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伯爵》 第一章 西元一八二七年肯亚查理。戴林一如往年,由伦敦千里迢迢地来到奈洛比这个土人 部落。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比往年多了一份兴奋与期待,因为他找了十六年的人,极有可 能是出现在奈洛比的这一位。 怀着忐忑的心情,查理由蒙巴萨下船之后就雇了十几名脚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 内地出发。 这已经是查理第十九次来到肯亚这个国家,这些年以来,此地改变甚剧,已由原来 的落后逐渐注入一丝文明,而这些改变全靠一些探索先驱所赐! 查理一直认为来这里未开化的地方探索甚至是居住,都是愚蠢之至的行为,但是少 爷就不这么想了,在老爵爷反对他娶平民之女后,少爷就带着那位莱丝小姐私奔,随后 加入探险队到肯亚这个地方来。 几年后,老爵爷收到了一封由奈洛比寄来的信,信中还附着一张小男孩的照片,那 是少爷与莱丝小姐的儿子,但老爵爷看也不看信的内容,就把信与照片丢到字纸篓里, 事后查理翻遍了字纸篓就是找不到信和照片。 他知道一定是老爵爷把它们收藏起来了! 过了不久,肯亚传来消息说少爷一家三口在丛林里遭到狮子攻击,夫妇二人皆亡, 唯一的儿子却在丛林里失踪,遍寻不着。 老爵爷得知消息之后就开始派人到处找,年复一年,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奈 洛比来了消息──这就是查理现在顶着烈日,深入奈洛比的原因。 查理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人可以独自在丛林里活了十六年呢?更何况当时他还是个四岁的孩子! 查理这时已来到土人村外。他是少数与土人相熟的西方客,每年他一来,土人们总 会热情相待,这一次也不例外,查理一踏入村里便被一群小孩子包围──巴布酋长随后 来到,他是伊力少爷二十多年前来到此地的朋友,也是唯一能以英语与查理交谈的人。 “他人在哪里?”查理开口,并指示脚夫们卸下他的装备。 “在我屋后的围笼里。”巴布酋长回答。 “你你把他关起来?”查理惊讶的提高音量。就他所知,巴布酋长是个聪明的 土人,是少数能接受并学习西方文化的人。 “我的朋友,等你看过之后就能明白一切。”酋长瞧了查理一眼便领他前行。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围笼之前,酋长下令其他人离开。 查理走近围笼,看见一个缩在角落的人。 就在他趋前一探究竟的同时,角落的人突然扑上前。 “小心!”巴布酋长的警告来得太迟,查理已被他伸出笼外的大手抓住衣领。 “救救命哪”查理呼救。 巴布酋长示意一旁的守卫合力将查理拉开。 笼里的人发出愤怒的吼叫,不住地冲撞着笼子。 “天,这是哪里来的野蛮人啊?”查理退离笼外三尺,这时他才发觉这野蛮人比一 般人还高过一个头,全身赤裸,头发以及脸上的胡子纠结在一起,令人看不清楚他的长 相。 看着查理狼狈的模样,巴布酋长忍不住笑了:“他不是什么野蛮人,他是伊力的儿 子!”笑容中有认真之色。 “你确定?”查理直盯着那野蛮人。 “看到他右臂上方的老鹰刺青吗?那是他三岁那年我亲自? 他刺上的。”伊力告诉他老鹰是他们的家徽,那同时也是他族里的勇士象征,因此 在孩子三岁生日那天由他?孩子刺青,那是一种荣誉的表示。 查理定睛一瞧,果然看见野蛮人手臂上的刺青。 “你知道这些年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吗?”查理问。 “我是在村外不远处发现他的。”巴布酋长叹了口气,回忆道:“当时,他受伤昏 迷,身边还躺了一只垂死的母猩猩,我想,也许这些年来这孩子就是由猩猩们养大的。 ”他小时候曾听说有些猩猩会把人类的孩子偷走,但那一直是传说,从没有得到证实。 查理怔怔地望着笼内的人,试着找寻一些属于费里曼家族的特征。 “他会说话吗?” “小时候会。只可惜这近一个月以来没听他说过,也许他早已遗忘说话的能力了。 ”巴布酋长回道。 查理闻言,心中忧喜掺半。 此时笼里的人亦静了下来,一双不驯的眸子直盯着他们看,那眼神像极了野蛮 。 查理与他四目交接,这才注意到野蛮人有一双湛蓝的深邃眼眸,与费里曼家族的人 一模一样! “我想,也许你该先留下来与他相处一段时间,让他由震惊中回复!” “回复?你想他会回复成跟正常人一样吗?”查理望着巴布酋长。 “我的朋友,这得看你对正常下何种的定义了。”巴布酋长凝视着查理,黑眸中透 着睿智的光芒。 查理的视线再度落在笼内的人脸上,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年后利物浦的奴隶拍卖场上一片喧嚣,许多远道而来的贵族与商人们正与 卖主讨价还价,场面十分热闹。 多数的奴隶被买下之后,终生失去自由,唯有少数的幸运者在工作多年之后,被允 许回复自由。海媚儿在愤怒中被上了拍卖台。 一身男孩装扮的她,在买家眼里看来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瘦小少年,很少有人会 买下这样的孩子回去做苦力,因此她的开价不高,只有一百英镑。 海媚儿在气愤中几番欲跳下拍卖台,不过都被拉了回来,捆住她手腕的绳索早将她 皮肤磨得皮破血流,染红了衣袖,但愤怒使她早已不在乎这一点折磨。 事实上,这折磨和她小时候因为偷不到东西而遭毒打的遭遇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她是个孤儿,而且很不幸地被一个专门训练小孩偷窃的人所收养。 在她好不容易摆脱那种日子之后,竟又阴错阳差地来到这遥远的国度,还成为被拍 卖的奴隶! 就在她与卖主拉扯之间,她头顶上的布帽不小心掉落,霎时,她一头浓密的黑发直 泻而下,这改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张大了嘴。 下一刻,人群中一道洪亮的嗓音叫道:“两百镑!” “三百镑!”另外有人加价。 一时间,叫价之人倍增,人人皆对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子?生极大的兴趣。 海媚儿被此起彼落的竞价声给惊呆了,听着逐渐飙高的拍卖价,她怔怔地望着人群 ,心底的怒气再度攀升。 “一千镑!”查理在一旁开口,他知道这是极高的价钱,多数人不会再与他竞价。 果然如他所料,人们只是看着他,没有再开口出价。 “还有没有人要出更高的价格?”卖场主人开口,贪婪的双眼环视四周。 众人纷纷摇头。 “好,恭喜这位” “查理!”查理接了上去。 “查理先生,请您到这里付款领人。”卖主眉开眼笑地说,这是他今天最大的一笔 收入。 查理在交钱之后,由卖主手中接过捆住女孩的绳索。 他清楚地在女孩眼底看见了愤怒。 尽管她一身破旧,身上还传来阵阵异味,但那一张倔强的美丽小脸显得十分有精神 ,这是他买下她的主要原因,尤其她还懂得以乔扮男装来保护自己,这一点更令他高兴 ,他相信她一定是个聪明的女孩。 “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查理开口。 “自大的洋鬼子!”海媚儿回以字正腔圆的中国话。 “如果你听懂了,就点点头。”查理再度重申。 海媚儿瞧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这一次,查理由她眼底的嘲讽与慧黠知道她听懂了。 这个小女孩十分叛道,但他一点也不后悔买下她。 查理相信她坚强的性格在日后必有助益,不论是对她自己本身或旁人。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并且答应我不逃跑,待会儿上马车之后,我可以解 开你的绳索。”他注视着她说。 有那么一会我和,查理以为她不会开口回答,但片刻之后,他听见由女孩口中吐出 语音轻柔的回答。 “我叫海媚儿。”她回答。曾经,她为了偷洋人会馆的东西而到教堂里向神父及修 女们学洋文,虽然不十分流利,但还算差强人意。 “很好,我们走吧!”查理朝她微微一笑,他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人,身?费里曼家 的总管,他一向与下人们相处融洽。 海媚儿怀疑他瞧了瞧他的笑脸,然后缓缓地跟在他身侧。 不一会儿,小厮马文为他们打开车门,在两人坐进马车之后,查理果然遵守诺言, ?海媚儿解开手上的绳索。 “回斯坦堡之后,我会给你一些伤药。”查理看着她手腕上的伤痕,微皱起眉。 海媚儿望着他,忽然开口:“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不懂你的意思。”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是奴隶,不是你的佳宾!”她犀利地质疑,眼底充满警戒 。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是她师父的至理名言,她亦深觉如此。 查理闻言却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海媚儿眼里爆出怒火,他是在嘲笑她吗? 望着她布满怒气的小脸,查理稍稍敛起笑“小女孩,别紧张,我待人一向如此, 我尽量做到公平。” 海媚儿却嘲讥地弯起了唇“你敢说我此刻身?奴隶的事实叫公平?” “女孩,也许你可以试着这么想,你的遭遇比起一些饿死街头的乞丐好得多了,不 是吗?”查理微笑,这个女孩比他想得还要聪明。 这一次,海媚儿不可遏抑地笑出声来。“我真该?此而感激,不是吗?” 查理摇摇头。“女孩,收起你的伶牙利齿,那对你此刻的身份一点助益也没有。” 他的主人喜欢安静而顺从的女仆。 “多谢你的金玉良言!”她气愤地回答。 查理望住她,半晌后开口:“如果你乖乖地完成老爵爷吩咐的任务,那么也许你可 以重获自由。” “什么任务?” “这该由老爵爷亲自告诉你。”查理微笑。 这洋人的笑很诡异,她该不会是要去服侍一个老色鬼吧? 听人说有些贵族们喜欢找小男孩或小女孩来蹂躏,她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该死! 海媚儿暗自下定决心,一有机会,她绝对会逃走! ?透过车窗,海媚儿看见一幢宏伟而美丽的古堡。 “下车吧。”查理首先打开车门下车,并朝她伸出手,他对待她的方式就像对一名 淑女而非奴隶。 海媚儿在他的扶持下离开马车。 凭她自小在江湖中闯荡的经验来养料,这个叫查理的中年人显然不是什么坏人,但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依旧保持着高度戒心。 望着海媚儿赞叹的表情,查理微微一笑。“斯坦堡很美,对不?”他第一次来到这 里的时候也这么认为,如今回想起来,那仿佛是昨天的事。 海媚儿却撇撇嘴,挑剔地回道:“美是美,但比起我们大清国的皇宫就差远了!” 她骄傲地看向查理。 “你一定十分以你的国家?荣。”查理好脾气地表示。他开始喜欢这个率真的女孩 了,在她身上,他发现许多有别于伦敦社交圈中虚?做作的淑女的个性;他认为那是这 女孩最吸引人的地方,希望老爵爷也会认同他的挑选。 在查理的带领下,海媚儿穿过橡木大门,直朝东翼方向走去。 一路上,海媚儿被周遭所种植的美丽花木与喷泉给吸引住,不住地在心中赞叹它的 美丽。 不久,查理在一道门前停下,并?手敲门。 “进来!”一道苍老的嗓音传出。 海媚儿再度提高警戒。 当她进入房间之后,她惊讶地发现满柜子的书箱。 几乎四面的墙都摆上了书柜,并且由地上直达天花板,她很怀疑,那么高的书要怎 么拿? 很快的,这个疑问有了答案,在角落里,她看见了一座梯架。 但她又疑惑了,有什么人能看完这满坑满谷的书呢?它多得像是一辈子也看不完似 的,也许要两辈子才够呢! “咳咳”一道咳嗽声唤回了沉思中的海媚儿,她看见书桌后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是背对着他 们的。 “大人,人带回来了。”查理恭敬地开口。 大椅子缓缓地转过来,海媚儿瞧见了椅子里高大的老人。 老人很瘦,但由他的手掌以及骨架来看,年轻时应该很高大精壮,尽管他一头白发 ,但那一双蓝色眼眸仍如老鹰一般锐利。 在老人如审视货物般的注视下,海媚儿不由得怒气高涨,忍不住低咒了一句:“死 老头!” “什么?”老人开口,双眸微微地眯起。 “别乱说话!”查理严肃地看着她,老爵爷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对任何事都要求 很高,他可不希望引起他的反感。 “这是敬语,大人,在我的国家都是这么尊称长辈的。”海媚儿忍住笑,狡猾地回 答,死老头不过是她诸多“敬语”当中最微不足道的。 查理闻言面色稍缓。 老人眸光闪了下,开口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很显然的,他并不相信她的说 辞。“还有,我并非你的长辈,而是你的主人,永远不要忘了这一点。” “是的,大人。”不会太久的!海媚儿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尽快结束这种生涯。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老人开口。 “我叫海媚儿,十六岁。” “查理,你可有告诉她她今后的职责?” “没有,大人。”查理回道。 老人点点头,眸光再度落在海媚儿身上“由今天起,你必须服侍我的继承人罗德 ,并教导他亲近女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她疑惑地回答。 “我已经很老了,希望早日见到罗德成婚生子,并生下我的曾孙。” 海媚儿惊讶地瞪大了眼。 “你要我与你的孙子成婚?”太荒谬了! “不,你只需教导他如何亲近女人,至于他的婚配我另有人选。” 什么?这该死的老头居然要她要她当妓女! “我不要!”她气愤地拒绝。 老人扬起眉“别忘了你是我买来的奴隶,无权违抗我的命令,否则我会将你卖到 妓院。”他冷酷地看向海媚儿。 事实上,在她之前,他已经请过数位妓女来教导罗德,但每一个都被他吓跑,逼得 他不得不买下女奴,希望会有转机。 海媚儿愤怒地握紧双拳。“你这个该死、下流” “住口!”老人沉声喝道:“不准再说污言秽语,否则我会命人将你捆起来鞭打! ”他威胁。海媚儿永远忘不了从前被师父鞭打的惨况,全身不由得起了个冷颤,她压抑 了怒火,选择了沉默。 她绝对会逃走,一如她逃离那个她从小待到大的贼窟! “很好,有进步。”老人转而望向查理。“带她到诺玛那里梳洗整理,她看起来简 直像个乞丐。”老人嫌恶地道。 “是的,大人。”查理几乎是拖着海媚儿离开的。“从今以后千万别在老爵爷面前 乱讲话,明白吗?” 海媚儿耸耸肩。 “认真点!”查理提高音量,并首次对她沉下脸。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可以了吧?” 查理望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走吧。”他开始担心她是否能够完成老爵爷的要求 了。 海媚儿在转过身后,脸上回复了愤怒的神情。她的师父除了教会她偷儿的本领之外 ,还教会她另一件事:凡事必须等待好时机才会成功! 而现在,她必须等待那个好时机。 ?海媚儿气愤地随着查理走向西翼。 到现在她的头皮以及全身的皮肤都还微微刺痛着。刚才那三名仆妇简直把她当木头 似的,又搓又洗,像是要洗掉她一层皮一样,最糟的是她还必须换上紧身衣,那几乎要 了她的命,直到现在她的呼吸还不太顺畅! 查理倒是对诺玛的成果感到满意,如今这女孩换上一袭米白色的洋装,蓬裙让她原 本就瘦的腰显得更加细小,而那一头黑缎般的长发则编成了一条松松的辫子垂在身后, 她看来清新而美丽。 不久,两人来到长廊尽头的一道雕花木门前。 “我必须先告诉你,罗德少爷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处。”查理开口,并取出钥匙开门 。少爷由奈洛比回来已经三个多月,但他仍必须将少爷锁在房里。 “哦!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种,不是吗?”海媚儿嘲谑地回 道。 查理瞪了她一眼,而后打开房门领她进入。 下一刻,一个几乎全身赤裸的男人冲到他们面前。 “罗德少爷,我来看你了。”查理开口,并朝他微笑。 在奈洛比相处近七个月后,查理已经获得了少爷的信任,他对他不再有攻击的举动 ,两人几乎可以和平相处,但少爷仍不愿换上衣裳,吃饭的时候也不愿使用刀叉,更糟 的是,他还不愿修剪那一头纠结的长发以及满面的胡须。 站在查理身后的海媚儿则瞪大了眼,惊讶地望着面前的野蛮人!这是她对他的 第一印象。 他很高,约莫六尺三寸,一身黝黑而纠结的肌肉看起来像个练家子,而那一头乱七 八糟的头发及胡子令他有种粗野的感觉,让人心生畏惧,那一双熠熠发光的湛蓝眸子是 唯一显示出他是个有思想的人应该有思想吧,她想。 而此刻那一双蓝眸正盯着她,像盯住猫物般,有好奇也有敌意。 “她是我?你带来的新朋友,海媚儿。”查理再度开口,并微微让开。 罗德来到海媚儿面前,并伸手轻点了一下她面颊,随即又重重地捏了一下。 海媚儿叫了声,正欲伸手打掉他的手──“千万不要碰他!”查理及时警告。先前 来的妓女们为了尽速完成交易而轻率地碰触他,结果遭到他的攻击,其中一个甚至还手 腕脱臼;但大体而言他不会致人于死,在相处过程里,查理明白那是一种出自动物的自 保本能,并非蓄意攻击。 在奈洛比,查理还发现罗德少爷对动物其实十分友善,他希望有一天少爷对人也是 如此。 海媚儿瞧了眼这个高大的野蛮人,决定听从查理的警告。 罗德见她没有反击,反而更凑近她,用鼻子嗅她身上的肥皂香味。 “别怕,这代表他开始喜欢你。”查理笑道。 “看得出来!”海媚儿无奈地表示。 她自小在恶劣的环境中长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她并不害怕,至少表面上她很镇 定。 “那么,你就留下来陪他了。”查理转身就走。 “喂,喂,你不留下来吗?”她急忙道。 “不,由现在起,你必须日日夜夜陪伴他。”查理站在门口,当初在奈洛比时,他 也是日夜在笼子里陪伴少爷才有今日的成果。 什么?日夜陪伴这野蛮人为她不被生吞活剥了才怪!“你置我的生死于不顾!” “你放心,少爷没有食人的癖好。”查理微笑,并打开房门。 “我必须留在这里多久?”她绝望地问。 查理回道:“直到他正常为止。” 天!“万一他永远都正常不了呢?” “那么你就陪他一辈子。”查理笑容扩大。“我会日夜?你祈祷早日完成任务。” 语毕,他走出房门,并上锁。 “不”海媚儿绝望了。 罗德站在她身前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你不会伤害我吧?”她轻声问道,生怕触怒这个野蛮人。 过了半晌,他没有回答。莫非他是个哑巴?海媚儿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不料,查理。戴林竟学起她的模样,亦深深叹了口气! 海媚儿见状,试着往左一跳。 罗德也跟着跳。 海媚儿一连做了许多动作,罗德全部一一跟进。 忽然,她玩心大起,想捉弄一下这个野蛮人,于是她右手扬起,看似大力地往脸颊 落下,再技巧地轻打了脸颊一下。 这一次罗德并未跟进,一双湛蓝的眼眸直视着她,然后朝她咧开了嘴。 可恶!这野蛮人非但未上当,而且还嘲笑她! 海媚儿对上罗德的眼眸,发觉他的敌意已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好奇。 这下可好,她居然成了这野蛮人的玩物。 想她聪明一世,却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 该死! 海媚儿挑了张舒适的丝绒椅坐下,她从来没看过这么奢华的房间,光是天花板上那 一盏水晶吊灯就值不少吧! 也许罗德在此时亦坐在她面前,一双眼好奇地盯住她。 海媚儿想也不想地就朝他吐了吐舌头。“野蛮人!”她决定就这么叫他。 罗德也对她吐了吐舌头。 该死!她低咒一声,又朝他扮了个鬼脸。 罗德咧开了嘴,也依样画葫芦。 两人不停地挤眉弄眼,又开始一个人做,另一个 第二章 三天了! 海媚儿的耐性已经到达了极限。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永远地摆脱这个野蛮人,否则她会发疯! 这一晚,查理送来晚餐时,海媚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扒走了他身上的钥匙。 入夜之后,她由床上悄悄地起身,轻巧地下了床,跨过躺在地板上的罗德──他一 向睡在地上。然后,她小心地取出钥匙,轻轻地插入锁孔。 喀的一声,门打开了,海媚儿迅速地溜出了门外。 一路走来,海媚儿没有遇上任何人,想必都在熟睡之中吧! 这让她大胆了起来,全身热血沸腾。 古堡中一定有许多值钱的东西,她绝不能入宝山而空手回,她要挑几样东西带走, 以备逃跑时所需。心念一定,她立即来到宴会厅。 尽管厅里只点着两根蜡烛,但已足够使她瞧清值钱的东西。 她立即由柜子里取出两套银制的餐盘与刀叉,并拿走所有的银烛台,然后用桌巾将 它们包了起来,准备要走。 忽然,她想起了另一样东西,抬起头,目光落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下一刻,她放下那一大袋东西,然后取来两张椅子叠起,爬了上去。 她轻易地便站在两张椅子上,只是她仍不够高,必须踮起脚尖才能摸到水晶吊灯。 “该死!”她低咒一声。 她双手高举,小心地取下其中一颗在的水晶球塞入领口,正当她准备取下第二颗时 ,重心一个不稳,椅子一歪,整个人往后倒下然而,她却没有坠落在地,一双有力 的大手及时将她接住。 海媚儿在惊惶中忙抬起头,对上一双湛蓝的眸子。 “野蛮人!”她惊呼一声,随即掩住口。 他不是在睡觉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这同时,椅子坠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海媚儿心中大惊,连忙开口道:“放我下来!”她知道不久之后一定会有很多人过 来一探究竟,她必须趁现在赶快逃走。 罗德望着她,缓缓地将她放下。 “别走!”他开口,嗓音低沉而粗哑。 海媚儿大吃一惊,讶异地看着他。 “你你地说话!”相处三天以来,这是他头一次开口说话。 罗德只是用一双深邃的眼眸凝视她,没有回答。 就在此时,查理领着仆人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查理的眸光迅速地扫过四周,当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一堆用桌巾包起来的东西时, 他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举步朝桌子走了过去。 海媚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的逃脱计划失败了。 “这是什么?”查理打开桌巾之后,沉下脸问。 “你看不出来吗?只不过是一些刀叉和盘子。”海媚儿故作轻松地回道。 “值钱的刀叉盘子!”另一道声音由宴会厅入口处传入。 “大人。”查理恭敬地喊了句。 老爵爷一手拿着镶着玛瑙的拐杖,一步步走入大厅。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老爵爷开口,精睿的眸光同时扫过海媚儿以及他的孙子罗 德。 “求生存。”海媚儿无畏地回答。 老爵爷冷哼一声“你恐怕错了。偷窃是重罪,而你是一名想逃跑的奴隶,你可知 道这两样都足以置你于死地?”他冷酷地注视着她。 海媚儿心一凛,气愤地叫道:“你没有权利!” “不,我有,而且我要立即执行!”语毕,老爵爷望向查理。“将她带到布里安大 人那里,由他来执行绞刑!” “大人”查理犹豫着该不该?海媚儿求情。毕竟此例一开,恐怕会?其他奴隶 带来不好的示范。 老爵爷微眯起眼,沉声道:“别说出不该说的话!”查理那一点愚蠢的仁慈他十分 清楚。 查理在心底叹气,他走向海媚儿。“别怪我无情,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奴隶犯过本就会受重罚,而逃走的逃隶一旦被逮住,下场只有死路一条,谁也救不 了! “你错了,戴林先生,我永远都不会后悔争取属于我的自由!”语毕,海媚儿转身 就往天台跑。 “快追!”老爵爷怒道。 查理领着男仆追了上去,但罗德却比他们更快,在海媚儿企图攀过围栏逃跑的同时 ,他已由她身后抱住她,将她拉回。 “你这个野蛮人,快放手!”海媚儿尖叫,并用力挣扎。 “不要走!”罗德再度开口,一双蓝眸直盯着她。 罗德的声音不大,却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少少爷,你说话了!”查理又惊又喜,这是他头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 “我不是哑巴。”罗德的声音低哑。早在奈洛比时,他已经可以理解查理对他所说 的话,只是他一直心存敌意。 当时他仍沉浸在救他一命的母猩猩之死的悲伤中,根本不愿意接近人类。 然而,他始终模糊地明白自己并非猩猩,他的记忆中仍存有小时候的事情。 老爵爷来到天台,心绪出现少见的波动“孩子,你总算开口说话了。”他在距离 罗德两步之处停廿来,激动的身子微微颤抖。 罗德望着他,缓缓地开口:“她,留下!”他简单地表明,一双大手牢牢地圈住身 前娇小的海媚儿。 两人对峙了半晌,查理。戴林终于回道:“女孩,是你让罗德开口说话的,那么刚 才的一切我可以当作没发生。”他顿了下,以一双犀利的眸子盯住她。“但是,你必须 保证今天晚上的事不会再发生。” “我的保证你相信吗?”海媚儿朝他露出恶意的微笑。 “不相信!但我必须告诉你,若有下一次,那么即使是罗德求情,也救不了你的小 命,明白吗?”老爵爷面无表情地回应她的笑。 海媚儿收起笑,沉默了下来。总有一天,她一定要争取到自由与尊严! “查理,带他们回房去!”老爵爷命令道。 “是的,大人。”查理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愿见海媚儿上绞刑台。“ 走吧!少爷。” 罗德在经过老爵爷的时候微微露出敌意,他不喜欢这个人,这是他的直觉。 回到西翼之后,查理对海媚儿开口:“虽然你的手很巧,但我不希望再经历一次这 种事。”海媚儿瞧了他一会儿,终于把房间的钥匙交还给他。 “希望你别忘了今晚的教训。”查理又道。 隔了半晌,海媚儿开口道:“从前我并非奴隶。” 查理深深地看着她“但你现在是。”没有人天生是奴隶,但他始终相信上帝对每 一个人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查理离开房间,并再度上锁。 房间里又剩下海媚儿与罗德。 “你装睡骗我,野蛮人!”海媚儿愤怒道。 蓝眸直盯着她,然后对她咧开嘴,他喜欢她,这也是他的直觉。 突然,他如闪电一般把手探入她的领口内。 “呀──”海媚儿惊呼一声。 下一秒,罗德撤回手。 “你你干什么,野蛮人?”海媚儿脸颊似火烧。 虽然这举动仅是一瞬间,但他粗糙的大手摩擦过她胸脯的时候,她几乎以为她的呼 吸会因此而停止! 罗德打开手,掌心里多了一颗水晶。 “还给我!” 海媚儿朝他伸出手,这可是她千辛万苦偷来的东西。 罗德摇摇头“不!”他像个孩子般回绝。 海媚儿扬起眉“给你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她知道他听得懂,而 且还相当聪明,也许比她还聪明。 罗德望着她,一双蓝眸闪着期待。 “由现在起,你必须穿上衣服。” 若非他,只怕她早已上了绞刑台。 江湖上有句话,欠钱还钱,欠命还命!海媚儿不是没心肝的人,她决定在她暂留此 地的时候,?这个野蛮人付出一点心力作?回报。 罗德望着她打开的衣柜,不由得皱起眉“不!”他再度拒绝。 海媚儿狡猾一笑“那么东西还我!”她察觉到那闪闪发亮的水晶对这个野蛮人有 不可抗拒的诱惑。 罗德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走向衣柜。 “现在,穿上它们。”她将丝质衬衫递给他。 罗德笨拙地套上衬衫,然后努力地与扣子奋战。 “算了,让我来。”海媚儿来到他身前为他一一扣上钮扣。 当一切完成之后,她抬起头来与他视线相对──海媚儿发觉他的眸光正盯住她的胸 脯瞧。 该死的低领!她真不明白为什么洋人的仕女们非得穿这种羞人的衣服不可? “不许再盯着这里!”她拉高领口。 罗德盯住她,蓝眸闪著有趣的光彩。 “现在,穿上长裤以及鞋子!”她的口吻似教书先生。 罗德再度皱眉,不甚情愿地依言而行。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罗德的进步有目共睹。 查理注意到除了着衣之外,少爷甚至开始尝试使用刀叉用餐,很显然地,这一切都 得归功于那个东方女孩。 他十分惊讶于那女孩对少爷的影响力,尽管他仍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少爷如此信任 海媚儿,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爷开始像一个文明人,只除了那一头乱发与胡子 !然而,却没有人知道海媚儿心中正想着要如何逃离此地。 这一日在查理送来早餐之时,海媚儿对查理开口道:“我想见费里曼大人。” “有什么事吗?”查理问道。老爵爷一向只待在东翼,而且他并不喜欢与下人们接 触。 事实上,近两年以来,老爵爷已渐渐不与外头来往,除了两、三个老棋友之外,斯 坦堡几乎与社交圈脱离。 “我希望大人能够让少爷自由地在堡里走动。”在人前,海媚儿仍尊称罗德?少爷 。 查理深深凝视她,而后不动声色地离开。 不多时,费里曼爵爷便传见海媚儿。 “查理说你有要事想见我?”老爵爷开口问,身躯深陷在书桌后的大椅子里。 “我希望你能答应让罗德少爷自由地走动。” 老爵爷注视着她,蓝眸炯炯“我不认为他已经准备好见外面的世界!” “大人准备把他关到何时?一辈子吗?”海媚儿口气带着淡淡的嘲讽。 老爵爷的蓝眸紧眯了下“小心,你没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别忘了你只是个奴隶 。” “我是什么身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关在房里的人是你的孙子!” “那又如何?” 尽管老爵爷面无表情,但海媚儿仍然可以在他眼底看见一丝残忍。 “你一点也不爱他!”海媚儿蹙起眉。 “胡说,我当然爱罗德!”老爵爷动气了。 “不,大人,你的表现在我看来分明是以他?耻!”她并没有在老爵爷的咆哮声中 畏缩。 “住口!”老爵爷涨红了脸,怒气已在沸腾边缘。 “我说完了自然会住口。”海媚儿靠近书架,双手撑在桌面上。“你的继承人不是 畜牲,不需要牢笼!” 半晌过后,老爵爷的怒意趋缓,他沉着脸道:“你必须看紧他,别让他伤人,明白 吗?” 海媚儿欣喜地点了下头。 “还有,查理。戴林的外貌必须更像一个文明人,你办得到吗?”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 老爵爷望着她,片刻之后终于开口:“你下去吧!” 海媚儿怀着欣喜的心情离去。 ?罗德一见到海媚儿,立刻冲上前拉住她的手“我等了你很久!”蓝眸带着 一丝焦虑。 在相处的时日里,他已对她?生依恋。 海媚儿眸光流转,微笑道:“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今天起,你可以不必再待 在房间里。”同样的,她也增加了逃走的机会,她暗忖。 罗德愣了下,不知如何回应。 “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才可以出去。” “什么事?”他问。 “你信任我吗?”她反问。 “当然!”他毫不考虑地回答。 海媚儿眸光诡闪,唇畔弯起笑。“那我们可以开始了。” 她拿出一把剃刀。 ?当海媚儿拿着镜子来到罗德面前,罗德愣了下,微露出敌意。“他是谁?” “是你。”海媚儿回答,一双晶莹的黑眸直盯着他的脸。 她万万没有料想到隐藏在浓密胡须下的,竟是一张如此吸引人的脸! 在她的巧手下,他的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而那一张年轻的俊?如雕塑棱角分明, 俊逸中带着粗犷,几乎教她移不开视线! 查理在稍后亦来到房间,看到罗德的改变,他惊讶得张大了嘴。 谁也没有注意到海媚儿脸上计量的神情。 第三天晚上,海媚儿趁着晚餐后的休息时间偷偷溜出房外,迅速地走过长廊,准备 穿过中庭门口逃跑。 就在她几乎要成功的时候,一旁的大树忽然跳下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想去哪里?”来人由树下的阴暗中走出,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海媚儿心神甫定,气冲冲地开口:“野蛮人,你跟踪我!” 她差点就成功地逃走了,该死! 望着她生气的小脸,罗德不解地反问:“我不可以跟着你吗?海儿。”自他开口说 话以来,都是这么亲匿地叫她。 “当然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海媚儿倏地噤声不语。 “嗯?”罗德满脸疑惑。 “不说了,回房吧。”海媚儿掉头就走。 罗德深凝着她纤细的背影好半晌,他只觉得心头窜过一股奇异的感受,他辩不清那 份陌生的感觉。 蓦地,海媚儿回首“还不走?”她对他的怒气仍未消。 罗德英俊的脸庞勾起一抹信任的微笑,直朝她追了上去。 ?安柏。修斯特穿过中庭来到斯坦堡南翼。 日光室里,查理正努力地教导罗德以及海媚儿跳舞,毕竟这是加入社交圈时最基本 的要件之一。 “教得真好,查理。”安柏站在日光室入口。 “日安,大人。”查理恭谨地唤了句。 安柏。修斯特男爵是老爵爷的远亲,多年以来,他一直以斯坦堡未来的继承人自居 ,查理对他始终不具好感。 他今天是在罗德少爷回来之后第二次来到斯坦堡,查理深信他的莅临绝对没有好事 。 罗德一见到安柏即升起敌意。 他记得这个男人! 在他眼底,罗德可以轻易地发现倨傲与轻蔑。 对罗德来说,那是一种极不友善的感觉,若在半年之前,他会将安柏摔出大门,但 如今他已学会压抑并控制自己的敌意。 “哼!才多久不见,想不到猩猩也会变成人类!”安柏刻意羞辱道。 查理在一旁听了,心中十分愤怒,却碍于下人的身份而不敢顶撞。 罗德尚来不及意会安柏言语上的侮辱,海媚儿已经冲口 道:“大人,我想你一定同意这比身着华服,却满口恶言的衣冠禽兽来得好吧?” 这段期间,海媚儿的语文能力比以前在京里的时候还来得好,特别是在骂人不带脏字这 一点上。 安柏的视线随即落在罗德身后的女孩身上。 多美丽的小东西啊! 他一向喜欢这种带点不驯的女人。 “我想,你一定就是那位买回来的妓女吧!”安柏恶意地一笑,笔直地走向她。“ 不介意与我跳支舞吧?” “我怕脏了你的手!”海媚儿恨恨地回答。 “我一点也不介意。”语毕,安柏拉起她的领着她在日光室里起舞。 罗德只是注视着他们,并未拦阻,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心底的警钟响得比任何时 候还要厉害。 安柏搂着海媚儿,并将她搂近他,两人的胸膛几乎要贴靠在一起。 “大人,请你放开我!” 安柏挑起眉“怎么?这么快就想回那野蛮人的身边,想必他一定十分满足你的欲 求!” 海媚儿心中狂怒,牙开口道:“放开我!” “甜心,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尝尝你在床上的滋味!”安柏低头在她耳畔轻佻地道 。 “你永远不会有这个机会!”海媚儿眼底爆出怒火。 安柏邪气地笑“那倒未必!”话甫落,他便低头贴上了她的唇。 海媚儿死命地挣扎。 蓦地,一股力量将她拉离困境,在众人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罗德已 经一拳狠狠地击在安柏脸上。 “噢,该死!”安柏痛得缩了下身躯。 但罗德不打算饶过他,第二拳又重重地击向安柏的腹部。 “如果你再碰她一下,我会把你撕开!”罗德揪住安柏的领口,狂怒地警告道。 这是继他母亲,也就是从小照顾他的母猩猩被猎人射杀之后,他首次愤怒得想杀人 !但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另一种更强烈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 罗德察觉到一件事──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碰触海儿,非常的不喜欢! 望着他如野蛮一般的凶恶神情,安柏十分地恐惧,他点了点头“我我不会再 碰她!”他颤声道。 罗德望着安柏,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松开手。“你走!” 他简短地下命令,一如主人一般。 安柏眼神掠过一丝阴沈,迅速地离开了日光室。 总有一天他会要这头野兽好看,他发誓! 罗德转身走向海媚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那个人。” 海媚儿曾一再地告诉他绝对不可以伤人,但刚才他实在是忍不住那一股揍人的冲动 。 “你毋需抱歉,安柏大人确实需要一点教训,你以为呢?查理。”海媚儿望向一旁 始终面无表情的总管,她佩服他那种视而不见的功夫。 查理清了清喉咙回道:“打人终究是不对的行为,少爷。” 他顿了下,又道:“不过,这一回我的想法与海媚儿一样。” 他不愠不火地说。 三个人在视线短暂的交会过后,均露出笑意。 “走吧!我想到花园走走?”罗德道,他拉起海媚儿的手,俊?上笑意加深。 海媚儿望向他,绽放出一朵不自觉的温柔微笑。 这个野蛮人居然以自己的方法来保护她! 从来没人如此! 一抹淡淡的甜意悄悄地浮上她心头。 查理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脸上再度回复空白的神情。 第三章 一个月后这一天上午,罗德在日光室里习字,老爵爷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大人。”查理放下手上的书本,起身行礼。 虽然他只是一名总管,但他懂得读书写字,因此得到了老爵爷的青睐,由一名仆人 破格升?总管,并允许重获自由之身。 查理知道,老爵爷并非如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 罗德与海媚儿亦站起身“大人!”两人异口同声。 即使知道他是自己在文明世界里唯一的血亲,但罗德仍尊称他?大人。 老爵爷虽然有些失望,但他却始终只字未提,一贯地高傲固执。 查理看在眼底,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因为罗德少爷的脾气几乎与老爵爷一般固执。 老爵爷一手拄着手杖,缓步踱入日光室内。 “习字的进度如何?”他的目光丝毫未因年纪而显得无神,相反地依然十分有精神 ,甚至带着?r厉,令人碚感压力。 查理立即回道:“进度十分理想!”罗德少爷就像一块吸水的海绵一般,不断地吸 收知识,求知欲十分地旺盛。 老爵爷满意地点点头,目光落在罗德身上“身?费里曼家的一分子,凡事必须力 求完美,不得辱没家风,你明白吗?” “什么叫完美?”罗德直视着老爵爷。 老爵爷的眸光闪了闪,倏地变得更加锐利“凡事不犯错,让人无法挑剔就是完美 !” 一旁的海媚儿忍不住挑眉暗想,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怪物?不犯错为他是神吗? “如果做不到呢?”罗德眉心微微地纠结,很显然地,他心中和海媚儿有同样的想 法。 “那么就不配成为费里曼家里的一员!”老爵爷无情地表明,一双蓝眸冷冽如冰。 第一次,罗德对老人的言语有了反感。 “也许我真的不是费里曼有的一员也说不定。”罗德的目光迎向与他一模一样的蓝 眸,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老爵爷倏地眯起眼,沉声道:“是不是费里曼有的成员一向只有我能决定,希望你 别和伊力一样背叛我,否则我只有将你逐出此地!” 伊力不正是父亲的名字吗为难道父亲是被祖父逐出家门的? 一连串的疑惑自罗德心底浮起。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罗德对父母的印象淡得只有在梦中偶尔会浮现,仅在 梦里。 “你毋需明白,目前最重要的,是努力让你自己成为费里曼家的继承人。” “也许我达不到你的要求!”罗德的蓝眸中带着一丝反抗。 “不,孩子,你必须达到。”老爵爷顿了顿,目光扫过查理与海媚儿。“因为,如 果你办不到,我会先惩处你身边的人。”老爵爷十分了解罗德,他会为了喜欢的人而改 变,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你不公平!”罗德怒道,双拳握得紧紧的。 老人眸光诡闪。“孩子,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课,公平是建立在相对的回报上,并 非垂手可得,千万不要忘记!” 好一会儿,罗德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这个与他有血亲关系的老爵爷。 他真的与这个冷酷的老人有血缘关系吗为他不禁深深的怀疑。 “大人,请容我说一句,罗德少爷十分聪敏,绝对不会令大人失望的。”查理试着 在一旁打圆场。 “你说呢,孩子?”老爵爷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罗德。 罗德沉默了半晌,终于回道:“也许。”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话甫落,老爵爷便举步朝门外走,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下 。“差点忘了告诉你们,安柏男爵捎来了一封邀请函,要你去参加三天后的晚宴。” “我不去!”罗德立即回绝,他不喜欢安柏。 “不行,你一定要去,这是你第一次加入社交圈,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费里曼 家的继承人。”老爵爷坚持。 “我” “别再说了,我准备让海媚儿跟你一起去参加。”他顿了下,目光落在海媚儿身上 。“你必须看住他,不能让他出丑,明白吗?” “明白。”海媚儿几乎高兴得要尖叫起来,只要离开斯坦堡,她就有机会逃走!这 是她等了很久的好机会!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上一回在日光室发生了什么事。” 老爵爷目光?r厉地扫过三人。“我希望这一次赴宴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日光室 里没有任何事可以瞒得过他。 “绝对不会再犯,大人!”查理率先回答,他当然明白老爵爷指的是安柏男爵被少 爷痛揍的那一件事。 “我需要你的保证!”老爵爷注视着罗德。 好半晌后,罗德终于回道:“我答应你。” “很好!”老人勾起笑,转身离开。 罗德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查理,我的父亲是被祖父逐出日光室的,是吗? ” “不是的,少爷!” “那么我的父母为什么要离开英国?” 查理思考着该如何告诉少爷实情。 “快说!”罗德蹙起眉。 “少爷,事实上,你的双亲是私自离开英国的。”查理叹了口气。“因为大人不同 意伊力少爷娶一名平民女子,因此伊力少爷才会决定离开。” “平民女子有什么不好?”罗德问道。他心中十分困惑,同样是人,为什么要分贵 族与平民?“不是不好,而是贵族们请求门当户对,所以通常不会与穷困的平民百姓结 婚。” “难道成婚不是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罗德迷惑了。 “很遗憾的,并不完全是。”查理无奈地回答。 罗德的目光忽然落在海媚儿身上“她是平民?” “不,少爷,她比平民阶级更低,她是斯坦堡的奴隶。” “可是我想娶她?妻。”罗德笃定地开口。 野蛮人想娶她?海媚儿说不出心底是怎样的感受。 查理倒是立即回道:“罗德少爷,你不可能娶海媚儿。” “为什么?我喜欢她!”他的蓝眸闪着坚定的光芒,直看着海媚儿美丽而精致的脸 蛋。 在这一瞬间,海媚儿的心怦怦直跳,离中一片空白。 “少爷,你的婚配人选大人已经?你安排,所以你不能别娶他人。” “我不要!” 查理深深在叹一口气“恐怕由不得少爷。”他朝海媚儿暗示性地瞥了一眼。 “我去找他说!”罗德立即朝外走去。 “回来!” 罗德停下脚步“海儿” “少爷不行去找大人理论。”海媚儿道。 “可是” “海媚儿只是个下人,不配与少爷成婚。”她抑下自尊表明。 “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海儿。”罗德走向她,蓝眸里泛着温柔。 “不,少爷,你必须依照大人的安排,娶一个能与你匹配的贵族女子。” “是呀,少爷,她说得一点也没错。”查理附和道。 罗德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问道:“你喜欢我吗?海儿。” 海媚儿怔了下,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不喜欢这个野蛮人。 见她始终没有答覆,罗德眼神微黯,低哑地开口道:“我明白了。”语毕,他转身 离开。 “我”见他离去的背影,海媚儿心头忽然难过起来,他看来是如此孤单。 查理及时拉住她欲追去的身影。 “女孩,你必须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及你在这里的目的。”查理并非残忍,他只是 不愿见罗德少爷落得和伊力少爷同样的命运。 是呀!如今她只是一名奴隶,哪里能高攀费里曼的继承人呢? 这一刻,她对自己起誓,低于人下的日子必须结束,三天之后,她一定会离开 一定! ?三日弹指即过,这一晚,海媚儿盛装充当罗德的女伴,准备参加查理。戴林 男爵家的晚宴。 远远地,罗德望着海媚儿朝他走来,他呼吸?之一窒──她真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今晚的她有别于平时的素雅,一身湖绿色的缎质礼服衬得她原本白皙的肤色更加剔透 ,而露肩的设计更露出她完美的裸肩,让清瘦的她别具一份诱人的骨感。 “抱歉,弄这个发式花了不少时间,让你久等了。”海媚儿站在罗德身前。 “上车吧。”他冷淡地开口,转身进入马车厢。 海媚儿也跟着坐上了马车。 车厢里,两人对坐,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海媚儿不知怎么地,竟有说不出的难受。 “野蛮人,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打破沉默。 罗德瞥她一眼,仍然不说一句话。 “其实,我并不是不喜欢你。”她接着说。 “你不必同情我。”罗德苦涩地开口。 海媚儿瞠大一双水眸,惊异于他心绪的敏锐,她一直认为他是个感觉迟钝的男人。 “我才不会浪费时间同情你,野蛮人。”她直视他的眼。 “我喜欢你,但那属于朋友之间的喜欢。”她发自内心地道。 这三天以来她也想了很多,她认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属于朋友的那一种。 罗德脸上那层寒霜开始融化“你是说,我们是好朋友?” 他的心有点欢喜,却也同时有另一种莫名的痛。 海媚儿点点头,露出一抹浅笑。 “那么你为什么不嫁给我?”他盯住她,表情十分认真。 “傻瓜,朋友怎么能成为夫妻呢?将来你一定会遇上一位温柔美丽、值得你去爱的 淑女。” “你不就是吗?” “我当然不是!”“是吗?” “相信我,有朝一日,你一定会遇上一个更喜欢的女人,并娶她?妻!” “真的?”他仍十分怀疑这世间还能有另一个他更喜欢的女人。 “相信我!” “好吧!”他认真地望着她。“那我们就做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 永远心虚地别过头,望向车窗外。 没有永远!今晚,她就要离开他了。 “一定!”她回过头,迎向罗德的双眼。每个人有各自不同的人生,而她与他不过 是短暂的交集。 安柏男爵的府邸位在伦敦郊外,当罗德与海媚儿抵达时,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已经到 齐。 不多时,罗德与海媚儿出现在宴会大厅入口。今晚罗德穿着一袭深蓝色的丝绒外套 ,腰际系着一条蓝宝石皮带,而鹿皮做的紧身黑长裤与长靴分外强调他修长结实的双腿 ,整体上而言,他是一个相当出色的男人。 安柏一见到两人,立即迎了上来。 “各位佳宾,这位就是我姨父费里曼在肯亚寻回的野人──罗德。费里曼!”安柏 刻意侮辱地介绍。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均落在罗德与海媚儿身上,人人皆露出好奇之色,相互私语 着。 很显然地,众人虽是头一次见到罗德,但有关他的传闻早已传遍社交圈。 在今天之前,罗德被形容成一个全身长毛的可怕野蛮人,但许多仕女们今夜一见到 他,都被他英俊而略带粗犷的五官所吸引,并不介意那些很显然是虚构的传言。 罗德冷瞥了安柏一眼,然后缓缓勾起一抹笑,对着宾客们欠身行礼“各位佳宾, 我正是那位由肯亚来的野蛮人,今晚很荣幸能与各位见面,若有不是之处,还望各位见 谅!”语毕,他牵着海媚儿走入宴会大厅。 众人闻言,一致予以掌声鼓励。 海媚儿再一次惊异于罗德得体的应对,假以时日,罗德一定会成为一个耀眼的男人 !安柏见羞辱不成,不禁暗暗恼怒在心。 席间,罗德与海媚儿分别坐在安柏左右。 “我听说你曾经将一个女人的手硬生生折断,是真的吗?” 安柏盯住罗德,丝毫不放弃任何可以诋毁他的机会。 而坐在长桌另一端的女主人丝凯则不赞同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她不明白安柏?何 始终对那个年轻男人有着敌意? 一时间,所有的人全望向罗德,等待他的回答。 “没错,我的确曾对一名妓女这么做,但并非折断她的手,而是在拉扯间令她的手 腕脱臼而已,相信她此时应无大碍才是。”罗德坦诚回答。 海媚儿却不愿安柏继续口出惊人之语,于是反问道:“不知安柏大人是由何处听来 这个消息?莫非是在嫖妓之时由当事人亲口转述?” 此语一出,众人皆爆笑出声,开始注意起这个原本十分沉静的异国女子。 安柏望见妻子的怒?,脸上不由得一阵青一阵白。“你凭什么如此质问我?” “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您不记得一个月前我们在斯坦堡见过,当时我们还一 起”她故意顿了顿才道:“一起跳过舞。” 查理昨天告诉过她,安柏是一个十分惧内的人,因为他的财富全来自于妻子。 安柏则暗暗吁了一口气,并立即明白今晚绝不能得罪这个女子,否则让他妻子知道 他曾因强吻一名奴隶而被罗德揍过,她一定饶不了他! “呃我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真是抱歉!”安柏咬牙回道。 “是吗?也罢,小事一桩,不足一提,大人还是言归正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我相信大家和我一样期待您的答覆。”海媚儿一点也不放过他,她决定今晚乘机好好地 教训他一番,以报上一回他强行索吻之仇! 安柏恨在心底,脸上强扯出笑“那件事是听一位朋友提起,并非嫖妓时所闻。” “噢?不知是哪一位朋友?”海媚儿狡猾地朝安柏甜笑,此刻他一定很想亲手掐死 她吧!活该!“呃是哪位朋友我倒忘了。”安柏心虚地回答。 “大人的记性还真不是普通的差。”海媚儿甜笑依旧。 安柏只能干笑数声来掩饰尴尬。 晚餐过后,罗德来到海媚儿身边“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整人。” “我有吗?”海媚儿一脸无辜状。 罗德朗声笑了起来。 “我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一名年轻男子来到海媚儿面前。 海媚儿转头,这才发现罗德身边不知在何时竟多了数名女子。 “我很乐意。”她随着男人步入舞池。 不多久,海媚儿见到罗德亦牵着一名美丽女孩步入舞池。 她心中忽然泛起一丝落寞的感觉。 一曲舞罢,海媚儿婉拒了其他男子之邀,独自走向休息室。 罗德由她身后追来“你去哪里?”他问。 “我想休息一下。”她看着他,声音里有掩不住的落,? 什么她的情绪会如此低落? “我陪你!”他立即回道。 “不用了,宴会里有那么多女孩,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多多认识。”她必须支开他才 能顺利逃走。无论她心情如何,离开罗德无疑是当务之急。 “下次吧!今晚我只想陪着你。”罗德凝视着她。 海媚儿被他这样一瞧,心中竟没来由地慌乱。“随你吧!” 她答,心底竟涌上莫名的喜悦。 两人来到二楼,二楼的回廊静悄悄的,并无宾客在此逗留。 正当海媚儿要打开休息室的门时,耳畔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里面有人。”罗德开口,神情十分专注,片刻之后,他又道:“是安柏和一个女 人在里面。” 海媚儿挑起眉,心生恶念“嘘,我看看他和谁在一起。”语毕,她悄悄地推开门 。 海媚儿看见床榻上交叠着一对男女。 而后,她看清了安柏身下的女人──是一名年轻的金发女孩。 安柏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已被窥视,他沉醉地埋身在女孩双腿之间,急速地抽动身 躯“他们在做什么?”罗德站在海媚儿身后问道。 海媚儿心一惊,立即站直身躯,不料此举却撞上罗德的下颚。 “噢,痛!”她抚着头。 这一次,安柏察觉到异声,立即从女孩身上离开“谁?” 他翻身下床。 下一刻,海媚儿拉着罗德转身就跑。 安柏在门后向外查看,没发现任何人。 “该死!”他咒了一声,走回床榻。 “亲爱的,你怎么了?”女孩好笑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快穿上衣服,我要走了!”语毕,安柏迅速套上衣裤与长靴。“记住,别留在这 里。”他急急走到休息室门口,打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海媚儿拉着罗德来到宅邸大门口。 “我们去哪里?”罗德看着喘息的她,发觉她双颊泛红的样子比平日更美。 “当然是回去。”她回头望了望,再次抓住罗德的手往他们的马车奔去。 小厮一见罗德,立即恭敬地打开车厢门。 “回斯坦堡!”海媚儿一边上车,一边开口。 马车立即离开了安柏男爵府邸,朝斯坦堡前进。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刚才安柏和那个女孩在做什么吗? ”罗德再次问道。 天!他怎么还没忘记那档子事? “呃他们他们”海媚儿支支吾吾地。 “他们怎么样?”罗德一脸的认真。 海媚儿咬了咬唇,回道:“他们在亲热。” 罗德思索片刻,开口又问:“那我们可不可以也像他们一样亲热?”俊?依旧带着 认真的神情。海媚儿一听,差点由椅子上滑下“当当然不行!” “为什么?”休息室那一幕奇异地令他热血澎湃。 “呃因为因为”海媚儿深吸了口气。“因为那必须在两人相爱的情况 下才可能可以做那种事!” 罗德更疑惑了“你是说安柏不爱他的妻子而爱那个金发女孩?”就他所知,安柏 年近五十,老得可以当那女孩的父亲了。 “也许吧!”海媚儿耸了耸肩。 “你爱我吗?”罗德突然问出口,一双湛蓝的眸直视着她。 海媚儿怔了怔,随即回:“别忘了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朋友不能上床亲热?” “当然不行!”海媚儿强撑起一抹笑,再被他这么问下去,她都要疯了,还是快溜 吧! 海媚儿眸光诡异地闪了闪,忽地拧起眉道:“糟糕,一定是吃坏肚子了,快!让我 下车到林子里方便一下。” 罗德立即喝令车马停止。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询问。 “没事、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就在车上等一会儿吧!”话甫落,她头也不回地奔 进路边的树林里。 这一次,她总算成功地脱逃了。 今夜虽然明月当空,但是对于不熟悉山路的海媚儿来说,逃跑渐渐地变成了一件吃 力的事!她发现自己竟然走不出这片森林──该死! 罗德等了又等,开始觉得不对劲。 “彼得,你留在这里等我,我到林子里去一趟。”刚走两步,他又回头。“如果等 一会儿海儿回来,要她留在车上等我。”语毕,他走入森林。 对罗德而言,他对森林里的一切比其他事都来得熟悉。 正当海媚儿不知该走哪个方向时,耳畔隐约传来声音──“海儿海儿” 糟糕!那野蛮人来找她了! “你在哪里?海儿”罗德的声音愈来愈近。 海媚儿赶紧选了个树丛躲起来。 “海儿你在哪里?”嗓音里有着明显的焦急。 海媚儿见他已来到不远处,立即捂住嘴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树上掉下一只蜘蛛,正好落在海媚儿领口 里。 从小,她最怕的就是这种八只脚的昆虫,霎时,海媚儿再也顾不得其他,放声尖叫 起来:“啊──”她惊恐至极,却又不敢把手伸入领口。 “海儿”罗德立即来到海媚儿身边。“你怎么了?”他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慌乱 。 海媚儿吓得说不出话,只能指着自己领口,瞪大了一双惊恐的瞳眸。 罗德来到她身前,低头一看,随即轻笑出声,紧接着把手探进她领口里抓出蜘蛛。 “你一定吓坏了,小东西!”语毕,他放下蜘蛛让他重回树上。 海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不杀死它吗?” 她的身子仍在颤抖。 “为什么?它并没有危害人类呀!”罗德站直了身,伸手抹去她颊上的泪水。 海媚儿望着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由小到大,她一向靠自己惯 了,不知道有人保护疼爱的感觉竟是竟是如此甜蜜而幸福! “走吧!”罗德拉起她的手大步往回走。 噢!糟了,被那只该死的蜘蛛一吓,她居然露了行踪。 可是看着罗德高大豪迈的背影,她却不再想要逃走起码今夜不想! 蓦地,罗德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欢迎来到我的森林宫殿,不知是否有荣幸请我的公主跳一支舞?”他微微一笑, 对她伸出手。今天晚上,他们还没跳过舞呢! 海媚儿绽开一抹浅浅的笑,把手交到他掌心里;他的手是如此温暖,特别是在这一 刻温暖了她的心! 就着月光,两个人在森林里相拥而舞。 在这静谧的一刻,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份奇特感情已悄悄地进驻两人心底。 第四章 一个星期之后,温艾格子爵应邀带着自己的么女蒂亚来到斯坦堡。 谁都知道,费里曼伯爵与温艾格子爵的交情不错,更是多年的棋友,今晚的餐宴一 定是为了让两个家族结亲所设,顺便让罗德与蒂亚见面。 晚餐在花园里进行,餐宴上只有五个人,分别是温艾格夫妇、蒂亚以及海媚儿伯爵 祖孙。 蒂亚今年十五岁,容貌称得上秀丽,身材比同龄女子要高上许多,与罗德足堪匹配 ,唯一的缺点是她太瘦,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单薄的感觉,不过今晚她聪明地穿了一袭奶 油黄的轻纱礼服,巧妙地掩饰了这一项缺点,看来稍稍丰润了些。 而费里曼伯爵一点也不在乎蒂亚的长相或是胖瘦,他在乎的是身份、贵族的血统! 罗德头一次与祖父有了共识,他也不在乎蒂亚的美丑与身形。 一整晚,他始终心不在焉。他并非没有尝试着去注意蒂亚,但是由晚餐开始,她始 终保持着礼貌而端庄的微笑,闭口 、开口总不离三句话:是的、谢谢,以及不知道,她的枯燥乏味让罗德更想念海媚 儿多变的表情与令人开怀的笑语! 但今晚她始终没有出现。 这是两人头一次分开这么久,罗德发觉自己无法停止想她。 而另一方面,海媚儿的心情出奇地低落。 明知罗德今晚“相亲”她该为他祝福,可是她就是办不到! 一想到罗德将与其他女人共度一生,她就莫名其妙地难受。 她漫无目的地在斯坦堡内散步,最后,她来到花园边的人造小湖畔,隐身在石雕像 之后,静静地注视着花园里的一切。 今晚罗德看起来是那么英俊,虽然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却有另一种吸引力,海媚 儿的眸光几乎无法自他身上移开! 打从那一夜在森林里共舞后,她就未曾再兴起逃跑的念头。 是因为对他有了感情而心生牵绊吗? 这个想法令她倏然心惊。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一声斥喝自海媚儿身后传来。 海媚儿正陷入沉思,被人这么一喝,吓了一跳,竟然不慎跌落小湖里。 查理奔上前才看清楚是海媚儿跌入湖中,随即急急大喊:“来人哪!快来帮忙,海 媚儿掉到湖里了!”查理不谙水性,所以不敢下水救人。 罗德闻声,立即由椅子上跑了起来,如闪电般朝小湖奔去。 “回来!”费里曼伯爵急唤了声。 然而,罗德一心只想救海媚儿,根本没有听见祖父的叫唤。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湖畔。 罗德很快地来到人工湖畔,二话不说便立即纵身跃入湖里。 “少你,小心哪!”查理在岸边叫道,脸上是少见的焦急神情。 这是一项意外,因为天色太暗,查理没有及时看出石像边的人是海媚儿。 费里曼伯爵在罗德跃入湖中的那一瞬间,脸上神情一变,但随即回复一贯的沉笃。 “各位,请容我稍稍失陪。”他起身说道,然后走向小湖。 没多久,罗德带着海媚儿游向岸边,并将她拖上岸。 “把她交给查理去处理,你回房换套干净的衣裳再回来继续这顿饭!”费里曼伯爵 面无表情地下令。 罗德抱起昏迷的海媚儿“我要亲自照顾她!”他迎向祖父淡漠的眼神。 这是他第一次发现祖父的无情。 “不行,你必须陪蒂亚!”费里曼伯爵坚持,从来没有人敢反抗他,除了与他最亲 密的人!很讽刺,却是事实。 “我不能丢下她不管!”罗德回道。得知海媚儿坠落湖中时,他全身血液几乎冻结 ;而这一刻,明知她气息尚存,但他一颗心仍恐惧着,他差一点就失去她了! “不过是个买来的女奴,值得你这么费心神吗?”老爵爷望向他,眸光显得苛刻而 ?r厉。 “不,你错了,她不只是个奴隶!别忘了,她同样也是帮助我回到你的文明世界的 功臣。”语毕,罗德越过老爵爷,抱着罗德大步离开。 在罗德心里,海媚儿的重要性已然?r驾世间的一切事物之上! 老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海媚儿在不久之后醒来。 “咳咳咳咳”罗德立即扶她坐了起来。“你还好吗?” “我没事”她抬起头便看见了他眼底的担忧。忽然之间,一切仿佛都不那 么重要──他在乎她就够了! “为什么会掉进小湖?”他问,一双大手轻柔地拨开她额前以及颊畔潮湿的头发。 “噢我不小心。”她怎能告诉他是因为她偷看他和蒂亚小姐会面的情况而 躺在湖畔呢? 他怎么样?笑她吗? 罗德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要小心,小东西!”今晚他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 他不能失去她,永远不能! “你该回去陪蒂亚小姐了。”海媚儿开口,星眸半垂。 “不,我不去!”他伸手抬起她的脸。 “为什么?”她问,心中有某种期待。 “我怕再和她坐下去我会睡着!”他一脸无奈。 海媚儿闻言差点笑出来。 “噢,野蛮人,你不该抱怨的!毕竟蒂亚小姐长得很漂亮,同时也有可能是你将来 的妻子。” “娶她?”罗德摇摇头。“我宁可娶你!”望着她的那一双蓝眸充满了感情。 海媚儿看着他,再也笑不出来“不行!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努力维持淡淡的 微笑。 “朋友不能成为夫妻吗?” 海媚儿怔忡了会儿,无言以对。 “我已经想过了,我不但要与你做一辈子的好友,要成为你的丈夫,因为我无法忍 受看你嫁给别人!”这是近来盘踞在他心头的困扰,而今晚这一件意外的坠湖事件,让 他找到了答案。 海媚儿仍旧凝望着人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的眸光交缠片,罗德忽然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瓣。 这一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感情,海媚儿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生涩地回 应他热切却也同样生涩的吻。 幽暗的室内仅燃着床头边u型烛台上的两支蜡烛,这使得他们像是独自在某个荒岛 上一样──世界仅剩他们两人! “我爱你,海儿。”他抬起头道。 海媚儿的心被用力的撞了下“我想,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我知道。”罗德注视着她,神情认真。“我知道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天开始, 我就爱上你了。”遇上她是他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件事,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深深着迷 。 “我想你错了,那是友情,不算爱!”她避重就轻地说道。 罗德闻言,下颚紧绷了起来。“不要骗我,海儿,朋友之间不会像我们刚才一样彼 此拥吻。”他注视着她,声音里有一份薄怒与失望。 是的,失望!也许她一点也不爱他,他想。 海媚儿瞧着他,未置一语。此时此刻,她的心就像搭在弓上的箭一样,弦绷得紧紧 地,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失控。 “如果你不爱我,那就坦白告诉我,我立刻就走!”他搂住她肩头的手变得僵硬。 她可以看出他的紧张,以及蓝眸底下那一颗受伤的心。 “我不能爱你!”她小声地道,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为什么不能?”他分得清不能爱与不爱之间是有差别的。 “因为我不会永远留在斯坦堡!”头一次,她对他说出心底真正的话。 “这里有什么不好?”他定定地注视她。 “我不属于这里!” 罗德闻言,苦涩地笑道:“如果你不属于这里,那我这个山野里长大的,岂不是更 加不属于这里?” “不,别这么想,你是斯坦堡的继承人,你永远都属于这个地方!” “你以为我会在乎是否继承这一切?如果没有你,这里对我而言就像是一座牢笼, 是你改变了这一切,海儿。”他注视着她,感觉心在收紧。 他是如此地爱她!从来没有人这么爱着她! “我还是不能爱你,野蛮人!” “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令你感觉丢脸?如果是的话,我想我可以谅解。”近一年 来,他早已习惯了大多数人对他的轻鄙,若非海儿,他根本不想学习文明生活里的一切 !他的所作所?全是为了成为一个可与她匹配的文明人。 罗德脸上那心碎以及受伤的神情是如此令她心痛“我曾说过你的表现是多么地令 我骄傲吗?” “不曾!”他轻声回答,一颗心随着每一下呼吸而隐隐作痛。 “你的一切都令我?你感到骄傲,野蛮人!”从小到大,她从来没对谁有这么深刻 的感觉。 “那么,你可愿用女人的爱来爱我,而不是朋友?” 海媚儿心一揪,回道:“在这里,我只是个奴隶,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逃 避他的问题,并且阐明事实。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你,是我心中最珍爱的女人。”他粗嗄地说道,炯炯的眸光 里燃烧着不灭的情感。 海媚儿忍不住落泪被爱的感觉是如此甜蜜,却又紧紧地揪痛了她的心。 罗德低下头,以唇替手,吻去她颊上的泪珠。 “我爱你,野蛮人!”她耳语道,伸手勾住他的颈子,主动地吻上他的唇。 罗德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光因热情而深邃。 [删除n行]?翌日一早,查理来到罗德房间。 “少爷,大人请你过去书房一趟。”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不过当他的眸光溜过罗德 枕畔的海媚儿时,有一闪而逝的惊讶。 不过话说回来,这倒是查理第一次见罗德少爷睡在床铺上,以往他都是睡在长毛地 毯上,看来,老爵爷衷心希望的事大概是发生了,他暗想。 罗德在海媚儿唇上印下一吻,柔声道:“等我回来。” 海媚儿羞怯地点点头,看着他与查理离去。 到了书房之后,老爵爷开口道:“孩子,昨天晚上我已经? 你与蒂亚定下亲事。” “不!”罗德又惊又怒,两道浓眉紧拢。 老爵爷像是早已料到他会反对,镇定如故地回道:“身?费里曼家族的继承人,你 的婚姻大事必须经由我的同意。” “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罗德愤怒地道。 “没有这个必要!相信我,蒂亚是一个与你非常相配的女孩。” “你指的是她的无知还是言语乏味?”他挑衅。 老爵爷眯起眼“小心点,孩子,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利嘴!”他进步得很快,也许 已超过他原和无对他的预期,可是这却不完全是个好现象,因为他开始懂得反抗,一如 当年的伊力! “我不喜欢蒂亚,也不想娶她?妻!”罗德握紧双拳,努力地控制在爆发边缘的怒 气。 “难道你有更好的提议。” “我想娶海儿,我喜欢她!”罗德毫不考虑地回答。 老人眯了眯眼,又是她。 “她只是一个买回来的女奴,配不上费里曼有尊贵的身份。”老爵爷无情地表示。 “我不在乎!” “即使必须为了她而?弃费里曼家的身份也不在乎?” “是的。” 老爵爷沉默了半晌。 “我想,也许我该重新考虑一下你和蒂亚的婚事。”老人炯炯的眸光里掠过一丝诡 谲的光芒。 罗德喜出望外“真的吗?爷爷。” 老爵爷注意到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他。 “当然了,孩子。”他露出难得的笑容。“现在,你必须开始熟悉费里曼家的?业 。”老人眸光转向一旁的查理。“今天就由你带少爷去收威尔斯郡的田税。” “是的,大人。” “我想带海儿一起去。” “不行!”现在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机,你必须认真学习,当费里曼家的继承人不 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可不希望你只是一个会玩乐的败家子弟!” 感受到祖父的期许,罗德精神一振,回道:“我一定不让你失望!”语毕,他随着 查理离开了斯坦堡。 “昆汀!”老人在罗德离开之后如唤另一名男仆。 “斯坦堡有什么吩咐?” “到安柏男爵府去一趟,请他立刻到斯坦堡来。” “是的,大人。”昆汀立即离去。 老爵爷站起身,拄着手杖离开书房? 海媚儿坐在露台上,享受着阳光照拂的温暖感觉。 因为罗德,她对此地开始了有依恋。 这辈子,她头一次对未来有所憧憬。 忽然,一阵奇异的声响打断她的思绪,她回头一瞧,惊讶地看见费里曼老爵爷。 “大人!”她起身迎了上去。 “女孩!”他一向如此唤她。“这一段期间你对罗德的帮助很大,我衷心感谢你为 他做的一切。” “大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莫非他转了性,居然专程来谢她?不可能!她一向善鉴貌辩色,她相信他的目的一 定不只如此。 “我已经决定下个月让罗德与蒂亚完婚,所以你的任务已了,不需长留于此!”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安排你到安柏男爵家工作。” “如果我拒绝呢?”海媚儿以反抗的眼神注视着老爵爷。 “你恐怕没有这个权利!” “罗德不会任你摆布的!”她忿忿地道。 “这一点你就不用费心了,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斯坦堡!” 该死! 海媚儿二话不说,立即往门外跑,但门外站了两名男仆,阻挡了她的去路。 “捉住她!”老人下令。 安柏在此时匆匆来到。 “不知道姨父召见有什么急事?” “我希望这女孩能到你府里工作。”老人在丝绒椅上坐了下来。 安柏一见是海媚儿,眸光?之一亮“没问题,丝凯正缺一名女仆!”安柏来到海 媚儿身前。 “你休想!”海媚儿朝安柏脸上吐了口口水。 安柏脸色一变,立即打了她一巴掌“搞清楚一点,现在开始我是你的主人,只要 我想怎么样,你就得照办!” “带她走吧!”老人开口。 “是的,姨父。”安柏朝海媚儿露出邪佞的笑,命下人将她押上等在斯坦堡外的马 车。 “不不要”海媚儿路挣扎,惊怒的呼喊响遍了斯坦堡的每一个角落。 第五章 车厢里,海媚儿怒瞪着安柏,胸部随着呼吸剧烈地上下起伏。 “你生气的时候看起来更美更诱人。”安柏朝她露出色迷迷的笑,一双眼溜过 她棉衣下的胸脯。 一想到今夜可以对她?所欲?,安柏就兴奋难耐。 “你你下流!”她怒叫道,黑眸恨恨地盯住他。 “随你怎么说,我可是一点也不在乎!”安柏无关痛痒地表示,同时倾过身,凑近 她带怒的漂亮面孔。“因为无论你说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得到你,小婊子!” 海媚儿并未被他吓到,反而勾起一抹狡猾的笑“真的吗? 无论我说什么都没有用吗?那么,如果是说给丝凯夫人听呢?” 安柏怔了下,微眯起眼。“你想说什么给我的妻子听?” “如果我记得没错,上一回参加斯坦堡府邸的晚宴时,我看见斯坦堡在二楼的休息 室里和一个金发女孩做出对不起丝凯夫人的事。”她顿了下又道:“那女孩是赫特男爵 的女儿,对吧?”她记性一向很好。 “你是你在门外偷看!”他又惊又怒。 “没有错,就是我。”她甜甜一笑。 “只有你?” “你以为呢?”她反问道。 该死!安柏心中不住地咒?。 想不到他居然有把柄落在她手里!和想起丝凯愤怒的面孔,安柏就忍不住一阵畏缩 。 他犯的错已经太多,丝凯一定不会再容忍他! 蓦地,安柏眸中凶光乍现。 马车此时已来到郊外。 “既然你发现了,那么就得死!”语毕,他突然倾身上前,一双大手捏住她细 白的颈子。 “你”海媚儿没料到狗急会跳墙。 就在危急的时候,她单膝用劲一顶,正好击中安柏双腿间。 “噢!”安柏痛得放松了手。 海媚儿趁此机会打开车厢门,纵身往下跳。 “回来!”安柏伸手去拉,却扑了个空。 不过,他看见跳出车厢外的海媚儿在滚了几滚之后,掉入一旁的山谷;也罢!他的 目的也算达成。 安柏相信从那么高的地方往下掉,与死没有什么分别。 之后,他安心地关上车厢门,当作一切从来未曾发生。 天黑的时候,查理与罗德回到了斯坦堡。 很快的,罗德发现海媚儿失踪了。 罗德立即来到祖父的寝室。 “她人呢?” 老爵爷坐在床畔,一双粗睿的眸定定地看着罗德“你指的是那个女孩吗?” “除了她还有谁?” “那么你恐怕要失望了,孩子。”老爵爷由抽屉里取出一张信笺。“这封信你拿去 看吧!是诺玛下午打扫房间时发现的。” 罗德虽然沟通无困难,但他的识字能力仍不及语言能力,于是他把信交到一旁的查 理手中。“念给我听,快!” 查理打开信笺念道:“很抱歉,罗德,我不能再继续留下,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 我不会告诉你!最后,我祝福你,并希望你别找我。” “就这样?”罗德问。 “是的,少爷。”查理回答,眸中却有一闪而逝的光芒。 罗德却没有注意到查理的异样,他只是震惊于海媚儿的不告而别。 “我不相信她会离开我,她答应过会永远留下来的她答应过”蓝眸中布满 痛苦。 “孩子,一个女奴的话怎能轻易相信?我想她一定是早就计划着要逃餐了!”老爵 爷开口。 “我还是不信”罗德说服自己。 “难道你忘了你头一次开口说话的那一个晚上,她正要偷走堡里的财物?我想,她 由那一天开始就计划着一切。” “我不相信她是那种人我不信!”罗德大吼。“她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垂 在身侧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必须控制自己,尽管他极度地想毁了眼前的一切! “我倒不这么认为,孩子。”老爵爷迎向他惊狂交集的野蛮神情,他已经很久没见 到这样的罗德。 没想到那个女孩对他有这么深的影响,真是令他始料未及。 不过,他一点也不后悔把她送走。 罗德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尊贵身份匹配的淑女。 “我会等她回来!” “孩子,何必为了一个逃跑的女奴而浪费时间呢为她并不值得你为她等待。” 罗德没有再开口,他只是深凝了祖父一眼,便转身大步离开。 对罗德来说,海媚儿的离开是一种对朋友的背信,更是对爱的叛离! 他虽然不愿相信她会如此伤人,但是心底的痛苦却是前所未有。 罗德离开之后,老爵爷对查理道:“我想你一定注意到那封信是出自我的手中吧! ”炯炯蓝眸直盯住这个跟随他多年的管家。 “是的,大人。”查理几乎是在一接到信笺的那一?那就看出来信上的字迹属于老 爵爷。 “为什么你没有揭发我?”老爵爷锐利的眸光在他脸上逡巡。 查理迅速瞧了老爵爷一眼,而后无表情地回道:“因为您是我的主人。” “很好,你很忠诚。”老爵爷顿了下,又接口道:“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忠诚下去, 你办得到吗?” “是的,大人。” “那么,你可以下去了。” 查理微微欠身,退出房。 门外的查理深叹了一口气,摇头离去。 他明白那个女孩不会再回来了! ?一年之后“孩子,今天是你结婚的大喜日子,?何你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这样对蒂亚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罗德迅速地瞥了祖父一眼“你关心的只有我是否失礼?” 他眉心微微地蹙起。 “来参加婚礼的全是贵族以及上流社会人士,我不希望你出差错。”老爵爷回道。 “什么样的差错?脱光衣服?还是爬上桌吃东西?”他嘲讽地注视着坐在他对面的 祖父。 他并非不想尊敬眼前这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老人,但是他发觉那是一件多余的事。 祖父需要的不是尊敬!他要的是全然的服从,这是罗德一年来的体认。 “住口!”老人的手仗用力地顿一下地。“结婚之后,你就继承了野蛮人的爵位, 代表费里曼家的荣辱,所以,收起你的不满,像个男人一样,负起你命运中的责任吧! ” 罗德抿了唇,沉默无语。 事实上,他根本不想娶蒂亚?妻! 一个多月之前,在一次特意的安排下,他与蒂亚独处了一段时间,在那之后不久, 蒂亚便宣称已怀了他的孩子。 之后,在祖父的坚持之下,两家便订下婚期,罗德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他可以说出真相,说出那天下午他和蒂亚说不到十句话,但他没有! 娶什么人对他而言已经没有太多的差别! 早在海媚儿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爱人的能力。 被最爱的人背叛的痛苦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再也无法愈合。 马车在不久之后终于停下。 “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老爵爷注视着自己唯一的继承人。 他何曾满意过别人?罗德唇畔弯起一丝嘲讽,然后跳出小厮打开门的车厢。 教堂前已经站着身着白纱礼服的蒂亚。当罗德的眸光与她交会时,蒂亚似乎很是不 安,她垂下头,不敢迎视他如炬的蓝色火焰! 罗德心底掠过一丝同情,他相信她一定心有所属,只是被迫与他完婚。 “走吧!”老爵爷来到他的身旁。 罗德深吸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向他未来的妻子。 感觉上,一切就像是一场荒谬的闹剧,而他居然扮演主角。 他该笑的,不是吗?可是他却笑不出来,一点也不! ?八年后意大利的夏天十分炎热,特别是在南部,人们显得十分慵懒,生活步 调缓慢而懒散。 “小姐小姐”女仆莉雅的呼唤自远而近,最后来到了花园。 喷水池畔的树荫底下坐着一个紫衣女子,她正低头看书。 很显然的,她正沉迷在书里的情境,没有听见莉雅的叫唤。 “小姐。”莉雅终于来到树下。 紫衣女子有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在阳光照映下闪闪生辉,宛如丝缎。 当她抬起头的时候,云发流动,露出一张精致的美丽面孔,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自 她左耳之下起到颈子的正前方有一道疤痕,虽然这道伤痕已经成了淡白色,但仍一眼可 见,可是她并未遮掩。 “什么事?莉雅。”女人的嗓音沉稳而略带沙哑。 “夫人要小姐到会客厅一趟。” “有客人?” “是的,夫人的姐姐莱拉女爵刚刚抵达。”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的,小姐。”莉雅匆匆地离开。 紫衣女子合起书本,起身往屋里走。 行走间,她的脚步微跛,但那极不明显,不去注意的话根本不会发觉。 不一会儿,紫衣女子来到了会客厅门口。 “啊,媚儿,快过来让我看看。”莱拉女爵热情地朝她伸出手。 海媚儿微微一笑,迎上前去。“媚儿见过女爵。”她欠身行礼。 莱拉笑着拉住她的手。“瞧瞧你,才一年不见,你又更漂亮了。” “女爵谬赞了!”海媚儿回道。 “才不是呢!我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莱拉回头对妹妹开口:“你真幸福,有这么美的美女在身边陪着你。” 玛莎夫人慈蔼一笑“你是在指责我将她强留在身边?” “那可不!”莱拉挑起眉。“像她这样的美女早该出嫁了,对不对?媚儿。” “媚儿今年都二十四岁,恐怕已经老得没人要了。”海媚儿回道,黑眸饱含笑意。 “谁说的?如果你肯参加社交圈,我唯十天之内?你找到如意郎君。”莱拉信心满 满地表示。 “十天?太夸张了吧!”海媚儿笑道。 “以你的容貌而言,十天还太长了呢!”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为她找到好归宿。 “我可不想和一个认识不到十天的人结婚。” “哪一个女人不是如此为难道你已有心仪的对象?”莱拉问道。 海媚儿眼眸一黯,心头闪现一抹人影“没有!”她答。 “我就说嘛!整天在家里看书,都快变成书虫了,怎么找得到丈夫?” 海媚儿浅浅一笑“女人不一定要嫁人!”打从她由鬼门关回来之后,她有了很大 的转变,不但积极地吸收各项知识,连个性也变得深沉内敛,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女 孩。 “那怎么行为你如果打算独身,那不是要教很多男人伤心?” 莱拉不赞同地摇头。 “怎么会呢?媚儿又丑又跛,不会有人喜欢我的,更遑论?我伤心。”她微笑地道 。 莱拉与玛莎互望一眼。 每一年,媚儿都以这个理由拒绝加入社交圈;今年无论如何,她们都决定不让媚儿 再虚掷青春! “胡说!”莱拉决定一反以往的劝哄,改以强硬的姿态。 “孩子,你不能永远以自怜自艾来抗拒外面的世界,没有人会同情你,起码我不会 !因为你根本没有值得人同情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因为她颈子上的疤痕或是她那微 乎其微的跛足而同情她,毕竟她有更多的优点足以掩盖那些小缺憾。 玛莎对莱拉的强硬语气有些吃惊,不过她并未阻止,因为她相信莱拉可以打动媚儿 ,激起她的自信。 海媚儿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们执意要我加入社交圈,那么我就?你们 破例一次吧!” “不是?我们,要?你自己,孩子!”玛莎凝视着她,神情有如注视着亲生的孩子 。 海媚儿可以感受到玛莎眼里的爱,她不禁?之动容,决定不再让她担心。 “你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虽然嘴上这么答,但海媚儿心底却有苦涩。她曾经 发誓再也不爱任何男人的!而今她会改变吗为她想是不会! 莱拉与玛莎相视而笑,心底开始签盘算起一切? 数日之后,莱拉女爵带着海媚儿来到莫萨伯爵位在拿波里临海的府邸。 这是海媚儿头一次正式加入意大利贵族间的社交活动,她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特别是男人的! 每个人都对这名美丽的异国女子感到浓厚的兴趣。 宴会在花园里举行,莫里萨伯爵请来一流的乐师在花园里演奏。 轻快的乐声伴着人们愉悦的笑语,喷水池边伫立着一对对年轻的男女渐渐的, 海媚儿放松下来。 由别人对她的注视里她可以轻易地感受到好奇以及爱慕,这令她自信心增加了不少 ,没有人注意到她微跛的步伐。 事实上,老天已经很厚待她了!当年她坠落深谷身受重伤,若非巧遇玛莎夫妇,只 怕她早已不在人世。 她调养了一年多才完全恢复,并且随着玛莎夫妇来到意大利定居。 玛莎夫妇膝下无子,在长期相处之后深深喜爱海媚儿,因此收她?义女;海媚儿感 受到从未有过的亲情,所以她不再有离开的念头,把意大利当成第二个家,决定陪伴玛 莎夫妇一辈子。 “可以为我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淑女吗?”莫里萨伯爵来到莱拉身边。 “媚儿,来见过莫里萨伯爵。”莱拉朝她伸出手。 海媚儿微微欠身“海媚儿见过大人。” “知道吗?你是今天最美的客人。”莫里萨伯爵微笑道。 “那我呢?”莱拉打趣地问。 “您是最美的女爵士。”莫里萨脸上的笑容扩大。 这时,一阵马嘶声传来──“啊!一定是他来了!”莫里萨伯爵转身注视花园入口 的拱形门。 不久,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走入花园。 男人颀长的挺拔身影,以及行走间那股迫人的气势,一时间人人的视线皆落在他那 张粗犷的英俊脸庞上其中包含了海媚儿! 看到他那一瞬间,她如遭雷殛! 男人很快地也看见她。他英俊的脸庞上掠过怔愕,然后随即回复,笔直地朝海媚儿 而来。 莫里萨伯爵迎了上去,与男人拥抱“各位,他就是我三个月前在白朗峰附近遭到 棕熊攻击时,把我救回来的恩人,罗德,费里曼伯爵。” 在场所有人均?罗德鼓掌致敬。 罗德置若罔闻,一双蓝眸直锁住眼前那一张惨白的美丽小脸。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与她重逢! “来,容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莱拉女爵以及呃”莫里萨伯爵一时 之间竟忘了她的名字。 “海媚儿!”罗德及时接口,一双蓝眸在她脸上逡巡。 “你们认识!”莱拉有点讶异。 “如果我没记错,八年前我们曾见过面。”他似笑非笑地道,眼底有一抹旁人不懂 的揶揄。海媚儿立即回道:“是吗?我倒忘了有这一回事!”她冷冷地回应罗德。 她没有忽略他眸底的愤怒,但他凭什么?该愤怒的人是她,不是吗? 她恨他! 罗德挑起眉“海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他语带嘲讽。 “比起大人,我还差得远!”她反击了回去。 蓝眸在这一瞬间锐利了起来“我并没有忘记你。” “我却一点也想不起您,大人。”她面无表情地答。 莱拉与莫里萨感觉到他们之间浓浓的火药味,却又一头雾水。 “如果各位不介意,我想休息一会儿。”海媚儿开口,并转身要走。 一旁的莱拉无比惊异,在她的印象里,媚儿一向娴静有礼,这是她头一次见媚儿如 此冷淡无礼,为什么? 莱拉的好奇心深深地被挑起。 “我介意!”奈洛比开口。 海媚儿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我想在你休息之前,请你跳一支舞。”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拉起她的手,大步 走向花园中翩翩起舞的人群。 “绅士绝不会强迫别人做不愿做的事!”海媚儿抬起头,注视着那张刀削般的英俊 脸庞。 “绅士?谁?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绅士。”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谑的笑,蓝眸闪着 火焰。 他变了!不再是从前她所认识的罗德! 八年的时光令他彻底改变,成了一个陌生而愤怒的危险男人。 下一刻,罗德微倾身,以近乎耳语的声音对她开口:“忘了吗?从前你都叫我野蛮 人!”他说着,并搂近她娇小的柔软身躯。 “也许这会令你想起我。”在海媚儿微微怔忡间,罗德的唇已压向她,落在她微? 的唇瓣上。 霎时,海媚儿如遭雷殛,心头猛然抽痛,几乎要停止呼吸。 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种感觉。 才简单的一个唇对唇的接触,却让她心头翻搅,旧痛复萌。 海媚儿永远忘不了那一个下雪的冬日。 由于她脚上的伤势严重,她将近有一年的时间无法下床行走,所以她迟迟没有回斯 坦堡,因为她不愿罗德见到她成了残废的样子。 那一日,下着大雪,她随着玛莎夫妇去拜访一位著名的骨科医师,就在马车停下时 ,她不经意地望向对街,却看见罗德扶着一名孕妇坐上马车,那个怀孕的年轻女人竟是 蒂亚! 由那一刻起,海媚儿的心就死了! 唯一的不同是,愤恨的力量令她再一次站了起来。 此刻,愤怒再度窜升,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罗德,在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 “你好大的胆子!”海媚儿气愤地斥道,一张俏脸染上两朵红云。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语毕,他一个收手,再度将她压向自己。 海媚儿秀眉紧蹙,咬牙道:“你放手,我不想与你这种人跳舞!” “噢?我是哪种人?告诉我!”蓝眸在一瞬间没了笑意,神情倏地阴黯。 他是如此的陌生!尽管五官一点也没改变,但眸中那一抹属于往日的柔情已无?可 寻,取而代之的是阴冷与愤恨。 “说!”他再度开口。 “我不想说的时候,谁也逼不了我!”她双手抵在他胸前使劲抵抗,却在触及他精 壮的胸膛时,体内窜起一丝异样的感受,但她拒绝去思考那代表什么意义。 “也许我可以。”他再度倾下身,结实地吻上她抗议的小嘴,直到一声清脆的巴掌 声响起。“野蛮人!”海媚儿微喘着气,胸口因情绪激动而上下起伏着。 罗德抓住她的手“看来,你已经想起我是谁了。” 海媚儿瞧住他,抬起下巴“在我心底你早就已经死了!” 罗德脸上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说得好,由现在开始,我会成为你摆脱不了的恶 魔,成为你最害怕的梦魇!” 海媚儿惊怒交集,不顾是否引起旁人的注意,她大力地挣扎,就在这时,围在她颈 子上的丝巾突然滑落,露出那一道细长的旧伤痕。 这一下,两人都愣住了。 “伤是怎么来的?”罗德问道。由伤痕看来,当时伤势一定相当严重,他的心紧紧 地抽一下。 “你管不着!”海媚儿挣开他,捡起丝巾重新围上颈子。 说她不在乎那一道伤痕与跛脚是骗人的! 但她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懂得接受命运的安排,并以坚强的态度来面对生命中的逆 境。 海媚儿旋即转身离开。 “我们会再见的!”罗德开口。 海媚儿停下脚步,并未回首“替我问候你的妻子以及孩子。”语毕,她加快脚步 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罗德惊讶地发现她跛脚的事实。 虽然极轻微,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忽然间,他心底的苦涩与愤怒相互交结。 莱拉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一切,而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第六章 清晨,海媚儿骑着一匹棕色母马来到莱拉女爵位在拿波里乡间的美丽宅邸。 晨光中,乳白色的建筑在一旁青葱翠绿的林木衬托下,仿佛是森林里的宫殿,幽秘 而宏伟,海媚儿昨夜初抵并未仔细观赏,此刻一见,她立即就喜欢上这里,尤其是此地 属于乡间的静谧气息更令她喜爱。 胯下的座骑似乎感染到她愉悦的心情,微微地嘶鸣。 “好吧!我们就到林里去走走。”语毕,她策马奔入树林。 奔驰好一阵之后,她放慢速度,沿着一条石径缓缓前行。 这是她头一次接受女爵之邀来到此地小住,以往她总不愿离开玛莎夫妇,这次是在 莱拉女爵威胁劝诱,并送了许多美丽布料之下,海媚儿才答应来到这里。 她并不傻,她知道女爵苦心相邀必定是为了她的婚姻大事,为了不再让玛莎夫妇失 望,她才答应了这一趟旅程。 不过,海媚儿知道自己不会答应嫁给任何人,永远不会! 忽然,海媚儿耳畔传来马蹄声。 马蹄声逐渐接近,海媚儿勒马站定,双眸远眺着石径的另一端。 她知道有人正急速接近,她不由得紧张起来。照理说此地属女爵的领土,任何不相 干的外人不得随意进入。 那么来的人会是谁呢?女爵吗?玛莎说过女爵不睡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海媚儿双 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绳。 下一瞬间,一匹黑马进入她眼底,她看见了坐在马上的人──是罗德! 海媚儿下意识地扯动?绳,双腿朝马腹一夹,飞快地向前奔驰。 罗德沉下脸,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海媚儿回头一瞥,脸上先是害怕,既而转?愤怒,最后决定全力逃跑。 罗德冷哼一声,决定尽快结束这一场不公平的竞赛。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赢,他的黑马比她的小母马强壮有力,而他的骑我是好得 无法挑剔! 这一次,他要捉到她,并且好好整治她逃跑的恶习。 很快的,罗德来到海媚儿身边,海媚儿回头,正好对上他残忍的笑。 “你输了!”他无声地掀动唇角,并倾身去抓她的?绳。 “不──”海媚儿口里发出愤怒的尖叫,企图撇开马头,但是已经太迟。 罗德抓住?绳,令两匹马同时慢了下来。 “不要!”海媚儿大叫一声,同时挥民鞭朝黑马屁股用力抽了下。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黑马因这突来的剧痛,气愤地抬起前脚。 “该死!”罗德在伸手拉她?绳时已失去平衡,因此被黑马? 入空中。 当他砰然落地之时,海媚儿吓得失声尖叫。 黑马并未离开,它只是由罗德身边走过,停在附近的一棵大树下。 “罗德”海媚儿由惊吓中回过神来,拉住自己的母马,一跃而下,蹲在罗德身 边。 天!瞧他脸色苍白的样子,该不会是死了吧? 见他一动也不动地躺在草地上,海媚儿不由自主地战栗,心底充满恐惧。 她并不想要他死!她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探向他的鼻子。 下一秒,罗德一把抓住她的手,迅速的由草地上坐了起来。 “我没死,很失望吗?”他嘲讽地开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没受伤?”海媚儿惊愕地望入他湛蓝的深潭里,一双眼眸带着不经意流露 的关心。 罗德定定地注视着她,发觉自己的怒气在她的关切里逐渐减少“别忘了我是在丛 林里长大的,想谋杀我必须用高明一点的方法。”他仍无法原谅当年她对他的背叛。 “你你耍我!”海媚儿的怒气渐渐涌向胸口。 “从前你不也把我当猴子耍?”他嘲谑地道。 海媚儿心一揪,奋力地抽回手站了起来“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她飞快地 转身。 “不许走!”罗德一把将她拉回。 海媚儿脚步一个不稳,跌入他怀里“放开我!”她气愤地尖叫道。她发现多年来 的修养在碰上他之后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该死! “除非你告诉我,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以及脚是怎么跛的!”他一瞬也不瞬 地注视着她,尽管他恨她,却依然抹不去心头那一份隐约的痛楚。 原以为自己可以忘了她!直到那一日重逢,他才明白她始终在他心底,他骗了自己 八年! 罗德的话像一根针,深深地扎痛了海媚儿的心,她可以不在乎自己跛足的事实,但 在他面前,她却无法忽视这一项残缺。 那令她感到卑微以及愤怒。在他娶了别人之后,他还有什么资格如此对她? “你管不着!”她冷冷地回答,并挺直背脊,像一只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猫。 罗德不怒反笑,薄唇弯起一抹嘲弄。 “我想,看你这副姿态就可以明白,一定是你背叛了哪个男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蓝眸对上她,闪着残忍的光芒。 海媚儿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住口!”她气得浑身发抖,他真是该死。 罗德的眼危险地眯起,咬牙道:“别以为我不会打你!”他加重了握住她手的劲道 。 海媚儿却哼也不哼一声,勇敢地对上他危险的眼神“除了打人之外,你还能做什 么呢?野蛮人。” “我可以做这个。”语毕,他将她双手反剪于她身后,愤怒地覆上了她的唇。 海媚儿摇头抗拒,他立即挪出一只手托住她后脑勺,不容她抵抗,让他的惩罚深入 她口里在两人的吻加深的同时,罗德发现自己迷失了。她饱满而柔软的唇瓣是那么 地诱人,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不由自主地掬着她的甜美,虽是在惩罚她,但更是在折 磨自己的意志,他的吻由蹂躏变成了需索,炽烈如火,几乎要将她吞噬。 海媚儿在他的索吻下,渐渐不再挣扎。他粗暴的吻有别于当年温柔的吻,却更教她 心醉神迷,无法自已渐渐地,他热烈的唇缓缓下移,在她白皙的颈子以及那一道旧 伤口上印下一连串的细密的吻,然后他的唇游移至她胸口,并轻轻啃咬着她丝质衬衫下 未着紧身衣的坚挺胸脯。 海媚儿喉头发出嘤咛声,浑身因欲火狂烧而轻颤。 “噢罗德” 她无意识地轻唤更刺激着罗德,他的唇来到也敞开的领口 下,并覆上她奶油般的椒乳,将她挺立的乳尖纳入口里,舌尖邪恶地在上头兜旋。 海媚儿倒抽了一口气,从情欲中回到现实。 天!她的衬衫扣子是在什么时候被解开的? “放开我!”她愤怒地命令道,双颊因他挑起的情欲而酡红。 她恨他如此轻易便击溃她多年的自制,在他的引诱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荡妇! 罗德抬起头,凑近她情欲未消的美丽小脸。 “别说违心之论,甜心!”他邪气地开口,声音因欲望而粗哑,而一双炯炯的蓝眸 更恣意地浏览她衬衫下那若隐若现的诱人胸脯。 “以一个有妻室的人而言,再引诱其他女人就是下流的猪猡!”她恶意地说道,却 同时因为相同的原因而心痛。她忘不了当年的那一幕,蒂亚和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幸福! 蓝眸危险地眯起。她的嘲讽亦勾起他心底的伤痛“不错,蒂亚比起你来真是好太 多了,无论是身材或脸蛋,你永远不及她!”他愤怒地反击,并看见了他所造成的结果 。 “你该死!”她扬起手,眼底蓄起泪。 罗德抓住她的手“还想再来一次吗?”他的蓝眸迅速扫过她敞开的衣领。 “你放手!”她看着他,强忍住受辱的泪。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哭,绝不! 望着他晶莹的黑瞳,他几乎要饶过她,但他没有。 “别以为我爱与你纠缠,小贱人!”他轻蔑地开口,心魔直逼得他伤害她。他想, 也许他永远忘不了她的背叛,那种阴影像无形的黑网,紧紧地将他缚在晦暗的角落。 当她离开他时,他十分哀伤,但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 失望逐渐加深。 渐渐地,他由一个哀伤的男孩,变成一个愤怒的男人;是她让他在痛苦中成长,现 在,他也要她尝到那种痛楚的滋味! 语毕,罗德放开她,利落地翻身上了黑马,消失在林径的另一端。 海媚儿伸出发颤的双手,扣上衬衫上的钮扣,眼泪一滴一滴在淌下。 她永远不会原谅他,绝不! ?当海媚儿骑着马回到莱拉的宅邸时,她看见了罗德的黑马。 她来到了餐室,迎接她的,除了莱拉拉仆人之外,还有罗德那一张似笑非笑的可恶 脸庞! “来,等你吃早餐呢!”莱拉对她微笑。 海媚儿站在餐室门口“为什么他在这里?” 罗德挑起眉,立即回道:“那么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女爵邀我到此地小住。”海媚儿冷淡且倨傲地注视着他。 “真是巧,我和你一样,也在女爵邀请的名单之中。”罗德朝她咧开了嘴。 海媚儿闻言,立即望向莱拉。 “是的,媚儿,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宾客。”莱拉笑眯眯地看着她。 认识媚儿多年,莱拉从来没见过媚儿给谁脸色看,而这位费里曼伯爵竟办到了!也 许,这代表他们两人之间有“火花” 但愿是好的火花。 海媚儿沉默片刻。 “我身体有些不适,我想就不在这里住下了,待会儿我就回玛莎那里。” “不行!”莱拉微微板起脸,佯怒道:“你已经答应要留在这里小住一个月了,难 道你想反悔?” “不是的” 莱拉打断她的辩解“不管你有什么理由,离开就是背信,你想成为那种人吗?” 海媚儿的眸光掠过罗德。“不想!”她答。 “那就好,如果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会去看你。”莱拉停了下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继续说:“对了,刚才玛莎派人告诉我,她和寇克到威尼斯去拜 访一位老友,大概也要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海媚儿怔愣在原地。以往玛莎和寇克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她一起去,这一次却没有 。 不知怎地,她的心底忽然涌上一种孤单的感觉,有点像被爹娘遗弃的孩子可她 原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呀! 每一次,当她的感情有了依归的时候,命运就会对她做出残忍的安排,海媚儿的脑 中顿时浮现八年前的情景。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你,是我心中最珍爱的女人!罗德的话在她脑海里响起。 “海小姐,我看你脸色愈来愈苍白,好像随时会昏倒。” 罗德注视着她,英俊的脸上仍是那一抹可恶的笑。 海媚儿看向罗德,心中有种惘然之感。 同样的一张脸,经过了岁月的洗练之后,竟会有这么无情的改变。 “多谢大人的关心,我的确需要休息。”她冷淡地回答。 “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房休息?”莱拉关切地问道。 “不了。”海媚儿瞥了罗德一眼。“我没有胃口。” “希望不是因为我!”罗德脸上嘲谑的笑容加深。 “您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海媚儿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餐室。 “很抱歉,媚儿一向不是这么无礼的人。”莱拉开口道,一双精睿的眸子藏着笑意 。 “你是说她只针对我一个人!”罗德面无表情地问,却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 “呃恐怕是的。”莱拉将罗德的反应尽收眼底。 “那么我该感到荣幸不是吗?毕竟这么美的女人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俊?带 着微不可辩的嘲讽。 “大人认为媚儿美丽?” “不只美丽,而且聪明!”像一只狡猾无情的母猫!他在心底?这句赞美下注解。 “明天晚上我打算在这里举办一场宴会,希望可以为媚儿打到一个好丈夫。” “真的?也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罗德开口,唇畔虽带浅笑,但眼底却没有半分 笑意。 莱拉咧开了嘴笑道:“那么我就先谢谢大人了。”她深信不久之后,她的苦心安排 定有成果。 ?当海媚儿来到楼梯口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本幽静的宅邸里一下子涌了许多宾客,气氛变得十分热闹并且嘈杂。 莱拉一看见她,立即朝她走了过来。 “亲爱的,你今晚真是美极了!”莱拉赞道。 “我记得你说过今晚只请二十个客人。”海媚儿挑起眉,依她计算,宴会大厅里至 少有五十个人左右。 “人多点不是更好吗?你瞧,今晚来了许多英俊的单身男子,你不觉得这是认识他 们的好机会吗?”莱拉眯眯地望着海媚儿。 “淑女们也不少,不是吗?”海媚儿的眸光落在被女人包围的罗德身上,他看起来 神采飞扬,似乎相当愉快。 莱拉也注意到了。 “费里曼伯爵还真是受欢迎。”她注视着海媚儿,高兴地发现她脸上不快的神情。 “他的确是!”海媚儿拧起眉,随着莱拉走向人群。 今晚她由?多新衣裳中,选了一件浅蓝色的丝袍作内裳,外罩一件金红色的丝袍, 外袍的领口很低,露出部分内裳的v字领,袖子则由手肘处开叉,缀以一层层的蕾丝。 她的裙子?圆裙,腰间用一条纯金镶宝石的链子缠了两圈,让金穗垂在裙上,当她 走动的时候裙摆飘动,巧妙地掩饰她微跛的走资,但尽管如此,她仍不愿掩饰颈子上那 道浅色疤痕,因为她根本无意讨好男人的视线,更不打算嫁给他们其中之一! “媚儿,为什么你不系条丝巾或戴串珍珠项炼来遮掩颈子的伤痕呢?”莱拉边走边 道。 “有什么分别呢?倘若是真心喜欢我就会视而不见,不是吗?”海媚儿淡然地回答 ,并挺直背脊环视众人。 莱拉瞥了她一眼“好吧!我同意这一点。” 紧接着,莱拉忙着把海媚儿介绍给所有人,不久之后众人入席,而海媚儿发觉自己 坐的位置恰好看不见罗德,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在仆人们端上菜肴之后,一场欢宴就此开始。席间的笑声、谈话声不断,另一端的 乐师则不住地将乐声奏得更大声,到了最后,乐声、人声、笑语声已混成一片,热闹非 凡。 莱拉则尽责地扮演女主人的角色,不时与宾客交谈,时而昂首大笑,海媚儿十分欣 赏她毫不矫饰的开朗性格。 坐在海媚儿对面的理斯男爵则频频对她献殷勤,明显地表现他对她的好感。 不久之后,餐宴终于结束,中年男女纷分步入大厅中央分排站立,准备跳舞。 “我有这份荣幸吗?”理斯来到海媚儿面前。他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是意大利 贵族,生得浓眉大眼,十分英俊。 但海媚儿对他激不起任何感觉。 “很抱歉,我不会跳舞。”她答。 “其实跳舞并不难,我可以教你。”理斯仍不放弃。 “别白费心机了,男爵。难道你看不出来海小姐是个跛足姑娘?”一道低醇的嗓音 徐徐地插入。 该死!海媚儿不需要回头就可以想见罗德那一张英俊的脸有多可恶! 理斯抬起头,神情显得十分讶异。“海小姐看起来并不” “我的确是!”海媚儿淡漠地打断理斯。“现在,你还想请我跳舞吗?”她可以感 觉罗德那两道如炬的眸光正紧盯着她背后,但她没有回头,她只是看着理斯。 半晌后,理斯勾起一抹笑“我很乐意!”他朝她伸出手。 海媚儿对理斯的反应有点惊讶,她原以为他会掉头离去,很显然地,理斯是个仁慈 的人。 紧接着,海媚儿朝他微微一笑,两人步入舞池。 “你毋需同情我,理斯大人。”海媚儿用她那了双宝石般的黑瞳看着他,严肃地开 口。 “你真的这么想?”理斯注视着她。“我一向不是什么仁慈的人,我只请我喜欢的 女人跳舞。”他明显地暗示。 这一次,海媚儿开始正视理斯。 罗德留意着海媚儿与理斯,并对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轻蔑地撇了下嘴。当他看见理 斯突然低头在海媚儿耳畔亲匿地耳语时,他简直怒不可遏,几乎要冲入舞池将两人分开 。 该死!他原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但是,望着她明亮如星的眼眸与微笑的可爱模 样,他发觉自己深深地嫉妒着尽管他不愿承认那是因为他仍然渴望她。 罗德穿着一身黑色礼服,黑绿色的缎质背心以及黑色长裤,海媚儿注意到他和以前 一样健壮,并且有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她几乎克制不住自己,心头微微地悸动。 当她的眸光遇上那对湛蓝的深邃眸子时,她反抗地抬起下巴,无言地挑衅着一脸阴 鸷的罗德。 整个晚上,海媚儿不停地周旋在?追求者身边,表情十分愉快,仿佛要借此来漠视 罗德的炯炯眸光。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海媚儿的追求者明显增加,她几乎没有空闲的一刻。 莱拉?这个成果感到十分满意。 这一天,海媚儿在参加理斯男爵家的晚宴后,回到了莱拉的宅邸。 “芬妮,帮我准备一些热水,我想泡个澡。”宴会的嘈杂令她微感头疼,并且感到 厌倦。 事实上,若不是为了尽量不见到罗德,她不会日日夜夜地参加各式各样的宴会,她 宁可在屋子里看书也不愿出门一步。 “好的,待会儿我会送到你房里。”芬妮回答。 “莱拉人呢?” “夫人参加陆爵士家的宴会,还没回来。” 海媚儿点点头,徐步走回寝房。 寝房只点了一盏烛火,显得十分幽暗,于是她顺手拿起桌上的蜡烛,燃起另一盏。 当她抬起头时,却看见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啊!”她尖叫出声。 “小心!”罗德站在她身后,迅速握住她拿着烛台的手,以防止烛台掉落。 “你你怎会在我房里?”海媚儿迎向他锐中的炯炯眸光,企图以冷淡来掩饰她 的紧绷。 罗德取过她手中的烛台,放在梳妆台上“因为我想见你。”蓝眸一瞬也不瞬地盯 着她心形的小脸。 “现在很晚了,有话明天再说吧!”海媚儿在他的注视下感到微微的心颤以及不安 ,他的眼神仿佛要将她吞噬,一如猎人对猎物般。 “明天?你会给我机会吗?小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明天一早理斯男爵邀你一起骑 马散步。”罗德将她转过身,一双手牢牢地握住她纤瘦的香肩。 “我爱和谁出去你无权干涉,现在请你放开我!”海媚儿仰起头,对上他含怒的蓝 眸。 “这听起来像是个威胁。”他沈缓地开口,嘴唇弯起一抹嘲讽。 “不错,请你出去!”她试图以平稳而不带感情的语调回答。 “如果我不答应呢?”罗德微扬起眉,一双眼富侵略性地逡巡着她溢发苍白的小脸 。 在他的注视下,海媚儿开始觉得冷──但不是因为天气。 “我我会大声求救!”她答,黑瞳微微闪动,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想你没有那个机会!”下一秒,他捏住她微尖的下巴,低头封住她饱满柔润的 小嘴。 他的吻不再有往日的温柔,他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地分开她的嘴,以惩罚性的粗暴 蹂躏着她的唇,而他的手也没有闲 着,利落而急切地解开她衣服上的排扣,霎时,她露肩的低领礼服无声的坠落,露 出她身着紧身衣的完美躯体。 尽管海媚儿努力挣扎,却一点也没有用,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 “该死的,你放开我!”海媚儿趁此机会愤怒地开口。 “不,我要你!”他拒绝,声音因欲望而变得粗哑。这些年来他有过许多女人,但 却始终无法忘记她;此刻,她依然轻易地挑起他狂烈的欲火,甚而比以往更甚! “你没有权利!” 罗德笑了起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费里曼家从来没有还你自由,只要我愿意, 你随时都是属于我的。” 海媚儿闻言,脑海有一瞬的空白,然后翻身下床。 她再也不要成为奴隶,永远不要!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罗德迅速将她拉了回来,并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 “无论何处,只要能远离你!”她心痛地回道。 有那么一刻,罗德眼底掠过一抹痛苦,但很快地一闪而逝,他勾起残忍的笑“你 休想!只要我活着一天,你永远都是我的人!”语毕,他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吻上她 的小嘴。 他的唇沿着她的下巴,逐渐来到颈窝。 “不”海媚儿双手使劲地推拒他,并绝望地感觉到他的手正扯开她的紧身衣, 探入其中搓揉着她的胸脯。 在罗德的挑逗摩挲下,海媚儿身体窜起阵阵战栗的快感,她几乎要发出愉悦的呻吟 ,但她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叫出声来,我要知道你的感受!”他邪气地勾起一抹笑,掌心搓弄着她已经挺立 的乳尖。 “不!”海媚儿咬牙回道,脸上有着反抗的神情。 罗德笑意更深了“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他随即再度俯下身,低头含住她玫瑰红 的乳尖。 “啊你你该死放开我”她用力地捶打他的肩。 罗德将她的双手钳住,固定在头的两边,如此一来,他更能恣意地折磨着她的身体 。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一个女人! 蓦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海小姐,我给你送热水来了。”芬妮在门外喊道。 罗德撇嘴一笑,由她身上爬了起来“这一次就放过你,不过,我还会再来,等着 我吧!” 他迅速地在她唇上重重一吻,然后走出阳台,利落地沿着墙柱而下。 海媚儿气愤地穿起紧身衣,然后开口:“芬妮,进来吧!” “需要我帮忙吗?”芬妮在注满木桶的水之后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海媚儿一向不习惯由别人伺候洗澡。 芬妮离开之后,海媚儿锁上落地窗,并放下厚重的窗帘,这才褪下身上的衣服进入 木桶里。直到现在,她的身体仍因为情欲而轻颤着。 该死! 难道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个负心的男人? 她忘不了他违背承诺,另娶他人的事实! 也许,她该给他一个教训! 在经过思考之后,海媚儿心底有了决定。 要摆脱他,就必须嫁给别人! 而那个人选,海媚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相信嫁给理斯男爵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起码比起某些她认识的男人,理斯男爵 无疑是一个正人君子,她想。 第七章 “海小姐,这样可以吗?”芬妮笑问,视线与镜中的海媚儿遇上。 海媚儿望着镜中的自己。 在芬妮的巧手之下,她头发中分,让两颊的头发垂下,遮去她半边面颊,然后再将 余下的长发在背后编成一条松松的辫子,再将辫子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芬妮还取来一 条金链圈在她头顶上,并让泪形的珍珠坠垂在她额前,形成一股别具异国风味的神秘美 感。 “谢谢你,没有人比得上你灵巧的双手,芬妮。”海媚儿衷心地感谢。 芬妮微微一笑,为她换上一袭翠绿色的缎质圆裙礼服。“你真美,海小姐。”她忍 不住赞美。 “是吗?”海媚儿回头看向芬妮。“你认为会有绅士愿意娶一个颈子有丑陋疤痕而 且还跛脚的女人?妻吗?”虽然追求她的人不少,但至今尚未有人向她求婚。 芬妮脸上的笑容扩大“如果海小姐指的是理斯大人,那么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愿意 娶你。”“怎么说呢?”海媚儿好奇地问。 芬妮脸红地道:“海小姐记得理斯大人身边的小厮马文吗?” “记得,很俊的小伙子。”海媚儿知道芬妮对那个男孩非常有好感。 “是马文告诉我说理斯大人打算向你求婚的。”芬妮停顿了下,又接口道:“海小 姐会答应理斯大人吗?” “也许。”海媚儿神秘一笑。 “海小姐还有更喜欢的对象吗?”芬妮又问。 这一次,海媚儿没有立即回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半晌之后她如此回 答。 “那么他人呢?”芬妮好奇地问。 “我不知道,也许我这辈子不会再与他重逢。”海媚儿眼底有着微不可辩的哀伤。 直到这一刻,她才承认自己仍爱着罗德,八年前的那个野蛮人。 当她盛装来到一楼时,在楼梯口遇见罗德。 “你很美,足以掳获每个男人的心。”他沈缓地开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是吗?也包括你的心吗?大?。”海媚儿镇定地回答,不愿让他看出她的心慌。 在那一双深邃的蓝眸注视下,即使她恨他,却也掩盖不了她同时受他吸引的事实。 这是她一直避着他的最大原因。因为她害怕自己的恨终究会在他的蓝眸凝视下消失 ,再次陷入痛苦的深渊。 “你希望我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吗?”他问,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 “对一个已婚男人而言,大人不觉得自己的言行举止逾越本分?”她犀利地表示, 黑瞳迎向他骤然阴沈的蓝眸,她想,她是激怒他了! “一切我自有分寸。”他简单地结束这个话题。 “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海媚儿越过他朝大门外走。 “女爵已经先走一步,如果你要去参加理斯男爵的宴会,必须和我坐同一辆马车。 ”他在她身后道。 海媚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那就麻烦你了,大人。”她面无表情地开口。 “走吧!”他朝她伸出手,英俊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考虑了片刻,海媚儿决定装作没看见,迳自走出大门外。 罗德勾起一抹诡魅的笑,随即跟着她坐上马车。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不久之后,夜幕低垂,车窗外一片黑暗,可是海媚儿仍望向窗外,不愿与罗德对视 。 “理斯那家伙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你?”罗德打破沉默。 海媚儿回头看着他“他是个正人君子。” 罗德哑然失笑“你知道他曾经让一名女仆怀孕,并且?弃也吗?” “请你不要污蔑他!”海媚儿忿忿地道。 “我请人查过他底细。”他露出一抹狡猾的笑。 “你卑鄙!”她指控道。 “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并非所有男人都是正人君子,他们通常不是!”“很显然的,我遇上的都属于非君子类型。”她嘲讽地回答。 罗德笑意更深了“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正人君子。” “我想也是!”海媚儿停了下,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打算嫁给理斯,所 以请你不必再费心。” “不,你不会嫁给他。”罗德语气相当肯定。 “为什么?你打算干涉吗?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设法买回自由身,不再受制于你。 ”她认真地看着他。 “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买回自由之身,还让你嫁给其他男人吗?”蓝眸危险地眯起 。“海儿甜心,难道你以为我们重逢只是巧合?不,我深信这是老天的意思,由我们第 一次见面起,你就注定是我的人,永远只属于我!”他凑近她,一双粗糙的大手轻轻地 摩挲着她水嫩的脸颊。 “不,你错了,野蛮人!我只属于我自己,而且我也决定要嫁给理斯,如果他开口 !” “他甚至还没向你求婚!”罗德挑起眉,俊?带着可恶的笑意。 “他会的,我确定!”海媚儿挺直背脊,语气有些僵硬。 “别肯定得太早,毕竟要下定决心娶一个跛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残忍地说 道。 而后,罗德看见了海媚儿眼底浮现的羞怒以及痛苦。该死! 他几乎要后悔自己的残忍刻薄,但是他却无法让自己停止伤害她,起码现在不能! 海媚儿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下一刻,罗德一双大手由她的脸颊滑下,圈住她细白的颈子。 “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捏死你。”他怒道。 “那你还等什么?” 他成功地摧毁她多年来的冷静。 “说得好!这么多年以来,我等的就是现在!”语毕,他低头攫住她的唇。 他的吻既猛烈又不温柔,海媚儿却立即地对他有了反应,并渐渐迷失在他的霸道侵 略中,开始遗忘自己该抵抗他恶意而危险的缠绵。 罗德终于结束这个吻,海媚儿仍然浑身酥软轻颤,睁着一双迷蒙的水瞳望着他。 罗德放开她,双手环胸地靠回椅背“现在,你还能告诉我你想嫁给理斯?”他注 视着她,语气带着嘲讽。 无可否认的,他仍然对她存有强烈的渴望以及独占欲,但是这一切仍比不上他心头 的愤怒以及恨意,他无法停止折磨她的恶念,尽管在他心底有个极微小的声音要他停止 ,但是这只有促使他更紧闭心门,抗拒使自己软弱的一切! 海媚儿在他的注视下回过神“是的,我会嫁给理斯。” 她顿了顿后又开口:“事实上,只要不是你,其他男人都可以成为我婚嫁的对象。 ”她不能示弱,起码在他面前她不允许! 罗德闻言摇头笑了起来“没有婚礼了,海儿,你看看车窗外。” 海媚儿倏地回头望向车外那幽暗不清的景象,然后,她看见马车以很快的速度经过 一座桥。他们是朝北而行。 “你快放我下车!”她愤怒地朝他叫道。 “不!”俊?仍带着一兵淡不?的恶意笑容。 “该死!”她咒了一句,然后转动门柄。 “没有用的,甜心,我早已令马夫将车门由外面拴住,不达目的地前,他是不会来 开门的。”他扩大笑容。 “你想带我去哪里?”她知道此路并不往理斯男爵府邸。 “翡冷翠。”他很快地回答。 “我不去!”她叫道。 “从现在起,一切由我作主!”他霸道地微笑,蓝眸来回逡巡着她发怒的小脸。 现在,她总算比较像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了。 “女爵如果发现我失踪了,一定会想到是你,届时你这个狂妄的英国佬将被意大利 军队缉捕!”海媚儿抬起下巴,企图借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 罗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以为我没想到吗?早在你下楼之前,我已经写好一封 信,并且交代仆人送到女爵房里。” “什么信?”她问。 “当然是你和我私奔的信,不然还会有什么?”他似笑非笑地回答。 “你”海媚儿惊怒交集,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相信女爵看过信之后就会深信你和我情投意合,并?我们祝福。” “你你这个可恨的骗子!”倏地,海媚儿扑上前对他又抓又打。 罗德轻易地抓住她挥舞的小手,将它们反在她身后,并让她整个身躯紧紧地贴向他 。 海媚儿不停地抵抗,却半分也动弹不了。 终于,她抬起头,娇喘吁吁地叫道:“你你是个可恨、野蛮的骗子!” 罗德笑了起来“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我我恨你!”她仰望他带着笑的英俊脸庞,忍不住脱口道。 “是吗?那我们终于有的共识。”语毕,他低头吻上她欲抗辩的小嘴。 ?当马车由颠簸中突然停下时,海媚儿正好醒过来,她一张眼立即对上一双嘲 谑的蓝眸。 “以一个被绑架的人来说,你睡得还真沈。”罗德开口。 他始终没有睡,只是盯住她沉睡的容颜,思绪不停地运转。 她并未改变多少。然而,每当他的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道狭长的疤痕时,心就会掠过 隐隐的痛楚她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为他不停地思索着。 海媚儿在一瞬间恢复了防备“难道我还怕你在睡梦中杀了我不成为”她反击道。 罗德勾起笑“我不会杀人,但是我要锁住你,由现在开始,你中能待在这里。” 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海媚儿看见一幢由岩石所盖的城堡,在夕阳的余晖里,看起来 有种遗世的孤寂。 片刻之后,小厮查德打开车厢外的门栓,恭敬地打开马车门“大人,格兰堡到了 。”查德注视着车厢里的美丽女人。 他还记得她,八年前查理叔父带她回斯坦堡时,他不是个九岁的孩子。 查德惊讶地发现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但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更增添了某种令人心 折的气质,难怪伯爵会把她带到这里。 罗德首先下车,然后回头伸手道:“下车吧!” 海媚儿在与他短暂的视线交会之后,她决定无视他朝她伸出的手,迳自跨出车门外 。 当她经过小厮身边时,多看了他一眼“我们见过吗?”她问,感觉他有些面善。 “是的,海小姐,八年前在斯坦堡见过。”查德回答。 海媚儿思索了半晌,忽然冲口而出:“你是查德!”她记得当年查理曾好几次让这 个小男孩送饭到她房里,如今他虽然长大了,但面孔依稀可看出当年那份?腆的稚气。 查德见她认出自己,不禁报以害羞的微笑。 “听着,二位,现在不是?旧的时机,我又饿又累,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语毕, 罗德拉起海媚儿的手,大步走进大门里,却不意撞见正在嬉闹的仆人。 原本松散的仆人们一见到罗德的突然出现,全都吓了一跳──大人不是该一个月后 才会回来的吗? “大人。”其中一个身形高壮的仆妇恭敬地走向罗德,她是唯一静坐一旁,未加入 嬉闹的仆人。 “波丽,快准备热水,半个小时之后同晚餐一起送到我房里来。”罗德拉着海媚儿 一边走上楼梯一边说着。 仆人们全都战战兢兢地注视着罗德,并惊讶地发觉他竟然对他们的松散未加以谴责 。 很显然的,伯爵的注意力只放在他身边的美丽女子身上!这是他头一次带女人来到 格兰堡。 海媚儿随着罗德穿过长廊,来到主卧室。 这是一个明亮的房间,房里有两面落地窗以及美丽的纱幔,特别是此刻,向晚的微 风吹动着纱幔,映着美丽的落日余晖,有种慵懒而宁静的美。 “过来替我脱衣服!”他在床榻边坐下,带着霸道的语气命令。 “不要!”她一口回绝。 “不要?”他挑起眉,蓝眸有些许嘲讽。 “那是仆人做的事,我不是你的仆人。”她抬起下巴,背脊挺得直直的。“不过 很显然的,你连仆人也管不了!”她唇边带着笑,忍不住补上这一句。 罗德望着也,蓝眸闪了闪“你错了,我不是管不了,而是对下人仁慈,不过,你 除外!对于不是下人的你,我另有安排。”他笑着,但眼底却没有笑意。 “什么安排?”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身份晋升了,由现在开始,你不必再当下人。”他斜倚在床头边,双手交叠 在脑后。“你只需要当我侍寝床伴,直到我厌倦的那一天!” 望着他带笑的残酷俊?,海媚儿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抽过一鞭。 为什么她的心还会为了这个男人而痛?为什么。 此时房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紧接着波丽在外头开口道:“大人,我送晚餐来了。 ” “进来!” 波丽端着银质托盘,在她身后跟了两个仆人,一个提着热水,另一个则拖着一个橡 木圆桶。三人一进屋之后立即分工合作,不消片刻工夫,餐盘已经摆妥,而木桶里也注 满了洗澡水。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吗?”波丽开口。 “下去吧!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不许再来打扰!” “是的,大人。”语毕,波丽领着另外两名男仆退了出去。 “饿吗?”罗德开口。 “一点也不。”海媚儿冷淡地回答。 “很好,那么脱衣服吧!”他坐直,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不!”她愤怒地迎向他的注视,当她望见他眼底的欲火时,她的心开始轻颤,却 不是因为害怕! “你可以选择自己来或是由我动手。”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种不容忽视的危险。 “你怎敢这么说?你我鄙视你!” “是吗?”他的嗓音依然平静。“看来,你是选择由我动手了!”他笔直地朝她前 进。 海媚儿望着他,因他脸上突然鲜活的狂野神情而萌生惧意,她悄悄地退向门口。 罗德勾起一抹洞悉的微笑。“你想去哪里?甜心。” 海媚儿索性转身拉门,但罗德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就来到她身边,双臂攫住她,并 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床。 海媚儿气得尖叫“快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野蛮人!” “悉听尊便,甜心!”罗德放开手,让她重重地摔在大床上。 [删除n行] 第八章 算算日子,海媚儿待在格兰堡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从第一夜至今,她始终没 有再见到罗德,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初时,她想过要逃,可是在她刚踏出房门外,就发现守在门口的仆人! 她很生气,感觉自己像被关起来的动物,但这一点也改变不了她的处境,渐渐地, 她平静了下来,决心等待机会。 然而在她不见罗德的这段时间里,心里悄悄地蔓起了思念──她居然想念一个移情 别恋的男人! 也许,此刻他正和他的妻子在一起吧!海媚儿虽然极?不愿,但总挥不去那股浓浓 的失落感。 蓦地,传来一阵敲门声。尽管她被软禁,但仆人们却对她相当恭敬,这是唯一值得 庆幸的一点。 “进来!”她开口,但眼光仍注视着窗外那一片葱郁,并未回头。 打开房门之后,有好半没有一点声响,海媚儿觉得奇怪,随即转身。 海媚儿心头微震“老爵爷”她怎么也想不到会见到他。 老爵爷拄着拐杖,步履依然稳健,笔直地朝她走近。 他精神似乎相当不错,唯一的改变就是比以前瘦,脸上的皱纹加深不少。 “你好吗?”她小声地开口。 老爵爷停下脚步“很久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了。” 海媚儿只是瞧着他,没有接话。 “你变得更漂亮了。”老爵爷又道。 好半晌后,海媚儿才开口:“我相信你今天来不是为了要赞美我吧!”她主动地走 向他。 老爵爷注意到她颈子上的疤痕以及微跛的脚,事实上,他早在来此之前就已经知道 一切。这些年来,为了得知罗德的消息,他一直不断地派人跟着他,随时向他报告一切 。 当他知道格兰堡里住了一个东方女子之后,他立即动身前来,果然见到了他心中猜 测的人。“没想到你还活着!”当年,安柏告诉他,女孩为了要逃走不惜跳车,结果坠 落山崖。他并没有告诉罗德这件事,他不希望他为了一个死去的女奴伤心。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海媚儿讥讽地回道。 老爵爷的眸光闪了闪“那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没有人逼你跳下马车。”他面无 表情地说道。 海媚儿发现,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一点也没有改变,还是如此冷酷无情。 于是,她不再开口,因为她知道和这种人说再多话都只是浪费唇舌,她甚至怀疑这 个冷酷老人的血是冰做的。 “今天我来的目的是希望你离开这里,并且永远不再与罗德见面。”老人再度开口 。 海媚儿闻言苦涩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我自己来的吗?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 为你的继承人将我掳来,并且软禁于此。” 老爵爷有点惊愕,但他很快地开口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我毋需再回斯坦堡当奴隶?”她嘲讽地道。 “不必,你只要离我们愈远愈好。” “你真仁慈!”她来到老爵爷面前。 “你快走吧!”老爵爷催促。 “我不许你走!”罗德出现在房门口。 老爵爷立即转身,祖孙二人对峙着。 “你还好吗?孩子。”老爵爷首先开口。 罗德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好与不好,你会不知道吗?”这些年来,他并未 住在斯坦堡,但是他知道祖父始终掌握着他的行踪。 海媚儿趁此机会快步往外走。 “回来!我不准你离开。”罗德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蓝眸中闪着薄怒。 “让她走!”老爵爷开口。 罗德望向祖父那一双与自己相同的蓝眸,心头的怒气猛地汹涌而上。多年来他是多 么地痛恨这个始终操控着自己的至亲,他感觉祖父并不爱他,只想永远地控制他! “不,她必须留下来。”罗德反抗地盯住祖父。“她不但要留下,而且我还要娶她 ?妻!” 海媚儿闻言,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是在发什么疯? “你与你并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老爵爷开口。 “我不在乎。”罗德淡漠地回答。 “我不答应!”老爵爷坚持。 罗德笑了起来“你以为我还是八年前的男孩吗?由现在起,我不会再听命于你! ” 老爵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言地离开。 “你刚才说的,不是当真的吧?”海媚儿开口。 “错,我一向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忘记自己许过的承诺。”低醇的嗓音里有着讥讽 。 “是吗?那么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和蒂亚结婚?”她忿忿地问。 “我会娶她,是因为她已经有了身孕。”他答。 海媚儿胸口倏地揪紧,整个人如被掏空一般“那么现在呢?你打算?弃妻子儿女 与我结婚?你简直禽兽不如!” 罗德半晌没有说一句话,隔了很久,他终于开口:“蒂亚难?而死,母子在同一天 离世。”当时他正好离开了斯坦堡,没有在她的身边。 尽管孩子不是他的,但罗德仍有说不出的歉疚。他该陪着蒂亚的,虽然婚后他与蒂 亚并未同房,但他知道蒂亚没有再与那个使她怀孕的人来往,一心一意地想讨好他。 就在罗德打算接受蒂亚孩子时,她却因难?而死。 从那一天起,罗德离开了斯坦堡,走遍了许多国家,过着自我放逐的日子,直到与 海媚儿重逢。 然而,直到现在,他仍然不知道自己对她究竟是恨还是爱? 他只知道,每一次与她在一起时,他的心就一分?二,一半想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而另一半却直逼他伤害她“你一定很爱她!”海媚儿怔怔地开口。对蒂亚与孩子的 死,她一点也不感到高兴,只有深深的同情。 “我从来都没爱过她!”他回答。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娶她?”她问。 “因为我对爱已彻底的失望。”他答,深邃的眸光中掠过一抹极微的哀伤。 爱情是一体两面的,它可以为人带来欢愉,同时也可以将人打入无底深渊。 海媚儿的心忽然揪紧“我还是不能嫁给你。”在这一刻,她开始觉得,也许当年 的一切并不是她所想的那个样子也许,只是也许,罗德是为了另外的原因才答应娶 蒂亚。 “亲爱的,到现在你还以为自己有自主的权利吗?”俊?勾起一抹冷残的笑。“如 果我将前往地狱,那么,甜心,你也必须与我同行!”语毕,他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随即大步走出房门。 海媚儿叹了口气,她那一颗纷乱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您找我来有何吩咐?”安柏开口。 “我知道这一年来你住在罗马的夏庄,所以有点事要你帮忙解决。”老爵爷坐在丝 绒沙发上,神情仍是一贯的倨傲。 “姨父有事尽量吩咐,我一定帮到底!”安柏讨好地说。 老爵爷点点头“还记得八年前我要你带走的那个东方女孩吗?” “记得!”安柏忍不住添了句:“她已经死了很久。” “不,你错了,那女孩没死,她在奈洛比身边。” “怎么可能?!” “也许她命不该绝!”老爵爷?r厉的眸光直凝住安柏。 事实上,他虽然老,但并不糊涂,他知道安柏并不如表面来得那么老实,但他需要 这种人为他做事。 安柏在老爵爷的炯炯目光中显得有些不安“您打算要我怎么做?” “带她走,让她永远地离开罗德!” “就这样?” “这一次不许再玩出人命!”老爵爷盯着安柏,他并不希望置女孩于死地! “是!”安柏恭敬地欠了欠身,唇畔勾起了狡猾的笑。 他们不知道的是,房门开了一道细缝,房内的一切,全落入门外一双担忧的眼里。 ?罗德由马上一跃而下,匆匆将鞭子丢给小厮之后便走进大门。 当他正走上阶梯时,波丽突然唤住他:“大人!” “什么事?”他回头。 “海小姐不在房里。”她答。 “她去了哪里?”他转身走下阶梯,蓝眸迸出一丝寒光。 波丽心头微震,连忙答道:“刚才安柏大人到这里将海小姐带走!” “你再说一次,是谁?”俊?阴鸷得可怕。 “安柏大人有老爵爷亲自授意的信函,所以”在伯爵冰寒的眼神下,她再也说 不出话。“该死!”罗德暴吼一声,一拳击在墙上。 下一刻,罗德奔向大门外。他要把海儿追回来! 才刚翻身上马,便见不远的前方有一匹急驰而来的棕马; 待马奔近,罗德看清了马上坐的人。 “大人”查理气喘吁吁地勒马站定。 “有事快说,我要去把海儿追回来!”罗德催促道。 “海海小姐被安柏大人带到托雷利山庄去了。” “你没骗我?”罗德望向查理。 两人眼神交会片刻,罗德马鞭一挥,绝尘而去,查理亦紧跟其后。 但愿海小姐平安无事才好! ?“你这个人渣,快放我走!”海媚儿叫道。赶了数小时的路程,安柏带着她 来到位处于翡冷翠附近的托雷利山庄。 由于安柏平日并不住在此地,因此为了节省庞大开支,山庄里连一个仆人也没有, 门前的碎石径长满及膝的野草,墙上更爬满野藤。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泼辣!”安柏紧紧扣住她纤细的皓腕,并由口袋中掏出钥 匙打开大门。 “你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怎么样?想大叫是吗?叫吧!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 ”安柏朝她露出可恶的佞笑。 “你想怎么样?”海媚儿忿忿地问。 安柏笑了起来“我想怎样?如今我是你的主人,我爱怎样就怎样。” “你无耻!”她怒叫道。 “小心你的言词!如果你讨好我,也许我会留你在身边!” “你休想我会讨好你!”海媚儿厉声道。她眸里燃着狂焰,当年为了逃离此人,她 几乎付出宝贵的生命。 “那么你等着被卖进妓院吧!”他顿了下,脸上泛起一抹邪气的诡笑。“不过在那 之前,我会先好好地享受你!” 他拖着她来到二楼的主卧室,将她丢上床,海媚儿翻身要逃“你以为这次还能 逃到哪里?”安柏一把将她扯了回来。 海媚儿摸到床畔的烛台,随即用力砸向安柏的头;安柏惨叫一声,痛得扶住头。 海媚儿趁此机会逃向门外,并迅速奔下楼;大门在此时砰的一声弹开,罗德冲进屋 内。 “罗德”海媚儿一见是他,忍不住发出喜悦的呼唤。 “全都不准动!”安柏拿着一把象牙柄的手枪站在楼梯口,枪口对准罗德,一步步 走下阶梯。 “不要开枪!”海媚儿站在两人之间,脸上有掩不住的惊惧。 “闭嘴,你这个婊子,等我先收拾了他之后就轮到你!”安柏恶狠狠地瞪她一眼, 额上缓缓地淌下鲜血。 “如果你还是个君子,就与我决斗!”罗德盯着安柏,眼中没有一丝一毫惧色。 在罗德无惧的目光下,安柏反倒不安了起来“决斗?在我有杀你的胜算的时候? 我宁可不当君子,也不要做一名傻子!” 他扣下扳机。 “你会后悔!”罗德半眯起眼。 “后悔?不杀你我才会后悔一辈子!”安柏恶笑了起来,眼神变得狰狞。“你以为 蒂亚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是我的我的”他狂笑。 海媚儿吃惊地注视着罗德,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见了他眼底的苦涩。 “原以为我的孩子可以顺利继承费里曼的爵位以及财?。” 他顿了下,又接口道:“但是,蒂亚那个婊子居然爱上你这个野蛮人,不愿再与我 来往,嘿嘿,她的死只能说是报应!” “我真?你感到可悲!”罗德冷冷地开口。 “省省吧!即将要死的人是你,不是我,把悲伤留给你自己吧!只要你一经,费里 曼家的一切将落入我手里。”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紧接着,安柏扬声大笑,朝罗德开枪海媚儿在同一刻扑向罗德,企图以身体挡 住子弹。 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海媚儿倒在罗德怀里,而安柏则昏倒在地。 “大人,您没事吧!”查理手持木棒,站在安柏倒下的躯体旁,幸好他由一旁的侧 门潜入庄内,否则还真阻止不了安柏的恶行,他真庆幸自己及时赶到。 “我很好!”罗德注视着怀中昏迷的娇弱人儿。 为什么她要救他?望着她肩头不停流出的鲜血,他几乎无法思考。 “大人,她” “我不会让她死的!”语毕,罗德扯下衣袖紧紧地裹住她纤薄的肩。“你知道该怎 么处理吧!”他望着查理。 “我会带他回老爵爷面前,交由他老人家处置!”这一次,查理相信老爵爷会做出 正确的决定。 罗德将海媚儿安置在由安柏驾来的马车内,然后驾着马车迅速离去。 他不会让她死的,绝不! ?一个月后的某一日傍晚,格兰堡前停了一辆马车;车门打开之后,出现地是 查理和罗德的祖父。 “你来做什么?”当罗德来到大厅时,他冷冷地问。 “找你,以及那个女孩。”老爵爷注视着自己唯一的血亲。 “又想赶她走吗?很抱歉,她已经离开我,不劳你费心了。”罗德嘲讽地道,唯有 那一双湛蓝如海的眸子显露他内心的痛苦。 “我今天来是想感谢她,因为她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这世上有比金钱、权利以及面 子还重要的事,那是爱,我遗忘了很久的感觉。” 罗德注视着祖父,未置一语。 老爵爷接着又道:“你的父亲伊力是个充满理想又自主的人,若非我反对他娶平民 女子,也许今日他还活在这世上。” 多少年来,他的心始终被这件事一遍遍地啃噬着。 “你是希望我原谅你?”罗德的眉蹙起。 “不,我是想告诉你,我同意你娶那个女孩?妻。” “别以为这么做我就会原谅你。”他怒道。“况且我也不会娶一个两度背叛我的女 人!”原以为海儿救他是出自于爱,但当她财度选择离开之后,他的心又回到封闭晦暗 的角落,麻木度日。 罗德的痛苦落入老爵爷眼底。 “孩子,我要告诉你,当年那女孩并不是逃走的,是我把她送给安柏,让她在他府 邸里工作。因为我怕你会爱上一个女奴,会败坏了你高贵的血统,成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 “你太自私了!其实你怕的不是我出丑,真正令你害怕的,恐怕是众人在背后对你 的指指点点。”罗德毫不留情地说着。 他也不想与这世上唯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反目成仇,但多年来祖父的专制与冷漠 令他心寒,他不可能在一夕之间就与他祖孙情深,这不是演戏,他办不到! “孩子,过去的一切不能改变,但是将来可以。我不敢奢求你会原谅我,但你必须 学会原谅自己,蒂亚的死与你无关,而海媚儿那个女孩跛足也不能怪你,一切都是我的 错,我不该一味地想操控别人。”老爵爷诚心地说着,眼眸中闪着泪光,多少年来,这 是他头一次在人前坦诚自己有错。 良久,罗德开口:“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但我不敢保证我们会拥 有亲匿的感情,但也许一切会比从前更好。”他看着祖父,目光不再?r厉。 老人笑了,是多年来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查理在一旁看着这一对倔强的祖孙,眼中蓄满泪水。当年在奈洛比的一切恍如昨日 ,如今八年过去了,这一对亲人却是在此刻才真正重逢。 他但愿未来会更美好! 第九章 一年后北京城“不要跑,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回来!”街道上,一个少年正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在一阵追逐之后,少年成功地逮住了小男孩。 “死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敢偷我客栈里的馒头,我非得捉你回去好好整治 一番不可!”少年一把拉住小孩儿的单薄小手,一路将他拖回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并不是一般的客栈,它除了供应南北菜肴之外,还另有各式西点在京城里 算是独树一帜,生意好得不得了。 “老板娘,我逮到偷馒头的小老鼠了!”少年得意地将小男孩推到柜旁。 算盘拨动的声音倏地停止,柜台后方走出一名身着浅紫色的清装的女子。 小乞儿抬起头,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好看的女人。除了考究的 衣裳之外,她将一头长发松松地绾起,并随意地插了一根水晶簪,那股清新婉约的灵秀 ,简直比仙女还美! “你叫什么名字迹”女人开口,并弯下身对上小男孩的眼。 “小小六子。”小男孩紧张地回答,不知道这位仙女姐姐会不会把他送入衙门 挨板子? “为什么要偷东西?你爹娘呢?” “爹爹死了,娘刚病倒,家里的弟妹喊肚子饿,所以所以我”男孩说着说 着,垂下了脸。 海媚儿闻言,心头揪了下“招福,到厨房去拿十个馒头让他带回家去。” “老板娘,你千万别心软,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招福道。 “我没有骗人,你不信可以跟我回家看。”小男孩的脸上有受辱的神情。 “我信你。”海媚儿瞥了招福一眼。“还不快去!” 望着老板娘突然转厉的眼神,招福立即奔进厨房。 别看老板娘纤弱的模样,她做起生意来精明果断,尤其她那一手厨艺更是京城一绝 ,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只?一尝她亲手所做的美味佳肴。 可是,跟了她近一年,他却从来不知道老板娘是何来历,也不敢问她?何会跛脚, 虽然如此,向她提亲的人倒是不少,可是都被她以身有残疾?由婉拒。 谁都明白那只是借口!其实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会发现她跛脚。 取过馒头之后,小男孩不停地叩头道谢,高兴地离开。 “老板娘,你真是太好心了。万一那孩子天天来要,咱们岂不是赔钱!”招福嘀咕 道。 “无妨,不过是几个馒头而已,我还给得起。”海媚儿回答。“知道吗?小时候我 也和那孩子一样,日日三餐不继。”她仍望着小孩离去的细瘦身影,脸上头一次露出感 伤的神情。 招福怔了下,不知以何言相对。 “都是你,又惹老板娘生气了!”丫环和玉来到招福身边,小声地谴责道。 “我哪有啊!”招福辩道。 正当海媚儿要转身之际,街角的一个身影落入她眼底。 她身子猛地僵直,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朝她而来的高大男人。 “和玉,你瞧瞧,有个外国人上门了!”招福开口,眸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外国客 。 和玉在京城里早见惯了洋人及传教士,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外国男人。 “招福,今天打烊了。”语毕,她转身入内,未再对门外的洋人瞧上一眼。 招福虽然吃惊,但依然陪着笑脸请走客人,然后关上客栈大门。 接连着三天,洋人日日站在客栈外,一双蓝眸带着期待直凝向客栈内。 “和玉,你瞧,那洋人又来搅和咱们生意了,客栈已有三天没收入,再这样下去怎 么得了?我看我去教训他一下好了。” 招福卷起衣袖。 “傻瓜,你看不出那洋人是为老板娘而来的吗?” “他想对老板娘不敬的话,我头一个揍他!” “猪头!如果他想找麻烦,还用得着每天站在门口吗?”和玉骂道。 “那他想怎样?”招福问。 “不知道,也许是老板娘的男人!” “什么?凭那个多毛的家伙?”招福不以为然地打量着洋人,他是长得不错啦,可 是老板娘和他他实在不信! 这时,海媚儿由二楼走了下来,笔直地朝大门外走。 “你究竟想做什么?”她薄怒地开口。 招福及和玉都吓了一跳,他们都没听过老板说洋文。 “我找了你很久。”罗德开口。 “有什么事吗?大人。”她微微地嘲讽。打从她肩上的枪伤好了之后,她就离开他 ,并告别玛莎夫妇,回到她从小长大的故乡。 她必须挥别一切与他有关的景物,才有勇气活下去;如今他又出现在她面前,是存 心来折磨她的吗? “我的祖父在半年前去世了。”他开口。 “愿他安息!”她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还好吗?”他问,蓝眸直盯着她。 “很好,你呢?”她居然站在这里和他相互问候。 “我很想你,海儿。”他伸出手轻抚她水嫩的脸颊。“祖父已经把一切告诉我,是 我对不起你,海儿。”每每思及她因他而跛,他的心就如撕裂般地难过。 他是如此爱她!只是,他还能再度拥有她吗?“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为什么要替我 挡子弹?”蓝眸布满了温柔。 海媚儿心头一震,缓缓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那只是一种自然反应,她 不希望他死! “你想要我留下来吗?”他问。 她可以拥有他吗为他是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而自己只是个跛足女。 “你走吧!”她抑下心痛,面无表情地说道。 蓝眸看着她,在一?那失去了光彩“那这个给你!”他由口袋中掏出一个水晶球 。 “这是” “忘了吗?那年你为了偷它而掉进我怀里。” 海媚儿默默地接过水晶球。她没忘,她从来没有忘记与他相爱的每一刻! “答应我一件事。”他凝视她。 “什么事?” “要好好照顾自己!”语毕,他转身离开。 海媚儿知道,这一别,两人永远不会再相见。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黑瞳蓄起泪 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这么一次吧!她向上天许愿,如果他回头,她就跟他在一起!她无言地喊着。 蓦地,似心有灵犀,罗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地望她一眼。 “别走”海媚儿突然拔足狂奔,直朝他而去。 罗德的心突然涨得满满的,几乎要无法承受。 “有件事我必须现在告诉你。”她喘着气,在他身前停下。 罗德屏住气息,眸光与她交缠。 随即,海媚儿踮起脚尖,双手拉下他颈项,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爱你,野蛮人 !”她羞怯地开口。 “永远?”他心脏狂跳。 “永远!”她答。 下一瞬间,罗德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上她。 追随而来的招福与和玉不禁看傻了眼。 沉寂了好半晌后,招福开口:“方才老板娘说的那句‘爱老虎油’是什么意思?” “蠢蛋,就是我爱你啦!”和玉随口回道。 招福脸上忽现一抹诡笑“我也是,和玉!” 和玉回头瞧他一眼“你找死!”她抡起粉拳直朝招福要了过去。 “救命哪!”招福边跑边喊,声音传遍了大街小巷。 充满希望的一天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