泽气道，“你们酒店，赶紧给我姐换套房，不能住这间了。” “好，对不起！我马上安排。 一会我还会和经理报告一下，把这间房客人前几天的房费都免了。” 领班道。 “算了，免房费就不必要了，我们是差那点钱的人吗？ 赶紧换房，我隔壁有人住吗？ 没有就换到我隔壁。” 夏小泽不放心离开夏颜太远。 “行，我问下前台，你隔壁没人的话，就换你隔壁。我让服务员上来帮忙搬行李。” 领班忙不迭地道。 “不用搬了，反正它也被颂差收走了。我不介意。” 没想到，夏颜此时却道。 “啥？姐，你不搬？” 夏小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颜是真不怕。 她是医生，医院哪张病床上没死过人？ 如果她要怕，也不用当医生了。 何况人家已经消过毒，换过家具，也是上个月发生的事，又不是昨天才发生的，她心里着实没有阴影。 人就是这样，未知才会害怕。 知道真相，也就释然了。 再说，就算那个透明体真实存在，不也被颂差的符度走了？ 夏颜行李散乱在房间各处，如果要搬，就要收拾，她才不想收拾，累。 从她的职业来讲，百无禁忌。 就算当时梦到透明体，也因为是做梦的缘故，夏颜觉得怪怪的，要谈到害怕，真没有。 “不搬？女士，你确定？” 领班也大为震惊。 如果换成一般客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不光要免房费，说不定还会找他们要精神损失。 该说不说，酒店还必须肯定给精神损失等各种费用。 要不然，闹大了，捅到报纸上，把他们酒店说成灵异酒店，那以后谁还敢住啊？ “不搬，我确定。 行了，这事弄清楚了，就这样吧，领班你可以走了。” 说完，夏颜又安抚夏小泽： “小泽，你忘了，姐姐我可是医生，不怕的。 做梦归做梦，没休息好，精神肯定不好。 今晚我肯定能睡个好觉。” 夏小泽见姐姐这么大胆，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要是换成他，一刻也不敢一个人呆在这屋里了。 一想到上个月死过人，心里就襂得慌。 “姐，你确定？要不我和你换着住？” 虽然内心害怕，但夏小泽还是愿意挺身而出。 “换你住，你不怕？” 夏颜笑，被暖到了，她早看出来这个弟弟嘴硬心软。 “怕。” 夏小泽老实承认。 “怕就怕，没什么好丢脸的，我的职业不一样，我不怕。不怕的人多了，你看，颂差也不怕。 其实，有时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夏颜的话，让夏小泽确定，他姐是真不愿意换房，于是，他对领班道： “那算了，不用换房了。 不过你们以后还是有点职业道德吧，出过事的房间，客人订了，也要和人家提示一下，看人家介意不。” “是，以后我们会改进服务的，谢谢女士，谢谢先生，谢谢你们谅解。” 领班赶紧忙不迭地答应。 能得到客人的谅解，不把事态扩大，对他来说是最轻松的，当然要谢。 “不对，这些公仔确实也有问题。” 没想到，就在这时，颂差扫到夏颜床边的公仔，突然神色一变。 “啊？又怎么了？” 夏小泽本来以为事情都完结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脸上神色也跟着一惊。 来之前，他们探讨过透明体一事，也探讨过最近夏颜买了公仔一事。 来酒店后，因为透明体一事，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差点把公仔的事忘了。 此时颂差一提，大家才记了起来。 “夏总，这些公仔你是从哪里买的？” 颂差问夏颜。 “我那天在路边摊上买的，离酒店不远，我吃完早餐去散步，经过路边一个小摊子，那个卖公仔的人叫住我，问我买不买。 我当时看他做的公仔还挺有特色的，想着买回去带给孩子玩也挺好的，就买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 夏颜一怔。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处理好了 “公仔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些佛牌上面有问题。” 颂差将三个公仔脖子上的佛牌一一取下，仔细看后，脸色变得郑重起来。 “什么问题？” 夏颜不解地问。 “你们外国人只知道泰国有佛牌，但估计不太清楚，佛牌也分正牌和阴牌。 正牌是一些正念加持，不要碰触禁忌就没事，还能带来各种好运加持。 但是阴牌，是一些黑巫师制作的，运用阴法加持，有些是想以此达到控制灵体的目的。 那个透明体，以夏总第一次看到的状态，原本就要消散了。 夏总应该不会再见到第二次。 不过，正好你带回来的这些佛牌都是阴牌，因此给了它能量，所以你才会第二次见到它。” 颂差的话，让夏小泽吓得退后三步，道： “那这些佛牌，要怎么处理？” “交给我吧，连同这些公仔，我带去给周大师，他懂得处理。 我这里有一块佛牌，是周大师送的正牌，如果夏总不想换房，这块佛牌就先放在这房内，能镇邪安神。” 颂差说着，把他原本挂在牌子上，藏在衣内的佛牌解了下来，放在夏颜床头柜。 “可以，那就麻烦颂差你处理了。” 夏颜反而没有太多惊惧之色。 如果颂差的符能度透明体，那这些所谓的阴牌，他肯定也能处理好。 他说没事就没事。 只要她自己心里不害怕就行。 夏小泽没想到姐姐还是这么淡定，他赶紧道： “姐，要不你还是换房间吧？住这里不太妥。” “没事，我真的不怕。都住这么多天了，除了做了两个恶梦，其它也没有什么影响。 而且，你看咱们在泰国的行程不是都很顺利吗？ 做什么都能成。 所以，这里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影响咱们的气运。” 夏颜这么一说，夏小泽细思之下，也乐道： “没错，是这样。咱们这次来泰国，干成了好多大事。 我自己做生意，都没这么顺过。” “夏总，你自己无惊无惧，坦然面对，就是最好的破解之法。” 颂差也认可。 夏颜自认从没做过恶事，心里坦坦荡荡，当然不怕。 商量之后，就是夏颜依然不调房间。 颂差把阴牌和公仔带走处理。 领班如释重负离开。 客人很理智，没有开闹。 为此，领班回头还让服务员每天都送上一盘水果，以示歉意。 至于夏颜为什么不肯搬房间，确实是嫌麻烦。 而且，只要宋明把家具帮他们置办好，他们就可以搬新居，至多不过三两天的事，夏颜懒得折腾。 “姐，你说那个卖你公仔的摊贩，他知道这些是阴牌吗？ 如果知道，他为何还要卖人呢？” 夏小泽不解的是这点。 “这种阴牌用久了很容易反噬原主，养的人各有目的。 你们这边都是高级酒店，外国的游客居多。 这些黑巫师，他们制作的佛牌，卖给外国人价钱高，可能是出于这种原因。” 颂差一时也不解。 “算了，不追究了，反正我就是恰好买了不该买的公仔，还好没带回国，不然本来是送给孩子们玩的。” 夏颜这时候倒觉得庆幸了，这件事在泰国就爆发出来。 要不然，就算她不信这些，要送给孩子玩的公仔，还是不要沾染这些。 颂差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也就要告辞离开。 夏颜拿了一万泰铢给颂差，表示谢意。 又拿了一万泰铢，说感谢周大师帮忙，让他转交给周大师。 颂差推辞不要。 他说来处理这件事，只是因为正好他会，不是来赚钱的。 夏颜笑说： “要不是你有这等本事，我可能会深受其害，这钱是你应得的。” 见夏颜坚决要给，颂差只好收下。 等大家都离开后，夏颜把夏小泽也赶回他房间休息。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她想要洗澡休息了，不想再应付夏小泽的一惊一乍。 夏小泽还问要不要在这陪她多待会。 夏颜坚决说不要。 “如果你晚上怕，就打电话给我。” 夏小泽临走还交待。 夏颜无语。 打电话给他，他能干嘛？ 看他战战兢兢吗？ 把所有人都送走，房里只剩她一个人。 夏颜扫了眼四周，觉得挺好的，颂差不也处理过了吗？ 就算真迷信的人，现在所处的空间也是“干干净净”的，所以，还有什么好怕呢？ 她进卫生间洗澡。 吹头发时，她忽然想到，酒店领班说，对方是在卫生间死的。 她呵呵。 把头发吹干，躺回床上，她感觉十分惬意。 身体清爽的舒适，加上宜人的空调吹来凉风，让她昏昏欲睡。 夏颜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她睡得酣畅淋漓。 一早，她是被叫早的电话叫醒的。 一看已经是上午八点了。 这是她来泰国后，睡得最迟的一次，也是唯一需要叫早电话才醒的一次。 起床时，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脸色，因为睡得好，黑眼圈消失了。 果然，良好的睡眠，就是最好的美容产品。 当然，她原来的黑眼圈也不严重，只是因为她皮肤细嫩白皙，才显得比较明显。 用洗面奶洗脸的时候，夏颜觉得，她青春剂的量和别人比，用量偏大，再过一两年，或者若干年，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显现？ 算了，不想了，过好当下就是。 夏颜化了个淡妆，涂了下现在最爱的浅红色的口红，全脸的气色立马提了起来。 此时的她，一脸的胶原蛋白，皮肤就像三月的水蜜桃一样，鲜嫩欲滴，让人都有想咬一口的感觉。 这样的夏颜，一个半小时后，出现在恩佐面前时，他忍不住双眼发直，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情绪，强作镇定地道： “这是蛇油膏的上市许可证，我办好了，正好路过，就顺便送过来了。” 这么高的办事效率，算得上是一份惊喜，夏小泽赶紧开心地接过，连声道谢： “要不是你，也不会这么快办下来，今晚就让我们请你吧？” 人家这么地道，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夏小泽不能什么事都不懂，是吧？ “好啊，正好今晚我有空。” 恩佐想显得矜持一点，但嘴角已经压不住笑意。 虽然知道夏颜结婚对他的打击很大，但当他再看到夏颜时，他忽然觉得，就算她结婚，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谁还能保证自己的婚姻就一辈子幸福？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愿意等，等时机一到，就乘虚而入！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撕破脸 夏颜看到恩佐到访，倒没有尴尬和不安。 心地无私天地宽。 她本来对恩佐就只有感激之情，感激恩佐在酒店泳池救了她，除此外，从未有过男女私情的想法。 莱拉毕竟年轻，没有社会阅历，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到喜欢的人，和别的异性接近，吃醋也是正常。 夏颜觉得，恩佐能处理好这些私事。 这点让夏颜很欣慰，要不然，他们以后泰全顺的合作都麻烦。 万一莱拉后面真的嫁给恩佐，恩佐又在泰全顺任高管，那合作起来，也是磕嗑巴巴的，会有各种不便。 今天恩佐能主动上门送证，说明他不会把感情上的私事，带到工作中来。 见夏小泽组饭局，恩佐都答应了，夏颜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姐，你喜欢哪家餐厅？我先去订。” 夏小泽在说出邀请恩佐的话后，突然发觉，自己还没请示过姐姐要不要参加，就擅作主张。 但要收回这话也不可能了，恩佐都乐呵呵地答应了。 他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算了，还是下次吧？ 那简直是不给恩佐面子。 于是，夏小泽只好可怜巴巴地通过这种方式，来暗地里求夏颜同意。 “海皇那家吧，咱们上次去，他们的海胆很新鲜，还有三文鱼也不错。” “好。我叫蓝雅去订座位。” 夏小泽赶紧打电话给楼下的蓝雅，让她去订吃饭的位置。 蓝雅虽然被提拔了，但她找的前台都还没到位，所以现在还得在一楼顶着。 在泰国要找一个合格的前台也不容易，要有学历，会说英语，现在又不是大学生毕业季，所以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 直到蓝雅汇报过这些难处后，夏小泽才发现，自己当初随便就能招到蓝雅这种好用的人手，真是走了洪福大运了。 恩佐和他们约好晚上就餐的时间，也先行离开了。 泰全顺已经选好了公司地址，正在装修中，恩佐正处于办离职手续的过程中，可以不去上班了，因此，他现在全身心扑在泰全顺上。 恩佐一想到今晚上可以和夏颜他们一起吃饭，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当他走到自己停车场的车边时，那抹笑意还残留在嘴角。 “恩佐，你又来找这个女人了？ 人家已经结婚了，她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样付出？” 没想到，莱拉从他的车边突然冒了出来。 恩佐吓了一跳，看清楚是莱拉，这才镇定了下情绪，说： “莱拉，你不要误会。 我和夏颜他们是商业合作关系，我今天只是来算一份东西。 我知道夏颜已经结婚了，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你可别乱想。” 恩佐内心的小盘算，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是到目前为止，在事情还没有迈出实质性一步时，他是不允许莱拉败坏夏颜名声的。 莱拉一听恩佐说的话，口口声声都是在维护夏颜，不同脸色一沉，说： “我要去告诉他们公司里的所有人，他们的老板是个道德败坏的女人，结婚了，还不安份守己，出来勾搭男人！ 我要揭下她的虚伪外皮，让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 莱拉喊得有点大声，这是个露天停车场，虽然现在四周无人，但恩佐背上的汗都被莱拉一喊，全冒出来了。 “别大吵大嚷的，有什么话冷静地说。” 恩佐恼怒地制止。 这一刻，他觉得莱拉真是个麻烦。 “姐，那个女人不是莱拉吗？她和恩佐好像在停车场吵了起来。” 夏小泽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夏颜凑过去一看，果然是莱拉和恩佐。 二人吵得还很激烈。 因为离得远，只能看清楚他们的肢体语言，但看不清楚动作。 不过，已经能很明显看出来，二人的确是在争吵。 “哼，我已经让黑巫师出手，给她下了降头。 夏颜这种女人，用不体面的手段勾搭你，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莱拉看着恩佐一直在维护夏颜的面孔，一阵心塞，于是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你竟然给她用了这种手段？ 你还是人吗？ 赶紧让那个黑巫师给夏颜解开。” 恩佐脸色剧本。 他生于斯，长于斯，自是从小都听到各种传说，对这些玄学，他心里也是有几分忌惮的。 尤其是在听到莱拉找了黑巫师，对夏颜下降头，他急得脸都白了。 “不可能，不是她死，就是我死。” 莱拉的情绪已经走了极端。 一个多月前，她可以确切地感知到，她和恩佐只差了一层窗户纸，不管是谁先捅破的，但最终他们肯定会在一起。 她是女人，当然要矜持。 她等着恩佐主动。 反正在恩佐身边的所有女人中，她的条件是最好的，也是和恩佐最门当户对的。 而且，她和恩佐从小就认识，还有那么多年的友情在，她以为嫁给恩佐是十拿九稳的事。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夏颜的出现，改变了恩佐的心思。 她眼睁睁看着恩佐眼里只有夏颜，眼神不再专注投向她，她心如刀割。 不过，一想到夏颜是外国人，早晚离开泰国，也不会定居这里，她就先忍着。 等夏颜离开，恩佐就会和她恢复如常了。 到时候，恩佐如果还不表示，就由她主动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没想到，夏颜竟然和西那瓦家族达成了长期的生意伙伴关系？ 连她看到都要畏惧几分的西那瓦博士，夏颜竟然成为他平起平坐的生意合伙人？ 莱拉能感觉恩佐和自己在精神上渐行渐远，以前那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甚至都消失了，剩下一堵厚实防备的心墙。 莱拉慌了。 她找到了黑巫师，花重金设计，给夏颜下降头。 她给恩佐的生日蛋糕里放了过敏源，这种有可能危及生命的事，她都做出来了，只想通过第一时间救治恩佐的方式，让恩佐感激她，重新拉回感情。 没想到，夏颜反应也不比她差，夏颜竟然也是学医的，把她抢救恩佐的功劳抢去了大半。 就连后面在医院照顾恩佐，都被他婉拒了。 莱拉恨死了夏颜。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他心神不定 他们二人没想到，在这里的争执，会被夏小泽和夏颜在楼上尽收眼底。 眼看他们越吵越凶，肢体的动作似乎也越来越大，就在夏颜踌躇是不是让夏小泽去劝劝时，莱拉不知道怎么，身体晃了晃，好像要跌倒，然后恩佐及时一把抱住了她。 “哎，哎，莱拉是不是上苦肉计了？ 恩佐这个家伙，有艳福了？ 哟，抱上了，抱进车里了，这家伙，他想做什么？” 夏小泽透过窗户，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由八卦之心大起。 “行了，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俩人能和好自然好，不能和好，咱们也别问，让人家尴尬。” 夏颜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时，恩佐驾着车，迅速离开了停车场。 也不知道他和莱拉后续会如何，希望他能处理好吧！ “走吧，咱们去机场接客人。” 夏颜看了下表，对夏小泽道。 “好。” 他们要接的客人，是从美国飞来的微硬公司的总裁比尔。 比尔这次属于微服出访，没有惊动泰国上下。 要不然，以他现在在美国商界的地位，至少也是泰国商业部长以上级别来接机的。 比尔之所以能来，自然是受夏颜的邀请。 夏颜和他在电话里勾勒了来亚洲发展的商业前景。 比尔动心了。 亚洲有丰富的资源，廉价的劳力，这些都是发展企业有利条件。 按夏颜的描述，这将是一项金额巨大的投资，于是，他亲自来考察。 虽然微硬是靠创始人卖软件起家的，但其实微硬也生产自家电脑品牌的硬件配件。 如果可行，微硬就要在这里投入一个生产企业，专注生产电脑配件。 有了夏颜打前站，比尔也就带着期待来了。 二人赶到机场时，离比尔的飞机落地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机场候客区。 夏颜精神饱满，看上去神采奕奕的，身体精气神充盈的感觉，直接表现在了她的容貌上，容光焕发，以至于回头率至少九成以上。 不明真相的旅客，还以为是什么明星来机场拍广告了，看到夏颜在，都不由频频回头行注目礼。 夏小泽扫了姐姐一眼，递给她一杯刚买的热咖啡，说： “姐，你昨晚睡得好吧？看来颂差还真有点本事。” “嗯，是吧。要谢谢他。” 夏颜不好评价。 主要是她确实没有心理负担，自然能睡得舒服。 “我催宋明了，他说过两天就能把房子布置好，到时候咱们就能搬进去了。” 夏小泽见姐姐不愿意换房间，但他心里还膈应着，所以只能催宋明了。 “这么急干嘛？不得让家具散散味，不然甲醛中毒更不妙。” “等宋明安排好再说，如果没什么味道，咱们还是搬进去。” 与其担心甲醛，夏小泽更担心那个有点诡异的房间。 “行。” 见夏小泽坚持，夏颜晓得他是为了自己好，只好点头答应。 终于，比尔乘的飞机安全落地。 夏颜和夏小泽接到了比尔。 比尔此次是一个人前来，身边只带了两个保镖，一男一女，低调出行。 “夏，我相信你的直觉，要不然，我也不会走这一趟了。” 比尔一看到二人，就上前热情地和他们握手。 “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也许未来，这里会成为北美之外，微硬公司最赚钱的生产基地。” 夏颜自有小心思。 不过，她不会现在就暴露出来，以免吓跑比尔的投资意图。 夏小泽把比尔安排在他们同一个酒店，比尔住20楼。 双方约好明天上午九点半再碰头，去和西那瓦博士会面。 比尔因为要倒时差，所以他到酒店就先去睡觉了。 一通忙碌下来，也到和恩佐约见吃晚餐的时间了。 夏颜回自己房间洗漱打扮一番，就和夏小泽一起驱车前往海皇。 其实夏颜会选择海皇，还因为这里是曼谷最大的购物商场，她想吃完饭，在这里逛逛，买点衣服啥的。 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带来的衣服都穿过了，需要添置新的衣物，来这里又吃又逛，正好省跑一趟。 海皇在商场四楼。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用餐高峰期，恩佐还没到，夏颜便和夏小泽找到预订的座位，先点了些餐前甜品，边吃边等恩佐。 恩佐算是一个准时的人，不像本地人一样，比较容易非技术性迟到。 他们几次和恩佐约见，觉得他还是蛮守时的。 但这一回却是例外，恩佐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 等他到达时，夏颜和夏小泽看到他，都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是浓浓的疑惑。 因为，恩佐此时看来有些心绪不宁，而且他的右脸颊上贴了创可贴，说明那里受了轻伤。 伸出手拿餐具时，手背上也有一些青痕，好像是博斗撞击引起的。 二人立马联想到了恩佐和莱拉在停车场的争执。 这么激烈吗？ 恩佐脸上被挠了？ 手上被掐了？ 夏小泽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都不敢盯着恩佐看了。 夏颜只能装着若无其事，看恩佐尴尬的样子，似乎也不想谈他受伤一事。 夏颜总不能说她已经看到那一幕了吧？ 她只好问恩佐： “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吧，你点，你点什么我就吃什么。” 恩佐神情有些恍惚。 夏颜心想，这次肯定闹得很大，也不知道他们是吵翻了，还是和好了。 看恩佐现在的情形，是前者吧？ 一顿饭，三人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饭还没吃完，恩佐就匆匆告辞了，说家里有事，要先行一步，后面他再请二人吃饭赔礼道歉。 夏小泽看着恩佐匆匆离开的背影，挠挠头，道： “姐，你说他们俩是不是闹崩了？ 恩佐还是喜欢莱拉的吧？ 要不然，怎么难过？” “是吗？你哪里看出他难过了？我倒是觉得他有些慌乱。” 夏颜有些担心地道。 “会不会出什么事？我们要不要跟上去找他？” 夏小泽听了，越回味越是如此，不由有些心慌。 “嗯，要不，咱们去他家看看，看他回去没有？ 如果回去了，就假装说些公司上的事。” 夏颜也觉得有些忐忑。 本不想管这些感情上的事，但恩佐的表现，让她无法安心，便同意了夏小泽的想法。 反正她也不是一个人前往，和夏小泽一起去，应该不会造成什么误会。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乌鸦嘴 他们离开海皇时，出门已经看不到恩佐了。 出于对恩佐精神状态的担心，夏颜和夏小泽便驱车来到了恩佐家。 没想到，管家说恩佐少爷还没回家。 夏颜问道： “他平时如果心情不好，会去什么地方？” “哎，不好说。有时候会出海去海钓，有时候和朋友约喝酒，都不一定。 怎么啦？我们家少爷出什么事了？” 管家一听，也很担心。 “出事倒是没有，刚才一起吃饭，感觉他好像有点不在状态，可能是我们多心吧。 这样吧，如果恩佐少爷回家，你打给电话给他。” 夏颜指了下夏小泽。 “行，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管家待他们转身离开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猜，恩佐少爷大抵是失恋了。 他在这个家也待了十几年了，耳聪目明，那天恩佐和莱拉吵架，他自是听到了。 也知道了夏颜已经结婚的事。 恩佐少爷那天就和莱拉闹翻了。 而且，从那天后，恩佐少爷就一直心情郁郁寡欢。 他从没见过少爷这样。 估计，还是为了刚才那个叫夏颜的女人。 情情爱爱什么的，真是害死人。 不过，不久之后，管家就要为自己的乌鸦嘴而懊悔不已了。 夏颜姐弟二人寻人无果，她也无心再逛商场，就回酒店了。 夏颜回到酒店后，打电话给西那瓦博士，说了明天要带比尔去参观泰全顺公司、还有他拟征的生产线厂房用地一事。 西那瓦博士表示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只等比尔大驾光临了。 明天九点半，他会亲自到酒店接迎比尔。 西那瓦博士之所以没有去接机，也是考虑到经过长途飞行，比尔更需要的是休息。 等他休息好了，养精蓄锐，他才出面相迎。 和他对接好时间，夏颜这才准备休息。 夏小泽回酒店后，也没闲着，抓紧时间和宋明打了个电话，催他赶紧装修布置。 在这里，如果以为交代了工人，不催工，天知道工期能给你延误到什么时候。 几经周折，夏小泽已经掌握到了其中精髓。 宋明在电话里唯唯诺诺，表示后天一定搞定。 一天拖一天，夏小泽已经被拖得没脾气了。 但是因为比尔来了，也不确定要住几天，他们还得住在酒店里陪他比较方便，所以夏小泽倒也不急了，只是该催还是需要催就是了。 把该处理的活处理完，夏颜就拿出在书店里买的泰语学习教材，准备猛攻一把。 不得不说，现在她的学习能力突飞猛进，比以前还要强悍，脑子不要太好用。 一本教材，买回来两天，夏颜已经啃了一半。 再结合现在的语言环境，相得益彰，她的泰语在快速进步中。 只是这件事，她谁也没说。 技不压身，但秘不示人，反而能将利益最大化。 如果说之前夏颜只懂得“刷我滴卡”等几句简单的泰语，现在她已经能初步听懂日常中的对话了。 啃了一会教材，夏颜觉得困了，便倒头就睡。 睡前，她看了眼放在床头柜边的佛牌，颂差说去处理那些阴牌了，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 今天没在研究所遇到他，可能是一大早就下乡收购药材去了。 蛇油膏除了需要野生的蛇，还需要各种野生的药材，做出来的蛇油膏，才能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因为也是股东之一，所以颂差对亲手打造蛇油膏品牌一事十分上心，亲力亲为。 夏颜脑子里胡乱想了些事情，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只是入睡前，她突然想到，不知道恩佐的管家打电话给夏小泽没有？ 恩佐回家了吗？ 当然，如果恩佐真地出去散心，不管是夜钓也好，还是出去喝酒也罢，这个点钟，应该还没回家。 只想到这里，夏颜就被拉入了黑甜乡。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夏颜一早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她看看表，才早上五点半。 她定的叫早服务是八点，因为怕自己睡过头，所以定了极限的八点，不至于让自己误事。 所以五点多，有电话来，肯定不是酒店。 那是谁？ 家里吗？ 没什么事，家里不会打电话来的。 夏颜想到这，心就揪紧了，赶紧迷迷瞪瞪地伸手拿起电话。 “喂，谁？” “姐，是我，不好啦，恩佐出事了！” 是夏小泽，他带着惊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恩佐出事了？出什么事？他人不要紧吧？” 夏颜一听这个消息，也精神了。 夏小泽慌神之下，也是说得不清不楚。 出事可大可小，只要不涉及性命安危，就不算大事。 因此，夏颜第一时间问的就是恩佐人怎么样了。 如果恩佐此时听到夏颜这么问，如此担心他的人身安全，估计对她的喜爱又会加上一成。 其实，夏颜是一名医生，她不管对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发问的。 因为在医生眼里，只有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恩佐人没事，是莱拉出事了。 莱拉死了，恩佐被当成嫌疑人，被警察带走了。 刚刚恩佐的管家打电话来告诉我的。” “什么？莱拉死了？警察怀疑恩佐杀了莱拉？” 夏颜也怔住了。 “哎，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过去你那边谈。”夏小泽还不忘叮嘱，“姐，记得穿好衣服。” 夏颜无语，默默放下电话，赶紧换了可以见人的衣服。 她才刚换好衣服，夏小泽来敲门了。 夏颜打开门。 夏小泽一头雾水地闯进来了，他一屁股坐在夏颜屋里的沙发上，道： “姐，昨晚上恩佐吃饭的时候，表现不是很可疑吗？ 我怀疑，如果是他干的，那时候莱拉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表现得很异常。 平时他不会这样，每次和咱们吃饭，不都是开开心心的，很专注。 他昨天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我担心的是，如果警察来问咱们，咱们要怎么说？ 如果实话实说，那岂不是加大恩佐身上的嫌疑？ 如果不说实话，万一他真是杀人犯，咱们也犯了包庇罪。” 夏小泽把问题抛给夏颜。 夏颜一觉醒来，就遇上这样的大事，不由脑子发胀。 她抚了抚太阳穴，道： “你忘了，还有一件对恩佐最不利的事！” “什么？” 夏小泽不解。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行程不变 “莱拉的父亲是警察局长！” 夏颜的话，让夏小泽身体一僵，然后一脸同情地道： “惨了，这下恩佐真的麻烦了。” 想想也知道，莱拉死了，她父亲现在肯定挖地三尺，也要找出凶手。 身为警察局长，死的又是自己女儿，如果找不出凶手，不光无法对莱拉交待，也无法对公众交待。 一个警察局长，本来护不住女儿，就会让公众怀疑他的能力。 要是再找不到凶手，能力不足，那肯定是实锤了。 “恩佐麻不麻烦后面说，莱拉怎么死的？管家有说吗？” 夏颜蹙眉问道。 虽然莱拉给她造成了一点小麻烦，但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夏颜并不希望莱拉出现这样的意外。 “我问了管家，管家说是昨夜三点多在海边发现的，应该是被海水冲到岸边。” “那会不会是溺水？或者自杀？当然，这些都得警方尸检后才能具体定。 但目前他们有没有自己一个猜测或者有价值的信息？” 夏颜又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由于在国内和石拓暗中默契地处理过一些凶杀案件，所以夏颜知道办案的具体流程。 虽然这是国外，但全世界警察办案的方式应该都差不多，大差不差吧？ “我听管家说，警方高度怀疑是凶杀，要不然也不会来带走恩佐了。 但具体为何判断为凶杀，这就不知道了。” 夏小泽长吁短叹。 虽然和恩佐认识时间不长，但他能勇救夏颜，相信他本质一定是个善良、热情的人。 而且，他们合伙的生意刚要拉开序幕，恩佐还为此辞去卫生部的职务，相信未来他们会变成亲密的战友、兄弟。 因此，恩佐的事，让夏小泽一时难以接受。 真的好像是八点档的狗血泰剧啊！ 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恩佐会杀害莱拉。 当然，夏小泽不会知道，他们在泰国发生的事，后劲比这更大，大到当真相揭开时，他简直难以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 “看来警方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才会带走恩佐的。 虽然莱拉父亲是警察局长，但西那瓦家族也不是软柿子。 没有一些证据，他们就把恩佐带回去调查，想必他们也会考虑后果。 小泽，如果警察调查莱拉死前的行踪，要了解恩佐的去向，我们这么说。” 夏颜对夏小泽吩咐了一通。 夏小泽频频点头。 被姐姐指点一番后，夏小泽总算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瞎着急了。 “姐，那咱们还能为恩佐做些什么？” 夏小泽赶紧问。 “先按兵不动。 我们什么情况也不了解，也不是他的亲属，这样自行代入，反而给他添乱。 现在恩佐的家人肯定都知道了，他们会为恩佐想办法的。 他们在这里的根基，比咱们强太多了。 不是地头蛇，强出头，只会四处受到肇肘。 后续等案件有一些眉目，咱们再视情况而定，看能帮上什么忙。 我会和西那瓦博士保持这方面的沟通，你记得经常打电话给恩佐家的管家问问案情进展。” 夏颜叹了口气。 “好，我懂了。”夏小泽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真没想到，莱拉年纪轻轻，就横生意外。” 毕竟是同龄人，这么年轻美好的生命就此夭折，对夏小泽也有一定的刺激作用。 兔死狐悲。 “人生祸福无常，珍惜当下。” 夏颜拍拍夏小泽的肩膀道。 “姐，那早上和比尔的行程要更改吗？ 西那瓦家出了这件事，博士还有心思接待客人吗？ 如果这件事影响到比尔此次行程，我要不要做好其它接待安排？” 夏小泽消化了这件事后，想到了今天的工作安排。 “你可以做一个备选的方案，安排下让比尔去哪里玩之类的。 但只要西那瓦博士没有打电话给我，说取消今天的行程，咱们就照旧。” 夏颜觉得，西那瓦博士是不会改变今天的行程的。 因为比尔来泰，是重要的行程，如果轻易更改，合作说不定就此夭折。 毕竟，想和比尔做生意的人很多，如果不是夏颜在微硬中大股东的身份，比尔也不会不辞劳苦，亲自来这里考察实地。 要是因此中断合作，只能说他们还没有那个气运。 即便是出了恩佐这样的大事，但冷静的大家族不会因此中断他们既定的大计划。 一码归一码，恩佐的事，有律师、由其它相关人士处理。 当然，做好备用预案也是必需的，以防发生其它意外。 果然，夏颜的猜测是对的，西那瓦博士没有取消活动行程，九点半准时上门来接比尔。 他叫了三辆车过来，一辆是加长款的奔驰劳斯莱斯，两辆丰田的mpv。 夏颜自己也很少乘坐加长款的奔驰，觉得这车太招摇、显眼。 不过，在泰国，西那瓦博士这么安排，也算对得起比尔的身份了。 和西那瓦博士一起来接比尔的，还有泰国的商业部副部长。 因为比尔此行，不是正式行程，只是受朋友邀请的私人行程，所以安排了副部长来接，要不然，就得商业部长接机，连泰国现任总理都要来接见他。 西那瓦博士现身时，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好像家里没发生什么大事一般。 夏小泽不由暗暗啧舌，同时也感叹：学到了！ 夏颜的表现也是如出一辙，在见到西那瓦博士一行时，只做商业方面的谈论，没有把话题随便引开。 夏颜姐弟和比尔、西那瓦博士、商业副部长一起乘坐劳斯莱斯，保镖有一个在副驾上，还有两个在后面的车上，西那瓦博士也带了自己的安保力量，统统坐在后面的两辆车上。 他们先是去看了泰全顺工厂线看中的两块地。 商业副部长在现场就表示，一定会全力支持比尔的投资。 他们挑的厂房用地确实不错，不在曼谷市中心，但也是在市区边上，四周空旷无人，足足有一千多亩。 至于四周的配套，也不用担心，这里居民出行，都以自行车、摩托车为主，道路畅通无阻。 届时，只要工厂建起来，有了人气，四周也会出现住宿、餐饮的种种配套。 比尔看了第一块地，感觉就挺满意的，但他也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们生产的电脑配件，对工人还有技术人员，都有一定的要求，你们这边的劳力素质能否达到我们的要求？” 这一问，把商业部副部长问住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考察 如果按西那瓦博士提出的可行性报告，第一条生产线他们大约需要五千多名工人。 工厂分为三期建设，二期和三期先后要达到各一万人以上。 届时需要的劳动力至少在三万人左右。 这么数量庞大的产业技术工人，能解决大量的就业问题，还能提升工人的收入水平，自然是好事。 但是要马上达到微硬要求的技术工人，确实一时半会不好培养。 一线流水线工人，工作比较简单，操作固化，初中及以上学历就够了。 但如果再往上的层级，相应的文化程度要求会更高。 能否招到足够合格的工人，自然是一个劳动密集型企业能否成功的关键。 见商业部副部长卡壳，西那瓦博士赶紧道： “这项投资，我们投入巨大，招工方面，比尔先生不用担心，国内如果劳动力资源不足，我们也可以开启广泛的亚洲招工模式。” 比尔点点头，似乎很清楚现在亚洲劳动力资源的情况，没有在此事上再继续纠结。 夏颜和西那瓦博士对视了一眼，双方都微不可察地冲对方点了下头。 在比尔到来前，夏颜和西那瓦博士已经数次嗟商，把比尔可能提出来的问题都一一模拟出来，做好了应答准备。 比尔现在问的这个问题，也有被他们单独提出来模拟过。 现在看来，早做好功课，效果还是不一样的。 西那瓦博士胸有成竹的回答，给比尔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 他们又看了第二块地。 这块地比刚才那块小一些，800亩地，位置还更偏远一些，有一部分的道路还未开通，需要走路过去，才能一窥全貌。 和刚才市郊的地相比，这块地的好处就是，属于政府所有，直接转卖给企业就行。 刚才那块地，地理条件比较优越，但是还涉及到居民用地，需要获得居民的同意。 而在泰国，土地被买下后，就属于居民永久所有。 因此，必须做好所有被征迁地居民的工作，才能顺利建厂。 如果计算成本，两块地其实也差不多。 第一块地需要给征迁费；第二块地要自行加强交通建设。 “选地的方面，你们自己决定，看哪种更适宜。 只要地的问题解决了，工人的问题解决了，这项投资的具体细节，我们可以再谈。” 比尔看完两块地，最后给了这句话。 夏颜一听，就知道有戏。 主要是现在亚洲经济也在蓬勃发展，比尔已经不满足于美国的市场，想拓展企业，当然需要是人口最多的亚洲新兴消费市场。 商业副部长喜不自胜，回程的一路上，又拍胸脯做了许多保证。 他们随后又去泰全顺的公司总部走了一圈。 总部是西那瓦博士在公司成立后租的一整栋大厦，七层楼高，顶上的泰全顺霓虹灯牌，在夜里十分显眼，大厦位于曼谷市中心，外表装修得很高档大气，看起来还是显得很有level。 在总部，主要就是听西那瓦博士做的各种公司发展前景的介绍。 中午，双方一起共进规格盛大的午餐。 商业部长也来到现场，很给比尔面子。 下午，比尔就带着西那瓦博士提交的计划书、企业生产规划书等资料回国了。 送完机，西那瓦博士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对夏颜姐弟道： “咱们在这里找个咖啡厅，坐坐聊聊。” “好。” 夏颜知道他有事情要说，当然没有反对。 “这一次比尔来泰国之行，以你对他的了解，觉得咱们胜算几何？” 找到咖啡厅坐下，他们坐在最角落，此时咖啡厅里人也不多，西那瓦博士便单刀直入地问。 “胜算很大，因为亚洲人口数量、经济的复苏，都在提醒他们，不能落后别人布局亚洲市场。 我觉得如果成功是十成，这次咱们胜算有八、九成。” 夏颜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西那瓦博士眼神一闪，或许是按下了内心的狂喜，脸上仍镇定地道： “看来胜率很高。不过，如果真的生产线办起来，咱们双方都要加大投资金额。 最让我头疼的还不是用地的选择，而是工人。 你们也知道，我们这里的工人，在热带生活久了，性情相对慵懒、疏散。 而做电脑配件，节奏快、工作单调，不符合这里人的性格，不知道到时候，能做一年以上的工人有多少。 之前咱们在商量这个口径时，你让我只管放话出去，保证达到比尔要求的所有条件。 现在要是真的事成了，工人这件事，你有可行的办法？” 果然是走一步看十步，事情还只有眉目，西那瓦博士就开始谋划未来了。 “从我们国内招工，签劳务派遣合同，这个我们会和国内相关部门沟通，不是问题。” 到外国务工，对于此时经济刚刚发展的国内来说，是块香饽饽。 不光国家能赚外汇，百姓也能凭此获得丰厚的收入，利国利民，国家不会不支持的。 别说正规途径的国内招工了，现在就连去香港探亲，三个月、半年的探亲合法期限内，大家都会选择去做黑工。 虽然非法打工工资收入降了很多，但也比国内强。 男的做地盘，也就是建筑工，辛苦，但一个月能赚个七、八百，甚至更多； 女的到工厂插塑料花、到餐馆洗碗，一个月也能赚五、六百。 在那边打工三个月，赚到的钱，就足以回家给儿子风风光光娶个媳妇、给女儿红红火火置办嫁妆。 只是如今能合法出国打工的途径太少，申请到香港探亲假的人又才几个？ 因此，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条路可走。 但是如果夏颜通过国内的允许，合法组织工人出来打工，那肯定不消十天半个月，就能把人都拉齐了。 西那瓦博士一听，喜上眉梢，道： “行，那招工的事就交给你了，国内那边的手续你来办，泰国这边的手续我来搞定。” “好。” 夏颜喜欢他的痛快。 “那就等比尔的确切消息，如果他定下来，愿意提供技术，在这里投资，我们就可以立即行动起来。” 西那瓦博士道。 “行，没问题，我这边也做好充足的准备，会和比尔对接好。” 夏颜没有透露自己是微硬大股东一事。 经过豪斯律师事务所那边的操作，她现在已经给自己涂上了保护色，以绝后患，自然不会轻易向外人亮明身份。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密谈 “这次合作要是能谈成，主要靠的是夏总的实力！让你辛苦了！” 西那瓦博士客气地道，他算是见识到了夏颜的实力。 如果不是夏颜促成，他现在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比尔这个圈层。 尤其是这次，比尔还是以私人行程的方式，来泰国考察。 私人行程考察商务，一重意义上是有不确定性，因为行程不正规。 还有一重意义，就是彼此关系亲近、可以信任，所以就用私人行程的方式，大家都放松一些。 在放松的情况下，还能赚钱，这才是大佬应该有的生活方式。 要不然，以比尔这次的投资体量，再加上他个人的身份地位，来这里怎么说也是泰国商务部门的大事。 商务部长接机这样的规格不说，总理也得亲自出面接见，还得有各种高规格的礼仪、安保。 什么机场阅兵、几十辆车前呼后拥护卫，那是必不可少的。 话说，企业家也是需要这种外在的荣耀光环的，有利于给他们今后的生意镇场。 这个项目如果谈成，比尔最终还是会来泰国享受一下这种光环加身的感觉。 但现在，以私人行程的方式就惬意、舒服多了。 在西那瓦博士说完这句话后，现场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夏小泽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 他觉得应付这些事，由姐姐出面就行了，他做姐姐背后的弟弟，支付她的一切决定，足矣。 只是这时候的冷场，好像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在滋长。 夏颜一直没有开口。 稍顷，西那瓦博士主动开口道： “两位夏总，你们想必也听说了恩佐的事吧？” “听说了，恩佐的管家，一早打电话给小泽。 因为不清楚内情，我们也没有贸然做出反应，怕对恩佐不利。 因为昨天晚上，我们有和恩佐一起吃饭，当时觉得他状态不太好。 他饭没吃完，中途就说有事离开了。 我和小泽担心他，还随后赶去他家，但是他并没有回家。 我还交代管家，恩佐要是回家，就打电话通知我们，好让我们放心。 没想到，一早上小泽接到管家的电话，却是不好的消息。 其中具体的内情，您知道多少？ 我们有什么可以提供帮助的吗？” 夏颜坦诚布公，一一陈情。 其实，她这也是在问西那瓦博士的意见，需要他们怎么做。 “莱拉是个好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事了，哎！ 警方是接到游客报警，在海滩边上发现了她的尸体。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莱拉不是自杀，因为她是被捅死的，胸口有个大血洞，那是她致死的原因。 恩佐因为是昨天和她接触时间最长的人，被警方带去协助调查了。 我一早知道了这件事，就安排了提差律师去奔走，争取先取保候审吧！ 我相信恩佐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莱拉！ 这俩孩子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原本极有希望结成夫妻。 但因为都年轻，我们也就没催他们。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西那瓦博士苦笑。 果然，人家自有安排。 这边生意照做，那边恩佐的事，也有专业人士打理。 夏小泽心想，自己一早上的表现，还是太着急了。 他在经历中，正在慢慢成长。 “博士，我们昨晚也和恩佐在一起吃饭，到时候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我们可能会被警察叫去做笔录。 我们要怎么说呢？” 夏小泽赶紧送上他最担心的问题。 “你们就如实说，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找一个律师陪同前往，以免因为对泰国的法律不了解，而陷入不必要的麻烦里。” 西那瓦博士揉了揉眉心道。 “好吧，那我们也找提差先生那边的律师。” 夏小泽目前觉得提差还是挺靠谱的。 “可以，我和他知会一声。 后续如果有什么时展，我也会及时和二位交流分享。 只是希望二位不要对外界就此事发表任何评论，以免引起误解。” 西那瓦博士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夏颜。 显然，他这一眼是颇有深意的。 恩佐的管家肯定把方方面面都告诉了他。 他只有确切掌握所有细节，才能更好地营救恩佐。 所以，莱拉吃夏颜的醋各种小细节，西那瓦博士肯定也知道了。 夏颜坦坦荡荡地迎上他的眸光，语气微沉地道： “我们会听取博士的意见，全力配合。” 她没说配合谁。 谁是正义的，她就配合谁。 这个原则不能变。 如果警方因为莱拉的父亲是警察局长，就各种枉法，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陷害恩佐，夏颜自然会站在恩佐这边。 如果恩佐这边各种说假话，企图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并且警方有确切证据，证明恩佐是凶手，夏颜肯定会站在警方这边。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悲剧。 毕竟，有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刚刚消失。 西那瓦博士看来也读懂了夏颜的身体语言，他叹气道： “其实，莱拉一家这一年也不顺，她弟弟上个月才因为在派对上酗酒过度，在酒店里意外夭折。 现在又遇上莱拉这桩事，他父母现在肯定是天塌地陷。 这件事，我们也会尊重法律，尊重警察办事的结果。” “什么？莱拉的弟弟上个月在酒店过世？是哪个酒店？” 夏颜忽然心中一跳。 “唔，我想想，据说是大桦酒店。 年轻人过生日，开派对，他喝了太多酒，最后在酒店里开房住下，结果就发生了悲剧。” 西那瓦博士因为和莱拉家也是多年朋友，所以会关注到小辈的事。 “原来如此！” 夏颜内心掀起惊涛巨浪，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她估计，自己住的酒店房间，死者就是莱拉的弟弟。 难道她看到的异物，是…… 夏颜没有深想下去。 一切都有科学可以解释。 但这一切，和莱拉联系起来，似乎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在其中。 夏颜一时也说不清楚，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展开。 从机场分开后，夏颜和夏小泽在回去的路上，好一阵陷入了沉默。 “姐，死在你房间的，就是莱拉的弟弟吧？” 夏小泽用中文道。 给他们开车的是泰国本地人，应该听不懂中文。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如实道来 “我猜是。” 夏颜耸耸肩。 “这也太巧了！” 夏小泽惊叹，暗暗佩服姐姐胆大，现在知道死者是谁，她也没提出要换房间，看来是真的不怕。 “咱们观察后续吧，在此之前，就像西那瓦博士说的，不要发表任何言论。” 夏颜提醒道。 “嗯，我知道。” 夏小泽乖巧点头。 回到酒店时，二人倒是没想到，泰国的警察已经在等他们了。 “二位，麻烦配合我们调查莱拉小姐非正常死亡一事。” 在酒店大堂，警察拦住了他们。 二人早就知道警察会来找他们，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夏小泽赶紧道： “我们愿意配合，但我们要请律师一起前往。请容许我们打一个电话给律师。” “可以。这是你们的权利。” 警察知道他们是外国人，也不敢过分。 而且，他们确实和案件也没有直接的关系，只是配合调查而已，于是态度还是很好商量。 夏小泽赶紧给提差律师打了电话。 接电话的正是提差律师本人。 提差律师说他已经是恩佐的代理人，不能再给他们代理了，他指定事务所两位刑事业务强的律师给他们，问夏小泽是否愿意。 夏小泽当然说愿意。 于是，提差律师让他们配合前往曼谷警察局，他会派干哈和素丽两名律师前往，在律师到来之前，可以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有了提差律师的帮助，夏小泽心里稳多了。 虽然他们也没有具体涉案，但遇到这样的大事，谁不会心里发虚？ 夏颜也是早料到警察会来。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二人上了警车。 酒店客人经过，看到他们被警察带走，难免不会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来找他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警察，个头高大，穿着便衣，眉眼冷峻，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 他自我介绍说是曼谷的刑事警察，第三刑警组的组长巴力。 夏颜上了车后，对巴力道： “巴力组长，以后需要我们配合，可以采用隐蔽一些的方式吗？ 今天我看没有媒体记者在，如果有，我们被拍到照片，会影响我们的声誉，从而影响我们在泰国的商业活动。” “不好意思，夏女士，这是我们考虑不周。” 巴力一听夏颜提出的要求合理，也没有咄咄逼人，便赶紧顺杆子应承了。 他们在酒店大堂把人带走，确实会对客人的名誉造成影响，这点是他们疏忽了。 不过，他们来之前，也没有意识到，夏颜和夏小泽不光是游客的身份，他们似乎对泰国挺熟悉的，一下子就能找到泰国前三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来代理他们的法律业务。 而警察的节奏之所以这么快，自然因为这次受害者的身份背景不一般。 车子到了警察局，夏颜和夏小泽下车时，已经看到提差律师和另两名中年律师候在警察局门口了。 原来，他们的律师事务所距离警察局较近，比他们先到了。 提差律师原本签约了意安生物研究所的法律顾问，这次如果不是恩佐先出事，那他肯定亲自来处理夏颜他们的法律事务了。 这次只好让律所另一位金牌刑诉律师顶上。 “巴力组长，你好，这二位是我的当事人。” 干哈律师一看到巴力组长，自然是老熟人了，便上前自我介绍。 “我们这次让他们来，只是配合询问一下昨晚上他们和恩佐在一起的事情。” 巴力组长见律师都到了，只好道。 他们自是不喜欢律师这么早就介入，这样一来，他们原本在做笔录时用的一些手段就用不了了。 不一定是粗暴的手段，心理暗示、情绪渲染、语言恫吓等等，反正在审讯室里，被审问的怕什么，就“捅”什么，总能吓出一些东西的。 但有律师介入就不一样了。 夏颜和夏小泽被分开审问。 巴力律师跟着夏小泽，素丽律师是名女律师，她跟着夏颜。 在进酒店时，看到警察在候着，夏颜就下意识地对夏小泽说： “警察要问你，就如实道来，不用过度渲染。” “好。” 夏小泽乖乖点头。 在进审讯室前，夏颜和夏小泽对视了一眼，夏小泽给了夏颜一个坚定的眼神，让夏颜放心许多。 果然，进去就是常规的问话。 给夏颜做笔录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 男警察就是巴力组长，看来他感觉夏颜比较难啃，亲自来给夏颜做笔录。 “夏女士，我们这次请你们来，就是请你们配合一下，了解一下近期和恩佐先生接触的情况，尤其是昨天晚上，恩佐说六点到七点半和你们一起吃饭，是否有这事？” 问题徐徐展开。 夏颜按巴力组长的问话，也就一一陈述开来。 其间，素丽律师不时会制止她说一些不必要的描述。 夏颜越发笃定。 巴力组长问的一些问题，素丽律师也会按法律规定，阻止夏颜回答。 有律师的介入，巴力组长的一些手段也用不上。 提差律师的出现，让巴力意识到，夏颜和夏小泽不是他随便可以唬得住的普通人，有律师介入，也不可能用上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如此一来，笔录现场的气氛就比较平和。 通过巴力组长的问话，夏颜确定了，现在恩佐的确成了谋杀赖拉的犯罪嫌疑人。 因此，有关恩佐昨天出事前后的时间线，就成了警方排查的重点。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无妄之灾，只是因为和恩佐恰好昨晚有了接触，才会被警方带来做笔录。 警察问话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难以应付。 夏颜一一应对，如实说来。 警察有问到恩佐那晚的状态。 夏颜也诚实的说了当时她肉眼所见的情况。 因为这些如果她不说，只是昨晚上发生的事，恩佐脸上的伤肯定还在。 这么明显的伤，他们一起吃饭看不到吗？ 这反而会让警察质疑他们口供的真实性，有可能对恩佐不利。 至于精神状态，夏颜也说了，他有点心不在焉，提前离席。 恩佐提前退场后，他们担心恩佐，随后赶到恩佐家，没见他回去，就交代了管家，然后就回酒店休息了。 夏颜讲完，巴力对她支持工作表示了感谢，说后面如果有需要，还会再请她配合。 夏颜只是点点头，没有吭声。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案发的情形 夏颜做完笔录出来，看到夏小泽已经在外头等着她了。 不过，夏小泽其实也才刚出来五分钟，没有比夏颜早太多。 看到夏小泽神色如常，夏颜知道，干哈律师也发挥了作用，保护到了夏小泽。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自有默契，也不多说话，就和律师们走出了警察局。 巴力组长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看了他们一会。 边上有个小警察问道： “组长，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 昨晚上他们可是和恩佐在一起，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协助恩佐做坏事呢？” “话不要乱说。这两位，身份也不简单。 我了解过了，他们是香港夏氏集团的继承人。” 巴力组长嚼着口香糖道。 “夏氏集团？” 小警察一脸茫然。 “就相当于我们泰谷的红牛集团。” 巴力组长脸上神情淡淡的，但是小警察一听，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鸡蛋。 震惊！ 果然，有的人生来就是含着金汤匙出世的。 难怪巴力组长对他们这么客气。 二人原本是乘警车到警察局的，现在回家，就由律师送他们回去。 车是干哈开来的，他们四人便同乘一辆回酒店。 “两位，这次你们表现得很好，接下来如果警察有找你们，你们就及时打我们律所电话联系。” 干哈在车上，交代他们道。 “恩佐的事情怎么样？你们知道多少案情？” 夏颜关心的是这个。 反正他们只是时间证人，其它的牵扯不上他们，她对自己并不是特别担心。 “恩佐少爷这次比较麻烦，他自述晚餐和你们一起在海皇餐厅吃饭。 他因为心情不好，提前离席。 后来，他就一个人到防洪堤上，从车后厢拿了自备的威士忌，一个人不知不觉喝了两瓶，大醉，倒在那里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凌晨，看看时间五点了，就回家了。 才回家不久，警察就找上门，说莱拉小姐被害。 而且，发现莱拉小姐的沙滩，就在恩佐少爷说的防洪堤边上不到半公里的地方。 警察自然有理由怀疑到恩佐少爷，是他趁着醉意和莱拉小姐发生争执，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伤害了莱拉小姐。” “恩佐有说他那天晚上为何心神不宁？” 夏颜最疑惑的就是这点。 “恩佐少爷说莱拉逼婚，他不肯，说从来没喜欢过她，只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莱拉就生气了。 发生争执时，是在你们意安研究所的楼下。 莱拉不知道怎么，在那里找到他。 恩佐少爷见势不妙，便打算离开。 莱拉打了他一个巴掌，期间她的指甲划伤了恩佐少爷的脸。 恩佐少爷没有还手，但莱拉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晕倒了。 恩佐少爷只好把她抱上车，准备送她去医院。 没想到，半路上莱拉醒了。 她暴怒，要求恩佐少爷放她下车。 见她这么激动，恩佐少爷只好停车，让她离开。 离开前，他还问她身体要不要紧。 莱拉只是说让他别管她的事，然后就气呼呼走了。 恩佐少爷说，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莱拉。 被她这么一折腾，恩佐心情也不好，他一个人去海钓了一下午，等时间到了，就去赴约和你们吃饭。 但因为情绪不佳，他不想影响到你们的心情，就先行离开。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夏颜万万没想到，整件事竟然是这样。 她直觉恩佐没有骗人。 “恩佐没有理由伤害莱拉，更不可能杀了她。我想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夏颜蹙眉道，脸上的忧色不减。 虽然他们相信恩佐，但警察肯定不信。 有矛盾，当天下午还发生严重的争执，莱拉被杀的地点，竟然就在恩佐醉倒的左近。 这些证据放在一起，外人哪个不会说是恩佐杀的人？ “干哈律师，你说的停车场发生争执的一幕，我在楼上办公室有看到。 他们当时的确是争吵了，后来恩佐突然抱住莱拉，我远远看去，还以为他们和好了呢！ 可是莱拉最近是一直在跟踪恩佐吗？ 要不然，她怎么会找到我们那去？” 夏小泽插话道。 他心里浮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恩佐不会对警察说了他喜欢夏颜，从而拒绝了莱拉的事吧？ 如果这样，肯定会对夏颜声誉有损，后续警察说不定还会找夏颜麻烦。 所以，他这样问，也是想从律师那里套话。 “这个嘛，因为莱拉向他表白，恩佐觉得自己现在事业无成，俩人也还年轻，就委拒了她。 恩佐说，估计是因为这样，才刺激得莱拉一直紧跟着他，估计也有派人盯梢他，所以才知道他去哪里。” 干哈律师道。 “原来如此。看来莱拉是很爱恩佐。 哎，不过无论如何，我也不相信恩佐会是杀人凶手，尤其对象还是莱拉。” 夏小泽一听，恩佐这兄弟能处，没有把他喜欢夏颜的事说出来，顿时就放心了。 酒店到了，夏颜和夏小泽下车。 这时，酒店的旅客早就换了一拨，不会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夏小泽上电梯时，鼻子一抽，说： “姐，这消毒水的味道怎么时不是就冒出来？好难闻。这酒店，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我回去得再催宋明，后天不能搬进去，我家具款就不打给他。” “嗯，是那个味道，奇怪，酒店的消毒水明确不是这种味道，这是医院消毒水的味。 我猜，这里住了一个经常需要消毒的病人。 估计是有什么比较严重的伤口，需要消毒的。” 夏颜盲猜。 “这是什么奇怪的酒店，生病不住院，跑来酒店，也是很古怪，看来不是什么好人。” 夏小泽被警察问了大半天，心情也不是很爽，趁机发泄地骂了几句。 夏颜没料到，她进电梯时，身后有个人盯着她的身影，眼睛都直了。 是夏颜？ 他没看错吧？ 竟然是夏颜？ 夏颜也住这家酒店？ 她是什么时候入住的？ 吴伟擦了擦眼睛，难掩心头的狂喜。 他盯着电楼字数不间断地往上跳，然后停到了18楼。过了一会儿，电梯就往下走了。 刚才夏颜进去时，电梯里没有其它的客人。 中途没停，也就是说，夏颜是住在18楼？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连夜搬离 夏小泽打电话给宋明。 宋明才接电话，就被夏小泽一阵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宋明回过神来，赶紧道： “夏总，我正想打电话告诉你，看你这么着急要搬房子，我提前一天把你们房子弄好了。 想要搬的话，随时可以。” “行，那我们今晚就搬进去。我们一个小时内到，你在那等我们。” “是，我还要让你们验收呢！” 宋明的声音充满讨好，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因为这单生意里他赚了不少。 夏小泽一秒钟也不想在这个酒店待了。 主要是担心夏颜。 他觉得自从知道姐姐的房间出过事后，他们就变得不顺起来。 先是莱拉莫名吃醋，接着是恩佐被怀疑杀人，关键是都还牵连到他们。 不得不说，夏小泽现在心里，被玄学占据了上风。 于是，他去敲了夏颜的房门。 “姐，宋明说他提前一天完工，我和他说了，今晚就搬进去，你收拾东西吧！ 姐，你可别和我说你不想现在离开。 这个房间，我是一秒也不想你待在这里了。 我总觉得，再待下去，说不定又会出事。” 夏小泽不容分说，把夏颜的行李搬从衣柜里搬出来，拉开拉链，强行帮夏颜收拾东西。 “行啦，我搬就是，你不用帮我。 我自己收拾很快的。 看你东收一点，西收一点，等下我都不知道什么拉下了。” 夏颜制止他。 夏小泽原本就是做个意思，逼夏颜搬走。 现在见她愿意走，自然就不再收拾了，他直起腰，强硬地说： “四十分钟收拾好，我一会过来找你。” “好。” 夏颜住酒店，她的行李除了需要穿用的那个箱子有打开，其它箱子都原封未动，不需要再收拾，直接拉到车库就行了。 还好，她从美国没有带食物，不然就超过保质期了。 需要收拾的，只有自己平时用的衣物、化妆品，收拾起来还是很快的。 夏颜把东西都放到行李箱里，感觉才过了一会儿，就听有人在外面按门铃了。 夏颜打开房门，夏小泽站在外面，脚边是一个28寸的行李箱，除此外再无他物。 “好了没有？姐？我让服务员上来查房了。” “我好了，你还开那辆福特皮卡运行李吧？” “当然得用那辆，不然你这些大包小包的，一次载不完。” 夏小泽的福特猛禽一直停在酒店地下车库里，这些时间都没派上用场，这下又能发挥作用了。 “那你先下去前台，叫他们来查房，顺便叫两个服务生来帮我提行李。” 夏颜不指望他们自己能提得动。 夏小泽笑说： “我打个电话就行，不用下去！” 说完，夏小泽就进了夏颜房间，用她房间的电话打给了酒店前台。 不一会儿，来查房和帮忙搬行李的服务生都来了。 夏小泽把猛禽的车钥匙给夏颜，让她和服务生直接去地下车库放行李，自己去办退房手续。 花了二十分钟左右，夏小泽把房退好了，账也结清了，就起身去地下车库。 夏小泽刚进电梯，吴伟就凑到前台，问道： “我想打听一下，住在18楼的，是否有一位姓夏的客人，女的，长得很漂亮。” 吴伟说到很漂亮时，还用力咽了下口水。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能告诉你，这涉及到客人的隐私。” 前台拒绝。 “哈哈，我和她是多年的好朋友，没想到会在这里意外遇到她。 你就帮我查一下嘛，她看到我，肯定很惊喜。” 吴伟说着，将前台柜面上的一张广告纸推向前台。 等前台抬眼时，吴伟把广告纸掀起一个角。 前台一看，广告纸下面压了一张十美金的钞票。 她立即心领神会道： “既然是这样，我帮你查一下。” “嗯，快点。” 吴伟催促道。 翻了一会客人登记入住的资料，前台道： “是有一位姓夏的女子住在18楼。不过，几分钟前，她已经退房了。” “什么？退房了？她去哪里了？” 吴伟一听，真是郁气攻心。 “不知道，客人不会和我们说这些。” 前台只好道。 “她几号入住的？” 吴伟不死心地问道。 前台给他报了个日期。 吴伟一听，差点没后悔死。 原来，他们几乎是同一时期入住的。 而且，夏颜的房间就在他脚下。 这么多天以来，他们竟然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酒店地板。 可以说，夜里睡觉，都只隔着不到几十厘米厚的楼板。 吴伟想捶胸顿足。 这时，夏小泽已经发动车子，往新居而去。 从酒店到新居，一路上经过红绿灯，也折腾了半小时多才到。 他们到达时，宋明果然在楼下候着了。 一看到夏小泽开了辆猛禽，还上前欣赏了好一会儿，对这钢铁怪兽直流口水。 男人都是这样，小时候迷玩具手枪，长大了迷这种给人带来强烈视觉冲击的钢铁怪兽。 宋明还真给力，他估摸着夏小泽行李肯定不少，还带了两个工人在这等着，帮他们搬行李。 还好有这些人帮忙，夏颜从美国一路辗转的行李，又进了在曼谷的新居。 夏颜也没想到，自己在曼谷新居入住会这么草草。 好像上一秒还在酒店，下一秒就住进了新房，有一种不真实感。 屋里精装修风不会变，但放了满屋的家具后，就顺眼多了，至少有了家的味道。 “宋明，你眼光还不错呀，挑的这些家具我还挺满意的，不至于没有格调。” “嘿嘿，我太太是学艺术设计的，我让她帮着挑的，这些都是她的眼光，你们不嫌弃就好。” 宋明赶紧一脸得瑟地显摆。 “不错呀，你这家伙，还能找到一个学艺术的夫人，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行啦，你把价目单给我，我把钱结给你。” 夏小泽财大气粗，只要让他满意，细节之处他也不会计较，给钱也痛快。 宋明赶紧把购买家具、房屋尾款、契税发票等各种费用，一股脑地加给夏小泽听，还附上物证。 夏小泽不耐烦了，听他“嗡嗡”说话头疼： “你报个总数，我开支票给你。” “好。您一共还要支付我36万8千元。” 夏小泽开了37万的支票给宋明，多的就当给宋明的小费了。 宋明接过支票，喜不自胜地道谢，问道： “夏少，您还需要什么服务？ 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说，我一定尽力满足您。” “哟，说到服务，还真有需要。” 夏小泽痞痞地道。 “什么？您说，哪怕是人妖，我也能帮你请到。” 宋明以为夏小泽想做坏事。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爆料 “滚蛋。什么人妖？”夏小泽气乐了，“我现在最需要的服务，就是您赶紧从我面前消失。本少累了，要休息。” 宋明乐呵呵地把两套房的全套钥匙留给了他们，就带着手下撤离了。 “姐，怎么样？他们一直开着窗户通风，这边又是热带，气味挥发很快，其实没什么味道。” 夏小泽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对这边的环境很满意。 最重要的是脱离了酒店那个不祥的房间，心情大好。 “比我想象得好。就住下吧。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赶紧办。” 夏颜摸了下眉心。 “什么事？” 夏小泽不解。 “咱们换了地方住，还有电话号码也换了，得和咱们律师报备一下，让他们转告警方。” 夏颜记起了这事。 不要让警察找不到他们，误会他们潜逃了，那就不好了。 “好，我打给提差律师。” 夏小泽抓起客厅的电话，给提差律师打去。 “是的，我们搬出来了，现在住在新居，电话号码是……” 夏小泽看了眼宋明交给自己的清单手册，上面有新居的电话号码，于是报给了提差律师。 宋明这小子，虽然收费贵了些，但是新居的方方面面都有安排好，比如现在新居的电话也装好了，冰箱里还有可以吃两三天的新鲜食物和水果，甚至还有一筐泰国大品牌的冰淇淋。 夏小泽放下电话，一边打开开放式厨房的冰箱，一边从里面拿出两盒冰淇，一盒榴莲口味的，一盒巧克力口味的。 他把榴莲口味的递给夏颜，自己留下巧克力口味的，道： “姐，我告知提差律师了，他让我们正常生活，不要受影响。 不过，我记得你还要回国呢，提差律师说最好等案件有明确进展再判断是否离开，不然以后你再入境，怕是有麻烦。” “行吧，被困住了。” 夏颜接过榴莲冰淇淋，掀开盖子，用小勺子边吃，边坐在沙发上。 姐弟俩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冰淇淋时光。 夏颜吃到最后，满足地道： “现在国内有些冰制品也不错，东北大板、皇姑雪糕、钟楼小奶糕、光明白雪冰砖，想想都要流口水。” 看到夏颜放松的情绪，夏小泽紧绷的心也放下来了，笑说： “姐，肚子饿吗？ 这里没有酒店大厨24小时伺候，不过我这个大厨功夫也不差，想吃什么？ 我看到冰箱里有一些食材。” “随便，有什么你做什么。我还没正二八经吃过夏大少做的饭呢！ 你是怎么学会做饭的？” 夏颜觉得自己这个弟弟也是个宝藏，越挖越有。 第一次见面时，两个人还不认识，鼻子不是眼不是的，纨绔大少的作风。 没想到，认亲后，才发现夏小泽是个宝藏男孩。 “我那时候负气离开家里，一心想证明我能独立生活，所以也不用家里的钱，信用卡也不用，然后落魄到没有饭吃。 我就去美国的中华美食城打工，应聘厨师。 哈哈，你能想象得到吗？我竟然因为一手炒饭的手艺，得到了那个厨师的工作。 于是，我在那边兼职干了半年多，真让我赚到生活费，做饭的手艺也大涨。 虽然比不过国内的厨师，但做做白人饭，还是能唬倒一片的。” 夏小泽不无得意。 这是他第一次说起不一样的经历。 夏颜听了，笑道： “你以后有机会，也做做饭给夏慧吃，她可是替你扛起了所有。” “那肯定啊，她已经吃过了，还夸我做得好吃。 其实，我已经不那么叛逆了。 现在我也不是在拓展生意吗？ 哪一天，我做的生意稳定了，夏慧要是不想干了，我就回去接班呗！ 到时候，她就可以放松一下了。” 提起亲姐夏慧，夏小泽现在除了心疼，还多了几分理解。 这就是成长的意义。 夏颜心里泛起老母亲般的愉悦，那是看一棵歪脖子树被扳正后的欣慰。 “我给你做个泰式风味的咖喱海鲜粉吧！我看冰箱里有虾、鱿鱼。” 夏小泽起身翻腾起冰箱。 厨房和客厅是一体开放式的，他在厨房里忙活着，夏颜打开了电视机。 没想到，电视里正好在播莱拉一案的新闻。 夏颜便提高音量，专注地看了起来。 记者知道的并不比律师多，报道的内容也差不多是干哈律师说的那些。 但记者报道的角度，是观众永远不会想到的。 夏颜没想到，记者竟然把莱拉之死，和她弟弟莱利之死联系在了一起。 记者说雅帕家族最近是不是受了诅咒？ 上个月刚死了儿子莱利，这个月聪明漂亮的莱拉也横遭意外，甚至比莱利死得更惨。 莱利是喝了太多的酒，横死在酒店里的，当时警方结论为意外致死，还追究了一起喝酒的人没有履行照顾义务的责任。 当时这条新闻被警察局长哈尼.雅帕利用手中的权力压下来了。 但是这次，又轮到了莱拉！ 记者叭拉叭拉，大意是莱拉之死，是否和莱利之死有关联？ 雅帕家族历史上曾经出过黑巫师，二人都年纪轻轻就夭折，是否因为黑巫师的诅咒反噬？ 还说警察将莱拉的男朋友恩佐拘留，看来恩佐也难逃嫌疑。 对这起涉及上层少爷千金的案件，本台将一力追踪到底云云。 记者提及的案情，和夏颜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差不多，细节甚至比夏颜知道的少。 毕竟律师接触过当事人，肯定比记者只靠一些线人提供的资料要多。 但记者也给夏颜一个新的视角。 原来莱拉的家族出过黑巫师？ 她想起自己房间的阴牌，想起莱拉讨厌自己的眼神和情绪，这二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夏颜沉吟着。 这时，夏小泽已经把咖喱海鲜粉做好了，热腾腾地端到了茶几上，一脸殷勤地说： “姐，你尝尝？” 这神情，这语气，就像一只期待得到表扬的大狗狗。 夏颜不由失笑。 为什么好男人都有这样的特性？ 总是在努力讨好的同时，让人有一种他在拼命甩尾的感觉？ 她如愿尝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道： “好吃，酸爽鲜香，还不油腻，我喜欢！” “嘿嘿。我把自己那碗也端过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夏小泽把第二碗粉端来茶几放下，抬眼看电视，问，“什么新闻？” “莱拉那起案件的。我在想，是时候和西那瓦博士沟通一下了。” 夏颜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道。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掉进必死之局 “和西那瓦博士沟通什么？” 夏小泽不解地问。 “所有。” 夏颜回答得很宽泛。 “我猜一下？ 是关于恩佐的事？ 我们不都和律师说过了吗？西那瓦博士现在应该也知道那些谈话内容了。” 夏小泽好奇心满满。 “我也无法评估沟通的意义。希望有所收获吧！” 夏颜觉得有必要，那就是有必要。 夏小泽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他仍点头说： “明天我陪你去，要不要先和他预约一下？人家那么忙，不提前预约，不一定有空。” “好。吃完你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吧！” 夏颜觉得夏小助理表现不错，自己没想到的，他及时补位。 夏小泽看了下表，才九点，西那瓦博士不至于这么早休息。 于是，他赶紧先打电话。 “姐，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咱们去泰全顺那的办公室，正好我们的首笔投资款已到我账户上，我拿支票给泰全顺的财务。” “好。” 夏颜在纽约证交所的那笔投资，成功地帮她稳定地薅着羊毛。 今天上午，夏小泽就收到夏薇那边打来的30万美元。 此外，微硬很快要进行季度分红了，以它的业绩，不难想像，到时候又是一笔巨款到账。 夏小泽面对这些可以预期的财富，越活越有精神。 以前他虽然被称为夏大少，但家族的钱大额花销，要嘛得经过董事会，要嘛得按信托基金的规定。 可悲的是，他能最灵活动用的巨款，就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压岁钱。 这笔钱之所以还能存在，是因为夏蔷也有千年华夏父母的传统：压岁钱我帮你存着。 可怜的夏小泽，从出生到现在，他的压岁钱还被夏蔷“存”着呢，估计有上百万之巨了。 虽然这是一笔他名下数额最大的灵活资金，但其实，还是要夏蔷允许，他才能动用。 母亲的严防死守，比董事会更难攻克。 夏小泽已经当这笔钱不存在了。 像他们这样接近于老钱的夏氏集团，最怕的就是下一代创业。 守业还有江山在！ 新手创业，估计得赔个底掉。 因此，对他花钱有诸多限制。 夏小泽原本就象一头桀骜不驯的麋鹿，在森林的陷阱和肇肘里艰难地挪腾，却总有伸不开手脚的感觉。 此时，他遇到了为他劈开一条生路的夏颜。 他们一起投资的项目都稳定赚钱，不时还有大爆发。 从火锅店、超市、纺织厂做起，现在他们已经跨界伸手到新兴的电子计算机领域，甚至还要在国外大兴土木，做起超大企业实业。 夏小泽手头能掌控的金钱越来越多，操控得也愈发自如。 他甚至已经感觉到，总有一天，他们雪球基金为主的赚钱团体，总有一天会超过夏氏集团。 虽然累，但夏小泽活得很精神，一扫原来的颓势。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根据他们和西那瓦博士签的投资协议，他们占股四成，分成五次交付资金。 每一次交付的资金最少在100万美元，直至最后达到总投资的1000万美元。 这是笔巨额投资，夏小泽原本还愁钱要从哪里筹集，但是夏颜和他提起微硬的分红，他立马就不愁了。 “姐，我回去了，你自己早点休息，有事打我电话。” 夏小泽还贴心地把吃完的碗给洗了。 他们买的是一梯两户的房型，夏小泽的新居就在夏颜对面。 “好，你也赶紧休息，不用担心我，我这么大人，还不能照顾好自己？” 夏颜打了个哈欠。 不过刚吃夜宵，可不能就这么躺着。 等夏小泽离开，她就在新居到处溜达一圈，熟悉这里的生活设施。 这是一间四居室，主人房里还带了个卫生间。 其余三间则用的是公卫。 有两个客厅，一大一小，大的客厅就是平时休闲看电视的，小的就是餐厅。 开放式的厨房，做了个岛台，方便做饭。 客厅出去是一个大阳台，站在阳台上，能看到远处曼谷热闹城区的夜景，霓虹灯闪烁。 还有一个在主卧的小阳台，入睡前在那里眺望下风景也是挺惬意的。 此外，冰箱、彩电、微波炉、洗衣机、干衣机一应俱全。 夏颜基本熟悉这里的生活陈设后，就去洗漱，睡觉。 新家的席梦思软硬适中，还是挺好睡的，可能因为房间向阳，能量充沛，夏颜一见如故，睡得很香。 第二天醒的时候，看到四周崭新的家具，夏颜还有点恍惚，以为自己是不是回家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在泰国。 夏颜伸了个懒腰，起床。 一夜无梦，让人精神。 她用咖啡机磨了咖啡豆，煮出醇香可口的咖啡，然后再烤了些面包，煎了四个荷包蛋、两片培根。 做好早餐，看看已经七点半了，就打电话给夏小泽，让他过来吃饭。 夏小泽打着哈欠过来，看到夏颜气色挺好的，他乐呵呵地道： “姐，我就说要搬走吧，酒店那个房间阴森森的，昨天退房时，还真少收了我几天的房钱。 我原本也无所谓，但他们执意要免，估计是怕我们事后不满，向媒体捅开吧，我也就让他们免了。” “看来，当时那件事也不小，酒店不想出这种风头。 现在莱拉又出事，还有记者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估计今天就会去采访酒店，甚至可能去偷拍那个房间。 还好咱们昨天晚上就搬出来了。你这步棋走得对！” 被夏颜一夸，夏小泽红光满面，赶紧投桃报李： “姐，和你在一起自然有长进。 还有啊，你煎的溏心荷包蛋太对我的口味了。” “咱们收拾收拾，准备去找西那瓦博士。” 夏颜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恩佐能否洗脱罪名。 好死不死的，恩佐前天晚上的活动轨迹，都没有人证。 他一个人去海钓，一个人喝酒，一个人醉得睡着了，醒来又一个人回家。 似乎老天爷都想绝他的后路一样，全程没有目击证人。 而且，他还刚好前天和莱拉吵了一架，脸上还受了伤，警察没准还能在莱拉手指缝里提取到他的皮屑。 这完全可以成为恩佐杀害莱拉的佐证。 恩佐好像掉进了必死之局！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什么？必死之局？ 不会的，恩佐的家人一定会帮他。” 夏小泽已经视恩佐为好友，听到姐姐的分析，一时不能接受。 “怕会有难度。 你想，莱拉父亲是警察局长，而恩佐家除了有钱，在政界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 夏颜叹气。 如果现在西那瓦博士已经掌权，那恩佐早就被取保候审了。 到现在还没办出来，只能说权力到了关键时刻，压制了金钱一头。 说来说去，从本质上讲，这样的争斗，就是权力和金钱之争。 “姐，咱们在这里的投资，会不会受影响？” 夏小泽一下子就把视野放远了。 “不错，能考虑到这点，你真的在成长了。” 夏颜笑笑。 “当然啦，我又不傻，咱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嘿嘿。 所以说，咱们是不是要再拉几个权贵进入这个投资局？” 夏小泽立即提出应对方案。 “不用，我们今天也要和西那瓦博士谈谈这方面的事。” 夏颜和夏小泽驱车来到泰全顺。 前台一眼就认出二人，赶紧恭敬地为他们按电梯。 和接待比尔时的神采奕奕不同，今天在办公室的西那瓦博士，脸上露出些许疲色。 昨天他估计是强撑起精神来，展现了他身为家族掌门人担当的一面。 今天，他这样子，能看出在强撑。 “二位请坐。” 西那瓦博士一看到他们，就露出温文尔雅的标志性笑容。 “博士，你有没有想过竞选议员？” 夏颜落座后，也没有过多的寒暄，旋即发问。 “什么？” 西那瓦博士一时没反应过来。 西那瓦博士以为夏颜要和他谈生意上的事，没想到是谈政治上的事。 这个跳跃度太大，他当然一时接招不及。 泰国的选举制度是一种相对复杂的混合选举制度，要竞选议员，谈何容易？ 作为华裔，不论是在哪国生活，一向很少介入当地国家的政治。 西那瓦家族也是如此。 夏颜也懂他的处境，笑道： “我知道你在为恩佐的事担忧。 目前警方掌握的证据，对恩佐十分不利。 如果真的判定他杀莱拉罪名成立，甚至可能处于死刑。 我猜您一定也做了取保候审的努力，但肯定被警方阻拦了。 至于其中的阻力是怎么来的，我不说您也心知肚明。 假设您不止有钱，还有一定的权力，对方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夏颜这句话问的，直击西那瓦博士的心。 其实，他也清楚这件事实。 只是华裔一向的低调、务实，让他不喜介入政治。 然而，当人家都欺负到他们头上时，他却没有什么好的反制和谈判条件。 此时，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夏颜现在是直接挑开了他覆在伤口上的消毒巾。 伤口丝拉丝拉地疼，但却让他清醒起来。 “夏总，你说得没错，这是我们家族的短板。 我原本也是有意培养恩佐进入政坛，至少能成为前途光明的高官，占有一席之地。 但你看他，不热爱从政，比我更喜欢做生意，现在又…… 哎！” 西那瓦博士没有回避这个戳他伤口的问题。 说明他也在反思，复盘。 夏颜知道他未来的战绩，他肯定有从政的天赋，只是现在还没有激发出来。 她就是想激他一激。 为了恩佐，也为了他们合作共赢的企业。 “博士，我觉得你更适合从政。” 夏颜此言，虽然不大声，但在这种时刻，却如一道春雷滚滚，猛地击中了博士的心。 “突然发现，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博士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夏颜知道人家自有城府，她点破了就好，也不用在此事上再谈论太多。 介入太深，会引人反感。 都是聪明人，人家比她更成熟，更知道社会运转的规则。 只是人难免都会陷于自己固有的认知，有外力点醒，就会醒悟得更早一些。 “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正好看了曼谷新闻记者的报道，提到雅帕家族以前出过黑巫师？ 有一些线索，我不知道有没有价值，或许您可以找私家侦探自行探查，看能不能探查出对恩佐有利的线索。” 夏颜说这些时，开始略有尴尬。 因为要提到莱拉对她的不满，对恩佐的爆发。 此时，当事人都不在。 她自己要提到恩佐对她似乎有不一样的情愫，还真是有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意味。 可是为了恩佐能洗脱罪名，她只好硬着头皮说了起来。 “啊？原来有这些内情在里面？ 我就说恩佐那孩子，为什么突然和莱拉彻底闹翻了。 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在这件事里，处理得很好，一早就表明了自己已婚的身份，如果恩佐还有妄想，那是他不对。 感谢你今天能和我说这些。 你是为了恩佐好，才放下面子的。 不管后面怎么样，我都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 今天的谈话，除了我，不会再有别人知道。” 西那瓦博士胸口热热的。 他觉得和夏颜兄妹一起投资办企业，这条路是走对了。 一起创业，除了要有雄厚的资金和人脉，还要有上佳的人品。 今天夏颜说的话，但凡他自己一个人品不佳，往外爆料，夏颜的声誉就会受损。 夏颜是拿着自己的声誉，来为恩佐博一条生路。 夏颜也没多说什么，西那瓦博士懂她的心意就行了。 夏小泽在他们谈话期间，去找财务办手续了，把支票给了财务。 等他回来，发现姐姐和西那瓦博士谈得正热乎。 他莫名觉得，现场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西那瓦博士看向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眼神里，带着自家叔伯长辈的亲切，有一种他们已经融入的感觉。 啧，姐姐就是有这种魔力。 她总能得到身边人的喜欢和赞许。 不要说别人了，就连他，也愈发觉得，姐姐就是他生活里的明灯，小太阳，温暖着他。 离开泰全顺，回家的路上，夏小泽问： “姐，你和博士都聊了些什么？我怎么感觉他对咱们又好了许多？ 你是怎么‘征服’别人的？ 大家都对你这么好？” “呵呵，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夏颜的回答，让夏小泽一头雾水。 “做生意不是得多点手段，才让人看得起你吗？觉得你不好欺负？” 他以前纨绔，也是有意装出纨绔的样子，让人觉得他不好欺负，不然香港那些小混混，能把他捶死在夜场。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隐藏技能 “看场合，看时机，还要看是不是一锤子买卖。 如果要长久持续地合作，肯定要拿出真心来。 只要你为合作方考虑，他也有利可图，明白你是为他着想，自然会投桃报李，关系也会越来越融洽。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这么做。” “可是姐，万一遇到一个，你对他好，他却趁机占你便宜的人呢？” 夏小泽看过很多做生意中阴暗的手段，因此防备心也是很重的。 夏颜笑道： “这样的人路只会越走越窄，最后胜出的，肯定是前者。” 夏小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没有嘲笑夏颜“天真、幼稚”，因为细思之下，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他认识的那些风头很劲的小混混，如今还能保住原来位置的也所剩不多了。 他原本以为，是因为灰色产业不好做，利润丰厚，竞争太大，导致那些混混如潮水般一波卷来，又一波卷去。 但现在想来，好勇斗狠、耍手段，让他们四面楚歌，无人可靠，最后只剩下一腔孤勇。 也难怪他们迭代更新那么快。 相反，香港现在能站得住脚、行得稳的老牌企业，经营历史超过上百年的，如各大珠宝金行、酒楼，无一不是平时市民口碑信誉良好的。 见夏小泽不说话，夏颜道： “我今天去找西那瓦博士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他估计会有从政的意愿，先开始组织参加议员的竞选。 与此同时，他会找私家侦探，通过私人的力量，来了解推进案情。 如果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恩佐杀害了莱拉，那咱们也尽力了。 如果不是，那也能给恩佐一个清白。” “姐，我才去财务那转了个账，你就不动声色说服西那瓦博士干大事啦？” 夏小泽对自己的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西那瓦博士是个成熟的家族掌门人，一般人可说不动他，更别说像他们这样还不算特别亲近的外人。 “也不是我厉害，而是他有前进的决心。 别光顾夸啦，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办。 一会儿得确定比尔那里是否通过了投资意向，对了，得叫颂差来问问，那些阴牌他怎么处理的。” 夏颜心中一动。 这几天意外频发，让她都忘了这事，这时候才想起来。 “好咧。”夏小泽点头，然后想起什么，道，“姐，你要是回国，我继续留在泰国监工，你能不能让纪远过来泰国放松放松？我带她见识下资本主义社会。她还没出过国呢！” “行啊，没问题。” 夏颜心中暗笑。 夏小泽以为纪远是土包子，哪里知道人家后世也是全世界旅居的自由大女人。 正是这种性格，所以夏小泽到现在不搞不定纪远。 纪远有自己的主张和见解，现在有了年轻的身体，她觉得还没玩够，肯定不想安定下来。 不是说纪远想玩爱情游戏，而是她不想爱感情束缚。 她最讨厌走到哪里，都要向爱人报备： 我在吃饭、我在看电影、我在拉斯维加斯……我在南极看企鹅…… 这样的“爱”，对纪远来说，就是无形的捆仙索。 她现在没有答应夏小泽的示爱，倒也不是不喜欢他，就是没自由够。 哪天她心思变化了，夏小泽就有机会了。 如果夏小泽坚持不到那天，那就另当别论了。 爱情是很奇妙的感觉，全看缘分，夏颜相信他们俩能自己磨合好。 她作为和二人都亲密的人，插手有时候反而起反作用。 到了意安，蓝雅正在前台，看到他们，赶紧迎上前道： “夏总，你们要的前台我找到人了，从今天起，就换她们在前台上班。” 说话间，蓝雅给二人介绍了新来的两位前台。 “好，你安排好她们就行，你自己尽快搬到我们同一楼层，我们有事好方便找你。” 夏颜用人不疑，扫了一眼那两名新来的前台，都是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朝气满满，不是特别内向的那种，形象甜美，看起来还挺适合前台工作的。 招前台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夏颜就让蓝雅直接做主了，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参与。 蓝雅招到人，还挺忐忑的，生怕夏总不满意。 见他们没有发表反对的意见，轻松过关，松了口气，心中也对夏总们的信任充满了感激。 夏颜让蓝雅叫颂差去他们办公室，有事找他。 “哎呀，这就是夏总吧？真是太年轻了。一个漂亮，一个那么帅，就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夏颜和夏小泽往电梯走去，背后，她听到两名新来的前台在忍不住赞叹。 她们用的是泰语，显然也听说他们不懂泰语，所以声音没有压得特别低，都让夏颜听到了。 她们却不知道，夏颜通过自己的超强学习能力，现在泰语基本上是听得七七八八了。 除了专业术语还要再学习词汇，像这种生活日常用语，基本都能听懂。 夏颜莞尔一笑，也没有回头戳穿她们在背后议论“领导”。 隐藏技能，有时候就会这样，时不时可以收到生活里的小乐趣。 等他们刚到办公室坐定，颂差就找上来了。 “夏总，我也是忙到今天早上才刚完事，正想给您报告一下事情的进展。” 颂差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就是去寺庙礼佛的那种气息。 “怎么回事？颂差，你详细说来听听。” 夏颜一看他神情疲惫，好像被人抽干了精气神似的，顿觉不妙。 “那天我从你们住的酒店出来后，就把阴牌拿去给周大师看。 他一看到那几张牌，就告诉我大凶。 因为牌上有黑巫师的怨咒，沾染到这张牌的人，下场都不会好。 我一听就着急了，说是我从要的上司身边拿的，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无意中买到的，放在身边时间也不久，不超过一周。 周大师听了说，这样还有转机。 他让我将阴牌供奉到寺庙里，然后三天三夜香火不断，并念一本独特的经文，将其净化，消除怨气，就可以让之前的主人平安无事。 我于是如法照作，直到今天早上才圆满。 把供奉过的阴牌送到周大师手里，他看后表示净化成功，平安无事，我这才赶来上班。” “啊？颂差，那你岂不是三天三夜都没睡觉？你没遇到奇怪的事吧？” 夏小泽一听三天三夜香火不能断，再看颂差神情委顿，吃惊地问。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势如破竹 “奇怪的事？没有。我三天都只是喝了些净水，然后不停地诵经，还要确保香火不断，确实是三天三夜没睡，人都瘦了五斤。” 颂差听夏小泽这么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摇头。 不可能有什么奇怪的事，这种牌，只会让人沾上霉运，降低人的气运。 人一倒霉，就会遇上各种不好的事，大家回头一想，会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身边。 而事实上，并不是如此。 有时候就是疑心生暗鬼。 这些也没办法和夏小泽一一解释得清楚。 但夏小泽显然也没有想要往深处追问，他安抚颂差道： “你辛苦了，今天就不用上班，回家好好休息。” “好。我是真的困了。” 颂差疲惫地一笑。 “颂差，周大师能查出这位黑巫师是谁吗？” 夏颜想起这件最重要的事。 “哦，你不提我都忘了，主要是几天没睡觉，精神不济，都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这个黑巫师，我查过了，手法是雅帕家族的传统手法。” “如何看得出来？？” 夏颜一听，不出意料，果然是雅帕家族的人做的。 “因为这是一种独特的情咒，只有雅帕家族的人会用。 如果沾染了这种情咒，就会和你房间的那个死者产生牵扯，它可能会终生纠缠你。 如果把阴牌放在房间超过七天，对方就成功了，还好你提前发现不对。” 颂差的话，神乎其神。 夏颜自是不会相信。 但她尊重每一个人的信仰。 “能找出那个施术的黑巫师吗？” “从手法上推断是可以的。因为现在雅帕家族真正还在从事黑巫师的，只有他们在老家乡下的旁支。 主力这一支，已经都搬进城里，过上正常的普通市民生活，基本没人再从事这一行当了。” 颂差显然有所了解了。 见颂差确实为她的事尽力了，夏颜亦是心生感动，她道： “这次辛苦你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上班。” 颂差点点头，他精力确实透支，恨不得倒头就睡。 夏小泽赶紧拿出一叠钞票，塞给颂差说： “这几天辛苦，你好好补补。” 颂差推辞不受。 但夏小泽强行塞到他兜里，颂差只好收了。 这些钱足有三万泰铢。 乍一看有点多，但姐姐的命比这更值钱。颂差这么尽力，夏小泽很欣赏他，以后颂差的好处少不了，倒不在于这一时半会。 等颂差走了，夏颜沉吟了一会，就打了个电话。 夏小泽在边上听出来，他姐是打给西那瓦博士的。 “是的，情况就是这样，你可以去雅帕家族乡下老家找一下，看那些还在从事黑巫师的人，有没有最近进城的，或者和莱拉还有联系的。” 和西那瓦博士交流一通后，夏颜就放下了电话。 夏小泽想问姐姐和西那瓦博士说这些干嘛，但他根本没时间发问，因为夏颜又打给了比尔。 她在电话里和比尔聊了快一个小时。 夏小泽便去研究所巡查工作。 巡查了一会儿，来到楼下，前台两位甜妹看到老板下来，赶紧一个送饮料，一个拿报纸，把夏大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其实现在研究所也没有什么业务，因此没有客户上门，前台闲得发毛。 现在有个这么帅的夏总可以服务，前台甜妹当然上赶着热情服务。 夏小泽左边一个甜妹帮他端着清凉椰子水饮料，右边一个甜妹用软软糯糯的英语向他撒娇，真是有点乐不思蜀。 快到中午时，夏小泽才赶紧弹起身，上楼找夏颜。 “我和比尔谈好了，他愿意授权给我们生产电脑的配件，要求这边半年内把第一条生产线建起来，一年内建起三条生产线，达到他的出货量要求。” “太好了。姐，看来咱们有望成为微硬在亚洲的第一大生产商，可以大展手脚，大赚一笔了！” 夏小泽一脸踌躇满志。 “理论上是如此，但实际上还有许多需要克服的困难。” 夏颜对有些事觉得不容乐观。 “什么困难？” 夏小泽被浇了一头凉水。 “人手，这边的工作制度，注定工程进展不一定顺利。” 夏颜一提醒，夏小泽就想起来了，这里的工人…… 唉，不提也罢。 一说，一言难尽。 想想那条修了两年的公路…… “姐，那怎么办？如果不能如期建起比尔需要的生产线，他是不是就会撤销授权？” “是的。这是合同里的条件。想必比尔也是怕被坑到。” 夏颜苦笑。 “那怎么办？” 夏小泽有点急。 但有素质、吃苦耐劳的工人，不是他着急就能变出来的。 “我和国内联系一下，让他们和外务部门谈谈，帮咱们征集一批外出务工的工人，这个计划得提前了。” 夏颜道。 “对，还是得靠咱们自己。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夏小泽高兴地一拍大腿。 “我打个电话，和你姐夫联系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门路。” 夏颜说完，就打电话给石磊。 石磊结束了金三角那边的卧底工作，如今正在京城述职，寻找重新分配的机会。 夏颜没有干涉他的选择。 虽然在基地危险重重，但石磊如果不想离开，夏颜也不能强行要求他离开。 一个人如果做的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怎么也不会快乐。 夏颜在电话里，和石磊说了目前的困难，让他在京城里找找，有没有这方面的关系可以搭得上的。 到时候，这边需要的工人，至少在三千人以上，这三千人，一年可以为国家创收不少外汇。 八十年代的祖国，外汇极度短缺，如果有一个能创收外汇的合法渠道，国家是会大力支持的。 而且，这三千多人如果带出来，每一个人都能复兴一个家庭。 他们在外面赚美金，工作三年，人人都是万元户以上的级别，堪堪是村里令人羡慕的富裕人家。 只要渠道建立起来，流通顺畅，夏颜相信，到时候报名要参加劳务的人，恐怕还得好中挑好，一般条件的都选不上。 石磊也很清楚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马上一口应允。 石家自然有这方面的渠道和资源，他会先去和主要负责人联系、沟通，等事情办得差不多，再和夏颜敲定外劳的条件。 放下电话，又是一小时过去，夏颜声音因为说话多，都有些哑了。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12点半了，这才发现，自己饿了。 “姐，我去外面给你买饭了，芒果捞，清凉补，咖喱炒饭，椰子鸡。” 夏小泽开门进来，手里提了好几个袋子。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敲山震虎 夏小泽自觉工作中帮不上大忙，但做好后勤是他力所能及的。 今天这家饭店，是他听前台的甜妹介绍的，说是泰国本地正宗做法的特色店。 现在曼谷好多饭店的泰国菜，其实也是为了适应外国人的口味进行了改良。 要吃正宗的泰国菜，还得这种小店。 夏小泽看姐姐工作电话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他就亲自开车，带着那个知道路的泰国甜妹，找到了这家饭店，把店里所有的特色菜都打包来了。 夏颜自他进来后，就闻到一股香喷喷的饭菜香，顿时食指大动，她笑道： “正好我饿了，尝尝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夏小泽把打包回来的菜放在茶几上，摆好碗筷。 夏颜先是喝了一碗冬荫功汤，酸辣鲜爽，胃口被启动，她就开始大吃了起来。 “咦，咖喱饭的味道比之前吃过的浓郁多了，好吃，你是哪里挖出来的店？” 夏颜工作有了进展，再加上美食诱人，胃口大开。 “前台介绍的店，她们俩都是本地人。 我问了下她们的学历，她们说是高中生，英语都还凑合。” 夏小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和人家聊天，又没怎么样，他才不担心，大方坦诚，姐不是说：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吗？ 果然，夏颜并没有说他“拈花惹草”。 正常人际交往，夏颜还是分得清的。 总不能因为夏小泽喜欢纪远，就不允许他都不和姑娘说话吧？ “吃特色，还是得问本地人。” 夏颜笑道。 夏小泽打包的午餐虽然花样多，但量都不大，正好足够他们二人吃饱。 吃好午餐，蓝雅又贴心送来两杯鲜榨的西瓜汁。 现在的泰国，经济发展得比国内好，相比国内落后的基建来说，泰国如今的生活条件更接近于夏颜生活的后世。 只是夏颜也没想到，后世的泰国还是如此，说明现在就已经接近它发展的巅峰，到后世也没有再进步多少。 夏颜开始写起商业计划书。 夏小泽则在边上的沙发上呼呼大睡。 本以为这是一个平静的下午，没想到，夏颜正在奋笔疾书之时，忽然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异样的嘈杂声。 夏颜一愣。 她听出来，是蓝雅，似乎在阻止什么人过来。 她起身拉开办公室的门。 没想到，屋外的人正好要闯进来，夏颜猛然拉开门，让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屋内，差点没摔倒。 “先生，我说了，我们夏总在办公，您没预约，不能擅闯。” 蓝雅气鼓鼓地道。 夏颜定睛一看，对方竟然是莱拉案件的主办警官巴力。 “蓝雅，没事，这人我认识，你先出去。” 夏颜对蓝雅道。 蓝雅见夏总没责怪她，这才赶紧关了门离开。 巴力一身便装，他绑着马尾辫，一脸痞气，不穿警服，实在看不出来是名警官。 难怪蓝雅一直在阻止他，估计他也没自报家门。 “我没和你的员工说自己是警察，主要是不想给你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巴力主动道。 “请坐。” 夏颜颔首，表示认可他的话。 巴力估计是吸取上次在酒店前台直接带走他们的经验，这次谨慎了许多。 夏小泽已经被吵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看是巴力，脑子也瞬间清醒起来。 “你好，巴力警官。” 夏小泽从办公室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红牛饮料，递给巴力警官。 巴力没有拒绝，接过红牛，打开盖子喝了一大口，才一脸冰爽地道： “大中午出门工作，这种罪也只有我们受，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大老板，怕是体会不到这种苦吧？” “倒也不是，我们有时候也经常会跑工地，有时候也要承受生意失利的压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夏颜浅笑道。 她一时分辨不清楚，巴力此次前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一个人来，显然不是把他们当嫌疑人。 如果是，他会带上一组人来。 但如果没他们什么事，巴力就不会再来找他们了。 肯定是有事要和他们确定一下。 夏颜只能随机应变了。 “这起案件，恩佐少爷证据确凿，板上钉钉，怕是不好脱罪了。 杀人都要有一个动机。 尤其是熟人之间，总不能无怨无仇就杀人吧？ 莱拉小姐以前和恩佐少爷被视为青梅竹马的情侣，但恩佐少爷近期却变卦了，不肯承认和莱拉小姐的情侣关系。 据恩佐少爷身边的朋友反映，恩佐少爷曾经说过，喜欢上了另一个女人，不可能和莱拉在一起。 据我们了解，你们这段时间和恩佐少爷过从甚密。 那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是你呢？夏总？” 巴力突然发问。 夏颜要是被他吓住，估计脸色会变得很难看，所有的异样都逃不过巴力的眼睛。 夏颜却是神色不变，淡然一笑道： “巴力警官，你不要强行给你们怀疑恩佐杀人一事，加上一个合理的动机。 如果这个动机合理，你们的调查报告里，恩佐杀人一事就圆满了，不是吗？” 巴力闻言，尴尬一笑。 他此行的确是这个目的。 上司那里，不断给他施加压力，要以恩佐杀害莱拉来结案。 但巴力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现有的证据虽然对恩佐不利，但他却直觉，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如果恩佐杀了莱拉，有可能会在她边上的防洪堤睡到天亮再回家？ 再醉也不可能。 而且，如果真的大醉，恩佐也杀不了莱拉。 莱拉是个健康的年轻人，她再爱恩佐，如果恩佐要杀她，她也是懂得跑的。 一个醉鬼能追上逃跑的莱拉？ 这时，上司给他提供了一个线索，说恩佐变心，是因为一个叫夏颜的女人引发的。 巴力当然记得夏颜。 她年轻漂亮，又有钱，比莱拉更为迷人，恩佐如果变心的对象是她，倒也说得过去。 巴力感觉上司有点急了。 如果是为女儿报仇，肯定要找出真凶。 万一恩佐不是凶手，那莱拉不就白死了？ 于是，他就亲自前往刺探。 没想到夏颜这么聪明，一眼就识破了他敲山震虎的伎俩。 巴力悻悻地道： “我们结案要的是证据，目前证据指向对恩佐最为不利，哪怕他家有钱，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见巴力强行挽尊，夏颜摇摇头说： “也许案情的走向会出乎你的意料。” “你知道什么？” 巴力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语气强硬地迫问。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无赖手法 “我什么也不知道，最清楚案情的，不该是你们警方吗？” 夏颜并没有被巴力的气场压迫到。 要是普通女人，说不定被巴力的狠戾劲吓哭了。 牵扯到杀人案件，被害者还是警察局长的女儿，刑警还上门来追问不休，能不哭出来就很厉害了。 但是夏颜不光脸上神色不变，还能淡定自若的回怼。 巴力脸上的肌肉因为做出凶相，用力太猛，不由一阵抽搐。 他就保持着这样狰狞的神情，一动不动看着夏颜。 在边上的夏小泽，都能感觉到巴力用他的眼神就能迸出杀死人的火星，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巴力道： “警官，请你放尊重一些。我们不是普通的外国公民，我们还是给你们带来美国投资的友好商人。 你们的商业部长，昨天才和我们在一起吃饭。 要是因为你师出无名的打扰，搅黄了这次投资，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承受住你们商业部长的怒火？” 夏小泽直到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微带着颤抖。 这时候，他才发现，夏颜要保持全然的镇定，有多不容易。 虽然这事暂时不关系到他，但一听到他们要以损毁姐姐的名誉，来促进案件的进程，夏小泽属实气得发抖，声音没能掩饰住他的愤怒。 “啊？哈哈，哈哈！夏总，你不要生气嘛！刚才只是我们警察的刺探手法。 恭喜你们，通过我的测试。” 巴力突然换了副嘴脸，脸上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还挤出了几丝难看的笑容。 “你们这种办案手法，不要太离谱。 我希望这种观点，不要被媒体知道，但凡媒体以感情纠纷为报道要点，扯到夏颜的头上，那我们肯定要和你们警方死磕。” 夏小泽快气疯了。 “对不起，我们压力也很大。 哎！” 巴力整个人做出松弛的状态，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四肢还瘫开，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有压力，也不能向无辜的人发泄。” 夏小泽是和他硬杠上了。 巴力苦恼地揪了揪他的马尾，苦笑道： “谁让莱拉的身份特殊。 我们现在都在忙这个案件，但除了从感情上入手，也没有头绪。 莱拉是个医生，高尚的职业，救死扶伤，受人尊重。 我们问过医院了，最近她也没有和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起纠纷。 而且她是个漂亮的姑娘，身边的朋友都和她十分要好，没有闹过矛盾。 唯一有矛盾的就是恩佐感情这桩事了。 调查过程你们也知道了，恩佐在案发前，正好和莱拉有争吵。 而且他恰好又没有不在案发现场的时间证明。 哎，他当然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扪心自问，如果你们是我，你们会不会怀疑恩佐？会不会把他当成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如果巴力一直维持刚才要冤枉好人的架势，夏小泽心头的火肯定下不来。 但是现在他摆出这副弱者的状态，夏小泽一时也不好再对他发火了。 “反正你们不要把我姐牵扯进去，我姐已经结婚，夫妻感情很好，你们如果硬是把我姐牵扯进来，后果很严重。” 夏小泽再次警告。 “我这边也撑不了多久，有很多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我知道恩佐的家人也在努力，希望他们能提交出一些有利于他的线索。” 巴力说完，抓起茶几上的那瓶红牛，一口喝完，起身告辞了。 “看来莱拉的父亲已经是不择手段了。 但做法有失公允！ 希望西那瓦博士那边能查出些什么来。” 夏小泽叹气。 “我和西那瓦博士知会一声。” 夏颜打电话给博士，把巴力来骚扰一事说了一番。 “博士怎么说？” 夏颜放下电话后，夏小泽问道。 “他说私家侦探已经去帕雅家族的老家了，能查到什么还不好说。 这事也急不来，因为帕雅老家在乡下，行车不便，侦探到那里都要大半天，最后一段还得步行才能到。” “这么偏僻？” 夏小泽咋舌。 但听夏颜这么说，确实只能按下焦灼灯了。 接下来两天，一切风平浪静。 要不是有电视新闻每天都在报道，就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因为涉及命案，恩佐除了律师，也不是一般人能见的，夏颜和夏小泽就没办法去探望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他在牢里，肯定比在外面难熬。 希望他能坚持住。 二人对新居倒是很适应。 这里离公司很近，都不用开车上下班，夏小泽把车停在公司车库，都没开回去。 新居四周也是一个成熟的商圈，有吃饭、娱乐的商场。 泰国人也是自己不在家做饭的，因此三餐姐弟二人都是到外面吃，打算把这里每家店都一一吃过去。 等他们一一鉴定后，下次带家人过来时，就可以避免踩坑了。 夏颜一直显得很从容，似乎巴力到访一事，并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西那瓦博士那里则选定了建工厂的厂址，就是他们那天和比尔一起去看的第一块地。 虽然面临征迁工作，但如果资金足够，房主也不是不能劝服的。 从现场的反馈来说，初步反应还是好的，民众不至于狮子大开口。 他们都信仰佛教，心中有信念的人，就会多一些边界感，不会放纵自己滋长欲望。 西那瓦博士还亲自到需要征迁的百姓中去，告诉他们，如果能建成亚洲第一大电脑配件厂，会造福泰国许多老百姓，大家更是加以支持。 石磊那里谈得也很顺利。 他一番打听后，发现自己的一位高中同学庄涌，已经在相应部门任职，虽然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但有了这条线，再往里推进就容易多了。 一听说能赚外汇，庄涌眼睛都亮了，说上级部门现在经常让他们想办法，要多促进出口，赚取更多外汇，以购买国家发展需要的重要物资。 出国务工，成本低，见效快，能赚取大量的外汇，他们部门肯定支持。 他要石磊确定时间、地点、人数，对接的劳务公司，他会立即向上级报告。 石磊当下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夏颜。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熟悉的气息 企业建设有推进，这算是夏颜近期收到的最好消息。 石磊在电话里问她什么时候回国。 夏颜说开学前肯定回去，让他别急，这边的投资还有一些细节要处理，没那么快。 石磊听了，只好苦笑道： “那我都快成望妻石了。” “回去我好好补偿你！” 夏颜在外人面前，一副独立大女人的形象，但面对石磊，却忍不住要撒娇。 当夏颜甜甜的声音在石磊耳边响起时，他不由心神一荡，心领神会地道： “行，到时候可要加倍补偿。” “会的，孩子会乖不乖？” 夏颜也是面红耳赤，知道他说的加倍补偿，肯定大有深意，及时转移话题。 “乖得很，他们说话都开始慢慢溜了起来，比一般孩子提前一个多月会说话。” 石磊很有老父亲的自豪。 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孩子们，和孩子们本来就有血缘亲情的天然加成，现在更是成了孩子们最粘腻的人。 石磊回来后，夏霜就改为每周过来看孩子们一次。 当然，这时候因为孩子们也适应了夏颜不在家的日子，夏霜便让他们改回叫大姨。 夏霜和孩子们在一起时，经常拿出夏颜的照片，和他们说照片上的这人才是他们妈妈，然后夏颜也经常打电话回来和他们聊天，所以孩子们已经明白夏颜在国外学习的事，对夏颜依旧很亲近，并没有陌生感。 夏颜把国内劳务部门已经允许派遣劳工一事，和西那瓦博士说了，让他联系泰国这边的劳务部门，发劳工签证。 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其间肯定是因为有强有力的本地人脉，经政府相关官员点头同意后，还有一关关手续要走。 办手续的事，就交给闲人夏小泽。 一转眼，一周过去了。 关于莱拉案件的热度，一直没有降下来。 泰国各大小报纸、电视台，你方唱罢我登场，还把莱拉周围的人也牵扯进去。 她以前的同学、老师，她生前的至交好友等，也成了记者们围堵采访的对象。 虽然莱拉的父亲是曼谷的警察局长，但他也不能阻止新闻的言论自由。 而且，他是受害者家属，如果去阻止新闻报道，反而不合常理。 或许，也是因为这些报道，都在推动民众对帕雅家族的同情，给恩佐的定罪施加压力。 舆论的热度还在，夏颜就不能掉以轻心。 这说明，西那瓦博士那边还没有取得进展。 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太容易。 私家侦探进去了解情况的地方，可是帕雅家族的老家，根据地，家族内部成员要是团结的话，一般不会向外人释放内部的信息。这给调查增加了难度。 只希望西那瓦博士找的人给力。 夏颜姐弟二人按部就班，在研究所上班，同时也关注着泰全顺的进度。 周一这天，夏颜在意安楼下遇到了颂差。 继上次颂差为夏颜净化阴牌后，夏颜因为忙，都没和他碰过面。 此时看到颂差已经恢复了精气神，夏颜便上前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没想到，颂差看到夏颜，眼神又是一直，赶紧示意夏颜到边上和他说话。 “怎么了？” 夏颜和颂差走到电楼边，此时四下无人，只有夏小泽在身边，她便问颂差。 “夏总，你是不是又请了不该请的东西？ 我在你身上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和上次阴牌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颂差紧张地道。 “没有啊，我和小泽除了出去吃饭，不敢再请那些有玄学意味的东西了。” 夏颜矢口否认。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上回没有净化完全？ 对了，有可能是我只把阴牌净化了，你身上被熏染的气息没有净化掉。 要不，我带你去找周大师看看？” 颂差也不能肯定。 他只是学了一星半点的皮毛，自然没有化解的能耐。 “姐，去吧，去看看安心。” 一听颂差这么说，夏小泽就劝夏颜。 “好吧，不知道现在临时去，能见到周大师吗？ 没有提前预约，会不会不礼貌？”夏颜问颂差，“如果有讲究，先预约好再去也行。” “没事，直接去。我和他什么交情，不需要预约。” 颂差大包大揽。 于是，三人决定，现在就去见周大师。 夏小泽开车，在颂差带路下，驱车四十多分钟，来到郊区一处干净、整洁的农家大宅前。 他们把车停在一棵椰子树下，就在颂差的带领下，往大宅而去。 周大师的名气果然不同凡响，在他家门外，此时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大家或坐在地上，或站着，等翘首以盼，等着周大师的徒弟叫到自己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有事来找周大师的。 人太多，周大师只能让大家排队，一个个叫。” 颂差介绍道。 夏小泽一看这么多人，不由嘀咕道： “咱们不得等一天还看不到？” “不用等，我带你们进去。” 颂差走到门前，有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把门。 看到颂差，恭敬地冲他行了个礼。 颂差说： “我带了两位朋友来见周大师。” 年轻男子便打开竹篱笆门，让他们进去。 看到他们一行三人插队，那些在外面候着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羡慕地看着他们进去。 夏小泽一看，颂差和周大师的关系果然不是吹的，就如他说的一般好。 要不然，外面排着这么多人，把门的断不可能放他们进来。 “周大师，你是说等过了这个月的水厄，就会时来运转，星途转佳，是吗？” 才到堂屋前，他们就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是有人在里面问周大师流年。 熟人吗？ 这么巧？ 在这里会遇到熟人？ 夏颜和夏小泽对视一眼。 夏颜轻声说：“是香港的那个影帝。” 夏颜的五识，自从用过青春剂后，比一般人要强，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在夏小泽还以为是熟人的声音时，夏颜已经听出来，对方是香港的一位大明星。 耳熟，是因为他的声音一直出现在大荧幕上，他们都听过。 夏小泽还不信，但进到内院后，看到恭敬地坐在下首的英俊男子，夏小泽这才看了眼夏颜，冲她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就是香港那位影帝。 见颂差进来，周大师冲他看了一眼，示意他们自己找地方坐，自己继续听影帝说话。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真凶落网 周大师根据影帝的顾虑，一一给出了应对之策。 影帝走出周大师家后，脸上恢复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来，在周大师处，他得到了心理上的极大满足，放下了身上的包袱。 见影帝结束离开，颂差赶紧给周大师递上徒弟泡好的参汤，借花献佛之余，也和周大师嘀咕了几句，还指了指夏颜他们。 周大师把眸光转向夏颜，示意她上前。 夏颜既然到了这里，便存了恭敬之心，于是，便配合地上前，双手合什，给周大师行了个礼。 周大师看了看她，眼神先是一凛，然后笑道： “夏总是个有福之人，前世的仇怨已然接近化解，现世的恩怨对你也只是微风拂过青萍，不足挂齿。” 夏颜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惊骇无比。 不得不说，周大师是有点能耐。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来历，但并不惊讶。 这才是让夏颜惊讶之处！ 周大师并不想暴露她的来历，这样的话说出来，当事人心知肚明，颇有感触。外人听了，只是云里雾里，以为他又在说什么玄语。 “多谢周大师提点，那么这次我牵扯到命案中，什么时候能有真相浮出水面呢？” 夏颜不抱希望地问。 她觉得周大师也不可能算出案件什么时候能结束吧？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现在这起案件牵到了恩佐，令她对恩佐心生同情，也影响了她回国，给她带来些许麻烦。 “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夏总不必挂虑。” 周大师倒没整什么玄学，他的华语竟然很好，从头到尾都是用华语和夏颜对话。 夏颜没想到他会笃定地这么说。 不过，就算是周大师是安慰的话，也让她心头一松。 夏颜也不敢多问，生怕自己的来历会露出更多马脚，便道： “多谢周大师。” 夏小泽很识趣地赶紧给边上周大师的徒弟送上了一个大红包。 颂差见夏颜没什么要问的了，又见周大师说夏颜身上的物什无关大碍，也跟着放心了。 他原本担心是自己思虚不周，净化不到位，害了夏颜，见周大师都说没事，他就释然了。 找周大师的人很多，见夏颜没有其它问题要问，他们就此告辞。 没想到，周大师的话这么快应验。 他们一行人才回到意安，就发现恩佐的案件有了新进展。 才进到意安前台，夏颜看到会客区打开的电视上突然跳出“breakingnews”字样，顿时心中一顿，停下脚步，还示意前台把电视声音开大一些。 新闻里，不时乱晃的镜头，说明现场记者之多，抢镜头之不易。 地点是在曼谷警察局门口。 夏颜他们熟悉的巴力警长，押着一个反手铐住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头上戴着鸭舌帽，帽舌向下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个脸。 但是夏颜看到了，却觉得此犯有点脸熟。 她在脑海中一搜索，强大的记忆功能此时发挥了作用，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这人不就是曾经主动向她招揽生意，卖公仔给她的小贩吗？ “爆炸性新闻，杀害莱拉小姐的凶手昂清，今天被警方抓获，据悉，此人来自清河村，是帕雅家族的旁支。 具体内情，让我们采访一下此次莱拉小姐凶杀案的负责人，巴力警长。” 记者把话筒递给巴力。 巴力却推辞道： “现在案件还处于侦破阶段，随后警方会召开一个正式的新闻发布会，现在我无可奉告。” 巴力警长和一众同事努力挤开记者群，往警察局挺进，进了门后，警卫就把大门关上，不让记者进去了。 记者们在后面挤挤挨挨，只能拍到一个大门。 这时，现场记者出现在镜头前播报道： “各位观众，以上就是我们刚刚拍到的莱拉小姐遇害最新的进展，请关注我们的节目，我们会随时跟踪案情最新动态！” 夏小泽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回头看了眼颂差，竖起大拇指道： “周大师太厉害了！咱们才回来，就听到案件有进展的新消息！” 夏颜认出那个小贩之时，就知道自己之前的判断没有错，果然，是莱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小贩既然是莱拉找来的，为何他又会杀了莱拉，这就是夏颜没想透的，也不确定的点。 不过，案情的真相，西那瓦博士现在应该知道得差不多了。 傍晚，夏颜和夏小泽去拜访西那瓦博士。 西那瓦博士见他们到访，一点也不意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道： “凶手找到了，恩佐没事了，提差律师去办手续了，今晚就能出来了。” “博士，这是怎么回事？” 夏小泽还一头雾水。 西那瓦博士沉吟了下，就开始给他们讲案件侦破的头来尾去。 原来，上次夏颜来找他后，提供了有效的线索，给西那瓦博士打开了思路。 夏颜结合帕雅家族出过黑巫师的家族史，再结合莱拉对她的怨恨，房间中出现过的阴牌，认为莱拉会被害，或许和她自己一些小动作脱不了干系。 因此，她建议西那瓦博士查查莱拉那边的线索，包括她和老家那边的关系。 城里的帕雅家族已经不再涉及黑巫师这样的行业，但莱拉老家相对封闭，肯定还有从事这一行当的家族成员存在。 这其中，自是涉及到恩佐对夏颜感情的判断，莱拉嫉妒夏颜的分析。 因此，夏颜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和西那瓦博士交流这些线索。 如果恩佐拒绝承认这些暗中涌动的情愫，夏颜就尴尬了。 因此，西那瓦博士也特别感谢夏颜，能有勇气和他交流这些线索。 而正是因为夏颜提供的线索，西那瓦博士找了泰国最好的私家侦探，去到莱拉的老家，经过探访，发现了莱拉和她的远房堂兄，小时候交好的经历。 而莱拉那个远房堂兄昂清，在小山村里从事的正是黑巫师的行当。 私家侦探在小山村里前前后后了解了五天，才得出所有的线索，也正好逮住了回村避风头的昂清。 昂清被抓到时，整个人十分颓丧，像老了十岁一般。 一听说他们是从曼谷来的，立马就忏悔道： 我知道杀了莱拉，肯定逃不过你们的追捕，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而昂清，就是卖给夏颜公仔和阴牌的小贩。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意外的真凶 私家侦探一听昂清这么说，当下就知道稳了，杀人犯抓到了。 于是，私家侦探当下控制了昂清，并把他扭送回了曼谷。 昂清一路上断续交待了他犯罪的经过。 原来，莱拉小时候经常回老家，和童年的他玩得不错，这份情谊一直维持到现在。 不久前，莱拉突然回到乡下，神情郁郁寡欢，昂清问她缘由。 莱拉说她原来交往的对象恩佐，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外国女人，不肯和她结婚了。 莱拉觉得很没面子，而且很伤心，因为她爱恩佐。 一听莱拉这么难过，昂清就表示，可以用黑巫师的办法来对付那个外国女子。 如果把外国女子用这种办法铲除了，那她就可以重新找回恩佐的爱情。 莱拉表示认可。 于是，昂清就随莱拉来到城里，莱拉把那个外国女子指认给了昂清。 昂清于是就按事先商量好的，假装成摊贩，主动向外国女子兜售公仔玩具。 玩具本身没有问题，就是玩具上挂的阴牌有问题。 那个外国女子要是和阴牌相处七天，就会全身出现莫名症状，好像得了重病一样，但去医院又会检查不出来。 最后，就会因为紧张、失眠，加上各种焦虑，害死自己。 虽然过程时间有点长，但效果是肯定有的。 昂清偷偷近距离跟踪观察过那个外国女子，发现她自从被阴牌近身，便开始神情憔悴。 然而，这边进展顺利，莱拉那边却依旧师出不顺。 莱拉努力挽回恩佐，却让恩佐产生了反感。 事发当天，当她发现恩佐去那个外国女子的公司时，跟踪前往，还和恩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并且撕扯了恩佐。 虽然恩佐没有还手，莱拉却自己气晕了。 两个人已经不依不饶，达到了友情破裂的边缘。 恩佐把莱拉抱上车后，昂清一直开着车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恩佐把莱拉放下，他就去接了莱拉。 昂清苦劝莱拉，让她放弃那个男人。 像莱拉这样的千金小姐，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什么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 没想到，莱拉却说，自从她弟弟上个月死后，她整个人就处于抑郁的状态，生无可恋，是恩佐在身边，她才会感觉好一些。 现在恩佐要离开她，她也不想活了。 昂清吓坏了，苦劝莱拉。 莱拉让他开着跟着恩佐，看他还会不会去找那个女人。 没想到，恩佐径直去了海边，开着自己的游艇出去海钓了。 他们一直在海边等他回来。 回来后，恩佐又去喝酒，喝了酒，又跑到防洪堤上继续喝。 那时候恩佐已经喝很多了，于是，莱拉就去劝他不要喝。 两个人又发生激烈的争吵。 恩佐还说，就算那个女人结婚，他也会一直喜欢她，劝莱拉死了那条心。 这些话，极大地伤害了莱拉。 昂清已经看出来，恩佐醉得厉害，说的话，指不定都是哪个魔鬼附了他的体说的。 但是莱拉愤怒地失控。 她说，她一定要恩佐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 昂清正不晓得莱拉要怎么做。 莱拉却是抽出他腰间的匕首，要划自己的手腕。 昂清吓得抢过匕首，劝她不要冲动。 但是莱拉简直是魔怔了，看他手里拿着匕首，突然就冲上来，用自己的身体迎着匕首扎了上来。 昂清看着挂在自己匕首上的莱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莱拉却是对着他凄楚笑说，让他赶紧离开，把她的尸体放在这，警察如果发现附近的恩佐，肯定会相信是恩佐杀了她。 莱拉没多久就断气了。 昂清发现要施救也来不及，只好按莱拉吩咐的话，把莱拉放在原处，自己潜逃离开。 第二天，他看到新闻，知道莱拉计策生效了。 莱拉用自己的命，向恩佐进行了狠狠的报复。 但是他却良心不安，吃不好睡不着，眼睛一闭，就是莱拉可怜巴巴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毕竟，是自己的大意才害死莱拉的。 在外面游荡了一段时间，昂清恍恍惚惚回了村，谁知道一到村里，就被私家侦探逮着了。 这就是破案的全部经过。 西那瓦博士说完，夏颜和夏小泽面面相觑，这个结果，还是夏颜没料到的。 她以为那个小摊贩或许是出于图财的目的，敲诈莱拉，后面又不知道是失手还是故意杀害了莱拉。 但万万想不到，莱拉如此狠绝，竟然是以自杀的方式来报复恩佐。 莱拉的举动也是足够疯狂，但也说明，她的确是因为弟弟不幸夭折，而陷入了抑郁之中。 要不然，正常人失恋会难过上一段时间，但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至于夏颜住的房间，正好是莱拉弟弟过世时的房间，那就是一种巧合了。 还有那个透明的物体，或许，真的是夏颜在做梦吧。 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恩佐的罪名洗脱了。 西那瓦博士说完整个经过，大家正在唏嘘之时，恩佐已经在提差律师的陪同事，到了公司。 恩佐出狱，第一时间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感谢伯伯在这桩惊天杀人案中为他奔走，将他解救出来。 蹲了十来天大牢，恩佐显得很憔悴，整个人瘦了有七八斤，脸颊都凹了下去。 看到夏颜和夏小泽也在这里，恩佐眼中露出欣喜的光芒。 西那瓦博士此时已然知道恩佐的心思，他干咳一声说： “恩佐，今晚咱们一起吃饭，庆祝你冤情得洗。 同时，也是给夏总一个送别宴，她过几日就要回国了。” 夏颜在这边的对接工作都已经安排好，夏小泽会在这里负责后续的工作。 现在恩佐出狱，和案件有过牵扯的人，都洗掉嫌疑，夏颜自然可以自由出入了。 恩佐听到夏颜要回国，眼神中的光芒一下就暗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露出笑脸，对着众人点点头说： “这回我能这么快洗清嫌疑，真的要谢谢大家的关心和帮忙，这一次，给我上了一课，我有很多触动。” 夏颜能听得出来，恩佐可能在狱中也反复回味过他和莱拉的交往，甚至包括对她的暗恋。 当一个人失去自由的时候，他思考事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恩佐肯定在狱中想明白了，要怎么面对这份暗恋。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一笑揭过 西那瓦博士只是上前拍了拍恩佐的肩膀，没有说什么。 记打不记吃。 每个人都是如此。 以往长辈每一句叮嘱，都会被晚辈当成刻意的约束，让他们心情不爽，觉得自己的身心受限。 谁也不想活在长辈自以为是的经验里。 他们有自己的人生，鲜活，热辣滚烫，为什么要活成老朽的长辈一般。 但是其实，只有踏过雷，趟过浑水，才会知道，不是自家的亲亲长辈，谁和你说这些不向外人泄露的人生真言？ 恩佐此时思考的角度，已经从反感长辈的教诲到理解长辈的教诲。 西那瓦博士让恩佐回家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然后去酒楼吃饭，他已经在曼谷最好的皇宫酒店订了位置。 恩佐回家重新修整一番，气色立马显得好多了。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要洗掉身上的冤屈，状态恢复得很快。 夏颜其实在当天和西那瓦博士说那条线索时，已经知会过博士，如果事情能成，不要提到她的名字。 因为她不想恩佐对她心生感激，让他更加不能自拔。 反正都往脸上贴金了，也不在乎多贴一点。 没想到，事情真成了。 案件确实和莱拉本人有关。 只是没想到，莱拉是自杀。 席间，所有人都向恩佐道贺，场面上，也对夏颜表示了辞行的不舍之意。 恩佐虽然只在监狱里待了不到半个月，但整个人骤然成熟了许多，眉宇间更显沉稳。 夏颜主动举杯向恩佐表示庆祝，同时欢迎他去京城旅游，到时候她会携家人一起招待恩佐。 恩佐露出明朗的笑容，说他一定会应约前行。 西那瓦博士看着他们的互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知道侄子过了这关情劫。 过往的一切，一笑揭过。 而夏小泽很快就和恩佐喝到一块去了。 夏颜离开后，夏小泽就是这里的主管，和恩佐业务的主要对接人，二人打好关系还是必需的。 二人勾肩搭背喝开了。 西那瓦博士也没有阻止他们喝太多酒，只是吩咐手下，要照顾好他们，不许离他们左右。 吃完饭，夏小泽并没有像以前喝大了一般，嚷嚷还要去夜场，而是乖乖跟着夏颜回家去了。 显然，恩佐的经历，也给了夏小泽一些危险信号的提示，提醒他喝酒要适度，不要喝得失去了自我，以至于醉后发生什么事都忘了。 莱拉曾经在防洪堤上和醉后的恩佐说过话，恩佐第二天醒来却忘得干干净净，明显是断片了。 如果他记得这个情节，可能还不至于立马被打成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从酒店回来后，夏颜看夏小泽并不是很醉，让他喝了醒酒茶，才让他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夏颜打开电话，收看晨间新闻时，发现对莱拉案件的报道果然又更新了。 原来，记者从内线那里获悉了一些新的信息，就迫不及待地抛给了观众。 记者以曼谷警察局为背景，现场讲解。 说嫌犯是莱拉的旧友，可能是因财起仇，所以杀害了莱拉。 夏颜觉得这个报道方向不对，难道警方是要引导往这个方向破案？ 这样也太冤枉昂清了。 还好，八点半的时候，警方召开了一个正式的新闻发布会，由巴力警长报告了莱拉死亡一案的真相。 巴力警长称，莱拉是自杀，昂清只是帮助她达成自杀愿望的一个帮手。 因为昂清知情不告，所以警方将以间接故意杀人罪，将昂清移送给检方，等待检方审查并提起公诉。 至于莱拉为什么自杀，巴力只是声称莱拉因为家庭变故，心情不好，心结打不开，所以产生了自杀的想法。 至于什么家庭变故，就没有再交待了。 毕竟自杀者也有隐私权，不是事事都要向公众交代。 新闻发布会就这么草草结束，莱拉一案划上句号。 夏颜看到这里，也才松了口气，没有冤枉昂清，没有草菅人命就好。 只是间接故意杀人的话，最多就是判几年。 说起来，昂清在这起事件中，也是起到推波助澜作用，处置不当。 如果当他发现莱拉的异常，就向长辈求助的话，或者事情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夏颜关掉电视，开始准备收拾回家的行李，然后去处置公务，把该交给夏小泽办的业务，也都一一交待清楚。 忙了三天，夏颜总算把这边的事情处理清楚，可以回国了。 从泰国回去，乘飞机四个小时就能到了，其实也不远。 以后研究所和工厂都在这里，夏颜也会常来常往，因此离开并没有太多感怀。 她回家时，恩佐和夏小泽来给她送机。 在飞机上吃了一顿早餐，中途又吃了一顿点心。 由于乘坐的是国航的航班，在飞机上就吃到了熟悉的中餐。 夏颜从这时候开始疯狂地想家。 在国外，她还能以离家远为借口，以学业为转移，把对家里的疯狂想念压制下来。 但是现在知道马上要踏入家门，她莫名地激动起来，脑子里一遍遍想着一会下机和回家后的场景。 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三小只要是不认识她，或者拒绝和她亲近怎么办？ 她肯定会很伤心。 不过，她要努力交好他们，弥补这大半年里，他们失去的母爱。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结果，等飞机落地时，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这么到了？ 看到熟悉的首都机场，夏颜不禁有点海外游子归来的心绪，眼眶涨涨的。 等舱门开了，夏颜跟着乘客走到出口，远远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冲着她挥手，还有人手里捧着鲜花，夏颜那种近乡情怯的拘谨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欢快地推着满满的行李车向这里跑来。 “天啊，姐，洋气啦！” “怎么感觉瘦了？外面的饭不好吃吧？” “冷不冷，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换衣服，赶紧把这大棉袄穿上！” 不光石磊来了，纪远、李明远、小云、小雪他们都来了。 看到好久不见的夏颜，他们七嘴八舌，把夏颜都听得耳朵“嗡嗡”地响。 但是这样的嘈杂却让她心情愉悦，好久没听到这样的交响乐了，现在的她着实需要。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回家的感觉 “妈妈，妈妈！” 就在夏颜晕头转向之际，几声奶声奶气的呼唤，顿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夏颜低头，才看到三小只被大人的腿挡住了。 原本他们应该也是被一个一个抱在手上的，只是大家看到夏颜，一时激动，竟然不知道怎么地把他们都放到地上，一手牵着，一手腾出来，和夏颜招手。 纪远听到三小只的呼喊，赶紧放开搂了好一阵的夏颜，把她还给孩子们。 夏颜赶紧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像老鹰抱小鸡一样把他们揽住，搂进怀里。 太好了，她万万没想到，三小只也来接机了，而且还主动叫她。 “大宝、乖宝、小宝，妈妈好想你们！” 夏颜说话间，眼眶都湿润了。 三小只都长高了一截，穿着软乎乎的厚厚棉服，身上带着奶香味，把夏颜吸得那是沁人心脾。 他们在夏颜怀里拱动着，奶呼呼地叫着妈妈，那声音别提多诱人了，让夏颜一下了就把身周万物都忘了。 石磊站在边上，觉得自己一阵凉凉。 他一块望妻石站在这里，不比三小只块头更大，更吸引眼球吗？ 终于，亲热过后，大家挤挤挨挨走向停车场。 夏颜庞大的行李有这么多人帮忙，总算一一塞进了车里。 她也上了石磊开来的捷达。 三小只和她挤在后面，小小的空间里，正好能容下他们一家五口。 “妈妈，想你。” 是粉雕玉琢的女儿。 夏颜看着长相和自己极为相似的乖宝，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妈妈，亲。” 大宝和小宝也不遑多让，他们摇着夏颜的胳膊。 夏颜笑嘻嘻地说： “全都有。” 然后一口一个，把他们俩也亲了又亲。 石磊从后视镜里看着老婆孩子，心里美滋滋的。 总算把夏颜盼回来了。 在夏颜回来前，他一颗心老是悬着，担心她又会出什么意外。 夏颜和孩子们玩的间隙，抬眸看向后视镜，正好映出石磊看向她的双眸，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里撞到一起，彼此不由都粲然一笑。 “回家就好。” 石磊一边开车，头也不回地道。 “嗯。回家真好。” 夏颜回应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夫妻俩心里像浸了蜜一样甜。 一路折腾，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姐，你累不累？” 李明远看着感觉个头又蹿了一些。 小伙子即便到了这个岁数，只要营养好，经常运动，还是能长个的。 夏颜神采奕奕，开心地道： “才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什么累？不累！” “不累一会咱们去门口的味全美吃火锅，给你接风洗尘。” 李明远道。 看样子，他们都安排好了。 “行啊，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只不过小半年，感觉过了半辈子。” 夏颜一扫眼前众人，感觉大家都有所变化。 小云显得丰盈圆润，一眼就看出结婚后过上了幸福的日子。 小雪皮肤养得白嫩光滑，又恢复了城里姑娘的洋气，高领的白色毛衣，搭上一条牛仔喇叭裤，没进屋前，穿了一件黑色的掐腰棉服，时髦大方。 纪远换了个发型，头发剪了个tvb御姐流行的一边长一边短的发型，她说是去香港剪的，花了大几百，引得众人一片叫肉痛之声。 这大半年里，火锅店生意一如既往地红火，因此他们几个创始人，都不再当服务员了，走上了管理岗位，成为分别负责一个分店的经理。 他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餐饮业入行门槛不高，只要肯用心去做，再结合之前的工作经验，还是能做好的。 火锅店的模式已经做成功了，他们现在是守业阶段，只要能把食材关、员工服务关等细节抓好，就能维持正常的运转。 从服务员到经理，从基层到领导，她们的气质也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更加自信，更加有气场。 这时，司琴、罗文娟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赶了过来，和大家一起凑热闹。 夏颜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给大家分礼物。 给司琴的礼物，是一整套肌肤保养品，京城的冬天，天气干燥，这套化妆品就很适合司琴，还有一块劳力士的手表。当然，还有一条品牌的纯羊毛围巾，套在脖子上，又轻又软。 罗文娟孩子三个月大了，她生孩子时，夏颜在国外，当然，该有的礼节她也没省，让司琴先包了一千元的红包。 给罗文娟的礼物是一件纯羊毛的品牌大衣，灰色的，穿在她身上，挺阔显身材，还有一块和司琴同款，但颜色不同的劳力士的手表。 司琴的表盘是蓝色的，罗文娟的表盘是粉红色的。 夏颜没有说表要多少钱，这个牌子现在也没有进入国内的市场，所以她们也不知道多少钱。 只有纪远是识货的。 她瞄了一眼这两款手表，应该是当季最新款，不便宜。 夏颜对自己人都是这样，一向大方，不藏私。 虽然夏颜还没拿礼物给她，但纪远心里已经惦记着了，她知道夏颜给她买的礼物，肯定也不会差。 现在最实用、也是最让大家开心的礼物，就是像这样的手表。 国内还十分紧俏，需要凭票才能购买。 一块手表上手，就像后世刚刚横空出世的大哥大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因此，夏颜给每个人都配了一块表。 男的是欧米茄，女的都是劳力士。 大家看到精致、贵气的手表，虽然还不太认识品牌，却知道不会便宜。 李明远往手上试戴着钢链的欧米茄，兴奋地问夏颜这块表要多少钱，明天戴出去，回头率肯定很高。 夏颜没回答，纪远说： “你这叫欧米茄，一块表要上万元，女表这款叫劳力士，也是至少上万元，夏颜买的都是当季的新款，肯定贵一些。” “我的乖乖，这么值钱？我都舍不得戴了。” 李明远没想到这表能值一套房，震惊地觉得手都沉了许多，眼睛根本离不开表盘。 以夏颜现在的财力，送大家这样的礼，确实是洒洒水。 她难得第一次出国，还出去那么久，当然要给这些一路同甘共苦走来的兄弟姐妹们一些惊喜。 现如今，钱花出去，还能给他们带来的惊喜。 但是今后，随着财富的增长，他们这样的惊喜就会日渐稀薄。 夏颜觉得自己要珍惜这段容易让他们快乐的时期。 当然，除了名表，还有其它惊喜。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留子的馋 夏颜给女人们送上了香水和化妆品套妆，男人们则送上了名牌的zip打火机。 这些都是如今国内稀罕的奢侈品，哪怕自己用不上，送给别人，也是一份大礼，甚至可以当成货币一样流通，是市面上紧俏的硬通货。 就像罗文娟，拿到送给石拓的打火机，心里就想着可以把打火机转手送给弟弟罗泽昆，香水也可以送给弟妹，肯定能让他们皆大欢喜。 小云也想到，要把化妆品送给婆婆试用一下，如果用得惯，以后再托夏颜她们买。 她们经常会到香港去玩，买这些对她们不是难事。 李明远学会了抽烟，高档大气的zip打火机很对他的脾气，出门在外，大家要抽烟时，拿出这么高档的打火机，真的会让人眼前一亮。 郑岚则对夏颜送的围巾爱不释手，这么暖和的围巾，冬天出去买菜，脖子就不会有嗖嗖的凉风灌进来了。 如果她知道这条围巾要多少钱，估计会舍不得用，把它压箱底，等儿子有女朋友了，再拿出来送给人家。 其实，由于现在国内物资还比较匮乏，所以送礼讨大家喜欢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凡精致一些的礼品，或者说只要拿得出手的，哪怕是一盒糖果，都能让大家开心。 当然，这些礼品，夏颜也是精心挑选过了，绝不会以次充好，随便忽悠这些和她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兄弟姐妹。 礼物派送环节结束，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大家便拥着夏颜一起去巷子口自家的味全美用餐。 服务员预留出了两桌，一桌人实在坐不下，但凡在家里的，有空的都来了，两张桌子坐得满满的。 熟悉的火锅，熟悉的味道，作为一名离家半年的留子，夏颜已经馋得除了吃，不想说话了。 “姐，看来资本主义国家确实不适合生活，饭都吃不饱，看把你饿的。” 李明远一脸同情地看着夏颜。 夏颜呵呵。 行吧，反正留子就是这样，馋一口家乡饭，随便你们怎么说。 石磊也没怎么说话，脸上是松弛的笑容，全程一直在帮夏颜烫肉，烫菜，然后把肉和菜捞起来，堆在她面前。 没有人比他更懂夏颜为什么这么“饿”了。 三小只没有来，因为火锅店现在还不适合他们。 他们既不能吃这些麻辣鲜香，又怕会烫到他们，所以司琴和郑岚在家里带他们。 吃火锅主打就是一个边吃边聊。 夏颜听他们说话，也慢慢知道了，半年不见，大家都各有变化。 除了工作职位上的变化，感情生活似乎也有了各自的走向。 小雪最近有一个本地的京男在追求她。 小雪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小云倒是说如果合适，可以处处看。 那个男的她见过，35岁，一米八的大高个，外表普通，京城本地人，住在胡同里，和父母住一起。 家里房屋面积不大，三代同堂，挤在一个20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厨房是院子里的搭盖，方便则要去公共厕所。 除了家庭条件普通，本人根正苗红，是钢厂的钳工师傅，这年头，有技术的师傅还是挺值钱的，一个月工资也有50多元。 至于为什么年纪这么大还没结婚，听说是因为本人老实憨厚，相亲的女方都嫌他家住宅面积不大，不愿意嫁他，所以拖着就拖这么大了。 小云是觉得，小雪有自己的住房，结婚以后，男的可以搬出来和小雪一起住，如此一来，小雪就有了自己的家。 小云和小吴甜甜蜜蜜的，当然盼着小雪能快点成家，不至于一个人孤孤单单。 而且，从她的经历来说，虽然她们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但只要双方相爱，讲清楚过去的事情，一切都不成问题。 夏颜倒是没发表意见。 因为她知道，小云的好运气并不能复制到每个人头上，即便小雪是她如此亲近的姐妹，也不一定就有她的福气。 小云怀孕六个多月了，她在夏颜去美国前就怀了，此时肚子还不显怀，再加上冬天，穿着厚外套，她人又瘦，外人不一定看得出来。 小云怀孕后，吴家的人都很疼她，家务不让她做，营养全往她嘴边送，小云的生活是步入正轨了，小雪还没有。 她们是一起经历过苦难的，所以小云也特别想小雪能赶紧组建家庭，和她一样享受家庭生活的温暖。 夏颜能理解小云的心情，但却觉得，着急也大可不必。 小雪现在也是独立女性了，手里的钱根本花不完，为什么还要找一个男人，花她的钱，住她的房？ 甚至这个男人还得需要她伺候？ 如果一个女人嫁人，生活质量比婚前差，就没有嫁的意义。 小雪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小云分析，最后，她摸了摸鼻子说： “这个男的听说爱喝酒，以前处过对象，对象被他喝酒后打跑了。” 哇，妥妥的家暴男。 这种人怎么能嫁？ 夏颜一听小雪这么清楚，不由笑了，说： “小雪，你是不是找人调查了？” “我自己去调查的，他不是住胡同吗？胡同口那些大爷大妈可碎嘴了。 我就提了一篮瓜子去卖，卖得很便宜，他们围了很多人上来抢便宜，然后边嗑瓜子，边就把他们的话套出来了。” 小雪一脸淡定地道。 夏颜不禁要对她刮目相看了，竖起大拇指说： “婚前调查这一招，绝了！” 小云一听那个男的会打人，顿时也气坏了，说： “我还以为他年纪大了，会更懂得疼人，没想到是这样的坏男人，小雪，这种人，咱们坚决不能要！” 小雪一听大家都不劝她要忍一忍，憋着气接受这种男人，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说： “吃一堑长一智，我要是不长进，把生活过烂了，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李明远坐在小雪边上，一直在用公筷给她夹肉，捞毛肚、肺片，在她说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捞了一大堆。 听到小雪这么智商在线，李明远俊脸红了红，突然哑声道： “大家今天都在场，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什么事？你小子，不会是找到女朋友了，要官宣吧？” 纪远一脸玩味地看着李明远。 小雪在边上，眼皮微垂，低头吃东西，没有说话。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大胆表白 “也是，也不是！” 李明远的脸，红到了脖子。 “你小子，说话不要吞吞吐吐，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纪远气乐了。 “我有了追求的对象，但是人家不一定答应我！” 李明远终于挤出这句话来。 纪远黑人问号脸。 大家也好奇地看着李明远，夏颜催道： “你倒是说啊，喜欢谁？要不要我们帮你出出主意？ 我们这么优秀的李明远，会做饭，顾家，会赚钱，而且，现在还是桃源县首富了，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呀？ 是老家的姑娘？还是在京城认识的千金小姐？ 不要自卑，你有这个实力！” 夏颜看热闹不嫌事大，拼命鼓励李明远。 李明远清了清嗓子，脸更红了，但还是用坚定的语气道： “我喜欢小雪，我想追她，小雪，你愿意吗？” 全场一片寂静！ 大家谁也没料到，李明远竟然喜欢上了小雪？ 主要是小雪的年纪比李明远大多了，两个人平时相处，大家都认为是姐弟间的亲密，没人往情侣这个方向想。 小雪也当场石化。 她手里拿着筷子，不觉“啪哒”掉到桌上。 她下意识地抓起筷子，扫了大家一眼。 看到大家吃惊的表情，小雪心头迅速做了个决定，她面无表情地说： “我不同意！” “为什么？夏颜姐说我是桃源县首富，而且我以后赚的钱都归你管，我也会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虽然我现在还没买房子，但是只要你答应，我马上去买，房子写你的名字，我还要买车，以后周末有空就载你去玩。” 李明远一急，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 现在他根本不怕大家怎么想，而是怕小雪不答应他。 “不合适，我比你大那么多，你以后还是把我当姐姐吧！” 小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夏颜觉得李明远的表白虽然唐突，但也不失率真。 她沉默了一会，觉得必须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不然如果让小雪把话说死了，以后李明远想再追她就更难了。 “李明远，你考虑清楚了吗？ 你确定这是爱情？还是你的错觉？ 或许你把小雪当成大姐姐习惯了，看她因为成家立业，有可能离开你，因为舍不得，所以把它当成爱情？” 夏颜问李明远。 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到了关键，别说大家了，就连小雪也在侧耳倾听。 “我和小雪相处这么多年，是姐弟之情，还是爱情，开始的时候我也分不清楚。 只是看到小雪姐难过，我也会跟着难过，想哄她开心，想做好吃的给她吃。 夏天怕她热着，冬天怕她凉着。 小雪姐也对我很好，会帮我洗衣服，晚上煮宵夜给我吃，生病的时候，她也会守着我。 我开始也以为是姐弟亲情，当时我还小嘛！ 但是现在，我知道不是姐弟亲情，我喜欢她，想要娶她，想要保护她、爱护她。 这肯定是爱情。 我也知道年龄是禁忌，小雪会忌惮比我大好几岁，怕我以后会中途变心什么的。 但是我李明远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向小雪保证，我只爱她一个人，绝不会变心。 我肯定不会打女人，更不会打自己喜欢的人。 我的确是桃源首富，我愿意把这些钱和股份都交给小雪管，让她每个月只给我发零花钱。 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吗？ 我都没钱了，不至于变坏吧？ 反正，我认定小雪就是我喜欢的人，今天表白，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本来我还犹豫找个合适的机会私下说的。 但是私下说最后也是要公开，我不如当着大家的面说，让大家以后也监督我的言行。 我要是以后对不起小雪，就请夏颜姐主持公道，把我踢出味全美。” 在座的人都知道，创业是他们在京城扎根的基石。 味全美的成功，成就了他们的美好生活。 李明远能这么说，无疑是真诚的。 他用自己最宝贵的真心和最贵重的财富，来赢取小雪的信任。 “李明远，你怎么不追我？ 你说的这些条件，我都心动了！” 纪远在一边装着抹眼泪，一副失去一个好男人的悲伤表情。 小雪“噗嗤”一声笑了，对纪远说： “你喜欢，你拿去！” 这语气，倒也不是嫌弃，反而有那么一点拉丝的暧昧。 李明远此时精得像猴子一样，立马听出来了，赶紧用公筷继续给小雪夹烫好的毛肚，殷勤地说： “以后吃火锅，我都帮你烫菜，你不用自己动手！” 小雪：…… 众人都笑了。 然后，又继续吃喝起来。 小雪能怎么样了？ 能现在说好吗？ 当然不能。 李明远突然表白，搞得她措手不及。 但是平时，她就没感觉吗？ 自然是有的。 只是，横亘在她和李明远之间的，还是世俗的年龄差。 只要一想到自己大李明远那么多岁，小雪就觉得，李明远对自己只是姐姐般的好，绝无男女之情。 万万没想到，李明远竟然大胆的在一众好友面前表白了。 这小子，压迫感太强了！让她怎么回话？ 夏颜和纪远出来打了一下岔，把这件事的紧崩感、紧迫感破除了，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下来。 “李明远，你以后敢对小雪不好，小心我打爆你的狗头。” 纪远发言。 这已经是妥妥当小雪答应了。 “小雪很细心，以前和她同住，她每天晚上都记得帮我烧水，让我烫脚，养好身体。 我能这么快就把身体调理好，怀上孩子，小雪有大功劳。 李明远，你真有福气。” 小云竟然一下子就接受了这样的组合。 可能她思前想后，突然发现，其实李明远是最适合小雪的。 李明远有钱了，人也长得不拉垮，凭什么她的好姐妹就只配找城里老男人呢？ 她最好的姐妹，值得嫁最好的男人。 李明远知根知底，了解一切她们过去的黑历史，还愿意这么郑重其事地追求小雪，说明他的确是真爱小雪。 这些理由，一一都说服了小云。 “哎，我说我答应了吗？你们就这样？” 当事人小雪第一个提出抗议。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奶呼呼 行吧，虽然像是不满，但声音就像糯米糍一般，不光软软甜甜的，还带拉丝。 这下，小雪接受度很高是实锤了。 除非傻子，要不然谁都能听懂这就是小雪的回应了。 好吧，都是成年人，大家懂了就懂了，于是，话题就被淡淡揭过，大家继续缠着夏颜聊在国外的新鲜事。 夏颜当然不会讲她那些“奇遇”，只挑大家稀罕的讲。 吃完火锅，大家也没有再继续去夏颜家，而是一哄而散。 谁都知道，这么长时间姐夫和姐姐没见，最想姐姐的，自然就是姐夫了，他们就不要当电灯泡了。 天已经黑了，四周的路灯亮了起来，小巷子里空无一人。 夏颜和石磊不知不觉，边漫步边就手牵着手。 不要太好，这种感觉。 “回家真好。” 夏颜感叹道。 国外现在虽然生活环境和条件都比国内好，但夏颜真的有一种感觉，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那是自然。回到家里就有安全感。” 石磊的大手将夏颜的手紧紧包裹着，哪怕冬夜有些冷，也让夏颜觉得手上像握了一团火一般，暖洋洋的。 “石硒和赵雷现在怎么样了？” 夏颜和石磊走得很慢。 “石硒现在住在北戴河疗养院，状态已经基本稳定，神智也正常，就是对参加实验那段记忆一直缺失，回忆不起来。 现在他由于恢复得好，我们也可以自由去探望他，但他还不好出来，因为还在接受一些测试，试图唤醒他缺失的记忆，事关一些机密，不好详谈。 赵雷转业了，上级认为他不适合再从事高强度、压力大的工作，他转到了地方的政府部门。 有件事你不晓得知道不？” 石磊忽然道。 “什么事？” 夏颜脑子飞转。 “赵雷在追大姐。” 石磊的话，让夏颜错愕。 “我没听说过这件事，因为你走后，为了追平学业，我也很少和夏霜打电话，反正要回家了。 夏霜打来电话，也只是说三个宝宝的事。 她可能是觉得，说这件事会影响我学习，所以就没说。” “不过，好像过程并不顺利，夏霜没有马上答应赵雷。” 石磊还是知道得比较多。 “是赵雷告诉你的吗？” 夏颜问。 “是。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平时经常过来找我聊天，喝点小酒。” “对于赵雷追求我姐这件事呢，我是没有什么意见，重点是我姐怎么想的。 她愿意我会支持，她要是拒绝赵雷，我也觉得正常，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夏颜表明态度。 不能因为赵雷是石磊的哥们，就放弃原则。 “我没有让你替说好话的意思，赵雷和我提起这些事，我也是这么说的，一切看大姐的意思，不能勉强。” 石磊赶紧表态。 “那就好。让他们顺其自然地发展吧，最后会怎么就怎么样。” 夏颜的话就是圣旨，石磊只有点头的份。 “那你自己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夏颜还是没忍住，问道。 在大洋彼岸，隔着电话，她不好问。 但石磊的选择也很重要，关系着他们一家人今后的走向，甚至要不要留在京城。 夏颜觉得父亲的角色，在孩子们成长过程中十分重要，因此绝对不能让石磊缺失。 她的打算是，石磊去哪里，她就带着孩子们去哪里，哪怕是艰苦的地区。 因为他们也不是永远不回京城。 石磊的户籍原籍就在京城，哪怕是退休，也会落实回京。 但她必须让石磊参与孩子们的成长。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你和我说过，孩子们的成长离不开我，我决定和组织上说，让我尽量留京，不然，哪怕周边也行，我争取每周能回家一次。” 石磊的回答，让夏颜还是颇为满意的。 说明他有把家庭的事放在心上。 “其实我也不是说非在京城不可，你去哪里，我就带着孩子们去哪里。 当然，京城的教育资源是最好的无疑，能留下自然是留下的好。” 说话间，夫妻二人已经到家。 家里的小院，依旧和离开时差不多，只是因为是冬天，院子里草木都成了光杆，带着冬天的萧瑟。 进了屋，一股暖流袭来，夏颜不禁打了个喷嚏。 这里的气温和泰国还真是天差地另，泰国现在还穿短裤短袖，这里则是天寒地冻了。 “妈妈。” 孩子们正在地垫上玩夏颜从美国带回来的积木玩具，一看到她进来，就扔开玩具，冲了上来。 三小只路都走得不错了，虽然还摇摇晃晃的，像三只小企鹅，但总体走得挺溜的。 他们冲上来，紧紧搂住夏颜的大腿。 夏颜赶紧俯下身，搂着他们。 每次这样搂他们的时候，夏颜总有一种老母鸡张开翅膀，把小鸡崽们环在怀里的幸福感。 这一次也不例外。 因为是在室内，开着足够的暖气，所以三小只穿着毛衣，薄的小棉裤，奶香扑鼻，夏颜都舍不得放开他们。 果然孩子是亲生的，夏颜一回来，天生的血脉联系，三小只毫无障碍地就接受了她。 夏颜美滋滋地坐在地上，和他们一起搭起积木来。 乖宝还一屁股坐在妈妈的腿上，偎在她怀里，没有和哥哥弟弟一起玩。 “乖宝，想妈妈吗？” 夏颜逗她，还忍不住亲亲她粉嫩的小脸颊。 “想妈妈。妈妈，你以后不要去那种吓人的大房子。乖宝着急。” 没想到，小奶娃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不在乎内容，光能一口气说出这么连贯的话，也说明乖宝的语言天赋惊人。 夏颜心中一震，她问： “乖宝，什么时候看到妈妈在大房子？什么大房子？” “山上的大房子。妈妈很害怕，乖宝急。” 夏颜看了眼石磊，二人眸中都浮出几丝忧色。 乖宝说的，岂不是夏颜当时被困在梦貘山庄的情形？ 当时夏颜是有梦到乖宝。 她以为只是一个单向的梦境，没想到乖宝也梦到了她？ 这个梦境，竟然是双向的？ “不怕，妈妈回家了，咱们一家人在一起了。” 夏颜也不好马上就和石磊说什么，而是抱住乖宝，安抚她。 “妈妈，乖宝喜欢你。” 乖宝听夏颜哄她，脸上开心起来。 她到底是个小奶娃，很好哄。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不敢放肆 “乖宝有时候做梦，会经常在梦里喊妈妈。” 石磊上前，上前俯下身子，接过乖宝，然后抱着她，低低给她荡起秋千来，逗得乖宝“咯咯”地笑。 夏颜一看女儿笑得这么开心，脸上也绽出笑容。 大宝和小弟也扔下手里的积木，跑来缠着石磊，要他也给他们荡秋千。 石磊都一一耐心地给了他们满足。 夏颜看到石磊和孩子们相处的模式，心里甜滋滋的，这么被宠着长大的孩子，以后肯定是用童年去治愈人生。 终于，孩子们折腾累了，也睡着了。 石磊这才悄摸摸地钻进了夏颜的被窝…… 是有些动静，但都不敢放肆。 说不准什么时候哪个孩子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就来敲门了。 天亮的时候，夏颜是被亲醒的。 她下意识地含糊唤了声“磊哥”，但耳边响起“咯咯”的笑声，夏颜才意识到，亲她的人是乖宝。 三个孩子排着队站在她床前，脑袋正好露出比床沿高一个头，三个粉娃娃一早盯着她笑嘻嘻的，别提多可爱了。 夏颜欠身，用手支着头，看向他们笑道： “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会？” “想来看妈妈。” 大宝奶声奶气地道。 这么可爱的小奶包，夏颜难以想像，以后他会长成和石磊一样的魁梧大汉。 夏颜乐道： “以后天天能看到妈妈。妈妈今天带你们去外婆家，好不好？” “好！” 三个孩子一听能去外婆家，乐得直拍手。 “那赶紧去吃饭，吃完就去外婆家，我看谁吃得快，第一名有奖励。” 夏颜使出唯一她能想到的大招。 三个孩子一听有奖励，吃完还能去外婆家，立马屁颠屁颠地自己跑出门去了。 想起半年前，孩子们还是只会躺着冒嘴泡的小婴儿，现在能跑能跳，夏颜不由感叹他们成长得太快了。 只要错过一个时间节点，他们简直是见风就长，呼呼的。 郑岚已经做好早餐。 小米粥，肉包，石磊还去外面买了油条。 今天是周日，石磊正好不用去单位报到。 于是，夫妻二人便带孩子们去探望夏染。 因为孩子们都大了，石磊便换了金杯车。 这种车属于中型的mpv，后座能坐七个人，正适合全家出游。 夏颜原本还想上车给孩子们固定好安全座椅，上车后却发现，孩子们的安全座椅，早就已经固定好了。 看来，平时石磊没少带他们出去玩，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专属座位，一被抱到车上，就老练地去找属于自己的安全座椅。 乖宝的安全座椅被放在第一排，是粉红色的，上面画了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宝宝。 大宝和小宝的则是深蓝色的，上面画了一只黑猫警长。 夏颜夸石磊懂得安排。 石磊有点不好意思，道： “我寻思着女孩子就是喜欢这种粉色的，男孩子要大气一些，就用黑猫警长的。” 他们车离开巷子时，正好看到罗文娟抱着孩子，从巷子口好像是买菜进来，她的保姆还是刘翠屏，自从孩子的案件破获后，她就在京城扎根了。 看样子，罗文娟和她还处得来，一直把她留用到了现在。 如今有了孩子，更是离不开保姆。 只要二人没有互相嫌弃，应该能做到刘婶做不动为止。 夏颜把车窗打开，经过时，向罗文娟挥了挥手。 罗文娟看到是她，也笑笑冲她挥了下手。 “夏颜昨天不是从外国才回来吗？一大早又出去啦。” 刘婶也是随意拉扯。 “估计是回娘家了，大半年没看到她妈妈，怪想的吧！” 罗文娟抱着孩子，突然有点能体会到那种母女亲情。 夏颜到了玉泉山庄的别墅区时，夏染正在门口往树上吊的木制投食器里装食物。 夏颜他们的车停下来，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看是熟悉的车，便赶紧开门迎上来。 在这排别墅前，是一排对应的停车场，方便停车。 车门一打开，眼前出现的除了三个孩子，还有日思夜想的夏颜。 夏染眼圈都有些红了，上前开心地道： “回来了？” “回来了，妈。” 夏颜甜甜地叫着，夏染心头那丝伤感立马被驱散了。 “以后不会离开这么久了吧？” “不会，我都要毕业了，以后就在家附近找份工作。” 夏颜笑嘻嘻地道。 在母亲面前，她又不像个三个孩子的家长了。 三小只已经被石磊解开安全座椅的束缚，跳下来冲夏染跑来： “外婆，外婆！” “哎，宝贝们！外婆好想你们！” 夏染蹲下身子，一一让他们亲过去。 大家都知道夏染的身体状况，不敢让她抱孩子，于是，石磊让三小只自己走进院内。 刘强也闻声出来了。 他从任职的学院退二线，现在兼了一个顾问的闲职。 但因为他手下培养出桃李无数，因此地位很高，一些现在职位超过他的学生，看到他，还得恭敬地冲他敬礼。 “爸！” 夏颜乐呵呵地冲刘强叫了一声。 刘强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她几眼，道： “瘦了，看来学习还是很刻苦。” 在外面遭遇的一切，夏颜从来没和家里人说过。 除了夏霜和石磊知道，其它家人都不知道她发生过什么事。 夏颜笑说： “外国人的饭不好吃，我回家多吃几顿，就胖回来了。” 家长们总是以胖瘦来衡量生活状况的轻松与否。 说你瘦，就是怕你吃苦。 听夏颜这么一解释，好像有点道理，刘强点头道： “有一回我们出差去非洲，在当地水土不服，也瘦了好几斤，不过回国一吃自己的大米白面，就补回来了。” 夏霜和夏至也闻声而至。 三小只看到“三个妈妈”一起出现，一时都怔住了，他们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还好，夏霜和夏至穿的衣服和夏颜不一样，三个孩子很快意识到，“三个妈妈”里，只有夏颜是他们真正的妈妈。 “小屁孩，忘了大姨怎么陪你玩的？看到我跑得这么快？” 夏霜去追大宝。 小宝被夏至一把捞起，然后把他举高高到头上。 小宝笑得很开心，一点也不怕。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工作去向 这两个姨，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石磊当然也不怕孩子会被她们摔了，他和刘强歪边上聊天去了。 男人还是和男人一起有话题，何况，刘强还是作战经验如此丰富的指挥员，石磊能从他身上学的并不少。 “石磊，现在夏颜也学习回来了，很快就要毕业了，以她的能力，在京城哪一所大医院留下来都不成问题。 你呢？去向有何打算？” 刘强欣赏自己这个女婿，欣赏他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果国家有事，就靠他们这样的钢铁脊梁顶着了。 但是看到女婿目前工作还没有切实着落，作为岳父的他自然也着急了，忍不住就问。 “我的审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预计过年后就有结论。 我相信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到时候，结论一出，组织上就会重新考虑给我安排工作。 但是像赵雷一样到地方上工作，我是不乐意的，因为离开了熟悉的领域，会让我无所适从。 从情感上来讲，我希望能一家人在一起，陪着三个孩子一起长大。 所以我现在也很为难。 万一我要去的地方和桃源县一样艰苦怎么办？ 夏颜是从那里出来的，现在的好日子过习惯了，她再回去吃苦，也不合适。 再说，还有三个孩子呢！” 石磊发愁地道。 夏颜才回家，他也没来得及和她沟通。 “这样啊，我提一个建议，你看能不能接受，不能接受呢，我也尊重你们的意见，不会强行要求你照办。” 刘强沉吟了一会儿，晓得石磊还没确定工作，便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和盘托出。 “什么？让我去学院里工作？校长助理？这个方向我还没考虑过，不过，似乎还挺合适的。” 石磊听到刘强的建议，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的，我们学院正好缺一个校长助理，比你现在的职级高一级。 不过，如果你审查过关，按你的贡献，组织上肯定也要给你提一级，所以正好适配。 虽然是校长助理，但你还需要上课，负责实战演习方方面面，其实担子也不轻，还经常需要出差。 这点你和夏颜要能接受。” 刘强以前也担任过校长助理，对这份工作驾轻就熟。 学院离家里只有一百多公里，作为校领导，没有带班，不用住在学校里，自己开车的话，一天可以打个来回。 也有周末，也有各种节假日。 甚至，还有寒暑假。 而且，在这边的起点也不低，像刘强退二线前，已经做到了少将级别。 石磊原本没想到这个职位，被刘强一点拨，立马觉得这套方案可行。 如此一来，他既能从事心爱的职业，还能传道授业解惑，二来还能兼顾家庭。 寒暑假还有特别多的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 “爸，过年后，等上级调查结论出来，我就去申请调往这里工作。” 石磊已经下定决心了。 “如果你拿定主意，我和学校的领导打个招呼。” 刘强自己以前就是这个学校的一把手，他打个招呼是很轻松的事。 而且，像石磊这么优秀的人才，如果知道他有意往军事院校发展，怕是有些学校都会直接上手抢人了。 刘强此举，只是帮学校招揽人才。 举贤不避亲嘛。 “磊哥，你和爸聊什么呢？ 聊得热火朝天，红光满面？” 三小只被两个姨带去后院看流浪猫了。 其实，这些流浪猫一日三餐都有他们一家人投喂，个个膘肥体壮，早就不叫流浪猫了。 它们只是天性爱自由，不喜被拘在家里的伪流浪猫。 夏颜就过来找刘强和石磊。 远远看到他们聊得很融洽的样子，夏颜觉得这个画面让人心升愉悦。 “说石磊工作的事呢，让石磊和你说吧！” 刘强呵呵一乐，不想掺和他们小夫妻的事，让他们自己商量，他就离开了，回厨房帮着做饭。 虽然有保姆，但刘强自己做几道菜也挺有特色的，他喜欢看孩子们吃他做的菜，还夸好吃，这会让他得瑟上好一阵。 “爸给你找的工作？”夏颜问石磊，“他肯定不会强迫你，你随心所欲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你们呢？如果我去偏远艰苦的地方，你们也一起去吗？” 石磊故意问。 “那是自然，谁也不能分开咱们一家人。走到哪里，都要整整齐齐的，一家五口。” 夏颜斩钉截铁地道。 石磊不忍再吊她胃口，于是赶紧把刘强方才的建议说了出来。 “你同意了？” 夏颜一听，不错呀，这是个好工作，只是不知道对不对石磊的胃口。 她怕石磊是在刘强的“威压”下答应的。 “当然同意了，我也喜欢这份工作。 我这年纪吧，要像二十出头时一样拼，也缺了那种体能。 但你让我退下吧，我还不甘心。 如果去那里，能把一身本事教给年轻的学员，我会很有成就感的。” 石磊客观地道。 夏颜一想也是，石磊都快30岁了，要指望他像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冲在一线，也是不太可能了。 但如果能把在基地所学，教给年轻学员，就有薪火传承的意味。 “如果你真的能接受，我就支持你的决定。” 夏颜欣然道。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如果不是在刘家，他们二人肯定会相拥庆祝。 然而这时候在后院，却发生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夏至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抱着乖宝，把他们俩放到流浪猫的爬架前。 这时，一只圆滚滚的大橘猫迅速爬上了猫爬架，对着上面原本慵懒躺着的三花猫施予拳脚，想驱逐它离开。 三花猫比较瘦小，只有五六斤重吧，大橘猫体形是它的一倍，足有十斤以重。 但是三花猫不肯放弃自己舒适的休息之所，对大橘猫的抢占行为，用猫猫拳展开了抗击。 由于体型不对等，自然是三花猫落了下风。 眼看三花猫就要被打下猫爬架，在边上观战的乖宝生气了，指着大橘猫奶声奶气地凶道： “坏大猫，给我下来，不许欺负小猫。” 夏至原本是想出手帮三花猫，正好看到外甥女这奶声奶气的行为，不由心都融化了。 她刚想说，我这就帮你把大橘赶走，下一秒，就见大橘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滑，从猫爬架上掉了下来。 见了鬼了，大橘站得可稳了，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天生坏种 夏至对这只喜欢欺负同伴的大橘可熟悉了，就它最会扒拉别人的食物，吃得最多，长得最壮。 但是出于对小动物同样的喜爱，也尊重自然界弱肉强食的法则，夏至对大橘的行为轻易不加以干涉。 反正就算它扒拉吃了别的流浪猫的食物，等它走了，他们还是会给别的小动物补上。 万万没想到，一向霸道惯的大橘今天吃瘪了？ 夏至看它狼狈地从猫爬架上滚下来，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还真是奇怪，大橘霸道，是因为它有霸道的本钱，一向健步如飞、在架子上稳如磐石的大橘，怎么会掉下来呢？ 可能是巧合吧！ 夏至心里这么想，潜意识里，还有一种想法，让她下意识地看了眼乖宝。 此时，乖宝看到大橘掉下来，又不死心地爬上猫爬架，想要继续驱赶小三花，乖宝又喝道： “坏大猫，给我下来！” 乖宝话音刚落，那只大橘估计又是巧合吧，竟然前爪一个哆嗦，没站稳，又掉了下来。 还好这次掉下来的地方不高，没有上次惨。 但接二连三受挫，已经让大橘感觉不妙，或者是觉得没了猫面子，悻悻地跑走了。 “乖宝，大橘是你弄下来的吗？” 夏至脱口而出问道。 “是啊，它不乖，坏，欺负小猫。” 乖宝正气凛然地道。 “那你是怎么把它弄下来的？” 直到此时，夏至还以为自己是在逗乖宝。 没想到，乖宝却答： “我想让它下来就下来了。” 夏至哈哈笑，说： “行吧，那以后这么高，你别随便把它弄下来，要是摔伤了，也挺可怜的。” “好。” 乖宝似乎感觉有道理，点点头。 “咱们乖宝真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夏至夸道。 夏颜和石磊正好进来听到了，夏颜不禁好奇地问： “怎么了？咱们乖宝做什么好事了？” 夏至便笑嘻嘻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一听说乖宝这么仗义，扶助弱小，夏颜也觉得自己女儿心地善良，行侠仗义，本质纯良。 古人都说：人性本善。 其实夏颜一向认为不然。 基因决定了人性的善恶。 不是还有一种反社会人格的小孩吗？ 这种小孩根本不懂什么是善良，天生就会做恶事，什么把比他小的孩子带到楼上，推下楼；欺负更加弱小的同学，把他们弄残…… 这些都是胎里带来的坏。 乖宝这么小，就懂得要帮助弱小，那她肯定没有反社会人格的基因，这点让夏颜十分安慰。 至于那两个秃小子，夏颜还有待观察。 生孩子就像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懂会开出什么惊喜还是王炸，或者毁天灭地的原子弹。 但只要本性善良，其它一切都可以引导的。 大家也没把大橘的“脚滑”当一回事，就抱着乖宝回屋吃点心了。 三小只平时经常来外婆家，爸爸出差时，有时候还好几天都寄在外婆家，因此，早就把这里如履平地，角角落落都熟悉得不要不要。 一到客厅，三人就到客厅边上扯出一个大大的硬纸壳箱，里面装的都是他们的玩具。 平时把家里的玩具玩腻了，再来玩外婆家的，正好轮一遍后又有新鲜感了，三人玩得不亦乐乎。 夏颜趁机去车上，把送家里人的礼物都提了进来。 家里所有人都有，连保姆阿姨也送了一条羊绒围巾。 至于那两个长年离家外出的弟弟，卫国和卫民的那两份也不会落下。 除了手表，这次夏颜给他们俩各带了两套简约时尚的连帽衫，考虑到他们男生懒得洗衣服的特性，买了灰、黑两种颜色。 夏染说等回头让夏霜去邮局寄给他们，不然他们过年也是回不了家的。 这个家庭，一直是在为国家输出人才。 年轻的时候是刘强，现在又是两个儿子。 夏颜一听可以邮寄，便说： “那我回去路上顺便寄了，不用麻烦姐了。” “不行，不是外部邮局，得找内部邮局寄，还是让你姐寄吧！” 夏染道。 夏颜这才明白。 看来，卫国和卫民的单位地址都是保密的，足见他们正在从事的是一项高度保密的研究工作。 这种工作，如果能有所突破，说不定还有回家探亲的机会。 如果一直保密，说不定一辈子都回不了家。 让儿子进这种单位，父母想必都做好了奉献的心理准备。 但还好，现在找回了三个女儿，足以让刘强安慰许多。 眼瞅着四下无人，夏颜才和一家人说起在微硬公司股份的事情。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刘强一家人，除了夏染在家养病，不问世事，谁不知道微硬的鼎鼎大名。 一听二女儿巧用手段，找准时机，已经成为微硬的大股东，刘强哪怕这辈子见过许多生死跌宕的事，到这时候也不禁万分震惊。 “你这是炒了帝国主义的老底呀！” 刘强夸道。 “爸，没有这么厉害啦，只是时机找得好，再加上我看好电子计算机未来的发展前景，所以才在微硬资金最困难的时候，大胆介入。 没想到，才签约下来，法院就宣告他们公司官司打赢了。 可以说是我们签好没几分钟，立马就赚回本钱还不止了。” 夏颜想起那生死时速的几个重要瞬间，现在也不由得有些后怕。 要是比尔再拖一小时，要是他们签约没有那么果决，现在就再也没有机会入主微硬了。 可以说，这是夏颜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之一。 当然，未来还会有许多成功的投资，但这笔投资，绝对是她未来投资的重要基石。 她以后，会像后世那些有名的大基金一样，通过控股更多有潜力的新兴产业公司，来获得更丰厚的利润，反哺社会。 事情还没成，夏颜自是不会现在就口出狂言。 夏颜又提到在泰国，和西那瓦博士合资建一所未来超万人的电脑配件大厂，还将把国内的劳动力输出到泰国，在配合工厂生产的同时，赚取外汇，争取打造五千个以上的万户元家庭。 刘强大为赞许。 “你出一趟国，除了学习，还顺手干了这么多大事。 看来，你的才华不只在医学上。”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天眼计划 “好啦，别在家里也老是谈工作上的事，吃饭啦！” 夏染牵着乖宝，从厨房走到客厅。 乖宝在客厅玩了一会，看到厨房热闹，就非要往厨房去。 夏染只好带她去。 乖宝对厨房里的用具比客厅里的玩具感兴趣多了。 不是玩下面粉，就是拿着把锅铲用力敲厨房里的盆，砸得“咣咣”响。 夏染带的几个孩子，眼见就乖宝最皮了。 夏染当然不会责备她，只是赶紧上前哄她，直到把一坨做韭菜盒子用的湿面粉给了乖宝，这才制止了她对其它厨房用具的好奇心大发。 乖宝把玩湿面粉，一会儿搓成圆球，说这是小猫的脑袋，一会儿拉长，开心地说：“炸油条了。” 孩子有想像力是好事，夏染便由着她玩。 一直到快开饭，才拉着她出厨房。 出厨房后，少不得到卫生间把她沾了两手的面粉洗干净。 “好，这么快就做好了？今天厨房整得利索的哈，是你们二位监工有苦劳吧？” 刘强一脸宠溺地看着来催促的妻子，此时他的心里比蜜还甜。 这世界上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找的妻子是自己喜欢的，虽然中途分开，但兜兜转转还在一起。 儿女双全，还个个才貌俱佳，有出息，没有比现在更理想的生活了。 今天的午餐特别丰盛。 当然，主要是为了庆祝夏颜学成归来，所以才加了几个菜。 要不然，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他们平时也是顺应现在的社会潮流，勤俭节约，一周不吃超过三顿肉。 今天为了夏颜，特意加了三个肉菜，一个是烤鸭，一个是红烧肉，还有一个是爆炒九转肥肠。 三个孩子现在也和大人吃一样的饭菜，只是为了照顾他们，会另外做适合他们吃的肉菜，蒸了一碗肉沫蛋羹，一碗切碎的炒油麦菜，轻油少盐，比较适合小孩娇嫩的肠胃。 夏至应该是这家人里变化最大的。 在学院呆了一段时间，现在的夏至已经通过审核，成为一名合格的教官。 由于她都是实战的真功夫，在教学中也提倡“极简”主义，教授一招致敌的夺命之术，以至于在学员中有了个“玉面女罗刹”的外号。 不过，说起来这个外号，学号们对她更多的是崇拜，叫这个外号的时候，都有一种隐隐崇敬的语气在里面。 夏至找到了自己的职业归属。 以前打打杀杀，她十分厌倦，没有一刻是内心愉悦的。 但是现在教会这些学员，一想到他们就能多一点保命的手段，以后为保家卫国能多做一分贡献，她内心就有一种激情澎湃，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夏至，原本凌厉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面对家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给人的感觉愈发像个邻家姑娘。 谁能想到，她以前也是个威震雇佣兵界的女杀手，令人闻风丧胆，退避三尺。 “妈，我要吃那个，莲藕夹肉，我夹不到，你帮我夹！” 夏至指着夏染面前的菜道。 “好，多吃点，你平时住在学院里，一心扑在工作上，饭也不好好吃，你看看，都瘦了。” 夏染心疼得要命。 和天下当妈的一样，觉得孩子瘦了就是天塌一般的大事，恨不得她多吃点。 她一下子就夹了两大块莲藕夹肉给夏至。 莲藕夹肉的做法，类似于茄盒，就是两块藕片中间夹了肉馅，下锅去油炸。 炸出来的成品，外酥里嫩，是夏至最喜欢的一道菜。 “妈，学院的食堂好着呢，是爸在任时一手抓办的，你这么说，好像是抹杀爸的功绩呀！” 夏至笑嘻嘻地道。 刘强不以为忤，也笑道： “你妈说你瘦，又不是说食堂的菜不好吃，你别乱扯八连的。” 夏颜看到夏至都能和父母开玩笑了，想来现在已经打成了一片，不由心中一松。 她这个生活最惨的妹妹，终于回到了人生的正轨上。 真好。 最幸福的时候，无非是你在闹，我在说笑。 当听说石磊应该也会往学院发展，夏至很开心，说： “以后我在学院也有撑腰的人了。” “你爸撑你腰还不够呀？” 夏染开玩笑。 “爸现在经常全国到处飞，到处当顾问，很少在学院，我要是被人欺负，也没人帮我呀。 姐夫去上班就好，他绷着个脸，挺能唬人的，嘻嘻。” “你还有人敢欺负你？人家都叫你玉面女罗刹！怕都怕死你了。” 夏霜一下子就“揭穿”夏至的“谎言。” 夏至哼了一声，说： “我只是对学员凶一点罢了，他们就给我起这个外号，下回让我抓到谁这么叫我，让他跑二十公里。 我凶，也是为了他们好，让他们在真正刺刀出枪时，能保命。” “对，你这样做是对的，不需要为了他们给你起外号，就改变你的初心。” 刘强点头赞成。 石磊边上听了，却觉得热血沸腾。 夏至都能从这份工作中感受到意义，他如果可以身居领导职位的话，会更有作为。 吃完饭，三个孩子被安排去午睡，石磊照顾他们睡觉。 夏霜来找夏颜谈话。 姐妹俩好久没有交心，之前远隔着重洋，打电话也不方便，只能简单的交流，好多心里话没办法说。 在夏霜卧室的客厅，看着夏颜此时的云淡风轻，夏霜不由感叹道： “你在美国出事的时候，我急都急死了。 还好石磊成功到了美国，我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的能力我是清楚的，你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多半安全了。” “姐，石磊有说在美国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颜赶紧问。 回国到现在，她不是被朋友包围，就是被孩子们和倦意包围，早早睡下，到现在还没机会和石磊聊这些呢。 “说了，我让他把所有向组织上都进行了书面材料报告。 组织上很重视，除了会发动眼线，继续盯着张卫东这个项目，也会对大家进行妥善的照顾。 接下来，你可能也会被送到机构进行体检，到时候你配合就是了，不要惊慌，更不用担心组织上会把你们‘切片’研究，这种事，是美帝那里有可能发生，在我们这里是不可能发生的。 其实，包括你在泰国搞的那家研究所，也早就纳入了组织的‘天眼计划’中。” 夏霜的话，真是开拓了夏颜的眼界。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最新爆料 “原来组织上早就知道了？那就好，我还寻思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呢，因为这些技术，就算被我研究透了，我想要找个途径上交给国家，还得找理由。 这下好了，理由都不用找了。” “你呀，就你心思最多，事业最成功。说吧，你也要毕业了，是打算当医生，还是当老板？继续在商业领域里发光发热？” 夏霜笑问。 “二者兼得，我既想治病救人，发挥所学，也想拥有财富，造福社会。 我打算，先从捐献希望工程开始做起。” 夏颜早就想好了，赚了这么多钱，这些钱要做什么。 “希望工程？这是什么？” 夏霜不解地问。 夏颜这才想起，这时候希望工程还没有出现呢。 但这也不妨碍她让它提前出现，于是，她解释道： “希望工程就是成立一个基金会，获取社会各界的捐助，所得的款项，用于资助贫困地区建设希望小学，让家境贫寒的孩子有学可上，从而改变他们的人生。 当然，这个基金会，得由上层发起，到时候，看看让爸去找找人脉，和他们聊聊，如果他们有意要做，我就先捐第一笔资金。” “这是好事，上级一定会支持的，但是如果是全国性的工程，那需要不少钱啊！ 你打算捐多少？” 夏霜问。 “每年捐三亿吧！” 夏颜的话，让夏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笑吧？每年三亿？你受得了？ 咱们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你要说捐一百万我相信，但是每年三亿，会不会超过你的极限？ 话说出去容易，真的到时候需要捐款的时候，你没有这些钱，压力就会很大，甚至会身败名裂。” 夏霜心口“突突”地跳，赶紧劝夏颜要面对现实，不要急于冒进。 “姐，你不知道吧？我们的雪球基金会在海外收购了微硬的四成股份，光是分红，以后一年就能有上百亿。 再加上咱们几个股东内部分一分，我拿三亿出来，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夏颜不以为然地道。 “微硬公司？美国人那个公司？你竟然收购了它四成股份？这个公司赚钱能力是很惊人。 但是你能保证它一直这么赚钱吗？ 电子计算机产品那么昂贵，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而且目前也看不到它的普遍的应用前景。” 夏霜还是担心。 因为夏颜说的是终生捐献的意思。 如果是和上级一起开展这个活动，那可是言出必行，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再反悔了。 夏颜能保证终生都有每年三亿的投入吗？ “姐，你不用担心，电子计算机现在还在高速发展中，别看它现在机器庞大，不易操作，似乎只有高学历的人群才懂得使用。 但它未来的发展目标，就如微硬说的，让每个人桌面上都有一台家用电脑。 它可以做图、设计、打游戏，最后发展成互联网的终端，应用前景可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它还能带动半导体等相关高技术产业。 我们国家这方面的储备人才还远远不够，我之所以要捐希望小学，也是希望能从贫困又励志、聪明的学生中选拔人才，进行专业的培训，提前应对信息化浪潮的到来。” 夏颜这通话，透露了很多未来的信息。 但是夏霜却没有感觉到奇怪，因为她以为夏颜是在美国学习时获得这些信息的。 不得不承认，现在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不管是综合实力、金融、科技、军事各方面，放眼全世界，此时无人能与它比肩。 因此，夏颜在美国学了这些超前的知识，也实属正常。 “如果你有信心，就按你说的办。 金钱到一定的数字，吃饱穿暖，就只是数字，并不能带来额外的快乐。 反而用它来帮助有困难的人，或者做对国家有益的事，才显得更有价值，人生也不会空虚。” 夏霜深以为然地道。 她和夏至、夏颜的成长环境不同，只是小时候母亲没离婚前吃过苦。 但那些苦早就消失在童年不太清晰的记忆里了。 自从母亲和张卫东离婚后，回到城里，和刘强结婚，刘强一直对她们母女超好，让她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 因此，她没有吃过饥饿的苦，没有吃过衣不蔽体的苦，衣食无忧，也养成了她大气的金钱观。 她确实觉得，钱够用就好。 夏颜找到了一个同盟者，开心极了，说： “姐，咱们真是志同道合。” “你说的股份也有我的一份，我的那部份也要捐一些出来，再做一些其它同样有意义的事。” 夏霜真有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 “姐，咱们要做的事还多呢，但提升国家科技人才的含量，这是最迫切的，现在从娃娃抓起，一切都来得及。” 夏颜知道，后世我们发展得虽然很快，但也经历了一段时期被卡脖子的痛。 虽然她不能凭一己之力就改变所有历史，但有做总比没做好。 只要有足够的人才储备，就算被卡脖子，时间也会大大缩短。 “我还收到一个消息，说张卫东已经从非法的途径进入我国了，只是线索指向不是很明确。 我想，如果他回国，肯定还是想窃取他相关研究的资料。 说不定，他也会把目标对准我们。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夏霜提醒道。 因为“玫瑰计划”还没有取消，所以夏霜还能知悉相关的信息。 而夏颜本人也是计划的成员之一，同时也是受害对象，自然可以知道这些信息。 “磊哥也知道吗？” “他还不知道，张卫东的事是我也才刚刚知道的。一会我也会告诉他。” 夏霜道。 “不怕，在咱们国内，张卫东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且我平时上下学都开车，三点一线，外出也找人陪，他敢来，说不定我还能抓住他，立个大功。 到时候，让他把所有研究资料都吐出来。” 夏颜倒是没有在美国那么恐惧，被夏霜一说，反而兴奋起来。 “你呀，行啦，别逞一个人的孤勇。组织上会安排人保护相关的所有人。” 夏霜似乎心中有了成算。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她喝多了 夏颜知道夏霜话不会乱说，遂放下心来。 虽然自己也要有所警惕，但至少没有在美国时那般焦虑不安。 傍晚回家时，路上，夏颜和石磊交流了张卫东的情况。 石磊也安慰夏颜说： “组织上如果已经知道张卫东入境，那他肯定不久就会落网了。 他的所有活动，都会留下痕迹，咱们的老百姓可不象外面的，警惕心很强。” 石磊信心十足。 三小只玩得太厉害，回家被车子一颠簸，就象舒适的摇篮一样，很快就睡着。 到家后，三人被夫妻俩一一抱回屋睡觉。 “孩子大了，这屋里空间好像不太够了。” 夏颜愁道。 他们睡的卧室，自从夏颜怀孕后，把相领的两间厢房打通，中间开了个门，孩子们的睡床放在另一间，方便出入照顾。 “三个孩子，以后肯定要一人一间房，要不然，我在这周边打听一下，哪里有人愿意卖院子的，咱们再去买一套？” 石磊提议道。 “行。只是这样一来，又不能和纪远做邻居了。” 夏颜有点可惜。 “争取买在这附近嘛，我有听说有人打算卖的，有些是孩子在地方上回不来的，他们打算卖了房子，带着钱去投奔孩子养老的。 有的听说是孩子进城后，找不到工作，不成器，在社会上闯荡，交了坏朋友，沾染了赌等恶习，把钱都败光了，要把房卖了给他们填窟窿的。 哎，之前欠他们的，老一辈心里过意不去，现在只能竭尽全力用钱弥补他们。” 石磊这么一说，夏颜也是一阵唏嘘。 她隐隐感觉，自己是不是该做出什么来帮助一下社会？ 要不然，很快就迎来1984年的严厉打击，这些人，如果走上歪路，后果会很严重的。 而他们会走上歪路，还不是因为现在找不到工作？ 把孩子们安顿下来，旺财从纪远那边院子钻狗洞进来了。 他们两家在相邻的墙开了个院门，但从石磊回来后，平时都锁着。 旺财喜欢两边溜达，于是，石磊就开了一个狗洞，让它可以自由往来。 旺财看到夏颜，高兴得直甩尾，在她身边绕圈圈。 “福来呢？你没欺负它吧？” 就在这时，“喵”一声叫唤，福来跳到夏颜坐着的大腿上。 旺财伸出舌头去舔福来，福来嫌弃地往夏颜怀里钻。 石磊在边上看了发笑说： “还有那只藏獒，你走的时候还是小奶狗一只，现在都半人高了。 平时关在纪远的院子里，不让它过来，怕它对三小只不利，这不，也有好几天没看到它了。” 虽然藏獒很忠诚，但毕竟是猛兽，这么考虑还是有道理的。 只有在大人在的情况下，才会让三小只和它接触一会。 “我去找纪远聊聊，现在还早，你让郑婶多做点饭，我让纪远一起过来吃。” 夏颜道。 “好。” 夏颜去按院子中间那道门的门铃。 一听门铃，纪远那边就知道夏颜这边有人要找，于是就有人来应门。 开门的是小娟，看到夏颜，高兴地说： “夏颜姐，你回来了？昨天兵荒马乱的，我就没过去凑热闹。 你这喝了洋墨水，气质洋多了。” 现在夸人洋气，算是好话。 夏颜笑嘻嘻地道： “小娟，这份礼物是给你的，昨天没看到你来，现在顺手带过来了。” 小娟高兴地拉过礼物，连声道谢。 “纪远在吗？” “在，她今天中午喝了酒，回来就躺下睡了。” “我去看看她，喝太多了吧？她白天经常喝酒吗？为什么呀？” 夏颜摇摇头，这家伙，大白天喝酒，怎么回事。 “你不在这段时间，她一个月有三两次这样，也不是为了其它，就是为了生意上的应酬。 哎，喝多了难受，我会泡醒酒汤给她喝。 其实我看她这样也难受，但是我说她没用，我一说，她就说现在的社会都这样，什么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舔一舔。 如果不喝酒，就办不了事。 现在姐你回来了，你好好管管她，她怕你。” 小娟逮着机会就告状。 “好。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她。” 夏颜和纪远的感情不一般，视她如亲姐妹一样，甚至比夏霜和夏至还要亲。 因为她们两世都在一起，出生入死不说，一直互相扶持成长，从不背刺。 进到纪远房内，夏颜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看来纪远喝得不少。 夏颜走近床一看，就见纪远躺着一动不动的，张嘴呼吸，嘴里浓浓的酒味。 看样子，好像一时半会醒不来。 夏颜叹了口气，正要离开，没想到，纪远听到动静，眼睛却猛地睁开。 “夏颜，是你？我还以为是谁呢？” “还能有谁？睡得这么死，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夏颜有点气。 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是不容易，但如果习惯了用酒来应酬，早晚会失足一次，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会啦，我很警惕的，每次喝酒，都让周秘书紧紧跟着我，不许离开半步。 我也是两世经商的老鸟了，这点自保的小手段还是有的。 我不喜欢喝酒，只是你没出去应酬过，不晓得八十年代的生意人还真是疯狂，一切都需要在酒桌上谈定。 现在他们是以能喝酒为荣，喝酒才能谈成以前谈不成的项目。 而且，让手下喝他们还不乐意，非得让老板本人亲自陪，尤其是老板又是我这种年轻的女人，他们就更疯狂了，我不喝，他们就坚决不签合同。 没奈何，碰上这么没眼力劲的，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喝上几杯。” 纪远欠身起床，坐在床边，还是两眼无神，身子微微晃动，好像很难受。 夏颜赶紧上前把在床边的醒酒汤递给她道： “要不要我喂你喝？” “不用，我自己来，不至于醉成这样。” 纪远说着，端过醒酒汤，喝了半碗，然后把碗递给夏颜，边揉着肚子说： “涨。” “今晚还想让你过去我家吃饭呢，看来你是吃不下去了。” 夏颜摇摇头，一脸心疼。 “我能吃，喝了酒，饿得很，是醒酒汤喝胀了。” 纪远赶紧道。 “藏獒呢？” 夏颜没看到那只大狗。 “前两天把它送回藏獒基地了，在这里养这么大的狗有点太招摇了。 那边正好缺一条能看家护院的，而且那边场地大，它能自由奔跑，比在这个憋屈的小院子舒服。” 纪远道。 “明天咱们过去藏獒基地看看，李白想和颜清现在怎么样了？” 夏颜问。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酒桌文化 “他们俩现在夫妻同心，把基地弄起来后，管理得可好了，我一个月也会去至少一次。 如今应该有30只藏獒小崽子在养了，近期就可以销售了，我有机会都在做商务活动时给基地打打广告。 没想到，还挺多企业家有兴趣的。 主要是藏獒高大威猛，看家护院很有安全感。 现在有钱人容易吸引歹徒的视线，如果有了藏獒看家，根本不怕小偷啥的了。 目前有十几人表达了购买意向，我打算把他们组织一下，一起去参观基地，让他们自己挑选。” 纪远打着哈欠道。 “瞧你，也太投入了，卖藏獒还得陪上喝酒，太不值得了。 明天我去基地看看，咱们换一种广告方式。 不能拿身体来换钱。 要钱生钱，保健康。” 夏颜着实心疼纪远。 这家伙，后世的时候，做生意是靠夏颜一手医术带起来的，客户都是富得流油的有钱人，纪远那时候根本不用喝酒就能把生意做起来。 但是八十年代，这时候的风气确实如此，酒桌上才能谈生意，倒不是纪远为了怕她责备瞎说的。 猜拳行令，什么五魁首、六六六，或者喝酒前，来一大段顺口溜助兴： 什么会喝半两喝一斤，这样的同志就能处； 会喝一斤喝一桶，明天考虑提拔当副总。 还有把几瓶葡萄酒倒在一个盆里，比吹盆，看谁吹得下，还不会当场“喷漆”。 当然，“喷漆”就是吐。 还有把红酒、白酒、啤酒全倒一个盆里，叫“三中全会”，谁能一次性喝完，就会博得满堂彩。 一般能仰头喝下不吐的，肯定是急于求项目的乙方啦。 夏颜一听纪远说起这些酒桌文化，不禁深恶痛绝。 “夏颜，你太天真了，今日不同往时，得这样喝，才能谈生意上的事。 如果你不喝酒，那些人连生意都不和你谈。 咱们要把供应商的价格打下来，能不喝吗？ 要和当地商业部门把沿街好的店面租下来，能不喝吗？ 你也知道，现在好的门面，一般都是在当地商总公司的人手里。 别看商总的员工每个月工资不高，人家都吃得脑满肠肥？凭什么？ 还不是指着咱们这些求他们的人进贡？ 对了，成事除了喝酒，现在进贡也少不了。 进贡当然是好听的词，用咱们习惯的法律术语来称，叫行贿受贿。 普通的办事人员一罐乐口福，一条友谊香烟，再加一篮水果能搞定。 主要负责人就需要一条中华，两瓶茅台，甚至要送上金手链和金戒指，才能搞定。 我现在都成精了，闻到味，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纪远一通抱怨。 夏颜身居幕后，平时较少直接和合作商打交道。 这些交道都是由纪远来操办。 所有最艰难的活，都是纪远包办了。 夏颜不由心生内疚，道： “以后不用这么折腾了，咱们有钱了。 你这边，顺其自然就好，也不必为了多赚点利润，就要喝供应商的酒。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 “哼，说得轻巧，咱们不压价，别的超市会压价，到时候，他们用了酒桌文化，拿到比咱们更低的进货价，销售时就会比咱们便宜。 老百姓现在对价格很敏感，哪怕便宜一分两分的，他们也觉得是捡到便宜，也会产生粘性。 现在咱们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时候价格战一旦打起来，咱们就被动了。 我现在叫主动应战。” “行了吧，你如果你是微硬的大股东，你还会这么积极上心准备打价格战吗？ 留点活路给别的企业主。” 夏颜嘴上这么说，还是心疼纪远为了价格能压低一点，就要被供货商按头喝酒。 她其实是没真正看到当时那个场面。 纪远也没敢说。 真实情况就是纪远喝了两盆“三中全会”。 然后撑了一刻钟，就到卫生间全吐了。 所以这次回家，就一身酒气，又正好被夏颜抓包。 “什么？微硬的股东？你别说笑了，怎么可能？ 那可是全球最赚钱的公司，别说大股东了，就是分一点原始股，躺着就能把钱赚了。” 纪远只当夏颜是开玩笑。 “是啊，你现在躺着说话的两分钟时间，已经赚了十万元了。恭喜你，大股东。” 夏颜一本正经地道。 “真的？你别开玩笑，我这小心脏‘碰碰’地跳，你不兴给我希望，又让我失望，不然叫你渣女。” “我真没骗你，我在美国时，和夏小泽抽空，趁着比尔和别的公司打官司，经济最困难的时候，收购了四成的股份。 我们用的是雪球基金的钱，你、我、夏小泽还有夏霜她们都有份。” “真的？你出去一趟长出息了！哇哇，我要变成女首富了！” 纪远“霍”地站起来，脸颊红扑扑的，兴奋起来，“万万没想到，我躺着也能赚钱了？”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微硬虽然会一直活下去，在咱们过来前的年代，它依旧存在，但咱们都有它的股份了，谁知道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其它变化？ 所以咱们固有的产业还是要做好。 不要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夏颜一看纪远如此放松，又怕她彻底摆烂，只好把话头又转回来道。 “我才躺平了一分钟，你就告诉我要继续奋斗？” 纪远脸上还是乐呵呵的，傻笑脸。 夏颜其实特别理解纪远。 这个年代，只有她们俩知道兹事体大。 只有纪远能和她共情此事。 她在美国签约时，在现场，夏小泽也不明白这个合同的重大意义，夏颜连笑都要压制住。 这时，她倒是羡慕纪远。 羡慕纪远有她这样的朋友，可以理解她为何如此狂喜失态。 “行啦，乐够没有？ 去洗澡，香香的，一会去我家吃晚饭，别熏着孩子们。” 夏颜捏捏纪远的脸。 “好。” 纪远全身被注入金钱的动力，别提多带劲了，好像头也不晕了，肚子也不难受了，立马起身去洗澡。 等她过来夏颜院子里吃晚饭的时候，还顺手带了一只盐水鸭，两瓶68年的茅台，说要庆祝夏颜回国，开创人生新篇章。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小娟的身世 盐水鸭表皮黄澄澄的，郑岚切好摆盘，看起来鲜嫩可口。 纪远已经把茅台酒瓶盖拧开了，倒了三杯酒。 “你昨晚上喝了那么多，你还能喝啊？” 夏颜想要劝阻她。 “这不是高兴吗？你没听说吗？ 前一晚上宿醉，第二天必须再喝点，才能更快解酒。” 纪远振振有词，看来也中了酒桌文化的毒。 “喝三杯为限。” 夏颜知道纪远高兴，不忍扫了她的兴头，于是给她提出了限酒令。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 姐夫，别忙了，快来吃饭。” 纪远在夏颜家里，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石磊刚把三个孩子哄着把饭吃好，交给郑岚带，这才赶紧上桌。 三个孩子都习惯了他们吃小孩饭，大人吃大人饭。 这时他们也不吵不闹，乖乖三个人玩成一堆，让大人能放松吃饭。 郑岚做的都是比较清淡的南方菜。 醋溜大白菜，青椒回锅鸡，养生杂菌钵，干锅黄骨鱼，炒大虾，加上纪远带来的咸水鸭，色香味俱全，勾人食欲。 不管怎么样，回国后，最让夏颜满意的就是家里的饭菜。 大家开动。 吃了半碗饭后，石磊主动先拿起酒杯敬大家。 “感谢纪远，经常过来照顾孩子，帮我们分担了很多，让我轻松了不少，这半年多，辛苦你了。” 石磊和纪远碰杯。 “姐夫，你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照顾孩子，我可开心了，一听他们叫我姨，心里就美滋滋的。 要是一天不让我接近他们，我还不得劲呢！” 夏颜也跟着举杯，和纪远碰了一下，纪远仰脖喝干。 石磊夫妻也干杯为净。 三人开始放松地吃菜，喝酒。 夏颜看着自己最好的家，最好的姐妹都在身边，终于慢慢地从国外回国的恍惚感中踏实下来。 说是三杯为限，最后喝掉了一瓶茅台，石磊包了半斤，还有半斤夏颜又喝了三分二，纪远喝得最少。 吃饱喝足，纪远回家继续补觉。 第二天中午，夏颜正在收拾午餐吃的菜时，纪远“蹬蹬”地快步过来，看到她在忙，就上前帮着择菜。 “我和那十几位有兴趣的企业家联系好了，下午两点，开车到基地，让他们自己挑藏獒。” “行，那我们吃完午饭就过去基地准备。” 夏颜一听纪远都安排好了，好久没体验到这种被安排好行程，自己只需要傻傻跟进就可以的感觉。 在国外这段时间，她的独立感太强了。 凡事都要自己走一步看三步，每天的行程都需要自己安排，一回家，被家人的爱拥抱着，她感觉肩头一松。 “你回来后，小娟就省事多了，不用做我的饭。 我不在家里吃，她自己就凑合对付一顿。” 纪远随口道。 “让小娟过来一起吃嘛。”夏颜说，“无非就是多把米的事。” “不用，她自己吃自在，和咱们吃，她可拘谨了，反而吃不饱。 你不在的时候，我在这边吃饭，也叫她来吃过，她就是畏手畏脚的。” 纪远摆手替小娟拒绝。 “嗯，好吧。”夏颜点头。 “对了，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其实，小娟咱们还挺有渊源的。” 纪远想起了一件事。 “哦？此话何讲？” 夏颜一听，也来了兴趣。 她最喜欢听八卦了。 她隐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她看了看手中择的豆角，不禁觉得，这要是换成瓜子岂不是更合适？ “你记得我要来京前，曾被那对恶夫妻卖给山上猎户的事吗？” 纪远提示。 “当然记得，怎么了？” “小娟竟然是那个男人的妹妹。 也就是说，她差点成了夏广的老婆，差点成了你的弟媳妇。” “我的天啊，竟然有这样的牵扯？ 不得不说，真是冥冥中的缘分。” 夏颜大为震撼。 没想到纪远随便找个保姆，找的竟然是有缘人。 发现了这样的牵扯后，夏颜心里对小娟多了几分亲切感。 在那件事中，小娟没有错，她也是受害者。 “小娟就是在和夏广结婚那天晚上逃出来的，一路流浪，一直到了京城，正好被我请回家。 你就说这缘分是不是太奇妙了？” 纪远总算可以倾吐一番。 “那你对人家好点。 不过，她没有联系家里人吧？ 如果联系了家里人，暴露了你这边的地址，不晓得她哥哥会不会找上门来？ 说不定对你趁机报复？ 你问过小娟吗？” “放心，自从小娟告诉我真正身份后，我就问过她，要不要和家里联系。 要的话，就离开我家，我送她一笔钱，足以让她搞个小买卖，买套套房，还是能独立生活的。 结果可把小娟吓得，说她早就看清楚了，如果和家里再联系，早晚还是被他们卖了。 家里人养大她，只是把她当成给哥哥娶媳妇的交换品，并不是真正爱她、疼她。 她逃出来后，就下定决心，要彻底斩断和家里的联系，这辈子都不见了。 她和家里的情分，已经因为他们卖她，恩断义绝。 只有留在外面，断绝和家里的联系，她才有新生的机会。 她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才不会傻得再和家里联系，那不是自己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吗？ 打死她都不想回去。” “这样啊，那就好。你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前弟媳妇的？” 夏颜颔首，她相信觉醒过来的女人，只要头脑清醒的，谁会傻得牺牲一次再牺牲第二次。 “说来也巧，是有一次我们聊天，谈到老家，发现都是桃源县的。 然后问了家里的地址，越问越不对劲。 这样就慢慢聊了出来。 我当时都震惊了。 小娟也是。 她还赶紧求饶，说别把我送回给夏广。 我说我们早和夏家划清关系了，和她一样，不想和那里的人和事有牵扯。 小娟这才放松下来，还说让我别赶走她，她要在我家干一辈子。哈哈。” “那就好，反正不要和老家联系才是上选。” 夏颜边说，边把手中摘好的菜放在洗菜池里。 郑岚进屋，似乎听到夏颜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踌躇了下，道： “夏颜，你刚回家，我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啥事？你尽管说。难道是磊哥干了坏事？” 夏颜开玩笑道。 “不是不是，石磊是个好同志，又顾家，没见过比他更好的男同志。 成家就有成家人的样子。 我是说，最近这两天，总看到有一个人，站在街对面，似乎在监视咱们这里。” 郑岚一说，夏颜就警觉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抓到他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 夏颜赶紧问。 “你回来那天上午，大家都去接机了，我去买菜，在巷子口，就隐约感觉有个人在我身后。 开始我也没在意，以为是同路的人。 但一直到咱们家门前，那人都一直在我身后，不紧不慢，也不超过我。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个男人，个子还挺高的，一米八多，我回头时，他脸上蒙着口罩，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菜篮。 我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以为是不是疯子、傻子之类的，便赶紧往家里快步走去。 那人倒也没追上来。 我记得他穿着灰色的棉袄，深灰的棉裤，右边眉毛从中间断开，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回家后，我也就把这事忘了。 没想到，今天我出门买菜，结果，又是在巷子口，这个人又出现了，还是和上回一样的打扮。 口罩，灰色棉衣棉裤，一直跟在我身后。 这回我留了个心眼，想起石磊教的，如果怀疑有人跟踪，可以先过马路，过去后，马上又折返回来，看对方有没有一直都跟着。 如果对方一直都跟着，那就没跑了，肯定有问题。 于是，我灵机一动，真那么做了。 万万没想到，石磊教的办法果然好用，那人从右边马路，跟着我到左边马路，再从左边，又回到右边。 虽然可以确定对方应该是在跟踪我，但我有点莫名其妙。 跟踪我有什么好处？ 这两天，夏颜送我的那么贵的围巾，我也不敢围，手表更别说了，哪里敢戴手上，我还攒着以后给儿子娶媳妇用呢。 我身上也没有值钱的东西，那他应该不是想抢劫我吧？ 难道看上我的菜？ 我全程不怎么敢回头看，但期间回头看了两三次，发现每次他都死死盯着我的菜。 可是我今天只买了一块肉，一斤虾，两斤豆角，这有什么好盯的？ 我赶紧跑回来了。 不知道明天这个人还会不会盯着？ 我回家后，刚才偷偷躲在门后看对面，发现那人好像站在对面电线杆后面，不时探头往这里瞧。 所以我才感觉他是不是在监视咱们？” 郑岚看样子真被吓着了，说话都有点气喘吁吁的。 “走，咱们出去看看。” 说话的是石磊，刚才他带孩子们去奶奶屋里玩，见孩子们涂鸦正上头，就回来看媳妇。 没想到，一回来便听到郑岚说的这些事。 “有石磊在就不怕他了，如果他行迹可疑，咱们直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吧？” 郑岚果然是吓坏了，恨不得直接消除这个隐患。 石磊点头说： “没问题，只要他行迹可疑，就把他先扭送到派出所问一问。” 一行人跟在石磊身后，鱼贯出了厨房。 郑岚手里举着锅铲跟在最后面。 夏颜无意间一回头，看到她奇怪的动作，不禁失笑说： “郑婶，你拿个炒菜的铲子干嘛？” “打坏人呀！” 郑岚用力挥了挥锅铲，觉得天天用的老伙计还是挺顺手的，有了它，肯定能克敌制胜。 夏颜想笑，怕惊动了对面的跟踪者，只好忍着。 跟在石磊后面，她现在倒是不担心对方是不是坏人了，反而替对方担心，担心他会不会遭到石磊的一招制敌。 结果，四人到院门外时，正好看到那个人正鬼头鬼脑地往这里看。 石磊一看对方这样就是有问题，于是他回头叮嘱三人留在原地，不要跟着他。 然后几步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个男人，喝道： “你鬼鬼祟祟在我家门口干嘛？你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什么？” 对方听了，眉头一拧，然后一脸疑惑地反问。 难道这人是傻子？ 石磊一把扯下对方的口罩，看到露出的脸，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 “赵锁钢？你怎么在这里？” 赵锁钢当时和张卫东在美国医堡一起做事。 医堡出事时，赵锁钢依旧跟着张卫东去了春天生物研究所。 但把春天生物研究所部分炸了后，夏颜也没有再看到赵锁钢，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 夏颜有时候还猜测他是不是正好被炸死了呢！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自家胡同对面出现了？ 赵锁钢是一级通缉犯，石磊自然不会客气，使出手段，将他绊倒在地，然后反背他的双手，用膝盖将他脸朝下压在地上，然后回头对夏颜喊： “快拿根绳子过来。” 石磊现在不是工作状态，身上自然不会有束缚的器具，只能就地取材了。 还好家里的女人聪明，立即找了条孩子的跳绳过来，石磊用这条跳绳结结实实捆住了赵锁钢，心里对孩子们抱歉地想： 回头爸爸再给你们买一条新跳绳。 等石磊把他捆好，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时，夏颜看清他的正脸，不由惊呼： “怎么是赵锁钢？” 眼前的赵锁钢，胡子拉碴，整个人老了十岁都不止，右边眉毛正中断了，好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还往下到鼻梁骨右侧留了一条长长的刀疤。 难怪他要戴口罩了。 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不戴口罩，走在路上，路人肯定要多瞅两眼。 别提现在京城老百姓的警惕心有多高了，要被有心人看到，肯定会去报派出所。 毕竟，赵锁钢的通缉令也在大街小巷张贴过，难保有记忆好的人，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赵锁钢？他是谁？ 是我吗？ 我是赵锁钢？ 这个名字很熟。 不对，如果我是赵锁钢，那赵锁钢又是谁？” 没想到，听到夏颜脱口而出的名字，赵锁钢却陷入了疑惑中，自己嘴里反复嘟囔着。 “你就是赵锁钢，赵锁钢就是你，你个通缉犯，还敢明目张胆出现在我们家门口？” 纪远看到这家伙装出脑子不太正常的样子，以为他是装疯卖傻逃脱罪责，便骂道。 “咦，对呀，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我是来找夏颜的。 张卫东说，要把夏颜抓回去做研究，她的身上有秘密。 是了，我是来盯梢她的。 我是来盯梢谁了？” 赵锁钢有一瞬间人好像清醒了，但一番自言自语后，眼神又涣散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大吃大喝 石磊的现场抓捕，在胡同里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但是一看是石磊在动手，对方又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大家很快就散去了。 都是讲纪律的优秀市民，不该打听的事不要打听。 既然对方是赵锁钢，地方上的派出所自然处理不了这样的案件。 于是，石磊把赵锁钢押进自家院里，让他坐在院中的木沙发上，又找了第二条娃的跳绳，将赵锁钢牢牢捆在木沙发上。 赵锁钢“英雄”一世，估计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他的下场，会是被石磊用两条小娃娃用的跳绳绑定。 石磊打电话给基地，汇报了这件事。 基地当然很意外，没想到追捕不获的赵锁钢，竟然自投罗网，于是回复说，会赶紧派人派车来将赵锁钢押走。 其间，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吧。 石磊怕吓着孩子们，让夏颜去母亲那里把孩子们拖住，不要让他们回家。 夏颜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红烧肉，有了她，孩子们只顾缠着她玩，哪里还顾得上回家？ 纪远也回自己屋去了。 倒是郑岚强作镇定地做中饭。 天大地大，不如做饭大。 就是皇帝，不管发生什么事，也是要吃饭的嘛。 郑岚烧了一条鱼，做了个红烧狮子头，白灼虾，虎皮青椒，肉沫豆角。 反正她是南方人，夏颜和石磊也长期在南方生活，吃惯了南方菜，她就南北混合着掺掺做。 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做自己熟悉的事，果然稳住了郑岚的心态。 以至于赵锁钢闻到饭香味，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时，郑岚还有点同情地道： “你要吃饭吗？ 看你这样子，好像饿了好几顿！” 问别的事，赵锁钢一脸懵逼，神志不清，但听到“吃饭”二字，他立马就眼神雪亮，点头如捣蒜，坚决地说： “要！” “可以吗？” 郑岚问看守在他边上的石磊。 其实石磊刚才看到他嘴唇龟裂，好像很久没喝水了，也倒了杯茶给他，自己用手拿着喂赵锁钢。 赵锁钢过去是那么嚣张跋扈的人，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竟然变成这样？ 是不是也被张卫东强行做了实验，失败了？ 石磊想到自己转好的近视眼，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但也有可能，是知道了张卫东的研究成果，赵锁钢想要让自己进化，偷用了张卫东的药剂。 但是每个人对药剂的反应是不一样的。 他们这派的人，都收到了良好的成效。 然而，赵锁钢却成了实验失败的产品。 对于现实的春天生物研究所，现实的张卫东来说，能为他所用的人，才有价值。 没有价值的人，就是随手可弃的药渣。 哪怕从头到尾，从国内到国外，一直忠心耿耿跟随他的赵锁钢，也是同样的下场。 而赵锁钢，是怎么从国外，出现在国内这个胡同呢？ 原本对赵锁钢警惕心很强的石磊，看到赵锁钢这样，也莫名升起几丝同情心，所以才亲自上手给他喂水。 赵锁钢一口气喝了四大杯茶水，才止住饥渴，摇头说不要。 这时，正好郑岚过来问要不要给他饭吃，石磊便又问了一次： “你需要吃饭吗？” “需要！” 从赵锁钢这些表现，石磊能看得出来，他估计有好几天没怎么正经吃喝了。 于是石磊点头说： “郑婶，你给他打饭吃吧。我来喂他。” 郑岚打了一碗白米饭，又把做的菜打了些过来，鱼是整条的，不方便，就打了肉沫豆角，虎皮青椒。 石磊亲自给赵锁钢喂饭。 他简直可以用狼吞虎咽来形容。 吃完了一碗米饭，还剩下点菜，赵锁钢“呜呜”地道： “还要一碗。” “给吗？” 郑岚在边上，看了也觉得这个人挺惨的。 以前不是很坏的一个人吗？ 还绑架过柴筝呢！ 现在落魄成这样。 果然，人一旦落魄，真是脱了毛了凤凰不如鸡。 “给他吧，让他吃饱。” 石磊没有异议。 于是，郑岚又去盛了一碗米饭，扒了剩下的肉沫豆角。 还好她豆角买得多，只能重新再炒一盘了。 “石磊，我看他连着两天跟着我，估计是看到我买的菜了，他饿了，所以就一直巴巴跟着。 每回我看他时，他都在看我菜篮子里的菜。” 郑岚得出结论。 “有可能，还有，他对这一带有记忆，所以就算现在头脑不行了，他也还依稀记得这里，就在这一带徘徊。” 石磊可以确定，赵锁钢脑子肯定不行了。 这样的人，押回基地也没什么用处，说不出有价值的信息。 只是如果放任他在社会上流浪，他又拥有功夫基础，还有各种杀人的手段，对社会具有潜在的危害性。 基地大概率还是会把他关押起来，以减少对社会的潜在威胁。 赵锁钢吃完第二碗饭，再加上原来喝的四杯水，估计也撑饱了，便摇头不再吃了。 恰在这时候，基地派的人和押运的车也来了。 石磊就和他们做了交接。 他们给赵锁钢铐上手铐，把他押上车离开了。 “哎，吓死我了，总算送走了。” 郑岚拍拍胸口，赶紧又去厨房重新再炒一盘肉沫豆角。 石磊收拾好赵锁钢留下的痕迹，然后才去司琴屋里找孩子们。 “送走了？” 夏颜一边陪小宝画画，看到石磊进来，赶紧问。 “走了。估计这一走，也出不来了。” 石磊叹了口气道。 “赵家那边，会不会有人出面捞他？” 夏颜想到他的身份，还是赵家的私生子呢。 “不可能，本来他的身份就见不得光，又打着赵家的名头做了许多上不了台面的事。 赵家原本只想把他当成暗中出手的刀。 结果他过于高调，赵家想盖都盖不住。 他回国的命运结局其实就是这样，当他上了通缉犯的名单，赵家就保不住他了。” 石磊对他并不同情，只是感叹，他原本也可以大有作为，非要走上歪路。 “赵家不能救他，那我就放心了。 不然，我可怕他又跑出来作乱。 脑子都傻了，还记得咱们家这边的路，还要来这里溜达，要不是正好被郑婶发现，遇到的是孩子们，后果不敢想像。” 夏颜想想就后怕。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七万 “坏人颓相已现，早晚一个个都会落入法网。” 司琴听说是赵家的私生子，也是一阵唏嘘。 她私心里觉得，赵家会起乱相，就是因为长辈德不配位，上梁不正下梁歪。 七搞八搞，在外面还弄出私生子。 这样的家风，能不败吗？ 罗文娟听着这边热闹，也抱着孩子来这里玩。 小婴儿月份少，其实还不懂玩，但有热闹刺激，能促进发育，罗文娟此时搂着小小的孩子，看起来挺贤妻良母的。 罗文娟没嫁进石家前，家庭还是有些乱，家里人比较小市民气。 但也许是石拓的带动力量，现在罗家都被安排得好好的，罗泽昆也结婚了，没有以前那些不稳重的事。 罗文娟神清气爽，把孩子也带得干净利落。 司琴平时也会帮衬，不是出钱，就是出力，对两个儿媳妇，也是一碗水端平。 石家的日子，自从那次最深的打击之后，算是走过了低谷，如今开始变得蒸蒸日上。 和赵家相比，一个如红日冉冉升起，一个则是日落西山。 司琴看着一屋子的儿孙，心满意足。 这时，郑岚来叫吃饭。 于是，各自回家。 纪远和刘征梅也过来吃饭。 上午刘征梅回家给奶奶拿药，所以不在家里。 自从在纪远这里找到高薪工作，刘征梅经济实力大增，给奶奶看病也不用再愁掏不出钱，捉襟见肘。 现在奶奶也知道她有钱了，看病吃药也就比较舍得让她花钱，如此一来，身体反而养得更好了。 刘征梅自夏颜回来后，是第一次见她，夏颜带的礼物，自是没有少了她的，只是之前夏颜已经让纪远所礼物带给她了。 本来刘征梅是打算中午陪奶奶吃饭的。 但是奶奶说她药照常吃，饭是做的老人饭，她吃不惯，赶她来上班。 奶奶是怕孙女好不容易找了个高薪的工作，耽误了她上班，会被老板责怪。 刘征梅也懂奶奶的心思，只好顺着她。 没想到回家后，发现家里没开伙，小娟出去外面逛街了，估计要在外面吃，只好和纪远来蹭夏颜的饭。 还好郑岚因为饭被赵锁钢吃了，又多煮了一锅，正好够大家吃。 这么一折腾，吃完饭，也一点半了。 众人一合计，也不午休了，由刘征梅开车，驱车去玉泉村藏獒基地。 出发现，纪远打了电话到藏獒基地。又打电话给那些想要去基地的企业家。 李白想和颜清早早就在村口候着了。 半年多不见，小夫妻俩清瘦了许多，但眉宇间自信飞扬，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份事业上心又上手。 人能把自己所学的专业和工作结合起来，是最幸福的事，难怪他们劲头很大，乐此不疲。 “夏颜姐，你终于回来了，好久没见到你。” 颜清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半年前，她还比较腼腆，不太喜欢主动招呼人。 看来，这半年基地创建的经历，让她收获很大，也学会了处理人际关系。 “颜清，李白想，辛苦你们了。” 夏颜送了颜清一条巴宝莉的围巾，给李白想送了一条名牌的皮带。 对于身边的合作伙伴，夏颜一向很大方。 颜清和李白想都不认识这两个牌子，它们现在还没卖到国内，但一看包装和质量，都知道肯定很贵，赶紧道谢。 颜清也觉得，夏颜真是能处。 她们在夏颜出国前，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仍记得给她带礼物，有被重视到。 和夏颜出国前的一片荒地相比，现在的藏獒基地已经成形。 办公楼，犬舍，繁育场，全部都建设起来，四周还进行了绿化，形成了一定的规模。 车子一直开到了基地里，听到异常的声响后，基地里响起了藏獒雄浑有力的叫声。 “我们现在有30多只一月龄的小藏獒，都是自己繁殖的，以后我们要发展到最少保有400只藏獒的规模。” 李白想一一介绍。 恰在此时，那些企业家也来到了藏獒基地。 这一行人共21个，开了七辆车来。 纪远赶紧让李白想去给他们做介绍。 “纪总，这就是你说的藏獒啊？太小只了吧？和普通土狗的小奶狗一样大小。” 有个戴着墨镜的企业家，看到小犬舍里的藏獒，不禁有点失望。 “陈总，这才多大的小奶狗，不到一月，带你去看看它们的爹娘。 话说，从现在养起，它们对主人的感情才深。 如果成年后养，驯化就需要一定时间，各有得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纪远淡定地道。 “原来是这样。好吧，那咱们去看看成年的藏獒。” 在企业家的要求下，李白想带他们看了成年的犬舍。 这些是他从西藏买的现成的青年犬，只只都有小狮子一般大小，看起来雄壮猛威。 “这些好，我要挑一只。这只如何？多少钱？纪总能优惠一些吗？” 那位陈总见了成年犬十分喜欢，欣然就要下定。 “这只七万，您要的话，我们负责送货上门，还居家帮你们驯养一个月。” 纪远做好售后服务。 “七万太贵了，都能买一套房了，两万如何？” 陈总一听十分肉痛。 “七万我是包含了送货上门的服务，还有驯养的免费服务，其实还是很划算的。 而且这种品种的藏獒，目前这片区只有我们基地有，你要是带出去溜达，别提多威风了。 而且，到时候人家一问你多少钱，七万！是不是就很有那个味了？” 纪远激发对方的虚荣心。 男人嘛，有钱了总是想显摆点什么。 现在戴金链子虽然也是财富的象征，但有钱人都戴，好像就没什么趣味了。 要就玩和别人不一样的。 纪远说得也对，如果人家问价格，说两万，似乎不足以引起别人的艳羡。 要的不就是别人可望不可即的效果吗？ “行，那就七万，这只藏獒我要了，你今天能送往我家吗？” “行，你家在京城，没问题。我让工作人员一起入住。” 纪远顺利地搞定一单生意。 万事开头难。 有人买，就会带动一批人。 本来这些人心里就是存了买藏獒的心思来的。 一时间，有人订小奶狗，有人订成年犬，把李白想和颜清乐得合不拢嘴。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它们能更美 如今这年头，胆大心细、有冒险精神的人，都已经不叫老百姓了，叫企业家了。 尤其在纪远身边的这个圈层，基本上都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百万身家的年代冒险者。 这一批人，大部分出身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赤贫的地平线。 历史原因，他们没有读太多书，学历最高能到高中，就算知识份子了。 只读了小学、初中，就出来闯社会的比比皆是。 正是因为文化不高，加上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让他们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不管是摆小摊卖瓜子，还是当倒爷，利用各省市的商品差价，买进卖出赚到第一桶金，或者光靠倒“白条”就能发财的，他们钱来得快，花钱也挺大方的。 因为在这个规则和法律还不太完善的年代，要做生意发财，且还能持续做生意发财，明面上靠的就是朋友多、人脉广。 实则真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花钱大方吗？ 而且，越是想提升身份，结交对自己有利的人脉，越是得有流行的昂贵标签。 开始是肩膀上扛着进口的双卡录音机，戴着蛤蟆眼镜，穿着花衬衫牛仔裤，用最大的声音播放音乐，“吉米、卡佳……” 在歌声袅袅、沿途回头率百分百，人人羡慕的眼神中，完成初步自我价值的塑造。 后来这种文艺青年不流行了，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随着经济的发展，金钱至上开始流行。 于是，有钱人彰显身份，变成了脖子、手腕上套的小指头粗的大金链子。 如今，这么赤裸裸展示金钱的方式开始又不流行了，人们亟需找到其它彰显地位的替代品。 于是，社会上开始有人炒兰花，一株较为珍稀的品种兰花，甚至可以炒到上万元、十几万元。 还有人开始收藏邮票，炒作珍罕邮票，一经小小的邮票也能卖到成千上万元。 当然，养藏獒也算其中一种。 当天来了21位企业家，在现场氛围的带动下，他们每个人都买了藏獒，买成年犬的有五位，买小奶狗的有16位。 反正藏獒要是养到一岁，就有差不多100斤重了，这些小犬再养一年，百来斤就很有威慑力了。 李白想夫妻真是乐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养藏獒真的能赚大钱。 成年犬根据体型、外表，价格从五万到七万不等，五只就收了30多万元，这一笔就把成本基本收回来了。 小犬每只五千元，16只共赚了八万多元。 如果按这个趋势发展下来，藏獒基地年入百万肯定没有问题。 中途，夏颜去看了曾经家养的那只藏獒，它已经是快200斤重的年轻小伙子了。 没想到，它还记得夏颜，隔着铁栅栏看到夏颜，高兴地跑来，对着夏颜一阵兴奋的吠叫。 夏颜喂了它两块牛肉，安抚它，和它说话，告诉它，安心住在这里，这里场地大，能让它自由活动，有空她们就来看它。 还有，最重要的是，它绝不会被卖出去。 中途还有个花絮，因为出色的外表，有企业家看中它，想要购买。 夏颜婉拒了，说这只藏獒是她的，只是寄养在这里罢了。 那名企业家一听说是有主藏獒，只好打消主意，去挑了别的藏獒。 送走心满意足的企业家们后，李白想一脸兴奋地对纪远道： “纪总，今天咱们就赚回本了，以后就是持续生财的好日子。” 其实吧，藏獒基地创办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养流浪猫犬。 李白想夫妻会得到丰厚的报酬和股份，救助站实现经费自由。 从今以后，就会转入经济良性运转，夏颜和纪远救助小动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白想，咱们以后每年会提取固定的资金，投入兽医院的建设。 我想以后把这里打造成全京城最大、最齐全的综合兽医院。” 夏颜此时出声道。 “我们这里离京城繁华之地较为偏远，就算设备齐全，人家会来吗？” 颜清担忧地问。 “你们不知道，喜爱宠物的人，都会把宠物当成自己的家人。 家人生病，哪里有好医院，他们肯定去哪里，怎么可能会嫌路远？ 而且也不是真的太远，开车来也不过四十分钟。 趁着现在没有好的宠物医院，咱们赶紧把宠物医院建设起来，打响招牌。” 夏颜有了新想法。 “干脆，再弄个宠物美容中心，洗澡、护理各种也一并安排上。 培训一些宠物美容师，这也是能赚钱的行业。” 纪远想到后世时，那些漂亮的西施犬、蝴蝶犬，它们能漂亮精神，哪只不是经过宠物美容中心之手？ 李白想和颜清面面相觑。 “不是吧？猫猫狗狗还有美容中心？”颜清咋舌。 她真的不能想象。 这在国内，算是新鲜事物。 “当然有，我有带了一些国外的宠物杂志回来，对了，在车里，我去拿给你们看。 看了你们就知道了，宠物真花起心思，花样繁多。” 夏颜去车里拿了一迭杂志给李白想夫妻。 他们拿到杂志就迫不及待地各找了一本，翻看起来。 杂志上的介绍是英文，但他们多少能看懂一些，主要是看里面的精美图片。 “真是开眼了，狗狗还能穿衣服？还有发型？” 颜清看到杂志上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小狗，不由眼睛瞪得溜圆。 “原来这就是宠物美容中心，真是太精致了，和印象中的兽医站完全不一样。 和这种宠物美容中心相比，我们的兽医站太简陋了。 如果我们的猫猫狗狗能有这样的美容中心，它们肯定会变得更漂亮，也会有更多的人愿意收留它们，给它们一个温暖的家。” 李白想动容地道。 夏颜听了他的话，很满意，觉得李白想是个有格局的人。 于是，在藏獒的吠叫声中，在四周山野风吹的猎猎声中，国内第一家综合兽医院、第一家宠物美容中心的构想蓝图诞生了。 回家路上，纪远不由笑着对夏颜道： “本以为藏獒能卖出去，基地和救助站可以实现正向内循环，我就什么也不用管了，让李白想小两口去折腾，至多就是财务上监管一下。 这下可好，要建兽医院和宠物美容中心，又是一笔巨大的投入，什么时候能回本？” “行啦，别叫了。你自己不也是喜欢把家里的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家里那只叫小白的猫因为衰老离世，你不是哭得茶饭不思吗？” 夏颜直接怼回去。 刘征梅在开车，听着觉得有点纳闷。 纪总家里没有白猫吗？ 福来可是一只黑猫啊！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他想摔盘子 “呜呜，你别说小白了，一说小白，我又要伤心了。” 纪远是真的红了眼圈。 “好啦，小白去天堂了，我们现在做这么多，就当做是纪念它嘛，有我们给它积的德，它肯定能投个好胎。 说不定，它这世都转世为人了，已经在你身周，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夏颜赶紧安慰她。 一提到纪远的小白，纪远就容易哭，这事夏颜还真有点忘了，顿时大感内疚。 后世时，纪远养了小白20年，在猫界也算是高寿猫了。 最后小白是老死的。 在快死前一天，小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大晚上的，很费劲地跳上床，蹭了蹭纪远的脸。 纪远当时睡迷糊，感觉到小白蹭她，便嘀咕了一句： “别蹭了，好困。” 小白应该是听懂了她的话，养家里这么多年，它多少能明白主人的话，于是乖乖地跳下床，回客厅猫窝躺着。 第二天，纪远到中午十点多才起床，去喂它时，才发现它已经去喵星了。 纪远给夏颜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说不清楚话，吓得夏颜以为她是不是被渣男骗了，失恋了，赶紧跑去她家安慰她。 没想到，到纪远家后，才知道是小白去喵星了。 夏颜当然也难过，从小白是一只奶猫，她就看着纪远在精心喂养她，平时也给纪远带来了很多陪伴和安慰。 而且，小白和夏颜的关系也很好。 每回她来纪远家，小白都会主动上来贴贴，把她当成第二个主人。 医生的理智，让夏颜知道，小白是身体老了，能这么无病无灾地去了，算是福寿猫。 “呜呜，夏颜，小白是老死，我也知道不要太伤心，但是它昨晚上是来和我告别。 我竟然因为一时贪睡，把它赶走了。 它没有收到我的回应，走的时候，我也没陪在它身边，它该多伤心呀？ 呜呜！ 它这一年来，早就没力气跳上我的床了。 昨天晚上它能上床，是用尽了最后的生命能量。 我竟然冷冰冰地拒绝了它的最后告别，呜呜！” 原来，纪远哭的是这个。 夏颜听了，也很揪心。 养了二十年的猫，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家庭的一分子，不，就是亲人一般了。 亲人在临终前努力和你告别，但你却没有及时回应，想想能不伤心欲绝吗？ 有些告别，总是在猝不及防时发生。 让人印象鲜明，一想起来，就肝肠寸断。 夏颜今天又戳到纪远的痛点，难怪她破防了。 前边开车的刘征梅依旧是一脸懵，最后，她忍不住问： “纪总，小白？咱家养的不是只小黑猫吗？ 我们今天出来时，它还活蹦乱跳的呢！” “哦，是以前在老家养的猫。” 夏颜赶紧圆场。 “哦。”刘征梅点点头，“纪总，不要伤心了，夏总说得对，你们把流浪救助做好，把宠物医院办起来，小白肯定很安慰。” “呜呜，好。” 纪远擦擦眼睛，总算收住眼泪。 车子到榆树胡同巷子口时，夏颜让刘征梅把车停下。 纪远不解： “干嘛？” “去味全美看看，怎么李明远好像在和谁吵架？” 夏颜无意中透过车窗看向味全美时，发现李明远在店里，不知道在生什么气，还双手拿起一个盘，似乎想砸到地上。 夏颜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李明远这么暴躁，于是赶紧让刘征梅停车，她要下去看看。 夏颜冲进店里时，正好李明远正轻轻把盘子放在托架上，看来情绪还是被他自己控制住了，但脸上的怒气还在。 看到夏颜进店，李明远脸上的神情一时没收住，于是现场气氛奇怪地尬住了。 “明远，你怎么了？那么生气？ 我正好路过，看到你气得想摔盘子了？” 夏颜也没想掩饰她的关心。 在她印象里，李明远虽然文化不高，但一直情绪稳定，是个乐天派，开心果。 没想到，如此情绪稳定的李明远也会发怒？ 是店里出了大问题？ 还是他自己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无以发泄？ “哎！”李明远听到夏颜这么问，知道瞒不过去，只好重重叹了口气，说，“不好意思，夏颜姐，让你担心了。” 听李明远的口气，是真有事。 夏颜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也及时下车进来。 不然，以李明远的脾气，肯定不会主动告诉她们困难。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你？” 这时，纪远也进来了，虽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还是配合夏颜的话，点了点头。 “哎，自从我表白后，小雪这两天一直在疏远我。 我后悔了。” 李明远一屁股坐下，一脸郁闷。 “后悔什么？你小子，我还以为你是真心的呢，这么快就后悔了？ 看我不揍你！” 纪远喊打喊杀。 “你错了，我不是后悔向小雪表白，我是后悔，不该这么早表白，时机还不成熟。 这下好了，她不理我了。 哎，以前没表白的时候，她还和我亲近，说笑啥的都很随便，不避讳外人。 现在呢，她根本不和我说话，看到我就躲得远远的，好像我是怪物。 我不就比她小了几岁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且她面嫩，我长得老相，我们站一起，外人根本看不出来，我们差了这么多岁。 我今天听一个伙计告诉我，其实小雪不理我，是她去外面相亲了，还找了一个京城本地户口的对象。” 李明远说着说着，开始委屈巴巴起来，眼圈都红了，就差没嚎一嗓子，哭出来。 “啧，小雪这么速度？ 找了对象，我们怎么不知道？ 她找对象，也得我们帮她鉴定鉴定啊，别被渣男骗了。 她现在可是万元户，别去给人扶贫了。” 纪远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李明远一听急了，一时也顾不上失恋伤心： “小雪不喜欢我也没事，可别因为要躲我，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你们俩比较有社会经验，去帮小雪把把关吧。 你们和她说，我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话了，以后就和她当姐弟，她慢慢找，找一个好的对象。” 果然，真爱就是无底线为对方考虑。 李明远原本是失恋的伤心，现在则是担心小雪会不会上当受骗的焦心。 “好，我们去调查一下。”夏颜颔首。 小雪急匆匆找对象，这可是大事，她们当然得替她把把关。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算计 一听夏颜答应帮忙，李明远按下焦躁的心绪，急切地道： “要是有什么进展，可要及时通知我。” “放心，我们一定及时通知你。 而且，如果对方不如你，我们肯定会从中破坏。” 纪远拍胸道。 这一世，她和后世的相同点，就是胸型都没变，一直都是a。 纪远和夏颜回家。 “要怎么调查小雪的事？” 纪远坐在夏颜的客厅里，一边心不在焉地和大宝玩魔方。 她怎么也玩不过大宝。 这让她很没面子，于是就想着一定要打败大宝，让他从心底里对自己崇拜无比。 一直失败一直玩。 纪远就是这么一位一生要强的华夏女人。 大宝也很喜欢这位倔强的姨姨，深深为迎难而上的精神所打动。 这就促使大宝一直努力提升自己玩魔方的速度，好让姨姨有一天会死心。 大宝并不懂世界上还有个魔方大赛，就是给他这样玩魔方厉害的小朋友准备的出人头地的比赛。 他玩魔方，凭的就是兴趣。 “调查小雪的事，不用咱们出面，让征梅去做嘛，她以前是干派出所的，调查人她最会了。” 夏颜原来早就胸有成竹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姐，还是你知人善任。” 纪远一件大难题解决，高兴得一拍大头。 “做老板的人，思维一定要改变，不要每件事都想着自己出头露脸，亲自操办。 一来，你没这方面的技能，为什么不交给身边擅长的人呢？ 二来，如果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最先累死的就是自己。” 夏颜顺口唠叨。 刘征梅领命而去。 这个“任务”，正是刘征梅的舒适区。 才半天时间，刘征梅就完成了“任务”，回来复命了。 “什么？条件这么差？为什么小雪还要？ 谁给她介绍的对象？ 这不是故意埋汰人吗？” 纪远一听对方的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不由气乐了。 “先别说这些，大事不妙，小雪好像迫不及待想要嫁人，听说今晚要去她家附近的湖南小炒店谈结婚的事呢！” 刘征梅充分发挥“包打听”的能耐，消息一个比一个劲爆。 “疯了？从李明远那天表白算起，也不会超过三、四天，小雪才认识那个男人几天，就急着结婚？” 夏颜也被震惊到。 “谁能想到呀？我严重怀疑小雪是被李明远的表白吓到了，所以才想要赶紧嫁人。 以前从没听说她有找男朋友，更别提说嫁人的事了。 我之前还怀疑小雪是不是因为之前那段婚姻，丧失了想嫁人的动力。 没想到，她真要行动起来，竟然这么快？” 纪远怎么也想不通。 “哎，她办得这么利索，是不是就不想大家阻止她？ 不行，我们还是得去现场，不能眼睁睁看她跳到火坑。 小雪今晚既然是谈结婚的事，那肯定会订个包间。 她那家湖南小炒有几个包间，征梅，你去打听下，她订哪个包间，咱们订她隔壁。 那种店，隔音不好，在隔壁肯定能听到墙角。” 夏颜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好。我现在就去问。” 刘征梅领命而去。 夏颜和纪远两个人面面相觑。 万万没想到，小雪突然就想嫁人了，还这么潦草。 据刘征梅说，小雪现在的对象是她街坊的一个大妈介绍的。 男的今年36岁了，没有工作，一直在打零工。 如果一时没有零工，就踩辆板车去翻垃圾桶，翻到值钱的就去卖几个小钱。 勤快是挺勤快的。 也没坐吃等死。 但是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劲？ 家里父亲病故，母亲是普通居民，这辈子都是打零工过活的。 解放后，国家解决困难居民的居住问题，给他家在老胡同里，分了一套位于四合院内的小房间。 一家六口人，都住在那18平方米的房里。 对了，这个男人还有两个弟弟，一个32岁了，一个29岁，都还没找对象。 也就是说，这是一家三光棍。 两个弟弟，一个在火柴厂当临时工，一个在一家大商场当保安。 嗯，听起来还是不太对劲。 一家人有手有脚有工作，可是日子也不见好转，三个大光棍住在18平米的小房子里，小雪就要嫁给这样的人家？ “你说小雪怎么这么想不开？”纪远哀叹，“那男的就是潘安再世，我也要阻止她嫁。” “也是，一家三个大男人，没有一个混得出息的，这样的家庭有问题。” 夏颜摇摇头。 很多人只会从表面上看人，包括给小雪介绍的大妈，据说她对小雪说： 男的年纪虽然大了点，但内向会疼人，不懒又勤快，只是时运不济，现在还没发达。 只要小雪嫁过去，那个男人等发达了，一定会回报小雪。 鬼才信。 要发达早发达了。 而且，娶了小雪就发达了。 小雪还要等他发达了回馈？ 拜托，不要被他吸血才好。 二人一脸郁闷。 终于熬到傍晚时分，也就是小雪要和那家人商议婚事的时间。 夏颜和纪远、刘征梅、李明远一起先到了湖南小炒店。 刘征梅还真打探到了小雪订的包厢。 于是，找老板要求订在小雪隔壁的包厢。 其间还有个曲折。 老板说那隔壁的包厢有顾客预订了。 刘征梅只好让老板和顾客联系，请对方换一个包厢，然后给那个顾客100元补偿。 如此一来，才顺利换到小雪隔壁的包厢。 趁着小雪没来，刘征梅到隔壁包厢，在那里故意用正常的音量和语速说话，测试下一会能否听清楚。 还好，这两间包厢是一间房隔开的，中间用了三合板，很薄，真的能听清楚隔壁的谈话。 于是，四人随便点了几个菜，其实也无心吃。 就在他们的菜陆续上齐之时，隔壁有动静了。 有人进去了，有椅子挪动的声音，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福气，趁那女人还没来，妈交待你几句。 你一会儿态度还是要放好，让她信任你，咱们以后就好拿捏了。 这个外地女人，你三姨就住在离她不远，观察了很久，说挺有钱的，房子也是自己买的，可大了，单独一个小院，换成咱家，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买不起。 你现在先放下身段，不要看不起外地人，哪怕内裤她要你洗，你都帮她洗了，能讨她欢心就行。 结婚后，就说咱家房子小，结婚后先搬到她那里住，等过两三年，你买房了，自然会搬出来。 等她生孩子了，我就借口照顾孩子，也搬进去，后面再让你两个弟弟也搬进去，那她的房子不就是咱们的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肮脏的筹划 “妈，话是这么说，但是要我低声下气的，她一个外地女人，值得吗？ 听说以前还结过婚，又不是大姑娘，何必这么捧着她呢？ 我可是正宗京城皇城根下长大的，本地京城户口，她一个外地人，有必要一直让着她吗？ 万一让得她长出脾气呢？我岂不是让街坊邻居笑话？” 隔壁叫福气的男人骂骂咧咧，看起来脾气并不像之前传说的那么内向老实。 “你傻啊，她一个外地人，无父无母，没有娘家可以依靠。 现在还没结婚，骄纵一下又怎么样？ 等你把她哄好，娶进门，要打要骂，就都由你拿主意了。 大不了，假装借酒上脸，狠狠把她打得亲妈都不认得，以后她就老实了。 街坊四邻要问起，就说喝醉了，她还来吵架，一时兴起，打了她。 谁家男人不喝酒？ 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这种家事，外面的人管一次两次，还能管多少次？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能念好自己家的经就很好。” 苍老的老妪声响起。 声音虽然不温不火，却带着挑唆和恶毒。 “妈，你这主意妙。还得我妈！ 行，我听你的，权且忍气吞声。 等结婚了，再好好收拾她。” 福气露出得意的笑声。 母子俩在那边密谋。 这边厢，李明远简直要气炸了，要不是纪远和刘征梅死死拉住他，他都要跑出去打那两个畜牲了。 “忍一忍，小声点，别惊动了他们。 先看看小雪怎么应对。 让小雪看清他们丑恶嘴脸。 小雪是聪明的，她一定懂。 你现在把这事冲破，他们把真实意图藏起来，小雪没有体会到他们的用心险恶，说不定，过后还会再上当。” 刘征梅压低声音，对李明远讲事实，摆道理。 “哼！” 李明远只好先忍下，但还是忍不住发出闷哼。 那种声音，像野兽的低吼。 这时，隔壁的门又开了，似乎又有人进来。 “三姨，来啦？小雪来了吗？” 是福气殷勤至极的声音，和方才他那势力傲气的声音形成明显反差。 显然，在巨大利益诱惑下，福气已经完全先抛下面子，按他亲娘的计划执行。 “小雪还没来，说要等下班再过来，不好早退。” 三姨解释道。 “啧，一个服务员，打工的，果然麻烦，有事都不能早点走。 哪里像我们福气，自己干点小买卖，自由得很，想走就走，时间自己安排。” 福气娘拼命抬高自己的儿子。 三姨发出附和赞同的笑声，道： “小雪这个姑娘，人长得标致，也挺勤俭节约的，来京城没两年，就能攒出买房的钱。 只是我还不知道，她买房，有没有找别人借钱。 如果有，也是一桩麻烦事。” “一会问问她，看她外面借了多少钱。 如果借得太多，这也不是一门好亲事。” 福气娘一听小雪外面可能借债，就不由犹豫了。 “三姨，你也不问问清楚。如果有借外债，我可不愿意娶她。还得帮她还债。” 福气不乐意了。 “哎，就算借外债，人家住的也宽敞。比你们几个大男人挤一间小房间不好多了？” 三姨一听，也气乐了，忍不住也刺了他们一句。 实是因为这门亲事在她看来，介绍给小雪，是福气高攀了。 但是福气一家似乎还一直在嫌弃小雪，这不是嫌她没眼光吗？ 三姨这句话，直接插到他们命门上。 福气娘悻悻地道： “怎么说咱们也是皇城根底下长大的，她一个外地人，我们愿意娶她，以后就能扎根京城，这是她的福气。” “对呀，做人要惜福。” 福气也跟着道。 隔壁的夏颜他们，简直都无语了。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唯一受害者就是小雪。 隔壁真是全员恶人。 小雪终于来了。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我们公司制度比较严，我是老员工，要以身作则，也不好意思早退。” 小雪客气地道。 “呵呵，小雪，你这么热爱工作，应该是公司的标兵吧？不错，值得学习。” 福气终于拍脑袋想出赞美的话。 “菜点了吗？还没？那我来点，你们喜欢吃什么菜？我也不懂大家的口味，你们看看菜谱。” 小雪还是依旧很客气。 她的声音不温不文，没有激动，也没有胆怯，就像她平时上班对待普通顾客一样。 好像今天不是她人生中重要的一天似的。 李明远他们都很了解小雪的性格，听她说话的语气，便感觉到了异常。 对面一阵纷乱，点菜。 总算把这些杂事搞定了。 “小雪，你现在住的房子，是自己买的吗？” 福气娘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自己买的。”小雪点头。 “哟，你真有本事，年纪轻轻，就买了这么大一套宅子，那得花多少钱？” “大约这个数吧。” 小雪说了连装修的钱。 顿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之声。 “这么贵？你怎么攒的钱？我们在京城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福气娘羡慕地道。 “主要是钱都被外地人赚了，我们本地人大度，没有和他们抢，不然哪里赚得过我们。” 福气不服气的来了一嘴。 小雪淡淡一笑，没有吱声。 “话不能这么说，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三姨嗔怪地骂了下福气。 “现在国家提倡改革开放，大力发展个体经济，只要肯放下身段，赚钱并不难。 我们外地人，比本地人能赚到钱，正是因为我们能放下身体去赚本地人看不起的钱。” 小雪当然不会被他们压一头，淡定回怼。 “哎，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小雪，我和你结婚以后，你家房子这么大，我还是搬到你家住吧。 这样一来，以后你生孩子了，我妈也可以搬进来住，帮着你带孩子，家里就热闹了。” 福气大大咧咧地道，好像婚事已成似的。 “其实吧，如果你愿意住我们那也可以，我们打在一张床，中间用布帘隔开。 你们新婚那夜，我们可以去找邻居借宿一下。 以后你们要是想私下独处，就趁大家都上班的时候，也不是不行。 婚房我们是准备了，确实比较紧张，只能这么处理。 现在京城老百姓住房都紧张，大家都是这么先对付一下。” 福气妈把丑话放前头。 意思是：不是我们没准备婚房，而是准备了，就那个小房子，一张床，布帘和两个光棍弟弟隔开，就看你愿不愿意住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妥协 “福气住我家里可以，但是不能一家子老小都住进来。 以后即便有了孩子，我会请保姆，不需要劳动老人辛苦。 当然，以后老人要赡养啥的，该我出力出钱，我都会出的。 没别的意思，只是我喜欢安静，不喜欢太吵闹。 人多了，我就心烦。” 小雪面无表情地道。 现在她只想快快嫁人。 所以，对方只要不是太过分，她也能忍受。 对方的家庭条件这么差，她自然不可能去住他家。 一张布帘隔开就当新房？边上是两个光棍？ 想想就觉得难受。 不过，这样也好，对方没有房子，愿意来她这里住，正合她意。 换成有些男人，特别爱面子，肯定不想住老婆家里。 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有点窝囊，但如果老老实实，普普通通，也还好。 那一段被拐卖的经历，给她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小雪下意识地有点怕自己无法掌控的男人。 之所以愿意来相看这户京城底层人家，是小雪觉得，她现在有钱了，也不用图对方的钱，只要对方老实，人品还凑合就行。 如果对方是高门大户，可能会嫌弃她的过往。 现在她又不能不赶紧结婚。 她再不结婚，就是害了李明远。 那小子，竟然如此荒唐，说什么喜欢上了她。 虽然李明远知根知底，也主动追求她，但小雪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李明远。 自己的个人大事再拖下去，就会给李明远希望。 她不能害了他。 她知道李明远的性子倔，谁也没办法说动他，除非他自己想通，或者是她主动绝了他的幻想。 因此，她只有赶紧嫁出去才是正理。 还好，她一流露出自己想嫁人的意思，街坊这个大姨就主动来给她介绍。 虽然男方听起来条件很差，但小雪却是心中一松，觉得这正是自己要找的对象。 对方一把年纪，肯定迫不及待想要结婚。 她也不要彩礼，不求其它，应该很快能够结婚。 “什么？不让我妈住？那怎么可以？ 我妈从小把我们兄弟仨拉扯大，一把年纪了，也该享享福了。 你家这么大的宅子，再住她一个怎么了？ 她可以帮我们洗衣做饭，带孩子，还省了保姆钱。 不让我妈住，那我也不去你那住。” 福气似乎摸到了小雪的软肋。 她好像急于嫁人。 福气把这归于小雪是外地人，想找个京城土著。 也是，这些外地的女人，如果能成为京城人的媳妇，回老家宣扬一下，也是一种资本。 大家都会觉得她混出头了，能嫁在京城。 有房子又怎么了？ 还不是外地人？ 三姨觉得福气的话太呛，怕小雪生气，正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小雪却缓缓点了下头，说： “如果你妈实在想住进来，就住进来吧，不过，不要试图改变我的生活习惯。 我个人比较讲卫生，家里收拾得比较干净，如果是周末没上班的时候，我会睡得比较迟，可能会睡到中午。” “哎，这些都是小事，我要是搬进去住，肯定把你们伺候得舒舒服服，一日三餐，也不用你操心，卫生我也会做。” 福气娘没想到小雪这么好拿捏，儿子态度一硬，她竟然就收回刚才的话，答应她入住，不由喜出望外。 见小雪性情这么软，那以后两个儿子要住进小雪家，也是很轻松的事。 福气娘不由眉心舒展，笑得脸上绽开了菊花。 果然，她的福气就在后头。 心花大开之余，福气娘也给小雪画了个大饼。 至于她住进去后，会不会给小雪做饭、做卫生，到时候再说喽，谁有空谁做嘛。 总不能小雪这个当儿媳妇的，一直看她这个老人家干活，自己什么也不做吧？ 权宜之话，不必当真。 “互相尊重就行。到时候也需要一段适应磨合期。” 小雪淡淡地道。 “那聘金和彩礼，我看就不用了吧？ 那些都是封建流毒，你又不是商品，干嘛结婚要给钱呢？ 现在也提倡婚事从简，几家亲戚招呼一下，吃个饭，领个证，就算结婚礼成了，如何？” 福气愈发放肆。 “可以，听你们的。” 小雪竟然连一点反驳的意思也没有？ 连三姨都听不下去了，这门亲事好歹是她促成的，也不能这么离谱吧？ “小雪，你好歹得扯一身新衣服，再让福气给你买块手表啥的吧？ 当新娘子的人，不能太寒酸。” 福气听到这，差点冲三姨翻白眼。 三姨你不说话会死啊？ 这么一说，至少要让他多花一百多块钱。 一块手表，现在最便宜的也得三、四十块，再加上一套新衣服，不得上百块？ “算了，不用了，衣服我自己有，手表我也有。 我们姐妹从国外刚给我带了块名牌表，样式挺好的，到时候就戴它吧。” 小雪想起夏颜送的劳力士。 那天她经过外贸商场时，无意中看到一款表，样式比夏颜送的旧，同一个品牌，竟然要上万元。 国内还有什么表，能比这更贵呢？ 小雪当然不在乎。 反正，她只要一桩能让李明远死心的亲事。 她自己够惨的了，不能再害了李明远。 她看出来了，李明远不是开玩笑，他是很认真的想和她谈恋爱，想娶她。 可是李明远还是一个未婚的小伙子，又比她小这么多，她不能祸害了他。 这些年相处下来，小雪当然知道，这家伙认定了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为了李明远，她只能牺牲自己。 反正，她这种残破之躯，嫁谁不是嫁？ 只要嫁的是男人就行。 当然，这个男人不能打她，要尊重她。 小雪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所以对福气母子俩的一连串要求，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哈哈，你很痛快。 我看你越看越顺眼。 要不然，咱们明天就去领证吧？ 然后，咱们到你的房子里布置一下，大后天是周末，请下客，咱们就是夫妻了。” 福气大喜。 小雪这么大方，是他没想到的。 谁会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好拿捏。 看来，自己等了这么久的女人，就是她了。 他真是好命，没亏了爹妈给起的这个名字：福气！ 太有福气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听不下去了 小雪听到这些过分的话，虽然有点堵心，但再一想，自己又不是找爱人的，只是找个能搭伙过日子的人，计较这么多干嘛呢？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找个领证的，可以把证给李明远看，让他死了那份心。 为了李明远好，忍！ 于是，小雪忍了忍，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福气一家人大为惊喜，脸上露出奸计得逞之色。 福气和他娘仿佛看到大房子、现代化家电都在向他们招手。 “小雪，以后你那辆新自行车，就借给福气他大弟弟骑吧，咱们再买辆新的。” 福气娘马上打起了主意。 小雪一口闷气上涌，但马上又忍下了，道： “行。” 三姨在边上，原本以为小雪还能自己买房子，应该是精明的。 现在看她什么都答应福气一家，不由觉得小雪原来是傻的。 福气娘心情大好。 小雪太好拿捏了，轻松拿下！ 还没领证，他们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不行，我不同意！” 没想到，包厢的门开了，一个俊俏后生站在门口，气呼呼地道。 李明远在隔壁包厢，越听越气，真的听不下去了。 尤其是听到小雪在人家提了这么多过分的条件后，还愿意和那个什么也不是的福气领证，他就“霍”地站了起来。 这次，连夏颜她们都没按他了。 因为她们也听不下去了。 偏偏在这时，福气娘又提出了要自行车的过分要求，李明远哪容得自己的心上人被外人欺负成这样？ 还没怎么样，现在就提各种要求，就各种索要财物，那如果真的领证了，被对方全家人搬进去住，鹊巢鸠占，小雪还能有好的吗？ 李明远冲出去了。 夏颜她们也不想阻拦了。 小雪现在应该明白她面对的是什么人了。 一群能把她扒皮、挫骨、吞入肚子里的恶人。 “你是谁？” 福气娘看着李明远，各方面明显吊打自己儿子，不由沉下脸，不客气地问。 李明远一看这福气娘，长得比在隔壁听声音想像时更难看。 脸无三两肉，高颧骨，细长的眉毛，吊梢眼，一脸尖酸刻薄，果然是相由心生。 而在座唯一的男人，应该就是福气了。 他体重足有190多斤，头发快掉光了，露出稀疏的头皮，五官平庸，放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那种。 他坐在椅子上时，肚子上的脂肪全堆出来，好像怀孕八个月的妇人似的。 就这样？ 还有脸叽叽喳喳地提条件？ 算计小雪？ 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李明远，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小雪万万没想到，李明远会出现在这里。 当她看到李明远打量福气和他娘时，脸上不由流露出几丝尴尬。 她也知道福气母子拿不出手。 但事急从权，她现在只找到这家愿意马上结婚的。 “什么没我的事，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和别人偷偷摸摸在这里相亲，算什么事？” 李明远脑子并没有发热的表现，他一字一句冷静地道。 “什么？你订婚了？这是你未婚夫？”福气傻眼了，“那你还来和我谈什么结婚的事？你这是耍我玩啊？” 福气心有不甘。 他没弄明白，怎么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 “小雪，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伙子真的是你未婚夫？ 他明显小你很多啊？ 你们不合适，你还是和福气在一起比较合适。 福气大你一些，更懂得疼人。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算现在和你说得天花乱坠，但年龄到了，等你老了，人老色衰，他就会弃你而去。 但是，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福气身上。” 还是福气娘老辣。 她是舍不到眼看要到手的“泼天富贵。” 所以她还在强行挽留。 “是啊，小雪，小伙子是来开玩笑的吧？ 你看看，这里大家都说咱们俩更合适。” 福气一听，也明白他娘的心思。 刚才他虽然一直在打压拿捏小雪，那是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这么俊气的小伙子，说是小雪的未婚夫，福气就坐不住了，赶紧也放软了声调和身段，示好小雪。 “李明远，你不要来捣乱，快出去。 我马上要嫁人了，你不要乱说话，影响我和未婚夫的感情。” 小雪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小雪，你别糊涂，不要随便就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的追求如果吓到你，让你害怕，我可以放弃，只要你认真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我离开京城都可以。” 李明远一脸痛苦地看着小雪。 他深陷其中，反而当局者迷，没办法看清小雪的心思。 他单纯以为小雪是被自己吓到了，他和小雪毕竟差了好几岁，他的追求，太惊世骇俗了，让小雪无法承受，才匆匆嫁人。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小雪哑然。 看到李明远这么难过，她的心也是一揪一揪的。 而当李明远说可以为了她，离开京城时，小雪一时也僵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离开京城，就是离开李明远最重要的创业基地，离开他的第二故乡。 离开这些熟悉的如同亲人一般的伙伴。 他竟然愿意为了她，做到这样？ “小雪，别听他瞎说，咱们一见钟情，这么投缘，都说好了明天去领结婚证，咱们做人要诚信，不能反悔。” 福气也急了，难得流利地说出一串让小雪也无法反驳的话来。 现在哪里还是夺妻大战，这个叫李明远的小伙子，简直是在争夺他美好富贵的未来。 福气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辈子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溜走。 “小雪，小男人的话不能听，还是我们福气年纪大一些，稳重。 你们结婚以后，我肯定会把你伺候得像贵妃娘娘。 你哪里找我这样的好婆婆？ 嫁人，不光是嫁男人，还要看公婆的人品。 你相信我，找到福气，找到我们这样的京城人家，你绝对能过上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福气娘也来表态加成。 “你别相信他们现在说得这么好听。 你没来前，我们躲在隔壁，他们母子俩的算计，我可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李明远怒道。 “什么算计？你别乱说。”福气急了。 他万万没想到，李明远刚才竟然躲在隔壁，那肯定真的听到他和娘说的事。 大意了！ “小雪，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为了破坏你的好事来的，肯定瞎编。 我和福气谈的都是要怎么对你好，别听他空口白牙，诬陷我们母子！” 福气娘急得青筋暴跳。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破坏好事 “我没有诬陷你们。 你们在背后说要一步一步给小雪洗脑，争取全家都住到小雪家里。 如果小雪不听话，就让福气假装喝醉了，狠狠打她一顿，打到她听话。还说等小雪生了孩子就稳了。 你们敢发誓，没说这些话吗？” 李明远掷地有声。 福气和他娘气得满面通红，不知道哪里跳出这个瘟神，要坏他们的好事。 “你对小雪有不良的企图，你想拆开我和她，所以瞎编乱造。 小雪，你别信他。 这人的人品不可靠。 我和妈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福气死咬着不承认。 反正小雪也没当场听到，死无对证。 “对，我们是皇城根底下的人家，怎么可能说那种丧尽天良的话？ 小雪，咱们眼看就要成一家人了。你别被他带偏了。” 福气娘假惺惺地道。 李明远被这母子俩的无赖相给气乐了。 “小雪，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不过，不管你信谁，我不能看着你跳火坑。 走吧，和我回家。 你不要嫁给他，我答应你，明天我就收拾行李，离开京城。 我李明远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明远，你别这样说，你这是在逼我。” 小雪很为难。 “小雪，明远说的是真的，我们刚才都在隔壁，这一对母子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而且，他们的算计，比明远说的更脏，更恶毒。 这个男人，绝非良配。 我不同意你嫁给他！” 就在此时，夏颜等人也从李明远身后闪现，夏颜直截了当地道。 “你们是谁？ 小雪的娘家人？ 不是说她没有娘家人吗？” 福气娘的吊梢眼因为吃惊，更往上斜吊着了，整张脸更加难以形容地丑。 “谁说小雪没有娘家人？ 我们都是她的娘家人。” 夏颜蹙眉。 小雪一看她们都在这，不由一脸茫然又吃惊地道： “夏颜、纪远，你们怎么都在？” “还不是为你操碎了心？”纪远哼道。 “是啊，夏总和纪总知道你要来相亲，就让我提前打探过这位的家世来历。 她们想不通，为什么你竟然会愿意嫁这种男人？ 要学历没学历，要工作没工作，最可怕的是，还心心念念想着要怎么家暴你，算计你的财产。 小雪，你清醒一下吧。 得亏是夏总她们这么热心，不然你这次就掉进火坑里了。” 刘征梅摇头叹息。 小雪此时，心中大受震撼。 她怔了怔，喃喃道： “明远比我小了六、七岁，我平时并未怀有别的想法，我也没想到他会表白。 我有点慌。 我想赶紧嫁人，明远就会放弃他的固执，找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好姑娘。” 夏颜她们这才明白，原来小雪是抱着这种目的来相亲，想要用最快的时间结婚，所以才不挑对象。 小雪的想法，估计是：对方只要是个男人就行。 “小雪，你的观念该改改了。 两个人在一起，无关年龄，而要看双方是否双向奔赴。 李明远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他，可以直接拒绝。 我相信他也不会恨你。 可能会难过，但他最终会调节过来。 但你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虽然你的用意是好的，走的却是极端的路线。” 夏颜的话，让小雪眼圈红了。 两年前，是夏颜把她救出火坑，现在，夏颜又再次救了她。 “好，我和你们走。 几位，对不住，今天的相亲就罢了。 今晚这顿饭，我来掏钱，你们尽管吃喝，就当给几位赔礼道歉了。” 小雪被众人一顿说道，那被冲动蒙住的心，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夏颜是救过她的人，小雪对她最为信赖。 而夏颜正是瞅准这一点，强令小雪不许稀里糊涂，牺牲自己下半生的幸福。 还好，小雪果然听了她的话。 “什么？这事哪能就这么算了？ 明明刚才都说好要领证的，你这是耍流氓，玩弄感情，我要报警！” 福气一听，急赤白眼地道。 刘征梅一听，乐了，说： “你报警是吧？我就是警察。 不过呢，你报警也没用。 因为小雪说要和你领证是她的自由，现在她不想领证了，也是她的自由。 都是成年人了，难道你还能强迫她不成？ 倒是你们母子俩的算计，我刚才也在隔壁，都听到了。 我这个人有个职业习惯，就是喜欢做笔录。 所以刚才也顺便记下了你们的对话，你们说的是这些，没错吧？” 她拿出之前在派出所的工作证，在福气等人面前晃了一晃。 褐色皮革的工作证，上面写着“警察”二字，特别显眼。 福气母子没想到刘征梅竟然还是个警察，不由被唬住了。 刘征梅又拿出一本笔记本，给福气母子俩看。 他们才看了几眼，就知道刘征梅确实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因为笔记上一五一十，他们的对话并无遗漏。 母子二人面面相觑，不敢再说话了。 夏颜见状，就护着小雪离开了。 那个介绍人三姨，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小雪，最终看他们人多势众，也没敢说什么。 走出压抑的包厢，小雪脸一片惨白。 “走吧，找个有阳气的地方吃饭。 刚才在隔壁，那对母子的骚操作，把我气得，饭都吃不下去，胸口现在还闷着呢。” 纪远抚胸道。 “走，去吃羊蝎子，我请客。” 李明远主动道。 “行。” 纪远看了看李明远，又看了看小雪。 这二人没有反目成仇，看来还有救。 她原本也想不通小雪为什么突然急吼吼嫁人，还嫁给条件这么差、一心想算计她的家庭。 经过小雪无意中一嘴，她才明白，其实小雪对李明远，肯定是有感情的。 只是这份感情，以小雪现在的时代局限性，要接受，还得一段时间。 李明远错就错在太着急了。 哎，这俩人，明明郎有情，妾有意，还非得来回这么折腾。 还好，她们及时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总算扳回局面，接下来就看李明远的表现了。 小雪也没有刻意回避说不去。 可能经过刚才那一场闹剧，小雪反而抹得开脸了。 刘征梅开车，到了前门附近一家羊蝎子店。 小雪这时已经回过神来，整个人有点蔫。 夏颜她们也没有刻意去挑动她的情绪。 要是那样，只会让小雪尴尬。 她们如平时一样，说说笑笑，分筷子，碗，开始吃肉喝汤。 在这种一切如常的氛围里，小雪终于放松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打破僵局 “其实，整件事都很糟糕。 我这样做，对不起大家。” 就在一片祥和之时，小雪突然来了一句。 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凝滞。 没有人说话，但大家显然都在用心地听。 夏颜用行动来表示，她给小雪的碗里，用公筷夹了几块涮羊肉。 她的举动，莫名给小雪带来温暖。 接着，一开始强硬坐在小雪边上的李明远，也给她夹了几块毛肚。 小雪看着热腾腾的菜，眼圈微红。 “你没有对不起别人，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我们一路走来，相知相伴。 最了解你的是我们，最想你过得好的是我们。 看你这么糟蹋自己，心痛的也是我们。” 夏颜看她不说话，自顾自地说了一通，然后大口吃肉。 “夏颜姐说得对，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自毁，你知道那对母子有多恶毒吗？ 是没有在他们边上安个双卡录音机，如果能把他们的话录给你听，你会三天三夜睡不着的。” 李明远叹了口气，也接着道。 “李明远，你这是事后诸葛亮啊？一开始怎么就没想到要装一个双卡音机偷录音呢？” 纪远一听，就想跳起来。 还有什么比让小雪亲自听了那一对畜牲的算计，更能让她清醒的吗？ “哎，你们别说了，我都明白。 我也是鬼迷心窍，一时糊涂，竟然想出了这个馊主意。 其实，我不是不明白他们的算计，我只是想快点领证，劝退明远。” “你糊涂呀！ 像福气那种表面老实，其实窝里横的妈宝男，他只会站在自己家人的利益这方。 在他眼里，你一个外人，只是给他带来金钱、生育下一代的工具。 等你的利用价值被剥夺光了，你能想象要面对什么吗？ 我在派出所工作没几年，但是我遇到的家庭暴力的案件，可比你们想像中多得多。 女性是家庭暴力的主要受害方。 而且，很多人都是在接受调解后，屈从于社会、家庭、子女的压力，又回到那种家庭里，继续接受家暴。 她们的生活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 而且由于咱们社会一直有不插手别人家庭事务的氛围，这样的女人，如果不离婚，不逃离这样的家庭，一辈子都生活在无间地狱里。 以我从警的眼光，那对母子，绝对符合那样的家庭模板。 我职业生涯中唯一见过反家暴成功的女人，她本身是个退役的国家拳击运动员。 丈夫第一次动手打她时，就被她揍得鼻青脸肿。 所以，我只能说，你糊涂呀！眼着眼睛往魔窟里跳。” 刘征梅的话，让小雪脸色白了白。 夏颜见小雪已经基本被说清醒了，便趁热打铁道： “明远那天直接冲你表白，事先没有和你沟通，确实草率了，这小子，从小离家，是有点没大没小的。 你们说说，要表白，不得弄束鲜花啥的，搞个专场，布置一下场地，挑合适的时机，向你表白，才显得郑重其事，不是吗？ 那么潦草，小雪不生气，我都生气了！” 夏颜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变相认可李明远对小雪的感情吗？ 但经过她这么一粉饰，直接淡化掉小雪的拒绝是因为二人的年龄差，把责任放在李明远身上。 李明远也是人精，只要姐姐高兴，他担这点小小的责任哪里会有什么不满？ 他赶紧表态道： “没错，我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也不懂，是我太草率，错都在我。下次不会了！” “什么？你还想有下次？” 小雪听到这，脱口而出。 大家“哄”地笑了。 李明远赶紧伸出双指，以向天发誓的姿势，保证道： “肯定不会有下一次，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也是最后一次谈恋爱。 我这辈子只谈一次，就是和你！” 小雪的脸“唰”地红了。 她脸上的惨白被这红色代替，整个人看起来活泛有血色，鲜活生动了许多。 这才是爱人如养花嘛，有爱情的浇灌，女人的花期就会延长。 夏颜笑眯眯地地看着这一对，觉得好养眼。 “好啦，今天有惊无险，双方都弄懂了对方的心意。 以后就好好珍惜，好好过日子。” 夏颜一句话，让李明远咧开嘴，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小雪羞涩地低头，吃，吃，吃…… 从这一天开始，李明远就直接晋级为小雪的男友。 小雪慢慢发现，原来并没有人在意她和李明远年龄差的事。 真正的朋友，关心她的人，更在乎的是她有没有觉得幸福。 小雪也慢慢摆正了心态，陷入了爱河中。 “小雪，你现在是越来越滋润了，脸上涂了什么化妆品？皮肤闪闪发亮？ 是夏颜姐从美国给你带了洋化妆品吗？” 小云因为怀孕，就先在家休假。 这天，小雪带了些滋补品去看她。 姐妹俩隔几天就要互相探望一番，无话不谈。 “没用洋化妆品。 夏颜姐说外国人的皮肤和咱们的不一样，她正打算成立一个化妆品公司，根据咱们国人的肤质，研究国人专用的化妆品呢。” 小雪摸了摸自己滑嫩的脸，也有点奇怪最近自己为何皮肤这么好了。 “我知道了，恋爱让人容光焕发。” 小云抚着肚子，笑嘻嘻地道。 她这一笑，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你也笑话我。” 小雪嗔笑地拍了拍小云的手。 不过，小雪心里默默承认小云说得有道理。 自从接纳李明远后，她感觉自己心情越来越舒畅，心里也没有了以前无着落的感觉。 情绪一好，整个人吃得香，睡得好，反馈到面容上，就是容光焕发的感觉。 “没有笑话你，真的，我看好你们。 李明远这小子虽然皮，但他最护自己人，对外人会讲心机，但对自己在乎的人则是掏心掏肺。 这些年，看着他从青涩的大男孩一路成长，现在变得沉稳，也成熟了许多。 而且，长得也越来越俊了。 小雪，你运气真好！好好珍惜这段感情。” 小云说的话，让小雪心里甜丝丝的： “我还得慢慢适应。 以前更多是看他年纪小，照顾他。 现在他反过来照顾我，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我觉得吧，过去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你觉得舒服才好。” 小云适时提出这个建议，深得小雪的心，她道： “小云，我今天来，其实是想问问你的意见，我打算离开味全美，不在那里做了，你觉得怎么样？”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下场 “为什么离开味全美？ 你在那做得好好的，工作也很熟悉了，有人挖你？” 小云吃惊地道。 小云现在没有上班，是因为当年的挫磨，怀孕后，胎相有些不稳，所以才请长假暂时离开岗位。 虽然有味全美的股份分红，也足以让她目前衣食无忧，但过往的经历让她觉得，女人也要工作，才能更有价值，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所以她很不理解小雪为什么要离职。 “不是不工作了，我和明远不是公开了吗？ 现在店里的同事都知道了。 我们俩在同一家店里，不好处。 我寻思着和夏颜姐说一声，离开味全美，去乐享超市，换个不同的岗位，省得两个人公私不分。 还有，那个福气一家还不死心，时不时会到店里骚扰我，明远有一次看到了，要打他。 我怕闹出事来，只好拉住他。 而且，他们老过来骚扰我，也影响店里的生意。” “什么？那家人真是没脸没皮？ 还敢这样？”小云气坏了，“让小吴去教训他们。” “是我惹的麻烦，只能怪我自己。 哎。当时也是脑子一时不清醒，没想到后患无穷。 所以我想换个地方工作，让他们找不到，事情久了，就淡化了。 这事不用麻烦小吴，到时候别让他沾一身腥。” 小雪苦恼地道。 “那你和夏颜、纪远说说，我估计她们知道这种情况，也会支持你的。” “好。” 小雪是来找小云倾诉的。 很多时候，相互的精神支持就是这样，哪怕没有解决方案，但经过一通倾诉，也得到了安慰。 小雪回去后，就去找夏颜，提出自己的想法。 “行啊，你和李明远在同一家店工作，确实不太方便。 你去乐享的话，开头先去总部，从基层做起，不同岗位适应一下，也更了解内情，然后再开一家新店，你去当经理，如何？” 夏颜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小雪和小云是在她手里重获新生的，感情自然不一样。 而且都是自家的公司，调个岗位，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好，没问题。” 一听夏颜准了，小雪心头一松。 至于福气那一家人，一直来恶心小雪，夏颜寻思着，要找个什么办法，以杜绝后患呢？ 这种人，就像吸血的水蛭，一旦被粘上，就很麻烦，恶心又甩不掉。 夏颜叫来刘征梅，问她有何对策。 刘征梅一听，福气竟然还在缠着小雪，也是无语了。 果然这家人不是好招惹的。 才说个皮毛呢，他们家就已经把小雪当成曾经可得的私人财产。 小雪拒绝了相亲，他们感觉是自己的财产飞了，因此心有不甘。 过后肯定越想越恼火，他们又是没脸没皮的，就来死缠了。 “我想，要不给他们一些钱？让他们别再来闹了？” 小雪看到刘征梅皱眉，知道她为难，于是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 “不行，你这样是助长恶人的气焰。 他们发现找你拿钱这么容易，钱花完了，下次会不会再来闹？ 说不定，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会一直索取无度，更麻烦。” 刘征梅断然否决。 “我也是有考虑到这些，所以才一直迟疑不决，没有向他们妥协。 只是他们有时候在店里营业时间来闹，顾客不明真相的话，我也不可能一一解释，会影响咱们店的声誉。” 小雪苦恼地道。 这才是她真正想要换职业的最大原因。 “非常人就用非常手段。 我之前调查福气时，其实发现他底子也不清白，和社会上那些偷摸坑拐的人有联系。 不过，他的行为还不至于达到刑事犯罪就是了。 所以当时也没想着要对付他。 现在他既然想自讨苦吃，就让他试试铁窗泪的滋味。” 刘征梅已经离开原来的工作，但原来的职业，造就了她的职业素养，很容易就找到了应对之法。 福气感觉自己最近大走霉运。 上回三姨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对象，眼看鸭子都要煮熟了，结果还飞了。 事后福气一打听，小雪买的那套宅子，值十来万呢，他这辈子都凑不够钱买到这样的宅子。 越想越气。 福气打听到小雪是在味全美上班，就经常带着老娘上门骚扰，还挑营业高峰期。 反正他得不到的，就把她搞臭。 但随后，他遇到了更倒霉的事。 他去机械厂偷金属件，原本大半夜，厂里那个瘸腿保安大爷早睡死了，也不知道哪里响起“吡吡”的警报声，把厂里值班人员全吵醒了，他被抓了个现行。 偷工厂金属件这种事，卖废品的私下都会干，要不然，怎么能赚到钱维持生活？ 只要不被抓到就没事。 工厂那么大，少几个金属件，也不会伤害到什么，反正都是公家的东西，丢了也不心疼。 福气就没想到还会被抓到。 谁知，那些金属件别看卖废品只能按斤算，卖个几十块，但成为案件后，则要按它本身的价值算。 它们是一个机械臂里的重要部件，市面上的价格高达一千多元。 于是福气就被刑拘了。 直到关在牢里，他才知道，他属于盗窃罪中数额较大的，要判刑。 福气的腿当场就软了。 大家都是这样找“废品”的，竟然还会被判刑？ 他想不通。 可是想不通也被判了。 福气最后被判了两年半。 这还是因为他之前没有犯案记录，才会被从轻处罚了。 小雪收到刘征梅传来的这个消息时，松了口气。 这下好了，福气至少两年多不会来骚扰她了。 而且，经过监狱里劳动改造，福气应该会收敛许多。 要不然，到时候以滋事骚扰来告他，因为有了前科，福气也讨不到好。 “征梅，是你布的局吗？太谢谢你了！” 小雪十分感激。 “也不叫布局吧，只是让人盯梢他，发现他不对，就闹出动静吵醒了值班人员。 福气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些警报是谁弄响的，以为是被值班人员发现的。 值班人员当然也不会说自己睡着了，福气这么说，他们也就认了。 他们认了也是好事，还得到厂里的嘉奖，拿到了奖金。 要不然，如果值班的时候东西丢了，他们还得受处分，扣钱。” 刘征梅笑嘻嘻地道。 “是啊，对付恶人，不能以暴制恶，而是要找到他的软胁，加以攻击。” 夏颜很满意福气的下场。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培养路线 福气的事情解决了，夏颜接下来如小雪所愿，将她安排到了乐享总部工作。 不过，一进去也没让她当高管，而是让她当了一线的售货员。 接下来，夏颜还会让她去仓库当一名仓管，再去当采购员，然后进财务室，当会计助理。 最后，再到总经理办公室当助理。 这样的职业路径，能让小雪从内到外了解超市的业务。 每个岗位根据难易程度，安排三到六个月的工作时间。 夏颜也是良苦用心，这和大企业安排子女在自己企业成长的路径是一样的。 小雪开始也是有点懵懂，觉得没必要从一线做起。 超市不是开放货架吗？ 这也是超市在这年头能吸引消费者的亮点。 被隔离在商品橱窗之外，要买东西只能让售货员去取，如果遇到公家单位的售货员心情不好，还要虎着脸冲你嚷嚷，甚至直接说那件商品卖完了。 没有超市以前，国内哪个老百姓都在默默承受这种销售方式。 由于消费市场的倒挂，求大于供，以至于这种不把消费当上帝的行为，被消费者认为是合理的。 直至超市的经营模式出现，老百姓才发现，原来手里有钱的是大爷。 原来，还有一句话叫：消费者就是上帝。 超市模式很快席卷开来，取代了原来供销式模式。 但是小雪亲自上岗操作后，才发现，即便是顾客自行取货，售货员也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而轮到仓库岗时，她会发现，商品的进出关，其实如果管理不好，会造成极大的损失和浪费。 至于采购岗，更是让她洞悉了价格的猫腻。 采购员是一个企业内油水最多的岗位，还真不是瞎传。 从每一家供应商那里进货，小雪都能收到回扣。 现在回扣在商业流通里是潜规则，就连老板也默认采购员是可以收回扣的。 按业内的规矩，回扣有高达十个点的，也有三到五个点的，都属常态。 小雪不禁咋舌，像乐享的进货量这么大，当一名采购，都不用搞别的，一年就能暴富了。 那到底有什么方式能打破这个潜规则呢？ 这也让小雪陷入了思考。 一路换岗，一路学习，一路成长，小雪很快就明白夏颜安排她从事这些岗位的深意。 有些事，水则清至无鱼。 但这些事存在，老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能不懂。 春节过后，北方依旧是漫天冰雪。 但夏颜在暖气十足的屋内，喝着热呼呼的红茶，却是倍感惬意。 面临毕业就业的选择，夏颜终于做出了她的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落实前，她需要先和石磊好好谈一谈。 毕竟，夫妻一体，二人中的任何人的职业选择，都会关系到家庭的变化。 石磊的工作单位也定了。 就是刘强推荐的单位。 因为石磊出色的履历，到院校后，即会担任院长助理，中校，不出意外，在他四十岁前，至少可以达到大校级别。 节后，石磊也将奔赴新岗位就任。 在正式的调令下来后，夏颜也就决定了自己的就业方向。 本以为会郑重的谈话结果是在闲聊的氛围中展开的。 三个孩子在客厅里玩闹，有父母在身边，他们就算自己玩，也透露出一股幸福的味道。 生三个孩子确实是明智之举，虽然可遇不可求，但夏颜真是好运气遇到了。 现在三个人可以玩得不亦乐乎，基本上不会粘着大人陪他们玩。 只要有好玩的玩具，他们就能玩得浑然忘我。 一边看着孩子们嬉戏，一边喝着醇香的热红茶，夏颜对石磊道： “我也想清楚了，自己要在哪里就业。” “你打算从事专业吗？ 不管你选择什么职业，我都支持你。” 石磊第一次听到夏颜谈起毕业就业的事，自然倍加重视。 他转业到院校，虽然脱离了一线，但仍从事过去十几年熟悉的工作，连熟悉都不用，驾轻就熟，他感觉很轻松。 夏颜就业有许多选择，最现成的就是当她的企业家。 现在她名下创业的企业就有快到十家之多，而且是办一个成一个，业务范围也很广泛，财富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 但夏颜在专业方面也极为出色，她连美国总统孙子的手术都能做，可以说，医术如今在全球也是顶尖水平。 如果她不去从事救死扶伤的职业，真是一大浪费。 但石磊也尊重妻子的选择。 夏颜不管从事什么职业，一定是她喜欢的，一定能做到最好。 “我还是喜欢当一名医生，可以救死扶伤，看到病人康复时的笑容，就是我的嘉奖。 我得到了那么多，你，家庭，孩子们，老天如此厚爱我，我也应该回馈社会。 当医生是我最好的选择。” 夏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做一名辛苦但具有崇高使命感的医生。 她不需要感动别人，也不会自我感动，但她不会放弃和死神争夺每一个可以留在世间的生命。 “恭喜夏医生！” 石磊忍不住趁机拥了下妻子。 客厅里，三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都很有默契地回头看了一眼笑得像开在春天里向日葵一般的父母。 石磊赶紧松开手。 夏颜失笑。 “爸爸抱。” “妈妈抱。” 也不知道怎么的，三个孩子默契地扔下玩具，转来缠夫妻二人。 二人大笑。 孩子现在这个阶段，也有占有欲了。 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来福和旺财从纪远那院窜进来了。 孩子们转而去抓猫逗狗。 果然，猫猫狗狗都是上尊老，下疼小，中间随便挠。 孩子们怎么抱它们，怎么亲都可以，石磊要去抱来福，它就给了石磊一爪子，当然，没有伸锋利趾甲的那种。 这时，石磊想起一件事，赶紧告夏颜。 “往泰国那边的劳务派遣工手续办好了，招工也进行得很顺利，首批三百名工人如果招募齐了，正月十五过后就要出国了。” “效率很高啊。夏小泽说看看首批工人的表现，如果好用，那边至少需要五千名工人。 企业建成后，也需要七、八千名工人。” 夏颜一听这事办得这么顺利，也很高兴，这样不怕泰国那边工期拖延了。 国内工人的素质，相比外边来说，杠杠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隔壁老王 “小泽那里我还没告诉他，不如你现在打电话告诉他，也让他好做准备。” 石磊提醒道。 “好。” 夏颜立马去打电话。 她直接打到了泰国意安的办公室。 接电话的是蓝雅，一听是夏颜的声音，蓝雅立即高兴地叫道： “夏总，真高兴听到您的声音，您什么时候再来泰国？” “看看吧，也许很快，你最近工作如何？” 夏颜也和她寒暄了几句。 主要是也没什么急事。 聊了一会，蓝雅也是挺有分寸的，马上将电话转给夏小泽。 蓝雅被提上来做了管理层，因为用着顺手，夏小泽便让她兼职自己的秘书角色。 平时蓝雅办公室，就在夏小泽办公室的对面，外面的电话会先到她那里，然后再由她转给夏小泽。 蓝雅现在也成了公司的重要人物。 “姐，你除了回去第一天给我打过电话，最近都没联系我啊？ 我听纪远说，你们天天吃喝玩乐，我羡慕死了。 我也想回国，你偏偏让我留在这里受苦受罪，我女朋友要是跑了，你给我找啊？” 夏小泽接起电话就一通抱怨。 夏颜哈哈一笑道： “我和你说正事呢！” “行，你说吧！” 一听说正事，夏小泽赶紧打住抱怨的话头，工作上，他还是挺靠谱的。 毕竟年纪大了，总要有一点事业，不然连老婆都找不到。 再不努力，纪远的事业就远远超过他了。 原本就搞不定纪远，要是事业上再让她压一头，追妻之路，那更是漫长的二万五千里长征。 夏颜说了劳工已经搞定的事，夏小泽欣喜地道： “太好了，赶紧让他们过来。 这边的工人，着实让人棘手，尤其是这么大一个工程，全靠他们是不可能的了。” “这样吧，我包机，把他们送出去。 顺便在开学前，带三个孩子，还有纪远去泰国玩，如何？” “太好了，你们什么时候来？ 我赶紧找家政，把你那屋好好打扫布置一下。” 夏小泽一听纪远也要被拐带来，喜不自胜。 “初步商量好了，正月十五以后，我再确定下，然后和民航联系一下包机的事。” 夏颜沉吟道。 “为什么要包机？挺贵的。第一批劳工比较特殊，咱们能出个机票就不错了。” 夏小泽不解。 “你不懂，这是宣传。 大家现在对出国务工这件事，肯定有各种担心，我们包机送他们出去，请两国媒体都加以报道，就能打消人们心中的疑虑。 再招第二批工人，就会顺利多了。” 夏颜解释。 “哈哈，我姐还是我姐，你的主意真多。” 夏小泽也不得不佩服姐姐，组合拳一套接一套。 其实呢，他这么兴奋，主要是因为纪远要来了。 商量好细节，夏颜就把电话挂了。 至于意安“回归”项目的进展，夏颜则定期会接到负责人蔡司博士的报告。 报告走的是邮寄的路线，每个月最少定期两封。 夏颜才放下电话，纪远就过来了，她是来找来福和旺财。 原本旺财和来福都是两边养的。 但是夏颜出国后，石磊又要照顾孩子，还要上班，根本无暇分心再照顾猫狗。 于是，纪远就把它们都挪到自己那养了。 只是它们天天还会偷跑回家和孩子们玩。 纪远下班回家，看到它们又不在了，就过来抓它们了。 可是这一猫一狗已经学精了，一看到纪远过来，就径直跑回纪远的院里。 夏颜让纪远留下吃晚饭，顺便和她说去泰国的事。 “行啊，这边天寒地冻，泰国那还穿着夏衣，去度假不错。” 纪远一听心就痒痒的，欣然同意。 夏颜于是说起她在泰国买了公寓的事，到了那里，她们可以住在自家公寓里。 纪远一颗心已经飞去了热带小国。 吃晚饭的时候，石磊说对面的王国柱家要卖宅子，他家的宅子和这边的结构相似，两进，是有独立产权的。 他中午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就去问了王国柱，王国柱表示愿意卖，但需要一次性付清全款。 这年头，银行还没有放房贷的业务。 普通老百姓买房，都是一次性付清房款。 但这些房款，其实也是找亲朋好友东拼西凑借的。 买了房后，再慢慢攒钱还人家。 只要是买房借钱，一般关系好的亲友，倒也不会不借。 因为下一次轮到他们家买房，也得走这条路。 有来有往，互帮互助。 现在不借钱给别人，可能自己需要的时候，别人就不愿意借钱给他。 “他要多少钱？” 夏颜问。 “25万。一次性付清。 他儿子留在下乡当地的省城工作，而且已经在单位里升到正科级的位置。 如果回京的话，工作很难调动，就算调进来，说不定只能去集体企业工作。 这样很不划算。 于是小王打算不调动了，让老王把这边宅子卖了，到省城买两套房子，就在那边养老。” 石磊介绍情况。 “什么？你们要买房？” 纪远问。 “是啊，孩子们大了，这边的空间嫌小了。 我也舍不得离开这里，就让磊哥找找周边的房子，如果是对面老王家，那倒正合适。” 夏颜觉得挺理想的，而且25万她分分钟就赚到了，不是问题。 这回买了新房，肯定要按自己心意好好装修一番。 可以采用新中式的装修法，古朴的外表，里面是现代化的家居。 如果国内没有材料，可以从国外进口。 夏颜脑子里还勾勒出一幅新家的图景。 “咦，你们要是嫌院子小，不如这样吧，我把现在自己住的这套转手给你们，我去买隔壁老王家的。 这样你们把中间院墙打掉，两边连结起来，就足够大了，也省得搬来搬去的。 我去那边也没影响，对门相望，只隔一条胡同。” 纪远觉得这样方便夏颜。 “磊哥，你看呢？” 夏颜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主要是他们可以不搬出石家，不会让司琴觉得若有所失，然后又有了足够的空间。 “纪远，你先去看看老王的房子，如果满意，再按你的想法。 如果不满意，还是我们买了。” 石磊考虑了下道。 他想事情还是比较周到的。 总不能纪远不满意，为了他们，还要牺牲那么多？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腾房 纪远也知道石磊是为她考虑，便欣然道： “行，姐夫，你和老王约一下，明天早上能看，就明天早上看。 我要是看中了，就当场买下来。 然后，咱们一起去办手续。 我这边过户给你们，老王那边过户给我。” “好。”石磊点头，“房地产那边，我有个转业的兄弟在那里当负责人，办手续也方便。” “行。要就利索办好，省得一件事老挂心上。最好咱们去泰国前办好。 从泰国回来，我就可以重新装修房子。” 纪远脑海里又有主意了。 如果夏颜买下纪远的房子，她倒是不用重新装修了。 因为纪远的房子在搬进去前才装修过。 而且，当初她装修房子时，夏颜也提了一些建议，纪远有采纳，因此，这套房子的装修，夏颜是满意的。 石磊无奈地一笑，说： “你连人家房子都没看到呢，就开始计划新房。” “哎，其实也不用看，这边的房子都差不多，主要还是看后期装修的功夫，不是吗？” 纪远没心没肺地道。 她觉得这个腾笼换鸟的计划不错。 她单身，随时搬家没问题。 夏颜这边要搬家，又要考虑到公婆的想法，又要让孩子适应新环境，比她麻烦多了。 明天不管老王家的房子是好是坏，她肯定都要了。反正都要重新装修。 她是缺那三瓜两枣装修费的人吗？ “对了，磊哥，赵锁钢现在怎么样了？ 基地对他治疗后，有恢复一些神智吗？”夏颜问。 “他估计恢复不了了。 基地给他做了全身检查，发现他身体指标都正常，就是意识混乱。 最后发现，唯一的异常，就是脑神经细胞结构异常，现在谁都没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那他是废了？” 夏颜问。 “对，废了。 但是虽然废了，他的功夫本能还在。 而且情绪不太稳定。据说暴躁起来十分吓人。 那天医生给他检查时，疏忽了，没上束缚带，差点被他拧断脖子。 有鉴于此，上级决定把他终生收押，免得流窜出去害人。” “那就好，真吓人。看来郑婶那天运气好，没有遇到他发作、情绪失控的时候。” 夏颜也替郑岚后怕。 不知不觉，话题就飘移了。 这时，纪远提到，说夏颜让搞化妆品公司的事，她打算趁今年暑假有大批大学生毕业，去化学系招一批大学生，专注搞国产品牌的化妆品研究。 当然，最便捷的方式就是收购老牌国企。 这点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现在还不可能。 相关政策要1984年才会出台，到时候国企面临转型，允许收购转制。 所以她们现在只能自己白手起家创业。 等国家政策允许了，她们再及时出手，进行保护性收购。 这么做，以免国产品牌被外资吞食。 不然的话，外资会以小成本收购后，把国产品牌边缘化，或者打入冷宫，为他们的自有品牌占领国内市场扫平道路。 生意上的事，石磊没有深入研究。 但自从他知道夏颜的来历背景后，就更不怀疑夏颜的决策能力。 因此，姐妹二人聊生意上的事，石磊则在边上陪孩子们玩。 之前纪远买了一种直立的可以拨拉的计算器，是一种可以让孩子们明白数字意义的玩具。 石磊发现，三个孩子都对数字很敏感，他教一遍，他们都会了。 拨两个珠子，三小只纷纷说是二。 两个珠子，再加一个珠子，三小只懂得说三。 不满周岁的孩子，能这么超前认识数字，石磊突然感觉，自己家孩子是不是天才呢？ 他家的基因和刘家的基因都不错。 强强联合，下一代有极大的机率更强。 石磊陡然觉得，应该加强孩子们的早教培养。 这个概念，还是他去美国，陪夏颜逛书店时，看到有幼儿教育的书，里面提到了幼儿的早期教育这一说法。 这种理念，放在此时的国内，肯定是很先进的，目前国内婴幼儿的早教观念还是一片空白。 石磊去看过夏颜未来的世界，知道那时候自己国家的科技有多强大。 强大的科技，离不开数理化人才的智力支持。 一时间，他看向孩子们的眼神，都有些灼热起来。 他寻思着，应该倒腾下行李箱，把那本在美国买的早教的书翻出来，认真研究一下。 然后再结合自己的实际，给孩子们拟一个早教课程，寓教于玩。 在石磊出神之时，孩子们已经完成了自我学习的进化。 只见乖宝拨了一杆五颗珠子，一杆两颗珠子，问大宝和小宝，这是多少？ 两宝抢答。 小宝抢得快，说是七。 大宝嘴慢了一步，也跟着说是七。 乖宝给小宝发了一颗巧克力糖。 那是外婆给她装在兜里的，她舍不得吃，这时候拿出来当奖品。 大宝扁扁嘴，有点羡慕小宝，暗自下决心，下一个问题他要答快一些。 结果，等下一个问题提出来后，大宝果然抢先给了答案，于是也得到了奖品巧克力一枚。 石磊万万没想到，三个孩子自我学习的能力这么强，他只教了一个入门，他们就能自编自导，玩得这么开心。 他们自己实现了寓教于玩的目的。 这边石磊还在震惊，那边厢夏颜和纪远聊完了化妆品的项目，还商量起做一个服装品牌的项目。 因为做服装的话，属于劳动密集型企业，多少能帮社会缓解一些就业压力。 而且，这两个行业，都是未来十五年内，肯定会大赚特赚的行业。 纪远在夏颜出国那段时间，努力稳固旧有的江山。 火锅连锁、超市、医疗器械进口、稳压器厂、纺织厂等，都巩固了市场地位，也都实现了盈利。 有一段时间没有开拓市场，现在夏颜回来，纪远又干劲十足了。 在做事业方面，她们两之间似乎有一种见面就会碰撞出来的火花，总能捣鼓出新想法。 夏颜负责想，纪远负责实现。 二人配合，无比默契。 一家人相处在一个平面上，做着不同的事情，气氛却又无比融洽。 “哥，嫂子，我回来了。” 就在他们各行其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推开门时响起。 大家都抬头看向门口。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最好的养份 门口站的青年，样貌和石磊十分相似，如果不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肯定认不出他们俩谁是谁。 “石硒，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快进来。” 石磊一看是弟弟，赶紧起身。 但他心里也有点犯嘀咕。 因为之前石硒因为状态不稳定，被安排在北戴河疗养。 也没听让去接他，他怎么就突然回来了呢？ 夏颜也是自医堡之后，第一次看到石硒。 她原本计划下个周末去北戴河探望他。 没想到，还没成行，石硒就回家了。 “石硒，好久不见！” 夏颜感慨，上下打量石硒。 就见他比在美国时要瘦、要结实一些，状态看上去比在美国好多了。 而在美国，他的胖，似乎是身体因为长期卧床和用药，比较松垮，并不是真正的胖，那是虚。 而现在显然身体恢复得比较好，身材看上去紧致结实，人也精神许多。 夏颜松了口气。 人好好的就好。 没有什么比人好好的更重要了。 “嫂子，我听说你回来了，正好我在那边疗养也差不多了，就提前结束回家了。” 石硒也是感叹道。 想起在医堡的日子，长期被投喂安神嗜睡的药物，还被注射不明药物，简直如恶梦一般。 一直到他回国后，在北戴河疗养期间，夜里一觉醒来，第一反应还是吓一跳，赶紧察看四周，是不是还在医堡被捆住的病床上。 二哥打电话告诉他，夏颜回国了。 虽然二哥在电话里因为顾忌，没有多说什么，但石硒明白，二哥想表达的是： 夏颜平安无事。 虽然二哥从美国回来也报过平安，但毕竟夏颜还在国外，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呢？ 石硒一想到医堡的日子，就特别为夏颜担心。 那是一种共同战斗过的浓浓战友情，可以交付后背一起应敌的那种。 所以一听说夏颜回来，石硒在北戴河也坐不住了，疗养期也快结束了，他向基地提出申请回家。 北戴河的医生对他一番测试后，很快给他签署了回家继续休养的同意书。 石硒一来不想麻烦家里人，二来也想给家人一个惊喜，于是就自己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搭乘班车回来了。 看到大家这么惊喜，石硒心里暖暖的。 长年在外的游子，有时候也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家里人遗忘了，冷落了，但只要回家，一看到家人惊喜迎接的表情，所有的猜疑都烟消云散。 “快进屋，外面冷。” 石拓赶紧把弟弟的箱子接过来。 石硒坐在沙发上时，三个孩子都围过来了。 看到长相酷肖父亲的叔叔，孩子们也不怕生，眼睛亮亮的。 他们已经习惯了家里出现几张相似脸的情况，在他们的五感里，父亲的微表情、身上的气味、熟悉的动作和声音，让他们能准确无误地分辨父亲和他的多胞胎兄弟。 因此，孩子们不怕生，但现在也不会再误认他就是爸爸。 “大宝、乖宝、小宝，叫叔叔，他是你们的三叔，爸爸的弟弟。” 夏颜赶紧给孩子们介绍。 石硒回国时，根本没有回家，直接就被送到了北戴河疗养。 公婆肯定有去探望过石硒，但是孩子们则是第一次看到石硒，夏颜少不得要介绍一番 “叔叔！” 三小只乖乖地听妈妈的话，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石硒，萌萌的，可爱得不要不要。 石硒心都要化了。 这么可爱的孩子，是他们石家的下一代。 乖宝很大胆，又亲人，直接就爬到了石硒腿上，美滋滋的。 大宝和小宝反而有点腼腆，只是眼巴巴看着乖宝占据宝座，一脸眼馋。 夏颜赶紧给石硒送上一杯热呼呼的红茶。 “饿了吗？我让郑婶给你先下碗面条？” 石磊看着弟弟清瘦的脸，两颊略微塌陷，看上去比他憔悴了许多。 “好。” 石硒也没有客气，点了点头。 现在离吃午饭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一早起来坐班车回家，并没有吃早饭，此时还真是饿了。 “这是纪远，我妹妹。” 夏颜赶紧对石硒介绍。 “你好。” 石硒冲纪远点点头。 纪远也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姐夫的弟弟，发现三胞胎长得还真像。 如果不是长期接触的亲友，估计第一眼都会误认对方。 纪远和石硒不熟，再说她和夏颜的事也聊完了，人家一家人团聚，或许也有一些话要说，于是她就先起身告辞了。 司琴刚才出去逛街，回家才听说三儿子回来了，在石磊这里，一到家她就赶过来了。 石硒也是回家后，发现父母都不在家里，就先来石磊这里落脚。 “回来就好，看你，又瘦了。 妈要好好给你补补，再胖个十斤就好了。” 司琴看着三儿子，一脸心疼，眼里有泪花闪动。 “妈，你是想让我胖成猪啊？” 没想到，石硒也会开玩笑。 现场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你能让我养成猪就好了。”司琴忍不住上前摸摸儿子的短发，嘟哝道，“剪得这么短，回家养长点，我儿子最帅了。” “妈，我习惯了。” 石硒安静地道，任母亲摸自己发顶。 虽然这样的动作会有一种把对方当小孩子的感觉，一些成年的大男人会觉得别扭，但石硒显然没有。 夏颜看着有点心酸。 她知道，家是让石硒在意外事故后，能撑回来的原动力。 在沙漠的意外事故发生后，要不是石硒脑子里还留存着回家的强烈意念，他可能就死在沙漠里了。 司琴也只是轻轻抚摸了几下，马上照顾到儿子已经长大成人的情绪，把手放下，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这时，郑岚把热腾腾的阳春面端了进来，放在茶几上，招呼石硒来吃。 “赶紧吃，饿坏了吧？” 司琴帮儿子拨拉面条，摊凉，怕儿子烫着。 看着母亲把他当小孩子宠，石硒并没有不自在，脸上流露出一种回家后放松的安逸。 “叔叔，快吃，饿了。” 乖宝很自觉地从石硒腿上下来，方便石硒吃饭。 石硒觉得回家的感觉，就像给一棵寒冬里的雪松撒下一道阳光，从外到内，都被晒得暖洋洋。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海螺姑娘 石硒大口大口吃起了面条。 虽然只是一碗普通的阳春面，却比在疗养院里吃了太久的营养餐香多了。 不一会儿，石硒就把一碗面吃完了。 “真好吃。” 石硒吃完，抹抹嘴，一脸满足。 “不敢煮太多，一会就要吃午饭了。”石磊解释，然后转向母亲说，“中午就在我们这吃吧？” “好。” 司琴没有反对。 她今天出去逛街买衣服，回来晚了，现在做饭要拖很久，怕儿子饿了。 虽然石硒才刚吃了面条，但只要没有准点吃饭，她总担心儿子还是会饿着。 “妈，我有女朋友了。我想结婚。” 没想到，石硒吃饱后，稍事休息，突然放出一个惊爆的消息。 “啊？你有女朋友了？姑娘是哪里的？你们谈了多久？” 司琴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赶紧高兴地询问。 “是我在北戴河疗养所认识的姑娘，她在海边卖海螺，有一次我低血糖，晕倒了，是她及时给我糖水喝，救了我。 不知不觉，我们就交往了。” 石硒说起自己喜欢的姑娘，脸上流露出掩藏不住的幸福感。 司琴愣了愣。 她估计没想到，聪慧的儿子，被国家当成重点人才来培养的儿子，竟然喜欢上一个卖海螺的姑娘？ 一听这个职业，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学历，没有好的家庭出身，要不然，也不至于做这样的小买卖了。 “三儿，你，你喜欢她什么？” 司琴努力隐藏自己的失望。 她估计是考虑到儿子情绪不稳定，也不敢马上说打击的话。 石硒显然沉浸在爱河里了，所以才会一回家，就迫不及待要向家里人公开。 夏颜不由看了石磊一眼，心想： 现在才看出来，石家三兄弟，都有点恋爱脑啊？ 哈哈，也是，没有恋爱脑，当初石磊一个堂堂的一方领导，也能娶她？ 这下知道原委了。 说起来，要不是她高考考上了名校，司琴心里估计也挺纠结的。 虽然只要石磊坚持，婆婆肯定会妥协，但过后估计要进行长长的心理修复。 这也怪不得司琴，儿子都这么优秀，她心里对儿媳妇的期待肯定特别高。 至于罗文娟，婆婆肯定也是那时候被她久候的痴情打动，才不计较她娘家的破事多，同意石拓把她娶进门。 可是现在又多了个海螺姑娘？ 司琴这当母亲的心啊，肯定拧成了麻花绳。 夏颜并不会因此责难婆婆。 她以后也要当人家婆婆，换位思考，设身处地，多少能理解婆婆的心态了。 要是大宝、小宝以后找对象，去海边认识一个卖海螺的姑娘，她肯定也是想了解对方的家世、来历、背景，生怕儿子会被恋爱一时冲昏头脑。 生活在不同环境里的人，成长经历不同，思维已经形成定势，想法的分歧，在恋爱的甜蜜期，很容易被忽视。 但在一起久了后，尤其是结婚后，如果双方还一直保持着这种差距，弱势的那方不求进步，就容易产生裂痕。 只能说，门当户对，确实比较重要。 “她人很要强，上进，你别看她现在卖海螺，没有正经职业，但是她卖海螺只是暂时糊口的权宜之计。 平时她总是书本不离手，认真学习，说要参加明年的高考。 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她时，她在看什么书吗？ 在看《微积分》。 我们就其中一个问题，讨论了一下午，她的海螺都没卖出去，我离开时，说要全买了。 结果她非不肯，说送我。因为我帮她找到了解题思路，让她豁然开朗，她要感谢我才对，就把海螺当谢礼。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家在附近的农村，家里有姐妹仨人，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她是最小的。 原本学习还不错，但去年高考时，她却因为考试前一晚不幸发高烧，状态不好，落榜了。 家里还愿意让她复读，但是已经支撑不起她复读的费用了，于是她就自己打零工，卖海螺，赚点生活费和给未来攒学费。 空隙时间，都用来看书。 她尤其在数学方面有天赋，她研究的数学题，我了解后，发现已经达到了本科生水平的级别。 她说自己偏科数学，其它科目虽然不差，但也不算突出，平时模拟考的成绩勉强能够上本科线。 高考时发烧，让她差的科目雪上加霜，就没有到线。 她还说，要是数学不是100分就好了，数学要是150分，200分，她就能轻松上线了。 正是这些对话，让我产生了兴趣。 你们也知道，我也是因为数学方面的突出特长，被招募到西北参加实验的。 现在感觉好像遇到了一个好学的小师妹，难得在疗养院这种地方，能找到理解我的喜好的人，于是我就天天去找她，并给她做数学方面的辅导。 她的成长很惊人，一旦被引到正确的解题路径上，就能举一反三，迅速解题。 我觉得，再有一段时间的学习，她的能力就会超过我。 她真是一颗沧海遗珠，我们的高等教育不能错过这样的人才。 交往过程中，我也不知不觉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好感。 于是，在昨天回来前，我向她表白了。 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当我的女朋友。 你们不要怀疑她贪图我什么。 我在那里出现，从来没说过我的来历，只是因为有数学上的交流，她觉得和我很有默契。 她说，让我放心回家，她会继续坚持学习，明年冲击京城里的大学，争取和我能在同一个城市生活。” 石硒很激动，一口气说完他和海螺姑娘谈恋爱的前后。 他此时的心情，就是一个第一次心动的男子，在家人面前捧出心爱的明珠一般，赤诚而灼热。 看得出来，石硒已经全然动心了。 “三儿，听起来很不错。” 司琴听了，也挺动容的。 她看出来，傻儿子已经坠入爱河了。 虽然姑娘家庭条件不咋的，但是听得出来，智商情商双在线，要不然，石硒也不会被她在专业上征服了。 要知道，石硒在专业上是很骄傲的人，能让他说出可以和对方交流数学专业的话，对方此项一定很强。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改口 唯一能打破阶层鸿沟的，对于普通人来说，除了钱就是智商和颜值。 大户人家，不缺钱，缺的是聪明智慧的头脑，还有改变下一代基因的颜值担当。 这两项，普通人只要占有其中一项，并加以善用，都能打破阶层的壁垒。 对于海螺姑娘来说，在没有看到她颜值前，她先用自己的智商打破了司琴对她的成见。 于是，司琴温和地对石硒道： “三儿，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处处吧，处得好，再谈结婚的事。 你想，你们认识也没多久，彼此还不是完全了解。 再说，姑娘现在正忙着备战高考，说结婚还太早，等她参加高考后再打算。” 司琴这么说，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如果姑娘为了结婚，就放弃自己要追求的梦想，夏颜也觉得不妥。 石硒思量了会，他毕竟是理智的人，很快也想通了，点头道： “妈，我懂你的意思。 说结婚，是我的想法，我还没对她说。 想必就算我说了，她现在也不会同意。 她说想考京大数学系，但以她其它科的成绩，十分有难度。 但到明年的高考还有一定的时间，及时补习估计还有机会。 我想把她接到家里来，帮她辅导。 要不然，她现在卖海螺，也赚不了几个钱，还耽误学习。 她现在完全靠自学，没有名师指导，她可能考个普通的大学，但要上京城大学，几乎不可能。 如果把她接来家里，安心学习，她一定能考上好大学的。 别误会，我就是真心想帮她，为她助力一把。” 石硒的想法，让司琴为难了。 还没名分，就把姑娘带回来，让街坊四邻怎么想？ 万一能成，也就算了。 要是不能成，那不管是对石硒还是姑娘的名声都不好。 “三儿，我不是说你不能帮她，但妈也有顾虑。” 司琴说了自己担心的看法。 石硒其实还没有想到那么深远，一心只想帮助恋人，但一听到关乎恋人的名声，他也沉默了。 他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看到儿子陷入为难，司琴又不忍了。 难得儿子对生活提起了兴趣，像个正常人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之前在疗养院看到他时，蔫蔫的，因为回忆不起沙漠失事当时的情况而苦恼。 他心里一直存在一个巨大的困扰，那就是： 是不是他的失误引发的实验失败？ 他记得自己在事态紧急时，经过手动快速计算，输入了一个改变指令的参数数据。 而在输入那个数据后，便是一道白光闪过，他就晕倒了。 醒来后，他发现爆炸事故已经发生，所有人都不幸丧生。 而他因为被一个震动倒下来的铁制文件箱倒扣住，正好保护了他，侥幸活了下来。 石硒一直在努力回忆实验关键时刻的情形，但一想到那里，头就剧痛，实在想不起来。 石硒便一直活在无所适从的痛苦中。 如今，看到他脸上难得浮起笑容，司琴实在不忍打压，她犹豫着开腔道： “要不，不用想那么多，把她接回来？” “我有个主意，让她住我那吧。 我那现在三个姑娘一起住，再加她一个，也不显眼。 街坊邻居要是问起，就说是我朋友，来京城找工的。”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纪远突然开腔道。 “咦，这是个好办法，三儿，你觉得呢？” 司琴一听，这主意不错，于是转脸问石硒。 “可以。但是要麻烦纪远你了。” 石硒一听，也豁然开朗。 “哎，小事，我那空房子多着呢！” 纪远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房子要过户的事。 但一想，自己如果定下老王的房子，要重新装修，从装修好到搬进去，也得小半年，到时候海螺姑娘早就参加高考了。 于是，她就没再提，只是看了夏颜一眼。 夏颜也默契地看着她，然后点点头。 二人真是心意相通，不用说话，也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那就没问题了。 “那我明天就去接她回来，一会儿我打电话通知她，让她和家里商量好。” 石硒真是迫不及待了。 “你呀，这么火急火燎。”司琴忍不住乐了，心里对那个姑娘也有了期待，“你们要是说好了，她家里也愿意她进城，让你哥开车和你去接人吧！” “妈，我们明天早上有事，事情办完，中午再一起去吧？纪远也一起去。 让那个姑娘的家人认识一下同居的伙伴，会放心一些。” 夏颜建议道。 “三儿，你看呢？” 司琴问石硒。 “没问题。正好她知道了，也可以收拾一下行李。” 石硒估计是想到恋人就要来和自己团聚，心情大好。 “行，你安排好就可以。”司琴突然想起一事，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刘乐乐！” 石硒说起恋人的名字，舌尖上都带着甜蜜的气息。 大家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彻底陷入爱河了。 吃完午饭，石硒回去自己屋里休息。 石磊也有一种被突发事件打懵的感觉。 “我没想到石硒心仪的对象，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石磊觉得那姑娘挺好的，能走进弟弟略显孤僻的内心，他为弟弟高兴。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到来，这就是爱情的魅力，不是吗？” 夏颜觉得这种相遇也挺浪漫的。 第二天上午，石磊带夏颜和纪远去看对街老王的宅子。 果然如纪远所料，没什么好看，老王的宅子和他们现在住的宅子如出一辙，只是装修显得陈旧落后罢了。 纪远当下便表示想买这栋宅子。 老王也巴不得马上出售了宅子，带钱去南方和儿子团聚，于是，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钱是石磊交的，这笔钱，正好是他转业的补贴费，还有多年立功受奖的奖金总和。 因为他们要买下纪远的宅子，于是在原价的基础上，还加了装修费，所以纪远还能倒收几万块。 这些都是事先商量好的，三方都没有异议。 三家人一起去了房地产交易办事处。 在石磊战友的帮助下，很快就办好了两栋宅子户主的变更手续。 石磊将纪远转过来的宅子，只写了夏颜的名字。 夏颜说要写两个人的名字，但石磊坚持要这么做，夏颜只好随他了。 虽然不缺一栋宅子，但夏颜心里还是甜甜的。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接人 办完手续，三方都如释重负。 老王高高兴兴地回家收拾行李，准备一周内腾出房子，交给新房主，然后就奔赴南方。 而纪远则因为要重新装修，再加上现在又多了石硒女友要一起来入住，所以至少要到七月后才能搬新家。 夏颜这边当然不急，她要搬大宅子，是为孩子们十岁以后的居住空间做的长久打算，现在要分住还早呢。 纪远再迟三两年搬出去也是可以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石硒一直处于较为兴奋的状态。 也难怪，马上要去见心心念念的女朋友。 昨天石硒和大家谈定后，就立即给刘乐乐所在的村部打了电话，和刘乐乐取得了联系。 刘乐乐家没有电话。 现在农村一般私人都没有电话，只有村部才有。 还好村部里村干部经常都会在，很顺利地找到了刘乐乐。 刘乐乐没想到石硒会这么热忱地帮她。 但是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等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再说，让石硒当天晚上七点再打一个电话给她。 当天晚上七点，石硒依约打电话到村部。 刘乐乐早就在候着了，第一时间接起电话。 她说父母不太赞成，怕她给石硒带来麻烦。 当然，主要是因为怕刘乐乐被人骗了。 毕竟，他俩谈的时候，石硒没有去过刘乐乐家。 刘乐乐也没有明确和父母说起，石硒是她男朋友。 就算说了，刘家父母肯定更担心。 一个姑娘家，还没有结婚，就去住别的男人家里住，哪怕这是一个天大的改命机会，刘家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这些石硒都能理解。 他只能怪自己在疗养认识刘乐乐时，没有抓住机会，去认识刘乐乐父母。 但说起来，也怪他太迟表白。 表白的时候，他已经要离开了。 石硒也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有点过于冲动，没有安排周全。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还好石硒也不是那种一味只会后悔，不会弥补的人。 他坚定地对刘乐乐道： “乐乐，不管伯父、伯母什么态度，之前是我没有做到位，他们不认识我，现在不信任我也正常。 明天无论如何，我也要去你家一趟，到时候我努力说服他们。” 刘乐乐当然很喜欢石硒，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大胆的决定，告诉父母要去住在城里朋友家里备考。 对于一个农村女孩来讲，她做这个决定，已经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准备了。 光想想也知道，这是刘乐乐人生的一次大冒险。 如果石硒之前对她的好，只是一种装，她到城市后，石硒暴露出其它面目，那刘乐乐一辈子就毁了。 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石硒的坚定态度。 果然，石硒用他的坚定，打动了刘乐乐。 “好，你来吧！” 刘乐乐同意石硒前往。 石硒把昨天和刘乐乐通话的过程都告诉了二哥夫妻俩。 知道这件事的背景，要出发时，夏颜让乐享的小周秘书把公司的奔驰开来，加上自己家里原本那辆属于夏小泽的奔驰，凑了两辆车，出发前往接刘乐乐。 石硒知道奔驰是豪车，觉得开着豪车去接刘乐乐也太夸张了。 夏颜却笑而不语。 她不是想以势压人。 而是这是他们家实力最直观的证明。 刘乐乐的父母，正常情况下很难答应让女儿去一个他们听都没听说过的陌生男人家。 但如果石硒展示足够的财力，让他们发现，女儿身上没有太多让人贪图的东西，石硒便会比较容易赢得乐乐父母的信任感。 石硒见夏颜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 小周开一辆车，纪远在那辆车上。 石磊开一辆车，石硒和夏颜同在这辆车上。 夏颜知道石硒有知识份子的天然呆，人情世故肯定不太懂。 于是，她提前准备了去见刘乐乐父母的礼品。 上车后，她对石硒说了这件事，说礼物都在后备箱里，一会到了村里，记得拿给乐乐父母。 石硒还愣了愣，他真是没想到要备礼物。 还好夏颜想得周到。 现在京城往北戴河还没有高速，还好车也不多，所以他们开得还比较快，一路顺利，四个半小时后，就到了北戴河疗养院。 石硒不知道刘乐乐的家，因此约好了，刘乐乐在疗养院门口等他。 疗养院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一路沉默的石硒，变得有些焦灼不安起来。 当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窈窕少女的身影时，石硒有些激动地指着她道： “她就是刘乐乐。” 石磊把车速放缓，慢慢驶到了刘乐乐身边。 刘乐乐估计好早就来等了，不时跺着脚，让身上暖和一些。 这时，她看到一辆十分气派的小轿车在她身边停下，不由怔住了，以为自己妨碍到人家进出疗养院大门了，赶紧往边上退了一些。 她经常在这里卖海螺，虽然不知道这车的牌子，但认得这种车很贵，是大人物才能坐的。 她听说，这样的车最少得卖三、四十万以上。 这是惊人的天价。 她们村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万元户呢。 一辆车相当于三、四十个万元户，她们家一辈子都赚不到。 没想到，车没进疗养院，而是在她身边停下。 然后，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高大，斯文，帅气，正满含情意地微笑着看她。 “乐乐，我来了！” “石硒？怎么是你？” 刘乐乐不敢相信地看着石硒。 石硒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她一直以为石硒是疗养院的临时工，现在不想在这里上班，所以辞职回家了。 万万没想到，石硒似乎来历不凡？ 一时间，刘乐乐都回不过神来。 才隔了一天没见，她不是认不出石硒，而是认不出坐着豪车而来的石硒。 “当然是我。”石硒笑了，“我二哥和二嫂，还有你要寄住的纪远姐姐也来了。都是和我一起来接你的。” 这时，小周开的第二辆奔驰也到了，车子停了下来，纪远从车里下来。 看到刘乐乐，纪远就立即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你就是刘乐乐吧？我是纪远。” “你好，我是石硒的二哥，我叫石磊。” “我是石硒的二嫂，我叫夏颜。你好，乐乐，欢迎你。” 夏颜和石磊也下了车，自我介绍。 之前他们没有立即下车，是想让石硒和刘乐乐先行接触。 夏颜下车后看到了刘乐乐的正脸，她打量着刘乐乐，不禁一怔。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天生贵气 刘乐乐一头乌黑十分浓密，扎成马尾垂在脑后。 她长相淡雅，细长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鹅蛋脸，白皙的皮肤，十分耐看。 这个长相，是传统的美女长相，贵气清丽，乍一看先是一股清新稳重的气质扑面而来，再一看，就觉得美丽大方，十分耐看。 如果不是听石硒说过她之前的身份来历，夏颜根本看不出来，她是贫家小户出身的。 在没有了解她的能力前，光是看外貌，和石硒还是蛮相衬的。 有些人，就是天生自带贵气，一看刘乐乐外貌如此不凡，夏颜替婆婆相看，感觉外貌在婆婆那里应该能过关。 石家来人都不约而同在打量刘乐乐。 刘乐乐感受到大家灼热的目光，略有拘谨，腼腆地一笑说： “大家好，我是刘乐乐。” 介绍完自己，她不由嗔怪地看了石硒一眼。 石硒说家里人也会来，怎么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还好大家都很热情，温暖，没有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她，但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乐乐，咱们上车吧？先去你家。” 石硒示意刘乐乐上车，然后介绍石磊是自己的多胞胎哥哥，长相相似。 刘乐乐不禁多看了石磊两眼，然后抿嘴笑说：“还真像。” 她上了副驾，给石磊指路，小周则在后面跟着。 刘乐乐的家，其实就在离疗养院不远的村子，开车五分钟就到了。 平时她走路到这边卖海螺的话，估计得走个十几分钟，但也算近的了。 这个村叫凤凰村，村子不大，村民住得很集中。 此时正是傍晚要做晚饭的时候，村民们很好奇地看到两辆漂亮的小汽车开到了刘乐乐的家里。 路上，石硒和刘乐乐说好，有人问起，就说她去城里当护工，照顾老人家。 纪远就是老人的女儿，亲自来接她。 现在他们关系还没确定，如果说是去男朋友家，肯定不太妥当。 刘乐乐也认可这种说法。 车停在刘乐乐家门前，邻居的闲人，还有一些村里的孩子，都围上来看热闹，重点当然是看两辆漂亮的小车，有大胆的孩子，还上手摸了又摸。 现在能开得起小车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夏颜和石磊、纪远、石硒一下车，都是自带气场的人物。 村里人一看，就知道他们非富即贵。 大家正在好奇村里一向老实巴结、没有什么社会关系的刘家，怎么会有这些不平常的人到访时，刘乐乐父母自己也纳闷。 其实，刘乐乐昨天和父母说到城里复读时，也没有直接提石硒就是自己男朋友，而是说有人介绍她到城里做工，边做工，边挣钱，边复习。 他们表示不同意，但没想到今天人家直接上门来接人了。 “爸，妈，这是我在城里的雇主叫纪远，她今天亲自来接我了。” 刘乐乐和父母这样介绍。 刘乐乐的父母一看就是老实的农村人。 刘父大约60岁左右，一头花白的头发，瘦小，并不高大。 倒是她的母亲有一米六出头，刘乐乐一看长相就随母亲，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样子看起来也显年轻。 石硒趁机从车后厢拿了夏颜准备的礼物，提进门送给刘家父母。 夏颜还是挺会准备的，她备的都是实用的米面油，还有两箱水果：一箱苹果，一箱梨。 这些东西不会让收礼的人产生负担，贵在实用。 而且这次上门，石硒也没有表明身份，等以后表明身份了，再送上大礼不迟。 纪远那小嘴，“叭叭”地，可会说了。 逮着刘家父母，将刘乐乐一通夸。 说石硒之前在疗养院，偶遇了刘乐乐，因为低血糖晕倒，被她救了一命，发现这个姑娘很朴实，还懂点医学知识，正是家里需要的帮手。 经过了解，发现刘乐乐好学上进，所以想请她当住家护工，一边照顾家里的老人，一边让她安心学习。 纪远是真假参半地说，合情合理，让刘家父母很快就打消了疑虑。 毕竟，这边虽然是农村，但因为靠疗养院近，大家也知道，那些能来疗养的人，家里经济条件都不错，也雇有保姆。 刘乐乐如果能去纪远那，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五十元的工资，可不比留在村里卖海螺强？ 再看眼前这些人，面相没有一个好勇斗狠的，最多是严肃一些，比如石磊。 至于石硒…… 刘父这时问道： “这两位同志怎么长得这么像？是双胞胎吗？” 石硒一听未来岳父问话，赶紧郑重地道： “伯父，这是我二哥，新近调到了一所大学工作，我还有位大哥，在公安局刑警队工作，我们是三胞胎。” 刘父一听，这都是正经工作，脸上又放心了几分，他憨厚地道： “我们家境虽然不好，乐乐在家，我们也是很宠她的。 她没有别的兴趣爱好，就是爱读书。 但是我们家条件有限，不能供她到学校复读。 现在要去你们那做工，还请多担待。” 刘父满眼心疼地看着女儿。 刘母虽然没怎么说话，此时看向女儿的眼神，也是很纠结。 估计她是觉得舍不得女儿出远门，但人家都这么诚心诚意上门来带人了，而且女儿也愿意去，从长远来说，也是一条出路，又只能割舍。 “伯父，伯母，放心，我们会好好对乐乐的。你们就放心她随我们去吧。” 纪远拍胸保证。 这时，刘家的屋外，来了大批端着碗，边吃饭边看热闹的村民。 “哟，这车很气派，奔驰，进口的，我们以前扛大力的仓库，老板很有钱，买了一辆这种牌子的车，要五十多万呢！” 一个一边啃黄瓜，一边咬着馍的青年村民道。 “这么贵的车？说笑吧？怎么可能？” 有个上了年纪的男村民道。 “叔，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青年村民不服气地道，“不信，你问这位司机小哥。” 小周没有进屋，他一个人蹲在车边抽烟呢。 一听青年村民问，小周赶紧起身，把身上的烟拿出来，散给四周的男村民，笑道：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这是我们老板买的进口车，是要那么贵。” 大伙没想到还能赚到带过滤咀的烟抽，简直有一种发了笔小财的感觉。 大伙也舍不得马上就抽，而是拿到鼻端，先凑近闻了闻，夸道： “好烟，真香！” 然后，又把夹到耳朵上。 小周散了一圈，看烟盒里还有几支，就顺手塞给刚才问话的青年村民，说： “兄弟，有眼光。” “大老板来刘家干嘛？” 终于，青年村民憋不住问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揣摩心意 “哦，我们老板家缺个看护老人的护工，小刘是高中毕业生，有文化，很合适。 小刘不是在疗养院附近卖海螺吗？ 我们老板在疗养院正好认识她，觉得她很合适，就亲自上门来请她去了。 这些都是老板的家人，他们诚心诚意地来请小刘。” 小周不愧当秘书的，很懂得揣摩上司的心意，知道要替老板向外放风声。 “哦，原来如此。果然不管是男是女，还是要读书才有出路。” 有村民感叹道。 “也是，没读书，城里有钱人哪里会请她。现在连找护工都要有文凭的了。 乐乐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国人对收入之类的个人隐私，却是最八卦的。 “不太清楚，不过至少50元一个月起吧。” 小周听了个大概，反正老板肯定给高薪，就往高里说。 “乖乖，这么多？小同志，你问问老板，还需要人不？ 我女儿也是高中毕业，能一起去吗？” 那个村民一听工资这么高，比城里的中级工还高，不由眼神变得灼热起来。 “目前应该只需要一个，以后如果有需要再说。” 小周这可不敢答应。 村民们的好奇心大大得到满足，也知道乐乐运气好，在卖海螺时结识了贵人，马上要去赚大钱了。 “老刘这辈子老老实实的，只生了两个女儿，没想到老了还能父凭女贵，过上好日子。” 村民羡慕地说。 “是啊，一个月50块，一年就600块，主人那里又包吃包住，基本全剩。 老刘夫妻有晚福了。” 一群村民艳羡地道。 屋里，刘家父母已经同意让刘乐乐进城做工了。 刘乐乐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把衣物都放在一个干净的化肥袋子里，就算收拾好了。 “我帮你提。” 石硒上前接过刘乐乐的“行李”，主动帮她放到了屋外的奔驰车后厢里。 刘乐乐父母要留他们吃晚饭，被他们婉拒了。 他们来了这么多人，临时刘家父母也为难，给人家增加负担。 纪远说她附近有个朋友，要请客，他们要去找朋友家吃饭。 于是，一行人先别刘家，上了车。 “爸，妈，我走了，到了会打电话回来，明天中午，你们去村部等接电话。” 车窗摇下，刘乐乐向车外的父母挥了挥手，红了眼圈道。 随着车子开动，刘乐乐看着父母的身影慢慢消失，不由用手背抹了下眼泪。 “乐乐，别难过，等你考上大学，以后有能力了，再把父母接到身边生活。” 石硒看到刘家父母，觉得特别亲切，没有生份之感，而且感觉他们很朴实，心生好感。 此时见刘乐乐难受，便劝慰道。 “是啊，乐乐，不要难过，我们以后都是你的亲人了，在我家住，放心读书。 你知道吗？我姐是京大的学霸，她还能辅导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理科方面，石硒是国家数学方面的特招生，他也是个牛人，你要是有不懂，这不就是有个现成的老师吗？ 我相信你只要潜心学半年，一定能考上理想大学的。” 纪远也不遗余力鼓励她。 刘乐乐万万没想到，原本以为石硒就很厉害了，结果他身边都是一群牛人。 “我，我会努力的。” 刘乐乐虽然每天卖海螺，会接触到很多客人，但她其实没那么社牛。 如果不是没办法，她也不想去摆摊卖东西，因为和人打交道，对她来说也是很为难的事。 因此，面对纪远的鼓励，描绘的美好前景，她也只是挤出了一句话来回答。 而和石硒交往，让她觉得放松的是，他们俩只要一讨论起数学题，就进入浑然忘无的状态，两个人可以为一道题争辩大半天，谁也不让谁。 但只要解出正确答案，两个人立即会放下刚才的“恩怨”，击掌相庆。 这种状态，是精神上的共鸣，达到如入无人之境。 虽然和石硒相处时间不长，但刘乐乐却觉得，已经和石硒相处了很久很久似的。 她还不懂说，这是灵魂上的契合，也是爱情最好的模样。 但她能很快接受石硒的表白，也正是因为如此，并不代表她轻率。 在学校里的时候，她也是闻名全校的校花，也有很多男同学想要追求她，其中不乏条件优越者，但都被她拒绝了。 那些家境好的男同学，大感没面子，有的还放话说： 刘乐乐也不过如此，家在农村，又是农村户口，没考上大学，以后等着家里把她嫁给高彩礼的老光棍吧！ 倒要看看她以后能嫁什么人。 可能他们也没想到吧，他们以为没考上大学，人生就会陷入谷底的刘乐乐，却能凭着自己的特长，遇到伯乐，谷底翻身。 稍后放松下来后的刘乐乐，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自己乘坐的车辆。 真皮的沙发，漂亮的中控台，还有空调，她此前连小车都没坐过，人生第一次坐车，就坐上最豪华的小车。 刘乐乐坐在车上一放松，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到她睡着，石硒赶紧让小周把空调暖气调高一些。 纪远看得心里暗暗啧舌。 没想到一脸书呆子样的石硒，也这么会照顾人。 石磊和石拓也是如此，都是宠妻狂魔。 这些女人也真是幸运，能遇到石家三兄弟。 半路上，车子拐进一个县城吃晚饭。 因为是夜里，开车速度比白天要放慢许多，回到家里估计快十一点多了，所以要停在路上吃饭。 “乐乐，醒醒，吃饭了。” 刘乐乐听到石硒的声音醒来，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在做梦。 “我是在哪里？” “在车上，咱们要停下来吃饭。” “唔，好。”刘乐乐还迷迷糊糊的，她不好意思地展颜一笑，“这车像摇篮一样，太舒服了，我竟然睡着了。” 刘乐乐昨天晚上其实没睡好，翻来覆去的想今天石硒要过来的事。 想她的学业； 想父母是不是会放手让她出去； 当然，也有想和石硒的未来。 这一次如果她能考上大学，一定不会辜负石硒。 结果，她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到天亮才睡着，七点多就被公鸡打鸣叫醒，早早起床去挑水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遇到对的人 折腾了一天，刘乐乐当然累了。 所以一上车，放松就睡着了。 她没想到，一睡睡到吃饭时。 刘乐乐跟着石硒下车后，走进边上的饭店，这才发现，大家都坐定等她和石硒。 桌上的菜已经上了三个，但没人动筷子。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刘乐乐赶紧道歉。 “没关系，我们也才等一会会。 知道你累了，想你多睡会，上第一个菜才让石硒去叫你。” 纪远快人快语。 她不说还好，一说，刘乐乐才知道，原来石硒去叫她，也没有很及时嘛。 估计上车后，看到她还睡得沉沉的，就一直忍着不叫醒她，直到觉得拖不下去了，才叫醒她。 刘乐乐心里甜丝丝的。 看着刘乐乐脸上的表情，纪远怎么感觉像被塞了把狗粮？ 刘乐乐待要吃饭时，才发现，已经上桌的三个菜里，有两个是她喜欢吃的。 由于生活在海边，刘乐乐还挺喜欢吃海鲜的。 这三个菜里，一个是辣炒小炒肉，一个是红烧带鱼，一个是酱爆八爪鱼。 那两个海鲜，都是她爱吃的。 如果只是巧合，那也说得过去。 但事实上，刘乐乐和石硒在一起时，他们曾经一起吃过一次饭，当时石硒说要感谢她的救命之恩，一定要让她点两个喜欢的菜。 于是，她就点了这两个海鲜。 石硒发现她吃得很香，都吃完了，估计就默默记在心里了。 今天晚上，看到这两道熟悉的菜，刘乐乐心里也是暖暖的。 吃完就继续上路。 一行人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当车子在胡同里停下，说左边是石硒家的院子，右边是纪远的院子时，刘乐乐才发现，她和石硒的身份相差太远了。 因为是晚上，刘乐乐直接住进了纪远的院子里。 纪远去接人时，就让小娟把她边上的厢房整理出来，给刘乐乐住，如此一来，以后小娟也有个年纪差不多的朋友可以聊天说话。 小娟当然乐意。 纪远有时候出门，从早到晚不回来，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无聊得很，要嘛撸猫，要嘛打狗。 现在来了个大活人，住在她边上，她以后就有伴了。 刘乐乐把行李放进厢房时，有点不可思议。 因为她没想到，她身为客人，纪远还为她准备得这么妥当。 屋里一床一桌一椅，还有一个大大的衣柜。 因为厢房的设计本来就不大，因此放下这些家俱就显得满满当当的了。 但这些家俱都是崭新的，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全新的，看不出一丝怠慢的意味。 刘乐乐感激地对纪远道： “给您添麻烦了。以后家里的活，我会帮着做的。 要是有什么其它需要我跑腿的事，也尽管叫我。” “不用不用，你只管安心住下，专习学习。 实在想补偿我，等你考完试的暑假，到我超市给我打两个月免费的工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复习，争取考上理想的大学。 其它的事情，你就先放一边，不用多想，因为只有考上大学，才能真正改变你的命运。” 纪远晓得，大家都不想无缘无故承接别人的好，所以就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刘乐乐听到纪远的话，不禁为之动容。 她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毕竟是理科生的头脑，于是，她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大半夜，石硒就不好过来。 第二天白天，石硒好不容易熬到八点，估摸着都起床了，才摸到纪远的院子里。 在餐厅里，他看到刘乐乐正和小娟在一起吃早餐。 纪远七点就出门了，有一批机器到厂房，需要她去验收签字。 石硒将自己带来的烧饼油条和豆浆放在餐桌上，笑着说： “胡同口的这家油条烧饼不错，带给你们尝尝。” “硒哥，你还没吃吧？一起。” 小娟赶紧热情招呼。 “好。” 石硒巴不得有时间陪陪刘乐乐，赶紧就势坐下。 小娟看这情形，知趣地道： “我吃饱了，带旺财出去遛遛，现在它可野了，一天不出去遛达，就给你脸色看。” 说完，小娟就赶紧走了。 不一会儿，便听到她带着旺财出去，关上院门的声音。 石硒看刘乐乐气色不错，便关切地问： “乐乐，怎么样，在这里睡得还习惯？” “挺好的，硒哥，你没说过，你家这么有钱？” 刘乐乐直言不讳地道。 “我家也没钱，这房子是公家的，我爸的级别可以住，但是听说等他退休了，交一笔钱给公家，这房子还是依旧能住的。 所以，房子是我父母的。 我自己可是屋上无片瓦，两手空空，你不会嫌弃我穷吧？” 石硒不想给刘乐乐造成心理负担，倒不是怕她贪图他家有钱。 作为数学家的理性思维，石硒觉得，如果刘乐乐贪图他点什么，他反而心态更稳，更高兴。 做人如果没什么让人贪图的，那人家何必和你在一起呢？ “我不会嫌弃你穷的。 等我考上大学，有了工作，我会和你一起奋斗的。 到时候，咱们该有的都会有。” 刘乐乐在这方面同样信心十足。 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因为家里穷，从小在村里看尽人情冷暖，她心知肚明，只有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才能出人头地。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她决定为自己厚一层脸皮，一定要全身心投入学习，争取考上一个名牌大学。 到时候，她就和石硒可以站在同一个高度，不会让人说配不上石硒了。 石硒高兴地握着她的手，美滋滋地道： “一会咱们去逛逛国图，找一些适合你学习的复习资料，争取买全了，下午你整理一下，再开始正式学习。” “好。” 刘乐乐闻言，用力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她厢房里，拿出一个明星日历纸折的钱包，将里面的一叠零角碎元拿出来，递给石硒，不好意思地说： “我只有这么多钱，你来安排吧，挑最重要的资料买就行。” “乐乐，买资料的钱我先出，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 要记住，我是你男朋友，以后还会是你的丈夫。你花我的钱，天经地义。 你也别有心理负担，以后，你可是要用一辈子来还我。” 刘乐乐手一颤，眼圈微红。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顶级资源 “好啦，不要难过。 我现在做的，微不足道，主要是不想埋没你的天赋。” 看到刘乐乐哭，石硒手足无措。 他想替她抹掉眼泪，却又不敢触碰她。 他到现在，都没和刘乐乐有过肢体接触。 哦，那次他晕倒，刘乐乐扶他半躺着，给他喂糖水不算的话。 看到刘乐乐哭得梨花带雨，石硒最终用手背，温柔又笨拙地替刘乐乐擦去了眼泪。 从这之后，刘乐乐就住在了纪远这里，埋头开始苦学。 住在这里之后，刘乐乐的成绩提高很快。 她可以把一天中除了睡觉之外的所有时间都用在学习上，这让她能系统地把从初中到高中的知识点都复习梳理了一遍，思路更加清晰。 她还拥有了顶级的学习资源。 石硒、夏颜，还有石蝉、石凌、罗文娟，都是参加过高考的人，她们也都是自学居多，天赋过人，自有一套学习方法，这些人都成了她学习最好的老师。 开始刘乐乐还怕打扰大家，不太好意思拿题去问大家。 结果，她不去问，大家都主动上门来给她讲题。 过了一段时间，刘乐乐发现身边都是一群学霸，而且大家都乐于攻克难题，看到一道从未见过的题，如获至宝，愿意花时间去推敲、求解，解题成功后，那兴奋的神情，让人觉得她们好像捡到了金子。 刘乐乐在这群学霸的推举下，在她本身的努力下，感觉自己像坐了火箭，成绩如旱地拔葱一般，突飞猛进。 尤其是在数学方面，除了刷一些高考必考的数学题，她还对更高层次的数学题产生了兴趣。 石硒发现普通高考题不能满足她的求知欲后，便把自己从前在大学里导师给他出的题，整理出供刘乐乐参考。 没想到，刘乐乐把这些题，当成自己复习之余的放松享受，沉迷其间，不可自拔。 这天，欧阳笑颜院长一家人来拜访夏颜。 他的儿子欧阳小强，经过夏颜的手术，现在已经恢复健康，虽然身体还弱一些，但基本和常人无异了。 夏颜正好借机和欧阳院长聊起未来信息化人才培养一事。 欧阳笑颜除了是京大信息技术科学院的院长，他还是中科院的院士。 因此要取得人才的助力，从欧阳院长这里下手，可以说是一个捷径。 “你家亲戚在泰国投资了电子计算机的配件厂？主要进行硬件的生产？需要高薪招收国内人才？” 欧阳笑颜沉吟。 他听到这个消息大为震惊。 作为院长，院士，他当然知道比尔的微硬公司，现在已经将跻身于世界最赚钱的公司了。 可以说，微硬公司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而夏颜竟然能搭上这条线？ 他要是知道，夏颜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估计会惊得下巴掉下来。 “我可以从往届和应届生中做些宣传，看他们愿不愿意出国。” 欧阳院长欣然答应。 这是双赢的好事。 人才得到锻炼和培养，还能获得不菲的收入。 从夏颜提的年收入来看，这些人一旦入职，至少是现在正常大学本科生毕业后，在单位上班收入的十倍以上。 而且，每年还有一个月的带薪探亲假，公司还包探亲假来回的机票等福利，也让欧阳院长感到了诚意满满。 “他们外出锻炼几年，我亲戚打算在国内办厂，到时候，他们想要回来的话，就可以到这个厂里担任一线的技术指导、高管，收入会比在国外更高。” 夏颜也描述了这些人才出国锻炼后，回国后的发展路径。 欧阳院长接受了夏颜帮忙寻找人才的委托。 小强也和三小只在玩。 别看他是个大哥哥，但和小娃娃还挺能玩得起来的。 但是让小强错愕的是，他玩魔方，竟然玩不过大宝。 大宝转魔方的速度，他望尘莫及。 开始他以为是碰巧，还不服气，结果一连玩了六七次，都是大宝比他快，小强只能服了，接受自己一个成年人，竟然输给小娃娃的结果。 “爸，给你推荐一个天才的学生。” 小强抱着大宝来到欧阳院长面前。 “他？” 欧阳院长开始以为儿子是开玩笑。 等大宝展示了他的绝技，欧阳院长也大为震撼，如获至宝道： “他话都说不明白，但已经具备了抽象思维的能力，加以有意识地引导，以后必定会有出息。” 夏颜有被夸到。 她可是天才的妈！ 院士盖章的，肯定没错呀！ 她乐呵呵地说：“欧阳院长，等大宝再大一些，再拜托你给他进行一些专业的指导。” 让一个院长指导小奶娃，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 可是天才的待遇是不一样的，欧阳院长高兴坏了，说： “没问题，在我手里，就没有不成材的。” 说话间，小宝拿了只纸飞机，非要塞给欧阳院长欣赏他的手工作品。 欧阳院长接过来，本来只想夸夸小宝就好，没想到，看到纸飞机上满满的数学题，他愣了下。 然后，在小宝震惊的目光中，欧阳院长把纸飞机解开了。 小宝的修养是真的好。 看到自己辛苦折的纸飞机被拆开，虽然露出婴儿震惊脸，但也不哭不闹，而是好奇地看着伯伯的动作。 欧阳院长解开纸飞机，把纸抹平，看着上面手写的数学题，不由边看边点头，然后激动地问夏颜： “这题是你做的吗？” 夏颜看了一眼，不是她的笔迹，印象中她也没做过这题。 不过，这笔迹她熟悉，是刘乐乐的。 这些纸，应该是她的草稿纸，纪远还挺懂得废物利用的，把这些草稿纸拿来给三小只当折纸的道具了。 “不是我做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夏颜如实道。 “她人在哪？这可是一道历史上还没有被证明过的数学题，不管证得对不对，能写到这个步骤，本身的数学能力就不弱了。 她是哪个大学的学生？或者已经工作了？ 在哪里上班？” 欧阳院长激动得像连珠炮一般，连续抛出一堆问题。 “她还没上大学了，现在在复读，正准备参加明年的高考。 这些应该是她平时业余复习完高考相关，放松脑子用的。” 夏颜看出，这些题并不是高考会考到的，便如实道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资源飞升 “她做的这些题，用到了线性代数、概率论、函数等大学本科数学才会用到的知识点。 而且这些题解得很好，有些部分，绝对超过本科数学专业在校生的优秀水平。 你告诉我她还在备考？只是名高中生？ 她的数学是谁教的？” 欧阳院长大为震撼。 “她叫刘乐乐，她的数学一向都是自学，自从搬到我们这来住后，我们才又给她进行了一些相应的辅导。 尤其是石硒，他本身也是数学的博士在读，他给刘乐乐一些启发性的辅导。 由于这些内容并不是高考的内容，所以她只是把这些超纲的题，当成兴趣爱好来解。” 夏颜不是数学专业的，如果一名学生学医，有没有天赋，她能看得出来，但跨专业，要让她看出对方是不是天才，对她来说也是超纲了。 “太厉害了，人还在吗？介绍我认识一下。” 欧阳院长求贤若渴。 他自身也是被一路夸到大的数学天才，见贤心喜，英雄惜英雄，一听到刘乐乐的年纪，还有她的现状，就知道刘乐乐解题的含金量。 “好，我去叫她过来，就在隔壁院。” 夏颜没想到欧阳院长会这么激动，心里不由嘀咕，难道她也看走眼了？ 看漏了一个绝世天才？ 夏颜去找刘乐乐时，她正在背英语单词。 看到夏颜，她赶紧起身，叫了声：“夏颜姐，有事吗？” “我那边来了个朋友，他看到你的解答草稿纸，对你的解题思路很有兴趣，想和你聊聊。” 夏颜生怕吓着了小朋友，不敢说出欧阳院士的身份，也免得刘乐乐紧张失措，反而不能表现实力。 夏颜有一种感觉，如果刘乐乐今天表现出色，或许会有大机缘。 于是，她小心地先不说欧阳院长的身份。 刘乐乐一听，也很乐意。 她一听到说数学上的话题，就大感兴趣。 于是，刘乐乐赶紧点头说：“好。” 夏颜带着刘乐乐回到自家的客厅。 欧阳院士一看到刘乐乐那沉稳的气质，心里就欢喜几分，这是一名深入研究的学者必备的气质，她现在年纪轻轻就有了，光是这气质，就招人喜欢。 “乐乐，这位是欧阳伯伯。” 夏颜索性用了更亲热的称呼。 两个人见面互相打了招呼，欧阳院士也没有客气，直接出了一道题给刘乐乐做。 刘乐乐拿过题，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就开始专注地解起题来。 夏颜看了一眼那道题。 嗯，她是看会了题目，但要让她解，估计还得花挺长时间的，因为这种题，已经属于专业领域的范畴了，她要解开，还得再学习其它相关的理论才行。 反正，就是她现在一时半会解不开的。 但刘乐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拿着题，看表情是进入了心流的状态。 这是解题时一种最佳的状态，类似于瑜伽中的冥想、佛家中的入定。 这时候解题的人，已经沉浸在自我快乐的世界里的，多巴胺急剧分泌，让她游离其中，不能自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连孩子们也被气氛感染，变得很乖巧，不敢大声喧哗，安静地玩着自己的玩具。 “行了，解出来了，您看我的思路对不对？” 终于，刘乐乐兴奋地放下笔，然后把手里已经用了四张的草稿纸一并递给欧阳院士。 欧阳院士赶紧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好一会，欧阳院长击掌叫绝，道： “这个思路太妙了，你竟然在一个小时内解了出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题吗？” “什么题？” 刘乐乐浑然不觉。 她没有看到难题畏难的情绪，因为她觉得把新鲜的题解开，就是一种乐趣。 越是困难，越要迎难而上。 “这是我去年招考研究生时的考题。能正确解答出来的只有一半，而且能百分百答对的只有一个，当时我就收他为门下弟子。” 欧阳院长一脸震惊地看着刘乐乐。 “你真的只是高中毕业？” “是的，我去年毕业，没考好，明年将继续参加高考。” 刘乐乐这时已经感觉到欧阳院士身份不一般了。 能出题考研究生的人，至少是博士吧？ 她哪里想到，眼前的人是院长、院士。 “那你这些超纲的知识，都是自学的？有人教你吗？” 欧阳院士吃惊地问。 “主要是自学，但前段时间认识石硒哥后，大约是一个多月前吧，他给我做了引导，我感觉世界一下子就豁然开朗。 这类题，换成以前，他没有引导我的时候，我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被他引入门，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刘乐乐老老实实地道。 这段时间，石硒在专业上给了她巨大的帮助，让她进步神速。 “太厉害了，你是个天才，才入门一个多月，就有这样的成绩。 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弟子？ 我要特招你当我的学生。” 欧阳院士激动得不得了。 还好他先发现了这颗蒙尘的明珠，不得赶紧把她抢断下来？ 要不然，其它老家伙要是发现了，不得发动一场抢人大战？ “你，你是？” 刘乐乐还不知道他身份，但能猜出身份不俗。 “正式介绍下，我叫欧阳笑颜，是京大信息技术科学院的院长，中科院的院士。 我这样的履历，够资格当你的老师了吧？” 欧阳院长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身份好用。 “啊？” 刘乐乐惊呆了。 她只知道对方应该是博士，但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京大，还是院长，还是院士。 这是国家一等一的高级知识份子。 如果她还在海边卖海螺，打死也不可能接触到这样学术上的大人物。 没想到，她今天只不过做了一道题，对方就认可她，还要收她当弟子？ 她不是在做梦吧？ “我在做梦吗？” 刘乐乐下意识地道，还掐了把自己的大腿，疼！ 是真的，不是做梦。 看到她的举动，所有人都笑了。 夏颜乐呵呵地道： “不是做梦，乐乐，他真的是京大的领导，也是令人尊敬的院士。 有他做你的老师，你就相当于拜到了宗门的长老，一下子资源飞升了。” 夏颜的比喻，让欧阳院长也找到灵感，为了赶紧收下这名天才弟子，他也道： “没错，只要你拜入我名下，今年京大的特招生就是你了。 你不用参加高考了，以后就是京大的学生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特招 “什么？你是京大的领导？院士？你要特招我？” 刘乐乐一下子被暴击三连，整个人都懵了。 “没错，我有这个权力，我能特招。 你是我们国家需要的稀缺人才，我现在宣布，你明天就去京大上学，我会尽快给你办好特招手续。 一想到你这样有天赋的人流落在外，少学一天是一天，我就不能忍！” 欧阳院士果然是个爱才之人，当下就迫不及待做出了决定。 “太夸张了吧？我，我，是真的吗？” 刘乐乐原本在准备高考的应试教育，解这些数学题，只是她在紧张读书之余的放松。 没想到凭这几道题，就不用参加高考了？ 还能直接师从院士门下？ “姑娘，你知道你解的题是什么方向的应用吗？”欧阳院士激动地道，“直白地说吧，导弹能不能飞、卫星能不能上天、天气预报能不能预测得准确，都是以这些问题为基础出发。” 夏颜平时没和欧阳院士聊过专业的话题。 她和欧阳院士是不同专业的顶尖人物，即便聊起来，也是鸡同鸭讲。 所以难得看到欧阳院士这么激动。 但听了欧阳院士的解读，夏颜也不由跟着激动起来。 天才！ 果然是捡到宝了！ 万万没想到，刘乐乐这么强！ 本以为她只是数学天赋好一些，能和石硒有共同语言，谁想到，现如今来看，刘乐乐比石硒的天赋还要更好一些！ “那是真的？我可以去上大学了？” 刘乐乐捂着嘴，眼里泛起泪花。 “真的，千真万确，比金子还真。 不信，你问问夏颜，让她担保，我就是欧阳院长，我有权力特招。” 欧阳院长就急得差点拍胸保证了，还把夏颜拖下了水。 夏颜哭笑不得，一看欧阳院长急得快心肌梗死的样子，只好赶紧应和道： “没错，我保证。 你不用复习迎考了，明天就收拾收拾，去上大学。” “对，应试教育那些你不用读了，没用，浪费时间。” 欧阳院长真是要疯了，直接抨击起教育制度来。 吓得他妻子赶紧在边上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要自重。 刘乐乐也是醉了。 她万万没想到，才来京城不到半个月，自己就梦想成真？ “如果是真的，我愿意。” 刘乐乐赶紧颤声表态。 “好，太好了。你选择我，绝对没有错。 有我的经验引领，有你的天赋，我们一定能攻克更多的数学难题。”欧阳院长十分激动。 “院长，现在是秋季，还不到招生季。” 夏颜提醒了一句。 “哦，没关系，特招不拘小节。 乐乐同学先在我的研究生团队一起工作，等招生季再正式入学。 等你本科课程完成，就直接成为我的研究生，如果你要读博的话，我也支持你。 学费生活费方面你放心，我这边有一批经费可供使用，虽然钱不多，但是够你生活学习。” 欧阳院长简直是太爱惜人才了，似乎考虑到了刘乐乐的窘境，除了学习，连她的生活都考虑到了。 “谢谢院长。” 刘乐乐也不懂说什么好，只好道谢。 “谢什么，我们京大能招到你这样的人才，才是我们的幸运。” 没想到欧阳院长这么谦虚。 直到欧阳院长走了，刘乐乐脑子还是懵的。 她怎么就被这个幸运的大饼砸到了？ “夏颜姐，我真的能去？” 刘乐乐来的这几天已经明确，这一家人都是靠谱的，既不是拐卖人口的，也不是想打她其它主意的，她已经全然相信她们，所以现在她第一时间就求助式地问夏颜。 “去，怎么不能去？我陪你一起去。” 夏颜拍拍她的肩膀道。 “嫂子要陪乐乐去哪里？” 石硒从自己院子过来，一进来就听到二人的对话，后知后觉地问。 “去上大学呀！京大！” 夏颜高兴地道。 “啊？” 石硒没回过神来，还以为夏颜开玩笑。 高考都还没参加呢，上什么大学？ 但看看刘乐乐激动的神情，石硒又觉得，事情不对，好像很严重？ “乐乐，是真的？” 石硒赶忙问。 “是，我，我被特招了，欧阳院长非说我有天赋，要招我当他的学生，也不用参加高考，明天就可以去上学了。” 刘乐乐一股脑说完。 “欧阳院长？哪个欧阳院长？” 石硒一时茫然。 “欧阳笑颜。” 夏颜提醒。 “哦，我知道他，他和我的导师是同门的师兄弟，是我导师的师兄。 如果是他，确实可以特招。” 一听是欧阳院长，这下，石硒马上相信了。 他毕竟有眼界，见识过大人物，也知道他们的爱才之心，当然会相信这件事。 他不也是通过刘乐乐的数学天赋，走近她，走进了她的心吗？ 一听石硒肯定，刘乐乐更加放心了，但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我该去吗？” “当然应该去，这是个天大的机遇。 你现在是偏科，数学特别好，但其它科目则比较平均，如果光是参加高考，你不一定能到京大的线。 但你偏科偏得很绝，正好偏到了点上。” 石硒自己说着也乐了。 夏颜也跟着乐了，说： “果然，要偏科也必须偏得恰到好处。” 当天下午，大家都知道了刘乐乐要被欧阳院长破格特招一事。 纪远一脸钦佩，她最喜欢学霸了，一听刘乐乐马上要特招进京大，感叹地说： “你住的房间我必须保留原样，以后你成了伟大的数学家，我就在门口挂上‘数学天才刘乐乐曾经居住过’的牌子，卖门牌开放参观。 这样我就能坐着数钞票了，养老钱也不愁了。” “行了吧，你！” 夏颜朝她翻了个白眼。 刘乐乐高兴之余，也不忘感谢大家道： “要不是大家鼎力相助，我也没有这个机会。 不管以后我的天赋能不能有所成就，但是大家给我帮的忙，带给我的机遇，我没齿难忘。” “好啦，不用说这些，你有机会深造，是好事，你也是靠自己的天赋，在困难的时候不放弃，一步一步走到这里。 今天晚上咱们就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庆祝你的机遇！” 夏颜提议道。 当然没有人不赞成的。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相互成就 其实，大家早就把刘乐乐看成一家人了。 她和石硒感情坚定，两个人有共同的语言，这段时间在一起，两个人的状态都可以说是容光焕发，相互成就。 尤其是石硒，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地好转。 这个消息也很快地传到了石泰夫妻的耳里。 刘乐乐借住在纪远家后，第二天司琴就去见过她。 不过就是当成普通的寒暄往来，不想给刘乐乐压力。 在见过刘乐乐后，司琴对她整体综合素质也表示满意。 小姑娘人不错，而且真的是一头扎在学习上。 国内的家长，但凡孩子有错万错，只要爱学习这一点，就能像橡皮擦一样，抹掉所有的错误。 何况刘乐乐还没什么错，只是出身贫寒而已。 石家也曾从巅峰到谷底，从泥淖中爬出来也不过没几年，经过贫寒的洗礼，并非瞧不起贫寒人家。 但有些家庭，确实不求上进，造成他们一直身处底层。 这种家庭，司琴自是唯恐避之不及。 但她察眼观色，感觉刘乐乐好学上进，心里对她还是挺满意的。 重点是儿子喜欢。 而且石硒遇到她后，状态一直持续向好，整个人也没有刚回家的木讷麻木之感了。 司琴能感觉到从前温润如玉、体察入微的儿子又回来了。 说明儿子遇到了对的人。 司琴心里早就默认了这门亲事。 只是之前刘乐乐还在备考，不想这么早就说，免得打乱她的节奏。 没想到，今天却喜提意外的惊喜。 刘乐乐竟然仅仅因为解一道题，就被欧阳院长看中，直接破格入学京大？ 司琴还有点不敢相信，问了石硒几次，说是真的吗？ “妈，当然是真的，我能骗你吗？ 这是欧阳院长亲口答应的，按二嫂的说法，欧阳院长还怕乐乐不马上答应呢！可着急了。” “哦，你二嫂办事靠谱，我相信她。” 司琴的话，无意中流露出夏颜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那就好，今晚上这餐我来请。给乐乐庆祝一下。” 司琴主动道。 石硒自是没有意见。 刘乐乐知道司琴要请客，还有点不安，偷偷对石硒说： “让司伯母请客不好吧？要不，我来请？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可以买一些菜，在家里做。” “不用客气，你放心吧，我妈挺喜欢你的，她既然愿意请客，就随她呗！ 都是一家人，不用生份。” 石硒笑嘻嘻地道。 “什么一家人？还早呢！” 刘乐乐有被羞到。 她是实话实说，因为她觉得刚上大学，不可能就分心结婚，不得大学毕业了，才想结婚的事？ 可是大学得四年呐，那不是还早？ 谁知她这一说，石硒就急了，说： “苟富贵，勿相忘。乐乐，你是不是成了欧阳院长的弟子，就看不上我了？不想要我了？” “乱讲，怎么可能？”刘乐乐急了，只好解释说，“上大学不得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我肯定要专心学业呀！要不然，人家会笑欧阳院长特招了个不行的人！” “哎，也是。你要专心学业是对的，但也不是不能结婚呀？ 你看我二嫂，上大学，结婚，生孩子都不误事，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等她大学毕业了，孩子也有了，文凭也有了，事业也有了。” 说到夏颜，这就是个活生生的成功例子。 刘乐乐犹豫了下，还是摇头说： “我首先得找到自己的价值。结婚的事，我们别这么着急吧？” “好吧，听你的。” 石硒叹了口气。 这时，他倒是觉得欧阳院长是不是来添乱了？ 要不然，等刘乐乐高考完，他们就可以赶紧结婚了。 现在因为特招这件事，给了刘乐乐莫大的压力，吓得她都不敢结婚了。 这是福还是祸呢？ 石硒一脸愁云惨淡。 刘乐乐正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讯中，并没有马上发现石硒心态的变化。 当天晚上，司琴请大家吃特色的京城烤鸭，石泰也来了。 刘乐乐这段时间和大家相处，都已经熟悉了，但是看到石泰夫妻都出席，还是莫名有点紧张。 还好，其它人说说笑笑，把场面热起来，又有石硒在边上做伴，刘乐乐慢慢打消了紧张的情绪。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京城烤鸭。 以前在家里时，早早就听说了京城烤鸭的大名，但因为太贵，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吃不起。 没想到，才搬来京城没几天，就实现了心愿。 这时，她不由想起在老家的父母和姐姐。 姐姐去年才嫁的人，她的学习在班级里也很出色，只是她运气不好，考上大专时，被人顶包换了档案。 姐姐以为自己没考上，就收心嫁了同班追她的男同学。 没想到，结婚以后，才听说，自己考上了，但档案被人换走。 消息也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可能是嫉妒那个能换别人档案的故意泄露的。 但知道又怎么样？ 她已经结婚，也被人顶包了。 她去教育局查询，根本没人理她。 最后只能回家过相夫教子的日子。 还好，她很幸运，遇到了石硒，把她带向了原本不可能的新生。 石硒怕她生份拘谨，一直在帮她卷饼，一直给她夹菜，把她的碗都堆满了。 纪远见状，打趣道： “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现在乐乐的学业问题解决了，是不是要把亲事提上日程呀？” “先支持乐乐学习吧，要是现在就结婚，怕她会受到干扰。” 石硒抢先道。 他怕乐乐有压力。 “先结婚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像现在一样，互相促进，互相成长，也没什么不好。 你看夏颜不是把学习和生活都得理得不错吗？ 当然啦，乐乐如果想先专注学业，我们也没意见。” 没想到，司琴地意外表态。 司琴看出来了，傻儿子是巴不得结婚，但他是真爱惨了，为了姑娘，情愿放下自己的心思，成全姑娘。 司琴放话，也不是想逼迫刘乐乐的意思，只是表明他们夫妻俩赞成这一对结婚的态度。 刘乐乐动容。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原本以为这个过程要很长。 她想在学业上有所成就，也是想让石家能认可她。 没想到，石家这么快就接纳她了？ 看着石硒期待的眼神，还有大家期盼的目光，刘乐乐不由低头，羞涩地道： “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要等入学放暑假时吧？不影响学习比较好。”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面试 石泰和司琴一听刘乐乐这么说，不由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 “乐乐，这是人生大事，夫妻要互相陪伴一辈子，夫妻关系好要排在首位，比和父母的关系都重要。 成家立业后，你们要把彼此放在首位，然后才考虑父母。 你们好了，父母才安心。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尊重三儿的意见。 他喜欢你，又知道你面临的困难，我们才允许他把你接来京城安心读书。 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大机缘，被欧阳院长破格录取了。 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运气。 但总体而言，运气是一个人的综合实力的体现，不然机缘来了，你没有这个实力也抓不住。 既然你和石硒都信任彼此，愿意在一起，咱们就找个合适的时机，我和三儿他娘一起到你们家走走，先拜会下你的父母，再商量后续的事，你看如何？” 刘乐乐没想到，石泰也表态了。 石硒家长这边，率先对他们的关系表示了认可。 刘乐乐眼圈红了。 一个多月前，她虽然认识了石硒，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马上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 她轻轻点了下头。 不敢用力，是怕眼泪会掉下来。 一个未阅人世凶险的姑娘，能这么幸运，因为自己的天赋就转入人生的正轨，属实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多了，但像华罗庚、像她一样幸运的姑娘，能有几个？ 就算是她有天赋，她四周也是一样的底层家庭，大家最多夸她两句会考试，还能怎么样呢？ 没有能力改命她命运的人，就算看到她明亮的天赋，也只能如萤火之光被隐没在现实的骄阳烈焰之下。 所以，人们才会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 如果没有遇到石硒，而他恰好是数学方面的专才，而她正好有数学天赋，石硒又珍惜她的天赋，愿意给她开拓更广阔的世界，才让她的命运有了突然向上的机会。 夏颜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也是大有安慰。 司琴脸上笑得像朵灿烂绽放的花。 原来她一直担心三个儿子，性格都很硬、很倔，不知道会讨到什么样姑娘欢心。 没想到，三个儿子都凭实力，找到了理想的对象。 司琴美得呀，恨不得明天重新去上班一天，好向自己的老伙计们炫耀一番。 第二天，夏颜陪刘乐乐去京大面见欧阳院长。 夏颜开车驶入京大的大门时，刘乐乐不禁百感交集。 京大在她心里刻下深深的烙印，是她向往的学术的天堂。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京大。 真没想到，有一天，她有机会成为京大人。 欧阳院长特意为刘乐乐的到来，召开了一个面试会。 要特招，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 欧阳院长召集了学院七人学术委员会成员，一起来考核刘乐乐。 刘乐乐没接到通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但一听说是考核数学能力的，她倒也不慌。 七人委员会都是资深的专家，出几道题给刘乐乐，让她现场做，观察她的解答思路，逻辑，就能综合判断她的天赋和潜力。 夏颜见这个面试时间估计要很长，她就回自己学院报到。 向行政处提交了相关手续，夏颜正打算离开，没想到，她运气挺好，正好遇到开学前，领导来开碰头会。 其实，大四的学业重点都在实习上了。 夏颜也向领导表达了自己要去广安门心外科实习的想法。 广安门心外科主任华子天，强烈邀请夏颜去他们医院实习。 院领导见夏颜有了好去处，自是欣然同意。 既然华子天这么看重夏颜，大概率以后夏颜就会留在那里了。 眼见一个学生又有了出息，院领导也很高兴。 夏颜就等开学时，办好相关手续，就去华子天那实习。 夏颜办完自己的事，正好遇到石凌。 石凌说她也找了实习单位，出乎夏颜意料的是，她打算去检察院实习。 现在工作可以包分配，石凌找检察院实习，意味着她以后就业的方向就是去往检察院。 一想到未来的严厉打击，夏颜觉得，这倒是对石凌一个很好的业务锻炼机会。 石凌也表示，自己还是觉得当一名公诉官过瘾，能伸张正义，为民除害。 夏颜觉得，一个人能从自己强烈的理想信念出发，去从事一辈子的职业，是一种幸福。她对石凌表示了祝福。 “我姐夫过几天要进京城来看孩子，可能就不走了。” 石凌忽然说起石蝉的事。 “不走了？那他老家的事怎么办？” “姐夫的父母上半年相继过世了，他在村里也培养了年轻的干部接替他的岗位。 如今看，那个年轻人干得挺出色的。 再说，村里的苹果，主要依托乐享超市的渠道，纪远上半年把进村的路修好了，只要超市渠道不断，村里苹果销售就不会有问题。 村里经济收入就是靠苹果，因为超市售卖得好，现在村民又继续扩种，每户年收入因为苹果，都能达到至少五千元以上。 种的多、管理得好的村民，收入至少可以达到一年一万元以上。 村里去年据说多了十几户万元户，在整个乡都轰动起来。 村里小伙子找对象都容易多了，听说光去年就成了五、六对，很多还是姑娘家主动找上门的。 姐夫眼看着村里都安排好了，也就萌生了来京城和姐姐团聚的心。 他事先打电话和姐姐商量，姐姐当然乐意，于是先去联系了柴晋的学校，学校有了着落，才让姐夫赶紧进京。” “真好，这下一家团圆了。” 夏颜一瞬间想到许多，比如柴粮进京工作的安排，还有石蝉一家怕是要从石老爷子那搬出来住了。 石凌忙着去办手续，匆匆和夏颜说了几句，就分开了。 夏颜看看表，已经快11点半了，于是赶紧去接刘乐乐。 没想到，到了面试地点，刘乐乐还没出来。 看来，委员会要通过对刘乐乐的审核，也是没那么容易的事，估计大家都在各种出题，极尽所能考验刘乐乐呢！ 夏颜按下耐心，在外面等着刘乐乐。 同时，心里也有点担心，怕刘乐乐发挥失常，万一没通过考试，岂不是会让大家失望？ 如果那样，她自己心里能不能承受？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好消息 不过再一想，就算面试考不上，以刘乐乐的学习能力，加上他们几个都拼命辅导她，就不相信她考不上好大学。 夏颜做事，习惯看五步走一步。 有最坏的打算，就不怕得到最坏的结果时，手足无措。 终于，会议室的门开了。 从会议室里，先走出来的是欧阳院士，接着是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们。 大家面带红光，谈笑风生，似乎表现得很兴奋。 其间，还有人不时回头和刘乐乐说话，刘乐乐则频频点头。 夏颜一看这气氛，很和谐嘛，肯定成了。 果然，刘乐乐径直走到她面前，高兴地道： “夏颜姐，我面试通过了，欧阳院长说，让我等通知。”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祝贺你，成为我学妹了。” 夏颜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鼓励和祝福。 “多亏了你们大家的帮助，要不然，我也走不到这里。” 刘乐乐眼圈又红了。 最近她成哭包了。 由不得她不感动。 每一件事的发生，都在改变她的命运。 刘乐乐再愚钝，此时也会发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她的人生开始实现逆袭。 何况她还不愚钝！ 像姐姐那样，明明有天赋，但被人操弄，不得不放弃前程，一辈子难以实现自我价值。 而她，因缘际全，不一样的前途在她面前铺开。 甚至可以说，现在她已经站在了很多人一辈子的终点上。 然而，这只是她的起点而已。 她能不激动吗？ 夏颜见状，轻轻把她搂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说： “以后会更好的，现在才是开始呢！” 回到家，没想到大家都在纪远家里候着呢。 连司琴也在。 看来，大家都是想等刘乐乐的消息。 “怎么样？去报到需要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算录不上也没关系，特招这种事，好多年都没听说了。 大学也不是欧阳院长一个人开的，肯定有阻碍。 乐乐放心，不能特招，咱们就自己考。 你有这个能力，考上哪所算哪所，后续自己发力！不信会过得更差！” 看到刘乐乐眼圈泛红，司琴一紧张，赶紧说了一堆安慰的话，还上前搂住了她。 “不是，伯母，我考上了。 他们专门面试我，出了三道题，我做了三个小时才做完，结果他们很满意，说我的能力达到了研究生的水平，愿意给我提供特招的机会。” 刘乐乐声音带颤地说完。 司琴一听，转悲为喜，乐坏了，说： “太好了，这下我们都放心了！” 石硒因为大家都在，也不好太放肆，只是用满眼的欢喜看着刘乐乐。 夏颜看着这一对，觉得二人志同道合，能找到灵魂相契合的伴侣，再好不过。 石硒等大家激动完了，才道： “等上学录取通知书下来，我们就去你家报喜！” “好。” 刘乐乐兴奋地点头。 下午，一群年轻人聚在一块，分享刘乐乐的喜讯余波。 “我这边如果录取的事定了，我想出去找份事做，可以补贴家用，为上学做好准备。” 刘乐乐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寄住在这里，没有交任何费用，还白吃白喝，她早就不好意思了。 但她不能拒绝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她早就计划好了，一旦考上大学，就通过去社会上兼职，赚钱，把钱补给纪远。 现在提前录取了，平时就可以想办法兼职，解决生活费用，还要支援一下家里的父母。 毕竟，在京城工作机会比比皆是。 “这样吧，如果不嫌弃屈才，你到我们超市兼职收银如何？ 周末和平时夜班，六点到八点，一个月45元。” 纪远主动发出邀请。 “可以呀，兼职工资也能这么高？” 一听在纪远的超市上班，刘乐乐当然愿意。 出去外面找工，还可能因为情况不熟，被人欺负，在纪远手下，只要安心工作就好。 石硒也没有阻止刘乐乐兼职的想法。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他现在可以给刘乐乐钱来供养家里，但是刘乐乐肯定不愿意。 而且，在纪远的超市兼职，有纪远罩着，不担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们超市的工资一向很高，全市最高的，资历、表现，都会变为实在的收入。 最高的现在有一百多元的，一个人就可以养全家了。” 纪远骄傲地道。 刘乐乐抽离出备考的氛围，听到纪远这么说，这才发觉，原来身边一直住着一位商业奇才。 果然，京城地大物博，藏龙卧虎，什么出色的人都会遇到，她当初做了那个大胆的决定，走出农村是对的。 过了几天，夏颜和纪远就带着首批出国务工人员，乘坐国航的包机，飞抵泰国。 本国媒体和当地媒体在他们的策划下，都对此事给予了高度的关注，进行了多角度的报道。 尤其是国内媒体，还跟随这批出国务工人员，跟拍了全程，说要拍个纪录片在国内央级媒体上播放。 这些出国务工人员到了工地现场后，确实没有让大家失望。 他们勤劳肯干，心灵手巧，将原本迟滞的工期进度都大大推前了。 西那瓦博士愁眉得解。 原本他担心不能按合同完成工期，要赔付不能按期完成工期的赔偿。 赔钱是小事，要是让比尔不信任这边的能力，后续的合作怕也成问题。 现在国内这些工人一到，立即面貌一新。 西那瓦博士开心之余，也签订了后续两千人的劳务合同，请求夏颜在国内找工人给予援助项目的建设。 这笔劳务大订单，能赚到大量的外汇，对于此时缺少外汇的本国来讲，也是喜讯。 三方共赢的合作，十分顺利。 纪远终于来到心心念念的泰国度假。 夏小泽则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 他在当地已经混成精了，哪里有最地道的美食，有最好玩的夜店，都探得一清二楚。 纪远一来，他就迫不及待地带她去体验。 夏颜才不当他们的电灯泡呢，她是一头扎进了意安研究所最新的项目研究报告里。 不得不说，这些博士、研究生，在高薪的激励下，还是很给力的。 “回归”药剂的破译，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不公开的女友 按照这些人的研究力度，应该在五年内能将“回归”药剂进行产业化的生产。 当然，届时的“回归”药剂，药效已经淡化，差不多就比市面上卖的“聪明”药效果好一些。 夏颜打算将它做成饮剂，长期饮用的话，会有促进人脑神经发育的作用。 这是夏颜预计要达到的效果。 而且这种药剂，她打算只在国内投放。 要聪明也是聪明国人，绝不可能去聪明番邦蛮夷。 不过，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急不得。 届时，所有的研究成果，她也会打包回国，不给外面的人一点信息。 因为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夏颜给每个研究人员都颁发了贡献奖。 当然，这笔钱每个人按贡献的不同，给的钱数也不同，多的达到了五万泰铢，少的也有一万泰铢。 研究人员们原本薪水就高，发现老板如此慷慨大方，更是群情激奋，表示要努力攻坚克难。 颂差的蛇油膏项目也有了进展。 第一批产品两千瓶已经生产出来，处于封存阶段，准备封两年以上才面市，效果会更好。 一听说夏颜回来了，颂差就主动拿了一箱蛇油膏来办公室给夏颜验货。 “夏总，这些蛇油膏你可以拿回国用，刚生产完，效果没有经年的好。 但是你拿回国放着，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这些全部都是用地道的野生药材熬制的，不管是止血、淡斑、去疤痕都有奇效。” “好的，谢谢颂差。” 这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颂差对夏颜满满的感激，要不是夏总知人善任，大胆启用他生产蛇油膏的计划，现在他说不定被裁员，早就回家重操旧业了，上街头卖蛇油膏。 然而现在，随着这个项目启动，颂差不仅当了生产厂长，拿着高薪，还能拿股份。 未来随着蛇油膏上市大卖，他还能拿到不菲的分红。 颂差现在的日子，过得比他过去前半生还有奔头。 听说夏颜回公司，他就迫不及待地来汇报项目的进展。 他虽然不知道夏颜设蛇油膏这个项目，是为了掩饰“回归”药剂这个项目，但他感激的心是真的。 夏颜当然要大大夸奖一番，激发他工作的热情。 而且，说实话，颂差蛇油膏的祖传配方，确实有奇效，就算拿到国内去卖，一样有广阔的市场。 投资这个项目，夏颜并没有亏本。 相反，随着两年后产品的正式上市，她肉眼可见地还将大赚一笔。 蓝雅和夏颜才一段时间没见，就感觉夏总气色好了许多。 果然，回家滋养，和在外漂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下班后，夏颜请蓝雅还有研究所的几个负责人吃饭。 也是拉近一下大家感情的意思。 席间，夏小泽和纪远也来了。 夏小泽虽然没有明着介绍，但看他对纪远粘粘呼呼的样子，大家都猜出来，这是未来的小夏总夫人。 只是有点奇怪，小夏总不向大家介绍纪远是他女朋友。 小夏总英俊多金，年轻出众，人还在美女如云的国外，纪远就不紧张吗？ 只是大家都不会想到，纪远其实根本还没答应夏小泽。 众人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纪远好久没有吃到这边的海鲜了。 后世她也经常飞这里来度假，物美价廉，海鲜大餐更是只当是平常，更兼有大量鲜美的水果，纪远乐不思蜀。 因此，这次纪远打算留下来多玩几天，夏颜则处理完事情，就准备打道回府。 当然，这次夏颜回来，也是颇有成效的，带回了外劳的大笔订单。 同时，也为国内进口了一大批先进的医疗器械，其中有一部份捐给了自己要去实习的医院，一部分充实涿州医院。 现在医疗市场还未对外开放，夏颜也不好用私人资本介入，但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提升国内的医疗质量。 引进先进的医疗器械，就是夏颜提升国内医疗质量的方式之一。 回国后，纪远在泰国还多逗留了一周才回来。 在那里她明显晒黑了一层。 小娟心疼地说，好不容易养回来的白皮肤都晒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白回来。 纪远却笑说： “外国人都是以晒黑为荣，你就别心疼了。” “乱讲，哪有人喜欢黑皮肤的。” 小娟不信。 纪远说：“外国人不是白皮肤吗？他们要有钱度假、休闲，天天日光浴，才能把皮肤晒黑。 一身黑皮，说明他们是有钱人。这身黑皮，就是身份的象征。” “行吧，你出门多，你有道理。” 小娟不和纪远争了。 但她看纪远的眼神，依然觉得纪远是个傻子。 她理解不了，花钱把皮肤晒黑，还引以为荣？ 纪远气乐了，说： “那下回我去泰国，你也陪我一起去，到时候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好。” 小娟有啥好怕的？ 跟着纪远，又能出远门，又能长见识，反正又不会卖了她。 刘乐乐已经去上学了。 她没办走读，直接插读到了信息研究院的大一，正在努力追赶别人的步伐。 纪远这边的房间，依旧给她保留下来了。 纪远说，以后她周末或者放假，要兼职，不方便回校，可以过来住。 刘乐乐也没有矫情。 反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她住在石家确实不方便，便答应了下来。 在刘乐乐上学一周后，石家便主动提出，要在周末时和她一起回凤凰村，探望她的父母。 第一次上门，当然不可能是提亲，按礼俗，就是双方会个面，这也是对女方家庭的尊重。 刘乐乐便提前和父母打了电话，说了自己已经破格被录取到京大上学，同时也找到男朋友一事。 她的父母双喜临门，都听傻了，不敢相信女儿有这等好运气。 确认女儿真的被破格录取，刘父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哽咽了。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男朋友一事，赶紧问刘乐乐，男朋友是什么来历，家庭条件如何。 “乐乐，只要对你好，人脾气温和，其它咱家也不强求什么。 周末你想带他回来，就带回来看看吧！” 刘父刘母虽然是普通的农民，但对女儿的爱，也让他们很克制，对乐乐的男朋友，没有提出各种超纲的条件。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回家遭质疑 刘乐乐在电话里忍着没哭。 但是等放下电话，眼圈又红了，小哭包外号套牢没跑了。 她在纪远客厅里打电话时，石硒就在边上。 现在的电话声音很大，站在边上，就能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 石硒基本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心里很感动。 现在的农村，一般父母都比较重男轻女。 刘乐乐家只生了两个女儿，由于没有儿子，在农村一直有点抬不起头来。 大女儿本来有上大学的机会，但是被人顶包了。 老实巴交的刘家父母，也没有人脉去追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到了刘乐乐这里，原本学习比姐姐更好的她，因为发烧，与大学失之交臂。 刘家父母以为自家的鸡窝怕是飞不出金凤凰了，没想到，刘乐乐不光起飞了，还直接飞到了全国的最高学府。 但现在的他们，依然这么厚道，朴实。 刘家父母这边放下电话，在边上听到电话内容的村长，大嗓门就嚷开了： “老刘，你家闺女特招进京大了？ 是不是正式的呀？ 会不会被人骗了？ 她才离开家几天，就找到男朋友了？ 会不会被男人骗了？ 明天回来，你们可要好好把把关呀！” “是啊，现在城里骗子可多了。 别说骗子了，人拐也很猖狂，你家闺女长得挺俊的，别被城里人骗去了。” “村长说得没错，明天等乐乐回来，咱们一起把把关！” 正在村部开会的村干部会，一起跟着起哄。 主要是，他们其实心里也不相信，京大能特招老刘的闺女。 特招这种事，不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才能享受到的吗？ 老刘在村里算是最老实巴交的村民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平时被村里人欺负了，也不敢哼哼。 没办法，谁让他没有儿子？ 无后！ 在农村，如果一个家庭没有儿子，会被人严重看不起，骂做绝户。 就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家庭？竟然能出一个进了京大的特招生？ 京大！ 那可是京大！ 如果全县高考中出一个京大的，镇长，不，县长都得亲自登门道贺！ 现在人家还没高考，竟然特招进去了？ 村里人严重怀疑，刘乐乐是被骗了，包括那个要和他一起回来的男人。 刘父见村民们都这么起哄，他当然也听出其中的味道来。 但生性老实的他，只能讪讪一笑，道： “明天欢迎来家坐。” 第二天要出发到刘乐乐家。 石硒这回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蓝条纹衬衫，全羊毛的黑色毛衣，黑色西裤，外面是羊绒黑色长风衣，棕色三脚头皮鞋。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 等他全套打扮后，连刘乐乐都看得入迷了。 硒哥也太帅了！ 之前只看到他一起研讨数学时的精神之美，现在看外在，在京城这么多出色的众生中，也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了。 要不是石硒握着她的手，她都不敢相信，石硒竟然是自己男朋友！ 这回是石泰夫妻亲自前往，因此只有夏颜和石磊他们跟去，纪远就没有去了。 石磊开了家里的mpv，一辆车把所有人都装下了。 熟门熟路，一早七点半出发，四个半小时，掐着午饭时间到了刘家。 当车子停到刘家院子前时，一行人下车，才发现，院子外已经围了一圈村民，大家似乎都在等他们？ 刘乐乐看到这么多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家里，一时也有些蒙。 “村长叔，你们来啦！” 刘乐乐赶紧打招呼。 石硒一听是村长，也赶紧掏出中华烟，从村长开始，一一散给大家。 大家接过烟一看，过滤咀的中华，都知道这烟贵，一支烟可以买一斤米了，大家一时竟然舍不得抽，都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然后吞着口水，把烟珍惜地夹到耳朵上。 过一会，他们还要夹着烟，到四邻八村走一圈，炫耀一番。 再看看眼前散烟的小伙子，长得那个精神帅气，一看外表，什么人拐，骗子？ 一点都不搭界嘛！ 众人一时间对自己之前的判断立马产生了怀疑和否定。 村长却不会轻易被一支烟收买，毕竟他也是经常到镇上开会，见过大领导的人。 他也见过大领导抽这种烟，咳，虽然只是看过，也没抽过，但毕竟他是有开过眼界的人。 村长不客气地问道： “听说你是乐乐的男朋友？ 我们乐乐从来没听说有什么男朋友？怎么从村里出去，不到半个月就有男朋友了？ 你是不是骗子？” 石家的人一听，都有点哭笑不得。 但村长有警惕心，也是好事，对村民安危负责，对得起村民的信任，不失为一位好村长。 于是，石泰夫妻也没有生气，而是乐呵呵地笑道： “这位是我儿子石硒，他是在这个单位工作的，绝不可能是骗子，我们是他的父母，这次是特意来认认乐乐的家门。” 说话间，石泰示意儿子亮出他工作单位的工作证。 石硒赶紧亮出工作证给村长。 村长接过工作证，打开一看，就怔住了。 这个单位，如雷贯耳，他经常在报纸上看到。 作为村长，他天天都要看镇里邮递员送来的报纸。 每次出了套红的大标题，他就知道国家肯定发生了大喜事。 而国家发生的大喜事，没少是这个单位创造的。 天啊，这可是人民的英雄啊！ 村长手颤抖着，把工作证递给了石硒，赶紧道： “哎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错怪了石同志。 你怎么可能是骗子呢？哈哈！ 全国人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 来，请进，快进屋！” 村长说着，赶紧请几人进屋。 围在外面的村民听到村长这么说，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村长可不会乱夸人，眼前的小伙子，不是一般人呐！ 村长不经意地看了石泰一眼，总觉得眼前这位气质沉稳的男子有些眼熟。 是他认识的旧友吗？ 也不对，从没见过这号人啊？ 村长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刘乐乐的父母早就把屋里的桌椅擦得雪亮，虽然是普通的红漆硬木桌椅，但上面纤尘不染，透出干净清爽，足见他们也是对此次女儿回家，用了心思。 看到石泰夫妻，刘乐乐父母也是一怔，问道： “乐乐，这二位是？” “爸，妈，他们是石硒的父母，这次跟我们一起来，想双方认识一下。” 刘乐乐赶紧介绍。 “哦，二位赶紧请坐！你这孩子，也不提前说一下，我们好出去迎接，这下失礼了。” 刘乐乐父亲后足无措。 “刘乐乐，听说你特招上了京大？真的假的？ 肯定是骗人的吧？ 我还没听说京大有特招这回事呢！” 这时，屋外进来一个年纪和刘乐乐相仿的小伙子，一脸不屑地道。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污蔑 “吴白飘，你这话怎么说呢？” 虽然是老实人，但是一听到对方诋毁自己的女儿，还是在村民的众目睽睽之下，刘父也忍不住生气地喝道。 “刘叔，我这是关心乐乐。 她一个从没出过社会的姑娘，才去京城没几天，就能被特招进京大了？ 半个月前，她还在海边愁海螺卖不出去呢。 要不是我经常带几个好兄弟找她时不时买几个，她恐怕货都要砸在自己手里。 像她这样连卖个海螺都卖不好的人，你们能相信她会被特招进京大？ 刘叔，村长，各位父老乡亲，你们信不信啊？ 而且，她才去京城没几天，就带了男人回来。 我看，是这个老男人要占她便宜，故意编的故事吧？ 刘乐乐根本没有被京大特招，也不可能被京大特招！” 吴白飘说得振振有词，主打就是一个泯灭刘乐乐的特长，只提她的弱势，一下子把刘乐乐的形象都抹黑了。 夏颜敏锐地看出来，吴白飘就是一个pua的高手。 不要说pua这项本事，就一定要交学费去学，在民间，也有很多天生情商高的人，早早就在生活实践中掌握了pua之术。 弱化对方的优点，强调对方的缺点。 最终让其难以自证，被他带乱节奏。 这位吴白飘就是这种人。 但他为何会突然对刘乐乐发起这样的攻击呢？ 很简单，要嘛就是嫉妒，要嘛就是爱而不得产生的恨！ 夏颜不急于表态，观察他怎么蹦跶！ “吴白飘，你这是污蔑！” 刘乐乐气得全身发抖。 农村人，可能从生到老，都生活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所以面子、名声，对他们是最至关重要的东西。 吴白飘这么说，等于是直接要毁了她的声誉，她能不气吗？ “白飘，话不能这么说，人家石同志可是保密单位的人，咱们国家很多大事，都有他们单位的功劳。” 村长犹豫地道。 “村长，他说他是保密单位的就是保密单位的了？红口白牙一说，你就信了？ 那我还说自己是联合国的，你信不信？” 吴白飘一脸嫉恨地道。 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凭啥他得不到，她却能飞升？ 看她现在装得像个仙子似的，非把她拉回人间，再把她按在泥地上踩上两脚不可！ “我可是看了人家的工作证。那上面明明白写着，石同志就是在那个单位工作，人家还是副教授呢！” 村长有点陷入自证的圈套，像在拉磨的老牛，被吴白飘牵着鼻子走。 “村长，工作证能做假的，明天我就去镇上找人做一个联合国的工作证给你看。” 吴白飘一看村长的意志已经动摇，趁热打铁。 “啊？也是！现在做假证的挺多的，前两天我去镇里，看到集市上就有一个做假证件的，还主动问我做不做呢！ 也不贵，一块钱就能做一个假的工作证。” “没错，咱们就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怎么可能被京大特招？ 你要是说被咱们县里的师范学校特招，我还相信。” 村民们也纷纷表示了怀疑。 “吴白飘，那你说，如果工作证是假的，特招京大是假的，又怎么样呢？” 这时，夏颜发话了。 以退为进，看他怎么使坏招。 “哈哈，这些肯定都是假的，刘乐乐肯定在外面干了见不得人的事。 要不然，怎么今天这个男的会光鲜亮丽地上门？ 这男的看上去也有26、7岁了，年纪这么大，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嘛！ 他编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骗娶刘乐乐呗！ 别看他说自己家在京城，说不定，他家在深山老林里，京城只是租的房子。 乐乐，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你好。 你还是离开这个老男人，及时悬崖勒马，快点回老家吧，咱们村容得下你，我这里容得下你。 只要你回来，我可以不计前嫌娶你！ 不过，彩礼啥的就没有了，毕竟，你出去这十多天，谁知道有没有被老男人占便宜。 我不嫌你脏，你们家也就不要找我要彩礼了！” 吴白飘果然脸皮够厚，胆子够大，竟然想趁着这口气，直接拿下刘乐乐。 夏颜笑了。 不怕对方耍心机，就怕对方隐藏为何耍心机。 现在对方终于自曝了。 根子就在这里了。 吴白飘看上刘乐乐，但现在，因为石硒的出现，煮熟的鸭子飞了，他很不爽。 被叫成老男人的石硒，一脸郁闷。 他看上去很老吗？ 虽然刘乐乐才19岁，确实比他小多了。 他情不自禁摸了下自己的脸。 但听到吴白飘这么说，他也气乐了，冷哼道： “你满口胡言乱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你配不配得上乐乐？” “这里是我家，我们不欢迎你，吴白飘，你快离开吧！ 看在以前是同班同学的面子上，这件事我不和你计较。 但是你要是再乱说什么，往我身上泼莫须有的脏水，我也不会和你客气！” 刘乐乐气得脸色发白，但她勇敢地站出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以前可不晓得，吴白飘对她存着这样的心思。 就算是以前，她没出息前，也不可能嫁给吴白飘。 谁不知道他以前在班上书读得最差，是老师最不喜欢的差生，还经常对女同学耍流氓，找机会在人家身上东摸西蹭的，毕业后，又在社会上混，沾染了一身社会习气。 虽然他确实有来照顾过她的生意，但那也只是正常的交易行为，那么多人找她买海螺，她就得嫁给那么多人吗？ 石硒是因为对数学有共同的爱好，才走进她的内心的。 当时认识石硒时，他那么木讷，一身普通的衣着，她也看不出来，石硒家很有背景。 眼看自己的命运已经发生逆转，这时突然蹦出一个跳梁小丑，这不是往她身上抹黑吗？ 石硒家人会怎么想她呢？ 会不会想： 肯定是她自己不清不楚，才会招来这样的苍蝇？ 就像她曾经听说过的，镇上有个姑娘，被流氓欺负了，结果大家都说是她行为不检点，穿了露胳膊衣服，才让流氓注意到她白哗哗的手臂，产生了邪念。 如果她穿得保守，流氓哪里会注意到她？ 都是她自己招蜂惹蝶，才引来这样的大祸。 石硒，还有石硒的家人，会这么想吗？ 刘乐乐面对吴白飘不恐慌，但一想到他那些话会造成的不良影响，一时间竟然有些慌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见风使舵 不过，刘乐乐自觉，不能就这么畏畏缩缩躲在大家身后，她要为自己发声。 虽然吴白飘她得罪不起，但也不能听凭他随意往两家人身上泼脏水。 夏颜很欣赏刘乐乐这种敢于抗争的态度。 如果一个姑娘，被人污蔑了，自己都不敢抗争，立不起来，外人要帮她就很难。 现在看来，刘乐乐头脑很清醒，不愧是数学天才。 专注于某一项研究的人，往往外表都给人木讷的感觉。 这样的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单纯，但并不傻。 “哟，大家伙看看，我戳穿了这些人的真面目，他们都恼羞成怒了。 刘乐乐，我奉劝你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只要你答应今天和我去领证，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吴白飘说话间，竟然想上前拉刘乐乐的手，试图把她拉走。 石家一家人没想到半路上有跳梁小丑出来在大家面前舞，大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时半会没有马上发作，就是想看看他的极限是什么。 原来，这肮脏的东西，往人家身上泼脏水的东西，半克重的脑子里打的竟然是这种主意？ 石硒上前拦在吴白飘和刘乐乐中间，正色怒道： “你别太放肆，当着众人的面耍流氓。 刘乐乐是我的未婚妻，你往人家身上泼脏水，打的就是她的主意，想白捡个媳妇是不是？ 你这样的癞蛤蟆，我们家乐乐还真看不上。 滚！” 石硒用力推了一把吴白飘。 别看他是个文职，但因为家里两个哥哥都是武将，平时耍刀弄枪的，他也会一二，在家里和工作单位，都是有进行一些强化训练，自然不是吴白飘这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混混可以比的。 被石硒一推，吴白飘身体就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吴白飘火大了，没脸没皮地道： “乡亲们啊，你们看，这外地人才到咱们村，就开始欺负咱们了，你们能忍得下这口气吗？” 自己战斗力不行，就开始挑唆起对立，挑拨离间。 “吴白飘，我看你是啥啥都不行，整事是村里第一名！”夏颜示意石磊道，“咱们去报警，就说他无理取闹，侮辱英雄单位形象。他满口胡言，大家都听到了，不怕没有人证。” 吴白飘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 但他嘴上可不怵，道： “你有本事叫警察过来，我还说你们拐卖妇女呢！” 丫的，整的就是打不过说不过，胡搅蛮缠。 “村长，这事你怎么看？” 夏颜转脸问村长。 “啊？这？” 村长也知道吴白飘的底细，但被吴白飘一通乱说，他也有点犹豫不决。 而且，再怎么说，吴白飘也是同村人，还是一个出名的混混，如果得罪他，后续麻烦事很多。 村长举棋不定。 “村长，那我们就去报警了，乐乐，你带路，石硒，你和乐乐一起去派出所。” 夏颜不让石磊去派出所报案，是因为石磊功夫好，需要他留下来保护父母。 万一这吴白飘真的急红了眼，也不得不防。 “不用开车，派出所处就在附近五百米的地方。”刘乐乐道。 刘乐乐所在的村，就在镇政府边上，因此，镇派出所驻点离他们家不远。 “去什么派出所？你们这是仗势欺人！” 吴白飘一听他们动真格的，就开始慌了，见刘乐乐和石硒出门要去报警，就跟着跑出去。 村长见状不妙，也跟着出去劝和。 “村长，你的报纸！” 就在这时，村里的邮递员正好骑着绿色的邮政自行车经过，一眼就看到了村长在这里，顺手便把今天的报纸塞给村长。 这是今天最后一单了。 完成派送任务。 邮递员载着清空的邮包，高高兴兴走了。 村长接过报纸，正打算放一边。 但突然，他扫的那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不敢相信地拿起报纸，再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住了。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从原本还算正常，转为一脸怒气。 他急匆匆地走到了吴白飘背后，对着毫无防备的吴白飘，用力对着他后腿踢去。 “哎哟，谁他妈的踢我，疼死了。” 站在近距离的人，都能听到村长这一脚，好像还伴着“咔察”一声，似乎是腿骨断了似的。 大家不由“丝”地倒吸了口凉气。 就见吴白飘脸上浮起痛苦之色，一歪身倒在地上。 “这不成器的东西，竟然敢污蔑咱们的英雄，往英雄身上泼脏水。 来人呀，把他捆起来，扭送到派出所去。” 村长这翻脸，不可谓不快。 刚才还犹犹豫豫的，哪怕知道吴白飘这么泼脏水要不得，但考虑到是同村人，还是意欲放他一马。 没想到，突然就变脸了？ 挥泪斩马谡？ 这唱的是哪出大戏啊？ 村民们都看不懂了。 夏颜紧随村长身后而出，当她看到村长放在矮墙上的报纸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报纸封面上，登了一张差不多豆腐块的照片，是石泰接待来访的外国贵宾的。 照片是石泰和外国贵宾握手的正面合照。 这可是全国最严肃、发行量最大的报纸。 能在这样的报纸上，占据显要的位置，刊登照片，石泰的身份立马得到了验证。 村长正是看到这幅照片，才赶紧抢着做补救动作。 夏颜不禁好笑。 看来，派出所也不用去了。 村里的民兵听到村长发下指令，赶紧将吴白飘五花大绑起来，连拖带拉，将他往派出所押去。 吴白飘被村长一脚踢得猝不及防，脸正正地撞向地面，不光鼻血被撞出来，就连牙齿也被撞飞了一颗，一时间，脸上都是血，看起来好不狼狈，想骂人也骂不出来。 村长转脸，赶紧对着石家人客气地挤出笑容道： “不好意思，让京城来的贵客看到这个地痞流氓，脏了大家的眼。 我现在就亲自前往派出所，让民警将他拘留15天。 出来还屡教不改的话，我就让他滚出这个村子，别来祸害村民。 这货是社会上的滚刀肉，他说的话，都是张口就来，没有一句是真的。 如今我们趁机把他拿下，也是为民除害了！” 村长一番表态。 村民虽然议论纷纷，但是对能拿下吴白飘，还是挺高兴的。 他在村里欺男霸女，大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只是惧于他的恶行，敢怒不敢言。 没想到村长竟然硬气了一回？把吴白飘收拾了？ 村民高兴都来不及。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族谱单开 刘乐乐和石硒还没去派出所，事情就解决了。 他们当然乐见其成，返回家中。 村长只是和民兵交待了几句，并没有跟着民兵押送吴白飘一起去派出所。 他也跟着返回屋内，一脸讨好地道： “老刘啊，你们家乐乐，是我们凤凰村飞出的金凤凰，为了奖励乐乐同学被京大破格录取，我们打算奖励她一百元的奖学金。 老刘，你以后就到村部当民兵吧，一个月补贴十元，刘婶，你以后到村里幼儿园当保育园，一个月十二元。” 刘家的人都呆住了。 村长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没有这般热情，甚至还对刘乐乐被破格录取一事带着质疑，怎么现在就突然相信了？ 夏颜却是暗自好笑。 但现在她也不点破。 反正村长态度有转变，想竭力庇护刘家的人就行了。 “村长，真的？我能去当保育员了？之前我申请的时候，不是说我年纪大，手脚慢吗？” 刘母激动之下，脱口而出，一脸难以置信。 “啊？谁说的？谁说你手脚慢了？ 村里哪个不开眼的说的？” 村长矢口否认。 老刘拉了拉老伴的衣袖。 这时，刘乐乐也向村长出示了京大破格录取她的正式通知书。 村长拿到这份正式通知书，脸上堆出了比艳阳天还灿烂的笑容，赶紧拿到屋外，对村民道： “大家伙看看，这是乐乐的破格录取通知书，下面是京大的公章。 我看谁还敢说乐乐被破格录取是假的？ 她就是咱们凤凰村里飞出的第一只金凤凰。 以后在乐乐同志拼搏精神的鼓舞下，我们凤凰村一定会飞出第二只、第三只金凤凰！” 村民们凑近了看录取通知书，还有人伸手要从村长手里接过来看。 村长赶紧婉拒，说： “你那手下地扒土都没洗，别弄脏了人家的通知书。” 村长让大家只能凑近了看，眼看手不动，怕把通知书揉脏了。 “啧啧，果然是京大的大红公章，咱们凤凰村这下出名了！以后到镇上，都能挺直腰杆大摇大摆地走。” “村长，这不得让县里电台的记者来采访乐乐呀？ 多多报道，以后我们凤凰村地灵人杰的名气才能打出去，小伙子们找对象才方便。” 那些有长远眼光的村民立即建议。 “虽然乐乐是女娃，但刘家只有两个女儿，这下族谱不得把乐乐的名字写进去呀？ 政策宣传不是说：女儿也是传后人吗？” 也有村民觉得，刘乐乐可以单开一张族谱了。 这个小破村子，从建村以来，还没有出过京大的大学生呢！ 以前最高学历也只是出了两个中专生。 就这样，那两个家庭还显摆得很，仿佛是全村最有身份的人，走路大摇大摆的。 “你们的建议都很好，村里会考虑的。 我觉得，应该在村里摆庆功宴，把县长、镇长，还有乐乐以前的老师都请来，全村为乐乐庆功！” 村长努力弥补刚才自己一开始的怠慢，想的主意越来越离谱。 “村长，庆功宴还是算了，我现在只是京大破格录取生，但还没有真正为国家做出过贡献。 等哪一天，我在学科方面有了成就再说。” 乐乐很谦虚地道。 村长突然搞这么大的阵仗，她自觉承受不起。 “行，行，我们尊重乐乐同志的意见。等她成了大科学家，咱们村族谱真是要为她单开一页！” 村长欣然同意，大家都鼓掌。 这时，石硒赶紧又掏出烟，还有买的糖，给村民散了一圈，也有示好的意思。 村民对这位准女婿好感飙升。 又是国家重要单位的，又一表人才，出手又大方，对他们这些普通村民，也很尊重。 不像有些人家，才出了中专生，就拽得二五八万的，走路都仰着头，不认识谁是谁了。 村民的态度，很大程度取决于村长的态度。 一看村长都用这么重视的态度来对待刘家，村民们就更不敢怠慢了。 老刘夫妻得到村长的重视，其实，在他们心里，一瞬间的感觉，比女儿被破格录取还要有真实感、还要高兴。 毕竟，京大对他们可望而不可即，村长才是他们在村里天天要仰望的人物。 现在村长都放低姿态，还亲自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便扎扎实实感受到了女儿一步登龙门的好处。 中午，老刘夫妻原本就杀了一只鸡，贴了饼子，准备请客人大吃一顿。 可是村长觉得还不够，又让村里食堂的大厨加了几道硬菜，什么红烧猪肘子、焖饼、羊杂汤、红烧螃蟹。 村里食堂是平时做工作餐的，大厨的手艺虽然是农村范，但自有特殊的风味。 四盆八碗上桌。 烧刀子倒入杯子里。 老刘夫妻和石泰夫妻居上首，村长居于他们其下。 本来他是要坐下首的。 但是石泰说他是尊长，不让他坐下首。 村长这才忐忑地坐在石泰身边，拘谨地手脚都有点放不开，一双手也放在裤子上抹了又抹。 石泰也没有摆架子，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来认亲一般，给足了女方父母面子。 老刘夫妻此时能看得出来，石泰夫妻都是有身份的人，开始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但随着石泰夫妻接地气的举动，一番场面话，也分分钟钟给老刘夫妻面子，他们也就慢慢放下拘束之感。 石泰夫妻连连夸他们把女儿养得好，没有埋没她的天赋。 老刘夫妻有些受之有愧。 他们虽然没有像其它重男轻女的家长一样，不让女儿读书，但女儿的所谓天赋，也都源自她自己的努力。 但人家如此认可，他们心里也感到很高兴。 对村长，石家来人也都是很给他脸面，一杯接一杯陪村长喝酒。 开始喝的是村长叫来的烧刀子，后面石硒就拿出他们带来的茅子。 村长看到如此好酒，也是眉开眼笑，说他几年前评了全县先进村干部，才在庆功宴上喝过一回。 于是，又喝了两瓶茅子。 村长醉了。 最后被石硒和老刘扶着回家，站都站不稳了。 一路上，村长的酒话也是不停。 他拉着老刘的手道： “乐乐找了个好人家！老石是个大人物。我刚刚在今天的报纸上看到他了！很大张的照片，接待外国人呢！” 老刘一听这话，热汗“噌噌”地冒。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恢复了记忆 老刘觉得村长肯定是醉了，乱说话。 等把村长送回家，看他婆娘接过去，安排在坑上躺好了，老刘才和石硒回去。 一路上，老刘沉默了好一阵。 良久，他才问： “小石啊，刚刚村长说的话是真的吗？ 说你父亲今天上了报纸？还接待外国人，是大人物？” “我爸是在一个相关的部门任职，接待外国人是他的本职工作。 他经常要上报纸，有时候也会上电视新闻。” 石硒口气很正常，就像说他父亲是村里的教师、镇上的干部一般，没有让刘父吓到。 等石家人和女儿再次离开后，刘父刘母面对超饱和信息、还有石家带来的一大堆礼物后，陷入了沉思中。 他们今天家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直到刘父看到村长忘在家里的报纸，他随手拿起来一看，就看到了石泰的大幅照片在其上。 他吓得手一抖，把报纸掉在了地上，赶紧捡了起来。 然后，他再正眼一看。 没错，照上正和外宾握手的，不就是刚才在身边和他喝酒，一口一个老刘叫得亲热的石泰吗？ “孩她爸，你激动个啥？” 看到老伴像羊痫风一样全身发抖，刘母吓了一跳。 刘父赶紧把报纸塞给老伴看…… 看完，刘母也震惊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这是什么样的泼天富贵。 他们那个默默无闻的女儿，竟然接住了？ 石硒和刘乐乐的恋情，得到了双方父母的祝福。 刘乐乐也顺利地在京大开始愉快的学习。 让石硒没想到的是，他突然打通了当日爆炸发生前后的记忆。 这天周末，刘乐乐回纪远家暂住。 石硒来找她，二人正谈着这周刘乐乐上的功课，还有欧阳院长给她布置的课题，石硒突然脑子“嗡”地一响，一阵剧痛袭来。 刘乐乐猛然看到石硒不说话，捂着脑袋，额头冒出大滴的汗珠，不由吓坏了，赶紧问道： “硒哥，怎么了？哪里难受？要不要送医院？” “头痛！” 石硒只来得及说出这句话，就晕倒了。 石硒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此时距他晕倒，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硒哥，你怎么了？吓死我了。” 刘乐乐一直在边上照顾石硒，此时脸色白白的，一直抓着石硒的手。 “别怕，我是以前的旧疾发作。” 石硒此时已经想起了前因后果，但因为事关机密，不能告诉刘乐乐。 这回他能记得起来，多亏了刘乐乐带给他内心的宁静，共同对数学的爱好，一次一次的深入探讨，刺激到了他的记忆。 在再加青春剂的长尾效应，他终于想起来那些以为不会再想起的画面。 “旧疾？要紧吗？” 刘乐乐担心地问。 石硒怕她担心，从没说过他有严重旧疾一事。 这时，石泰夫妻陪着大夫走进病房。 看到石硒醒了，众人皆惊醒。 “爸，妈，我都想起来了。我需要向组织上报告。” 石硒很冷静地道。 “都想起来了？太好了，我马上和组织上取得联系。” 石泰虽然也有点不安，但仍然立刻表态。 这时，主治大夫拿着一堆检查报告也道： “石同志身体指标正常，大脑的x光片检查也是一切正常，您再观察一晚，如果没有其它不适，就可以出院了。” 司琴松了口气，说： “太好了，我心里这块大石块终于放下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石硒脸色却比较严肃，因为他想起了牺牲的战友。 事故的结论，可能会引起有些人事震动。 但石硒既然记起来了，就不会隐瞒包庇。 事故的原因，不在于他最后输入的数据，而是因为容器质量不合格，导致压力超过容器的极限承受能力，发生了爆炸。 至于谁该对这起事故负责，自然是采购了不合格容器的经办人。 第二天，石硒就出院，并向上级说明了记忆起来的情况。 这之后，石硒就消失了一段时间，连刘乐乐也找不到他。 司琴安慰她说，石硒只要问题排查清楚，就会回家。 刘乐乐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她能过问的，只能一边上学，一边在家里耐心等着石硒回家。 又过了个把月，有一天刘乐乐正在厢房里研究欧阳院长布置的课题，忽然，听到了院外的响动。 她依稀好像听到了石硒的声音，但又不敢确定。 毕竟，石家三兄弟不光长相相似，就连声音、走路的步态也相似，如果是白天，她肯定不会认错。 但是在夜里，如果不走近就不好说。 刘乐乐生怕会是石磊或者石拓，于是，就没有出去察看动静。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敲她的房门。 “谁？” 刘乐乐问。 “是我，石硒，我回来了。” 屋外的人也不含糊，没有吊她胃口，立即回道。 “硒哥！你终于回来了！” 刘乐乐高兴地赶紧起身开门。 门外，果然是石硒高大但又略显单薄的身影。 此时的他，目光灼灼，正眼睛不眨地看着她。 刘乐乐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个把月的等待，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 生怕石硒出事，还要忍住对他的思念，不敢打听，担心会给他造成负面影响。 千盼万盼，梦里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她能不激动吗？ 她下意识地就扑进了石硒的怀里。 石硒也紧紧地搂住了她。 姑娘身上天然的微香，让他陶醉不能自拔。 小娟正好从屋里出来，看到这甜蜜的一幕，赶紧蹑手蹑脚走开。 这么甜蜜的爱情，这可不是她能随便打扰的，还是安静地走开，给他们留一个自在的空间吧！ 石硒的问题，经过一个多月的排查，彻底洗清了嫌弃。 上级确定了实验事故发生的原因，是因为采购了劣质的容器，而采购员和负责人在被审查后，都自述确实收了回扣。 这一点，可以从仓库的存货中得到验证。 因为仓库的进出都是有账的，即便发生了事故，他们也不能私自处理掉容器，正好形成了最完整的证据链。 他们本以为容器质量好一点，差一点，无甚大碍，却没想到，正是这样的观念，还有对金钱的贪欲，导致了严重的事故发生。 事发后，他们一直守口如瓶，没有主动向上级反映情况。 因为，毕竟，所有知情者都几乎不在了，唯一的知情者，也失去了记忆。 他们万万没想到，石硒还有记起事故发生的那一天。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尘埃落定 当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一切尘埃落定。 石硒将继续此项实验工作。 由于做这个项目的大部分重要技术人员，都已经在事故中罹难，因此，石硒被破格提拔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主持这项技术的继续实验。 因为保密的关系，石硒只能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已经洗清身上的嫌疑，并将恢复工作。 刘乐乐却能听出这些话的份量。 如果一个多月前，她还是一个相对天真的少女，但这些日子的经历，还有在京大开阔的眼界，却让她迅速成长起来。 此时，她已经能听出石硒的生活将要发生巨大的变动。 石硒以前是在西北出事的，这件事她有听说过，那如果石硒恢复工作，是不是也要回到大西北？ 西北距离京城那么远，对于恋情刚刚开展的他们来说，岂不是残酷的分离？ “硒哥，你要回西北吗？” 刘乐乐不舍地问。 “你希望不希望我回去？” 石硒面对恋人，调皮了一下。 “从感情上当然不希望你回去，但如果你的事业在那里，我只能支持你回去。 我会争取毕业时分配到那里，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所以，请你等我四年。 不，也许不要四年。 我要学夏颜姐那样，希望能早点修完学分，缩短学习时间，提前拿到毕业证，早点和你在一起。” 刘乐乐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就是要努力缩短和石硒的距离。 不管是时空上的距离，还是文化层次上的距离。 到大学后，她开始接触真正的学问，越学越觉得自己无知。 越学，也越钦佩像石硒这样的“前辈”。 他们在前人没有的基础上，积沙成塔，做出了举世瞩目的贡献。但私下里却默默无闻，无私奉献。 “哈哈，好，我期待和你会合的一天。”石硒从心底里高兴，有什么比得到志同道合的爱人更喜悦的呢？“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暂时不用去大西北。” “怎么说？” 刘乐乐不解。 “我们的机构其实平时主要在京城工作，只有项目进入到实验的实质化阶段，才需要去大西北。 那里地广人稀，适合实验的开展，在获得相关的数据后，我们依旧是要回京城办公。” 石硒的话，一下子就让刘乐乐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 “原来如此，我以为你们一年四季都要长期驻扎在那里。 不过，其实没什么差别，你在哪里才是最重要的。” 石硒忍不住把刘乐乐拥进了怀中。 石磊在明确了工作意向后，很快就办好了转任手续，奔赴新的工作岗位。 从长远意义上来说，现在这个新的职位，虽然不像以前那般风风火火，可以在一线建功立业。 但是现在的石磊，也成了为人师者。 传道授业解惑，桃李遍天下。 他的能力、他的理念、他的热爱，随着他手下桃李的脚步，分布在各个领域。 石磊只要不值班，都会驱车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 夏颜则开始开始在广安门外心外科华子天手下实习。 虽然她是实习生，但是经常令其它实习生疑惑的是，华主任对夏颜的态度，好像是平辈似的，和她有商有量，甚至还会偷着和她商量一些手术方案。 没错，是偷着商量。 因为有实习生在下夜班时，无意中发现，办公室里，华主任正拿着明天给一例疑难病手术方案，一脸认真地请教夏颜。 夏颜则侃侃而谈，指出华主任方案中的缺点。 实习生在门外听了个开头，不知不觉，津津有味听到最后，作为一名硕士，他认为夏颜至少在理论水平上，远高于华主任。 这个偷偷的发现，实习生也不敢告诉太多人，只告诉了自己的舍友。 没想到，就这么在私下流传开了。 夏颜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但她却莫名发现，从某一天起，自己在实习生中似乎被无形地抬高了地位。 实习生们看到她，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只要是她当助手的手术，还有人抢着观摩，哪怕给她打下手也愿意。 夏颜当然不会阻止大家学习的热情，要的就是学习的热情，但凡有人找她请教，她都会掏心掏肺地教别人。 到了后面，甚至有好心人来提醒夏颜，不要这么大公无私。 因为实习生之间也是有竞争的，谁表现出色，谁就可以加大留在这间医院的概率。 夏颜现在这么做，无疑是培养自己的竞争对手，吃亏的还是自己。 夏颜感谢了对方提示的好意，但没有停止自己一如既往的教会他人的行为。 在她心里，只要大家多熟练掌握一些技能，就能让一位患者多一分痊愈的希望。 夏颜也不是说自己有多高尚，但一个人实现了财富自由后，站位和心胸肯定会更加宽广。 说白了，她不是靠独一份的技术领先吃饭的。 在她心里，现在能让患者恢复甚至痊愈，比自己的虚名更重要。 华子天知道这些事后，却主动为夏颜撑场站台。 他在一周一次的业务总结会上，当着全体医护和实习生的面，表扬了夏颜。 “夏颜同学有亲属在香港开办了一家颇有名气的医院，叫圣玛利医院。 大家都是业内人士，一定多少了解到，香港圣玛利医院心外科是强项，而且在世界心外科也占有一席之地。 夏颜同学利用假期，早就提前在那里学习了比较全面的先进医术。 我听说夏颜同学毫不藏私，把自己辛苦所学的知识，无私地分享给向她请教的人。 我想，她的心愿是愿天下无患者，这也是她无私分享医术的动力源泉。 我听说，有人背后嘲笑夏颜同学傻，把独门绝技分享给同行，说这是作死，影响她的就业。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对于这样具有医德、高风亮节的实习生，不管是谁，也不能撼动她在我们心外科的地位。 所以，大家要是有疑惑，可以尽管请教她，我相信夏颜同学会一如既往地和大家分享她的心得和宝贵经验。 而且我把话摞这里，我很肯定，只要夏颜同学同意，以后她就是我的同事！” 大家谁也没想到华子天会说这一通话，愣了好一会儿，现场一片寂静。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底层女友 华子天说这番话时，并没有事先和夏颜商量。 因此夏颜也不知道华子天会为她发声。 其实，她多少有听到这样的言论，但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两世为人，又经历了这么多事，这些小小的流言蜚语，对她都造不成一根头发丝的伤害。 但是，华子天的话，还是有让夏颜感动到。 她知道，华子天原本可以不说这些话的，他说这些话，还会给他本人带来争议。 夏颜没想到的是，华子天说完后，当四周陷处一片沉寂大约三、四秒后，忽然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夏颜同学，我们支持你！” “夏大夫，是夏大夫！”有人喊，故意不喊夏同学，直接认可了她。 “华主任是最棒的！” 还有人也为华子天正义的“护短”而呐喊。 看到大家的反应都这样，华子天爽朗地笑了，他说： “各位同学，我本人也欢迎大家在工作上有什么疑惑，事无巨细都来问我。 我也会努力在工作外抽时间给大家答疑解惑。” 掌声一片。 会议结束后，待众人散去，夏颜感动地对华子天道： “华主任，其实你本可以不说这些，我能承受得起的。” “我知道你能承受得起。 说句玩笑话，我知道以你的实力，你大可不当医生，直接申请去香港就业，在那里当院长都可以，但是你还是选择在医务一线工作，那不是因为想救死扶伤吗？ 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你可以受委屈，但我可不能看你这么优秀的学生受委屈。” “谢谢华主任，这更坚定了我留在这里当医生的决心！” 夏颜其实是众多医院争抢的对象。 在实习期间，就已经被其它大医院给盯上了，有些医院的领导还直接通过大学的领导找到夏颜，允诺各种条件，鼓动夏颜去他们的医院。 虽然夏颜在国外学习的经历是她的加分项，但更重要的是，她在国外学习期间，曾多次参与重要的大手术，并取得令人瞩目的成果。 她参加的这些手术，都被哈罗德教授写成了论文，发表在最新的医学杂志上。 国内这些大医院的高层，当然有关注国外的专业杂志。 他们看到这些论文里，屡屡提到夏颜的名字，当然会去查问。 一问就问到一个了不得的人才。 大家也没有互相商量，却不约而同，向夏颜伸出了橄榄枝。 华子天是暂时还没有看到这些最新的杂志，如果看到了，他更要加紧招揽夏颜，确保人才不流失。 然而，他在不知情中做出的举动，却让夏颜坚定了在这里当医生的心。 一个人才想要做事，也需要有一个良好的工作氛围。 要不然，有的人表面上尊重人才，但当这个人才真的被招揽回去，说不定还会故意晾起来，把人才边缘化。 其真实目的，就是打造一个重视人才的声名而已。 得到人才后，就不会珍惜，把人才利用完了，就高高挂起，冷落一边。 夏颜多少是有了解这些情况的，但在这里，她从华子天的言行上，感受到了院方对人才的重视。 夏颜回国后，孙海第一次来京城。 大家也借着这个理由，齐聚会餐。 孙海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姑娘一起前来。 孙海主动介绍说这是他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女朋友。 让大家意外的是，孙海带的姑娘，不是什么香港的名媛千金，也不是什么名校毕业的大家闺秀，甚至也不是能给他助力的商业女强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尤其是像夏颜她们这样，今世出身寒门的姑娘，当然不会对孙海的女友有成见，依旧对她十分热情。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姑娘落落大方介绍自己，说她叫孙燕，是从山区到福田打工的打工妹，只有高中学历。 她家境贫寒，虽然考上了大专，但是因为家里没有钱支撑她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是选择了撕掉录取通知书，外出务工。 这个选择是很惊人的，甚至会被认为是短视。 因为现在中专毕业都能分配工作，更别说大专了，出来找个好单位也有极大可能。 同样是农村出来的刘乐乐深深为她可惜。 但孙燕说，她父母都体弱多病，母亲偏瘫，卧病在床，父亲有高血压，年轻时活干多了，腰椎还落下毛病，现在变成一个走路像虾米一样的驼子。 在农村，像她这样穷的家庭虽然如今很常见，但窘迫得吃的米都要找邻居借的也不算太多了。 毕竟，现在如果走投无路，一咬牙去炒个瓜子卖，也能绝处逢生，甚至发展成炒瓜子大王，赚得盆满钵满。 但因为家长身体不好，目前根本看不到摆脱贫困的出路。 留给孙燕的，只有赶紧结束学业，外出务工这条路。 孙燕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二人学习成绩都很优秀。 如果孙燕去上学，弟弟和妹妹只能辍学，一家人全力供养她。 但如果她现在出来务工，弟弟和妹妹则还能继续读书，两个人的命运的改变，比她一个人命运的改变更重要。 作为长姐，孙燕毅然选择了担当。 她来纺织厂务工后，一个月能赚50多元，厂里还补贴伙食，免费提供住宿，她一个月能剩40元左右寄回家，大大改善了家里的生活条件。 弟弟和妹妹上学，也看到了光明的前途。 只要她继续保住这份工作，存下钱，弟弟妹妹考上大学就不用担心上不起了。 而孙燕也没有在纺织女工的位置上躺平，她买了商务英语的书，努力钻研。 因为她看到在厂里，做办公室的文员，不光比她上班轻松，赚得还多，人家是在用知识赚钱。 她们是外向型出口企业，所以厂里很缺会英语的文员，孙燕在高中时英语成绩还行，她打算以此为突破口，争取突破自己现有的身份和收入。 她听工厂保安大叔说过，之前厂里干保安的一个小伙子，就是通过自学英语后，向厂长自荐，结果获得了厂长的青睐，真的成了厂里的业务员。 现在他外贸业务跑得有声有色，一年收入好几万，实现了人生的逆袭。 孙燕给自己定了目标后，每天都要比舍友早起一个半小时练英语口语。 为了怕吵到舍友，她是一个人到厂里比较安静的小花园去练习的。 有一天，她同样早起去练英语，结果，在小花园里，捡到了一个醉鬼。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四有青年 这个醉鬼，正是孙海本海。 他前一天晚上在外面应酬，先是喝了晚餐的第一场，接着客户意犹未尽，又去了夜店，最后还不过瘾，半夜过后，又去了一家小酒吧。 孙海开始是应酬，后面喝多了，就是上头，自己也喝多了。 等到他和客户分开，司机送他到厂里的宿舍，在宿舍楼下，他就让司机回去，不必跟他到房间。 司机看他走路没有八字，说话吐字也清楚，就真的没跟着他。 没想到，孙海一摸到小花园前，就势倒地睡下，一觉不醒，直到孙燕来到小花园背英语。 孙燕看到地上直挺挺躺着个人，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出大事了。 还好走近一看，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再凑近一看，地上的人还有呼吸，这才镇定下来。 此时正是春天，这样躺在户外睡着，过后肯定得结结实实生场病。 孙燕赶紧摇晃那个人。 孙海被摇醒了。 他还以为自己是睡在自家宿舍呢，眼睛一睁开，陡然发现孙燕蹲在自己跟前，不由被吓到： “你谁啊？怎么在我房里？咱们俩没怎么样吧？” “你有病啊？喝多了在花园里睡觉，还不赶紧起来去屋里睡？” 孙燕也是莫名其妙，但仍好心叫他。 孙海一团浆糊的脑子，总算清醒了一些。 他起身看了下四周，知道误会人家了，只好尴尬一笑，就摇摇晃晃回宿舍睡觉了。 但才起身，他因为脚步不稳，又摔在地上。 孙燕吓坏了，只好扶他起身，问他住在哪里，要扶他回去。 他住的宿舍楼，建在小花园边上，是高级员工宿舍楼。 宿舍楼四层，里面按三房一厅的格局布置，装修得简洁大方，设施一应俱全。 孙海发现确实全身无力，而且还有浑身酸痛的感觉，知道估计要感冒了，只好让孙燕扶他回去。 他住在二楼，因为没有电梯，他懒得爬楼，所以就选了低层。 亏得他住在低层，孙燕把他扶到宿舍门口时，已经累了一身汗。 还好她从小干农活，有力气，要不然都扶不动。 把孙海扶进屋后，孙燕才要走，他却拉着孙燕哼叽道： “我全身酸痛，去给我买点感冒药。” 孙燕试了下他的额头，还真的发烧了，只好去给他买药。 孙海平时主要接触厂里的高层，厂长也不是他，是一个懂业务的外聘人员。 因此，厂里的工人基本不认识他。 孙燕也只以为他是技术员之类的人物，根本没想到他是总经理。 等她买了药回来，孙海又睡着了，孙燕给他冲了药，叫醒他吃药。 看他浑身脏兮兮的，只好拧了热毛巾帮他擦了下脸。 孙海说实话，虽然生在富贵之家，但从他生下来后，就扔给保姆照顾，但保姆的照顾和家人的照顾当然有区别。 他见孙燕细心地照顾他，不禁莫名对孙燕有了好感。 当然，一开始并不是男女之情的好感。 他只是觉得孙燕照顾得很舒服，便老神在在地享受了起来。 一聊之下，才知道孙燕是家里老大，从小帮父母照顾弟妹习惯了。 照顾人自是十分上手。 孙燕因为照顾孙海，一早上学习计划都被打乱了，眼看上班时间到了，就赶紧匆匆离开去上班。 上班是要打卡机打卡的，迟到就要被扣钱。 厂里还有全勤奖，一个月全勤能多五块钱。 孙燕每个月都能拿全勤奖的人，一看到上班时间要到了，赶紧和孙海说了一声，就跑了。 她跑是跑了，但是英语书却落下了。 孙海睡醒后，感觉像做了个美梦。 因为吃了感冒药，所以此时身体也不算太难受，闻到自己浑身上下难受的味道，他赶紧去洗了个澡。 等他收拾清楚，回到卧室，才发现床头多了一本英语书。 打开书，里面是密密麻麻手写的笔记，看来，书的主人确实有用心在学。 他翻看后，发现扉页上写着“孙燕”二字，猜测就是早上那个姑娘的名字。 于是，中午下班时，他就在厂门口等孙燕。 结果，还真被他等着了。 孙燕正和小姐妹一边说笑，一边低头走路。 小姐妹还戳了戳她，说： “看，那边有个男的，一直看着你，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 “什么呀？乱说。” 孙燕抬头一看，眼前这个男人有点熟悉，她还没反应过来，孙海已经上前对她打招呼了。 小姐妹很识相地先走了。 这时，孙燕才认出孙海。 大早上，孙海在地上睡得一身邋遢，整个人也无精打采，像漏了气的气球。 此时睡了一觉，酒醒了，感冒好多了，又洗澡换上整齐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气球又被吹饱了一般，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难怪孙燕一时没认出他来。 “你是早上那个酒鬼？感冒好些了吗？” “我？酒鬼？”孙海苦笑，但一想昨晚上的糗事，只好无奈地认下这个称呼，说，“谢谢你早上帮我买药，我现在好多了。” “好了就好，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幸亏是在厂里，要是睡在露天多危险。” 孙燕也没当回事，叮嘱了一句，就要走。 “哎，这是你的书。我来还给你。” 孙海赶紧喊住她。 说实话，孙燕这么唠叨，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但说来也怪，孙燕每句唠叨，都落在他的心上。 作为富贵之家出身的他，父母都把他扔给保姆、家庭教师，从来没有人这么出于爱护和关心唠叨他，他反而十分受用。 “谢谢你，我还没发觉书丢了。” 孙燕赶紧道谢。 “你在学英语？”孙海好奇地问，“你在车间，学英语有用？” “车间学英语当然没用，但是如果我英语学好了，可以去做外贸呀，听说可赚钱了。” 孙燕一听到自己兴趣的事情，也兴致勃勃地道。 “哦，原来你还是个四有青年。” 孙海来内地久了，也懂什么是四有青年了，此时脱口而出。 “哈哈，你呢？在厂里哪个部门，从来没见过你。” 孙燕聊道。 “我在技术部门。” 孙海怕说出自己的身份，会吓到这个姑娘，破坏现在友好轻松的气氛，于是撒了个谎。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交往 “技术部门好，我爸说技不压身，真羡慕你们有技术的。 不过，等我学好英语，我也算有了门特长。” 孙燕生机勃勃、充满生气的脸，一下子就吸引了孙海的视绩。 他发觉自己盯在孙燕脸上的目光已经移不开了。 “哎，一起吃饭吧，我请你，算是表达对你的谢意。 谢谢你叫醒我，谢谢你买药给我吃，要不然，我现在肯定重感了。” 孙海找了一大堆理由，生怕被孙燕拒绝。 没想到孙燕却“噗嗤”一声笑了，道： “你请我吃饭，我当然不会拒绝，不用说这么多谢谢。” 孙燕的落落大方，让孙海少了许多压力。 于是，他笑道： “那走吧，你要吃什么？ 今天随你点。” “哦？真的？海鲜大酒店也可以吗？” 孙燕笑着问。 “当然可以，包在我身上。” 孙海豪气地道。 “好。” 孙燕用力点了点头。 孙海以为真的要去海鲜大酒店，没想到孙燕把他带到了路边的一个小饭店。 不过，小饭店的招牌写的却是：海鲜大酒店。 孙海挠挠头，孙少爷还没吃过这么便宜的小饭店呢。 “要不要换个地方，你不是说想吃海鲜吗？这种小店，哪里有海鲜？” “当然有，海蛎煎，蛤蜊汤，鲜着呢，物美价廉味道好。” 孙燕一把将孙海拉进店里，店里的大风扇呼呼吹着。 “老板，来两份海蛎煎，一份蛤蜊汤，再来两份蛋炒饭。” 孙燕老练地点菜。 “点得这么少？老板，有小青龙吗？” 孙海问。 老板愣了下，然后笑说： “兄弟，要吃小青龙别来我店里。” 孙燕好笑地捅了他一下，说： “你别装了。” 然后和老板相视一笑。 孙海可郁闷了，他装什么装？ 不过看到孙燕了然的笑容，他心情也跟着变明朗起来，只好苦笑说： “今天来得仓促，下次请你去吃小青龙。” 孙燕笑笑，不置可否地道： “行啦，发工资也不能胡吃海喝，不能乱花钱，我帮你一次，你请我一次，就两清了。” 蛋炒饭等饭菜都上来了，孙燕吃得很美。 看得出，她很少在外面下馆子。 孙海看她吃得这么认真，都想哭了。 他把自己那份海蛎煎给了孙燕，说是感冒胃口不好。 没想到孙燕把他剩下的半份蛋炒饭也吃了。 孙海…… 这么节约的极品女人还真是世间罕见。 明明他感冒，吃了他吃的饭，很容易被传染的。 但是孙燕说不能浪费。 浪费就是犯罪。 孙海瞠目结舌地看着孙燕把蛋炒饭吃完。 “饱了，谢谢。咱们两清了。” 孙燕起身道谢，拿着英语书就离开了。 孙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却莫名对她有了一份割舍不下的感觉。 当天傍晚，孙燕下班时，又看到孙海在厂门口等她。 真是被鬼迷了眼，真的是孙海吗？ 孙燕以为一顿饭吃完，这个男人就和她的人生从此擦肩而过了。 没想到，他又来找她？ “怎么了？” 孙燕看着迎向她的孙海。 “请你吃小青龙呀！” 孙海说着，不由分手拉起她的手，走到了停在边上的125本田摩托车边。 从厂里一起出来的小姐妹都被震住了。 她们没想到，孙燕竟然找了一个开着本田125摩托的男朋友。 虽然孙燕没说她找了男朋友的事，但这个男的又请她吃饭，又拉她的手，不是男朋友是什么？ 孙燕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上了孙海的125摩托，被他载到了镇上的海鲜大酒店，吃到了人生第一只小青龙。 知道小青龙的价格，孙燕很是肉痛。 但饭后，她还是忍痛掏出一半的饭钱，递给孙海。 “什么意思？” 孙海不解。 “你欠我的，中午那顿已经两清了。 今晚这顿，当然是一人一半。 这是我的一半。” 孙燕是个有原则的人。 不该吃的饭，她是不会吃的。 中午那么痛快地吃那一顿，是她不想让孙海觉得欠了她的人情。 孙海这才明白过来，孙燕并不是那种贪婪的姑娘。 直到此时，孙海对她的感觉又好上了几分。 “你当我的英语教师吧，以后你的饭，我包了，就当学费。” 孙海想了个主意。 “你一个技术员，学什么外语？” 孙燕奇怪地问。 “现在厂里好多机器都是国外进口的，我以前英语就比较弱，如果能加强一下，可以不用翻译，看懂说明文，就更方便工作。” 孙海硬扯了一个理由了。 “哦，那可以。多学习总是好事。” 孙燕答应了。 孙海于是就以学英语为借口，一步一步接近孙燕，最后，顺利地向孙燕表白，成功地把老师转变为自己的女朋友。 直到此时，孙燕还不知道孙海是总经理。 孙海把她带到京城，介绍给朋友们认识。 孙燕只觉得大家都很爽朗，真诚，因此和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听到大家问他们认识的过程，孙燕也就断断续续地说了经过，孙海也不时补充交往的经过。 大家在心里就拼凑起他们恋爱的过程。 纪远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孙燕，你们去见过双方的父母了吗？” 孙海愣了下，说： “还没有。” “是啊，刚开始恋爱，不着急。”孙燕说，“听说今年11月，我们内地就要开考托福，允许社会上喜欢英语的人群参加，等我去考过托福，再去见他家人。” 孙燕觉得，提升了自己的内涵，比较有见对方家长的底气。 她此时倒是已经知道孙海是香港人，但只以为他是香港派驻在这边的技术员。 深圳现在这边工厂和公司，好多香港人来这里上班，领的工资都是内地的好几倍。 为了能赶上孙海，孙燕学英语更加努力了。 而且，事后她才发现，孙海骗了她。 孙海哪里需要找她学英语，孙海从小在香港读书，就一直是双语教育，英语就像母语一样。 而且，孙燕还不知道的是，孙海在国外上过大学。 但知道这是孙海追求她的手段，孙燕倒也没有生气。 纪远这时才明白，孙燕并不知道孙海的家庭背景。 孙海的家境，就注定了他的家长，理所当然会认为，未来的儿媳妇，肯定是学历匹配，家境对等的豪门千金。 孙燕，莫非只是孙海恋爱史中的过客？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语气不对 席间，看到孙海出去上卫生间，纪远也跟了出去。 孙海从卫生间出来，一抬头就看到纪远，正倚在门框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孙海不禁莫名其妙，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 他以为是自己的拉链没拉好。 “噗嗤”，纪远忍不住笑了。 “纪远，笑啥呢？” 孙海现在和大家都混熟了，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也不再x总的叫了，而是直呼其名。 “啧，我说孙海，你是不是想要玩弄人家小姑娘啊？ 我看她很励志向上，你好好做个人吧，别玩弄了人家的感情，最后裤子一拉就不认账了。” “啊？你怎么这样说我？ 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这是侮辱人！” 孙海一听，立即有点脸红脖子粗。 要不是对方是纪远，是个大男人，他估计想打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带她去见家人？ 她知道你真实身份吗？ 你家人里会同意你们交往吗？ 哦，交往应该不会阻止，但是结婚肯定不行是吧？ 你们这种男人不就是这样吗？ 交往可以找个白月光，但是结婚一定是门当户对，是吧？ 如果她合你心意，你就把她当外室养着，做个不能见人的情妇？ 如果她倔强，不肯屈服你，她就会受到莫大的伤害，和你的感情，会变成一辈子的阴影。” 纪远似笑非笑地道，脸上的讥讽意味很浓。 “我，我……” 孙海喝了点酒，脑子反应没那么快，没想到上个卫生间，会被纪远冷嘲热讽地敲打。 纪远之所以如此反感这件事，是因为纪远知道，八十年代，有些港人就是这么做的。 这些人甚至本身在香港已经结婚，又来内地找个小三，以至于广州有的楼盘，因为集中居住了这样身份的家庭，被人叫成二奶村。 “你什么你，你要是不敢带孙燕到你家长面前，不能和她结婚，你就现在离开她。 人家那么好的姑娘，没有遇到你，也会有光明的未来。 遇到你，对她来说是一场劫难，说不定会毁了她的一生。 如果真的爱她，你不能娶她，就现在放手，不要毁了她。” “纪远，你太主观了，我……” 孙海说到这时，就听到门后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接着有人在屋里喊： “孙燕，你怎么了？” 孙海和纪远赶紧进屋一看，就见孙燕正俯着身子，揉着膝盖，好像是膝盖撞到了什么。 “撞到哪了？疼吗？” 孙海赶紧心疼地上前问。 “不小心撞到椅子，没事，不疼。” 孙燕笑着说。 纪远不知道孙燕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但看她表情如常，一颗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 孙海上前扶住孙燕，说： “燕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会吃完饭，去外面给你买个药油擦一擦。” “没事，我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孙燕笑起来很有感染力，嘴角有个小梨涡，把孙海迷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他心里不由在回味纪远的话。 说实话，他早就想把孙燕带回家见父母了。 只是一想到父亲那作派，贸然见父母，肯定会迎来莫大的压力。 因此，他不由自主就把见父母的时间往后拖，自我安慰说，反正也才认识不到半年，不用这么快。 等感情稳定了，他再带孙燕回香港。 但今晚纪远的话，还是给了他压力。 他反省自己，还是应该开诚布公，把真实身份告诉孙燕，然后带她回香港见家长。 不然老是瞒着孙燕，他也很累。 在厂里，他每次召开管理层会议，都要骗孙燕是开技术分析大会，甚至顺着孙燕的口风，骂骂老板剥削他的时间，老是等下班才开会。 有一次孙燕在会议室楼下等他下班，他还得赶紧去脱掉西装，换了普通的工服，才敢下楼。 虽然但是，其实他也不想瞒着孙燕，不知不觉就变成这样了。 他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发现，可能是一开始担心孙燕因为身份不同疏远他，他就故意没说自己的身份。 刚认识时，他也没把孙燕当作要娶进家门的女朋友，还抱着和她亲近就好，未来不考虑的心态。 如此一来，三番五次，就把身份一直隐藏到了现在。 纪远的话，还真是如雷贯耳，点醒了他。 孙燕虽然学历不高，但能力肯定是有的，在内地能考上大专的，已经是拔尖的人才了。 内地现在高考本科录取率为8%左右，县城中学每个班级能录到本科的，大约在三、四个人。 所以，能考上大专的，已经是个中佼佼者了。 如果她家庭环境好一些，能专注学习，以她的能力，考上本科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自学英语，在孙海的指导下，进步神速，已经能和他较为流利的对话，这样的水平，在商务活动中，算是可以和客户正常交流的水平。 孙燕如果考过托福，她拿着那张证，不管到哪个外贸公司，都会被委以重用。 现在外贸有多赚钱，作为生意人的孙海岂能不明白？ 假以时日，孙燕即便离开他，也能过得好好的。 这些道理，孙海懂，可是他的家里不会在乎，也不会理会。 因为孙燕不能给他家带来资源。 像他们这样在香港稍有点小钱的家庭，子女的婚姻也是被算计到极致的。 按正常轨迹，他肯定要娶一个对自己家生意有帮助的千金小姐。 尤其是父亲，肯定不会同意他娶孙燕的。 从小对父亲的畏惧，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孙海一想起要反抗父亲的霸道，不由就头疼起来。 后面吃饭的时候，他的兴致就不怎么高。 席间散场，孙海就带孙燕回酒店。 因为酒店离得不远，他们就步行回去。 他有打算在京城买套房子，现在这些重要的生意伙伴都住在京城，他也时常要来和大家走动，才不会断了情份。 但如果每次来，都要住酒店，也不太方便。 想到夏颜他们在香港都买了房，他决定也要反其道而行之，在港人还甚少在京城买房的时候，来这里买套房子自住。 只是因为涉及到他的身份，似乎买房还要很多繁杂的手续。 看到身边正默默走路的孙燕，孙海忽然灵机一动，道： “燕子，咱们在京城买套房吧？” “买房？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很多重要的朋友都住在京城，我经常要过来找他们。 如果没房，只能住酒店，挺不方便的。还是买一套房自住好。” 孙海解释。 “随便你，你想买，你就买。” 孙燕淡淡地道。 孙海没有留意到她的语气，继续兴奋地道： “我的身份不方便买房，不如用你的身份证来买吧，房本写你的名字就方便了。” “不行，我和你什么关系？你敢在房本上写我的名字？ 还是，你要包养我？” 孙燕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孙海愣住了，孙燕语气有些不对呀？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不想当二奶 “包、包养你？你说什么呢？” 孙海有一种大祸临头、作弊被老师抓到的惊慌感。 “纪远姐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意思？你说？” 孙燕无意中听到的话，让她明白，孙海有事瞒着她。 “你、你都听到了？”孙海不由结巴起来，“纪远她对咱们俩的关系有误会，她乱说的，你不要信她。” “不信她说你会包养我？还是不信她说，你不应该找我这样穷人家的姑娘？” 孙燕心沉到了水底。 孙海僵住了，赶紧辩解： “你别断章取义。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哪种人？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抱歉，我也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谈话。 只是看到你去久了，怕你喝多了，又睡在什么地方，才出来找你，不小心就听到了。” 一听孙燕这么关心自己，孙海心里热乎乎的，他舔了下嘴唇，停下脚步，郑重地对孙燕道： “行，既然事情到这个份上，我就老实说吧，我是那个厂的总经理，但厂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负责在福田那些厂的具体业务。 你今天吃饭看到的这些人，好几个都是公司的股东，他们分身乏术，便让我负责管理。 我认识你的时候，和你还不熟，怕你知道我是总经理吓跑了。 可是我对你真的有一种放不下的牵挂，想要和你交往，就瞒着你了。 事到如今，咱们交往这么久，我是越来越喜欢你。 纪远说得对，我不该瞒着你，也应该带你回去见家长。 之所以没有带你见家长，是因为我家在香港，也算是有点小钱的那种。 我爸梦想的就是力争上游，做到像香港霍家、郑家那种地位的富豪，成为香港太平绅士，在富豪榜上能名列前茅，把我们家族经营成豪门世家。 因此，他对我们是有期待的。 我还有姐姐和妹妹，她们都被送到英国名校读书，按世家千金的标准培养。 等她们以后找对象，肯定是找有利于家族发展的世家子弟。 而我和哥哥也一样，我父亲肯定希望我们找千金小姐，能给我们家带来资源的那种。 因此，我迟迟不敢带你回家见父母，就是怕他们会挑剔你，为难你，我想保护你。你懂吗？” “原来如此，你竟然瞒着我这么多？ 那这半年来，我是在和一个虚假的身份谈恋爱喽？” 孙燕又气又伤心。 她还以为孙海和她一样，是普通打工人。 她还心疼孙海工作忙，赚钱不容易，每次出去逛街，都舍不得孙海给她花钱，吃饭净找些小馆子，自己还抢着付钱。 没想到孙海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省钱？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孙海眼里估计都是笑话，她就忍不住生气。 而且，孙海这番话，也立即让她明白了，孙海和她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人。 原来，孙海家这么有钱？ 他的家庭，应该就是电视里演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有钱人家庭，不是她这种贫寒家庭配得上的。 孙燕的心凉凉的。 这小半年，她到底错付了。 “燕子，我不是有意欺骗你，我是怕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后，会不肯接受我，离开我。” 孙海急了。 “你的家庭既然不可能接受我，你来招惹我干嘛？ 孙海，咱们分手吧！ 这半年，就当我做了一场爱情梦，现在梦醒了，咱们回到原来的起点。 我当我的打工妹，你当你的大少爷。 再见！” 孙燕说话间，转身快步向酒店走去。她要赶紧回去退房，去买火车票，回广州。 要分就果断，她不会等回到广州再分。 “小燕，站住，我不同意分！” 孙海上前一把拉住了孙燕。 “有意义吗？你家里不会同意，你是打算把我当二奶包养吗？ 让我变成人人鄙视的二奶？ 你这样是尊重我吗？ 如果你喜欢地，给我留一点尊严吧！” 孙燕抹着眼泪，红着眼定定地看向孙海。 孙海看她一碰就碎的样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他慌里慌张地想要伸手给她擦眼泪。 但是孙燕一扭头就闪开了。 然后，她加速脚步离去。 孙海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呀？这么用力砸门？” 纪远正窝在家里，喝着温胃的红茶，拿着本小说在看，突然听到院外响起砸门声。 纪远披衣出门，这么晚了小娟都睡着了，要不然她会去开门。 没想到她才走到院子里，刘征梅也出现了，陪在纪远身边。 大半夜，突然响起砸门声，这本身就不正常，刘征梅当然会出现。 平时只要不是休息日，刘征梅都是住在纪远这里，以便履行保护责任。 “我来开门。” 刘征梅按住纪远的手，做好了应对意外的准备，才动手开了院门。 “扑通”一声，随着刘征梅把门打开，一个人应声向院里冲了进来，然后倒地不起。 应该是他砸了门后，就靠在门上了，所以才会开门就倒。 刘征梅把他翻过来一看，不由无语。 “孙海，你怎么了？喝得醉醺醺的，你女朋友呢？” 纪远捂着鼻子问。 这小子是喝了多少酒，一身浓重的酒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我女朋友不要我了，呜呜！” 没想到，好大儿孙海还哭了起来，眼泪哗啦的，还拿衣袖抹眼泪，哭得一抽一抽的。 “怎么不要你了？”纪远一边问，一边示意刘征梅扶他起来，“把他扶到客厅里。” 刘征梅力气大，要不然这个一米八的酒鬼，还真是扶不动。 刘征梅用力把孙海扶到客厅，打开暖气。 孙海还在哭得抽抽噎噎的，眼泪鼻涕的，都差点糊到刘征梅身上，搞得刘征梅都不敢靠近他了。 “她说我没有告诉她真实身份，我家有钱，她配不上我，不想当二奶，和我分手了。” 孙海断断续续地哭泣之余，总算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纪远一听，头大了，她一脸心虚地问： “孙燕不会是听到咱们的谈话了吧？” 她想起孙燕在屋内发出的响动，看来孙燕一定听到了，吃惊之余才碰到了膝盖。 如果是这样，孙燕和孙海分手，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畅想未来 “就是听到咱们的谈话，她路上就和我提分手了，呜呜！” 孙海哭得痛心彻肺，简直了，让人不忍卒看。 “行啦，快点把脸擦擦，脸都糊了。” 纪远只好拧了把热毛巾，扔给孙海擦脸。 孙海接过毛巾，不是擦脸，却是把脸捂在毛巾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纪远好无奈，看这小子的表现，一定是爱惨了孙燕。 只是现在他还需要被吊打一番。 看他失恋了，只会去喝酒买醉，就知道，这小子还没有勇气去反抗家庭。 孙海的父亲，纪远在香港也见过，是一个强势的男人。 生意成功，家庭兴盛，这样的男人顺风顺水，有自己制定的家族标准，子女们绝对不敢不服从，也不能不服从。 香港就是这样一个东西方文化融合得很奇怪的城市。 表面看着各种西化，但本土的香港人，尤其是上流社会，更注重一言堂的大家长传统。 孙海要是忤逆，被停了信用卡是小事，被逐出家族事业，就大条了。 “孙海，孙燕是配不上你呀！ 她出身寒门，家里穷成那样，你家随便一天的花销，顶她家一年了，估计还花不完。 她怎么配得上你？” 纪远故意道。 “你乱说，不要这样讲她。 燕子很聪明，她只是家境不好，如果给她时间，她一定会成为有钱人的。 她自己就能赚钱！” 孙海虽然醉了，还哼哼唧唧地维护孙燕呢！ “哼，所以说她离开你是对的。 她就是能力不错，等我在福田开个服装厂，就让她当厂长，去接外贸的单，她英语这么好，肯定能胜任。 到时候，又有能力，长得好看，又有钱，不知道多少小伙子要被她迷死！” 纪远不是乱说，她还真有那个想法。 夏颜不是说要搞劳动密集型企业，帮助国家创造就业岗位吗？ 福田那里已经有自家现成的纺织企业，可以为服装厂提供原料，搞一个外贸服装企业，顺理成章。 现在国内能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最强的，就是物美价廉服装、鞋类等轻工业产品。 这样的外贸企业，最需要会外语的人才。 纪远虽然第一次见到孙燕，但她今天吃饭时，表现可圈可点，落落大方，再加上她寒门出身，孝顺家庭，在逆境中还坚持自学，纪远很喜欢她，相信她有这种能力。 “不可以，她的男朋友只能是我，不能嫁给别人，我不同意！” 孙海一听纪远这么说，就着急了。 “哼，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 你们都分手了。 现在你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她找谁，你无权干预！ 不过，我说句难听的实话吧！ 像你这样连带她回家都不敢，连努力都没努力过的男朋友，早点分开，对你们都好！” 孙海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纪远。 “你还是我的朋友吗？你竟然不支持我们在一起？” “是我不支持你们在一起吗？ 你自己都不敢争取，凭什么怪我？ 我可不背这个锅！ 你先好好睡一觉吧，醉成这样，和你说再多，明天你也想不起来！浪费我美容觉时间！ 征梅，给他拿床被子，让他睡沙发。” “好。” 刘征梅去拿了床被子出来，扔给在沙发上躺着的孙海。 孙海喝多了，此时确实醉意袭来，也撑不住了，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天亮时，孙海醒了。 宿醉过的人都知道，睡着时眼前一黑，睡醒后两眼茫然，还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孙海睁开眼，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看着离他老远的屋梁，再茫然环顾四周，然后才猛地想起，自己昨晚在孙燕走后，就歪进路边的酒吧买醉。 一个人干了快两瓶威士忌。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来到纪远家。 纪远还对他说了一通话。 孙海费力地想起了大部分。 “醒啦？头疼不？这里有醒酒汤，早上想吃点什么？” 纪远打着哈欠，看到客厅里正呆愣愣坐着的孙海。 孙海心很痛。 他还沉浸在失恋打击的懵懂中。 看到孙海脸如死灰，纪远吓了一跳： “哎，你没事吧？” “纪远，我要怎么追回她？” 孙海感觉自己快没办法呼吸了。 一想到如果真的分手，两个人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就难受得喘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 原来，他那么爱孙燕。 此时的他，更加疯狂地想她。 他不想离开她，也不能离开她。 更不能想象，孙燕以后要拉着别的男人的手，对着别的男人笑，眼里是别的男人的身影。 “要追回孙燕，其实也不难。 你回去死乞白赖，脸皮更厚一些，还可以放大招，跪地求复合，我想孙燕一定会心软的。” “真的吗？这样行？如果她能和我复合，我真的可以跪地求她！” 孙海眼睛一亮。 是啊，孙燕对他那么好，平时笑着看他时，眼睛都是发光的，她一定很爱他。 只要他放低身段，一定能换得她心软，把她追回来。 “得了吧，你还是别去祸害别人了。 虽然我可以肯定，你应该能追回她，但是结局并不会更好。 以你现在的态度，最后估计就是给她一个外室的身份。” 纪远不客气地道。 “你乱讲，我要娶她，我怎么可能让她当外室？” 孙海一激动，差点咬到舌头。 “你和我激动干嘛？到现在为止，你连一点反抗家庭的决心都没有？ 你怎么守护自己的爱情？ 最后舍不得分手，就是按父母的心意，找一个豪门联姻，然后把孙燕当外室养喽！ 你这样是祸害了她，还有你未来的子女。 假设你和孙燕有了孩子，也是一辈子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还可能产生很多心理问题，把你和孙燕拖入痛苦的境地。 你愿意未来你们过这样的日子吗？ 如果想清楚了，愿意这样，我也无话可说。 路在你脚下，怎么走，看你自己！” 纪远狠狠地捅孙海一刀。 孙海陷入了沉思。 没错，他如果现在拼命追回孙燕，各种死乞白赖，她最后还是会心软沦陷的。 而后续，就是像纪远说的，他给不了燕子身份，只能和她苟且生活。 如果他在香港结婚，对孙燕也是致命的打击！双方心情都不会愉快！ 细思极恐。 那他到底是分，还是不分？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触动 纪远看到孙海有所触动，便不再打扰他。 这时候他自己的思考最重要。 接下来，他做出的决定，将影响两个人的一生。 这种决定，没有任何一个朋友可以帮他做。 小娟做了丰盛的早餐。 因为家里三、四个女人都挺能吃的。 不说小娟自己，纪远和刘征梅是令人羡慕的怎么吃也不胖的身材，食欲又好。 刘征梅别看精瘦精瘦的，都是肌肉，肌肉本身就能提升代谢，她也是怎么吃也不胖。 这些很有口福的姑娘，正好凑成了一桌，每餐肯定要吃好吃饱。 小娟三餐都会做得很丰盛，反正纪远从不在伙食费上抠抠索索。 今天的早餐是煎肉饼，米糕，豆浆，小米粥，香油炒小咸菜，醋熘大白菜，三明治，咖啡，牛奶。 还有一盘切好的苹果、梨。 主打一个中西结合，色香味俱全。 纪远见孙海还在沉思，也不叫他吃饭，留出了孙海的份，和刘征梅、小娟三人就开吃。 吃完了早餐，纪远要去上班了。 孙海还在发呆。 “我去上班了，你慢慢想吧，要是想不清楚，就继续想，直到你想清楚要做什么选择为止。” 纪远临走，扔下一句话。 “我肯定想和孙燕结婚，但是这么一来，家里肯定会和我断绝关系，掐断我的经济来源。 这样一来，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不能让她过好日子，这点是我最苦恼的。 要不然，家里的阻力，我并不是太担心。 他们支持最好，不支持，我们就在内地过日子。” 孙海此时却回道。 他想了那么久，终于想出了一点道道。 但还没有想透。 纪远叹了口气，说： “孙海啊孙海，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此话怎讲？” 孙海不解地问。 “你担心不能给孙燕带来好的生活，但是你已经自己赚钱了，他们就算断了你的卡又如何？ 你现在还靠他们的卡生活吗？ 笑死我了！” 纪远真的笑了。 孙海真是活在父亲的阴影下久了，被他的父权思维控制住了，就像一个婴儿，无法摆脱原生家庭的掌控。 孙海神情滞住了。 纪远说得没错呀！ 他都是成年人了，自己赚钱了，收入也不低，而且业务也不是靠的家里，他怕家里人干嘛？ 他为什么要顺着父亲的意志生活？ 孙海豁然开朗，脸上的神情都明朗起来。 他激动地站起来道： “纪远，谢谢你，一语点醒梦中人。我要吃饭，吃饱了去追燕儿。” 纪远哼了一声，然后和刘征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所有的决定，还是要让本人来做出。 现在这是孙海自己的决定，还算是个男人。 纪远下班后，到家发现孙海已经不在了。 小娟说，他吃了早餐就离开了。 临走前，还说他一定会带孙燕一起回京城。 纪远心想，但愿如此。 豪门贵公子，要娶农门寒女，阻力确实很大。 再加上孙海以前在父亲面前一脸怂样，纪远有点担心，他别见到孙父就跪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事也要有一个了结。 希望最后事情的走向，不要发展成也之前她想像的，两个人结不成婚，又分不了手，最后孙燕变成了外室，那就不美了。 一周后，夏颜和纪远一起乘飞机到广州，去福田看厂。 半年没来，福田的纺织厂拔地而起，厂房、工人到位，一切井然有序，已经开始进入孵金蛋的阶段了。 成本开始回收，再有半年，如果情况还像现在这样，就能正式进入盈利的阶段。 夏颜不禁有些感慨。 画在蓝图上的，和亲眼看到实物，还是大为不同。 看到工厂能为这么多工人提供就业岗位，夏颜心里还是颇为自得。 尤其是站在厂房门口，看到那一张张带着略显土气却又朝气蓬勃的脸，想来都是从山区农村出来务工的。 这些在城里的工厂，准入门槛低，工资稳定有保障，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在这里每个月能赚上四、五十元，就可以寄钱回家，供养乡下的家人。 可能他们许多人和孙燕一样，还有要上学的弟弟、妹妹，这些小朋友，也因此有机会继续学业，人生可以走向不同的光明前程。 想想这就是开办实体工厂的意义。 要不然，夏颜和纪远大可不必这么辛苦。 她们只要等国内的股市开业，靠股市的曲折波动，就能发一大笔横财。 但如此一来，钱就真的成了数字了，没有价值感。 投办实体企业，改变的不光是她们的生活，还改变了厂里无数工人的家庭命运。 想想就令人热血沸腾。 夏颜当初在厂子招工时，就要求孙海，要给工人提供条件较好的生活和后勤环境。 住宿方面，工人最多住四人间，夫妻一起来厂里的，可以住单间。 食堂要物美价廉，不对外承包，由厂里承办，工人每餐都有一半以上的伙食补贴，三餐营养要均衡，有鱼有肉有蛋有青菜。 夏颜的原则是，钱可以少赚，但绝不做血汗工厂。 事实上，就算条件比一般工厂好得多，他们的钱也没少赚。 因为和国际上其它渠道同样产品的比价，物美价廉的国内产品，一投放到国际市场上，超高的性价比，立即成了市场最受欢迎的产品之一。 这一次来看纺织厂，是顺带的，主要目的，还是计划利用空的厂房，建一座大规模的服装厂。 现在国人还是以蓝、白、灰、绿为衣服的主色调，根本谈不上讲究，穿的衣服更没有设计，只能达到保暖、蔽体的基本功能。 所以，随便搞一批有设计感的衣服，肯定能迅速占领国内的服装市场。 最重要的是，又能解决一批工人就业问题。 没想到，孙海不在厂里。 一问厂长，才知道孙海回香港了，已经三天了，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带小娟回去了，我打个电话到他家问问。” 纪远知道孙家的电话，当下就在孙海的办公室，用他的电话打到香港他家里。 电话倒是很快有人接了，应该是佣人，用粤语问找谁。 “我找孙海。” 纪远也会粤语，但有点生硬。 “孙少不在，已经回内地了。” 对方立即道。 “什么时候回的？我就在他厂里，没见到他。” 纪远疑惑地问。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调研 “上午刚走，可能差不多出关了，一会就到了吧？” 佣人道。 “哦。” 纪远说了句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孙海回香港了，但又回来了。 估计快到厂里了。” 纪远对夏颜道。 “哟，那就在这里等他呗。快到中午了，咱们去食堂吃饭，正好暗访一下食堂的伙食如何。” 夏颜道。 “好。”纪远欣然起身，说，“走吧，去食堂吃饭！” 二人都穿得很低调，灰色羊毛内搭，外面甚至还搭了件工服。 食堂不需要带餐具，有钢制餐盆可以自行取用，吃完放在清洁池就行，也不需要自己洗。 这样细节上的福利，让很多农村来的工人第一次来吃的时候，都有些不敢相信。 吃饭竟然还有人包洗碗的？ 他们第一次打电话或者写信回家，都不由把这个细节当成亮点来说。 他们自己倍感新鲜，他们的描述，也无意中点亮了村里其它年轻人的心灯，像城市里的务工生活，成为他们的向往。 正是这样一个个新鲜的细节，让这年头好多年轻人的想法，从原来毕业回乡务家，变成了毕业了，就去广州打工，就去南方打工。 夏颜和纪远都戴上了一顶黑色的普通鸭舌帽，往下拉，遮住了大半个脸，再加上身上的工服，她们乍一看，就像普通的工人一样。 因此，她们混迹在吃饭的工人中间，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二人走到钢制的餐盘区，在取餐盘的时候，留意了下卫生。 感觉餐盘看上去还算干净。 这时，有食堂的工作人员，戴着帽子和围裙，从内屋搬出热腾腾的餐盘。 纪远问了句： “师傅，这餐盘是刚消毒的吗？” “是啊，里面有消毒柜，专用的，每餐前都消毒，放心吧，卫生没问题。” 工作人员态度还算好，还耐心给了解释。 二人满意地点点头，就拿着餐盘去打饭了。 餐厅分了十几个窗口，每个窗口都有七八个菜品，想吃什么直接点，点完后现场结账，用的是内部发的菜票，金额和市场流通货币相等，一元等价一元这样。 餐补则现场从买的菜中扣除，补贴一半，意味着每次只要给一半的钱。 卤蛋一粒两毛钱，红烧肉一碟五毛钱，青菜一毛钱，差不多类似的价格。 还好，由于厂里有一半的补贴，所以工人们还是能吃上肉，点一元的菜，就有肉有蛋，扣一半补贴，只要四、五毛钱。 因为不是每顿都这样吃，因此估计他们伙食费都能控制在十元以内。 二人看到，现场买好菜的工人，手里餐盘上的菜，都是有荤有素，营养比较全面。 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二人分开窗口排队，还特意挑了不同的菜品。 夏颜点了红烧肉、蒸蛋、煎马铃薯片，水煮黄豆。 纪远点了卤蛋，油炸鸡排，煎鱼，豆腐泡炒花菜。 汤是免费的，放在边上的紫菜蛋花汤。 当然，紫菜不多，蛋花也早就被捞得只剩下岌岌可危的幸存蛋沫。 如果想要喝好一点的汤，也有自己掏钱能买的炖罐。 炖罐品种也不少，什么淮山排骨、西红柿蛋汤、牛肉丸白萝卜汤、乌鸡太子参汤等等，丰俭由人。 二人见工人大多选择了免费的汤，为了更好地真实体验，也就不买炖罐汤，而是直接打了免费的紫菜蛋花汤。 端着餐盘和汤，二人找了还空了两个座位的餐位吃。 餐位上原本就已经坐了人，男女工混杂。 看到二人入座，大家说笑之余，抬头看了一眼她们，有个胖姑娘看上去比较外向活泼，便问： “你们俩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 “哟，你还能认脸啊？ 这么多工人，怎么能认得清楚？ 我们是新来的，你还挺灵的。” 夏颜夸道。 “哈哈，厂里几百号人，每天来来去去，也基本混个脸熟，我是建厂第一批进来的，到现在也没出去，所以人头熟也正常。” 姑娘脸圆圆的，胖乎乎的，挺有福相的。 夏颜对乐观的她也颇有好感，正好也要了解情况，便聊道： “咱们厂里的饭菜看上去还不错呀，大家吃得惯吗？” “挺好的，肉给的足足的，就是没有考虑到南北口味。 我是贵州的，喜欢吃辣，这里做得比较清淡，我都馋辣子了。” 胖姑娘说着，还用力咽了下口水。 估计想起红艳艳的辣子了。 这姑娘说得没错，夏颜和纪远也发现了，这边做得都是南方人喜欢的清淡口味，还真没有辣菜。 “这里做的菜卫生吗？”纪远问。 “食堂嘛，就这样，菜里有时候发现一只半只虫也很正常。 现在是冬天还好，夏天的卷心菜有时候会有很多虫，有一次我挑出来，就放在这张桌子上，足有十几只。 就是那种白白小小像蛆一样的虫。” 边上，另一个姑娘淡定地道。 “啥？这样你们还能吃得下去？不去投诉？” 纪远看着餐盘里的菜，忽然没胃口了。 “算了，投诉啥，这边吃饭还补贴一半呢，外面的厂，可没的这种福利。 而且，别的厂食堂又贵又难吃。 要到咱们厂里来上班，还得给招工的上贡才能进来呢！这份工作要好好珍惜呀！ 如果去投诉，不就得罪食堂的人了？ 听说，食堂的人都是有关系的，到时候把我们开除了，何必呢？” 那姑娘一脸很想得开的样子。 “啊？这么复杂啊？那我们进厂后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夏颜看她们都挺会聊天的，正好多了解一些情况。 尤其是胖姑娘，她可是第一批进厂的老工人。 “进厂老实干活就行了，反正厂里发工资挺准时的。 这个厂没大毛病，免费住，吃的也省，如果自己不是到外面乱花钱，每个月至少能省三分二寄回家。” 胖姑娘实事求是地道。 “对，这个厂工资不会欠，也不会拖，每个月15号准时发，这点最安心了。” “我们出来做工，不就是想赚钱嘛，吃的住的都无所谓，凑合一下可以，但是钱可不能发不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 看来，这个话题戳到了大家的痒穴上，一时间，餐桌热闹了起来。 “洗澡比较不方便，这边热水只有晚上快睡前那个小时有，大家都挤到那个时间洗澡，和抢一样，根本来不及，过了时间，就得洗冷水，冻死我了。” 还有人道。 纪远和夏颜是远听越有感触。 万万没想到，表面的繁荣下面，还有这么多切身的细节，是她们没有深入基层就感受不到的。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涮锅水 这时，纪远正式开始吃饭。 刚才只顾聊天，聊了会，看大家吃得挺欢的，她也感觉到饿了，便先喝了口紫菜蛋花汤。 “扑”，纪远才喝进嘴里，不由就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涮锅水呀？” “哈哈！” 看到纪远的窘态，餐桌上的人都笑了。 “妹子，你是第一次喝厂里的涮锅水，不习惯吧？ 喝多了就好了！” “是啊，习惯就好。我刚来第一次喝，也觉得怎么一股涮锅水味，还带着紫菜的腥气，想吐。 现在喝久了，也习惯了。 毕竟这是免费的。 炖罐汤要五毛钱起点呢，可贵了，咱喝不起，就老老实实喝这涮锅水吧！” “也是，有免费的涮锅水喝已经不错了，不然只能喝白开水。 不过说起来，白开水一壶也要一分钱，一壶水一天能够啥？ 我连大冬天早上洗脸，都舍不得加热水，能省一分是一分。” “涮锅水其实还是加了紫菜和蛋的，只是你来得比较晚，被早来的人捞光了。 食堂的大师傅，如果上点心，给汤里拍几片生姜，再加点葱花，味道就不一样了。” “你傻啊，如果免费的涮锅水做得好喝，那炖罐谁买？” 也有人比较聪明地道。 “也是，现在炖罐汤还有人买，涮锅水要是好喝了，肯定没人买了。 除了那些谈恋爱的。” 几个姑娘挤眉弄眼地打趣。 生活条件虽然苦，但她们还是挺乐观的。 但说实话，夏颜却有点笑不出来了。 甚至还挺郁闷的。 她可不是想做血汗工厂呀！ 可是听起来，这和血汗工厂有什么不同？ 纪远也一样，她和夏颜后世没有开过这种实体工厂，再加上她们当时的生活远离基层，因此并没有这些感受。 听到大家说的，都是基本生活的缺陷，她也挺不舒服的。 夏颜尝了下自己点的菜，要说好吃肯定谈不上，只能说口味一般，就是那种吃了一个月，以后就会觉得各种菜式味道都一样的食堂菜。 可能是因为食堂的大师傅，做各种菜都是用一样的调味料的缘故吧。 所以不管它是包装成鸡腿、还是红烧肉，还是炸鱼，反正都差不多是那个味。吃久了就会腻。 夏颜看了下眼前的菜，知道自己吃不完，犹豫了一下，问身边的胖姑娘，说： “我最近食欲不好，这些菜估计吃不完，你看我都还没动筷子呢，要不分你一半如何？” “你真的吃不下？吃不下可别浪费了，给我。 或者你先吃，吃到吃不完，再给我也行。 我不怕你的口水。” 胖姑娘很豪爽地道。 “为什么？” 夏颜吃了一惊。 家人朋友可以不计较，但她是一个外人。 “哎，家里穷，没出来打工前，我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年都吃不到一次肉。 你这么好的菜不吃，我怎么会嫌弃？” 胖姑娘乐呵呵地，嘴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还是很乐观的。 夏颜动容道： “我是真的吃不了这么多，喏，分你。” 夏颜说着，就把红烧肉基本给了胖姑娘，留下两块，还是为了试试味道。 还分了一半的蒸蛋，一半的煎马铃薯，一半的煮黄豆，先给了胖姑娘。 胖姑娘感动得要命，说： “姐妹，你真是好人，要是在厂里有人欺负你，你和我说，我们这边的老乡还是很团结的。 谁敢欺负你，就揍他！” 夏颜笑了，说： “好，有事就找你。” 胖姑娘大口大口吃着饭，很满足地道： “虽然咱也挑厂里的伙食，但和家里一比，这些饭菜在家可吃不上，我来这里半年，胖了20斤。” 难怪她说家里穷，但又长得这么胖，敢情是厂里养的。 夏颜和纪远对视一眼，一时间哭笑不得。 厂里伙食品质肯定是有待提升，但能让工人得到温饱，这让二人心中稍安。 纪远也把自己的菜分给身边的姑娘吃。 她也没吃几口。 结果人家也没嫌弃，感谢了她，吃得可香了。 二人吃完饭，就回办公室。 到办公室，把鸭舌帽和厂服脱下，换上自己的衣服，夏颜对纪远说： “你把今天看到的写成报告，然后提一下改进建议。 工人虽然有了收入，生活品质没有得到保证。 我希望，咱们赚的钱，还是要回馈给工人。 但是也不能破坏当下的市场行情，所以还是要在提高这些生活福利上下功夫。 福田村还有地可买吗？ 我想再买一些地，除了盖厂房，也建宿舍楼，条件类比单身公寓。 争取以后状态稳定的老工人都能住上二人间，公寓里还要有卫生间、浴室。” “行，趁着孙少爷还没回来，我立马写。 让他回来后，马上整改。” 纪远说完，就坐在孙海的办公桌前，开始麻溜地干活。 夏颜踱到窗户边，看着楼下进出往来的工人，基本都不超过30岁，个个青春逼人，不由叹了口气说： “再加一条，厂里开一个培训学校，可以补高中的知识，让工人免费、自愿参加。 如果他们因此能励志奋起，考上大学，也是为国家输送了人才。” 厂里好多工人都是初中毕业生、高中毕业生，这样的培训学校，如果认真上，总能出一些人才的。 考不上大学，中专、大专还是有很大机率考上的。 反正现在从中专起都包分配。 “行，写上。” 纪远抽了下嘴角。 她感觉自己俩人来这一世，似乎是来做慈善家的。 但再一想，钱多了不也是个数字吗？ 帮助别人挺快乐的。 就像刚才，她把菜给别人吃，人家吃得开心，她心里也有满足感。 一直到下午两点，纪远把自己的报告草拟出来，给夏颜审看。 夏颜看得挺认真的。 纪远的报告，宿舍楼的项目单独列了一块，其它提的改进建议分为宿舍、食堂、学习三个区块。 宿舍楼建议每层加装电自动热水器，保证24小时热水免费供应； 宿舍的集体卫生间建议从下午六点开始供应热水，让工人可以分时段洗澡，不必抢时间集中在某个时段。 食堂方面，建议增加免费汤的花式、品质，不能让工人觉得是涮锅水。 净菜时要做到清洁卫生，容易长虫的菜不建议采购，尽量多询价，降低菜品价格，做到物美价廉。 学习方面，建议举办夜校培训班，一、三、五夜里七点到十点，周末全天上课，工人可以免费参加培训。 夏颜看了看，觉得还挺有针对性的。 而且，这些补足措施正式实施后，还要观察效果，再行改进，所以也不急于一时过于完美，也没办法做到完美，便对纪远说： “差不多，就这样吧。等孙海回来开个会，就定下来。” “我回来了，什么事？” 话音下落，孙海就应声进来了。 第一千四百章 提携 孙海一身风尘仆仆的，一看就是从香港回来后，直接到了办公室。 估计是听到秘书说夏颜她们来了，所以也没去洗漱一下就来了。 “孙海，你回香港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远没有马上回答孙海的问题，反而大感兴趣地问。 “夏总，纪总，你们好。” 孙海身后，露出的人是孙燕。 “哟，你们一起去香港了？” 一看这阵仗，纪远就懂了。 孙海应该是从京城回来，就和孙燕复合了。 至于孙海用了什么手段，是甜言蜜语，还是送花下跪，反正人家就是复合了。 这二人如果一起去了香港，就是去见家长了呗。 但纪远一看孙海这状态，结合他去了香港很快回来，感觉这次见面，并不愉快。 “是啊，一起去香港，见了我的父母。 不过，我爹地反对我们交往，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孙海虽然一脸郁闷，但腰板挺得直直的，手还下意识去搂孙燕的肩膀。 倒是孙燕有点不好意思，微微闪身，想要避开，到底没避住，还是被他揽住了。 “哈哈，挺好的，孙海，你总算做了回男人！” 纪远给孙海竖了大拇指。 孙燕脸上现出娇羞的红晕，当然，肯定是爱人的行为打动了她，心里也有意外的喜悦。 “我让他和家里和好，不要因为我们的事情，影响了他们父子的感情，但是他非不肯，说要和我领证。 夏总，纪总，要不你们劝劝他吧？ 我已经劝了他一路了，但他还是不听。” 孙燕眼里有不舍。 “这事我们劝不了，还是得听孙少的，哈哈。 行啦，你以后也别叫我们夏总、纪总这么客气，孙少的女朋友，也是我们朋友，叫我们名字就好了。 孙少，你就说说回家的经历呗！” 纪远那八卦之心，已经被二人的对话熊熊点燃。 “哎，就是我带着燕子回家，结果不出所料，我父母知道她的出身后，就没给好脸色。 我原本打算在家里多住几天，让他们接触一下，能更多了解燕子的为人。 谁知道他们一个个整张臭脸。 我反正是离不开燕子的，他们说什么也不行。 什么断我的经济来源，剥夺我的继承权，以后家里的企业都不让我参与，还会从遗嘱里剔除我能继续的那部分。 血雨腥风，但和我想像中的差不多。 想象的时候可怕，但真的狂风暴雨来时，我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 为了不让燕儿吃他们的臭脸，我就带她回来了。 路上我也想好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结婚。” 孙海一一道来。 “我还没想好，不领证。” 孙燕不同意。 “你是不是嫌弃家里不要我了，我落魄了？” 孙海故意激她。 “才不是，你有钱没钱，我都不在乎。 刚认识你的时候，也不知道你有钱啊？ 我只是不想你和家里闹得不愉快。 毕竟，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 孙燕还是挺孝顺的。 “放心吧，我们要是结婚了，一定要把生活和事业都经营好，甚至我还要超过他们。 到时候，他们就知道，我的选择是对的。” 孙海很有信心地道。 纪远忍不住鼓掌道： “没错，这才是爱情来的时候正确的态度。 如果你家里挑孙燕其它毛病，咱们也无话可说。 现在只是觉得孙燕的背景配不上你，那孙燕，咱们就把自己立起来，你有这个信心吗？” 纪远转脸问孙燕。 “有是有，但是时间估计会长一些。 孙海的父母没有说错，我的确是家底薄，没有背景和资源。 但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慢慢摸到事业发展的曙光了，假以时日，我一定会超越现在的自己。” 孙燕此时站在全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排阵地上，每天都能看到或者听到许多发财的故事。 也能经常接触到许多白手起家的企业家。 她对比一下，自觉也不比他们差。 只是现在她没有家底，当然事业也做不起来。 等她去做了外贸，攒了第一笔创业资金，到时候她一定要放手一搏。 夏颜很喜欢孙燕这种自知而不自卑的心态。 她笑道：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们现在有一个机会给你，不知道你想不想参与呢？” “什么？” 孙燕一听眼睛就亮了。 孙海也是为之动容，竖起耳朵想听。 “我们打算在这里建一个服装企业，而且是力争要做到成为全国有影响力的品牌，重新定义国内的服装时尚。 这个行业，将会衍生养活许多行业，比如：服装企业的工人、服装设计师、模特…… 到时候，希望你可以从中寻找到适合你发挥的赛道进行参与。 对了，我们还会设立与国际上接轨的部门，主要对接服装的对外出口等业务。 我觉得这个应该比较适合你。” “真的？我一定努力通过雅思考试，提升我的英语水平，然后全力以赴！” 孙燕一听，这份工作还真的适合自己，不由心花绽放，热情回应。 “你现在管理能力还比较欠缺，没有当过管理层的经验。 我建议，你可以升任为厂长助理，多学习管理企业的经验。 趁着我们服装厂的框架搭起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多学习、充实自己。” 夏颜提议道。 对于帮助和成全朋友，夏颜和纪远都是不遗余力的。 孙海在这段时间的合作中，已经通过了检验，虽然刚认识时，他人看着有点纨绔，但是在拼事业上是认真的。 而且现在他还有了心仪的对象，马上要成家立业，会更加成熟、稳重。 对于这样的合作对象，兼生活中的朋友，二人自是愿意出手相助。 孙海自己都不敢这么想。 虽然他是这家厂的总经理，但如果让他提拔自己的女朋友到管理层，总是担心会被人诟病以公谋私。 没想到夏颜和纪远这么够义气。 孙海激动得地道： “感谢二位的提携！ 这份大恩大德，我孙某人没齿难忘。 别的漂亮话我也不会说，但我愿意年底用漂亮的业绩来回馈二位。” “呵呵，就等你这句话呢。 不过，今天我们暗访了一下食堂，再加上听到一些工人的议论，发现工厂的管理还有一些需要改善的地方。 纪远已经罗列出来，并提出了改进的方法和意见。 刚才我们正商量这事呢，正好你们就回来了。” 夏颜趁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