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踢大象腿》 楔子 青光无限好的三月天里,虫鸣鸟叫,争夺得不亦乐乎。 铺满红砖沙的操场上,似乎也正热闹着呢。 一群青春正炽,还未蜕变长大的男孩们正拍着手似乎在笑闹些什么? “崔家有个崔腿儿粗,向家有个象(向)腿儿粗”带头的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那对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着,一副皮得要命又爱搞怪的样子。 他双手叉腰,提高声音大喊着,还不时对身后的同伴眨眼,露出促狭的笑意。 “不知是崔家的崔腿粗腿粗,还是向家的象(向)腿粗腿粗哦”最后一句“哦”拖得老长,也拖出一串哄然大笑。 很有默契地,大笑停止后,全部的男孩一同出声,音量足以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崔家有个崔腿儿粗,向家有个象腿儿粗,真不知崔家的崔腿粗腿粗,还是向家的” 尚未念完,一只深蓝色的钉鞋“咻”地朝他们直直飞了过来。 “啊”男孩们个个像被丢进沸水里的虾子似的,又叫又跳地往四周闪避。 “兄弟们,快闪啊,象腿妹妹发飙啦!” “原来象腿妹妹不只腿粗,还很‘恰’咧!” “象腿妹妹不只腿粗、很恰,皮肤还像黑炭一样黑。” “腿粗、皮肤很像黑炭、长得抱歉,又偏偏那么恰,以后还有谁敢娶她?” “哈哈哈”向祺华将没有穿鞋的那只脚踩在另一只鞋子上,以恶狠狠的眼神望向那群臭男生。 而把她给惹恼,那些男孩似乎更乐。 为何班上那些女生,只要发现走廊上有男生经过,就个个装模作样,别扭得要命?更搞不懂的是,她从学业功课到体能表现,没有一样输给她那个长得比女人还秀气的哥哥,为什么他老爸眼中从来就只有他,老是把她当成家里的一抹阴影,视而不见? 向祺华单脚跳着跳着,将她方才丢在操场正中央的鞋子拾起,蹲下穿上,然后,继续在细雨下独自跑步。 跑步可以锻炼她的意志力,而且,这一次的田径赛她一定要打破上次两项夺冠的纪录,再创三冠王的佳绩,甚至能打破自己的速度就更好了! 雨越下越大,她不但没有避雨的打算,反而加快脚步,跑得更快。 我要赢! 我要赢! 我一定要赢! 凭着一股非凡的意志力,向祺华发誓要为自己打造一个成功的人生不用靠男人也能成功的人生。 无视于她想杀人的眼神,最高的那个男孩向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双手一拍,又开始众口一致地大声齐念起那首绕口令来“崔家有个崔腿儿粗,向家有个象腿儿粗” 谤本是存心挑衅! 向祺华只手梳过短发,嘴角撇出一抹冷笑,朝那群存心找她麻烦的男孩们,恨恨地比出中指。 她比男人更凶狠的气势、早熟的森冷,竟让那群男孩乖乖安静了下来 “对我有意见的,欢迎下课后直接到后门找我单挑,不过”她随手捡起地上约有三指粗的树枝用力截成两半“他得确定他的骨头比这段树枝还硬才行。” 男孩们面面相觑,数秒后“哇”地一声,一哄而散。 “白痴的猪头” 丢下树枝,拍去手掌心的灰尘,原本就对“雄性动物”没有任何好感的她,这会儿,更多了些许的不屑和轻视。 她真搞不懂,男生有什么好? 自私自大、高傲狂妄、不懂装懂、不行装行,还完全不知道体贴为何物。 第一章 偌大的会议室里,壁垒分明,开会的人明显分成两边。 白板右边坐的全是男人,左边则全是女人,右边是艾芙集团资讯室同仁,左边则是企划部同仁。 这两个部门从公司成立以来就水火不容,看来现在,也没有半点改善的迹象。 一个削薄短发,神情刚毅坚定,身着黑色裤装,看来英姿焕发的女人站在白板前,手持一只细细的指挥笔,很显然她是在做简报,不过,已经被正在发言的男人给打断了。 “向经理,你这个计划不可行” 他支手撑着下巴,另一手在半空中随意比划着,那随便的样子,将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肯定”完全写在脸上。 “我看你带的人,跟你一样,全是一群闭门造车又自以为是的女人,我们资讯室已经够忙了,不可能浪费时间在这种天马行空的企划案上。” 这只老秃驴果然又来找她麻烦了! 向祺华捺着性子忍住火气,衷心希望自己今天可以不用发飙。 “卫经理,请你详述这个案子不可行的理由,若你能说服我,我马上修改企划案。” “问题是,你这个企划案的幻灯片虽然做得很漂亮,”卫天豪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但内容我根本看不懂,全是堆垃圾嘛” 说她辛苦的结晶是垃圾?这男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向祺华怒极反笑,薄唇微向上扬“如果说我的企划案是一堆垃圾,那么您跟总经理其中肯定有一个是猪脑喽?您可能不知道,这次的企划案我事先已请总经理看过,总经理看完,还大声叫好呢!那么,您说是谁的脑袋有问题呢?” 幸好,被刁难太多次,这次她已事先做了准备。先跟高层沟通,确认企划案的可行性,再来跟最难“乔”的资讯室开会。 卫天豪的脸色微微一变“你少拿总经理来压我!” 她将卷宗里一张资料推到他面前“白纸黑字,我不像某人,什么事都靠一张嘴随便说说,事后完全不负责任。” “问题是,你要我们建档累积每个顾客的消费点数,你知道艾芙旗下有多少个保养品和化妆品品牌,客户又有多少吗?简直是想操死我们嘛。” 饱击不成,卫天豪开始大声抱怨。 只要得罪了她,她一张利嘴是不可能放过对方的“我看你们就是欠操,才会一个个脑满肠肥的。” “喂,向经理,你不要做人身攻击哦!”“我这是礼尚往来你懂不懂?死秃驴。” 死秃驴三个字一出,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喷笑出声,视线争相落在卫天豪那顶假发上。 没办法,那顶假发实在太假了,而且上回台风来袭,假发还在许多同事面前被强风吹落,以他的“好”人缘,这个消息当然迅速传遍了整栋大楼。 卫天豪气极了“像你这种变态男人婆,难怪会嫁不出去没人敢要!” 向祺华耸耸肩“至少我比你有公德心,明知自己不好,就不要残害别人的一生哎!老实说,我还真同情嫂夫人呢。” “你”指着她那高挺的鼻子,卫天豪你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得罪了我,这个企划案休想要我的部门做任何配合。” “不配合就不配合,这个案子我们估计至少能为公司带来十亿以上的利润,反正我不是公司的大老板,损失这十亿对我也不痛不痒,就请你自己去跟老板解释您卫老大不配合的理由吧。” “玲珑,”向祺华边将幻灯片收齐,边喊她的助手“东西收一收,我懒得再跟智障开会” “好的。”玲珑憋住笑,立即起身勤劳地开始擦白板。 “不晓得老板知道这个企划案因为资讯室卫天豪经理不愿配合而告吹时,会有多不爽哦?”这对“主仆”很有默契地唱起双簧。 娇小的玲珑偏着头,发出细细柔柔的声音“应该会气到爆炸吧!我想,毕竟我们都知道christine有多爱钱,呵呵。” “是啊。”将幻灯片收回盒子里,向祺华朝负责写会议纪录的易珍珍道“珍珍,我看会议纪录上的结论你就直接写,资讯室经理卫天豪表示,因为建档工作太累,所以不想配合。” 看着卫天豪的脸越来越黑,珍珍也忍笑忍得好痛苦“是,经理。” “还有瑞儿,把与会者桌前那份‘垃圾,企划案回收,免得让他们带回去,污染了资讯室。” 罢才开会敢拼命找碴不认真听,现在就算他想到老板面前告状,也脑袋空空,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瑞儿嘴角抽搐,低着头收东西“好的。” “好,散会!” “向祺华,你你给我站住!”卫天豪已气得口齿不清。 提着公事包的向祺华微侧过身,压根不拿正眼瞧他“对于给脸不要脸的家伙,我是不可能浪费多余时间在他身上的。” 说完,她踏着自信的步伐,领着她麾下的娘子军走出会议室,一到走廊上随即传来一片压抑不住的狂笑。 “经理,我看他一定恨死你了,你没看他那双眯眯眼,为了瞪你,用力睁得好大哦!”“是啊,谁叫他平常靠着是老董事长的侄子,在公司里作威作福的惹人厌,难怪他被攻击时,底下居然没半个人肯出来挺他。” “现在那个老秃驴肯定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不晓得到时候christine会怎么处置他。” 说到老秃驴三个字,又惹来娘子军们的一阵娇笑。 玲珑突然咚咚咚跑向前,挽住上司的手臂“还是我们经理最酷、最大胆了,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头秃了一块,但从来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揭穿这个事实耶!” 向祺华甩开玲珑那老爱黏着她的小手,附送白眼一对。“你以为我爱做这种缺德事啊?要不是他太过分,我也不会说这么重的话。” 玲珑仍不怕死地黏上她,天外飞来一笔地“经理虽然号称向大胆,但是” 向祺华眉心一皱“但是什么?” “就是不知道经理敢不敢穿泳装见人了?” “穿泳装?” 这群娘子军可好奇死了,打从认识向祺华以来,从来没看过她的下半身身段,她总是清一色裤装打扮,完全不像一般的女生。 再说,他们公司是全国最大的保养化妆品集团耶!鲍司里美女如云,个个都超爱打扮的,她却连一件裙子都没穿过,叫她们怎么能不好奇,长裤包裹下的那双长腿,是不是藏着她两坨大萝卜呢?还是被疤痕或胎记破坏了美感? 向祺华咬牙切齿道:“玲珑,你的脑袋能不能装点正经事?没事穿什么泳装?你皮痒啊!”“我哪有皮痒?今天早上e—mail公告说年底公司旅游时,有个活动是打沙滩排球,请女生务必要穿泳装,届时还要举办靓女泳装大赛啊。”玲珑讲得理直气壮,一脸无辜。 “靠,是哪个白痴想出这种活动的?不穿难道要革职处分吗?” 第一次,那个仿佛天塌下来都能处变不惊的她,在员工面前流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让大家的好奇心更加旺盛。 “不过是穿泳装,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难道,经理还会害羞哦?”珍珍不怕死地继续说。 “害羞你个头啦!” 玲珑又补上一句“公告上面有说,希望大家都要融入团体,一起来参与他们辛苦想出来的活动哦。所以到时候大家一定都会穿泳装,没穿的反而更引人注目吧!” “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向祺华烦躁地揉揉短发“去去去,回去你们的位子,现在先不要谈这个无聊到家的活动。” “哪会无聊?我觉得很好玩耶!” “欧阳玲珑” 眼见她已濒临发飙边缘,美女们一哄而散,不敢再造次。 “穿泳装!莫名其妙,不穿犯法啊?老娘就是不穿,公司又能奈我何?” 向祺华回到办公室,喃喃念着,但嘴里虽这么说,面对眼前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公事,她却烦躁的什么也做不下去。 这几天,大伙儿都明显感觉到向祺华的火气不小。 原本脾气就已经够不好的她,最近更是频频为小事抓狂。 “宋瑞儿,你给我进来!” 瑞儿倒吸口气,十数双同情的眼神瞬间投向她。 她如走向刑场似地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经理办公室,心底直喊倒霉。 她将头垂得低低的“经理,什么事?” “你还敢问我什么事?”向祺华重重的将企划书摔在桌上“你写的这是什么鸟东西啊?凭这种烂企划,我们的新产品会卖得好才有鬼!” “可是,我有先问过我身边的同学,她们都说” “说个屁啊,这个产品是针对三十五到四十五岁的熟女所设计,你毕业几年,你身边的朋友又是几岁?拜托你用用大脑,ok?” 语毕,她气冲冲地站起身。 气死人了,这些下属什么时候才能像她一样多用点心思在工作上面啊? 她都快累毙了,还得一个个替她们修改企划! 天晓得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这些偷懒不用大脑的人偏偏个个瘦得跟小鸟一样,为何她呜每天工作消耗那么多卡路里,却还是雄壮威武地吓死人? 她得替自己泡杯咖啡消消气,否则,她总有一天会被这些人气得心脏病发作。 走出办公室大门前,她又转回头“明天下班前改好,再交上来,这次再弄不好,小心我杀了你!” “可是” 天呐!竟然还有可是 向祺华深吸一口气“可是什么?” “我妈妈明天要开刀,我明天要请半天假” “你你你”向祺华在心中仰天长啸,这些人为什么老在重要关头给她找碴? 但人家妈妈生病开刀,难道她要强迫人家做不孝女吗? 这种事她干不出来。 她再深呼吸三口气“能做多少是多少,做不完的我帮你完成。” “谢谢经理。” “谢什么谢?要是不帮你做,难道要砸了我自己的招牌啊?” 咖啡、咖啡,她需要咖啡 向祺华头也不回地往茶水间走,未料一个不注意,右脚被门口的门槛绊住“砰”一声,跌个狗吃屎。 “经理,你还好吧?” 企划部的众娘子军见状,马上离开座位飞奔趋前,七手八脚地扶起刀子口豆腐心,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护着她们的向经理。 “我”这是什么日子,竟然连想去倒个咖啡,也会在她熟悉到闭起眼睛也能行动自如的办公室摔倒,真是 “跌倒了我自己会爬起来,你们干嘛?想趁机偷懒啊?还不赶紧回去工作,下班前,我要讨论每个人的工作进度!” “经理,我们是关心你。” 向祺华烦躁地咆哮“如果想让我长命一点,就拜托各位早点把你们手中的案子赶出来,不要再拖了!我已经快被上面给逼疯了,你们懂不懂?” 闻言,女人们再度一哄而散。 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忍住痛,一拐一拐地走回办公室。 才刚坐在办公椅,闭门养神了一下,再睁开眼睛,却差点没被吓得跌下椅子。 “欧阳玲珑,我看你是活腻了!竟敢不敲门就进我的办公室,你想谋杀我啊?” 玲珑吐吐舌头,完全没有半点怕她的样子“我要跟你讲的这件事,我想你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只好偷偷摸摸了。” “你的‘这件事’最好很重要,否则,我保证这个月的办公室值日生都归你做。” “人家是要给你这个啦!” 玲珑将一张设计精美的名片放到她面前。 “什么跟什么?”向祺华低咒声,伸手拿起名片。 维纳斯塑身美体工作室关月 向祺华的眉头皱得死紧“你给我这个干嘛?” 面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玲珑,她实在没辙。 “减肥啊!”玲珑说得理所当然“经理,根据我的观察,自从你知道昆里岛之行必须穿泳衣之后,就心情烦躁,甚至连敏捷利落的行动力也减少了一半,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耶!为了替你分忧解劳,我特地跟我减肥成功的姐妹淘拗到这张名片。” 没注意到向祺华难看的脸色,她继续滔滔不绝“我告诉你哟,这个姓关的超厉害,我同学就靠着他的穴道按摩和经络推拿,在五个月内从七十五公斤掉到五十八公斤,足足少掉十八公斤的肥肉,像你这种小case,距离到出外还有三个多月,时间还很充足包准让你苗条又美丽的啦!” “没兴趣。” “可是你长得那么高挑,腿又那么长,应该不会肥到哪里去,”全办公室从没有人见过经理的玉腿,连最八卦的她也只能用猜的“只要把曲线修饰一下,一定会很美的,只要是女人,哪个不爱美?经理,你怎么不试一下嘛。” “没兴趣。”手按滑鼠,向祺华冷冷地将脸转向电脑荧幕。 “如果经理是担心费用的问题,或许或许我可以发动募捐,让办公室的姐妹淘们一人出一点,赞助经理雕塑魔鬼的身材,我想只要能让经理的心情好一点,大家一定都很愿意的。” “鸡婆,跟你说我没兴趣你没听见吗?再说,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的腿粗,需要大费周章去找人塑身的?” “我好吧”如果不是腿粗,那干嘛不敢穿裙子,还一听见要穿泳装,脾气就暴躁地跟发情的暴龙似的? 玲珑没趣地撇撇嘴“那我把名片留给你,你再考虑看看” 眼看着她回头离开,却又再次停下脚步转过身。 “还有别的事吗?” “经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的。” “什么秘密?我根本不会去那个塑身工作室,也不会有什么秘密,ok?” 玲珑垮着肩膀一脸无趣地走出办公室。 这个经理什么都好,就是特爱面子! 从向祺华来这家公司成立企划部开始,算算,她已经跟着她五、六年了,她在她面前,却还是狂得跟什么一样。 在确定办公室大门已紧紧合上后,向祺华的视线终于落向桌前的名片。 她将名片拿起,凑在眼前看了看 真的还假的,真有那么神奇的事,光靠推拿,五个月就可瘦下十八公斤? 哼!这个玲珑讲话最会夸张了,八成要打点折才行。 嗯,就算马马虎虎打个五折,也还有九公斤呢!九公斤也不算少啊,想想,九公斤的肥肉可是重到连一只手都提不起来咧。 或许,她真该考虑看看。 悄悄将名片塞人皮包,向祺华不知道,她那双从未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腿,早已变成全公司最受瞩目的事。 “jonny你好帅哦!快跟人家说,你的六块肌是怎么练出来的?”娇滴滴的女声边说,青葱玉指还不安分地往高大男人身上抚去。 男人握住她的手在唇畔吻了下,技巧性地躲开她的騒扰。 “亲爱的若琳,女孩子练出六块肌是会把男人给吓跑的哦,是女人都该像你一样拥有平坦且线条柔和的小肮,才符合美女的标准。” 他的称赞,换来女人一阵娇笑。 另一个不甘寂寞的女人跟上“jonny的发型也好好看,你没发现他的侧面有点像金城武吗?” “我承认我的发型的确很好看,但我绝不承认我像任何人就像你的美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在任何人之下,美女,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jonny你的嘴巴真甜。” “有你这种好客人,嘴巴不甜也难。” 又一个女人挤到他身边“jonny今天点的茉莉精油不好闻,我要你换我最爱的玫瑰香味” “嗯”男人微弯腰身在她身边轻嗅一下“可是我觉得你身上的味道好性感!” 恶 坐在花茶区喝茶的向祺华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点心全吐了出来。 这男人八成是老板娘专门请来应付女客的公关之类,长得浓眉挺鼻,轮廓深邃立体,且身材高壮,胸膛宽厚,完全是很man的型,但跟女人说起话来,活像是牛郎店的红牌,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话说回来,那些女人还真笨,这种睁眼说瞎话的鬼扯,她们也听得这么高兴! 再也听不下去的她边吃饼干边凉凉地开口“笨蛋,他是为了赚你们的钱才胡说八道的,其实” 她伸手随便一指“你的小肮凸得像怀孕三个月的孕妇,你的长相大概勉强可打个七十分,至于你嘛屋子里每个人都薰上了茉莉花的香味,要是你性感,我也很性感,干嘛高兴成这样?” 搅完局,她继续翻杂志、喝花茶,懒得再理那群笨瓜。 “jonny真的吗?那个女人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的小肮还是很胖?可见我花钱做了那么多课程,一点也没用喽?” “jonny难道你是骗我的?其实我真的老了,一点都不美了,那我以后不来了,反正再怎么治疗,也无法抓住青春的尾巴。” “还有我,我的味道真的一点都不性感吗?” 三个女人脆弱的心严重受伤,她们有志一同地将名唤jonny的男人团团围住,一脸愁容地望着他。 只见他凑近她们身边不知说些什么,很快的,女人们不但破涕为笑,还朝坐在不远处的她投来同情的眼光,不久后,更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目送那些女人全部走光,柜台小姐端给她的点心和花茶也吃得差不多了。 罢才很认真听那个男人胡扯的向祺华,这才发现离预约时间已过了十五分钟。 “喂,这位先生,关月到底在不在啊?” 他黯黑的眸瞳沉冷地盯住她“你找他有何贵干?” “我找她还能干嘛?” “我想他并不欢迎你这个客人。” 她可是几经挣扎才厚着脸皮跑来的,这个臭牛郎竟然想阻止她见关月? “你又知道了?只要我肯付钱,到嘴的肥肉,我就不信有人会舍得推开。” “我当然知道。” “你不要因为我刚才撕破你的假面具就故意公报私仇!” 男人嘴角逸出一抹似魔魅的微笑,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不必公报私仇,因为我就是关月。” 第二章 “轰”地一声,向祺华的脑袋被炸得一片空白。 必月,这名字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男人的名字啊! “你”受到严重惊吓的她勉强恢复镇静“好好一个男人,干嘛故意取那么女性化的名字啊?” 必月微愣了下,干脆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是预约七点半的向祺华小姐口巴?” “是又怎样?” 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才刚给他找完麻烦,现在还不肯放过他,她是吃饱太闲了还是怎样? 要不是服务业必须以客户至上,他老早把她撵轰出去了。 必月没好气地反问:“那么好好一个女人,又干嘛要取男性化的名字呢?” 他那似能看透一切的深沉眼眸,让向祺华慌乱不已,要很努力才能不自乱阵脚。 “你这人真奇怪,名字是我老爸取的,我难道有选择的权力吗?” “那你不更奇怪,我的名字难道就是我自己取的,我就有选择的权力吗?” “呃”向祺华顿时舌头打结。 懊死,她这个口才好到天下无敌的人,竟然也会有吃瘪的时候? 再接再厉她就不相信这男人真那么厉害。 “好了,我很忙,没时间跟你闲扯,言归正传,你到底接不接我这个客人?” 他又露出那种深不可测的笑容“我又不是牛郎,当然不接客。” 赫!莫非他有读心数,否则怎么知道她刚才在心里暗骂他像牛郎?不过,在减肥的领域上,他是专家,当然不能说实话得罪他。 她压下脾气“好吧,抱歉,是我用词不当,我是说你愿意嗯,帮忙我把我的身材稍微调整一下吗?” 好个爱面子的大女人,明明想来减肥,却死都不承认自己肥 必月双手撑在下巴下,很有兴致的跟她蘑菇一番。 哼!从小爸爸开中葯店专治妇女病,妈妈开美容院,再加上两个聒嗓的双胞胎妹妹,他根本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哪今女人不被他整治的服服帖帖? 他就不相信他会拿这个刁钻又没礼貌,还存心害他出糗,并且多花五分钟才解决那群花痴的女人没辙。 “调整一下?嗯,我实在听不懂你到底想来做什么,我们这里没有这个服务项目哦。”他温柔的说,伸出食指指向前方墙上的课程价目表。 经络推拿、针灸、塑身、减肥。 的确是没有整理身材这一项,但他是脑震荡的猪吗?她是讲得稍微含蓄一点,但一般有点大脑的人也不至于会听不懂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的眼神乱飘,就是不肯好好地定在他脸上。 呜要她承认自己身上有缺陷,真的好困难! “我我要来塑身,或者减肥,我不知道两者有何不同。” “对不起,我不习惯人家说话不看我,为了追逐你的眼神,我刚才根本没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这么丢脸的事要她说两遍?办不到! “我说话也不习惯重复两次!” “那就算了。”他半回过身,朝柜台喊道:“彩云,送客!” “哦好”彩云从柜台后走向她“小姐,请” “请什么请?”向祺华的耐心用尽,恶狠狠地瞪了倒霉的彩云一眼,干脆闭起眼睛大吼“姓关的,我就是要来减肥、要来塑身收、你要是敢不接我,信不信我会把你这家店给砸了?”为了增加话里的可性度,她又补上一句“我发誓,我说到做到!” 必月朝彩云比了个手势,让她远离战场回到柜台区去,一双黑眸却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向祺华全身上下。 “我当然信啊!像你这么强壮又那么火爆的女人,一旦肾上腺素分泌过多,没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你”才短短半个小时,她的个性已经完全泄了底吗? 别怪他说话狠毒,谁叫她要先招惹他?反正他已经不希罕这个客人了,当然也不在乎得罪她。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的身高至少有一百七十公分,体重约五十八公斤,身材比例虽然不错,但因过度运动,肌肉线条过于发达,加上脸上那副永远想把人踩在脚底下的表情,让你给人很强壮、很凶悍的感觉坦白说,简直是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你”可恶,竟然说她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但是他的眼睛是有装雷达吗?她的身高是一百七十公分没错,体重则为五十八点五公斤,落差仅有零点五公斤,真是有够神的! “你不必用那种眼神看我,”他将手撑住椅子把手的另一边,稍稍换个姿势“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或许,你在想,为什么我对那些女人都肯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们,对你,却连半句好话也没有” “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从刚才到现在,他说的全是真的。 满意地看她受挫且不敢置信的表情,关月稍稍顿了顿,才又再度开口“那是因为,我要让你明白,没有任何人不喜欢听到赞美的言语,适当地赞美别人、鼓励别人是一种美德,而你也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喜欢实话,不是吗?” 像是被催眠似的,她竟乖乖顺从他的意思,答了句“是。” 回答完,她才如梦初醒地在心头大骂自己猪头,怎么能那么轻易就称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呢? 但,如今是她有求于人,她只得暂时收敛一下自己的坏脾气。 “好吧好吧,算你全部都对,咯唆了那么久,你自粕以说一下,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解决我的‘症状’?” “当然有,给我三个月,配合饮食及密集课程,保你肌肉软化线条优美,曲线立现。” 他自信的口吻让她多了几分心动。 “那” 她还未开口,他已截断她的话“不过,我说过了,我对收你这个客人”他送她一个夸张的假笑“没兴趣。” “你”被他这么一激,她的音量又瞬间大了起来“姓关的,你找死,存心耍人啊!”“我早就说我不欢迎你这种客人,是你自己要跟我扯这一堆的,再说,我陪你聊天可是免费赠送,还倒贴一壶花茶和一盘手工高纤饼干咧!” “你这只沙猪没水准、低级、没人性” 必月双手在胸前交叉,大声喊停。 “像你这种没修养的女人,脾气一来,不是骂人就是吃东西发泄,在荷尔蒙失调又无法克制饮食,调整正常生理时钟的情况下,减了也是白减,我可不想为了赚你几个臭钱而砸掉自己的招牌。” “你”必月还是不让她插嘴“你自己回去反省反省,等你下定决心,一来肯正视自己的确比较‘壮硕’的事实,二来肯调整脾气,彻底配合我的时候再来找我,其他的,我们就别浪费时间了!” “喂!姓关的,我快来不及了啦!”距离公司启程去昆里岛旅游的日子,只剩下三个多月了,天晓得为了这件事,她都快得躁郁症了,他还在那里拖拖拉拉的,存心气死她。 “来不及是你家的事,恕我帮不上忙,向小姐,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就不送了。” 目送他悠闲转身寓去的,向祺华只能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又急、又气,却无法真的把气全算到他头上去。 莫非,他的鬼话真对她产生了影响? 她低啐一声“狂什么狂嘛!我就不相信全台湾对我身材有办法的,只有你一个人。”凭几句似是而非的胡扯就想改变她的个性?想的美!他以为他是谁啊? 哼! 望着门口那两盏晕黄的灯光,关月微微一笑,忙碌了一整天的紧绷心情终于归于平静。 取出钥匙打开家门,正端菜上餐桌的关妈妈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大宝,今天怎么那么早啊?” 苞老妈抗议几百次了,她还是坚持要喊他的乳名大宝,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接过母亲手中的餐盘,关月将它放到餐桌上,又认真地将其他几盘莱搬过来、移过去,直到放得位置顺他的眼后,才停下动作。 必妈妈受不了地摇摇头“大宝,菜是用来吃的,又不是用来观赏的,摆那么整齐干嘛?” 必月抽走母亲手中的抹布,将滴到菜渍的餐桌仔细抹净“妈,这条抹布该换喽,有点发黄。” “咕,你有看过抹布是雪白的吗?如果抹布沾到一点东西就得扔掉,那我岂不是每天得换新抹布?”她抢回抹布,摇摇头“那未免太浪费了吧?” “那就用纸巾代替抹布。” 两个正在看电视的妹妹关星和关云受不了的翻翻白眼,以看怪物似的眼神回头瞪着他。 必星首先发难“哥,你未免太龟毛了吧?” 必云歪着嘴摇摇头“女生有洁癖就算了,男人有沽癖简直是变态!像你这种男人,天!怎么会有女人受得了你啊?” “所以姐,我怀疑看上哥的那些女人全是瞎子。” “是眼不盲心盲!啧真是太肤浅了。” “就是嘛!”关星不高兴地嘟起嘴“哥,麻烦你少乱给人家家里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跟姐每天晚上像你的专属接线生似的,接电话接到手软,而且有些女生好没礼貌,一听到你不在就把电话挂掉,连再见也不说一声。” “星,你不知道哥的苦衷啦,他这种变态哪吸引得了好女人啊?” 必星点点头“说的也是。” 这两个家伙从小就同一个鼻孔出气,只要她们联合起来,被对付的那个倒霉鬼绝对不得安宁。 幸好他已经习以为常,段数也因多年的训练而到达最高级。 “长得帅也有错啊?”关月将包包丢到沙发上,顺便将自己疲累的身躯也一并丢进沙发里“谁叫你们女生总是那么肤浅,看男人只看表面你们别以为被一堆女生追逐有多风光,事实上,每天要应付那些花痴,我简直都快烦死了!这对我不但不是种享受,还是难以言喻的负担。” 两姐妹互看一眼。 “姐,你相信他的鬼话吗?” “相信啊!”必云边讲边偷笑“他是说女生压在他身上时是种很重的负担” 坐在一旁的关爸爸依然没开口,继续看他的报纸,只是轻咳一声,示意她们注意措词。 “你们两个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下流的?我每天这么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攒嫁妆?免得爸妈老了,你们嫁不出去,很可能会拖累我一辈子!” 必星说起话来,嗲的要命“我觉得哥一定是骗人的,如果工作室每天都这么忙,为什么今天就不用忙?” “没办法,这就要怪你们女人了”想到那个粗鲁又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关月就头痛。“我今天在工作室遇上一只火鸡母,工作情绪完全被她打乱,干脆早点回家休息。” “哟!你有也踢到铁板的时候啊?”关云顺手将一颗酸梅丢进口中“该不是那个女人跟我们姐妹一样聪明,撕破了你的假面具,导致你恼羞成怒吧?” “放屁!你们都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嚣张,不但当面拆我的台让我难堪,还动不动就把粗话挂在嘴边,幸好我eq高,才没直接把她赶出去,不过,哼哼,她也被我修理得够惨了!” 必星嫌恶地睨了他一眼“哥,你心胸好狭窄,人家不小心得罪你,就被你修理,还敢说自己eq高?” “就是咩,星,在我听来,那个女生大概是属于女中豪杰之类的,不但没有被哥的男色迷惑,还敢当场吐他槽,我还真想认识她耶!” 必月听了两个妹妹的反应,还真想吐血。 明明是一个既没气质又火爆的男人婆,在他关某人的妹妹口中,竟成了女中豪杰!这是什么世界啊? “你们两个是太好命了,一点也不知道现在的钱有多难赚!你们口中那个女中豪杰只用几句话,就差点赶走我辛苦经营的客户,让她们再也不想来我的工作室消费了,你们知不知道?” 想起下午的状况,关月的气又冒了上来“为了跟这些难缠的女人维持良好的互动,我即使累得半死也得耐心听他们诉说老公有多无趣,婆婆有多讨人厌,小孩有多令人伤脑筋等等千遍一律的话题,必要时,还得哄她们几句” 他气得俊颜扭曲。“那个多嘴的女人实在太机车了,要不是我处变不惊,及时哄住她们,可能会一次跑掉三个客人,损失至少十几万,这笔钱,我要找谁赔啊?” “不过,哥,这几年,你从女人身上也削得够多了吧?”关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凭着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和特爱随便放电的眼神,被你唬住的女人实在太多了,哪差这几个,哦?”“喂,我可不是拿钱不做事的骗子耶!那个女人就不要再回来求我帮她减肥,否则,还有她好受的呢!” 要不是抓住那几个欧巴桑贪小便宜的心态,当场承诺各多送他们两堂课,这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搞定? 一直保持沉默的关爸爸忽然没头没脑地进出一句“大宝啊,你有没有发现,难得有个女人能让你这么生气耶?” 他蹙起眉头“什么意思?” 必爸爸淡淡地丢下一句。“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以后?哼,他跟那个蠢女人怎么可能还有以后! 必月不以为然地起身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希望彻底把霉气洗掉,让他以后,都不要再跟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 向家是个家教森严、规矩特多的家庭。 向家的大家长向启源白手起家,打拼多年,才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空,为了不使得来不易的富贵轻易毁在下一代手中,即使孩子都已经长大,他仍然以军式教育般的严紧来要求他们。 就像现在,向家人无论再忙,周末都必须一块儿用晚餐。平时粗鲁惯了的向祺华在老爸面前,也只得规规矩矩地吃这顿空气凝滞到会让人想打瞌睡的晚餐。 她斜对面坐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向洋。 年初,喝过洋墨水回来后,他似乎在一夕之间成视卩了,原本瘦弱的身体长壮了不说,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沉稳的气质。 偶尔,他会礼貌地问候她的工作状况,不像从前老是冷冷淡淡的,好想她欠他几百万似的,坦白说,她发觉自己已不若从前那么讨厌他了。 至于正前方,则是二十年来从没跟她对过盘的大妈沈海艳。 她长大了,大妈不能再把她怎样,她们之间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三点钟方向,是她艳冠群芳的姐姐,向莹莹。 她不仅长相出众、身材姣好,且气质娇贵、女人味十足,一看就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老爸老早就把脑筋动到她身上,希望能找个富贵人家来个联姻,将他的事业推更上高峰。 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向家人当中,从小到大对她最好的一个。 但她的完美,却也常让她觉得自惭形秽。 案亲严厉低沉的嗓音打断向祺华的沉思“向洋,你到公司也好几个月了,所有的工作应该都上轨道了p巴?” “差不多了。”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差不多?你是我向启源的接班人,我不允许你给我打迷糊仗!” “是。” 从前总羡慕且嫉妒向洋是老爸心里的唯一,现在倒有些同情他了,每天像个机器人似地努力工作,得到的却只有更严苛的要求,和永远达不到的目标。 提到大女儿,向启源总是下垂的嘴角才会难得的微微扬起。 “莹莹,你前天出席酒会,穿着应对都很得体,听说,有好几个企业家第二代,都争相在打听你的消息呢!你做得很好。” “谢谢爸爸的称赞。” 向祺华低着头猛扒饭,生怕老爸下一个就会点到她最好是能够不小心略过。 但事与愿违,才刚扒进一口饭,打雷般的声音已经劈到她头顶。 “祺华,我跟你说几次了,家里有那么多事要帮忙,你却宁愿帮别人打工,也不愿回向家效命,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心态?简直气死我了!” 她一口饭哽在喉咙,差点被噎死,正想开口为自己辩护个几句,饭粒却该死地跟着飞出,让向启源看了眉头蹙得更紧。 “还有,就算天生条件差一点,也麻烦你多学学你姐姐,不要老是穿个长裤,头发剪得比男人还短,一点气质也没有,简直丢我向启源的脸!” 向祺华心一纠,眼眶有股发热的感觉。 她努力略过受伤的委屈,照例低头回答,免得惹来更多谩骂“是,爸爸。” “是是是,是什么是?你不要又敷衍我,到底什么时候要回向氏企业,你今天给我说个清楚。” “我爸爸,你不是不知道我笨手笨脚,我怕回到向氏企业,会把你交给我的工作给搞砸了。” “堕落!不知长进!”向启源拿着筷子的手气得发抖“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要是不给我滚回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你们高层。” 向祺华不语,反正每次家庭聚会,被骂得最惨的一定是她,她早习惯了。 不过,爸爸倒是第一次对她的外表做出那么露骨且严重的批评。 再瞄一眼举手投足,包括个性无一不完美的姐姐,心头受伤惨重的向祺华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注定会被那个姓关的侮辱,她也得硬着头皮回去找他。 她已经做不成父亲的骄傲,她可不希望还差劲到让父亲觉得丢脸。 减肥塑身看来,是誓在必行了。 第三章 “关月,我最近失眠的状况改善很多” “那很好,记得要持续来做课程,不要偷懒喽!你看,睡眠充足、新陈代谢好,你的脸色比之前红润许多,就算不化妆也很漂亮。” “真的吗?” “假的!” 必月的表情逗得女孩一阵娇笑“好啦,下星期一定准时报到。” “bye,一个女孩子晚上回家要小心一点。” “知道。” 辛苦了一天,关月总算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他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想到终于可以休息,他整个心情都轻松了起来。 到吧台为自己泡了杯咖啡,他闲适地站在窗前凝望夜空,享受这宁静的片刻。 但很遗憾的,好心情维持不到十分钟,便被迫终止。 一种下意识的直觉,让他敏感地回头望去。 而这一望,见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视死如归般的正站在工作室玻璃门外。 这会儿,四眼相视对个正着,就算他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移动脚步上前开门,然后不耐烦地对来人丢下一句“你又来干嘛?” “找你还能干嘛,难不成找你聊天吃饭啊?”心虚的向祺华头低低地进门,说话的姿态仍不怎么习惯放低。 必月拉开椅子坐下,两条腿放在桌子上“吃饭?哼,千万不要,免得浪费钱。” 他们在鸡同鸭讲吗?她怎么都听不懂。 她厚着脸皮在他对面坐下“什么意思?” “要我看着你吃饭我铁定会吐,花钱吃饭又全部吐掉,岂不是很浪费钱吗?” “你”刚才看他跟客人有说有笑的,正庆幸他心情似乎不错,没想到他嘴巴仍不肯饶过她。 幸好在来这儿之前,她已经替自己做了很坚强的心理建设“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要来你这边减肥了!” “你下定决心?”他干笑两声“笑死人了,你下定决心要来,我就一定要收你啊?” “可我我已经决定了,任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她闭起眼睛不看他揶揄的眼神,自顾自地道:“我向你保证,在减肥期间,绝不乱发脾气、不以狂吃来发泄,我发誓一定会服从你每一个指令,好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大效果,无论如何,为了瘦下来,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样可以了吧?” “可是”关月故意拿起放在桌旁的杂志随手翻动着“我看到你心情就不爽,这种钱,我宁可不赚。”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她以斜眼瞄他“你该不会还在记恨上回的事吧?” 他将视线从杂志后探出,态度不甚友善“是又怎样?我就是想看看,我不收你,是不是真会有人把我的店给砸了!” “算我上回一时冲动说错话了行不行?我愿意道歉”她努力压抑住心里的火气,深深一鞠躬“对不起就求你大人有大量别再翻旧账了。” 杂志后的声音显得冷淡,听不出语气里真正的情绪“我看不出你的诚意。” 耗了好一阵子,向祺华谦卑的神情开始扭曲 她都已经不顾尊严对他低声下气了,他还想怎样? “要怎样才算有诚意?难不成要我下跪磕头吗?” “若是你愿意,我不反对。” 忍忍忍,忍到最高点! “不是我不肯,而是年纪轻轻就被人家跪会折寿,你懂不懂?” “为了让你展现诚意,就算折寿我也认了,否则岂不是辜负你一番诚意?” 终于,火山爆发了。 她的声音在瞬间拔高八度,吐出的字句快得如连珠炮似的。 “喂!姓关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来找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我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你还想要我怎样?我劝你做生意还是以和为贵,不要逼得我发火比较好,否则,等着瞧,我绝对有办法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哦”他点点头,有点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你现在这副德行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绝对不乱发脾气吗?” “我”她真想拿刀在他脸上划几刀,把那戏谑的表情给切割个稀巴烂“我现在会这样完全是被你逼的!” “我逼你!我有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发脾气吗?” 她一张脸涨得通红“阴险!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小人。反正你想尽办法就是要刁难我就对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啊”她揉乱短发,抓狂地尖叫一声“我好声好气地求你,你却趁机侮辱我,关月,你这算什么?” 他依然一派镇定地看着杂志“谁规定你求我我就一定要如你的意?你这个人懂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啊?” “关月!”向祺华气得想去撞墙,她一把抽掉他手上的杂志,发疯似地大吼“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令人讨厌?我要不是有苦衷,今天何苦站在这里让你刁难、让你羞辱!你以为这种身材是我自己爱、我自己选择的吗?真要怪,就得怪我父母给我一双飞毛腿,我从小到大都是田径队,每天至少跑五千公尺,跑出这双强壮的腿,你以为我爱是不是?要不是这双腿害我被人家笑,还叫我象腿妹妹,要我像今天这样求你我去死还比较快!” 面对她的失控,关月只是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什么话都没说。 向祺华指着他的鼻子“你你是什么东西?以为你今天出名就代表你可以用你的‘行’来践踏我的自尊、看我出丑,然后见死不救吗?” 见死不救? 被骂到耳朵差点聋掉的关月终于张开尊口“小姐,你说得未免太过严重了吧?” “一点也不!” 他不明白,叫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就等于要她的命。 昆里岛之行在她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前,已成为她的梦魇。 她忿忿地合上双眸,数秒后再度张开“要不要一句话,不需要用那种态度折磨我。” 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会,震得空气噼啪作响。 半晌,向祺华终究沉不住气“不要拉倒,见死不救,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你会有报应的!” 愤怒地推开椅子起身,她扭头就走,并在同一时间在心里策划要如何砸毁他的工作室以兹泄愤。 罢伸手触碰到玻璃门的把手,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缓缓地响起“我有说不要吗?” 懊死的! “身为一个男人,拜托你说话干脆点,我很笨,这样转弯抹角的话,我、听、不、懂!” “明天开始,每天晚上八点半请你准时到这里来报到,为期三个月,缺一天,以后就不必再来了。” “狂屁!” “我天生就是如此,要不要忍受,就看你了。” “哼!”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了摆脱象腿的阴影,天大的鸟气,她也得吞了“现在是我有求于你,你爱怎么狂就怎么狂吧,大变态!” 用力拉开门,向祺华头也不回地离开。 哭闹她不会,撒娇更是免谈,她跟里头那个男人的梁子是结大了! 但她也比谁都明白,明天晚上八点半,她一定会乖乖到这里来报到的。 迸人云: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除非那个姓关的大变态说谎,否则她的课程顶多三个月就可以完成了,届时该如何便如何她会放过他才有鬼! “啊!救命啊天呐!你这个天杀的,你想谋杀我啊!”必月揉揉耳朵,忍不住发难“小姐,你再叫,搞不好会有人以为这里发生命案,等一下就有警察冲进来了!” 向祺华痛得龇牙咧嘴“妈的!你这个公报私仇的小人,故意使劲在我身上按,存心把我痛死对不对?” 送了个白眼给她,他长这么大,从来没遇过那么番又那么粗鲁的女人。 “小姐,你有没有摘错,我干嘛为了整你,白白耗损自己的力气啊?” 他放轻力量,在向祺华腿上随便摸来摸去“怎么,这样很舒服吧?如果你只是想要舒服,直接到对面的美容院做spa去吧!” 说完,他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副不想再理她的样子。 想到这几天下来,明显变瘦的小腿,向祺华不得不软化,放柔口气道:“每次来都那么痛,生小孩也不过如此吧?” “你的腿部肌肉那么结实,我不用点力,能够在短短几天将肌肉软化,让我帮你做紧致的动作吗?再说,你之所以会那么痛,是因为你腿部的淋巴组织阻塞,跟我小不小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淋巴组织阻塞?听呒。” “你是不是每天都穿高跟鞋?” “是又怎样?” “细跟的?” “我已经够像男人婆了,再不穿得女性化一点,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是个道道地地的女人。”她撇着嘴咕哝。 “有习惯泡脚或将双脚倒立与身体呈九十度贴于墙上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那就是了。”他的态度像个权威医师“一天穿十几个小时的高跟鞋下来,日积月累加上疏于保养,经络都阻塞了,腿部循环会好吗?” 辩不过他,只好认了。“看样子是不会。” “所以,我现在郑重告诉你,要有效,就一定会痛,不想忍痛,你大可走人,别一副我害惨你的样子,会让我很想扁人。” 她不甘不愿地闭上眼睛,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为了有效,我只好任你蹂躏了。” 必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现在后悔当初一时心软决定帮她已经来不及了,倒不如尽快让她的课程结束,好让他可以早日不用再见到她。 他拉了拉裤子,再度坐了下来,将手掌放上向祺华的腿,继续用他家祖传的按摩油配方,专注地在她修长却一点也不纤瘦的小腿上推揉起来。 “哇” 又来了!关月气结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向祺华睁开眼睛,心虚地看着他,然后自动自发地将手臂伸到嘴巴前咬住。 必月不经意的发现她手臂上全是瘀伤。“你的手干嘛?” 她一向坚毅地像是没什么可以击倒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腼腆,稍犹豫了会才回答“没什么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弄到的。” 必月的眉心又习惯性地皱起“没什么会整只手伤成这样?你当我白痴啊?” “我”对上他认真询问的表情,她的心涌上一股暖意,尚未细思,她已先投降“好啦,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瞒你也没意义,我我昨天在路上跟人家打架啦!” “打架?!”他一听,差点没吐血,一个女人家居然在大马路上跟人家打架,真是不可思议。 就他推测,一个女人会如此失控,应该只有一种可能“你抓到你男朋友跟女人到宾馆约会啊?” “啐,才不是呢!交男朋友既耗神又浪费时间,我忙得要死,哪有这种闲工夫?”不等他追问,她干脆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免得他胡乱瞎猜。 “昨天从你这里准备回家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个男的在追打他女朋友,那个男的高大魁梧,女的瘦不拉几,眼看那女的就要被打死了,路边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肯管,你说,我能见死不救吗?” 必月的眉心纠得更紧“就因为这样,你就手无寸铁的冲了过去?” “哎,安啦!我小时候有练过空手道,还可以打两、三下啦,不过那个男的孑l武有力,我们体形相差太多,要打赢的确很困难,不过总比让那个只会缩成一团蹲在地上发抖的女人被活活打死好吧?” “结果?” “结果”向祺华以手指梳过短发,欲遮住她脸颊忍不住蔓延的热潮“结果,我趁他一个不注意,用膝盖用力顶他那里谁知道那个大男人被我这么一顶,居然痛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叫,然后然后那个被害人都跑了,我不赶紧溜,还等什么?” 想到一个壮得像山的男人被扁得坐在地上哀哀叫的蠢样,关月必须很用力忍住,才能不让胸腔的闷笑逸出。 他眉心的结舒展开来,忽然站起身,吐出两个单字“趴着。” “你又想干嘛啊?”向祺华不解,但仍依他的指示动作,反正现在趴着正好可以掩饰她的脸红。 他走到柜子旁拿出他从不轻易示人珍贵的祖传葯酒,抹在她手上及肩上,然后二话不说,在她瘀青的地方推揉起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出奇沉默有点怪怪的。 她的心中浮现了满满的问号,这个臭男人不是很讨厌她吗?竟然主动帮她将手臂和肩上的瘀青推开? 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她才刚这么想,关月就轻咳了两声,开口道:“身上的瘀伤没推开,对全身的循环都不好,为了不影响你的塑腿课程,我当然得花点时间帮你把伤弄好,知道吗?” 像是在回答她心里的疑问,也像在撇清什么。 虽然他说话的口气还是狂得二五八万似的,但这一次,她出奇的安静,没有蓄意反驳他的任何话。 不知怎么搞的,她总觉得他其实是在帮她,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 而她就是这样,虽然看起来恰北北的,但只要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马上心软,人家对她好一分,她一定会想办法还人家三分。 再说,为了配合她比别人晚下班,他不仅延后关店的时间,甚至由于时间接得很紧,他甚至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吃 仔细想想,这个男人除了嘴巴坏了点,其实也没她原本以为的那么糟啦! 也该检讨一下自己的坏脾气了。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透过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及力量,向祺华替自己围起铜墙铁壁的心,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得柔软了。 下午茶时间的茶水间比菜市场还热闹,借着这短短的十五分钟,大伙儿聊八卦、说是非,讲得口沫横飞的不亦乐乎。 聊得正高兴,见到向祺华前来冲咖啡,众人的注意力瞬间全跑到她身上。 悄悄地交换个眼神,珍珍首先自告奋勇,不怕死地替大家刺探情报“经理,离昆里岛之行的时间越来越近喽,你的比基尼准备好了吗?” 搅动着咖啡,她没好气地回答“我的比基尼准备好了没关你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热心了?” 珍珍尚未反应过来,瑞儿已经呆呆地接口“不只珍珍热心,全公司都很关心这件事呢!” “什么意思?”她的双眸危险地眯起。 瑞儿还没回话,已经有好几双箭似的眼神同时射向她 这个呆头瑞儿,不会讲话又爱讲,真是有够糟糕! 珍珍笑着接口,不给瑞儿再讲话的机会,示图替她掩饰刚刚话中漏出的破绽“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大家都没看过经理穿裙子,难免有点好奇啊!”“玲珑,只是这样吗?” 在一旁吃饼干的玲珑差点没被呛着“是啊是啊珍珍说的一点也没错!” “瑞儿,那你说呢?” “珍珍说的是实话啊!”她眨动着迷人的大眼睛,一脸无辜。 正当她的回答让大家稍稍放下心,她却又白目地自动补充“尤其是资讯室那些臭男生对你的腿更是好奇得要命,他们说从来没看过你穿裙子,那双腿要不是粗得吓人,就是布满可怕的疤痕什么的,而这一切,等到沙滩排球赛那天,就真相大白了,所以大家都很期待呢!” 周边陡地传来众口一致的抽气声这个该死的瑞儿,她一定要那么老实吗? 显然她没发现现场的气氛变得诡异,仍滔滔不绝地说:“呵呵,甚至,还有人作庄叫大家下注呢!” “下注什么?”向祺华的声音出奇的轻柔。 “有两种赌法,一是赌经理当天会不会抵死也不穿泳装,二是赌经理的腿是不是真的很伤眼,呵呵呵”不知死活的瑞儿美人掩嘴轻笑“而且,我们办公室很多人都有参一脚哦!”向祺华脸色铁青,声音仍是压抑的轻柔“哦?居然有那么有趣的事,那请问一下,各位都下哪一边呀?” “我们呀,当然是赌” 大伙儿为了保命,不惜齐声喝阻“宋瑞儿!” 向祺华咬牙切齿,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 “给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 下午茶时间结束的音乐声适时响起,解救了正水深火热的大家,玲珑陪着笑脸,心脏怦怦地狂跳不已。 “实话就是我们当然都没赌嘛,干嘛去跟那些无聊的男生凑热闹呢?而且,大家算过了,赌你腿粗的人实在太多,就算赌赢了也没多少钱可拿,还是赶紧乖乖回座位上班吧!” 向祺华显然被她们欲盖弥彰,越描越黑的鬼话给气坏了。 她终于压抑不住脾气,扯开嗓门,拔尖了声音“猪头,若没去赌,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还知道赢了有多少钱可以拿?什么叫赌我腿粗的人太多,就算赢了也没多少钱可拿上言下之意,就是连你们都对我没信心是不是?” 代志大条了! 真是有够倒霉,怎么连一向最懂得如何伺候经理的玲珑也会在这种关键时刻出差错呢? 为了解救大家,珍珍干脆给他来个装傻装到底,一听见电话声,马上借题发挥。 “啊!有电话,电话响了,大家赶紧去接电话,要是被上头知道下午茶时间过了,我们还在这聊天,准会被盯死。” 她一说,马上有人应和“对对对,快回座位,前几天管理处才发公文叫大家上、下班及休息时间都要准时,才能呃,才能维护好公司的纪律。” 然后一群人在三秒钟内全作鸟兽散。 甚至把办公桌上的文件移来移去,装成很忙的样子。 这群死丫头!平时喝下午茶都要人家三催四请才肯回座,从来没把公司规定放在眼里,这会儿,竟又把公司规矩拿出来压她?真是不想活了! 不过,若拿这件事向大家开刀,岂不显得她太没度量了吗? 唯一,也是惩罚她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们赌输! 毕竟,还有什么事比哑巴吃黄连更苦的? 她气呼呼地把手中的咖啡倒掉。 即仍僻啡含糖,不喝也罢。 剩下这两个月,她向祺华拼了!能瘦多少是多少,非要叫这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跌破眼镜,输得当裤子才行。 走出茶水间,她脸上的怒气不再,反而眼角含忧,轻叹一声,自言自语地道:“哎,腿粗难道是我的错吗?若不是腿粗,谁不爱穿裙子,真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算我平时白疼你们了。” 说完,她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走进办公室。 她前脚刚进办公室,外头已经迫不及待,闹哄哄地讨论起来。 “喂,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经理说什么?” “天啊!还不快加码?我们可要赚大钱喽!” “耶!快拨电话给资讯室负责登记的大刚” 整个企划部只有玲珑冷静地坐在位置上。 爱面子爱到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的向经理会在人前示弱?除非她头壳坏掉,否则绝不可能! 所以,刚刚那一幕玲珑朝虚掩的经理办公室大门瞄了下肯定有鬼! 第四章 从消极的尝试到积极的信服,向祺华现在可准时、认真的很,一到八点半,她高挑的身影马上出现在关月的工作室。 “哟,越来越有时间观念了!”见到走进门的她,刚送走上一位客户的关月难得好心情的调侃她“看来我的推拿技术不但可以瘦腿,还可以治眼睛,让你看时间不再产生误差,老让我干坐在这里等你了” “你这张烂嘴,一天不损我你一天不爽快!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有多少事要忙?以前没到九点是休想踏出办公室大门的。” “走不走得开全看你怎么想,像你现在,八点半准时出现在这,公司有因此而垮掉吗?” “没有。” 她这张号称全公司最厉害的嘴从对上他的那一刻起,全无用处,每次辩到最后,总是她吃瘪。 提起手中的广式炒饭往他面前一放“吃饭啦,懒得跟你说话。” 原本半躺在椅子上的关月陡地坐了起来,下午连做了五个客人,他的肚皮早饿得咕噜咕噜叫了。 “哗!对我这么好,还买饭给我吃?该不会在里头掺了泻葯吧?”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向祺华没好气地道:“我才没那么闲咧!花点钱暂时堵住你的嘴别说话,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他也不客气,径自动手取出筷子“那好吧,让客人满意一向是我服务的宗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喽!” 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打开她买来的便当大口扒饭,她心中居然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开心。 真怪,他吃他的,她开心什么? 总不能让人家老是饿着肚子替她服务吧?再说,让他吃饱一点,等会儿也比较有力气帮她推拿。 他边吃饭,还边不得闲地嘱咐“你别坐在那里发呆,我已经帮你调好精油了,你先去泡脚吧。” “为什么今天要泡脚?” “若我猜的没错,你生理期到了吧?”他将炒饭送人口,甚至没有抬起头来。“也有可能是太累或压力太大,我注意到你的脚有点水肿,所以调了可以消肿排水的精油,让你先在热水里浸泡一会儿,能帮助循环。” “哦。” “还有你最近肝火很旺,气又虚,所以脸色发黄,黑眼圈都出来了,我用中葯提炼,配好了一罐保肝丸,你可以带回去按三餐吃。” 向祺华朝镜子一照,是呀,黑眼圈真的很明显,就算用遮遐膏也盖不掉,而似乎除了他,还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疲累呢,包括她自己 苞她比起来,他真是细心多了!”美容室里的柜子旁已经倒好一杯温水,你可以先吃一颗再去泡脚,累的话可以先眯一下,我吃饱饭再去叫你。” 他喝了口汤,叨叨絮絮地念着“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特准你把外套挂到我的休息室里,免得你的名牌货一折进柜子里再拿出来,就绉得跟什么似的,难看死了。” 从小到大,身为情人又早早就病逝的母亲没有太多机会照顾她,大妈又将她视为眼中钉,虽不敢堂而皇之的除掉她,对她却冷嘲热讽,至于她的父亲 冷漠之余,对她除了要求还是要求,疾言厉色之余,只让她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有符合标准、顺他眼的。 现下,忽然有个人在她耳朵旁边唠唠叨叨,即使说的都是些琐碎小事,仍令她觉得心口发热,一股暖意充斥,久久都无法散去。 “关月,谢谢。” 他显然是被呛到了,猛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关心我。” “哼!”他看似不以为然地扬起俊眉“不好好照顾你,等会儿你向大经理又发飙,我可吃不消。” 提起包包,她没多说什么,便直接往美容室走去。 听见水花微微溅起的声音,确定她的双足已经泡进木桶里,看似专心吃饭的关月才放下筷子,若有所思地呆望前方。 是啊,他干嘛对她那么好?不过是个咯唆又烦人的“澳”客,随便打发一下就算了,有必要把祖传压箱的“保肝丸”都拿出来免费赠送吗? 还有,为什么要在她来之前,就为她把泡脚水调好,还来回试了好几次温度,生怕她烫到似的? 哎要怪,就怪他有一副好心肠,看她每天匆匆忙忙从公司赶过来,小小的肩膀像是压了千斤重的责任和压力,连笑容都难得出现,接受疗程时一边哀哀叫还一边苦思如何帮忙下属把企划案修到最好,他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再说,最近为了减肥,上班已经操到最高点的她总是自动省略晚餐,他再不帮她调理身体、补补气,她早晚会累出病来的。就当是日行一善吧! 话虽如此,那声难得温柔的道谢,听在他耳里,可是熨贴地很呢。 将广式炒饭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关月忽然发现,今晚的炒饭似乎特别好吃。 洗完澡,关月习惯坐在客厅喝杯茶,看一下新闻。 忙了一天,至少得知道今天有哪些事发生,免得整天闷在工作室里什么都不知道,久而久之,连跟客人聊天的话题都没有了。坐了老半天,一直感觉不太对劲的他,才终于发现问题点今天,实在太过安静了? 必月轻啜一口绿茶“妈,关星和关云呢?都快十一点了,怎么还没回家?” 由于爸爸不太管事,身为长子的他近几年来几乎是代替父亲扮演起一家之主的角色。 必妈妈边看电视边心不在焉地回答“关云去补习啊,她打算要考研究所。” “那关星呢?工作找到了没?” “还没,说是企管系毕业不太好找工作。” “我看是她懒得找吧?”虽说是双胞胎,但关星跟关云的个性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必云是积极进取的现代女性,关星则是得过且过,天塌下来也没要没紧的好命女,至于两人为什么会连大学都念一样的科系,绝对不是关星也对复杂的个案分析有兴趣,而是两人念一样的东西,至少姐姐会罩她,这样她就可以继续快乐的过生活了。 他不满地嘀咕着“我看她有没有心找工作都是一个问题!我真担心她一年后仍然在闲晃。” 必妈妈神经很大条,悠哉游哉地道:“不会啊,最近蓝孟棋一大早就载她到处去找工作,我想应该有很认真在找吧!” “蓝盂棋?”关月原本放松呈休息状态的神经又在瞬间紧绷起来“你是说我那个超级损友蓝盂棋?他怎么会跟关星扯上关系?” “你上次不是叫蓝孟棋帮你组电脑,顺便帮你送过来吗?他可能有留名片给你妹妹,后来关星要写论文报告的时候,很多简报的东西,都是蓝孟棋帮忙弄的。” 必妈妈仍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看那个蓝孟棋小时候很爱玩,长大就不一样喽,你妹妹一打电话他就马上过来,偶尔还会陪我聊天,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他帮你妹妹那么多忙,你有空要记得谢谢他。” 谢他?谢个头啦! 这个蓝孟棋长得人模人样不说,又是家电脑大厂的小开,黏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多得是,那个又蠢又呆的关星去跟人家凑什么热闹啊? 越想越不对,他趿着拖鞋,套上背心便闷着头往外走。 才穿过院子走到一半,便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谈笑声。 他想也不想,便一把将门打开,脸色不怎么好看地望着小妹“关星,这么晚了,还在跟陌生人聊天?赶紧进去给我洗澡睡觉!” “哥,你有病啊!”聊得正开心的关星嘟起小嘴,十分不快“你当我还是小朋友哦?我都已经大学毕业了,你还管那么多,再说,孟棋也不是什么陌生人。” 喷喷喷,看她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这个死蓝盂棋,竟然搞这种下流把戏,趁着带关星去找工作之便,用花言巧语把她骗上手,有够小人! “闭嘴,我跟蓝孟棋有话要说,你先进去。” “讨厌耶!” 必星虽然不满,但见大哥已经板起脸,她也不敢造次,便嘟起嘴转身往屋里走。 “兄弟啊,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你居然那么不给面子,把你妹硬是从我身边抢回去,好像我会吃掉她似的!”蓝孟棋讪讪地道。 “你给我安分点!”交情暂摆一边去,关月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脸上的表情又硬又臭“关星是我妹妹,你别想打她的主意。” “难道我在你眼中就那么没人性,不会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特别照顾她?””不必了”关月格开他摆上他肩膀的手“你有多风流难道我会不知道啊?我们认识整整十五年了,我不会让我妹落人你的虎口,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放了她,否则我跟你没完没了,到时我们连朋友都不用做了!” 蓝孟棋听他说得那么绝,也动气了。 挽起名牌的衬衫袖子,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情绪有些焦躁。 “喂!平常都是那些女孩子主动靠上来,我又没怎样?难道就因为喜欢我的女孩子多,我就没有谈恋爱的自由啊?我喜欢关星,我要不要追她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啊?” “就凭我是她哥哥!关星涉世未深,你少拿那一套骗女孩子的伎俩来引诱她,只要你敢碰她,我绝对跟你没完没了!” “你敢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为了生意,跟你的女客人暧昧不清的,你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拜托,我只是动动嘴皮子,让她们开心而已,你呢?从初中到现在,只要倒贴你的女人就照单全收,你敢说没把她们给骗上床去?玩完就丢,根本毫无良心可言,我怎么能够眼睁睁看关星受伤?”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可从来没强迫过她们做不愿意的事,再说,你现在哪只眼睛看见关星受伤了?她跟我在一起,快乐得很,你如果关心她,就更不应该剥夺她的快乐。” 剥夺她的快乐?哼,竟然给他戴上这么大一顶帽子。 “那如果我就是不准你再靠近她呢?”两个男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谁也不肯稍让一步“难道你想来硬的吗?” “我说过,我喜欢关星,她是我这辈子第一个想要主动追求的女孩子,我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你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不懂我,不给我一个机会?” “如果关星不是我妹妹,我一定给你机会。” 蓝孟棋冷哼“好啊,只不过,你可以二十四小时看住她吗?”他显然是说到了重点,只见关月的脸差点没黑掉。 蓝孟棋趁胜追击“看不看得住她是一个问题,若是被关星知道你强迫我不准再见她,你觉得她会不会恨死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你怎么想不重要,反正我是追定关星了!” 沉默良久,简直气疯了的关月终于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他铁青着脸再度开口“只要关星掉一滴眼泪,你就死定了!”“现在把我从她身边带走,才真的会让她掉眼泪。” 正在气头上的关月一句话也没再多说,径自步人家门,将铁门用力关上。 可恶!这个小时候只会跟在他后面流鼻涕的蓝孟棋竟敢威胁他! 他也未免把他看得太简单了吧!既然明的不行,他不会来暗的吗? 总之,为了关星好,他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分开,免得等到关星真受到伤害就来不及了! 为了关星的事,关月昨晚竟然失眠了。 如果是关云,对方没被她欺负就不错了,还用得着他来操心? 偏偏关星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个性娇憨又单纯,他实在担心情窦初开的她一下子把感情投入太多,届时受不了失意的挫折,那可怎么办才好? 别看他们兄妹三人平时喜欢亏来亏去,其实真要有事,他们可是团结得很。 望着边吃早餐边发呆的大哥,关云忍不住将手中那团卫生纸丢了过去,正中他的鼻尖。 “喂!早餐不好好吃,你发什么呆啊?”关云拢拢长发,忍不住调侃“敢情你是每天跟那只火鸡母相处,精神受到严重压迫,才会导致不自觉的恍神?” “什么火鸡母啊?”关月手执叉子,在软嫩的煎蛋上无聊地戳来戳去。 “就那只被你嫌到臭头,说她又粗鲁、又白目、又没气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女人,偏偏她报名做密集的瘦腿疗程,害你得很痛苦地跟她天天见面的火鸡母啊!”听关云这么形容向祺华,他心中竟泛起一股淡淡的不是滋味“我有这样说过吗?” 想到她昨晚抱着一只在路边捡到,右腿受伤的流浪狗来做疗程的样子,他发觉,她的性子虽然急了点、暴躁了点,但其实心地很善良。 “哪没有?”关云的脑筋一向动得快,她自然没有错过大哥脸上一闪而逝的柔情“哇!难道这阵子相处下来,你对她的观感已经做了大幅度的修正?” “你少乱猜。” “那你的意思是说”她斜睨大哥一眼,心头直发笑“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一只很恐怖的暴龙喽?” “关云,你讲话实在很缺德!” “唉,你有没有搞错,我对她的印象完全是来自你耶!要不是你把她形容的有够糟糕,我跟她素昧平生,有必要这样糟踏她吗?”她敏感的锐眼没有错过大哥的不自然。 只见关月没好气地撇撇嘴,咕哝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回答“她花了钱,就是我的客户,既然是我的客户服务至上,再怎么难搞,还不是得忍受。”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太委屈你喽,为了五斗米,每天要跟这么恐怖的女人相处,改天我有空再去工作室慰劳慰;劳你。” 她额角挂着三条又深又黑的斜线,想都没想便答“不必了。” 必云加上向祺华?光用想的他就觉得头痛。 偏偏关云却还不准备放过他,极尽所能地以夸张的用语形容向祺华“对了!那只难缠的暴龙是做什么的啊?怎么会可怕到这种地步?” 听见关云这么说她,他就是无法忍受“她再可怕也没你可怕,瞧你,开口闭口就给人家乱取绰号,想当初你跟关星不是还一搭一唱的说她是什么女中豪杰的吗?” “此一时非彼一时,你毕竟是我大哥,开开玩笑就算了,真认真起来,我当然要跟你同一个鼻孔出气啊!”“她好歹是个大公司的企划经理,跟你和关星这两条不事生产的米虫比起来,还不算差到哪里去。” “哟,大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处处维护她,跟之前提起她的那种嫌恶口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呢?” 必月坐立不安,像有条小虫在心口钻来钻去似的,搅得他心神不宁“你想太多了吧?我是因为” 她笑得很贼“因为你们之间一个火热、一个龟毛,却进出了不可思议的火花?” “放屁!我看你是言情小说看太多了。” “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以往被你讨厌的人,大部分都很难翻身耶!怎么今天我说她坏话,你却好像很心疼的样子?’’ 她实在快笑的得内伤了,大哥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神闪烁不定,有够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 “我才没有,我是因为因为””哐”地一声他手中的叉子滑落。 必云嘴角的笑容持续放大。毕竟,能够看见平时不管做任何事都稳如泰山的大哥手忙脚乱的蠢样,真的很难得。 因为 可恶,关云那双直视他的犀利眼眸,直把他看得心慌意乱、招架不住。 他故作镇定地捡起叉子,又拿了张面纸将叉子前后左右擦个干净 磨蹭了半天,突然灵光乍现,使他脸上终于能够重新绽出从容的笑意。 他假惺惺地长叹一声“哎,大哥难为,说穿了,我还不是为你们两个着想?” “大哥,你未免太没意思了吧?如果真的不小心喜欢上人家,也不是什么太丢脸的事,你大方承认就好啦!干嘛又牵拖到我和关星身上?” “我是说真的。”他慢条斯里地将火腿送人口中“你是不急,但关星毕业了,又不打算升学,总得赶紧找个工作,免得她成天跟蓝盂棋鬼混,向祺华是摘企划的,还身为企划部经理,说不定能帮帮关星。” “说得跟真的一样,你把人家嫌成这样,她肯不肯帮你,还是一个问题呢!” 必云说得没错,但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只要关星赶紧找到工作,每天朝九晚八累得半死了,哪还有心情跟蓝孟棋谈恋爱啊? “为了关星,我只好拉下老脸去探一探向祺华的口风啦!你看看,我为你们牺牲有多大?” “是哦是哦!”必云将牛奶一饮而尽,就是不相信大哥跟那个向祺华之间真的没什么他这个人老是自以为是,要是有个人能来挫挫他的锐气,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不过,就算他对向祺华有什么不寻常的感觉,以她对大哥的了解,他这个人自尊心超强,绝对不可能主动示爱,他不主动,以向祺华的个性似乎也不太可能主动,那他们两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她骨碌碌的黑眼珠转了转,或许她能帮他们一把! 第五章 精心算好了时间,关云今晚特地放自己一个小时的假,提前从k书中心离开,并悄悄来到大哥的工作室。 说实话,虽然大哥有时一张嘴咯咯唆唆挺不讨人喜欢的,可是他从小到大做什么像什么,凡事都很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和办法。 他从小念书就念得很好,一路走来,成绩都不出全校前三名。 但他居然跌破大家眼镜跑去念中医,还花尽所有打工赚来的钱到各国去考察美容业的作法,只为了能实现他将中医养生与美容结合的愿望。 即使很多人笑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却成逃谧在女人脚下服务,赚女人钱,他也丝毫不理会,将自己的工作视为专业,一点都没有动摇他继续走这一行的决心。 开个工作室,他绝不因为经费拮据就随便,装潢请不起设计师,他就到处翻书,自己动手打造属于他个人风格的工作室。 这么一个优秀的大哥,长得也不比人家差,偏偏眼光放得比头顶还高,成天放任一堆蝴蝶在他身旁绕来绕去,却没一个能人得了他的眼 好不容易闻到点蛛丝马迹,为了让他能早点放过她和关星,别成逃冖着她们,她能不插手吗? 侧耳倾听,哟!里头还聊得挺愉快的呢! “你不知道,那个资讯室的老秃驴有多可恶,成天拿着我的企划案到老板面前投诉我,他算哪根葱啊?凭什么质疑我的企划案?乖乖配合就是了,偏偏老是认不清自己的角色,净给我惹麻烦” “说到惹麻烦,我那两个妹妹才真叫我心烦,尤其是那个小的,才刚毕业,工作都还没找到,乳臭未干就跟人家谈什么恋爱,简直是气死我了!” “我以为只有我才有本事把你搞得很生气,没想到你妹妹也有这番能耐啊?” “啐!你还敢说?” 三秒钟后 “哦,好痛!姓关的,我警告你,你心情不好是你家的事,不要拿我出气!” “谁叫你不听我的话进公司就把高跟鞋换掉,加上你昨晚一定又熬夜了对不对?哼,会痛根本是活该。” “你懂什么啊?穿个拖鞋在公司里走来走去,岂不是显得我很不专业。” “双脚藏在大大的办公桌后面有谁看得到?说穿了根本是你自己放不开,怪得了谁!” “讨厌鬼!” “懒得理你”听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关云会心一笑。 还说没什么?她可从没见过在女生面前最重视形象、最喜欢装绅士的大哥会跟哪个女生聊得这么自然开心 看来,该是她这个跑龙套出场的时候了。 “嗨,大哥!” 必月转头看向门口,吓了一大跳“关云?” 天呐!她真的跑来了“你不去看你的书跑来这里干嘛?要来也不先打电话说一声,吓死人了。” “柜台小姐都下班了,门又没锁死,我当然就自己进来啦!不过”想到这一点,关云又忍不住想笑“门上系着风铃,当当当那么大声,你居然都没听见,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不知道我工作时是很认真的吗?” “是哦,我看是跟小姐聊天聊得太高兴了吧?”不理他悻悻然的表情,关云的焦点迅速转向“这位小姐,你觉得呢?” 她笑嘻嘻地望着坐在躺椅上的向祺华,慧黠灵动的眼珠转呀转,看来十分古灵精怪。 不等她回答,关云自顾自地又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那位向祺华小姐吧?” 向祺华一脸茫然“你认得我?” “当然喽!我哥常提起你呢。” “提起我?”向祺华失笑“我看八成是讲我的坏话” “差不多啦,他每次都说” “咳!”一声用力的咳嗽声硬是将她的话打断“关云,你要不要吃宵夜?我皮夹里有钱,你自己去拿,吃饱再过来,我差不多快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家。” 这个吃里扒外的大白目,没事不念书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但形势比人强,看来,不砸下重金暂时封住她的嘴不行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 “我才不要吃宵夜呢,我要跟向祺华聊天,哥我发现她根本就不像你讲的那样嘛,她其实长得不错耶!” 向祺华皱眉“那关月都如何讲我呢?” “他都说” 唯恐天下不乱的臭丫头! “咳咳咳”又是一阵猛咳硬生生打断谈话,关月猛朝妹妹使眼色,暗示她闭嘴“小云,你最近不是没钱?没关系,研究所的报名费哥都帮你出,不用担心!” “哦”关云故作乖巧地点点头。“好吧,我闭嘴。” 哇咧什么叫“好吧,我闭嘴”?根本是存心找他麻烦。 必月差点没气炸,表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继续做他的事。 向祺华越想越不对,也不甘示弱“关小妹,听说你要考企管系的研究所是吧?我正好是同科系研究所毕业的,学姐、学妹一堆,我有门路替你探听到出题教授和他们的上课笔记哦,什么都不要担心,大胆坐下来跟我聊聊天吧!” “好哇。”关云不客气地坐下,丝毫没把大哥快抽筋的脸放在眼里。“向姐,我觉得你做人很好也很热心耶,好奇怪哦,我哥之前怎么会那样说你”闭嘴!给我闭嘴! 必月在心里大吼,低沉的嗓音却不得不用尽全力保持温柔。 “关云,我答应你,考试前几天到饭店温书的钱都由我出大哥对你这么好,你该不会不懂大哥的心意吧?” 闻言,向祺华也端出有史以来最和颜悦色的笑脸“关小妹,你有什么不会的都可以尽量拿来问我,我可免费替你恶补一番哦!老实说,我以前在学校,同学都说我猜题猜得很准” “为了鼓励你,只要你考上,大哥马上赞助你出外游学的旅费,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去走走吗?难得大哥有这份心,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最好赶紧闭上闭上眼睛想一想哦!”“你想出外游学?呵呵,那简单,向姐我很多亲戚住在外国,看你要去英国、法国还是美国,甚至瑞士,我都可以替你安排。” 优雅地打个哈欠,关云已从中找到她要的答案。 “哥,我好想喝饮料,你去帮人家买一下好不好?” “没礼貌,你没看见我正在工作吗?要喝什么自己去买,楼下转角就有7—eleven了。” 太好了,赶紧把她打发走,他才能暂时松口气。 必云懒懒地瘫在椅子上“不要啦,我今天好累,一动也不想动了。” “不” “关月,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向祺华嘴角的笑灿烂到了极点“哦,对了,我刚好也好想喝番茄汁,你顺便帮我买瓶上来吧!” “看吧,连客人都能体谅我,你这个做大哥的没话可说了口巴?” 气死人! 必月大手一伸,一改方才圣诞老公公般慷慨的嘴脸“钱拿来” “你刚才说你皮夹有钱,要请我吃宵夜的哦!”关云用一脸“我才不怕你”的表情看着他“要不然这样好了,再麻烦你多走几步路,到转角的摊子帮我买点卤味回来,我好像有点饿了。” 向祺华连忙搭腔“我真的不介意,而且我也刚好想吃卤味。” 妈的!这是什么状况? 必月仰头深吸一口气,却只能忍辱负重,乖乖当跑腿去。 恶梦成真,双姝连手,他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只希望这个关云能够把罩子放亮点,要是真敢胡说八道些什么,看他回头怎么修理她。 必月前脚才刚踏出大门,向祺华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急切的心情完全写在脸上“关小妹,快告诉我,你哥到底说我什么?” 必云露出最友善的甜蜜笑容“向姐,叫我关云就行了。” “好吧,关云,快告诉我,你哥是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 “咦!向姐,你好像很急的样子喔?” “我很急?”是啊,关月说她坏话又怎么样?他也从没掩饰过对她的嫌弃啊! 压抑下迫切的心,向祺华故作镇定,以免丢光自己的脸“我哪有急?我只是好奇罢了。” 必云短裙下的长腿晃呀晃的“是哦,可是我很想把我哥的秘密告诉你耶。” “什么秘密?” “你想听吗?”关云故意卖关子。 看着向祺华明明很想听又得佯装无所谓的模样,好好玩哦。 她跟大哥那种爱面子的个性简直是一模一样。 “当然”她深吸口气“是随便喽。” “随便?”她用唯恐天下不乱的夸张语气低喊“可是我哥的秘密跟你有着天大的关系耶!” 急性子的向祺华简直快憋死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说来听听?” “可是你又没有很想听” “我” “算了,我嘴巴痒,不管你想不想听,我还是要说。”大哥去买个卤味花不了多少时间,她还是别拖延时间了“向姐,我哥很喜欢你哦!”闻言,向祺华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恢复说话的能力。 “不会吧?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你哥是非常看我不顺眼的,要不是我苦苦哀求,他根本连我的钱都不想赚咧!” 聪明的关云怎么会听不出她是以退为进的试探。 “向姐,那你就错了,我哥这个人啊,要不是喜欢你,才懒得骂你、念你呢!就拿我跟我妹来说好了,我们常被他念到臭头,但他最疼的,还不是我们两个。” 一股强烈的喜悦在心底缓缓蔓延,向祺华努力想要止住那种甜到发疼的奇妙感受,却无能为力。 “你们是他妹妹,我哪能跟你们比啊!再说,每天光是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客人就不知道有多少,我这个男人婆哪插得上队?” “信不信由你!我哥怕做完课程之后,就没机会跟你碰面了,还怂恿正在找工作的关星到你们公司企划部去应征呢!”关云说得跟真的一样“你看,我哥为了你,是不是用心良苦?” “是吗?”那个讨人厌的龟毛鬼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话说回来,他最近的确是对她不错。 不仅关心她的塑腿效果,连日常生活及身体状况,他也注意到了,若不是在意她,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客人花这种心思吗? “向姐,信不信由你喽,我哥这个人心地好、做事也认真,你别以为很多女人围在他身旁就代表他花,其实他挑得很,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看他带过任何一个女生回家,且下班后从来不提公事的他居然会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这在我看来就已经够神奇了。” “所以” “我很了解我哥,面对他越是在乎的人越是说不出好话,你得多包涵才行。” 向祺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再说吧。” “什么再说?向姐,你别了,我看你应该也满喜欢我哥的吧?” 双颊迅速发热变红,向祺华几乎要结巴了“我我哪有?你少乱说了!” “没有的话干嘛脸红?”关云直截了当地说,一点也不留余地,反正现在只有她们两个,没什么好装的,”向姐,相信我,我哥不错啦,喜欢他,不会令你后悔的!” “这个呃那个”好难回答。 风铃声倏然响起,数秒后,关月高大的身影返回,而且看起来很紧张。 逗完女主角的关云决定再玩玩男主角,她伸手点点大哥的鼻子“哥,你看起来很喘哦,没事干嘛那么赶啊?一定是害怕我说出你的秘密,对不对?” “我哪有什么秘密?你少乱嚼舌根。” 她暧昧地拍拍他的胸口“安啦,我很够意思,什么都没说不信你问向姐,我刚才有说什么吗?” “没没有。” 听完关云说的话再见到关月,她居然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 她眼神闪烁,假装低头检视他买回来的东西,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白痴到了极点,但就是死也不敢直视他。 “看吧,放心,小妹我很识时务的,不该说的都没说。” “去外面吃你的卤味!”他把一大包卤味塞到妹妹手中,并板起脸来“向祺华明天还要上班,你别害人家搞到七晚八晚才能回家。” 但关云显然一点也不怕他“看在你那么体贴的分上,去外面就去外面吧!” “关云”他实在很想把这个伶牙俐齿的妹妹抓起来打屁股。 “别生气,生气会加速老化哦!”离去前,关云朝向祺华眨了眨眼,又害她手中的饮料差点掉到地上。 “你没事吧?”关月怀疑的盯着她,心头七上八下地坐了下来,继续未完的疗程“瞧你心神不宁的,我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妹真的没跟你多说什么吗?” “真的没有。” “那就好。”若关云真的把他骂过她的那些话全招出来,脾气火暴的她才不可能就这么放过他呢! 他暗吁口气,算这个丫头上道! 淡淡诡异的气氛充斥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关月专心地为她做经络推拿,她则专心地看着他。 半响,向祺华忽然打破沉默,平时伶俐的口气此时却带点腼腆的低柔。 “关月” “有事?” “嗯”他以一贯的大男人语气对她道:“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干嘛扭扭捏捏的啊?” 深吸口气,她干脆豁出去了“其实也没什么,最近我们公司企划部在招考新人,你这儿进出的人多,想请你帮我问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罢了!要不是有人临时要离职,找新人的时间有点紧迫,要我开口求人帮忙,简直比叫我去撞墙还困难。” 一口气说完,低着头的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反应。 只见他紧绷的脸像是春雪融化似的,看起来非常高兴。 “真的吗?真巧,我小妹关星最近才刚从c大企管系毕业,正在找工作,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 必云说的是真的! 向祺华赶紧咬住下唇,免得自己惊呼出声。 她稳住呼吸,尽量把话说得自然“c大?我学妹呢!太好了,明天就请她到办公室来找我吧!” “太棒了。” 太棒了? 难道,他真的这么渴望跟她延续客户之外的关系? 刹那间,向祺华还理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觉,但总是能轻易被他一言一语催动加速的心跳,似乎已有了明确的答案 弥漫在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情愫,至此正式开闸。 第六章 “哥,向姐真好,我才刚去报到没多久,她就特别上签呈让我参加公司旅游一块儿去昆里岛,而且连一毛钱都不用出哦!她对我们这些属下凶归凶,却又很照顾。” 自从关星到艾芙集团去上班后,关家每天的话题都离不开向祺华。 “而且向姐真的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主管,你知道吗?最近企划部推了好几个案子都很成功,所以我们公司好多其他部门的男性高阶主管都对我们这个部门很眼红,每次开会都想借机修理我们、扯我们后腿,可是向姐好厉害哦!她一个人可以对付他们好几张嘴,而且无论如何,她一定挺身维护我们,不让我们吃半点亏,你说她是不是很棒?” 而此时,连关云也加入了关星的拥“向”阵线连盟。 “哥,我觉得向姐真的比你够意思多了,叫你掏个报名费,你拖拖拉拉爱给不给的,可是向姐却遵守诺言,把收集来的应考秘笈叫星拿回来给我,等我考上了,我一定要好好感谢她。” “就是说嘛,人家向姐” 必月掏掏耳朵“够了没?难道我们兄妹间除了向小姐,就没别的可谈了吗?”他耳朵都快长茧了。 必星不情愿地嘟着小嘴“可是向姐真的很好嘛,跟你当初讲得根本就不一样。” “星说的一点也没错。”话锋一转,关云意有所指地道:“大哥,你现在不是也觉得她很好吗?” “还好吧。”一聊起这个话题,他就全身觉得不对劲。 拿起桌上的电视遥控器一台转过一台,借以抒解他胸口忽然聚拢的浮躁“奇怪了,干嘛无端扯到我身上?” 必云斜睨他一眼“还假?如果不在乎人家,为什么上次这么害怕我在向姐前面露出你的马脚?” 这个问题他也常常在想,却没找到答案。 但在关云面前,他得小心点,绝不能被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抓到把柄。 “答案很简单,她是我的客人客户至上,那些情绪性的话,难道还当真全端到人家面前说啊?” 必云才没那么好唬弄“问题是,在我出现之前,看你跟她也聊得挺高兴的啊,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很讨厌她。” 他挑起眉,斜睨关云“不会吧,你偷听我们说话?” “不是偷听,是不小心听见。” “这就是我厉害的地方了,工作和私人情绪绝不混为一谈。”他喝口茶,气定神闲地回答。 “是吗?”关云转过脸对关星扮了个鬼脸,表情十分不以为然。“我记得你可是个非常注重原则的人,真让你讨厌的人,你宁愿少赚几毛,也绝不愿意委屈自己,怎么这会儿遇到向祺华,你连原则都可以抛弃了?” “我看你是太闲了,劝你多把心思放在考试上,少管我的闲事。”丢下遥控器,关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累得要命,懒得理你,我要去睡觉了。” “胆小表!”关云不屑地丢给他一句。 他则淡淡地回道:“你才是自以为是。” 快步走回房,关上门,关月将疲累的身躯摔在床垫上,闭上眼,心却纷乱得久久无法平静。 半晌,他干脆坐起身,靠在床头上继续思考那个从没认真给自己一个答案的问题。 他无法容许这个问题继续困扰他,他试着强迫自己对自己坦白。 他,真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向祺华的感觉吗? 好像是有这么一点。 而他在乎,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客户吗? 老实说,应该不止。 她迟到了,他会着急;她身体状况变差,他会关心;她太晚回家,他会担心。 甚至,他从来没用他对待女客人的一贯方式对待她,礼貌却保持距离、触不着真心的恭维 他们之间的相处,没有规矩可言,却是绝对的自然。 在她面前,他不是绅士,也不是懂得如何讨客人欢心的工作室老板,他就是关月,一个彻彻底底、赤裸裸的关月,没有掩饰。 而这又代表什么呢? 随着她的课程即将结束,他心头若有所失,难道,他真的真的像关云所说的喜欢她吗? 必月的心重重震了下。 不会吧? 从初中到现在,他喜欢的女生一直都是长发飘逸、高挑、纤细有气质那类型,而向祺华,短发、个性爽朗、说话大声、动作比男人还粗鲁 天!这未免跟他的理想差太多了吧? 一个大大的“no”字突兀地横在关月心头,令他想忽略都不行。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他对她的喜欢,应该只是只是哥儿们间的那种喜欢吧! 她的一举一动跟个男人没两样,正因为没把她当女人看,他在她面前,当然自然许多喽。 好不容易替他们之间的异样情愫塞了个合理的解释,关月心安了。 转个身,失眠了好几夜的他,终于能够沉沉睡去。 课程开始至今,已经整整十二个星期。 向祺华走进工作室大门时,关月仍在跟客人哈啦。 短短一个眼神的交会,不用多说一句话,她放下为他买来的晚餐,然后便自动到美容室里泡脚。 如过去的每一天,泡脚的小木桶里已经备妥温度刚好的热水。 躺椅边的小瘪子上,则摆着他为她准备不同疗效的精油或葯草包,这对她而言,都是一份关心、一份惊喜。 同样的,在送走客人,吃完晚餐后,关月便会走进房间,将小椅子拉到她面前开始她的疗程,两人总是天南海北的聊着,无拘无束。唯一不同的是,今晚是她的最后一堂课 她的心在无言中期盼,自从关云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没有一天不期待,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只是,关月既然喜欢她,就该表现些什么吧? 但自始至终,他除了给她像朋友一般的关心外,什么都没有多说。 性急的她,始终是沉不住气,却又得顾及她最在意的面子问题。“关月,今天是我最后一堂课喽,你记得吧?” “当然记得,最后一堂课做完,如果你满意瘦腿的效果就得付最后三分之一的尾款啦,有钱收,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他似笑非笑地回道。 闻言,她的心,空前的失望。 但不屈不挠的她,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她瞪了他一眼“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枉费我每天买晚餐给你吃,像你这么没良心的人,以后不见也罢!” “怎么,生气啦?” “为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生气,太浪费了吧?”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那么照顾关星,你不晓得,她现在简直把你当做偶像,每天回家都要念个几遍,把你形容地像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似的,我们家的人,现在都对你的名字熟悉得不得了!” “她真的这么说吗?”她难得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他抬眼,将这个笑悄悄收进眼底。 她笑起来时,唇边漾着两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带点俏丽的甜美,为她平添几许柔媚的娇气。 他忍不住也柔声回应“当然是真的,我这个人对朋友,从不说谎的。” “喂,昨天我照镜子时,发现我的腿真的纤细了很多,我特地买了件洋装,等会儿穿给你看好不好?” 向祺华不好意地捂住自己的脸“你知道吗?高中的时候,我常常被男同学嘲笑这双壮硕的腿这让我好自卑,于是,从高中毕业后,我就再也没穿过裙子了” 不自觉中,他不快地皱起眉头“居然有人那么过分?” “为首的那个男的,甚至还做了首绕口令来调侃我咧!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绕口令的内容,每天当我练田径时,他都会领着几个男同学来闹我,我简直恨死他了!” “有机会再遇到那个男的,我铁定帮你赏他一拳,把他的嘴给打肿打烂,看他还有没有办法那么缺德!” “真的假的?” “一言为定!” “这几个月那么努力的天天来这报到,好不容易小有成果,等会儿,我们就一起分享这双腿重见天日的喜悦吧。” “没问题!” 向祺华去换她的洋装,关月则趁空档赶紧把工作室收拾收拾,顺便把账结一结。 他一向习惯每天记账,以免积到月底又要盘点又要结账,什么都搞得一团乱。 他很专心的记下每一笔开销及收入,以至于向祺华已经站到他身后,他仍丝毫未觉。 紧贴住身后的墙面,向祺华紧张地抓住裙摆 都怪她昨晚一时偷懒,只让店员拿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又听信店员说这是今夏最流行的款式,她穿起来一定好看,于是,芳心大悦的她连试也没试就买了。 结果可好了,这裙摆的下缘大概只到她臀部以下十公分左右,她现在觉得两条腿凉飕飕的,别扭得要命。 抱着鸵鸟心态,她干脆安静地在他身后罚站,静静地观赏起他工作时的样子。 谁说只有认真的女人最美?认真的男人也同样很有魅力。 印象中的他,做任何事都很认真。 帮她做课程时很认真,为她讲解生活起居及饮食应该要注意事项时很认真,收拾工作室时很认真,甚至连吃饭也很认真,吃相优雅,且绝对不会让一滴汤汁掉在桌上,更不会将剩余的饭粒留在饭盒里。 他的穿着打扮也是互相呼应的衣着永远是简单带点雅痞的休闲风,短发永远以发雕抹得整齐好看,胡子则永远刮得干干净净 她还真想看看,这个男人“乱”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所谓熟能生巧,现在的关月,已经从当初那个结个账至少要花两个钟头才能搞清账目的菜鸟,蜕变到只要十五分钟便能全部搞定。 合上账本锁到抽屉里,他这才想到,那个向祺华不会是掉到马桶里去了吧!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猛然回头,一个俏生生的可人儿正弯着腰压住裙摆,并张着惊惶的大眼睛回望他。 春意盎然的软绸洋装将她原本让人觉得刚毅爽朗的印象拉出柔和的线条,缤纷的桃粉色调,将她不常晒太阳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而线条美好的腿更是显得纤长诱人! 清秀立体的五官、俏丽的褐色短发、模特儿般高挑合宜的身材配上十分具时尚感的细肩带洋装,那夹杂着冲突、矛盾、协调与不协调的美感,擦撞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你”她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看,如果不好看你就直接说啊,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还是没说话。 因为,他实在太震撼了。 “算了算了,”她抓起公事包遮住自己的腿,又羞又恼的说:“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我回去了,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好丢脸,本来她还以为,瘦了腿,再搭上洋装,会看起来有女人味一点,现在看来套句老爸的话,可能是变得更男不男、女不女了吧? 他那副好像看到鬼的表情,让她真想一头把自己撞昏算了。 像想到什么,向祺华打开公事包,匆匆丢下一叠纸钞“尾款给你,多的不用找了。”然后又匆匆地回过身,快步往大门走去。 见状,关月终于回过神“向祺华!” 她一手拉住大门把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真的知道” 他侧身挡住她“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这个人真的涸屁车耶,我都说有自知之明了,你还要我把那么难堪的事说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她气急败坏地说“如果我瘦腿没成功,你也有一半的责任,何必幸灾乐祸寻我开心。” 必月站直身子,伸手替她将下滑的领口拉好“洋装很美,你穿起来也很美,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实在不适合开口。” “关月,你”不对!收回欲脱口而出的连珠炮,向祺华低头深思 他竟然夸她美?对美如此挑剔的他,竟然会用这个字来形容她? 向祺华高兴地像要飞起来似的“关月,你是说真的吗?” “对自己人,我从来不说假话。” “我的腿看起来不会很粗?我整个人看起来不会很壮?我我看起来一点都不怪吗?”她开心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我早说过,你本来就不胖,只是线条不够柔软罢了”他伸手替她拨了拨前额的浏海“我拜托你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好吗?” “我知道了” “好了,时间晚了,我送你回家。” “你要送我回家?”来这边整整三个月,他从来没开口说要送她回家过,为什么今天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尴尬的别过脸,没有看她“没有为什么,就当谢谢你让我小赚了一笔,可以吗?” 她抬眸看他,忍不住问:“只是这样吗?” 四目交会 有种异样且暧昧的情愫在关月的胸口流动着,她那不知在探询什么、期盼什么的眼神让他的心猛抽了下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实在说不了谎。 “一个女孩子,穿了那么短的裙子在外面走危险!”酷酷地说完,他率先拉开门往外走“少磨磨蹭蹭了,走吧。” “哦。” 苞在他身后,望着他宽厚且十足男性的肩,她这才恍然察觉,原来穿上裙子不仅让她的外表变得女性化,就连平时那总是必须撑得很强悍的心,也一并在不知不觉中撤掉了防备。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天生就如此刚强,原来,她也渴望一个温暖的肩、一双温柔的臂膀原来,她也会有累的时候。 坐上他的车,一路上,两人各怀心事,反而没有太多的交谈,直到车子到了向家大门前,关月才转头看她。 “这样每天上班忙,下班又要赶着去做疗程的日子终于结束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拍拍她的肩“注意不要让自己太过劳累,我给你的保肝丸要记得吃,知道吗?” 她仍然只是点头。 离别在即,她所期望的,不只是这样 “怎么?变美了、变瘦了,你看起来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看见她的不开心,关月发现自己无法置之不理。 “关月,如果我说我有个小小的愿望,你会愿意帮我实现吗?”向祺华不改直率的本性,直接劈头问道。 今天如果无法将她心头的疑问理清,她肯定会一夜无眠。 他被她认真的表情给逗笑了“你说说看。” “我好累,想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可以吗?” 必月看着她,有点被她的要求吓到了。 犹豫了会,他拍拍自己的肩,故作轻松地道:“来吧,这次算是售后服务,免费赠送,下次再借,我可要收租金了。” 向祺华也不客气,他话才说完,她已将头枕上他的肩。 靠上他的肩,像是把所有压力都暂时交给他,她紧绷的神经,霎时放松了。 她喃喃地开口,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知道吗?直到遇上你,我才终于有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她寂寥的语气让他心疼地伸出手臂拥了拥她的肩“没那么惨吧!” “我我其实是我爸在外头的私生女,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很孤单,我妈走后,我爸因为愧疚而将我带回向家,可迎接我的,却是大妈的冷言冷语,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连我爸也认为我是多余的,所以,我只好拼命让自己变得坚强,告诉自己,我不需要别人帮忙,我一定要成功,我要成功!可这样真的很累。”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他,两人的距离如此接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她的口气有些许激动“我这辈子,从来没跟人家示弱过,更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这些事,你你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吗?” 她流露出脆弱的眼神让他心一抽一抽的,好不难受。 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她柔嫩的面颊“傻瓜,当然不会。” “真的吗?你不会像敷衍那些女客人一样,也在敷衍我口巴?” “如果你觉得我会这样,又何必把心事告诉我?” “sorry,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只是”心一横,她干脆豁出去了“我只是太在乎你的感觉了!” 闻言,他静默着,没有搭腔。 这露骨且出乎意料的表白,像一枚炸弹,炸得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车内狭窄的空间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蛊惑氛围,一男一女凝视着彼此,然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动着,越靠越近 第七章 陡地,车窗响起被人敲打的声音。 嗳昧的气氛全被打断,几乎要相触的唇瓣飞快分开,关月来不及尴尬,反射性地先把车窗按下。 一个长发如瀑的绝美女人唇角微掀地望向车内“祺华,我就猜是你。” 接着,她妩媚的眼神瞟向关月“这位是男朋友?” 向祺华的脸霎时全染上胭脂般的嫣红“姐,你少乱猜了。” “不是男朋友,那是谁?”她不仅美,连声音都像好听的水晶音乐,晶亮圆润。 “是好朋友。”这样回答应该没有错,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或许差点就有什么了,但都功亏一篑了,向祺华在心中暗叹。“你不帮我们介绍一下?” “哦!”向祺华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他是关月,我的推拿师,她是向莹莹,我最美丽的姐姐。” 向莹莹主动伸出纤纤玉手与他握手“久仰大名,原来我妹妹口中那个很厉害的推拿师不但年轻,还长得很帅呢!我最近胖了两公斤,改天也去找你帮忙。” “欢迎。”关月从皮夹中掏出名片递给她。 从向祺华的方向看过去,不可否认的,关月和姐姐两个人从长相到谈吐,看起来都搭配得不得了。 而即使她一直以姐姐的美貌和内涵为傲,即使她是全家对她最好的姐姐,她仍无法忽略心头的不是滋味。 她技巧性的截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关月,你也累了一天,赶紧回去吧!谢谢你送我回来,我们再联络。”说完她便走下车。 他朝车窗外的姐妹俩点点头“晚安,我先走了。” “关月,开车小心哦!”“我会” 向莹莹勾着妹妹的臂膀,和她一起往主屋走去“这个男孩子,感觉还不错。” “还好啦。” “告诉姐姐,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他呀!细心、体贴、很会照顾人,而且脚踏实地,一点都不像许多时下的男人,整天只想着如何一步登天,重点是”想到他,她傻傻地笑了起来“我那么凶,他居然一点也不怕我耶!这还不算什么,更厉害的是,他每次都能吵赢我,让我承认自己是错的,还无话可反驳。” “哦,是吗?”向莹莹笑着以食指点点她的脸颊“听起来好像真的还不错呢!你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呀?” 没有承诺、没有任何亲密关系,向祺华即使很不愿意,还是得照实回答“当然是真的。” 向莹莹没再多问,因为妹妹晶亮的眸子,一脸小女人的神情羞涩早已说明了一切。 她了然地笑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几天,一直以为自己已是老僧人定的关月,都处在一种极度天人交战的矛盾之中。 向祺华女性化的装扮,直截了当的表白,还有那天在车子里差点擦枪走火的事,直在他的脑袋里萦绕不去。 这就算了,后来出现的向莹莹 老天爷,那个女人简直就是照着他理想打造出来的,无论是气质、长相,还是谈吐,无一不符合,她简直太完美了。 他一向不是花心的男人,但这会儿,他还当真无法抉择,自己的心究竟是偏向哪一边? 包惨的是,向莹莹早上打电话来,说她待会要来 才这么想着,一抹倩影已经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一样乌黑润泽的长发,绝对符合淑女气质的裙装打扮,她一走进工作室,便朝他露出足以惑人心弦的微美笑容。 “关月,看到你真好!”她将一个纸袋放到关月面前“来,跟你分享一下我最爱的夏威夷cona咖啡。” 他看来有些惊喜“你也喜欢这个吗?它一直是我的最爱,在台湾的同好却不多。” 她巧笑倩兮地看着他“哦!是吗?那真巧看来我们是注定要认识的。” 向莹莹在心里偷笑,这男人真傻,她随便说说他就相信了?要不是祺华在聊天当中曾经跟她提过,她根本连什么是cona咖啡都不晓得。 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美女友善的微笑,关月也是。 在一个气质美女前,他更是不自觉地有气质起来“你看起来已经够完美了,还需要来找我吗?” 她走到他面前,微弯腰身,合身齐腰的衣服马上往上缩,露出一截雪嫩的小蛮腰,然后,她主动拉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你摸摸看,是不是多了些赘肉?” 她嘟着嘴一脸懊恼,那模样让人无法跟“挑逗”两字做任何联想“最近不过贪吃了几餐泰国菜,就硬是多出了两公斤肥肉,关月,看在我们是同好的份上,拜托你一定要帮帮我!” 他何乐而不为? “那我们排个时间吧?” “为什么不从今天就开始?”她娇嗔地嚷着“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挪出这个空档,否则,光是找我喝下午茶的小开就一大堆了,人家哪走得开呀。” 想也知道,这样的尤物,必定有很多人想占为已有吧! “好吧,那你要先换件宽松的美容服,美容室柜子里有干净的衣服,你可以自己挑一件换。” “啊要我自己去拿哦?关月,你帮我好不好?” 看她一脸哀求的撒娇模样,关月摇摇头,走进美容室,蹲在柜子前,仔细地挑了一件最新的袍子递给她。 然而,她却仍不满意。 “嗄?这衣服布料好差哦,穿在身上,一定会把我的皮肤弄伤的,关月有没有别的?” 必月耸耸肩“抱歉,没有了。” “那我宁愿不穿” 他将她往更衣室的方向推“小姐,别开玩笑了,ok?更衣室在那头,我在美容室等你。” “这更衣室看起来好小间” 必月目送不情不愿走人更衣室的向莹莹 没错,她婀娜多姿的背影、如掐得出水似的雪肤,及那似会说话的杏眸很是诱人,可,这会儿,他竟然不由自主地想念起到昆里岛度假的向祺华 那个大而化之、随和爽朗,对于小事情不太计较的向祺华。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不是一看到她,就神魂颠倒得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只要她勾勾手指头,更是一个个都像条狗似的,任她差遣。 为何这个关月,无论她如何卖力的使出浑身解数,他都无动于衷似的,一个星期的相处下来,明明机会多得很,他却连多碰她一下都不曾。 向莹莹眯细了眼,看他一副专注在按摩的神情,她就有气!多少男人求之不得想触摸她的肌肤,要不是她别有所求,会主动送上自己的腰给他摸吗? 可恶,端什么臭架子嘛,他第一次看到她时,明明一副口水快滴下来的模样,现在倒装得正经八百,真是有够假! “关月,轻一点嘛,你太用力,人家会痛耶。” 他执起一旁的方巾抹抹手“没关系,已经好了,你可以起来了;” “好了?这么快,关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帮人家按啊?” “两点开始,现在已经三点零五分了。” “可是人家腰还好酸,你再帮人家按一下好不好?”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那双媚眼,像会勾魂似的。 “不好。”关月抿唇一笑“我等一下还有其他客人,其实,你不必来得那么勤,你身材很好,顶多偶尔来做做保养就可以了。”她坐起身,姿势撩人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人家我就是想天天来看你,跟你一块儿喝杯咖啡,不行吗?” 必月收妥用具,笑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常说,每天找你约会的小开,排的队伍可以从台北排到高雄了吗?我既没钱也没闲,你又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走啦,关月,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好不好?晶华的下午茶还不错,我好一阵子没去吃了,你就当是陪我?” 他捺着性子回答她“向小姐,我说过,我等会还有客人。” “跟你说过几次,叫我莹莹就行了,别再开口闭口的叫我向小姐,好像多生疏似的,再说,一个客人算什么,大不了,我赔钱给你嘛,等会儿的下午茶,我请你也行,反正,别担心钱的问题,保证不让你花到半毛钱!”闻言,关月的脸色微变。 这几天,她口中除了钱还是钱,那用金钱衡量一切的人生观,他已经受够了。 在他心中,有钱并不能代表什么,但她好歹是向祺华的姐姐,他不能不多留几分面子给她。 经过这一小段时日的相处,他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道理,梦想中的美女美则美矣,却只适合远观,靠近了,或许会恍然察觉,那并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人。 他早巳打算,等向祺华回来,他就要对她表白,请她做他的女朋友。 她也许不是最符合他标准的女人,却是让他相处起来觉得最舒服且愉快的女人。 无论这段感情是否能有结果,在彼此愿意共同经营一段感情的前题下,他愿意倾全力试试。 想到向祺华,他脸部的表情不自觉放柔了许多“向小姐,你不觉得人生除了钱,还有很多比它更重要的东西吗?” “哎呀,关月!你别再跟我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了行不行?”向莹莹几乎用尽所有的耐性,她干脆站起来直接抱住他“这么多男生追我,我却一心一意只想到你,你怎么忍心拒绝我?莫非你的心是铁打的不成?” 她仰起脸撒娇地看着他“难道,你真的喜欢我妹妹啊?我跟祺华比起来,只有瞎子才会选她吧?” 他使力以手臂格开她的拥抱。 软侬娇躯在怀中,他不仅没有半分兴奋,反而有些厌恶。 这个向莹莹虽是上帝精雕细琢的杰作,但她的一言一行,充分显露出她的娇生惯养、骄纵蛮横,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被众人拱上天的大小姐,而这么娇贵的女人,他着实伺候不起。 再说,她刚才提起向祺华的口气他十分、十分不喜欢。他的神情变得冷硬“请你搞清楚,我喜不喜欢向祺华跟我和你之间完全是两回事。” “喂!我都已经把我的心摊开给你看了,你还端什么架子嘛?从没看过像你这么矜持的男人,明明喜欢我,还不敢表现出来,看来,我只好更委屈自己一点了。” 说完,她踮起脚尖,直接凄上粉唇,先吻了再说。 她就不相信有人能抗拒得了她。 他还来不及反应,一声迟疑的咳嗽声尴尬地响起。 “嗨,关月还有姐姐?”看清楚挂在关月身上的那个女人,向祺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仍然强自镇定“真巧,你们都在” 必月的眉心打了个死结“你回来了!要过来怎么不先通知一下?” 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她这个不速之客,来得还真不是的候。瞧他的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抱歉,我不应该直接过来的。” 向莹莹趁机紧紧勾住必月的手臂,柔若无骨似的娇躯亲密地倚在他身上“祺华,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可以叫爸爸派车去接你呀。” “不用我只是”手中的东西一大包,藏也藏不住,只是让她觉得更加难堪“呃,关月,我知道你很喜欢风铃,这是嵛昆岛当地的手工艺品,满特别的,为了感谢你拯救了我这双腿,特地买来送你的。” 她将手中的东西随便找个地方放下“那没其他的事了,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祺华”向莹莹柔柔的声音叫住她。“我最亲爱的妹妹,我跟关月你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向祺华的心如刀割般痛着,却只能育不由衷“怎么会” “对嘛,是你自己说你跟他没什么的哦!”“姐,你别想太多,你们看起来很相配,我祝福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冲出大门,不顾外面下得浙沥哗啦的倾盆大雨,直接跑入雨中,任雨将她淋个彻底。 雨滴打在身上的刺痛无法掩盖她的心痛,她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认识过他,更恨自己天真地对这个男人投注过多的感情,甚至,以为他的肩膀,会是她可以安定停泊的地方。 而悲哀的是,她无法责怪他。 因为她早该有自知之明,无论她多么努力,她终究无法在姐姐的光芒下,获得男人的青睐。 毕竟,谁会舍弃一个完美的女人,而选择一个粗鲁的男人婆呢? 雨水混着泪水,除了上天,没人看见她的伤悲,她干脆在雨中哭个痛快! 这是关月工作室开幕以来第二次提早打烊。 他还记得,第一次是在他认识向祺华那天,因为被她的白目和无礼气得无心工作,所以提早关门,而这一次哼,无独有偶的,同样是被她气得早早收工回家。 从踏进家门后,除了一些必要的应答,他几乎没有开口说过话。 必星看来倒兴奋得很,她从照相馆取回到昆里岛游玩时拍的照片后,跟关妈妈和那个不但没有依照关月的想像,和关星感情变淡,反而已经变成家里常客的蓝盂棋凑在一块儿看照片说故事,完全没注意到可怜的大哥,今天心情有够阴天。 冷不防的,几张照片被丢到他眼前“哥,这里有向姐的照片,给你看!” 提到向祺华,他的心就有一把无明火在烧“为什么有她的照片就要给我看?” “不看就算了,还我。” 不经意的一瞥,发现一只毛毛手似乎放在她肩上“拿来,我又没说我不看!”关月迅速拦截照片,拿到眼前看个清楚“右边这个男的是谁啊?怎么那么不要脸,把手搭在她肩上?” “哥,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向姐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我听说,因为向姐以前在公司从没穿过裙子,所以男生都等着看她笑话,以为她那双腿又粗又难看,没想到厚,沙滩排球赛那天,只要是看见她那双又细又白又纤长的腿,没有一个男人不是瞪大眼就是口水流满地,简直跌破大家眼镜。” “是哦?”那双腿由他一手改造,原本只有他能看得见,现在竟然要跟那么多人分享心头有点酸酸的“那跟这个男的有什么关系?” 必星看了看“哦,这个男的好像是总公司大老板的弟弟,派注在台湾的总经理还什么的,负责外国事业部,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好像很哈向姐。” “长得小鼻子、小眼睛的,又那么矮,这种货色,你们向姐也要啊?” “这我哪知?再说,这个男人既不矮,眼睛也不小啊?” 她一向不若关云敏感,面对哥哥大吃飞醋的行为根本毫无所觉。 “对了,向姐不是准备了礼物给你吗?为了你那个风铃,她怕放在行李箱里会摔坏,可是一路用双手捧回来的哦!”“是吗?” “骗你干嘛啊!”如果真的在乎他,又为何能够那么轻易就放弃? 若是今天撞见向莹莹吻他时,她觉得生气,那就把他骂得跟猪头一样,他心里也会好过一些。 但问题是,她根本连争取都没有,就轻易把自己宜判出局,默默承受一切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根本就是愚蠢无知,更是在莫名其妙间就让原本该属于他和她的幸福白白溜掉。关月实在很想问问她,凭什么连问都不问一声,就自作主张,做出这种毫不尊重他的决定? 如此怯懦胆小的行为,是那个又呛又辣的向祺华该有的反应吗?抑或者是弥漫在他胸口的酸意浓度瞬间加强。 莫非是,她有了新对象,她找到了比他条件更好的男人,所以干脆趁机将他甩掉? 越想越有可能。 她跟向莹莹是姐妹,同一个家庭教养出的小孩,价值观就极有可能相当接近,那个什么董事长的弟弟,虽然又肥又丑,但想必相当多金,而他这个小小堡作室的老板怎么跟跨国集团的小开相比呢? 哼!他这个人虽没什么钱,但骨气倒还有一点,损失一个这样的女人也罢,休想他会主动去哀求她回头。 “哥,这里有向姐穿泳衣的照片,你要不要看?”神经大条的关星,果然搞不清楚状况。 “没兴趣。”他赌气的说。 必星却十分热心地将照片凑到他眼前“看一下嘛,她这件黑色泳衣开高衩,看起来很性感哦1” “如果她这叫性感,那天下还有不性感的女人吗?”他以手指推开照片“请你不要再拿她的照片来伤害我的眼睛了,ok?”她忍不住抱怨“厚哥,你的情绪真是反复无常耶!一下要看、一下不看,有够难伺候的。” 原本坐在客厅一角打盹的关爸爸忽然醒来伸了个懒腰,随口说道:“妹妹,你不知道谈恋爱的人,是最容易为爱伤风感冒的吗?” 她傻呼呼的回答“大哥又没在谈恋爱!” 必爸爸重新窝回沙发打盹,喃喃念着跟刚才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关云还没回来,我再等一下” 必月烦躁地到厨房灌了一大杯冰水,却仍无法压下他躁动的心,他当下决定出去跑步消耗体力,以免今晚又会是一个失眠的夜。 “要出去啊?我陪你。”为了关星差点跟他撕破脸的蓝孟棋,适时凑上前来示好。“我要跑步,你行吗?” “为了陪兄弟,不行也得行。” “算你识相!” 这会儿的关月再也气不起来,因为现在的他,的确需要有人陪。 第八章 到了家附近的小学操场,关月二话不说,先一口气狂奔五圈,才靠在司令台边气喘吁吁。 蓝孟棋意思意思的陪跑了两圈,就好整以暇地坐在司令台边等他。 “还好吧?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商量商量,没必要闷在心里?跑步只能发泄体力,可无法解决问题。” 必月仍弯着腰喘气,碍于面子不肯松口“你少自以为是了,我有说有什么问题吗?” 蓝孟棋懒得跟他计较,淡笑道:“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他习惯性地挑挑眉“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爱面子、主观、完美主义、吹毛求疵,你根本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男人主义者。” 必月跳上司令台,坐到好友身旁“你不要因为我曾经阻止你和关星在一起,就想办法挑我毛病。” “别说我没提醒你,”蓝孟棋转头看向她,谨慎其事地说“你若是听不进我的话,坚持不检讨自己,为了捍卫面子,你极有可能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再说,我们几十年的朋友了,你把心事说给我听,难道我还会出卖你不成?” 必月斜眼睨他“难保你这个长舌公不会牺牲我换取必星的情谊。” “如果我说保证不会呢?” 沉默良久,关月往后躺下,以双掌为枕,半天才闷闷地开口“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她除了身材还可以之外,短发、豪爽、急躁,又超没气质,跟我想像中的关太太—点也不一样。” 蓝孟棋转个弯反问他“关月,你愿意承认你很忙,而且不太有耐性吗?” “耐性,还好吧?” “你平时对那些女客人的谦恭有礼不叫耐性好吗?你那完全是因为把应付她们当成工作的一部分,该如何应对进退完全职业化,想想,对于客户之外的人,你有多大的包容度?” 想了很久,关月才不情不愿地回答“好吧,我的耐性是不怎么样,但那又如何?跟今天我们谈的主题有任何关系吗?” “当然有关!”蓝孟棋捺着性子分析给他听“一个气质荏弱的长发美女,你以为你可以随便把她丢在一边忙自己的事吗?你必须细心的呵护她,时时刻刻保护她,忍受她任何有理无理的任性要求,你扪心自问,在享受拥有一个美女女友的虚荣同时,愿意做出这些牺牲吗?” 必月想都没想“当然不愿意啊!难道就没有比较独立又讲道理的气质美女吗?” “我不敢说没有,但的确是可遇不可求,再说,你关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条件那么好的女人,你确定人家看得上你吗?” 必月抬脚踹他“你这么诚实要死啊?” “我可是为你好耶,美女拿来欣赏就得了,做老婆或女朋友就不实用啦!就像用琉璃打造的马桶,虽然美丽极了,但你每天却必须牺牲休息时间,小心翼翼地刷上三个钟头,你觉得你可以日复一日忍受这样的付出吗?” “哎!”他长叹一声“你说的我都知道,但问题是” 真要开口说出来,关月还是觉得很困难,但说到追女朋友,他哪比得上好友拿手?现在他整个人“雾煞煞”不硬着头皮问也不行了。 “现在事情变得很复杂,已经不是单纯我喜不喜欢她、要不要跟她在一起的问题了。” 蓝盂棋一脚踢回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害羞啊?要说就干脆一次说完,不要婆婆妈妈的行不行?”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大致上叙述一遍,关月闷闷不乐地下了结论“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大霉,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跟她在一起,谁知道,她竟然先将了我一军,让我哑巴吃黄连,什么也谈不下去。” 蓝盂棋不怕死地吐他槽“你看看你这是什么口气?好像你想跟人家在一起,对人家是种天大恩惠似的!你到现在还觉得,她不是你理想的典型,你跟她在一起,完全是便宜了她是不是?” “我”他有那么恶劣吗? “再说,让她撞见你跟她姐姐如此暧昧的行为,若你真的在乎她,说什么也该主动给她一个解释吧?” “她不吵也不闹,好像一切都认可,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身为旁观者,蓝孟棋可以很理智的看事情“对方是她姐姐,如果她们姐妹感情原本就不错,当发现你选择了她姐姐后,你希望她有什么反应?大吵大闹,既得不到你,不也破坏了手足之情吗?再说,你有开口说过你喜欢她之类的话吗?” “没有。” “那就对了,她也没把握你对她有感情,她怎能为了一段不确定的感情伤害姐妹之间的情谊呢?” “所以?”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啊!”毕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蓝孟棋明白,他心里不可能没有答案,他只是还在跟他的面子拔河而已。 必月还在钻牛角尖“奇怪了,怎么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是借机甩掉我,如果我回头找她,搞不好会被她羞辱一番也不一定,你不知道,那个女人讲话有够毒的!” 蓝孟棋跳下司令台,拍拍裤子往校门口走“如果我跟你讲了那么多,你还是想保护自己,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讲过吧!” 见好友丢下自己,关月的心一慌,也跟着跳下司令台“还说我没耐性,你才没耐性咧,讲没几句就丢下我不管。” “对于固执己见,根本听不进别人建议的人,就算我讲一万句也没用,依我看,你其实不需要我的建议,你不过是想发发牢騒而已。” “我告诉你,我” 蓝孟棋摆摆手,不想再理他“感情是你的,要不要,你自己选择,不用跟我报告。 走到巷口,他已经看到关星守在关家门前对他们微笑招手。 蓝孟棋用手肘撞撞他,故意呛他“唉!你看看,有女朋友就是这么好,快乐失意有人分享不说,就算想吵架都不愁没对象,无论人在何方,都有颗心在守候你,那种感觉,cool!真是温暖极了。” 这还不够,走进大门后,小俩口无视于他的存在,搂搂抱抱不说,还我想你你想我的说个不停。 必月落寞地跟在后头,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好想念跟向祺华拌嘴的时光真的好快乐! 挣扎不再,他已经清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呵呵,经理,我今天中午请你吃饭,拜你所赐,这次我真是大赚一笔了耶!” 玲珑开心地在向祺华的办公室跳来跳去,十只手指头忙碌地数着她将可以得到的意外之财到底是多少。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找关月,所以啊,当大家都忙着加码赌你输的时候,我孤注一掷的下注另一号,结果,呵呵呵,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她自言自语讲得不亦乐乎。 “不过我告诉你哦,听庄家说,有一个人比我还厉害,他不但赌你赢,而且还下很大的注哦,我看这次那个人一定赚翻了,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待我想办法从庄家口中套出来,再来跟经理报告。” “不用报告了。”向祺华无精打采地将手中签了名的公文夹递给她“我就是那个人。” “什么引”玲珑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如果是你,这么劲爆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公司了吧?” “我用小妹的名义买的。” “经理,你真坏,害外头的姐妹们输得差点当裤子!” “自作自受,活该。”将视线重新移回电脑,她口气平淡地听不出喜怒。 玲珑不解地望向她“经理,赢了那么多钱,你一点都不高兴吗?我看你前几天在昆里岛的时候,还很开心啊,怎么一回来上班,整个人都变了?” 整整偷哭了两天,她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 向祺华没心情跟她闲扯“你没看到我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吗?偏偏我的助理还不认真工作,上班时间竟然赖在我办公室讨论她赌钱赚了多少,你说我会笑得出来吗?” “这这这”好难回答“人家只是想问你中午想吃哪家嘛!现在已经十一点了,讨论一下中餐也不为过啊”“哦,好啊,敦化南路上那家顶级神户牛排好了。” “什么?”玲珑夸张的大声惊呼“那家一客牛排号称要六千多块耶!经理,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是你自己说要请我的?” “当我没说过。” 玲珑飞快地溜出办公室,不敢再多留片刻。 老大今天怪怪的,无精打采到连生气都懒,整个人阴阳怪气的,还是少惹她为妙。 置身在拥挤的人群中,向祺华任人来人往擦肩而过,一颗心如一潭死水似的,低落到激不起半点波澜。 这几天她都故意很晚回家,要不然就是很早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里,总之,她就是不想跟姐姐碰面,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她。 无法怪她也无法恨她,她的心既挣扎又难受,只能选择不看、不听,让心情自个儿慢慢去平复。 反正从小到大,只要她跟姐姐走在一块,男生的眼光都不会落在她身上,早该习惯这一切了,她想这一次,自己一样很快就能调适过来的。 走出捷运站,离家大约还有三十分钟,的车程,看看时间,她选择用走的,以免太早回去,会碰上姐姐。 向莹莹一向习惯这个时候在院子里散步,但她很重视保养,所以十点左右,一定会上床睡觉。 由于向家位在较为静僻的半山腰,晚上的马路少了车声,显得异常安静。 她走了没多久,便发现身后约五公尺处,有个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虽说她号称向大胆,可一个女孩子深夜独自走在人烟稀少的路上,说她一点也不怕,绝对是骗人的。 她甚至不敢回头,只好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但身后的脚步声似乎试图追上似的,见她走得急,他赶得更急,五分钟下来,她渐渐有些喘了,随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她的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喉咙。 调匀紊乱的气息,她先是故意放慢脚步,同时悄悄握紧拳头,然后,在身后脚步接近时,她闪电般地回头,一个右勾拳快、狠、准地挥出。 “砰”地一声和忍痛的闷叫同时逸出。 男人捂住鼻子,疼痛地蹲到地上。 “再敢跟踪我,接下来完蛋的就不止是你的鼻子了!”她冷声威喝。 “就算就算再生我的气”男人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也不需要那么狠吧!” 这声音好熟 她微弯下腰身查看“你到底是谁?” 遮住脸部的手掌缓缓移开,一张她朝思暮想的脸庞瞬间跃人眼里,她张口惊叫“关月!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是我?”关月整张脸痛得皱在一起“向祺华,你下手也未免太狠了吧?” 明明心里抱歉的要命、心疼的要死,她却硬是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 “你很无聊耶,没事玩什么跟踪游戏啊?被扁也是活该!这么晚了,你要去找我姐是不是?” 好不容易疼痛稍稍褪去,她这才勉强站了起来“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我自以为是?!”她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算了,看在你是我姐的爱人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他不太爽的喊了声“你还说?” “你这人真怪,敢做还不让人家说?把到我姐算是你三世修来的福气啦!以我姐的条件,追她的人多到不行,你有什么不敢给人家说的?” 大步向前一跨,他颀长壮硕的身躯加上冷厉的目光,呈现在她面前显得很有压迫感“我警告你,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我就要说、我偏要说,我可算是你和莹莹的大媒人,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否则小心我叫我姐修理你,看你以后” 来不及反应,大掌迅速扣住她的腰,带着怒焰的脸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片刻后,四片唇瓣已紧密贴合。 “唔”这是什么状况?她睁圆了双眸,又羞又恼地挣扎着。 他显然是早有准备,一双力气大得吓人的铁臂牢牢箍住她,让她无法挣脱半分。 他的吻极具侵略性,在她企图开口谩骂的刹那间,舌尖顺势滑人她温热的口腔,绵密火辣的法式热吻,让她的脑袋呈现空白,全身热血奔腾,不多时,便弃械投降。 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气焰,她的十指插入他浓密发中,如蛇般灵巧的舌热烈回吻挑逗,高温的热情几乎要将两具彻底解放的躯体哄然炸开。 不知吻了多久,在身后经过的车灯强光照射下,他们终于放开彼此,两人倚在墙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张口喘气,以双眸在空中对峙。 待气息稍稍平稳,关月上前想拉她的手,却冷不防被她狠狠甩开。 “不要脸的男人,跟我姐姐在一起就算了,还来招惹我!”她后退几步,极度防备地瞪着他。 “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事实,你这么说,对我并不公平。” “我姐姐比我漂亮几百倍,你会选择她也是正常的,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承认,不然,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忿忿地说完,她转身就走,关月只好狼狈地跟在后面追。 她停下脚步,连头都没回,冷淡地说道:“对了,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请你好好对待我姐,我不想做出对不起她的事。”说完,又继续快步的向前走。 “你对不起她!”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冷笑一声“你怎么不想想,根本是她对不起你呢?” “你少挑拨离间了!自从我进入向家,唯一对我好的就只有莹莹,她怎么可能会伤害我?” “天下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你才一出外,她就开始天天到我工作室来报到,竭尽所能地勾引我、挑逗我” “闭嘴!”“啪”地一声,她来不及制止自己的冲动,手已重重打了他一巴掌“姐姐喜欢你,你也接受了她,怎么可以在事后又将她形容的如此不堪?算我错看你了!” 实在让人太生气了,要不是她是女人,他今天非把她揍成肉过不可!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拖到面前“向祺华,那天是她主动抱住我、强吻我,她甚至还带着嘲讽的语气问我:‘关月,你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妹妹吧?只有瞎子才会选择她。’如果不信,我现在就马上带你去找她,我们当面对质,请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说谎!””你你少虚张声势,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才是执迷不悟,你可以不用相信我,相信事实就行了,废话少说”关月怒气横生地拖着她向前走“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你姐。” 被他拖着走了一段路,吓坏了的她忽然发疯似地甩开他的手“我不去、我不去我不要去!” 呆立于路中央,她双眸恍然地看着路的尽头,完全无法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话。 半晌,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自她眼眶滑落,她支撑不住地蹲下身,趴在膝盖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关月,你这个大坏蛋,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故意说谎骗我的对不对?莹莹是向家唯一把我当亲人看待的人,我这么相信她,她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 见平时如此好强的她,现在却哭得跟孩子似的,关月有些自责。 他缓缓蹲下,大掌在她激动的背后轻轻拍抚着“对不起,我刚才实在是太生气了!在我来找你之前,原本没打算把这些话说给你听。” 她伤心地抬起脸看向他,泪水、汗水和鼻涕全和在一块儿,看起来既可怜又狼狈。 “我知道我长得没她好看、没她会说话、没她会打扮,更不像她一样懂得怎么跟男人撒娇,我什么都不如她,但是她怎么能这样说我呜” 必月拍拍自己的肩“来,这里借你靠!” “呜我才不要,你这个有洁癖的小气鬼,等一下又会怪我把你的衣服弄脏,还要我帮你把衣服洗干净。” “我保证不会。”他现在只想把哭得惨兮兮的她拥人怀中好好呵疼,哪还管得着衣服会不会弄脏这种小问题。 “你发誓。” 他给她的形象有那么差吗?居然要落得当街发誓人家才能取得她的信任。 “我发誓。” 他才说完,她随即扑进他怀中,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放任自己大哭一顿,将压抑在心头的委屈和不开心全都痛痛快快地释放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渐歇,她毫不客气地在他胸前把脸抹干净,才吸吸鼻于,仰起头来看他。 “关月,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把一些事情弄清楚。”她一向不容许生活及工作上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灰色地带,这件事当然也不例外。 “那”难得他也会有结巴的时候,局促的抓抓头发“那我们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 都到这种地步了,眼睛一闭,他干脆把事情摊开来说:“你就干脆点告诉我,我跟那个老外之间,你到底要选择哪一个?” “什么跟什么啊?”已经一个头两个大的她抓狂地想大叫“我跟我姐的事都还没搞定,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老外来?”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理直气壮的关月,一听她这么说,竟有点感到心虚“就你们外国大老板的弟弟啊?” “神经病!”懒得理他,她理理衣服,迈开大步往家里的方向走。 急于想知道答案的他,见状,马上扯开嗓子大喊“喂!向祺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她没有停下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学他吼回去“我天生命贱,嫁进规矩特多的豪门大宅,我宁可死掉算了!” 这是什么意思? 闷着头想了半天,待他突然了解这句话的意义,他像个呆子似地敲着自己的头,一阵窃喜。 所谓的庸人自扰,说的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 “别逞强!”他将手圈在嘴边大喊“有事就call我!” “咯唆。” 目送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心头少了分不安,多了些笃定,还有担心。 她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孩子,她这么的重感情,能受得了向莹莹带给她的打击吗? 希望她够坚强,如果真的挺不住,也记得一定要向他求助 第九章 二十多年来,向家对向祺华而言,就像是被施了咒的城堡,只要踏进向家大门,她的心便瞬间凝滞成一潭不会流动的死水,无论稍早在公司发生了什么好笑、有趣的事,无论今天的心情如何的好,都无法破除这个无法得到快乐的咒语。 而今天,心情的沉重是无庸置疑的,但不知怎地,她竟有种即将能彻底了断,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豁然。 心酸的悲哀绝对是存在的,但她很清楚,自己并不想吵架,只想跟向莹莹要一个答案。 走到向莹莹的房门前,她轻敲了两声,便直接走进去“姐,是我!” 已经准备就寝的向莹莹从浴室走出来,带着一样让她总感觉温暖的笑容“回来了呀!最近在忙什么,怎么好几天都没见着你的人影?” “没在忙什么,你没见着我,是因为我特意躲你。” “躲我!为什么?”她走到向祺华身边,捱着她坐下。 向祺华的口气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平静“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事实真相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现在的我只 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向莹莹先是愣了愣,片刻后,竟仰首笑了起来。 那张在向家人眼前,总是优雅甜蜜的笑脸,随着放肆的笑声逐渐阴沉狰狞了起来。 “没有你,我就是爸爸唯一宠爱的女儿,二十年前,你莫名其妙地闯人我们的生活,分走爸爸对我的爱,叫我怎能不恨你?” 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其中满含的强烈恨意,叫向祺华听了毛骨悚然。 “可是,从小到大,爸爸对我是出奇的严厉,对你却是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这样你还不满足吗?” “若他不重视你,为什么要花时间管教你这个野孩子?’,她的声音蓦然提高“我不容许爸爸多花一秒钟在你身上!” “我不懂,若是恨我,又为什么要对我好?” “若是不对你好,又怎么能让你卸下心防,让我为所欲为?我可以随意进入你的房间,弄乱你的衣柜、撕毁你的作业、剪破你的衣服事实上,”向莹莹朝她眨了眨美眸“你研究所的论文资料档,就是被我毁掉的。” 闻言,向祺华惊讶的倒抽口凉气。 向莹莹阴惊的脸向她逼近“有了你的衬托,更显得我永远都是向家最乖、最出色的女儿,而你永远只有被我踩在脚底下,替我抬轿的份儿!你对我这么有用,我怎么能不施舍一点温暖、一点关怀给你呢? “你很生气吧,你骂我,你打我呀!哈哈哈,向祺华,你的脾气不是一向最火爆了吗?如果你动我一根寒毛,你就等着看我如何在爸爸面前让你死得很惨!”向莹莹微侧起脸,十分挑衅地盯着她看“你觉得到时候,爸爸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向祺华深吸一口气“那关月呢?你怎么说?” “没什么好说,那个男的是谁并不重要,只是看你痛苦,会让我觉得很好玩罢了!” “啪”地一声,一个巴掌冷不防地打在向莹莹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粉颊一阵麻烫。 她无法置信地瞪着向祺华“你你敢打我?” 向祺华昂着下巴冷冷地看着她曾经非常喜爱的姐姐“你都可以伤害我了,我为什么不敢打你?” 向莹莹气急败坏地指着她的鼻子“向祺华,你等着!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你进不了爸爸的公司,让你分不到向家一丁点的甜头,我会用这一辈子的时间来报复你给我的这一巴掌。” “我拭目以待。”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私生女!” 看着眼前这张原本让她羡慕又崇拜的精致脸庞,因憎恨而变得扭曲狰狞,向祺华的心头感到无限的悲哀 而令她悲哀的不是她自己,却是这个打算用一辈子来报复她的姐姐。 或许她的出现,真的曾让向莹莹感到痛苦,但她这个从踏进向家门那一刻起,就拼命在勉强自己像个向家人的私生女,又好过了吗? 转身走出房间,不理会在身后叫嚣的向莹莹,她今天已经承受的够多了。 猛一抬眼,她发现跟她一向不亲的兄长向洋正倚在楼梯口看着她。 “有事吗?” 她疲累地开口询问。 他摇摇头,轻声的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从来就不适合当一只笼中鸟,时候到了,就放手去飞吧!” 说完,没等她应声,他便举步往楼下走去。 向祺华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湿热热的。 也许,就像关月所说的,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而今晚,她算是真正体认这句话的含意了。 必月一向是个自律甚严的人,他总是六点钟闹钟一响就起床,刷牙洗脸之后,便套上轻便的运动服晨跑去。 今早他又比平常早起了半个钟头,他承认自己是个有点神经质的人,一有令他挂心的事,便会睡不好,而昨夜他实在很担心向祺华。 偏偏一夜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打她手机又直接转入语音信箱,只能怪他爱上的女人个性太倔,总不肯多依赖他一点。 打开有些老旧的朱红大门,关月如往常般边甩手边向前慢跑。 若不是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小狈的呜咽声,他根本没发现有任何异样。 他好奇地回过头,却吓了一大跳! 门口的花圃边不只蹲了一只小小的玛尔济斯,还歪歪地坐了个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身旁堆了两大箱行李的人,而那人的头,就正好埋在那两箱行李中间。 他放轻步伐走向那个人,然后蹲上前一看 “向祺华?”他实在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一大早,你坐在这里干嘛?” 她眯着眼睛,显然已经累得张不开了“我笔记本里有抄关星的通讯地址,我就按着地址找来了。” “来了怎么不call我呢?” “凌晨四点多,我哪敢call你啊?” 他忍不住伸手赏了她一个爆栗子“凌晨四点多,你就宁愿不顾安危、忍受疲累地坐在外面,也不愿意把我吵醒?” “我已经够累了,可不想再挨你的骂。” 他摇摇头,拿她没办法“你想清楚,决定搬出来了?” 她点点头“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关月两手提起沉甸甸的行李,然后伤脑筋地望着那条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狈“你都已经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把狗也带出来?” “波波是我捡回去的,我不理它,家里根本没人会照顾他,再说,他后腿的伤还没完全好呢,我怎么能自私地丢下它不管。” 他无可奈何地撇撇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去你家,这样太丢脸了。” “总要找个地方让你休息吧?” 她缓缓抬手,伸出食指比比他的胸前。 当关月会意过来时,他的胸口已袭上疲累的娇躯。 他无言地坐到她身边,将她的头按到胸前,让她用最舒适的姿势靠着。 “这样可以吗?”他揉着她的短发,轻声问道。 见她没有回应,小心翼翼地弯着头他察看她是否已经睡着了。 轻轻推她,没有反应。 或许是依偎他的胸口,觉得安全、觉得信任,所以便放心坠人梦乡了。 必月这才明白,原来被爱、被依赖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难怪关星和孟棋两个人总爱黏在一块儿,半秒都舍不得分开。 以前,他会面带不屑地嘲笑他们,但,此刻的他,却只想握着他怀中的手,一辈子也不分开。 当向祺华从梦乡中醒来时,发现四周一片漆黑。 她惊惶地坐起,左右张望,然后直觉地大喊“关月!关月!你在哪里?这里好黑,快来救我!” 正拿钥匙开门的关月听见她的呼喊,一打开门便急忙把手中的东西一丢,连门也没关,便朝房间奔去。 “怎么啦?我在这里。” 他一接近,她便紧紧抱住他不肯放开。 “是停电了吗?怎么那么黑?” 必月伸长手臂将壁灯的开关打开,拍拍她的头“平常看你凶得跟什么似的,竟然会怕黑?” “小时候我妈去上大夜班,就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小小的阁楼里,有一次停电,外头又正好雷雨交加,我就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发着抖,一直熬到天亮才敢睡觉,那时候的我简直快吓死了,甚至全身都冒着冷汗” “好了好了,别想了!你瞧瞧墙上的钟,现在都几点了,天当然会黑啊。” 天呐,十点多了! 她习惯性的往他身上靠“我在哪里?我睡了多久啊?” “早上你靠在我身上就这么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只好硬着头皮把你扛上我的车,载到这里来金屋藏娇,厚!没背你还不晓得你有那么重,今天上班的时候,害我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被他的表情逗得很想大笑“真的假的1有那么夸张吗?” “废话!你有印象自己爬楼梯上来吗?想到我就佩服自己,这里是五楼,而且没电梯耶!你看我有多厉害?” “你还敢说?我会累到不省人事还不是你害的!我为你牺牲那么多,你才背我一下就呱呱叫这么久。”她揉揉眼睛“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啊?” “这是我拜把的蓝孟棋他家,为了贿赂我这个未来大舅子,他只好牺牲他的私人空间,把他家的房间免费借给我们,”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其实是很感谢好友的。 他一通电话,蓝孟棋就二话不说地把钥匙丢给他,跟他当时对他追关星的态度比起来,实在大方多了。 “这么好哦!那我还真想认识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的话才落下,一个清朗的男声便从客厅传来“是哪个美女想认识我啊?” 随着问话,一个看来还像个大男孩的人,便带着大大的微笑出现在房门口“嗨,我是蓝孟棋,请问未来的关太太,你贵姓大名?” “向祺华。” 向祺华?好熟的名字 忽地,蓝盂棋脸上的微笑敛起,换上的是一抹古怪的表情。 她打趣地道:“怎么,我的名字太像男生了是不是?” “那个”蓝孟棋又是摸脸又是抓下巴的“这个” 必月顺手就把床上的枕头朝他丢去“你干嘛啊?怪里怪气的,没看过女人是不是?” “呃向小姐,请问你以前是念哪所高中的?” 她舒服地倚在关月的怀里打哈欠“向阳高中,一所校风不怎么样,但学费奇贵无比的贵族学校,你有听过吗?” “有有啊!”他搔搔耳朵,小声道:“我刚好也是念那里,但念到二年级就因为太皮被退学了” “姓蓝太皮被退学?” 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从关月的怀抱里坐正,若有所思地猛盯着眼前的蓝孟棋看“怎么我觉得你好像很面熟?” 蓝孟棋低着头傻笑,不敢正视她的眼“呵呵,同学嘛,搞不好有见过面,觉得面熟也不足为奇你们聊,不打搅了,我先去洗个澡哦!”离开前,他习惯性地做了个篮球上篮的跳投起身动作 “啊!”她睁大眼睛大叫一声。 必月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怀中的人儿“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起他是谁了,他就是那个人!” “哪个人?”关月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就是你说若是被你遇上,你一定要狠狠痛扁他一拳的那个人!” 幸好他够聪明,很快便忆起他们当时的对话,然后 “阿棋,你跑得还真快,难不成你也想起了什么?” 蓝孟棋装傻陪笑,企图蒙混过关“想到什么?” “还装?” 看见关月微微眯起的危险眼神,他清楚知道,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躲不过这个劫数了。 “当时实在是年纪小不懂事,请大嫂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弟我计较” 她懒懒地睨他一眼“关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说时迟那时快 “砰”地一声,什么?!他真的给他打下去了? 经过这么多年之后,她真的已经不在乎那点小事了,更何况,蓝孟棋是他的哥儿们,又大方的借地方给她住老天,她之所以把决定权交给他,就是没有真的想对蓝盂棋怎么样啊! 看着疼得直不起腰的蓝孟棋,她满心的感到抱歉“我唉,关月,你真打啊?” “你没说要原谅他,我又答应要帮你报仇,当然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就手下留情啊!这跟他帮我们是两回事;再说,他欺负的是你,又不是别人。” 没想到关月这么护着她! 她心头一阵窃喜,只能算这家伙倒霉了“蓝孟棋,我刚刚其实也没真的想对你怎样,也不知道关月会真的打?你不会因此想把我赶出去吧?” 他认命地揉揉胸口“你不知道关月这个人有多死心眼吗?一旦答应了别人,他就会六亲不认的只求达到目的,刚才算我衰不过,先说清楚哦,这件事就一笔勾消,以后不准再找我麻烦了!” 为免关月忽然改变主意,蓝孟棋捂着胸口快步往他的房间奔去。 她望着替他报了仇的男人,脸上笑咪咪的“关月,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她忽然变得这么温柔,他还真有点不习惯“你现在才知道。” “听蓝孟棋说,你这个人很重承诺?”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是随便乱许诺,不是变成孬种、小人了?” “那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有别的女人比我温柔、比我体贴,决定弃我而去了,怎么办?” “拜托你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好不好?既然选择你,我就有心理准备了啦。” “什么话嘛!”她伸手戳戳他的胸膛“如果你刚才说的是真的,那就动动嘴许个承诺让我安心,好不好吗?” “好吧!”女人就是这么麻烦的动物“如果我背叛你我就我就天打雷劈可以了吧?””不好,太老掉牙了!换一个。” “那如果,我背叛你我就就就就会死掉!” 啐!平时跟客户打打屁就算了,当真叫他跟自己的女人说几句动人的甜言蜜语,简直叫他比死还难受。 “厚,好无聊的誓言哦。”她躺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她这个搞企划的实在受不了这么没创意的承诺。 “那你自己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负责点头就是了,这样可以吧?” “好吧!”她偏着头想了想,突然噗哧笑出声“有了,我想到了!” “快说吧!”他忙了一天又累又饿的,都快失去耐性了。 “如果你背叛我,就罚你每天跟猪一起生活,呵呵,你有洁癖,叫你跟一堆猪一起生活,你一定会发疯的。”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必月摇摇头,望着她开心的笑脸,他什么教训人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有乖乖地认了! 尾声 盼了三十二年,关家老大终于带女孩子回家了。 这件事在关家可算是举家欢腾的大事呢! 为了今天,为了关月要在今晚带向祺华回家吃饭,关家二老早在前几天就手牵手兴高彩烈地进行各种食材的大采购,好让关妈妈在未来媳妇面前大显身手,也表示关家人对向祺华的重视。 七点一到,关家的门铃声便准时响起。 “快,关星快去开门,关云,你别净躺在那儿看电视了还有,老爹,快过来帮我把这道人参炖鸡端上桌!” 在关妈妈的指挥调度下,所有人各就定位,当向祺华走进关家客厅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关家人在餐桌前一字排开,欢迎他们的新朋友。 必星显得相当兴奋,她最崇拜的主管很可能就快变成她的大嫂,叫她怎能不开心呢? “向姐,你要来,我们全家都好高兴喔!你看,妈为了帮你补身体,什么看家本领全使出来了,这道人参炖鸡,可是用老母鸡炖了五、六个小时的精华,妈说你每天熬夜加班,喝这个最棒了!” “就是啊,我妈对我们姐妹都没那么好呢!”关云接着说“平时她都嘛随便打发我们,哪像今天,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规划菜单,把所有想得到的好菜都端上桌,就怕向姐吃不,陨。” 必妈妈在两姐妹头上各赏了一拳“祺华,你别介意啊,她们两个向来就是那么吵,工作了一整天,累了吧?快坐下来吃饭,别罚站了。” 说着,关妈妈便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向祺华的筷子都还没拿起来,关妈妈已经开始往她的碗里布菜了。 “真不知道关月是怎么照顾你的,让你瘦成这个样子!我就跟他说,家里还有一间空房,干脆就让你住进来,你专心忙你的,每天有我替你打点生活起居,有事也不怕没人可以帮忙,这样不是很好吗?就不知道他哪个筋扭到了,跟他讲了几遍,他都给我当耳边风” “关妈妈,其实这不干关月的事” “唉”关妈妈拍拍她的手“祺华啊,你别再替他说话了,我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死样子我会不知道冯?” 有其子必有其母,关妈妈也是个狠角色,边跟向祺华话家常,眼睛还能瞄到正往鸡腿上动筷子的关云。 她眼明手快地以用筷子压住女儿的,顺道送上一记白眼“谁准你动鸡腿的主意了?” “妈,我” 一个使劲,关妈妈已经手脚利落地将鸡腿夹起,摆进向祺华的碗里“祺华,快吃,这都已经炖透了,你平时老是吃外头的,不趁现在补补怎么行?你这么照顾关星,为了跟关月在一起,又受了那么多苦,关妈妈真恨不得马上就命令关月把你娶进门,好好照顾你!” 这会儿,关云只有望“鸡腿”兴叹,猛流口水的份了。 “妈”在妹妹的鬼脸抗议下,关月不得不开口应付一下“妈,没那么夸张吧?祺华又不是饿了三天三夜!再说,一只鸡有两只腿,分一只给关云,也没什么关系” “你懂什么?要是祺华吃了好吃想再吃怎么办?妈妈好不容易把关家的媳妇给盼了回来,好不容易有个媳妇可以疼,你在那儿喳呼个什么劲儿?”关妈妈自己说了不算,还拉老公下水“老爹,你说对不对?” 安静的关爸爸虽然没说什么话,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挺乐的,他边把青菜往嘴里送,边笑呵呵地道:“这哪会有什么不对?关月啊,自己的老婆你要多疼一点,咱们疼她,你应该高兴,有什么好计较的?” “我” “就是!”不等关月开口为自己申辩,关妈妈的口水又排山倒海地朝他淹来“你这个兔崽子给我小心一点,要是没把祺华给保护好,害我丢了媳妇,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滴眼泪即从今晚被受呵疼的女主角眼中滑落。 发生了什么事? 必家人手忙脚乱地放下碗筷,不知所措地盯着向祺华。 “这祺华,是关月给你气受了吗?”关妈妈一脸忧容地望着突然泪汪汪的她。 必爸爸也神情肃穆地开口“有什么委屈?*党隼矗颐遣换崞棺约喝说摹!?br> “是啊,向姐,我哥有多糟糕我们都知道,你不用怕,我们给你靠!”关云豪气的说完,顺便送给大哥一个“你要倒大霉”的眼神。 必星则连忙抽了张面纸送到她手中“向姐,你有事就快说啊,看你这样,我们都要急死了!” “我” 大伙儿全屏气凝神地望着她。 “我我是我只是”泪水爬了满脸,她吸吸鼻子,好不容易才把整句话说完。 厚原来如此,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你们+”她擤一下鼻涕,又继续说:“你们让我觉得像是真正的家人好温暖、好窝心、好真诚谢谢你们对我那么好来这儿之前,我还紧张了好几天,不知道你们会怎么看我,没想到” 说着说着,她本来稍稍止住的泪水又加速溢出眼眶。 必妈妈不知道也在跟人家擦什么眼泪,她紧紧握住向祺华的手“傻孩子,你迟早是咱们关家的人,我们关心你是应该的啊!”“是啊,向姐,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你,也愿意当你的家人,我们都是你未来的靠山哦!”必月拿起碗筷,低着头猛扒饭。 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楚楚可怜的女主角身上,完全忽略了他额角躺满的斜线。 什么跟什么嘛,他们根本全被眼前的假象给骗了! 她发起脾气来的时候简直就不可理喻,倔得跟什么似的,哪是现在这种惹人心疼的模样! 然而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他只有把皮绷紧一点。 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已经完完全全被那个爱哭的女人给挤下去了,而且看来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向祺华!都几点了你还在赖床?” “唰”地一声,房内的窗帘全被拉开,刺眼的阳光霎时照人室内,却完全不影响床上女人继续睡大头觉的决定。 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女人正歪歪斜冉地躺在床上,怀里还抱了个大狗熊抱枕,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把双眸睁开的打算。 床边的男人看来高头大马,却凄惨地蹲在床边收拾衣服。 “搞什么?衣服脱了就往地上丢,搞得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在那么乱的环境下你也能睡!” 将散落一地的衣物全数捡起叠好,他又没完没了地将目标转向她小小的梳妆台。 “保养品用好就收回去,盖子没盖,万一灰尘跑进去,你又把东西倒出来抹在脸上,这样不是很脏吗? “还有,晚上洗完澡拜托你记得把浴室地板拖干行不行?跟你讲几百次了,没一次把话听进去,浴室湿湿滑滑的,万一半夜起来上厕所没注意,滑倒了怎么办? “一放假就睡到中午,早餐也不起来吃,这样身体会好才怪!哪个女人像你这么懒?早上六点到现在我可以做多少事情啊?慢跑回来、洗好澡、吃完早餐、洗好衣服,你知不知道,我连客厅的地板都拖好了?” 此时,床上的人儿终于受不了地微张开眼,皱着眉道:“天呐!必月,我真的没看过那么会碎碎念的男人,你从刚刚念到现在,整整念了至少十分钟以上,你嘴巴不会酸呀?” “你以为我爱念啊?实在是我从没看过这么懒的女人,真不晓得你是怎么长大的。”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吵我睡觉,否则我铁定翻脸!”说完,她翻个身,身体蜷缩在一块儿,准备在最短的时间内再度人睡。 向祺华是典型的夜猫子,难得有觉睡时最讨厌人家扰她清梦,尤其到了假日,一定要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她的心情才会好,偏偏关月的生活规律到不行,每天晚上十一点一定要上床睡觉,然后准时六点起床慢跑,绝不赖床。 周一到周五也就算了,反正她要上班,也睡不到多晚,但一到周末,这种状况便要一再的重新上演。 这个星期为了赶一个case赶到天昏地暗的她严重睡眠不足,好不容易昨天晚上九点多将赶好的企划案e—mail到外国去,准备趁周六好好来给他补个眠,这个不识相的关月吵得她有够火大! 但他显然是没把她撂下的威胁听进耳里,仍继续叨念着。 “翻脸!我没翻脸你倒说要跟我翻脸了,自己都照顾不好了还坚持要带只狗,现在可好,都是我在照顾波波不说,它前天才到蓝孟棋床上尿尿;今天早上竟然又把他种的小盆栽给连根挖了出来,你倒一副没你事的样子,把烂摊子全丢给我,睡得可舒服了!” “关月,你有完没完呐?”向祺华抓狂地从床上坐起,一头短发被双手揉得更乱“你以为我平常上班跟你一样只要动动嘴,讲几句白痴话哄住客人就好了是不是?” 他最恨人家不尊重他的专业“你以为你的腿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我随便动动口它就会瘦的吗?搞清楚!要不是我,你的腿至今还见不得光呢!” “照你刚刚叨念的,你是看过很多女人喽?” “是又怎么样?总之,在我看过的女人里,就数你是最乱、最懒的一个,还不好好检讨检讨?” “你”事情扯上其他女人,她的怒火烧得更炽“既然你见过那么多女人,也不缺女人往你身上贴,你干嘛犯贱要选我?我就是这么乱、这么懒,如果真受不了,你就干脆把我fire比较快!” “我最讨厌人家死不认错!” “我也最讨厌人家鸡蛋里挑骨头!” 必月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我鸡蛋里挑骨头?我已经够忍耐你了,挤牙膏老是从中间挤,上完厕所不把马桶盖掀起来,拖鞋穿到哪里丢到哪里,我看你根本就是把脑袋放在公司没带回来!” 向祺华也不甘示弱的吼回去“我才受够你了!一点小事就碎碎念,地板每天要拖,家里有一点点乱就心情不好,我真搞不懂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她忿忿地跳下床,没睡饱加上被挑起的怒气,她的心情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你这个小人,我看你根本是因为我前天第三次拒绝你的求婚,才会恼羞成怒、借题发挥,故意让我睡不饱、折磨我!” “哼!拒绝我的求婚是你的损失,大不了我找别人当老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她快要喷火似的大叫一声“啊我再也受不了你了,我决定要离家出走,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了!” “走就走!”她早就跟家人闹翻了,还能走去哪里? 他胸有成竹地双臂环胸,坐在床上冷眼看着她发飙“你有错是事实,休想叫我妥协。” 他这种摆明吃定她的样子真有够可恶 “你等着瞧,我宁可去睡公园,宁可去外面流浪也不要再忍受你的压迫,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就当我从没认识过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猪头!” 这个一生气就头脑不清楚的女人,她该不会是玩真的吧? 物质上的享受她的确是能屈能伸,但爱面子剩过生命的她,堂堂一个艾芙集团的企划部经理可能去睡公园吗? 别傻了!他很快便下定决心跟她耗下去。 “好啊,那记得要把你的东西收干净,免得我还得帮你丢。” “谢谢您的提醒,如果我麻烦到你,我就是小狈!” 半个小时后,还在气头上的向祺华已经手脚利落地收妥行李,连小狈波波也一并被装进小提篮里,波波吐着它短短的舌头,一副准备要跟着主人去流浪的样子。 “我劝你,做决定之前要想清楚”看在两人过去的情份上,他愿意开恩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你肯跟我说对不起,我就考虑原谅你。” 拉起行李箱,提起狗篮,她不屑地回头送上一句“放屁!”便毫不犹豫地举起脚往外走去。 直到“砰”地一声,大门被重重合上的声响传进关月耳中,他才真开始紧张起来。 不会吧!她真的就这么走了? 懊死的笨蛋,她已无家可归了,大包小包的,还想去哪里啊? 自己惨就算了,还把波波也一块儿连累,真是自私极了! 必月,开始在房里来回踱方步。 他强制镇定地告诉自己:不会的她只是在装腔作势,半个小时嗯,顶多半天,他敢确定到了晚上,她自己就会乖乖回家了,他千万不可以中她的计,自乱阵脚。 拿起刷子,他开始蹲在地上刷洗浴室的地板,但却不小心看到架上空了好些位置的突兀,他的心,已无法控制地怅然起来。 在向祺华离开的第七天,关月终于按捺不住体内蛰伏许久的情绪,开始疯狂地搜寻她的行踪。 摆平不了自己浮躁不安的心情,他咬着牙,第三次为了同一个女人提早将工作室打烊,开着车在台北街头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晃。 一整天下来,毫无所获的他简直就快疯了,他烦躁地在心头大骂,却无法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原本所以为的那个无处可去,且没有他不行的女人,这回,当真跟他铆上了! 他打遍了所有他知道的电话,工作狂的她竟然连班也没去上,当然也没回向家,甚至,台北市能找的大小饭店、旅馆他也全找遍了,就是没有向祺华这号人物。 七天,她整整离开了七天,没消没息,就像平白从空气中消失了一般,时间越拉长,那种方寸大乱的感觉反而越来越明显地占据他的心情。 就这样开车绕了一天,直到晚上十点多,身心都极度疲惫的他才终于愿意放弃回家休息。 这会儿,他所有骄傲的气焰都被挫折和想念折磨地差不多了。 颓然地将车停靠在路边,他难受地将脸埋入掌中,不得不对自己承认,他真的很担心她! 担心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担心她意气用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更担心她连班都不上了,存心不让他找到,是不是当真气得决定切断他们的未来? 或许,他对她真的太严厉了。 要求完美的他,总是每天挑出她一大堆毛病,他知道这样的他会给她压力,但他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就是不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呢? 好吧,如果她的气消了,肯再跟他说话,他愿意放下身段好好的跟她谈谈,大不了以后他少咯唆点就是于只要她肯回来 重新发动车子,本想直接将车驶人停车格回住处睡觉的,但也许是夜深了,那种孤独的感觉更加狂恣地啃噬他的心。 猛地将方向盘一打,他将车驶向相反的方向。 他决定回家去,虽然那里没有他最挂念的人,但至少有家人,至少可以暂时暖暖他需要被安慰的心。 拿出钥匙打开大门,望着屋内柔和的灯光,关月终于觉得心情好转了些。 然而,才走进关家客厅,气氛却显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老爸、老妈傻傻地盯着他看,看起来紧张兮兮的,连招呼都忘了跟他打。 “爸、妈,怎么了?是太久没看到我.已经忘记我是你们的儿子了吗?” “没”关妈妈较快反应过来,笑着站起来走到儿子面前“今天不是周末假日,没想到你会这个时间回来,你平时不是都陪祺华住孟棋那里的吗?” “刚好有空回来看看,关云跟关星呢?” “她们哦!已经睡了。” “这么早?这两个家伙不是夜猫子吗?怎么可能那么早睡?”他往走廊一探“耶?灯还亮着呢,可见还没睡啊!我去看看她们。” “嗯”关妈妈笑嘻嘻地挡在儿子面前,表情不甚自然“女孩子房间你怎么可以说闯就闯?这样好了,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房里叫她们。” “不用这么麻烦吧?”他们兄妹一向没大没小,感情好得很,老妈什么时候那么注重规矩了?“你跟爸看你们的电视,我自己进去找她们就好了。” “关月” “妈,放心,我会先敲门。”他越过母亲,朝妹妹的房里走去,虽然他们两个有点吵,但至少能帮他赶走一些寂寥。 “星!云!”拗不过儿子,在他身后的关妈妈忽然突兀地扯开嗓子大喊“把音乐关小声一声,哥回来喽!他已经到走廊了,你们还不快出来?星!云!听到妈妈说话了没有,快出来啊,大哥有事找你们,他要开门进去喽!” 拙什么啊?有必要叫那么大声吗?太诡异了,妈这种反常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 他的心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他手握到门把的刹那,关星和关云同时冲了出来,及时挡住他的视线,硬生生将他向后推了一大步。 “哥,你回来了?怎么要回来也不通知一声,好让小妹们到门口去迎接你啊!”关星笑得一脸尴尬,让他更确定情况有异。 必云虽然还算镇定,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有点紧张。“神经,这么晚了还回家来烦我们,到底什么事啊?” “不请我去你们房里坐一坐?” 闻言,关云连忙以身体挡住房门“坐什么坐?到客厅坐就可以了!” 必星吓白了小脸喊道:“绝对不行!” 必妈妈则紧张地大叫起来“啊代志大条啦!” 说时迟,那时快,关月以蛮力将关云拉到一旁,一个箭步踏进她们的房间,而映人眼帘的,果然是一只以棉被盖住头的鸵鸟,只是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频频深呼吸,先将体内那股交杂着狂喜与狂怒的情绪拼命压住,才伸手将棉被一把掀开。 “向祺华!这就是你所说的睡公园?这就是你所谓的流浪?” “我这不是我的主意,这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她快手快脚地抢回棉被把自己包得紧紧的,以免他一拳打过来,她连躲都没地方躲“我本来早就打算回去了,是她们劝我再多忍几天的哦!”他咬牙切齿的问:“他们是谁?” 三秒钟之内,所有的关家人跑的跑、躲的躲,全都消失地不见踪影。 好啊!显然这些吃里扒外的关家人全都偏心向着她,竟然联合起来瞒他,把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关家独子给整得有够惨 惨了!他脸上的表情好可怕,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向祺华马上发挥她能屈能伸的精神,陪着笑脸“你你不要生气,我东西都收好了,马上就跟你回家 不幸的,她话才刚讲完,他便阴恻恻地笑着,并顺手将房门关上,甚至上锁。 “你你要干嘛?”向祺华害怕地缩在床角。 “我还能干嘛?”他一步步地走向她“被你们整得那么惨,我要是不从你身上替自己讨回公道,不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我已经跟你说对不起啦,你还想怎么样?” 必月嘴角微掀地坐上床,忽地快手捉住她的脚踝,使力将她往他身边拉去,然后,以饿狼扑虎之姿覆上她柔软的娇躯。 “你你干嘛啦!”她拼命的挣扎“我啊关月,你明知道我怕痒,你还哈哈哦,好痒,我的肚脐啊!痒死了你这个大色狼,干嘛摸我那里啊,我的裤子哈,好痒” 此时的关月在心头大吼,姓向的,这次我要是会心软放过你,我就不姓关! 她都敢把他当猴子耍了,他要是不尽快将她娶进门好好管教,她还不知道会怎么爬到他头顶上呢! 不答应他的求婚没关系! 过了今晚,他相信内心保守得不得了的她,不答应嫁给他也不行了! 想到这个,他的火气全消,醉人的喜悦盈满胸膛,也更加坚定他要定她的决心。 他发誓,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傻到去对自己否认他爱她的事实,因为他该死的清楚知道这辈子自己已无法容忍失去她了他的火爆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