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酷金主》 前言 爱情,一直以来都是人们传颂的话题,即使在冷硬的战争电影,或是像咆哮山庄这样的世界名著,你都可以轻易地窥见人们离不开爱情的存在。 对我而言,我比较相信“计划不如变化”这句话。 因为“机会”来临的时间你无从预测,也许就在你中午买便当的时刻,一个插队的二百五;也许就在你掉落了你的手帕(虽然老套但还是管用),俊俏的他捡起用了三天已经发黄的手帕;也许是一通打错的电话号码,却在谈话中发现彼此的契合;也许是在一场意外的你飨赣曛校?阃?舜?。你愕陌茁硗踝诱?湃?椎姆烙晟璞福?镒盘?恚?醚凵裱?胱拍愕牟斡搿你残恚?残碇皇且桓鲎?恚?残碇皇且桓龌仨**残碇皇且桓銮狎?承Α你松?怯尚矶嗟摹耙馔狻惫怪你伞?br /> 爱情,它并不是高高在上,不可触摸。 它就在生活里,发生在每一个片刻之间,也许你不必在生日时祈祷王子的出现,只要留意你的身边,静下心倾听自己的呼唤,你便可以感觉到它无所不在的魔力。最后,和大家分享一个发生在我朋友身上的故事:玫君是我的朋友,a男是追求她的高大男子,两人经过数次的约会,玫君却总觉得a男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呼叫器响了好几次,他却不回复直觉告诉她,他可能有另外的女朋友。 有一日,玫君打电话到a男的住处,他的室a男告知他不在家——玫君知道他有个室友,却从来来曾碰面。她当然也不知道,他们居然相谈甚欢,而且证实了a男已有女友的事实只是一通电话,却是一切故事的开始,我想聪明的你一定已经了解后续的发展——是的,我的朋友玫君,最后嫁给了b男。 “意外”来临时,请你不要惊慌,也许,下次同样的故事也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别忘了要提醒自己,即使只是到7-eleven买个饮料,也别忘了唇上的口红! 楔子 米兰愉快地推开“古德俱乐部”办公大楼的门,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迫使在空旷处的人群纷纷走避到阴凉处,但米兰一点也不以为意。 到底要什么样的工作机会才能接近所谓的“豪门”? 空姐?不行,现在空难失事率这么高;金融业?不是商业相关科系恐怕没有机会进去;珠宝店?不行,进门的男性客户不是帮老婆,就是帮女朋友购买珠宝;私人俱乐部?记得同学易芳华曾经说过,有钱的男人喜欢购买代表身份地位的物品,而私人俱乐部的会员卡便是身份的一种象征对了,那算是服务业,应该不会有太困难的门槛。 对一个社会新鲜人来说,米兰只能尽力就自己所知的业种,进行联想其中的可能性。她想离开台南,不单纯为了台北可能的机会较多,也因为了解自己一旦停留在这个屋内,便无法走出丧母的打击,新的环境与机会,应该能让她转移注意力。没想到求职竟然这么顺利的完成了!她翻开报纸求职栏,发现知名集团所属的“古德俱乐部”正在召募公关人员——那是结合高尔夫,健身中心、餐饮以及最流行的雪茄红酒馆的俱乐部,许多达官显贵与知名艺人皆以成为他们的会员为荣。 但她对高尔夫没概念,健身中心也只停留在粗浅的印象,雪茄和红酒只有在电视里看过原本以为机会不大,为了保险起见还故意多圈了几个求职机会,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顺利就被录取了! 这一定是妈妈在保佑她!米兰高兴地想。 第一章 “你听我的准没错,别老是t恤、牛仔裤的,像什么样,穿这件浅绿色的洋装或这件鹅黄色的最衬你的肤色,保证那些男生看到你个个都傻了眼!”母亲米文姝从衣柜挑出两件样式简单,剪裁、质料却相当精致的连身洋装。 “拜托,只不过是个联谊舞会,你让我打扮得像去相亲,我不变成今晚的‘笑花’才怪,我不要!”米兰推开母亲手上挥动着的衣物,径自在衣柜里挑出一件黑色的t恤“就这件,我只是去跳舞的,黑色t恤配牛仔裤,简单又有型!” 米文姝随意地将手中两件洋装扔到床上“随便你。”她语气冷淡地走出房门。米兰马上抓住了母亲的手“好,好,我穿这件,我穿你挑的这件黄的,你看多衬我的你刚是怎么说的?对,多衬我的脸蛋呀!”她顺带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米文姝被女儿逗笑了,但随即又板起了面孔“宝贝,不是妈妈非得要你顺着我的意见,你知道的,在其他的事情上面我相信你有自己判断的能力,但在任何有异性出现的场合,你就得无条件地照我的话做。 男人,你不懂,我不愿意让你试了跌倒后再起身去试,我不愿你受这种痛苦,那种痛”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想增加语气中的说服力“聪明的女人会懂,男人于我们,只是一种工具,只是一种助力当然,你明白我说的,金钱对我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钱不是万能,但没有钱万万不能。” 同样的话,米兰已经听过无数次了,但她还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断母亲的话。“独力抚养你长大的辛苦,念书学琴要钱,娱乐交际要钱,除了空气以外,衣食住行样样要钱你是我的宝贝女儿,我虽然不能给你样样最好的,但基本的生活开销仍要钱。你看,”米文姝比了比手上的洋装“这些,都需要钱,而且要不少钱!”“妈,对不起,我只是”米兰后悔又让母亲逮到机会“教育”了一顿。“宝贝,我不是不同意你交男朋友,相反的,我希望你多接近异性,多认识一些朋友,有了‘抗体’才能知道怎么预防。爱情这东西也许真的存在,但我的经验告诉我,它绝对比不上金钱真实 “婚姻不是选择爱不爱,而是对你有没有帮助;男人不是选择帅不帅,而是有没有前瞻性。你已经够大了,若有一天你相信彼此相爱这种神话,最好的检验方式就是金钱:没有了金钱,连生活都成问题还谈什么爱情?” 为了怕女儿因为对爱情无知而坚持,米文姝总是找到机会便搬出她的“金钱理论”其实在她的想法里虽不尽然认同金钱真是万能,但在女儿未能分辨其差别前,她宁可女儿坐在劳斯莱斯里面哭泣,也不要女儿睡在天桥底下而快乐。 相同的,对于“贞操”的看法,她更是宁愿采取最保守却也是最安全的方式。“贞操是女人拴住男人的武器。宝贝,千万不要被你自以为是的爱情冲昏了头,除非结婚典礼的音乐已经响起,不然千万不要拿它来开玩笑!真正爱你的男人会因为你珍视自己而珍视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它送给男人。”谈到这个问题时总会令米文姝觉得黯然,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未婚妈妈,所承受的痛苦是她绝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的。“还有,”米文姝顺了顺喉咙,也许是说太多有点口干了“真不知道你大学怎么念的,记忆力这么差,鹅黄色这件是衬你的‘肤色’,什么脸蛋!” 虽说三月只能算是初春的气候,却已经让人忍不住的脱下厚重的大衣。午后三点,暖暖的阳光正好,黑色的双门宝马轿车很快的驶离车库,进入川流的车阵中。趁着红灯的空档点上了一支烟,米文姝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看她的,四十五岁的“老”女人,视钱如命又难以应付,虽然她的外表比年纪看起来年轻,五官端正秀丽的模样也称得上颇具吸引力,但有些事是骗不了自己的。 例如体力,例如心境,例如每三个月要买一次的染发膏,却怎么也掩饰不了逐渐长出的白发但她明白自己所做的这一切为的是什么,她试图要弥补年轻时犯下的错。这个错使她在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别人口中所谓的青春年华,忙着面对辍学、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尿片、奶粉、哭闹不停的婴孩、男友的离弃、家人的不谅解与孤立,以及因贫穷所引发的困顿;她在一年之间完全的体认了什么是成人的现实。她原本有一个人人称羡的家庭,当国小校长的父亲和在同一所学校任职的母亲,还有一个年纪相差五岁的妹妹,父母管教虽严厉但相处仍属愉快。可能是长女的缘故,从小父母对她的期望便特别高,她也不曾令他们失望,求学过程一直很顺遂,直到进入大学。以米文姝的条件当然不乏追求者,匀称的身材、出色的清丽气质,到米家站岗的男生之多也常造成米家父母的困扰。 大二那年她在社团认识了比她长一岁的高明生,自幼是娇娇女的她,从来不曾体验过物质上的匾乏,当然更不知道缺钱的滋味;而高明生,是个父亲过世、兄弟姊妹众多,需靠半工半读才能勉强完成学业的穷学生。 刚开始,也许是出于同情,也许是被他苦学的精神所感动,米文姝只知道日趋频繁的相处已让两人密不可分,而她相信这就是爱情,虽然父母在见过他之后极力反对,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愿意为爱情作牺牲。 她不惜与父母亲决裂,索性搬出与高明生赁屋而居,然而就在她大三的那一年,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而高明生对待她的方式却是她这一辈子想忘也忘不了的。他见自己说服不了她拿掉孩子,便毫不迟疑的转移目标将她逐出家门,也不管她的健康状况是否允许,当然更不会去理会她该去哪里,要以什么方式来维生。米文姝不知道她的苦难才刚开始。一个学业未竟的未婚女子,和即将登记父不详的孩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压力逐渐接踵而来,但米文姝告诉自己,她不会再为同样的原因而哭。她没有再回到学校,将近四个月的身孕使她尽量用宽松的衣物来掩饰腹部的突起。 也许是因为当初在那么多人的反对之下,她却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而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倔强的她没有求助于任何人,她将存放在邮局仅剩的钱领出,为自己找了一个三坪大的容身之地,所有的家当就是两个行李袋和一个未出生的新生命。她也曾经考虑过放弃肚里的孩子,但总因不忍心而作罢;在家时她依靠的是父母,离家后她依靠的是高明生,现在,肚里的小孩成了她的全部。 为了筹措生产的费用,她从白天七点工作到晚上十点,终于在六个月后顺利的产下女婴,她让女儿跟着自己姓。“就叫她米兰吧!好听又好记。” 经济的重担是她时时刻刻不能忘记的使命,由初期的艰涩到现在因为接触房地产这个行业,生活有了明显改善。碍于之前惨痛的教训让她一心一意只为栽培米兰长大,穷苦又求助无门的日子她过怕了,只有钱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她从一个房屋仲介经纪人成为一个房屋买断的投资者,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是年轻的时候太专心于工作,以致没能完全参与米兰的成长过程,所以,现在只要一逮到机会她便不忘对米兰耳提面命。 米兰没有让她失望,对于成长过程中缺少父亲陪伴的这件事,米兰懂事的不追问母亲的解释。 在课业方面她要求严格,然而从小学习的琴艺书画也不容米兰怠惰,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照顾米兰一辈子,米兰终究还是要结婚,走入家庭;但事先知道婚姻的真相,也可以说事先知道爱情的真相,便可以理性的选择对方的条件——经济宽裕,这不是唯一条件。 却是绝对条件! 她害怕自己的女儿可能因为相信盲目的爱情而重蹈她的覆辙。 在女儿身上她看到自己过去的影像,细致典雅的五官,高挑而玲珑有致的身段,清丽有神的双眼,看似纤细却有极富个人色彩的亮丽与自信。 也许是从小自她口中听太多有关男人“德行”的故事,对于日常生活所接触到的赞美,并没有让米兰迷失方向;相反的,有时还印证了她常告诉米兰的男人追求的那几套招式。 母女两人没什么不能说,米兰也常将这些男人的德行作为闲磕牙的笑话来讲;看着一心辛苦栽培的女儿,今年就要大学毕业了,米文姝既觉欣慰也感叹时间的不饶人。全心的栽培只为将来米兰能“嫁入豪门”米文姝相信的理论是——有钱当然不一定代表快乐,但没钱绝对不可能快乐! 愈接近大学毕业的日子,同学之间的气氛便显得愈浮动。有的人计划到海外继续攻读学位,有的却只想边念边玩的游学个一年半载,有的已经开始向五百大企业寄出应征函件,但也有更多的人准备以他人的意见为意见。 “米兰,毕业后你打算先做什么?要不要先跟我到澳洲去,我看我们先彻底放松玩他个半年,再来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念书!”问这句话的是她在班上的好友,素有“湘女”之称的易芳华,当然那样的绰号乃是意指她的“多情”她有着略显丰腴的身材,宽大的脸蛋,灿烂天真的笑容,及好像永远处在饱和状态中的浪漫情怀米兰笑了笑“不了,我想直接找个工作,暂时没打算继续再念。” “为什么?”易芳华的家人在台南地方上是有名的望族,父亲与多位叔侄皆在政商界有不错的地位,环境优渥的她,就算想念一辈子的书也不必担心经济上的压力。米兰摇了摇头“以前我妈妈总是不准我打工,怕影响了课业,现在我已经快毕业了,不想再让她一个人那么辛苦。我已经写好了二十封应征函,相信总会有回应的吧?”“你不陪着我,我一个人一定会很无聊的”母亲向来很喜欢易芳华,可能是因为她的单纯可爱,也可能是因为她的良好背景“你放心好了,你的人缘向来是出名的好,一定很快会交上新朋友的,我们一样可以靠写信来互通有无呀!” “工作的事需不需要我帮忙?我帮你问问我爸爸”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芳华,其实我也想趁这个找工作的机会,看看自己在就业市场上到底如何被评价,所以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这么问。” “也好,”易芳华又露出她的招牌笑容甜甜的回应“算算离毕业典礼只剩下十几天对了,到时候伯母会来参加吧?” “当然,妈妈一直说参加我的大学毕业典礼是她这辈子最重要” “米兰,米兰!”急促的叫喊声打断了米兰的话,她转头一看,是班代表刘展文。他不寻常的大叫,引来十几名还留在教室里的人纷纷望向他“不好了,米兰!”他直接的冲到她们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你妈妈出事了!刚刚训导处要我通知你,你妈妈她发生车祸”错愕在现场的米兰即刻的回过了神,推开他便往外冲。“米兰!训导处,到训导处去问!”刘展文追到教室门口,用力的大叫。怎么会?早上妈妈还亲了她的脸颊说晚上要一起吃饭的,妈妈米兰迈开脚步飞快的直往训导处的方向冲去。 “人文系四年甲班同学米兰请尽速到训导处报到”广播的声音刺耳的宣读着她的名字。 到达医院时,医生只是低下头公式化的告诉她“你是米文姝的家属?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送来的时间太晚,她的肝脏碎裂,再加上头部大量出血,另外在”令人窒息的感觉充塞在她整个脑部不断的回响——我们尽力了,我们尽力了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响着。 除了母亲以外,米兰未曾看过其他的亲戚。而对于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席的父亲,母亲对她的解释是“你爸爸因为家人的反对和其他的原因,所以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但你放心,妈妈会把他的那一份爱一起给你,你不会有什么缺憾的。” 她还知道从怀孕开始,母亲都是独力抚养她,没有任何在血缘上有关系的人曾提供帮忙过,母亲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米兰甚至不清楚母亲正要到哪里去做什么,母亲的车就这样失速的超越分隔岛一直到撞上对面人行道上的围墙才停止。所幸当时并无对方来车,如果不包含米兰的话,这场意外只有一个受害者。失去唯一的亲人,米兰的痛苦可想而知。 她没有出席毕业典礼,因为不想再面对别人关注的眼光,这阵子受到太多的注意使她觉得回应别人的问题很吃力,领回毕业证书后,她便直接回到家中,但这个家已经少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人。 这个家充满了太多的回忆,母亲的身影无所不在,她似乎还感觉得到母亲坐在沙发前等着她下课的样子“宝贝,学校还好吧?”母亲那开朗关心的语调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沉浸在回忆的框框里,两个星期以来,米兰吃得很少也睡得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她知道如果母亲看见,一定又会开玩笑的念着“看你瘦成什么德性? 胸部和屁股都没了,哪个公子哥儿愿意娶你当老婆? 白费我天生丽质的血统,快把这碗土鸡炖汤给我喝下去!”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母亲不会希望她再这样对待自己。母亲辛辛苦昔的拉拔她、培育她,总是不时的提醒她金钱的重要,希望她能嫁入豪门,一辈子衣食无缺似乎还不够,还得有人关心她、照顾她自小,她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的确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贫困交迫的日子,那时候,母亲总要工作得很晚,直到她上了大学后情况才有了改善,米兰的心中的确也体会到金钱的力量。 母亲最大的希望就是她“嫁入豪门”吗? 停留了三个小时的空白,米兰起身进到卧室开始整理行李,动身北上。 “请你填完表格先坐一下,我们会通知你开始面试。”接待小姐穿着合身的深蓝套装,感觉起来很专业。 米兰接过她手上递过来的人事甄选申请表格,仔细的逐项填写,经过不算短的等待时间,终于轮到她了。 “米小姐,这边请。”刚刚的那位小姐来通知她,示意她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办公室铺着接近黑色的墨绿色地毯,四周却是鲜艳而高彩度的墙壁,几件简单却极富个人色彩的进口家具,让人联想起意大利电影中所特有的热情与狂放。 “请坐。”坐在宽大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正低头审视着手上的资料表格。那是个穿着gia i versace花衬衫的男人,三十几岁的模样,有着时髦略显花俏的打扮。“你是从台南上来的?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这是他的视线离开手上的表格后,所发出的第一个问题。 “是的,台南的工作机会较少,我想到台北来试试看。”米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因为刚毕业,所以没有任何工作经验。” 美女!这是米兰给卓尚伦的第一印象。长及肩部的直发下,是一张令男人着迷心动的脸,白皙无暇的肌肤似乎吹弹即破,慧黠灵动的双眼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娟秀挺直的鼻梁下有着引人遐思的双唇,还有严肃的套装也掩不住的好身材。 见猎心喜的他,视线焦距自对准米兰后,便再也没有回到桌上的表格,连眼睛都露出热切的笑意“很好,一个刚毕业就敢只身北上的女生,有勇气。选择到我们公司来求职,代表你有见地。我们需要的基本条件你都具备了,接下来我想了解一下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消遣,喜不喜欢运动?会不会打高尔夫?上过健身房吗?” “对不起,我的休闲生活都偏向比较静态的活动,偶尔会和朋友打打网球,还有游泳,不会高尔夫也不曾上过健身房,但我的运动细胞” “别担心,高尔夫简单得很,谁都学得会。”他很快的打断了米兰的话“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我,录取了吗?”原来面试比想象中简单多了! 她很兴奋。 他点点头“我是总经理卓尚伦,你明天来报到就可以了。”他伸出了手。 米兰为这份工作做了许多功课,下足苦心,但还是在工作了三个月之后,才开始进入状况。 虽然她隶属于公关部门,但实际上的工作内容却更像总经理的特别助理。每天,总经理秘书江小姐会告知公关部门行程的安排,有需要配合的地方,再请他们指派公关配合;但大部分来说,通常被指派到的都是米兰。 所以,有重要客户到公司来时她必须在场,遇有酬酢的场合,大部分的时间总经理也会要求她的陪同。 对于一个职场上的新手来说,能受到这样的栽培与重视,不能避免的各种传言也会随之而来,其中以米兰仗恃着自己年轻貌美,用姿色交换前途一说最为普遍。米兰虽觉得委屈,但总相信日久见人心,这些人迟早会了解她的努力的。单纯的米兰对于卓尚伦对自己的照顾,自是心存感激。卓尚伦是“古德俱乐部”的总经理,虽然大学时期学的是社会心理,但是因为对高尔夫球有着浓厚的兴趣,而到“古德俱乐部”任职高尔夫球教练。 因为不错的外型,加上能言善道,对于如何讨女孩子欢心很有一套办法,卓尚伦很快的便在公司的女同事面前建立了无往不利的形象,但是他很清楚,这些工作场合中的未婚女性都不会是他的真正目标。 在像“古德俱乐部”员工人数有好几千人的情况下,要脱颖而出得到提拔是很不容易的,况且,以他一个高尔夫球教练的身份,又不是那种刻苦耐劳型的人,能有什么机会往管理阶层发展呢?那时进入公司都已经两年多,除了和周遭的女同事约约会吃吃饭,实在缺乏新意。 不久后。小道消息灵通的他,终于盼到了机会,董事长还在念大学的千金和其同学,想利用这个星期日到高尔夫球场来打球,像这样的场合通常不会有卓尚伦参与的份,因为公司的主管对于他的玩世不恭与情史,早就耳闻已久,若不是有许多大客户的夫人到球场来总是指名由他指导球技,他又不曾出过大状况,因此他才能保留这份工作到今天。 不过,这对卓尚伦来说只是小问题,只要能让他接近董事长千金,为自己创造机会并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经过一番努力,他赢得驸马爷的身份,也有了现今的地位与权势。就算米兰知道了公司的同事是如何看待卓尚伦,也不会改变她的想法。 她当初想进到这个公司的目的,不也是希望能在这里结识理想的对象,而达成“嫁入豪门”的目的吗? 爱情是两相情愿的事,勉强不得,董事长千金若不也是爱上了卓尚伦,又怎会愿意嫁给他;卓尚伦也不可能完全不喜欢董事长千金就娶了她吧?没有喜欢怎么会有爱情,没有爱情,婚姻还能以什么做基础? 听到这些流言,米兰反而更同情起卓尚伦。 星期六,在杨梅的高尔夫球常米兰穿上成套的白色长袖运动衫与短裤,白色的泡泡袜与球鞋,长发扎成的马尾由白色的运动帽后面的系口穿出。因为之前偶尔也需要陪着重要客户练球,所以米兰的球技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比起刚开始挥杆还碰不到球的程度好多了。 今天的行程不在卓尚伦预定的记事薄上,所以米兰既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是公事,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些什么人。等她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梭巡到卓尚伦的身影时,却被这庞大的阵容着实吓了一跳;十几位男男女女,年纪大约从二十岁到四十岁都有。“米兰!”卓尚伦举起手示意他的位置。 米兰快速移动脚步,她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男性注意的目光。 “现在我们要分组比赛,大部分是朋友,还有他们的家属,”他告诉她,随即转身面对大家提高了分贝“喂,还没结婚的朋友听好,我只说一次,这是米兰,我们公司最美丽、最出色的公关。” 旁边响起了阵阵鼓噪声,米兰尴尬得羞红了脸。 “来吧,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队伍,今天我们不同国,”卓尚伦转身喊住一个正在和一位噘着艳丽红唇的女人说话的男子“贺忱!” 那名男子的眼光随着他的招呼快速的移到米兰身上。 “别说我不够朋友,好好照顾她是你今天最重要的责任。”卓尚伦说完话也不管米兰的反对,将她推向他“去吧!今天的赌注很高,好好表现!” “我是贺忱,”他礼貌的伸出手“久闻你的大名,米兰小姐。” 这样的刻意令她觉得有点不自在“你好,叫我米兰就可以了。”米兰以自己一六五公分的身高目测,贺忱足足高过她一个头,大概有一八0公分吧?旁分的短发略微湿亮,还有些许不听话的发丝落在前面,黑白分明的清亮双眼显露出活泼的笑意,俊挺的鼻梁,微笑时可以看见整齐洁白的牙齿;用“英俊”来形容他,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有意见。 他很善于处理与陌生人之间的空气间隙,幽默风趣的对话,常常让米兰因为力道不集中,打歪了好几个球。 “完了,我们输定了。”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虽然就算她认真的挥杆也不见得能增加多少分数,但她总觉得自己没尽力,更何况,他们的队伍还包含了两对夫妻在内。“放心好了,休闲嘛,开心最重要。”两对夫妻中的刘先生安慰她,比赛的结果发表后,他们果然是今天三队中的最败队伍。 “该怎么惩罚?”现场开始响起了各种意见,最后决定转移阵地去吃饭,由战败的一方负担所有费用。 米兰想到这一笔不算小的开销,心里内疚且心疼得不得了。 “米兰,这个星期日有空吗?有一个生日派对想邀请你一起参加。”贺忱打断了她的思绪。 虽然米兰明白卓尚伦刻意的安排,可能是出于好意想将她介绍给贺忱;以贺忱的条件的确也很出色,但她却直觉的认为,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发展的可能性,也许是他让女人产生不了安全感,也许是自己对他并没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吧! “生日派对?”因为不知道贺忱的想法,米兰略显犹豫。 贺忱点点头“对,生日派对。可能很无趣,也可能很精彩”他发现了她的迟疑“不需要想太多,只是很单纯的朋友聚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漂亮的新朋友,你肯赏光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他很能逗人笑“是谁的生日,我认识吗?”米兰问。 “那要看你对‘认识’的定义是什么了,需要来接你吗?”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到。我需要准备礼物吗?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不用了,你的出现就是最好的礼物,带着好心情就够了。” 第二章 米兰想起贺忱最后告诉她的——“对了,你最好有心理准备,那个地方不好找。”不会吧?台北市每一处都那么热闹,只要有正确地址没有找不到的!那时她是这么想的。想当初离开台南的时候,母亲除了留下尚有贷款未缴清的房子,只有不多的现金存款,现在她一个人在台北赁屋而居,以台北的消费指数要付房租、付房贷、生活支出让她觉得很吃力,不得不仔细算计每一笔支出。 原先她想,若卖掉台南的房子来台北购屋,可以免去让银行赚利息的机会,哪知当她询问完台北的房价,便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是痴人妄想。 母亲常说,吃萝卜干配稀饭也算一餐,不过对于服装与保养品,身为女人可千万省不得;值得庆幸的是在这样的观念下,上了台北后她不需要再为置装费用烦恼,因为月靠母亲以前买的那些就够了。 刚到台北的时候,米兰决定先找好工作再找住处,住在公司附近连交通费都可以省下来,三餐也可以自己打点。由于在公司遇有公差机会都会另外补助交通津贴,于是米兰开始上班的第一件事,便是买好大台北公车专用指南与台北市地图,每次出门前事先研究好,连交通津贴可以省下一大半。 这次也不例外,贺忱告诉她地点在外双溪,并给了她地址与电话。她打算先看看到外双溪有些什么公车经过,然后搭到那里下车再问附近的人,有什么车可以到这个地址附近;通常结果八九不离十,更何况双脚万能,哪有到不了的地方。 但这一次实在让她碰了壁。到了外双溪下车后,她拿出纸上写好的地址,大部分的人都摇摇头,难得有个知道大概位置的太太说:“这在很里面那,离这还有一段距离,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车到” “是吗?”难得有个人知道,米兰自然不愿意放过她“没关系,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大概哪个方向,我到了那里再问其他人” “这样呀,”那位太太看了看她,像是在评估她的体力能不能负荷“从那里,你看到红绿灯了吗?然后”指出大概的方向后,那位太太还是不放心的加上一句“最好要有交通工具,那里满偏僻的” “谢谢。”米兰心想,城市里的人都是这样,看不见霓虹灯的地方都算偏僻。然而随着时间脚步的拉长,她渐渐已经有了想哭的冲动,距离贺忱所说的七点只剩下十分钟,但她却连刚刚那位太太所说的路都还没走完,一身的汗让脸上的妆几乎快糊掉了,高跟鞋令她的变腿酸麻,偏偏在这个时候又下起了毛毛雨。 她想坐计程车算了,却不能确定自己到底离目标还有多远,如果太近,那简直太吃亏;如果太远,她又不舍得这笔花费。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米兰忍不住咒骂起来,心想回家算了!可是现在她连回家的方向也弄迷糊了。 天空的雨愈下愈大,偏偏在像山路的这里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没有,用跑的也不能确定前面是否有遮蔽处,不消多久,她就已经像只落汤鸡全身湿淋淋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不远处有灯光的照射,是汽车! 太好了,她从旁边往车道的方向匆促的跑了出来。 一阵紧急煞车的急响,车里的人马上下了车“对不起,你没事吧?”他差点撞上她,还好她没事“天!你发生了什么事?”这名男子显然对眼前的景象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让米兰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她一身雨水的污痕,还差点发生车祸“别说了。先上车吧!”他绕过去为她打开了车门。 也许是感觉到她的犹豫,他又接着说:“放心吧,你现在的样子很安全。”真歹毒!不过米兰还是顺从的上了车。 一上车他便将空调转成暖气,车窗的玻璃霎时变得朦胧,但雾气很快就消失了“你要到哪里?再这样下去会感冒的。”看着她不住的打颤,他也觉得于心不忍。车内的温度渐渐的使她温暖了起来,但对他来说就不是那么好受了,虽然是十月份的天气,但毕竟还是让人觉得闷热。 “我原本要到这里的,”米兰比了比握在手中的纸条“但是,现在可能回家去才是最理想的选择,可是我住的地方离这里满远的”她的声音微弱又有点语无伦次。他接过她手中已经糊成一团的纸条,辛苦的辨识着纸上的笔迹,而后他轻轻的笑了“你是去参加生日派对的?”他问。 她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你也是?”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是谁的朋友?” 这个人不算完全的陌生,至少他们原本要去的地方可能是一样的,米兰稍稍觉得放心了些,挺直而坐的身躯也放得柔软了些“是贺忱邀请我的,但我不能确定”她还没能说完的原因是,她不知道他们算不算是朋友? “你是贺忱的朋友?”他稍稍的提高了声调。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样吧!”他说“我们离这个地方其实已经很近了,不如你在见过贺忱之后再决定怎么做,我相信他应该会有更好的安排。” “可是我”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到底有多少人,但现在这个没有同情心的男人,是不会理会她是不是会得肺炎而死,也似乎忘记了刚刚差点撞上她的事!算了,也许贺忱会比他有风度,不会介意送她回家的。经过刚刚那些弯弯曲曲的山路后,前面出现了一长排的建筑物和宽大的柏油路,他们在其中一家的门前停住了车,米兰发现雨已经停了,眼前不起眼的招牌上写着——边境。“你要现在下车,还是要我帮你把贺忱找出来?” 看来他还算是有一点良心,不至于就这样把她直接丢下车“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麻烦你请他出来说句话?”米兰尽量客气的说,他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他点点头,走了进去。 利用等待的时间,她打量起这辆车,德国宾士新c系列,精致豪华的内装她寻找着音响的开关。 车门却又倏地打开“有什么问题吗?”刚刚的那名男子出现,他不太礼貌的问。“没有,”她吓了一跳,拼命抚平狂跳的心“贺忱呢?”她注意到贺忱井没有出现。“很不幸,他并不在里面。”他故意戏剧化的说,充满了嘲讽“你要进去里面等,还是想离开”米兰根本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人的车上,甚至再和这个人说话——怎么有这么傲慢无礼的人! 她打开车门,不顾自己一身的狼狈跨出去好高,这是她对他的第一个反应,以一六五公分加上高跟鞋的高度,竟还必须抬起头;她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看清楚对方的长相——挺拔壮硕的身形,让灰蓝色带有金属月泽的西装,在他身上呈现无懈可击的效果,湿润而略微卷曲的短发整齐的梳拢,黝黑的肤色,俊挺分明的五官也许是因为清楚自己的优势,因此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傲慢不可亲近的气质。 米兰也不甘示弱,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故意装出恶狠很的模样,一字一句的回答他“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很谢谢你慷慨的送我到这里!”最后几个字还特别的加重了力量。 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你。” 这时候另一部开得飞快的宝马敞篷车停在他们的面前,电动顶篷开启后贺忱和一名女子出现在车上“这么巧,你们已经认识了?”他笑得很开心,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之前存在的低气压。 而后,贺忱走下车“米兰,你今天很特别。” 相较于这个男人,贺忱显得多和善呀!至少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说着讽刺的话“你知道,刚刚有一场大雨”米兰想到若要将所有的状况解释清楚,那至少得花上三个小时。 “你没有开车来吗?你应该早说好让我去接你的,不过没关系,进来再说,看看我用什么魔法将公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他夸张的眨了眨眼。 米兰被他滑稽的模样逗得开心的笑了,他像是保护她的骑士般,环着她的背走了进去。那是一栋一、二楼挑高的三层楼透天厝,米兰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特别的建筑。室内是以丛林风格作为设计的主轴,大量的绿化连椰子树都搬到里面,地板铺上泥土,连工作人员穿的都是狩猎装,耳边传来的是非洲原始部落的击鼓声。不时穿梭与人打招呼的贺忱,带着她往三楼走去。 他们进到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贺忱打开置于角落的柜子“喏,这里有几件工作人员的制服,看来你要委屈点了。”他朝她笑了笑“还有几件t恤,不过我不确定它们够不够干净,或是被摆在这多久了。我看,如果这件配上这件”他拿出其中几件比手画脚。 “这房子的设计很有味道,令人印象深刻,你常到这里来吗?”米兰对他手中的那几件衣服,兴趣实在不大。 “谢谢你的赞美,这是我的店,不过我并不常来。” 米兰有点惊讶,她记得卓尚伦曾说贺忱是学艺术的“你的店?你经营餐厅?”“我的主业是室内设计,不过因为对餐厅也有点兴趣做设计听的是业主的话,你知道他们是衣食父母,所以我的意见不尽然能完全被接受,既然开店能实验自己的想法,就开自己想要的餐厅。” 这样的想法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做后盾,实现的机会大概也不大吧!米兰心想,有钱真好,可以随心所欲“你真厉害,这么年轻就这么有成就。” “我只是比别人幸运,有个有钱的老爸。” 他的坦白让她吓了一跳。 “开玩笑的!”他做了个鬼脸“我们三兄弟都很有志气,没有人靠家里,所以,公司愈大负债愈凶,除了我哥哥贺令以外对了,你是在哪里认识我哥哥的?”“你哥哥?”米兰露出一脸的疑惑。 贺忱释然的笑了“原来你还没有真正认识他,我说的是刚刚在大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位他是我哥哥贺令。” “不会吧?”那个讨厌的家伙和这样亲切的贺忱是兄弟?未免也相差太多了吧!“不像吗?哈,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就连我妈都怀疑怎么三个兄弟个性差这么多”他玩弄着手上的衣服。 那个动作提醒了她主要的目的“贺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回家”米兰不忍打断他的兴头。 “我当然介意!”他停止手上的动作“我介意每个客人有没有得到合适的照顾,况且,你根本还没有开始被照顾。相信我,你一定会觉得很有趣的!”他看了看表,像是想起了有其他的人需要照顾“别说那么多,给你十分钟,我在楼下等你。”他说完后便关上门离开。 米兰意兴阑珊的看了看桌上的衣服,脑海中还停留在刚刚的画面上。那个男人长得的确有点像贺忱,虽然同样拥有出色的外表,两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典型;一个热情俊俏,一个却显得深沉冷酷。 她想起他的眼神,浓眉下那双深邃的大眼,轻蔑冷淡得像能摄人魂魄,那个叫贺令的男人。 米兰到楼下的时候,发现屋内已经涌人了更多的人,她在人群中努力的寻找贺忱或任何一个可能认识的身影,不过结果令她很失望。 “看来今天真不是你的幸运日,贺忱刚离开去接他的朋友去了。” 那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米兰不用转身也知道说话的是谁“是吗?谢谢你告诉我。”她试着学他冷淡的回应。就算他长得再好看,配上那样的个性,也不会有人喜欢他的!她心想。 她试着想让自己自在些,但似乎不容易做到。 米兰穿着和工作人员一样的上衣,一位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的男士,突然伸出了手抓住她的手臂“酒没了,再帮我送一些过来。” 他眼睛露骨的盯着她高耸的胸部。 “你弄错了,我不是”米兰想甩开他的手,试图解释。 话还没说完,已经有人将抓住她的手拉开“找别人帮你服务。”贺令决然的将她推离了可能的战场。 “谢谢”到了门口时,米兰说得很小声,好像不怎么情愿他的解围,经过一个晚上的折磨,她已经开始想念起温暖的床了。 “你打算站在这里等贺忱回来?”贺令知道自己的弟弟向来缺乏对“责任”的观念,就好比对于受邀而来的客人。却被丢在陌生的环境里,连主人都找不到他可不是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有兴趣,虽然她的确长得很不错。 他干么关心自己在做什么?“我在等车。”米兰回答得很简单。 “等什么车?”贺令发觉这个女人似乎有满腔的怒气。 “等计程车。”当然,虽然在这里等得到计程车的机会可能不大。 他的眼神微微的闪动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笑“你是从哪里来的?这里不可能有计程车经过的。” 从外星球来的!她在心里说道。反正今天的蠢事做得也够多了,不在乎多加这一件。见她没有回答,他又问:“你要到哪?我送你。” “不用麻烦你了,”她故意看了一下表“也许贺忱很快就回来了,他会安排人送我回去的。”老实说她可不这么确定,像贺忱刚刚明明告诉她他会在楼下等她,十分钟不到人却又离开了。 这次贺令什么都没说便径自离开。米兰后悔自己乱逞强,明明渴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家,却拒绝了眼前最好的机会。 她漫无目标的往前面走去,希望自己能想出办法,也许这时候会有人想先离开,也许他们不介意让她搭个便车。 刚刚差点撞上她的车在她的旁边停住,贺令按下车窗“上车吧,贺忱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去享用他的生日礼物了。” 米兰还在作最后的挣扎,但很快的她便选择向疲倦投降了。 “今天是贺忱的生日?”米兰决定打破沉默,一方面也是因为对他所说的话产生好奇,什么生日礼物要到外面去享用? “你不就是来参加他的生日派对的吗?”语气中毫不掩饰他的疑问。 他一定觉得自己是个笨蛋!米兰心想“他只说是一个生日派对,并没有说是谁的。”事实是如此嘛! “显然你并没有太积极的搜集情报。” 搜集情报?她干么搜集贺忱的情报?他也许误会她是但米兰不打算解释这个误会“什么生日礼物?你刚说的,那个生日礼物”她转移话题。 他望着她,脸上有着颇堪玩味的表情“你成年了吗?所以听不懂大人的话?我不知道他对你这样年轻的女人也有兴趣。” 米兰真受够了他一个晚上的冷嘲热讽,若不是舍不得计程车的钱,而且看看已经快到家的份上,真想叫他在路边停车自己走路算了。偏偏基于礼貌,他又是贺忱的哥哥,总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她试图忽略自己的不悦,找着话题问:“你呢,那你送他什么?”快到家了,再忍耐一下就可以了。她安慰自己。 他又露出那种奇怪的笑,感觉起来有点诡异“我吗?我送你回家就是给他的礼物,贺忱所谓的‘朋友’我见太多了,每一次出事都是我在帮他善后”他故意轻浮的伸出手握住她,像要加强话里的可信度“所以就算是你,我想我也不会介意的。”“停车!”米兰用力的甩开他,不等车子停稳就冲下了车。 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人!她简直快气死了。 米兰睡眼朦胧的看着闹钟上的指针,八点四十五分八点四十五分!她所有的神经在一瞬间全部聚集靠拢,用最快的速度起床更衣。 偏偏一打开水龙头,起初还有一点略带铁锈味的水流出,不到五秒钟便什么也没了,她举在半空中的手里握着牙刷,却怎么也盼不到一滴水流出,不得已只好拿出冰箱内冰着的开水,凑和着刷牙洗脸。 都怪昨天那一场生日派对!全身的疲累让自己不小心睡过了头,明明将闹钟设定在八点的。 她决定妆到公司再补,还剩五分钟,跑快点应该还来得及!米兰匆匆忙忙的跑下楼梯,用想突破百米短跑世界纪录的速度狂奔。她的奔跑引起路上行人的一阵侧目,偏偏红绿灯在这个时候因为交通警察的管制,迟迟不见转换。 快点!求求你快点。也许是她焦急万分的模样感动交通警察,好不容易绿灯亮起,右转车辆的突然出现吓得她急忙刹住脚步,却因此而重心不稳,当着所有人的面,状极凄惨的跌了个四脚朝天。顾不得别人同情也好,讪笑也好,米兰很快的爬起继续往前冲,却在这个时候差点又让她跌了一次。 她低头看着摇摇欲坠的高跟鞋鞋跟,心想今天真是诸事不顺,一切都得小心再小心。 小心谨慎的上完班,还好没出什么乱子,却在回家还没上楼梯进门时,远远的便瞧见房东太太的身影在等着她“我的房租有按时缴吧?”她快速的回想日期且加以确定“不见得是坏消息,别尽往坏处想。” 米兰安慰自己一颗悬荡起伏的心。 “米小姐!”房东太太未等她走近,尖锐刺耳的叫唤已经先钻入了她的耳朵。她试图加快脚步,但脚上的伤不断的提出了抗议。 “米小姐,”房东太太索性拉着她往屋内走“你看看你把我的房子弄成什么样子?”她用手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要不是楼下张太太打电话来通知我,恐怕警察都要上门了!”什么事这么严重?米兰赶紧往她指的方向走去。 靠近浴室部位的原木地板呈现深褐色,经过她一踩很快的塌陷并流出水来。“几天前就有贴出通知说今天早上会暂停供水,我想你一定没注意,早上你打开了水龙头却忘了关上,你看看,”房东太太又用手用力的指着地板上的污痕,看来灾情不小“从浴室开始淹得到处都是水,我不知道你到底开了几个水龙头”她愈讲愈激动“还有楼下张太太的家也遭殃,天花板都渗出水痕了!”她气急败坏“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房东太太,你先别生气,我会负责任的,如果真是因为我的疏忽引起的话”米兰试图和缓气氛,并努力回想自己早上到底关了水龙头了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你说这是什么话!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不是你的疏忽难道会是我的?”没关上水龙头这样不起眼的动作,居然酿成这样的大祸,这真是米兰始料未及的“你先别生气,好,我知道是我的错,你的任何损失我会负责赔偿的”除了付钱解决之外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估算一下可能损失的金额不由得感到心痛。 “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粗心大意的房客,现在忘了关水龙头下次可能就忘了关瓦斯,你不但要负责这里的修缮费用还要加上楼下的天,谁知道能不能修好,漏水是最严重的问题了!” 米兰心想,只是漏水她都已经这样了,要是房子塌了那房东太太不疯了才怪。“你,”房东太太指了指“你马上给我搬家,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管怎么样,你搬家!” 搬家?哪有这么严重,这样小坪数的房子在这个地段是很难找得到的!米兰被她的话吓呆了,急忙提出各种方案“不要这样,房东太太,我会修好房子的,你放心!”这样的保证可能还不够,她又加以游说“你不是也怕房子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吗?让我继续住在这里,以后若是发生什么问题,才找得到人处理呀!”她急中生智“我明天就找人来修。”失去这样便宜又合适的房子,会让她很痛苦的。 “好,你明天找人来修,我明天晚上来看但是你还是得搬,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再租给你这种不懂得爱惜房子的人。我有你公司电话,你最好说话算话!” 无论米兰再怎么好说歹说,房东太太还是不为所动的离开。 “倒霉”到底是不是小心就可以避免的?她无语问苍天。 除了找房子,米兰没法做别的事。 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真是不容易。大部分房子坪数太大,有的限制开伙,还有的有其他房客,米兰不习惯同一个屋檐下还住着其他人。 扭伤的地方怎么也不容易痊愈,实在是有原因的,早找房子、晚找房子“房事”一天摆不平,她就没有好好过日子的权利。 当她带着一身的疲惫,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大门没有上锁时,不祥的感觉令米兰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不是自己忘了锁门?这几天劳累,可能一时忘记了也说不定,但见满屋的混乱,她已经不再这么想了。 为了搬家而陆续打包的纸箱被翻落了一地,从客厅到卧室无一幸免。她赶紧翻开卧室的床垫,那里放着银行存折与印章果然,连最后的财产也不翼而飞了。她呆坐在地上,几分钟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 到警局写笔录时,她还是忍不住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刚刚用金融卡证实了钱已经被盗领的事实。 “总共有多少现金?还有什么其他的财务损失吗?” 警察公式化的询问,一边记录着。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整个笔录终于完成了“你看一看,没错的话在这里签名。”“警察先生,那我的钱怎么办?”米兰可怜兮兮的问。 “我们会到银行去调录影带,看是什么人领走了你的钱。”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抓窃贼喽,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 米兰知道这样的回答,找到的机会是几百万分之一——因为大台北地区有好几百万人口,拿回钱的机率则接近零。 第三章 身心俱疲的米兰终于在第二天向公司请了假,折腾了一个晚上收拾善后,虽然换了锁却还是不放心;毕竟她认为能保护自己的锁,却让歹徒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搜刮一空,这样想想,单凭两道门锁就能保障安全实在是心理作用。 身上的财产仅剩下现金八百七十元,还有五包速食面。米兰将客厅的桌椅抵住大门,仿佛这样就可以产生安全感;而后天,连住在哪自己都还不晓得。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米兰被电铃的声音吵起,她神经质的坐起身“大概是房东太太又来下最后通碟了。”她想假装自己不在家,但按门铃的人似乎不放过她的响个不停。 米兰不耐烦的打开门,有一种想对门外的人大吼的冲动“我知道,我会准时搬的,你不必是你!” 门外出现的不是她预期中的房东太大,而是卓尚伦“先别急着发火,我不是来劝你搬家的。” “对不起,总经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米兰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四散的头发,龇牙咧嘴,十足的疯女人样。 “听说你请了假,所以我向人事处问了你的地址,反正离公司很近,顺便来看看你是不是需要什么帮助我可以进去坐吗?”他举了举手中几个塑胶袋。“对不起,”米兰赶紧让开身“我正在整理东西,所以家里很乱。” 卓尚伦看了看四周,用“乱”这个字来形容恐怕还不够贴切“没关系,我不介意。”礼貌上还是得这么说。 米兰想倒杯水,但为了找客人用的水杯,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乒乓声“对不起,我先换个衣服,总经理你先随意坐一下。”说完后她很快的闪入卧室内。她出来之后,看见小小的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和一瓶酒。 “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刚好买了点东西就一起用吧!”卓尚伦善意的举动令米兰简直感动得想流泪了。 “别光吃饭,喝一点酒吧,这个红酒搭配熏鸭肉是再好不过的了。”他客气的为她斟满杯子“你一个人住?不觉得无聊呀?” 她摇摇头“不会,我习惯了,有别人在我反而不适应呢!”这鸭肉皮脆肉嫩,香滑入口,美味得不得了! “对了,贺忱还有没有和你联络?”卓尚伦关心的询问了一下。 “没有,上次参加了他的生日派对,后来就没有再联络了。”米兰不想再回想起那天的窘况,自从那天之后倒霉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她就知道,贺令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个瘟神! “生日派对?哦,那天我有事没能参加好玩吗?” 她不想多说的摇了摇头“我只待了一会就离开了。”这也是事实。 卓尚伦点点头没有再问“多喝点吧,喝这种酒不会醉的。”他又斟满了她的酒杯“下次,我看连酒杯我都得自己准备,”他拿起她的玻璃水杯,那是速食店的赠品“喝这种酒用这种杯子,好像有点对不起这瓶酒。” “对不起因为准备搬家,所以东西不太容易找”就算找,也没有合适的吧!米兰不清楚这种酒的身价该配上什么样的杯子。不过,她知道这酒的后坐力还满强的,因为她的头已经开始晕眩。 “没关系,我是开玩笑的,一个人住嘛,什么东西都是愈简单愈好。”卓尚伦看了看她“怎么了,两杯酒就让你脸红成这样?” “我也不晓得,我很少喝酒,酒量很差”但现在酒精让她的心情很好“偶尔和朋友喝两杯啤酒,我就不行了”她比了比酒杯的大校卓尚伦还是不停的劝她喝“没关系,今天一杯明天两杯,酒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米兰认同的点点头,希望喝酒可以让她忘记这几天鸡飞狗跳的生活。 他坐到她的旁边“米兰,怎么你心情看起来很糟?” 有一个人关心自己真好!她想起这几天的委屈,泪水已经不听话的在眼中打转“我发生了好多事,说出来也许连你都不会相信的”他将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然得像个朋友一样“我会相信,说给我听听看。” 他温柔的语调让她好放心。“这事其实要从五天前说起,我的脚,”她还将脚举高了一下“因为怕上班迟到” “我看看。”卓尚伦举起她的小腿,双手轻轻的在上面揉搓。 米兰抗拒的想收回,他们的关系不适合这样的举动“不用了,总经理,已经没事了。”“别动,放心,我学过推拿的,你不去看医生的话,这脚踝以后会变成气象台,天气变化之前它就会先通知你了!你继续说。” 她总觉得这样的举动不太适合,因此悄悄的将身体挪开,好像这样就能把距离拉远似的“然后,然后因为我忘了关水龙头造成淹水,所以房东要求我搬家”“好可怜”他伸手握住她的上臂想将她拉进怀里,连带的碰触到她丰满的胸部。“总经理!”米兰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挣扎的想脱身。 “已经下班了,米兰,叫我尚伦。”他不但不让她离开,反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不老实的双手在她的大腿与臀部游移。 米兰奋力的推开他“住手!别这样。” 受到这样的刺激他的表现更激烈,他将整个身体覆上她,手隔着她的t恤探触她迷人的胸部,来回的抚摸。 “不要,救命呀!”她拼命的挣扎,用仅剩的那条尚听自己使唤的腿,用力的踢他,双手抓向他的脸。 “原来你喜欢这种的,”他笑得很狰狞“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他试图解开她的牛仔裤,用全身的力量在她的身上磨蹭着。 米兰困难的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膝盖,用力的往上一顶,接着一声惨叫,卓尚伦双手抱住下体,歪歪斜斜的躺到地上。 “你这烂女人,装什么清高!”他因为疼痛而断断续续的夹杂着哀鸣。“臭娘们,还装什么样子!”他口中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米兰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再看见这个人,她飞也似的冲出了门。 入秋之后,天气在晚上显得有点凉,尤其是下着雨的时候。 在东区精华地段上的忠孝东路,百货公司林立的电影院门口出现了大量的人潮,大多是结伴成群无视于他人存在的青少年,或是沉溺在两人世界的情侣。 突然下起的一场雨使得人群开始由不同的方向,自然迅速的往骑楼遮蔽处移动,路边的摊贩和不知从哪冒出的警察,使画面更加的纷乱,却又仿佛在乱中依然谨守着彼此的秩序。 这一切在米兰的眼中只像是无声电影,人们的移动与张阅嘴的动作,壅塞的交通车水马龙,与天空的雨形成没有意义的画面。她只是漫无目的的移动着步伐,没有特别的原因,她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楚,和在雨中时人们好奇的注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个她信任的人会对她做这样的举动?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而让他有那样的想法?好多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个城市明明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 她觉得好冷,她在雨中已经走了好久,她觉得好累,倏地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行动电话的号码,因为除了代表电信业者的前面四码外,其余六个号码都是八,简单得让人不容易忘记。 贺忱!也许他会愿意提供她一些帮助,以他的个性他应该会;但他要是不愿意呢?毕竟他们连交情都谈不上她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公共电话亭,却发现自己急着离开住所,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同正在讲电话的男生惜了电话卡,拨通了贺忱的电话。 很快的,贺忱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抵达了现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这真是太过分了!”在听完米兰泫然欲泣的陈述后,他显得相当的生气。 米兰避重就轻的讲述那些发生的场景,最主要是自己不愿意再回想起那种恶心的感觉。“我们现在马上去找他!我知道他家住哪,我大概也想象得到,他老婆对这件事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我们”他拉起她的手,才发现她正不停的打颤“天!对不起!”他发现她的衣服上还留有雨水渗湿的痕迹,泪眼婆娑,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昏厥的模样“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你在台北还有朋友吗?啊,看我问的这是什么废话,有你也不会打给我了。来吧!我得先为你找个温暖的地方。” 车子很快的驶离市区,往天母的方向行驶,一路上因为贺忱的询问,米兰回答了许多问题,包括她目前的窘况——没钱、没朋友、没地方住,很可能连工作都不保。贺忱耐心的听着,难得严肃的表情出现在他俊俏的脸上。 经过一小段略微陡峭的坡路,一栋七层楼高的花园透天豪宅出现在他们眼前,贺忱直接将车开入一楼的车库“这是我家,对不起,我刚才应该先告诉你,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不太适合一个人独处不过你放心,我家虽然有三个兄弟,父母现在又都在国外,但还有陈太太——她是我们的管家,她人很好会照顾你的。” 虽然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但整栋建筑物还是灯火明亮,显现出主人晚睡的习惯。贺忱一进入室内便大声的叫喊着“陈太太!” 屋内偌大的面积除了入口玄关,只有在靠墙的部分摆设了一套造型十分独特的进口沙发,和两个钢管茶几,加上花岗石地板。华丽的照明灯光,让人相信主人不但有一定程度的经济能力,还很有品味。 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妇人从楼上下来“贺忱,你回来啦,今天好像早了点咦,有客人呀?”她有着胖胖的脸庞,说话宏亮有力,看起来就像街坊邻妇一样的让人备觉亲切。“陈太太,这是米兰,她今天要嗯,在这里过夜。”他讲得不是很自然“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我相信她的心里很不好受,请你尽量让她觉得舒服些好吗?”陈太太看了看米兰一眼“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受了委屈。”她看见米兰头发带着水珠,憔悴得令人心疼,那乖巧的模样一点都不像贺忱曾经交往过的女孩类型。接着贺忱又说:“她可能还没吃饭,你可以找件衣服让她换吗?”然后他将米兰交给陈太太“米兰,需要什么就告诉她,别客气,吃完饭后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米兰被陈太太带往二楼,她非常热心的将米兰带到房间后,便转身离开。米兰进浴室沐浴,紧绷的神经在热水的包围下,慢慢的获得了释放,她真想就这样什么也不要想,舒服的进入梦乡,然而逐渐冷却的水温提醒了她,她还是起身换上了他们为她准备的衣服。 这种生活大概就是所谓的“豪门”吧!米兰心想。 在七楼的空间里,她见识了所谓有钱人的生活。 这整栋建筑物加起来约有几百坪的面积,都只是为了贺家五口而建造,大片的落地观景窗让台北市的夜景清楚的映入眼帘,除了大概可以席开三桌的餐厅外,其他则划分了厨房和几间撞球室。健身房等休闲设施。 陈太太好意的为她准备了较容易吞咽的清粥小菜,还坐在一旁帮她夹菜“多吃一点麻油川七,女孩子吃这个很补的。” 她觉得米兰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于是开始说起一些有关贺忱在家里发生的趣事“这个孩子,三兄弟里面最让人拿他没有办法,你知道太太他们管得紧,但是谁也拿贺忱没有办法,从小他就是古灵精怪的惹祸精,不过,他是一个好孩子,嘴巴甜又有正义感虽然到现在还是制造了大大小小的问题让他哥哥去解决,不过也不能全都怪他,他的确拥有很好的条件,自然会吸引女人的注意的。” 米兰大概可以想见,贺令为他善后的通常是些什么样的问题,准是有关于女人的。陈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都这么大的人了,他就是学不会向女人说不,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不说这些,贺忱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楼层,这里是餐厅,我的房间和客房呢就在二楼,太太他们如果回台北就住三楼,贺忱住五楼,他弟弟贺然住四楼,贺令呢就住在六楼。”她一口气讲完。 “你先吃吧,我不吵你了,待会吃完就乖乖去休息。”米兰对她来说就像贺令兄弟一样,在她眼里永远需要照顾。 贺令?不就是那个讨厌鬼?想到自己居然住在他的房子内,米兰不禁为自己曾经认为他是“瘟神”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静静的吃着桌上的饭菜,在这么大的餐厅里却只有一个人用餐,显得多么冷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低沉冷硬的声音忽然出现,米兰吓得差点噎到。 这个声音她不会忘记,它是属于和它同样冷硬的主人——贺令。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回答我的问题,你在这里做什么?”贺令走进餐厅并略微提高了音量。米兰一时为之语塞,支支吾吾的说:“我?我在吃饭”连她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说出这么白痴的回答。 “废话,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至少他还记得她,不然自己可能会被当成贼一样,先挨两拳再说也不一定“是贺忱让我”她还没说完“住在这里”这几个字,他已经大声的打断了她的话。 “陈太太!” “什么事,大少爷?”陈太大的身影很快的出现。 米兰心里想,真奇怪,陈太太直接称呼贺忱的名字,却称呼贺令为大少爷,看来这家伙习惯和人有距离。 陈太太看了看米兰一脸吃惊的模样,很快的便知道问题发生在哪里“米小姐是二少爷的朋友,今晚要睡在客房。” “她要睡在这里?!”贺令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随即走出餐厅。陈太太马上安慰她“别担心,大少爷就是这样,他这人不坏,只是不习惯忽然有个人出现,没事的,你继续吃饭吧!” 怎么可能还吃得下?米兰故意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已经吃得够多了,藉口身体不舒服很快的又溜回房间。 贺令没有浪费任何时间,马上找上了贺忱。 他们在贺令六楼的书房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当这里是收容所吗?” “哥,她身上没有带任何钱,又发生了那么多不幸的事,难道我不应该帮她?换成是你,我不相信你会有别的作法。”他已经猜想得到他哥哥贺令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激烈。 “先不论她所说的事可信度有多少,台北市有那么多的饭店,你要帮她找个栖身之处我想不会太难;况且,你又了解她多少?她说的话有多少是事实,她说的这些倒霉事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起发生!” 这个女人编故事的技巧也太拙劣了吧?贺令心里想。 “是,找个饭店很容易,但你不要忘了她才刚刚经历那些事。在台北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不认为我应该把她一个人丢在饭店。” “那你打算留她在这里住多久?你别忘了你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不知道她留下来的目的是不是像你想象的这么单纯。”贺令有过太多次经验,贺忱在外面因同情而收留的女人,最后造成的“困扰”后来都是由他出面解决;只不过直接将人带回家中,这倒是第一次。 “你可以不相信她,但你不能否认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将这种事拿来开玩笑!卓尚伦是你的同学,他的为人如何你应该很清楚。” 会和卓尚伦扯上的女人,也不会是什么良家妇女,他撇撇嘴“卓尚伦是我高中同学,出社会后我和他根本很少联络。不过,我记得在几天之前,你还提过他做人成功,善于交际呢!” 贺忱被哥哥的话激得有点脸红,他当然记得,那就是在卓尚伦介绍了米兰的时候;不过卓尚伦又很快的告诉他,米兰说她对他没兴趣。 “光我们自己讨论你是不会相信的,”贺忱看了看表,此时将近十二点“我相信现在卓尚伦还没回家,你打个电话直接问他,我相信你可以自己从他的话里判断,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其实他不能很确定这方法有用,但他相信他哥哥自有办法。贺忱用免提听筒以便两人都能听到谈话内容,拨通了卓尚伦的行动电话。在简单的寒暄之后,贺令直接的进入主题“尚伦,我实在不想这么说,不过我去了米兰那里一趟。 我想知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卓尚伦知道,贺令绝对不像贺忱那么好对付,也不像贺忱对这种事那么“热心”他得想想自己该怎么说。 “唉,”他先故意叹了一口气,一味的否认已经不是办法“总之这种事说出来你未必相信,像我这样的人总是有些传言,当然我不能否认其中有些是事实米兰只是我们公司里的一个职员,你知道我再笨也不会找自己公司的人下手,公司里有多少眼线,传出去我连位于都保不祝但是,我也有失算的时候,我以为她年轻单纯,工作上又时常有接触的机会,你知道男人嘛,是禁不起女人的主动,尤其是豪放又漂亮的女人起初,她只是要求一些礼物的馈赠,那是应该的,我当然也愿意,哪知道她愈来愈过分,一会儿要职位,一会儿又要求名分。你知道我是不可能离开我老婆的,最后她便要求我付出一大笔钱,要不然她要去告我强暴。有一次她听到了我提到贺忱的事,便一直要求我介绍贺忱给她,这女人的厉害我见识过,怎么可能再拖他下水,后来虽然安排了他们见面,不过我很快的就在中间传话,也告诉米兰贺忱对她没兴趣,我真的没想到她这么厉害,现在还把你们也扯进来。唉!我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这女人虽然年轻,但是手段可不是一般”连卓尚伦都很佩服自己的机智反应,滴水不漏,所有的事都交代得合情合理又不必负责任。为了取信于贺令,他不得不举出一些例子来佐证。 “你到过那里你就应该知道,你看见桌上的酒了吧,哪一个下属会陪着主管在自己住处喝酒而不防备的,况且是一个独自居住的单身女子?”他故意举出事件的矛盾点。说到这里,贺令向弟弟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知道他对这点作何解释“我想我大概知道了,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占用你的时间。” “没关系,”卓尚伦想事情大概可以告一个段落了“不过,贺令,我希望你劝劝贺忱,”他并不知道贺忱就在话筒旁边“他人比较单纯,又充满正义感,遇上像米兰这样颇具姿色的女人,难免会产生想保护她的冲动不过,站在同是男人的立场,她这样的女人真的是碰不得,她是致命的吸引力呀!” 这些话让站在旁边的贺忱听了简直想破口大骂,贺令很快的结束电话。 “你听听他说些什么话,把责任往米兰身上推得干干净净,真亏他讲得出口!”一看贺令没有任何反应,贺忱问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吧?” 贺令耸耸肩,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就算里面有大部分是推卸责任的谎言,米兰是个成年人,两个人心甘情愿发生的关系我看不出你有什么介入的立场。”“鬼才相信他说的这些!他利用米兰涉世未深的信任,他也知道她刚从学校毕业,从南部北上,他知道她没有什么亲人,就算对她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为了她出头。这个王八蛋,他完全搞错了!”贺忱愈说愈激动。 “贺忱,”贺令沉声道“如果你在听完这些之后,还愿意一本初衷去喜欢米兰这个女人,我不会有意见,我也不能有意见,爱情对你而言是太重要了些,我想。但是你让她继续留在家里,我不会同意也不能接受无风不起浪,这件事她也不能完全没有责任。” “你错了,我对米兰不是那种感情,”虽然他不能否认在最初时,米兰确实让他有惊艳的感觉,但那纯粹只是对她的一种欣赏“虽然我认识她不久,了解也许还不够深,但我相信米兰绝对不是那种女人。” 贺令不置可否“我可不可请问,你凭借的是哪一点?” 哪一点?他没料到他哥哥会这样问。贺忱沉默了一下,对答案没什么把握,讷讷的回答“直觉我觉得她不是一个想钓金龟婿的淘金女郎。” 贺令以冷笑作回应,更让贺忱觉得自己的答案显得有多薄弱。 “直觉?你的直觉告诉你,米兰不是个你刚是怎么形容的?哦,淘金女郎,好,我不插手管这件事,你只要回答我打算怎么安排她,她还会在这里待多久?”贺令相信贺忱只是一时被米兰的外表迷惑,那个女人的确具备这种条件。 “不会太久的”因为贺忱也没把握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知道她现在没钱,也不可能再回到古德上班,又刚大病一场。至少,得等她养好病,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她的病?说到这我看她的精神倒还挺好的。我不打算和你争辩这些,听着,等她一找到工作她就得马上离开。”贺令不用细想也知道米兰的企图肯定不单纯,利用贺忱热情的个性而提出种种要求的女人,她也不是第一个。 “可是,你还得等”贺令坚决的态度让贺忱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得停住话先行下楼离开。现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米兰呢?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贺忱径自的想着。偏偏哥哥这么反对不过那是因为哥哥对她不了解,以及对自己的不信任,他清楚他哥哥,绝不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哥哥只不过认为自己应该负起保护家人的责任;这都是因为从小父母为了事业而时常晚归,所以在家中排行老大的哥哥,便不得不扮演起家长的角色,让才相差两岁的兄弟,哥哥却显得早熟而严肃。 他想起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事后哥哥说要送米兰回家。这倒是不多见的情况!向来因为对他的缺乏信心,哥哥对他所交往的朋友往往是表现出一副不予置评的态度,可见,哥哥也注意到了米兰的美,那是一种吸引力的开始等等,吸引力?也许这就是个不错的开始! 贺忱灵光一闪,对于想这类的办法他向来是个天才。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贺忱飞快的下楼“陈太太,快点!” “什么事?难得你今天起得早,早餐很快就好了,今天有” “别管什么早餐了,我决定要做件大事,你不是常在说你的房间柜子不够用吗?不是说墙角的踢脚板已经脱落了吗?我明天开始要为你整修房间!”贺忱像宣布重大消息一样,充满了兴奋。 “哦——真是太难得了,但你不是一直很忙没有空做这些吗?怎么今天一定和我们的新客人有关连吧?”以她对他的了解,这背后应该还有话还没说完。“嘿!”他什么事都瞒不过她“我不只要整修你的房间,我还要整修所有二楼的房间。既然要做就彻底一次完成,当然,在我整修你们房间的时候,你就势必要先暂住到别的楼层,而我们客房里的客人就自然得帮她找个新家喽!” “哎呀,你真是坏透了,贺忱,米小姐是正经女孩,你可不行打这种主意,我不会答应” “你也看出来了吗?不,你想的和我说的不一样,我说的对象是大哥”贺忱一五一十的将他的计划告诉陈太太,她不时的点着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不时的加进了意见。 “贺忱,我看你从小到大就这件事情做得最对了!” 她用手肘顶他“这是一件好事,如果真是如你所观察的,我相信一定会有好消息的!”“那当然,别忘了待会要好好配合我。”有了她的支持贺忱更有信心。 在七楼的餐厅,他们习惯早上一起用早餐,虽然离开的时间并不一定“哥,我明天开始要整修二楼。” 贺忱说。 贺令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回事,你又想干什么?”对这个每天都有不同想法的弟弟,他实在穷于应付。 “什么时候你这么好心?”兄弟中排行最小的贺然也发表了意见。他的俊逸和他们又是不同的典型,健美的肌肉却不显魁梧的体型,外表看起来冷酷其实却很腼腆,三十岁的男人和女生说话有时还会脸红;是一个表里不一致,用冷酷来掩饰不善交际的人。“没什么,陈太太已经告诉过我很多次了,二楼的墙壁有点渗水,”贺忱故意将情况说得很严重“踢脚板松落,房里的柜子也不太够用,刚好最近公司案子比较少,趁这个空档一次完成,放心好了,不会占用太久的时间的!” 陈太太刚好将煎好的培根蛋送进来,其实她老早就等在门边,以便在最好的时间进来。“是真的吗?陈太太,贺忱说二楼墙壁渗水,柜子也”贺令询问她。她连忙点头“是呀,太太出国前,我还向她提起过呢!她说让二少爷找个时间整修整修,太太也催了他好几次,不过二少爷一直没什么时间。”为了让事情显得更合理,她不惜拿着鸡毛当令箭。放下盘子后便转身离开,其他的就交给贺忱了。“怎么这么巧,刚好在我们有‘贵客’的时候?该不会是要表现给她看看你的专业技术吧?还是,你认为我们的贵客住得还不够舒适?”贺令对贺忱说。 “什么贵客?我们家有客人吗?怎么我一点都不晓得?”贺然还没进入状况。“是贺忱的朋友,”贺令对贺然解释“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朋友和我们的用餐时间都不相同,自然不容易碰到面,所以也没机会好好介绍。”他的话中充满了嘲讽。 贺忱当然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不是你想的那种,我随时可以介绍她和大家认识,她今天会一起上来用晚餐。” “是女生吗?”贺然问。 “不,是女人。”贺令帮他回答“不过,不必把我算在内,我已经见识过她了,今天公司需要加班。” “我想我也不用了,我不习惯和女生”贺然对于有女人的聚会总是能免则免。“看吧,是你们拒绝欢迎我的客人,可不是我的问题。”贺忱不禁怀疑怎么同一娘胎的三兄弟个性却差这么多。 “说到她,你整修二楼的期间她怎么办?”贺令问他。 “我想,让她住到三楼好了,反正爸妈还没回来”他知道贺令一定会反对,故意这么说。 “想都别想。我不想为你解决这个问题,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公司还有事我得先走了。”说完后便先离开。贺令才不想知道米兰是会睡在车库,还是花园,对付贺忱就是要让他知难而退。 但是,这次他错了,贺忱正为他的这句话而雀跃不已。 贺忱在后面花园找到了米兰。 “嗨,你确定自己已经可以起床了吗?怎么不上来和我们一起用早餐?”贺忱问。“早,躺太久反而不舒服至于旱餐,我想,我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你们兄弟共聚的时间比较好”其实她是不确定自己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又引来什么麻烦,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米兰,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贺然,你还没见过的,他有一点问题”贺忱为了达到目的,不得不殃及无辜的贺然。 “他怎么了?”米兰很惊讶,是不是他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不,你别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从小父母就很忙,在家的时间不太多,虽然有陈太太照顾我们,但家里没有其他女生,所以贺然到现在还是不太敢和女生说话你也看到了我大哥,贺令根本不认为那是一个问题,但贺然已经三十岁了,他现在和女生说话还会脸红呢,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 “我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总不会是要我当他女朋友吧?”她觉得很“害怕”“不,当然不是,我当然不可能这样做!”错了,他要她当的是另外一个的女朋友!不过贺忱当然不会说出来“我只是想,你是不是愿意找一点时间和他谈谈?就让他和女孩子多一点接触的机会,你知道有个女孩子在家总是会让他慢慢的习惯,这样对他来说是比较好的方式。” “但是我可能很快就会离开,这样做,在这几天内对他会有用吗?”米兰不懂。“这也就是我要和你商量的问题了。米兰你看,”他用手比了比身后的房子“我们家人口不多却住这么大的房子,说真的,我妈老是在念家里没什么人气。”他妈妈的确是这样说过,不过那是为了让他们及早成家才这么说的“相对的,你一个人在台北,住的地方不容易找,就算找到了,光吃和住至少就要花掉薪水的三分之二以上!你看,我们房子这么大,每天菜煮这么多也只有几个人吃,多一个人对我们来说根本没有差别,但是如果多的是你,却可以让贺然有机会学习和女生好好相处”“可是,这”她怎么好意思用这种几乎不用付出代价的方式来换取吃住,虽然那样做可以让她省下许多钱。 “不,你听我说完,我一样会收你的房租,但是只收一千块;那是因为你必须答应偶尔得教教贺然来交换,家里多个女生气氛自然好得多了;对朋友来说,这也是互相有个照应。你觉得怎么样?”贺忱好怕她会拒绝。 “我不知道贺令会没有意见吗?”听起来很有说服力,这么美丽的房子租金却只要一千元,但是贺令“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没有意见。”刚刚哥哥的确说过“你看着办吧!”这句话。 连贺令都同意了?真是难得“可是,这样你好像太吃亏了” “吃什么亏!只不过就多摆一双筷子,而我们家却多了一个可人的房客,光是想象每天吃饭的时候会变得多有趣,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更何况陈太太多了一个人来陪她,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其实算算,占便宜的反而是我。你就别犹豫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答应。”看她的反应机会很大! “那”虽然心疼,但米兰觉得她不能占一个这么照顾自己的人的便宜。“如果你答应将租金改为五千元,我想我没什么问题,可是我现在可能付不出来不过,我有这个,”她拔下手上的金链子,那是母亲在生日时送给她的,很有纪念意义;不过,她相信贺忱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的,等她上班一领到薪水便马上将它换回来。“不必了,米兰,不需要这样”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这种女孩怎么可能会是卓尚伦说的那种人呢? 贺忱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我坚持,你帮我保管,等我领了薪水就将它换回来。我已经付了房租喽!”“没问题,”只要她答应就好了“我一定好好保管。哦,对了,二楼明天开始要动工装修,所以你可能要做小小的搬动,搬到六楼去,那里离餐厅也近点,陈太太会告诉你要搬到哪的。我得去上班了,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不等她回答,他很快的离开现场。六楼?米兰记得陈太太曾经说过他们兄弟一人住一层,不过她不确定六楼住的是谁,是贺然,还是他父母? 搬家很简单,只是楼下到楼上。米兰带着贺忱为她由原住处带来的衣服,一个人来回的搬动。 陈太太说:“我今天一整天都会很忙,可能会忙到连和你讲话的机会都没有,你可不可以自己上楼去,除了右边两间以外,挑一间你想住的房间,没问题的。”她忙着整理明天要动工整修的东西,于是米兰只好自己上楼去。 六楼有很强烈的风格,像杂志上才有的设计方式。 除浅灰色外有一整面深蓝色的墙面,上面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前面是同样深蓝色的麂亮皮沙发,钢管家具显示出冷硬的态势;没有什么装饰品,可见主人理性重于感性的行事风格。 这是谁住在这?米兰心里疑惑,但现在没有人有空回答她的问题。 她在左边的两间房间中比较,最后选定窗户比较多的那一间,白色的墙,除了简单的必要家具外.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可能没有什么人住过。 所有的衣物用品虽然简单但整理起来却依然耗费掉整个下午,眼看又到了晚餐的时间,米兰真是懒得动,但她已经答应贺忱今天会一起到七楼吃饭,更何况她也该谢谢他为她所做的安排。 贺忱说七点半,而现在还不到七点,米兰心想,没关系,先到餐厅待一下也好,顺便看看陈太太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但是,餐厅里已经出现一个男子正在用餐。她没看过他,猜想也许他就是贺然“你好。” 她率先打了个招呼。他似乎很惊讶她的出现,脸微微的红了“你好。” 有气无力的回答。 米兰尽量说得亲和些“我是米兰,对不起,吓了一跳吧?你一定就是贺然了。”他果然像贺忱说的,不习惯和女生说话。 “没关系。”贺然吃饭的速度愈来愈快。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你平常都是这样吃饭的吗?我是说,吃白饭配空气?”他尴尬的笑了笑“我们不常有客人你住二楼吧!”找话题聊天对他而言,向来是最不擅长的事情,特别对方是漂亮的女生。 她摇摇头“不,我已经搬到六楼了,贺忱有没有告诉你,你们将会有一个新房客?”她想将它讲得很轻松,但心里对答案一点把握也没有。 他张大了眼“六楼?怎么会” “什么地方不对吗?对了,陈太太提过,不过我记不得了,六楼是你住的楼层吗?还是” “你们已经自我介绍了吗?看来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贺忱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贺忱,她刚说她住在六楼”贺然急于向贺忱求证。 “早上我们在说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没问题的。”贺忱轻描淡写的带过“对了,米兰,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别客气尽管告诉我。”他赶紧岔开话题。晚餐在贺忱的陪伴下,自然是轻松有趣,连贺然也会偶尔的插上几句,他看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米兰一回到六楼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晚餐时又忘了问这层楼的主人到底是谁;她决定还是先洗个澡,也许待会看点书,很快就会睡着也说不定。 洗完澡后她穿上浴袍,用另一条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出浴室。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的将她扯近,她整个人重心不稳的摔进了那个人的胸膛。她吓得尖叫出声,那个人很快的将她的嘴巴捂住“闭嘴,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贺令!天,她想过所有可能的主人,就是没包括他。怎么会?“放开我!”米兰用力的挣开。“你想谋杀?”经验告诉她,对他不需要斯文。 “我问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将她反拉过来,好使她能正面对他。 “我住在这里!”米兰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他一定得用这么野蛮的方式吗?“我是这里的房客,我已经缴了钱,请你放开我!” “天杀的,谁准你住在这,你在说些什么?”他看起来很生气。 她被他的气势吓到了,声音愈来愈不确定“是贺忱让我搬来这的,他说你知道的,”她相信贺忱不会骗她,不由得又提高了信心“但是如果我知道你住在六楼,给我一千万我也不会答应!”没办法,她从小就喜欢拿钱来做比喻。 他陡地放开她,害她又差点跌倒,她赶紧靠住墙。 “贺忱给你钱要你住在这?”他的声音里有恐怖的讯息。 “不是,那只是一种比喻我给了他我的金链子,我付了房租”怎么事情会这么复杂? “我给你同样的一百条金链子,你现在马上给我搬出去!” 什么?居然讲出这种话!那是她妈妈给她的金链子,他有钱了不起呀!“你给我再多,我都不搬!”米兰气极了“我不搬,我不会搬,你不高兴可以离开!”在别人家赶别人出去,这种经验她也是第一次。 这问题只有贺忱可以解释。贺令怒气冲冲急忙下楼,但是却在四楼贺然的住处才找到他。 贺忱早就料到今晚的暴风雨,于是晚上硬是赖在贺然这里不走,贺然会帮他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马上解释清楚。” “你是说米兰吗?早上我不就告诉过你二楼要整修的消息吗?你说要让我自己看着办的。”虽然看见他哥哥这么生气的样子让他有点胆怯,但临门一脚绝对不能退缩“贺然也听到的,对不对?”他寻求支援。 贺然点了点头“你的确那样说过。”他知道有好戏看了! “你们是脑子摔坏了还是怎么的,我让你自己看着办,是要你把她丢出去,趁这个房子装修的机会!” “是吗?那我们可能误会了。”贺忱说得没什么诚意“但我已经和米兰讲好,也收了她的房租,我也不可能要她搬出去的。” 贺然也在旁边跟着点头,好像他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似的。 “什么叫你收了她的房租?那你还给她,让她马上走。”他为什么觉得两个弟弟意外的同声一气,存心让事情发展成这种局面。 “嘿!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有信用的问题。你答应了我,我答应了她,问题又不出在我,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好,你有信用,那为什么是在六楼?你不会让她和你一起住五楼,别让我再看见她!”“这又是你的问题了,哥,你说她不能住到爸妈的三楼,除此以外,你没有任何意见——最重要的是。我女朋友不同意我和她单独住在同一层,总不能让她和贺然住吧!” “什么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哪一个说话这么有份量?你的意思是说,她和我住是最好的选择?”贺忱真是愈说愈不像话了! “女朋友,沉芳,嗯,就是我的秘书”天,希望沉芳听见了不要骂他“这次我可是很认真,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在爱情中流浪了她不希望我做的事,我当然不能做!” “你现在是告诉我,你的女朋友比你哥哥重要?她不希望你做所以你不做,那我不希望你做的呢?”这样的问句实在没什么营养,贺令也知道,但是他今天一整天都很忙也够累了。 “这算什么问题?这样吧!我们随便找几个人问问看,就家里的陈太太,司机成伯或玫姨都可以,看到底是谁在这件事情上该负责任,谁就负责解决问题如何?贺然,你先发表你的意见。”贺忱说得理直气壮。 “我也觉得大哥在这件事情上理亏,因为你的确在我们面前答应要让二哥处理虽然他没有经过你同意就让米兰住进去,处理上有瑕疵,但现在也不能让无辜的第三人来负这个责任。”贺然说。 连无辜的第三人这样的字眼都出现了?贺令知道再和他们说什么也没用,就算他是大哥,也不能硬要别人服从他,这点容人的风度他还有。 连贺然都表示赞成,其他人的意见也不必问了。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短短几天便已经策动家人顺服在她的意愿之下。他知道自己得另外想办法,而他认为对付这种贪心的女人,最快的方法就是直接跟她说。 贺令今天故意提早回到家,带回一盒巧克力,这当然是特别为谈判所准备的“我们公司的女生她们都很爱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听说还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他的声音好温柔!但米兰相信他一定别有企图,她还记得昨天他是怎么对她的,还有贺忱生日那一次“这是,给我的吗?”谁知道里面会不会下了毒。 他径自打开精美的包装,自己吃下一颗“真的不错,你要不要也试试?”米兰迟疑的拿起其中一颗。或许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坏,而这正是他谈和的表示,陈太太不也说过他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吗?“真的不错,不会太甜,谢谢。”她决定先不要把他想得太坏,但也不能完全放心。 “你呢,今天一天都做些什么?如果觉得无聊的话,书房里有很多书,你可以解解闷。”“真的?”她很兴奋“你真的愿意将你的书借给我看?” “那有什么关系呢,既然以后要常常相处,就不需要计较太多。来吧,我带你去看。”他引领她到书房,里面有很多书,还有一张大办公桌和电脑。 她心想自己真是错怪他了,他毕竟和贺忱是亲兄弟,不会差太多的“哇,你真的有好多书呢,”米兰兴奋的挑了好几本“这些可不可以借我看?我不会弄脏它们的。”这女人的演技真好,几本书就兴奋成这样。贺令心想“当然,你不必介意,随时可以进来拿书,只要你不碰桌上的电脑不过我想你也没兴趣,那里面都是公司的资料。” “我知道,我不会的,你放心。”他居然在一夜之间转变成大好人,还是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贺忱说得没错,原本她还为了昨晚的事生气,但现在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们都对她太好了。 “待会一起去吃饭吧!天天在家里吃,有时候也会腻的。我知道有一间餐厅不错,你喜欢日本料理吗?” 米兰知道自己不能拒绝,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友谊“我最喜欢了!”她真诚的说。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消费不低的地方,坐落在市中心内,却有着占地极为宽阔的主厅与具私密性的包厢,日式的典雅与清幽完整的呈现,让人不禁产生远离尘嚣,身在异地的错觉。经过花木扶疏弯曲的廊道后,在静僻的包厢内,贺令熟稔的点着餐,并不时和餐厅经理交换对菜色的意见。 “吃得还习惯吗?”贺令问她。 米兰用力的点着头“好吃极了,很久没有吃到像这么好吃的日本料理了。以前”她想到以前母亲在的时候“我和妈妈也会去吃。”她不禁有点感伤。“来,吃饭的时候专心吃饭,”他为她夹了一份烤香菇“别想太多,你现在不就挺快乐的?对了,你在学校的时候主修什么?” 米兰对他谈起了学校的生活,她的同学与教授,她在台南发生的有趣的事,她的生活;而贺令也一反常态的告诉了她,有关自己的公司,同事和客户的事。 他们聊得很愉快,两人不时交换会心的微笑——在外人的眼中,就像一对熟悉的朋友一样。 米兰发现贺令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他很健谈且所知极为丰富,生活里的小事在他的口中也能变得鲜活起来,他还很能体会对方的感受,许多贴心的小动作都让她觉得格外的窝心。 另外,他还很迷人。他短短的头发整齐的梳直,习惯衬衫加领带的穿着风格,说话的时候会用修长的手指支着下颌,专注的眼神让人离不开视线,那双眼睛,在浓密眉毛下深邃得让人不由自主陷入的眼睛,仿佛人们一定会服从他的眼睛。 米兰记起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夜,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他有双迷人的眼睛,虽然它有时也会喷着火。她想起昨夜,自己曾经不小心撞倒在他的怀里,那一刻他的体温透过白衬衫也穿透自己“你在想什么?小心,我会知道你的想法。”贺令开玩笑的比了比手势,他可是企管与心理的双料硕士。 米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不起,我只是想到了我一个同学”她随便编了个谎。“哦,那一定是个男生。”他故意糗她。 她的脸更红了,自己怎么会这么失态,居然对一个昨晚还怒目相向的男人有了遐思“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所以我擅自帮你作了决定,”贺令拿出一个长方型的丝绒盒递给米兰“或是你希望自己挑,我都可以接受。” 他还为她准多了礼物?真是太“我你不需要为我这么麻烦的”她打开一看,是一条金链子! “这是”她不太确定它代表的意义。 “我想你应该可以直接说了,也许它还不够,但只要不要是太过分的要求,我愿意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他又回到那种冷淡的语气。 米兰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前一秒钟还好好的 “小姐,我也许不像我弟弟那么好说话,但是我愿意好好解决这件事,巧克力也送了,饭也吃过了,我的诚意应该也表现得够了我已经见识过你的能力,你可以直接说,要什么条件才能让你离开我家?” 原来他是这样看事情的!巧克力和晚餐是为了要她离开“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权利决定别人应该怎么做吗?”她实在太生气了,这个男人伤害了她的心“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偏不!”她将盒子丢到地上,恨不得补上两脚。 “听着,我不是随时都这么愿意谈条件的,你也别指望贺忱会比我大方,你不笨,我劝你把握机会以你的条件,除了卓尚伦以外应该还可以得到更多”刚刚那个盒子应该往他脸上丢才对!米兰觉得很后悔没这么做“你以为我是什么?在这里称斤论两的谈价钱!”她不会如他的愿,既然他这么说她,她应该气死他才对。“我不会离开这里,这里有贺忱还有贺然”她故意说得很慢,带一点慵懒,她要气死他“说什么我也不会离开。”她还用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像电视上常演的坏女人一样。 贺令的表情僵硬,显然失去耐性。他抓住她轻抚而过的手“你想玩?好,我奉陪。”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她的挣扎,强行吻住了她因惊讶而轻启的唇。起先是带有惩罚般用力的吻,他粗暴的吸吮她的双唇,双手固定住她的脸颊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他的舌头肆无忌惮的深入她的口中强迫她的回应。 米兰想推开他,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她只能依附着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将她压倒在地上,将她试图抗拒的双手拉高,两个身体紧密的贴合,彼此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相融。 米兰可以感觉到在他的胸膛里自己胸部的起伏,他们喘息着瞪视着彼此,不知道有多久,贺令又再次的低下了头,他先是探询似的轻刷过她的双唇,用舌尖催促她的开启,深入的翻搅她的思绪,她的全身都因更多的渴望而颤抖忽然之间他却倏地放开她,米兰心口急遽的跳动提醒了她该有的怒气。 “你”她想咒骂他,却缺乏力气。 他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衣衫,擦拭着残留在唇上的唇印“你的道行还太浅,最好不要和我斗!”留下警告般的一眼后,他便自顾离去。 米兰呆坐在地上,眼泪扑籁籁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贺令要这样对待自己?他觉得自己是个为了钱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的人吗?他还提到了卓尚伦,是卓尚伦让贺令对她有这样的误会吗?千百种疑问在脑中盘旋,却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为什么他会这样?他可以为了谈条件而送礼物。 哄她开心难道在餐厅时相处的融洽气氛,也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她,居然天真到相信他真的改变了。他迫不及待的露出他的真面目,他真正的目的算了,就让他去误会好了!为什么她需要一个陌生人的了解;他是怎么想的她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他为什么要吻自己?米兰下意识的抚摸着双唇,仿佛那是强而有力的证据,她从来没有这样被吻过“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既然他这么对我,我就偏偏要惹他生气,让他坐立难安!” 第五章 找工作的事进行得不是很顺利,米兰不想象上次一样,所以她希望这次最好是找个女老板。但是,她学的是人文,不是会计也不善业务,再加上工作地点还得离住的地方近;所以虽然每天在报纸上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框框,却依然没有肯定的消息。 米兰开始在晚上的时间留在客厅看电视,故意的在贺令回家之后,不时的穿着短裤出现在他的面前,脸上涂满深绿色的海底泥或其他保养品;像游魂一样,除了在他自己的房间,她几乎无所不在。 两个人同处在一个屋檐下,却像陌生人般的相处,甚至还彼此厌恶米兰当然不愿意这样,但由于工作的不确定,她也没有办法马上离开;其实,她也不反对两个人可以和平相处,但贺令愿不愿意可就很难说了。 心情烦躁令她显得低沉,偏偏他又喜欢在这个时候找她的麻烦。 “你是因为找不到工作,还是找不到下一个目标而烦?”他尖酸的嘲讽她。她真是讨厌他说话的方式“我根本不急,眼前目标很确定,我只需要注意自己的保养”她故意夸张的摸摸脸,做做运动状。 “是吗?当然,只要付得起价钱谁都可以得到你的青睐,但你的眼光有问题,像卓尚伦,任何人都知道没有他老婆他什么都不是;又比如贺忱,我确定他目前的负债肯定大过资产,看来你的征信动作还不够彻底。” 他又提到那个她完全不想再听到的名字“你放心,我是很懂得汲取经验的人贺忱现在是不是负债大于资产,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点是他有关心他的兄弟,疼爱他的父母我想我是不会介意多等一会的。”她故意慢条斯理的,甜甜的说着。“是吗?”贺令像已经有了准备她会怎么回答似的。 “我不像你这么确定,他们是不是都还肯帮这种忙其实,你何必这么浪费力气呢?有些人你根本连等都不必,他便随时的准备接受你的召唤”他缓缓的欠身,做了一个鞠躬的姿态。心知这个女人贺忱根本对付不了,干脆由他来解决! 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把戏了“我有没有误会你的意思?不然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想毛遂自荐?” “我是提供建议,反正对你来说谁都一样,你何不选择更快而且更有实力的对象呢?”贺令靠她愈来愈近,她开始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而且,如果我的记忆力没错的话,你对那人的反应还挺热情的”米兰痛恨自己的脸红,但她没有办法控制,像着魔般的被他的话引导,那晚的场景又——出现。她没有办法再演下去“你!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你不行,永远都不可能!”虽然明知这样又落入了他的陷阱,他就是故意要惹自己生气,但她已控制不了自己。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像是极有趣味般的看着她。 晚餐的时间米兰力图镇定,这一次她一定要狠狠的反击回去。她知道在贺令的心中已经认定她是一个投机分子,而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保护他的弟弟真是狂妄自大!难道贺忱都已经三十几岁的男人了,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凭什么干涉他弟弟喜欢谁?更何况,她和贺忱之间根本就不是那种感情。 不过她知道,贺令的弱点就是贺忱。贺忱说好今天会回来一起吃饭,米兰故意煞有其事的打扮了一下,虽然她不能确定贺令是不是会在场,但她可以延续战火直到他出现。 “你今天很漂亮哦,米兰。”贺忱在餐厅一见到她。便不忘赞美她。 哪像他哥哥一心一意只想气死她“谢谢,你今天一切还顺利吧?”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互相询问一些对方的状况。 不消多久,贺然也回来了,他现在已经可以不再那么沉默的加入聊天,偶尔也会适时的提出一些看法。从餐厅不时的传出和乐的笑声,这样的气氛已经很久没有过了。在犹豫着要不要加入他们之前,贺令已经在餐厅门口站了好一会。他考虑的不光是自己的加入会不会使气氛陡然改变,还有他更确定了米兰的出现所带来的改变——很快的,她便已收买了这两个傻瓜弟弟的心,他的担忧将与日俱增,他必须要改变现况。 “什么事这么有趣吗?”贺令的出现使他们的谈话为之中断“有位迷人的女性在场,气氛果然有明显的不同。”然而他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现在还不能站在不同边。米兰早就期待着他的出现,精心设计的一场戏可不能还没表演就没有了观众“贺忱正在告诉我们他的宝贝秘书,今天又为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呢。”她的声音倏地改变,那样的甜腻引来其他两人的注视,并小心的交换了会心的一笑,但她并没有发觉。 “哦,沉芳吗?据我所知,那不就是你刚承认认真交往的新恋情?”贺令故意当大家的面前问贺忱。 但米兰已经代替他回答了“这也没什么,像贺忱条件这么好的男士,有几个可能的对象是再合理不过的了。”她故意对贺忱娇笑了一下,想得到他的认同。贺忱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发展,但聪明的他很快便知道自己是今晚的武器——米兰用来对付哥哥吃醋的武器,他乐意之至!“米兰,你这么说实在太抬举我了,”他用无限崇拜的眼神注视着她“不过,你了解我的,对于这些我已经尝试在改变”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相信你一定都能做得到。”她转变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忧虑“最近找工作的事真是让我伤透脑筋,总是事与愿违,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打扰下去” “千万别这么说,米兰,我们都很欢迎你的陪伴,不用浪费时间去猜测不存在的事,你每天在家一定很无聊,这个星期天我陪你去走走;至于工作的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来为你安排吧!” 两个人一搭一唱像在演话剧一样,贺令在旁边连食欲都没有了“你们慢用,我楼上还有点事。”他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一走米兰对自己的成功沾沾自喜,他拿自己是没办法了。 “你想,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还是我真的有这个荣幸和你在星期天一起去兜风?”贺忱饶富趣味的看着她得意的表情。 刚刚米兰还担心他无法配合,或是误会她的意思,看来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对不起,其实没有什么嘿,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她发现他们两人看着她的眼神很暧昧。 “不必解释没关系,只是我刚刚的表现没有让你失望吧?”贺忱故意逗她。 看样子她已经将贺忱完全的迷住了。贺令回到自己房间,想到刚刚在餐桌上,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他就觉得非常不舒服。 然而贺忱这次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除非他知道米兰真正的目的;现在自己需要一个一方面可以证明她的企图,一方面又可以让贺忱死心的办法,对了! 让她转移目标! 米兰正在看着报纸上的求职栏,和每一天一样;但下午,贺令在上班时间忽然回到家。 “米兰,你到底想要找什么样的工作?”他问。 难道他是在上班时间,专程回来找她的麻烦的吗? “我看不出你有关心这个问题的必要。”她冷淡的回答。 贺令拿开她手上的报纸“我只是想帮忙,不,也许该说,是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这个问题?” 请她帮忙?那倒是奇怪了“我帮不上你任何忙,对不起。”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基于上次被愚弄的经验,即使他现在的态度再好,米兰再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心的了。 “你会不会使用电脑?” 到底什么事?“电脑不一定要读到硕士才会使用吧?”她故意刺激他。 但这次他表现得相当有耐性“那大概就没问题了。你现在有没有空,愿不愿意去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 工作环境?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你到底在说什么?”但这次她比较认真在听了。“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案子很多,专案的人手不足,我的助理又刚好在上个星期请了产假,现在要找适合的人不容易,更何况只是短期约聘,我是特地回来问你是不是愿意帮帮我的忙?”贺令在东区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企管顾问公司。 他说得好像还满诚恳的,但是谁知道不会又是另一次诡计“在你的公司,我能做什么?” “老实说,最好是什么都能做一点,”他想把她绑在身边,累得她没有时间去缠贺忱“但我希望你可以先接替陈小姐的工作,她是我的助理,”这样的女人只能留在自己身边,不然可能连公司里的员工都会被搞得不得安宁“做一些简单的文书处理,但我希望你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入状况。因为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教你。”米兰虽然很有兴趣但又不敢太确定,毕竟他们一见面就是战争,还没试过如何和平相处。 “你觉得我可以胜任你的要求吗?我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他当然没有,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公司开玩笑。虽然这么想,但贺令当然不会说出来“米兰,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现在先到公司看看再说好吗?也许,你根本看不上那样的环境也不一定。”他表现得很谦虚。 米兰沉思了会,点头答应。 贺令的公司比她想象中有规模得多了,她原本以为只有企管公司,到这里才发现还有广告公司与在职进修的培训中心,分别设立在这栋办公大楼的最上面三层楼。“我先请张小姐带你到各部门参观一下,然后告诉你会有哪些工作内容,”他必须对她像对待公司的大客户一样,至少现阶段还要持续一阵子“这样你不会介意吧?待会我们再谈。” 张小姐虽纳闷她的身份,但见老板对她这么客气,自然也格外热情亲切的招呼,生怕得罪了这位外来的娇客。 绕过一圈之后米兰回到了贺令的办公室。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他由办公桌上成堆的表格卷宗后抬起头,等待她的反应。 米兰故意无所谓的耸耸肩,虽然她明明已经很喜欢整个工作场合的氛围,但是她已经习惯在贺令面前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还好,随便吧,我没什么意见。”贺令点点头,他让她到公司来上班,另外一个目的无非是带有炫耀的意味,表示他的经济能力比他弟弟好太多了——如果她够聪明,就会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进而转向他,那他就有机会揭穿她的真面目了。 “那好,既然工作内容没问题,在薪资方面你是不是可以说个数字,”他准备等她大开狮口,这样的女人没有什么不敢要求的“当然,很谢谢你愿意来帮这个忙,我会尽量达到你的要求。” 但是,她还是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没意见,就依照你们公司的标准吧。”其实薪资对她来说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平时用钱总要考虑再三,但工作经验是对自己的投资,这种观念她还有。 “是吗?”她的回答颇令贺令意外,不过想想也对,这种女人不是光靠薪水过日子的,就算多个几千块也还不够她买一件衣服——他注意到她有不少衣服都是名牌。“先谢谢你这么帮忙,你方不方便明天就来上班?” 这种人留在家里一天,问题就多一些。 她求之不得,这几天待在家里简直闷坏了!她好怕他后悔,于是急忙把话讲完“好,我无所谓。” 虽然在公司里加班是常有的事,但米兰却发现员工对贺令的风评很好。 虽然她觉得他像是要将她关禁闭一样,几乎不让她有和同事往来的机会,所有会议不需要她出席,连收送公文或是交代联络事项都要小妹为她跑腿;但他却阻止不了同事们来亲近她——他们早就耳闻有这样一号人物,出现在老板的身边。于是在茶水间,午餐的休息室,甚或是女厕所,都能让他们简单的交换意见。从小没有兄弟姊妹的米兰,虽然喜欢和别人相处的感觉,但总是会适度的保持着交往的密度,彼此熟悉却不会太热切。 在员工眼中,贺令是个好老板,充分授权所以敢于要求,严格却不苛刻的标准,不吝惜肯定的赞美,善于鼓舞士气当然,优渥的薪资与福利也是大家之所以竭尽所长替公司做事的原因之一;尤其是在女同事的眼中,他钻石王老五的身份,使得许多女性同事更多了一份期待。 他在公司的样子和在家里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或是说,和他在米兰心中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甚至还发现,在她认为冷硬残酷的外表下,贺令其实有一颗善良且体贴的心——像他们一起去吃日本料理时,所表现出的那种独特的温柔。 公司请了一个在下班时间后负责清理办公室的老妇人,年纪虽然已经六十好几,但因为家境贫寒所以还是得靠工作来养活家人;不只一次,米兰发现贺令总是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拿出一袋袋大概是食品或礼盒之类的东西往她的手上送,推说是别人送的礼,抱怨自己实在已经太多。 还有为了减少老妇人的工作量,总是在她来以前先将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好,却告诉她是秘书整理的——这是米兰直到有一次,见他拿着吸尘器俯身到桌下时才知道。以他这么年轻便拥有如此的地位,却懂得用不损及别人自尊心的方式来帮助一个不相识的人,在这一点上,米兰可以确定他和贺忱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表现这一面。 她还发现,有时候,在一整天的工作之后,他会专心一意的注视着鱼缸里的鱼,对着它们说说话,她相信,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很寂寞。 她现在了解了,贺令不是她想象中那么难以亲近。 米兰想改变彼此的关系,却又不能做得太明显,于是,她适时的送上一杯香醇的咖啡,出去吃午饭总不忘顺手多带一份三明治,卖力的执行工作好减少他的工作量,回到家之后尽量不离开自己的房间,以免影响到他的休息 贺令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像刚完成了一件大工程,虽有成就感但也累坏了。计划很顺利的进行,至少米兰暂时不会有空去纠缠贺忱,虽然他不免也怀疑她的转变——桌上的咖啡、三明治,她不再任意的出没在他的视线谁知道原因呢,不过她的确是个好帮手,这阵子多亏了她,工作态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他以为她只会在公司修修手指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米兰有了这些改变,但贺令也有了善意的回应。偶尔,米兰加班得比较晚,他会送她一起回去;现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忙到很晚,米兰几乎天天留下来加班,而贺令便自然而然的成为最方便的司机,毕竟,他们的目的地是同样的地方。 经常性的加班,有违贺令当老板的原则,他不认为员工加班代表工作很卖力,相反的;可能代表其不善运用时间管理。但米兰的情况不同,她是为了分担他的工作量,他有三个公司,八个小时总是不够用。 为了慰劳员工的辛劳,请员工吃饭打打牙祭,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了。于是,偶尔,两人之中有人觉得饿了,就会顺路去吃点东西;现在他们两人几乎不在公司内用晚餐,因为下班后总会“顺路”经过某个餐厅。相处时,虽然彼此会刻意避开私人性质的话题,但不能否认,两人之间已然有默契存在。 早上,贺令在茶水间盯着公告栏,上面通常是一些员工或部门之间交流的讯息,他有时会停下来看一看它们写些什么——企划部门专员的婚礼请踊跃参加、业务部门的小珍星期五过生日、会计课的莲姨当外祖母了,甚至还有“廉让电脑”的字样;在右下角福利委员会推出的活动也占用了很大的篇幅,是登山烤肉健行,第一行写着集合的时间以及地点,第二行请参加的人自行登记并注明人数。 在登记栏中,贺令发现了米兰的名字。之前,他一向很少参加公司福利委员会所举办的员工活动,他认为举办活动就是想慰劳员工的辛苦,应该让员工尽情尽兴的放松,有老板在现场,即使再怎么没有架子,员工还是会有所顾忌,不能畅所欲言,为所欲为,失去了原来想让员工放松的意义。 他离开茶水间,心想米兰一参加,所有公司里的男同事一定会人心骚动,而这可能让她从中挑选出目标他为想象中可能发生的情况感到不悦,但是他相信那只是出自于对米兰的了解。 二十分钟之后他又再度走了进去,在登记栏中米兰的字样旁,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贺令的参加引起公司内的一阵骚动,由第一个发现的人,在他的签名上用荧光笔做注记后,报名的人马上变得非常的踊跃;当然他们也自然的将贺令的举动,和米兰的参加画上等号。 其实米兰并不是自己报的名,只是业务部门的男性同仁说服了秘书张小姐,米兰才被硬拉着一起参加,她原本以为会很无聊,不过现在应该不会了。 星期天早上九点,全部的人在北投集合,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困扰,他们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前一后出现。 向来缺乏运动细胞的米兰,没想到同事口中只能当散步的一座小山,却也让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爬了三个半小时;幸好,有许多热心的男同事,有的自愿帮她提背包,有的陪她聊天,让她倒也不觉得那么辛苦。 而她的视线始终离不开贺令的方向,为了要保持自己在他后方的一定范围内,有时她甚至得要小跑步才行。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就是想看看他正在做什么,有些什么反应。 她讨厌围在他周遭的那些女同事,吱吱喳喳的讲个不停,简直吵死了,但是她知道在这种场合里,老板本来就会成为明星,尤其是像贺令这种年轻单身的老板,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即使在架起烤肉架之后,情况也没有稍微的好转。 米兰沮丧的想着,今天一整天都没能和他说上话,自己又缺乏勇气像那些女生一样直接的靠过去。 像是忽然在空气中接收到了米兰的想法,贺令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终于在一群男同事的环伺中发现了她。难道她不能稍微节制点吗?她就不能放过任何招引男性的机会?不论她再怎么掩饰,本质是不会变的,她是金钱的爱奴。贺令因为这样的想法,厌恶的转过身。 烤完肉,大伙起哄说要玩团体游戏,充分表现了童心未泯的一面,他们玩起“警察捉小偷”有五个警察,贺令也在其中,二十个小偷则包含着米兰,一个小时后小偷没有全部捉到,警察便得接受处罚。 当刺耳的哨音响起之后,所有的人一散而开,没有参加的人便在一旁鼓噪助阵。已经多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米兰像感染了大家热络的情绪,一个劲的像小兔子一样快速的跑开,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小时候,她喜欢瞒着妈妈偷偷去爬树,这次她选择了一棵枝节密布但不算太高的树,她略微吃力的爬上勉强还可以支撑她重量的枝干,小时候就像这样但是,她都已经等了足足四十分钟,却还没有半个人影出现在附近,米兰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大家不玩了,却忘了来通知她?她想跳下来,但跳下来比爬上去更需要勇气。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贪玩,她不禁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得想哭。 “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弃权不玩直接跑回家了,要不然这么大的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大部分的小偷都已经“就范”其中却没有米兰的身影,贺令急于四处寻找她可能藏匿的地点,没想到竟发现她在树上。 是贺令!太好了,他来救她了!她拼命抑制想直接跳到他怀里的冲动。 “现在,你是要我上去,还是你不介意自己下来?” 她是怎么爬上这棵树的?天! 她不确定贺令有没有爬过树,为了安全上的考虑她决定自己下来。反正,就算掉下去,他也会接着她的!她忽然升起了百倍的勇气,慢慢的从上头爬了下来,在快接近地面的时候,由于她太急切,一不小心踩了个空。 “小心!”贺令干脆直接将她抱了下来,扶着她站在地上“你没事吧?”他关心的问。 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多处泥泞的痕迹,全身的重量依附着他,脸上尽是“历劫归来”的惊悸不安。 “如果你不下来,现场又没有拉拉队帮我加油,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爬上去呢!”他开玩笑逗她,帮她拍掉头发与脸上的泥巴,却发现她额头上有一点小擦伤。“别动,你的额头有个小伤口。”他用一只手稍微抬高她的脸,另一只手为她拨开额头上的头发,动作很轻很轻。 两人的视线交接,提醒他们曾发生过的记忆,彼此的脸逐渐的愈近,米兰缓缓迎上了开启的朱唇,仿佛无法克制自己激烈的心跳然由远而近的叫唤声,却迫使他们回到现实,因为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的规定时间,却仍未见到他们两人的踪影。结果是小偷向警察投降。 经过烤肉的事件后,米兰知道自己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了。 它解释了她为何还留在贺家,不舍搬离;为什么在重重误会未解开的情况下,还愿意到公司上班;为什么一改初衷,顺从他的希望;为什么一再追随他的视线,在乎他的眼光;为什么陷入困难时,只愿意见到他;为什么毫不保留的,献上自己的唇它解释了所有的为什么——她爱上他了。 但是他是怎么想的呢?虽然目前相处的情形比以前好得多,但不代表他对她不再有误解,甚或是需要她,她甚至无法确定贺令到底在不在乎她?她连该去求得谁的帮助都不知道。 通常,在爱情中伤风感冒的人,是不容易察觉自己给人的印象,是多么的“伤凤感冒”——忧虑的眼神,患得患失的情绪,注意力无法集中,就像病了一样。“米兰,怎么回事?你看起来不大对劲。”会计课的莲姨,刚刚当上外祖母的她关心的问。 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米兰一时不注意差点烫伤了自己“没事,对不起,正在想件事不小心出了神”她连忙用抹布将咖啡渍擦干净。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心里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呀!怎么说莲姨总是比你们虚长了几岁,听听看也可作为参考。”她在公司可以说是元老级的资历了,因为长得慈眉善目,对于后生晚辈又不吝提携,于是公司的同事都昵称她为莲姨。 米兰真的很想听听看别人的意见,不过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对外人讲,对方必须是口风很紧的人,她和贺令都在同一个公司内,她不想增加他无谓的困扰“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女性朋友,她昨天打电话给我”莲姨在公司这么久了,应该算是得到贺令的重视,这样的人可能不会乱说话吧? 为了保险起见,她不使用第一人称“她最近喜欢上一个男生,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确定他的想法,所以觉得很困扰。她是我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她的问题,所以才会想了半天” “原来是这样的,这回你可是问对人了!这是小事一桩,你的朋友有没有机会常常见到这个令她心仪的男人?”莲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米兰放下了心。“应该算满常见的吧,他是她公司的上司。” “哦,那对方有没有送过什么礼物,在特定的节日,比如说生日。情人节送过礼物或者一起吃过饭?” “是有一盒巧克力,不过那应该不算,因为不是在特定的节日里面送的”莲姨点点头,好像凭此就能判断似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有没有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或亲人认识?” “这”怎么每个问题都这么难回答“他的亲人,我我朋友本来就认识了,事实上她是先认识他弟弟才认识他的。” 莲姨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摇摇头“听起来不太妙呢,依我看,你朋友好像没什么机会”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答案,她为此提出辩白“可是,他吻了她”“哎呀,这么重要的讯息你怎么不早讲,不过,话又说回来,吻分很多种,他是吻在哪里,怎么个吻法,还有,是在什么情况下不过问你这些,你可能也无法代替她回答。” 米兰低下头希望莲姨没有注意到她的脸红,讷讷的说:“他吻了她的唇,不像是简单的那种她告诉我的。”在别人面前,她实在说不出“舌头”这两个字。“嗯——你确定你朋友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差别吗?” 莲姨挥了挥手“哎呀,算了,我教你一个最简单的方式,屡试不爽,当年我老公呀,就是这样中了我的圈套的” 原来还有特效药?“什么方法?”米兰急切的问。 “逼他表态——让他吃醋喽!” 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试探他是不是吃醋,却又不会为自己惹上麻烦的?米兰记得公司的莲姨告诉她“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安全’的人来试探他。你知不知道我的意思?找一个不会真正威胁到他的地位,却又有不错条件的男人,最好是找自己的朋友来扮;否则弄拧了,他还会因为误会你的花心,搞不好这段恋情就无疾而终了呢!”有时候机会需要等,但有时候它就刚好出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 “你有正式的礼服吗?你知道,就像结婚宴客的那种。”贺令突然提出问题。米兰还一头雾水“礼服?像结婚的礼服?我没有。”她脑中浮现那种有蓬蓬裙,钢丝、束腰的大礼服。 “那下班后我们顺道去看看。”他故意让话听起来平铺直述,不透露任何情绪。贺令要带她去看礼服?该不会是这不能误会,她一定要问清楚“礼服,是要做什么用的?” “礼服当然是穿的喽,”他明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明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宴会,我们在美国加州想成立分公司,所以明天有美国来的代表,在国际会议中心会有个欢迎酒会,很正式的那种” 米兰想象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女士们穿着蓬蓬裙拿着扇子,而男士们则戴着英国大律师的假发和绑腿,她不禁哑然失笑“你说很正式,正式到什么程度?该不会全部都是外国人吧?” “很正式哟,女士前一天开始就不能吃饭,要将自己塞到窄小的束腰里,笑也不能太用力,连上厕所都要别人扶着呢!”贺令吓她“你应该看过乱世佳人吧?就像郝思嘉那样” “才不可能,现在哪还会有这种事发生。”米兰嗔笑着回答他。他现在对她,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不可亲近了。 第六章 昨天晚上试礼服的时候,因为有些地方还要略作修改,所以显现不出米兰穿这套衣服的整体模样,也看不出这套礼服穿在她的身上是多么的合适,然而经过修改后,这件衣服看起来根本就是为她所设计的。 纯白缎面的贴身长礼服,用金属环链将削肩的部分在颈部收齐,背部则完全镂空直到腰际,它可以完全展露米兰的好身材,性感又不失庄重。 她仔细的化好了妆,将头发上卷后梳拢成盘状,无瑕白皙的肌肤自颈部开始呈现出动人的弧线,配上母亲留下的单钻耳环,明亮动人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她对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原本她还不敢穿上这样的礼服,背部贴身镂空的设计,为了不露出痕迹,店里的小姐还低声的嘱咐她,这种款式的礼服里面是不能穿上任何东西的。但当她一走出试衣间,贺令眼神里的光彩,令她想勇于尝试挑战自己的尺度;而他二话不说的买下了它送给她。 这是贺令送她的礼物,她自然不想让他失望,当她下楼的时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刚进门的贺忱赞赏的口哨声,而贺令则是不发一言的带着她快速离去。 在会场里,米兰注意到贺令的眼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上。他今天穿着一套合身的黑色单排扣西装,黑色的衬衫,高大挺拔,浑身充满魅惑人心的性感。因他是会场的主人,有许多的客人要见,所以不能一直待在米兰身边;但只要一逮到空档,他便不时的用眼神来暗示她,他的期望——他宁愿今晚只有他和她。 美酒、佳肴和婆娑起舞的人群米兰真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在今晚这样美好的气氛中,实行自己的计划,但这是眼前最好的机会了,她必须知道,贺令对她到底有没有爱。她注意到角落有两个正在谈话的男人,不行,那太年轻。这边这个怎么样?他太太好像也在现场,就是在吧台喝着鸡尾酒穿着红色露背装的那位。那,角落那位呢?他是自己一个人来的,米兰可以确定。 她记住莲姨的话,要够安全,不会引起困扰的,至于条件好不好那已经不重要了。她鼓起勇气走了过去。自己就这样向男人搭讪,会不会引来非议?米兰走向角落的脚步,因为迟疑而愈来愈沉重。 算了,这样做太冒险了。就在这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米小姐,你是米小姐吧?你好,我叫茱丽,是负责这次接洽面谈的代表,”茱丽和米兰握过手后,同她介绍站在身后的男人“这位是林先生,他是高庭园区的负责人。” “你好,幸会。”米兰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茱丽又接着说:“林先生想认识在今晚会场最美丽的女性,刚刚贺令还跟我提起你,所以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林先生是国内知名企业高庭园区的负责人,最近才又加入单身的行列呢!”这样的说明其实已经很明显,她是想为身后这位先生介绍对象。“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样的荣幸,可以和你跳只舞?” 看起来大概有四,五十岁的年纪,比米兰矮一个头,但笑容可掬的林先生向她邀舞。米兰打量着他,迅速的将他的特质组合起来,就是他了!最符合莲姨说的“安全”的人。“当然,这是我的荣幸。”说完后两人双双步入舞池。 即使在共舞完后米兰依然留在他的身边。林先生显得非常的高兴,不时的询问有关她日常生活的细节,还想知道她有没有兴趣到他的公司上班。 因为身高的差距,为了听清楚他的问题,米兰不时的低下头,而后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和善的回答他的问题。她相信贺令会看得见。 “对不起,我可不可以冒昧的请教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你现在有固定交往中的对象吗?” 她忙着在人群中寻找贺令的身影,她想知道他的反应“嗯,目前没有。”这也是实话。 “真的,”林先生显得很兴奋“怎么可能?像你这么漂亮的女性,身边却没有护花使者?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的眼光太高了。米小姐,对不起,我可以直接称呼你米兰吗?” 贺令怎么好像不见了?“当然可以,朋友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哦。真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无异是种鼓励“米兰,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男性,我的意思是说你比较希望拥有什么样条件的男性?” 米兰很失望,他不在“我?我对感情没有什么特定的标准,应该是遇上了才知道吧?林先生,我们不要尽谈我的问题,你何不谈谈你自己?”她无心回答,却又不能就这样不礼貌的离开。 “是吗?但女人总是会有些要求的,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说起我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拥有大约五千名员工的企业主,几间不算小的房子,几部车你也可以说我什么都有了,就是家里少个女主人。” “哦——那真是了不起,以你的条件相信很容易找到对象才对。”米兰心不在焉的说。他当然也发现了她的眼光像在不停的梭巡着什么“米兰,有什么事吗?”他试探性的摸了摸她的手,好像因关心而探问。 米兰没有拒绝,其实是不太注意,因为她戴着长手套“没有,当然没什么事你介不介意陪我到花园去透透气,在里面有点闷。”这么说是因为她想到外面看看贺令是不是在那里。 “当然,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荣幸。”说完后林先生挽起她的手一同走到室外。“米兰,虽然我才认识你没多久,但是我已经深深的被你所吸引”他将手靠在她的腰上。 “你真是少见的美丽又大方的女性,我真的很想”他试着想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林先生,我看你是误会了”米兰推开他的手。 “怎么会呢?米兰,你不必感到不好意思。事实上,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大方不做作的女人,你约我到花园来不就是和我有着相同的感觉吗?”他再次将手环上她的腰。“林先生,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好冷,我想进去了。”她说完后转身就想离开。 林先生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就这样离开,两人之间一阵拉扯“真的,米兰,我们都是成年人,你不必不好意思”突然有人将拉住的手倏地分开,米兰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 “对不起,林先生,刚刚柜台通知有你的紧急电话,我想,你一定会急着去听才对。”贺令的话里有着不容忽视的怒气,他冷硬的说道。 被撞见这样的情况,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林先生回过神后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但看了贺令的表情一眼,他只是讪讪的说了声谢谢后便离开了花园。 “你给我过来!”贺令沉声道。 米兰从来没有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整个脸孔因为愤怒而扭曲,简直可以用震怒来形容。他喝了不少酒,她可以从他发红的眼睛及身上的气味清楚的知道。 他将她由花园直接拉上车后便不发一语,而她也不敢多说一句。 车子往贺宅方向急驶,一进入车库;贺令几乎是用拖的,拖着米兰上到六楼他的房间。“即使在这种场合之下,你也不能错过任何可以卖弄你身体的机会吗?”他拖住她的手用力的将她甩到床上。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这个房间“我没有,贺令,你听我解释,其实那是因为”这些话要怎么说出口? 为了让他吃醋?米兰挣扎的起身。 “闭上你的嘴!”他由后面一把抱住她,粗鲁的将她的头发往后拉,双手毫不保留的厮磨着她挺立的胸部“你不就是要钱?只要出得起价码,你可以为任何人脱下你的衣服!” “不要,贺令,”她试着挣脱他的怀抱,但身体并不完全听从指令“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的手想阻止他在自己身上的移动,却只能无力的攀附,更像是一种鼓励他将她猛然的翻过身吻住她,吞没她还没出口的话。他的吻充满侵略,充满所属的占有,充满兽性的征服。贺令双手恣意的在她裸露的背上来回摩挲,将她的臀部紧紧的靠贴着他,使她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兴奋。 他解开她颈项的链带,粗鲁的扯下她的晚礼服,使她高耸诱人的胸部完全的呈现。赞赏的欲火在他的眼里炽烈的燃烧,他抓住米兰试图遮掩的双手,单手将它固定在她的身后,用手指在粉红色的尖端揉捏它的脆弱,直到它抖颤坚硬,而后低下头来用舌头尽情的吮噬。 米兰在理智与现实之间寻找不到平衡点,她想拜托他停止,但声音却像恳求他继续“贺令”最后她只能闭上眼睛,低喊他的名字。 贺令突然的放开她,将她推倒在床上,他慢慢的脱掉衬衫、长裤像冗长的折磨,用眼睛牢牢的看守着她,不让她有丝毫退却的机会;他平坦健硕的体态,没有任何障碍物的站在她面前。 相较于他的步步逼近,米兰犹疑的往后面退,他拉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身体往前靠。“不要!你听我说,贺令,我不能这么做,求你不要”米兰开始觉得害怕,她已褪到腰际的礼服内空无一物。 贺令露出残忍的冷笑“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多方便的打扮,即使在花园内也可以轻松的解决你们谈好价钱了吗?他肯付你多少,我付你三倍,只要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他直接扯开她尚留在腰际的衣服,米兰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他倒吸了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压住了她。米兰并不知道自己的试图挣扎,会换来他更激烈的举动,他温热的舌不停的在她身上各处烙印,而后,他直接进入了她。 撕裂般的疼痛使米兰发出了喊叫声,她的双手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在上面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抓痕。 贺令突然停下了动作,吃惊而迟疑的望着她“你,怎么会天!”他看着她因疼痛而流下的眼泪。 而她,只是微弱的说:“爱我” 为什么会这样?贺令百思不得其解。米兰竟从来没有性经验? 只因为她是贺忱的朋友,加上卓尚伦的说词,自己便认定她是个轻浮的女人。但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当自己意有所指的指出她是个淘金女郎的时候,她从未加以辩白?不过,就算她说了,自己会相信她吗?但她若不是淘金女郎,那昨晚在会场外的花园,他亲眼看见她故意挑逗林先生,这件事又该作何解释? 他想起第一次带她去吃日本料理时,她高兴而意外的表情,她在公司里也时常主动的提出帮忙,烤肉活动那天所表现出对他的期待都似乎很自然而单纯;但米兰对贺忱总是刻意的显得很亲热,似乎又有些图谋。 虽然,他也不能否认她对他的吸引力,使自己会关心到她的存在;但他宁愿相信,那是因为孤男寡女在朝夕相处下,自然会产生感官上的冲动,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而米兰是个成熟的女人——美丽又性感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拥有的武器,她诱人的胴体便是降服男人最好的利器。 但是她为何还是处女?种种的疑惑使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不敢去细究真正的原因,他宁愿保持现况,静观其变。 在情况还没有完全清楚之前,自己不应该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事情的发展远超乎他想象之外,他甚至不能确定今晚该不该回家;而如果回到家,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米兰?他从来没有这么困惑过。 米兰醒来的时候,贺令不在旁边。 贺令的房间是自己那间的两倍大,空气中充满了男性阳刚的味道昨天,是真实的存在。 想起昨夜发生的种种,她不禁羞红了脸;她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的亲近,但她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她爱贺令,虽然他对她可能还有些误会没能解释清楚,但相信经过昨晚之后他一定会改变他的态度的。 米兰起身梳洗后,找遍整个房子都没有看到贺令的身影,他也没留下任何字条,应该是到公司去了,没叫醒她可能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如果今晚他们又见面时,贺令会对她说些什么呢? 她期待夜晚快点到来。 然而结果却令她非常的失望。米兰坐在客厅,生怕自己错过了他进门的时间,她无聊的看着电视,但一直到将近十二点,她已经累得在沙发上几乎快睡着了,贺令才刚回家。 也许今天公司正好很忙,她不禁为自己没有能帮上忙感到自责。她很快的爬起来“贺令今天公司很忙吧?” 他没有多作表示“还好。” 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我帮你留了一些宵夜,”她看他好像想直接进房间,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想引起他的注意“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帮你热一热。” “不必麻烦,我想休息了。” 米兰看着他的背影,不清楚他为何还是这样冷淡的对她,难道昨晚一切对他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吗? 贺令的父母即将在今晚回家的消息,马上让所有的人手忙脚乱。 自从最小的贺然满二十岁之后,他们便长期待在国外,台北的住处反而只是个落脚的地方,这次又只能待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幸好彼此都已经习惯。 贺忱眼看事情有了进展,却因为担心贺令会反悔的将米兰送出去,于是二楼的装修工程还在进行中——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母亲这次回来,一定又会为自己的馊主意而怪罪,他还真有点担心。 贺然知道母亲的习惯,全家中最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的,不会有第二个人,这次照例又免不了相亲的安排——在她的空档时间内密集的赶常贺家的仆人们虽然平日各司其职,但贺太太每次总是能找到让他们觉得自己工作不力的地方,所以今天一早都如临大敌般,将房子上上下下重新整理了一次,只差没有将外墙重新贴过。而米兰已经被告知了这个消息,看贺家所有的人似乎都很敬畏这位女主人,她也不由得担忧起来,尤其是现在自己这样奇特的身份,不知道会让贺太太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像是要缴出成绩单一样,每个人为自己的分数,各有各的烦恼。 只有贺令像没事的人一样照常的上班。原本米兰也想到公司去的,但是他说最近公司里事情较少,她可以在家先休息几天。也许他是不想看见自己吧!米兰无法避免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看起来那么的冷淡,而且不愿意接近她。 除了司机成伯已经出发到机场接机以外,其余所有的人都只能坐在餐厅等待,包括米兰在内。贺忱虽然想说一些让大家轻松点的话,但效果似乎不太明显,紧张的情绪让每个人在瞬间都失去了幽默感,包括贺忱本身笑话说得也没有平常来得精彩。好不容易,成伯载着贺家父母回来了。 “来,让我看看,我真是想念你们!”一位衣着入时年约五十出头的女士,张着双臂的走了进来,她一一的点名询问每一个人的近况,然后给予大大的拥抱,有点像总统选举时,总统夫人的动作。 问候到米兰的时候,贺太太露出了在一连串的问候中明显僵化的笑容“这位是我们家有客人,欢迎欢迎。” 不能免俗的,米兰也得到了一个空心的大拥抱。 “你们在电话中怎么都没有提到这位可爱的客人呢?”她将询问的眼光飘向她的儿子们,似乎在等着解释。 “她是米兰,妈妈,她现在因为发生了一点事,所以要暂时住在我们家。米兰,这位是我妈妈。” 贺忱出面做了简单的介绍。 “哦——是这样,你住得还习惯吧!就把这当自己的家,千万别客气。”她客套的说。现在人多,要算账也得等一下。 大约十分钟后贺家的男主人才出现,他简直是贺令的老年版本!米兰心想。一样浓眉加上深邃的大眼。 一样坚毅的下巴,一样高壮挺拔的身材,不同的是他的头发已经略微的灰白。“先吃饭吧!儿子们乖吗?没做什么让我痛苦的事?”他讲话却像贺忱的模样,戏剧般的诙谐加上表情十足“嘿,我注意到了不一样的地方,你们变得斯文多了,这一定和在座美丽的小朋友有关。”他对米兰打的招呼显得很有趣。 “伯父,你好,我是米兰,在府上打扰真是抱歉。” 她觉得他好亲切。是不是每个爸爸都像这个样子? “贺忱,你的公司大门还在吧?最近有没有惹上了什么新鲜事,是和以前的故事不重复的?”贺先生都是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他的儿子们。 贺忱觉得有点泄气,他老爸就是喜欢这样当众糗他“老爸,托你的福,公司大门不但还在,支票也还勉强轧得过去。” “那我就放心多了。对了,贺令,美国的分公司最近进行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找个人去说说?”虽然贺先生不在国内,但消息还是很灵通。 一直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贺令,简单的回答“不用了,下个月我会到美国去一趟,应该就差不多可以定案了。” 贺先生一脸称许的表情,满意的点着头后将话题带到贺然身上“你呢?摩托车准备好了没有,你妈人在加拿大还特地让人快递照片到国外。儿子呀,明天开始,你的行程最少是一天六场名门闺秀选拔赛,台北的交通又不太好,我看你还是骑摩托车比较快!” “别和你儿子拿这种事开玩笑,胡说些什么。”大概因为时差还没恢复的关系,贺太太显得比较少发问“不过贺然,这次的女孩子真的和上次不一样,好多贤淑又漂亮的,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失望的!” 贺然只是讷讷的点着头,不作任何表示。 “米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呢?”贺太太问她。 终于还是轮到她了!“我在贺令的公司,目前在贺令的公司帮忙。”米兰怕太简短,不放心的补充道。 这下,两人的眼光都不约而同的瞟向他们的大儿子,但主角还是没什么表情。“在贺令的公司?”贺太太没有掩饰她的纳闷“那我相信你的工作表现一定很好才对,贺令是标准的工作狂,没有让你受什么委屈吧?”她客气的说。 “没有,贺令很照顾我,我在那里工作得很愉快。” 这是实话,至少在昨天以前。 “在二楼住得还习惯吗?说到这,”她又转向贺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空将二楼整修一下?那个踢脚板都已经” “我已经派工人在整修了。”贺忱回答,他不怎么愿意开始这话题。 “哦,那我倒是很意外了,是因为公司实在找不到什么案子可以做,还是你忽然发现二楼的墙已经倒塌了”贺先生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那米小姐现在住哪里?”没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包括米兰自己也不愿意。 “她住六楼,客厅左边那间。”贺令淡淡的说,只是陈述一件事实,不带任何情绪。气氛似乎在短暂之间凝结住,没有人再说话。 贺忱试着打圆场“二楼需要装修,连陈太太他们都暂时搬动了呢!不过,很快,你们就可以看见满意的成果了。” 贺家父母的心中似乎还有更多的疑问,但毕竟现在绝不能算是好时机。 在贺太太开始动筷子之后,终于大家可以专心在自己的晚餐上了。米兰觉得这真是一对有趣的夫妻,席间,老婆的问话总是严肃又直接,而老公便会适时的舒解紧张的气氛,顺带不伤和气的调侃老婆几句,感觉上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很好,米兰好羡慕。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期间贺太太时常找米兰聊天。她让米兰想起自己的母亲,还有她们一起共度过的七千多个日子;贺太太和米兰什么都谈,从对服装的看法,到对经营事业的甘苦,谈的最多的是对家里成员的意见,尤其是对贺令的。贺家父母要离开台湾时,米兰还特别前往送机,她们在短时间内建立了友谊,却也很快的就要面临分离“我会想念你的,贺太太,一路顺风。”米兰由衷的说。“谢谢你。”趁贺先生和其他人握手话别的时候,贺太太拉她到一旁说话“米兰,我对掌握一个人的个性很准确而且很少有意外,贺令,他是一座宝藏,我不是夸张自己小孩的优点,等你发掘到他内在的丰富,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但是他太保护自己害怕受伤害,其实谁不是如此呢?我相信你是一个勇敢的好女孩,贺令能够认识你,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有点耐心,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适应如何面对自己的感受,给他机会” 米兰很感动“贺太太,贺令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我愿意为他做很多事。当然也愿意像你所说的,用耐心,给他机会。但问题可能出在,贺令他根本不认为他想要这个机会”她很悲伤的承认贺令根本不想要她的事实。 “不会的,我了解这个孩子,相信我,他表面再怎么沉着冷静,都掩饰不了内在的波涛汹涌,我知道他。米兰,不要轻易的放弃好吗?答应我,如果他伤了你的心,你还是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弥补的,你爱他吧,孩子?” 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但为何贺令却无动于衷? 米兰承认的点点头 母亲对米兰所表现出的支持,让贺令觉得很怀疑。 以他母亲的个性,对一个这样年轻貌美的单身女子,却住在都是男人的自己家中,她不但不表示反对意见,反而还有点乐见其成的味道。尤其米兰是贺忱的朋友,之前母亲和他一样,对贺忱的朋友总是宁愿抱持相当保留的态度。 是米兰善于乔装吗?还是母亲真的认为她是个不错的女人,自从那一夜之后,他和米兰说话时间加起来的总和,不会超过一小时。他不是不知道有好几次,米兰刻意的想找话题和他聊天,但总被他冷淡的回避掉。 也许,这样做会伤害到她,但是自己不能因为一次的犯错,而让事情有了开头;他不想让自己陷入不可控制的局面,虽然他又不能清楚的解释,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局面令他感到害怕,但早上一通来自同学的电话,却逼他不得不细想这些问题。“嗨,亚柏,最近一切都还好吧?”亚柏是他的高中同学,经营了几家出色的餐厅,在餐饮业颇具知名度。 “还不就是老样子,没大事忙却也没空闲着对了,昨天我和老徐吃饭还听到个大消息,你还记得卓尚伦吧?那个油腔滑调却成了驸马爷的家伙。” 贺令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老徐说卓尚伦被逐出家门了!他这几年酒喝得太凶,但是色胆比酒胆还大,听说是对一位年轻的秘书性骚扰,被人家一状告到法院,多亏于家拿出不少钱才达成和解,他当天晚上就被逐出家门了,看来驸马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是不是代表米兰说的话可能是事实?而自己却先入为主的不相信她“这个消息来源可靠吗?” “当然,你说这个世界有多小,被骚扰的那个女同事刚好就是老徐同事的女朋友”老徐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目前在报社担任编辑“只能说卓尚伦这次运气不好,摸鱼摸到大白鲨了,惹上传媒可有得他好受。于家自然也知道事态的严重性,牺牲卓尚伦总比赔上集团形象好,这种丑闻原本就可大可小。”也许米兰欠缺的就是别人的支持,除了贺忱之外没有人相信她,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为自己对米兰的不公平觉得愧疚。 愈来愈清楚的事实真相,却让贺令的心愈来愈复杂,米兰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秩序,也模糊了他原本理性的思考逻辑;他想探究,却害怕探究的结果会彻底的改变了自己目前的生活。他还不想改变什么,他还没有准备好要接受任何的改变,即使是米兰也不能! 第七章 米兰不想再继续这样下去,不论她提出什么问题,或是希望能到公司继续上班,贺令总是轻描淡写的随意打发她,他故意在他们之间张着冷淡而有距离的网。她希望自己有权利知道他的想法,她可以接受“不”——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不在乎她的存在,甚至讨厌她都可以,只要有个解释。她不要像现在这样,他总是刻意的逃避她。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她都要得到答案。米兰告诉自己。 贺令进门的时候,故意小心的不发出声音,已经快要两点了,他最近都是这样,早早出门,晚晚回家,一进门就闪身进入房间。 “贺令,我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拜托。”米兰甚至想求他了,只为知道答案。刚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她在客厅里“改天吧,已经这么晚了。”他当然知道她的晚睡是为了自己。 她干脆挡在他的面前“不会耽误你太久时间的,只要一下可以吗?” 看来今天她是做了准备。贺令叹了一口气,用疲惫的声音说:“好吧,你想说什么?”他仍旧站在原地,将手中的西装外套往沙发上一丢。 “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很累了,但是我不想再继继这样下去,贺令,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要一直回避着我,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米兰由衷的问。 “我有任何需要回避你的理由吗?听着,如果你想讨论的是像这种无聊的问题的话,我劝你节省时间早点去睡觉。”他其实想拥住她,却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无尽的妥协,他不要他现有的生活有任何改变。 “那一夜”米兰决定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原本在之前我们都还好好的,可是你现在不愿意我到公司去,不愿意我出现在你的生活,每天把自己弄到三更半夜才回家,我” “小姐,你可能忘记了,这里是我的家,况且我几点出门几时回家,我不知道这也会影响到你。至于公司的事,你原本就是特约的临时人员,这在当初已经说得很清楚,应该不需要我再重复。你还有别的问题吗?”他故意看了看手上的表“我明天一早还有事。” 不等她的回答便转身走了进去。 在他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米兰抓住了他的手臂——那曾经拥抱过她身体的手臂“贺令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每一个字都让她说得很心痛,但她别无选择。 他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甩开她的手,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我的存在真的造成你这么大的困扰”她恨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我我可以我愿意离开”即使,在她心里多么不舍得他。 贺令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泪眼迷漾的她,他伸出了手、抱住她,她伤心掉泪的模样让他非常不忍心“别哭,米兰。”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自己居然伤害了她的心。 “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她在他的怀里,抽抽噎噎的想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只是忍不住”“嘘,别说了,我知道。”贺令温柔的抚摸着她还留有淡淡洗发精香味的头发。“因为你都不肯理我我只好对不起” “嘘,别说了,你再说我就要吻你了”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上面还有眼泪咸咸的味道。 她趁着他的唇稍稍离开的空档,还是不能了解他突如其来的改变。“贺令,上次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她感觉他的手和唇在她的身上游移。“嘘,你已经让我说了第三次了。”他阻止不了想要她的事实,即使脑中不时出现的声音要他停止动作。 他横向的整个将她抱起进入房间,没有停止他的吻,他缓缓的将她身上的t恤脱掉,趁着她想拉起棉被遮掩自己的时候解开了她内衣的扣环。 “让我看着你,米兰” 米兰害羞的想躲,但他拉住她遮掩的手引导她解开自己衬衫的钮扣,抚触他平坦结实的胸膛,再往下延伸到皮带,除去他们之间的衣物。 “这次,我不会再伤害你”他让她坐到自己的身上,将头深深的埋入她的胸口。 米兰不由得发出微弱的呻吟,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可是她无法控制贺令在她身上引发的种种热潮,她轻轻的碰触他,却换来他的一声低吼,让她吓得缩回了手。 “不是,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他抓住她移开的手,引导她在上面摸索,直到所有的兴奋让他需要更好的住所。 就在米兰陷入深深的激情中,他微微的举高她进入了她 早上,米兰在贺令的怀中醒来。 他给了她轻轻的一吻“早,看来就算换个枕头,你也一样没问题。”他指了指当了一晚她的枕头,早已经因为酸麻而失去知觉的手臂。 米兰娇羞的红了脸“对不起,我不知道它还好吗?” “可能要先打上石膏,然后在家休息三天,除了抱你以外,什么事都不可以做。”他又吻了吻她的脸。 “你准备好要起床了吗?大小姐,已经快中午了。” 什么?怎么这么快,他上班已经迟到了“快,快起床!”米兰很快的准备起身“你上班迟到了!” “做什么?赶着去上下午班?”他将她拉回臂弯里“放心吧,我已经打电话到公司交代好了,公司不会因为没有我们一天就关门的。” 米兰注意到他使用“我们”这个字眼,那代表他们又回到了之前,两个人是同一阵线的“那代表我们要在家里待一天?” 他故意若有所指的看着她,手慢慢抚上她裸袒的胸部“如果你这样建议,我想我是不会反对的” “别闹啦,”她害羞的推开他移动的手“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虽然我住在台北都快一年了,但是除了公司和住家附近,我哪里都没去过” “真的,好可怜呀,”贺令爱怜的捏捏她的鼻子“虽然台北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总不能让大小姐失望,这样吧,我会拿出我所有的常识,认真的当你的向导不过,我们得先起身,虽然有点困难。” 他依恋的亲了亲她的胸部,结果引来更多的爱抚“这样吧!先让我们温习一下我的地理常识” 当他们一起下楼的时候,陈太太先是露出狐疑的眼光,而后便是诡异的笑容。她知道大少爷从来没有这样过——先是睡到中午以后才起床,要去上班却是像郊游的轻松打扮,然后是让女人揽着他的手臂。陈太太相信,只有米兰可以让他做到这些,当他们的车开出车库时,她简直等不及晚餐的时间,想告诉贺忱这个好消息。 “是先要到山上听听暮鼓晨钟,还是先去海边看看淡水暮色?这里有个垃圾山挺有名的,还是你想花点时间去考察一下?” “正经一点好不好,”虽然她也喜欢贺令这样。 “嗯,我想去淡水看看,听说那里有好吃的又有好玩的,还是你有更好的建议?”“若是听我的建议,那我们现在就还在家里的床上了到淡水去好了,你一定肚子饿坏了吧?待会你可以点十碗鱼丸汤充充饥。” 因为不是星期假日,所以淡水的游客不算太多,但他们郎才女貌的搭配,还是引起不少人的侧目。 米兰开心的享受路边摊贩的美食,肆无忌惮的边走边吃,完全不介意所谓的形象,他们漫步在红澄一片的夕阳余晖中,细数河岸上往来的船只停泊,提供心情码头无限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描绘着未来的理想。 她在镇上的传统手工艺品店,发现了一串深蓝色的石头项链,那样特别的颜色让她想起了六楼的装潢有一大部分是用这种颜色,很可能是贺令喜欢的颜色。“你喜欢吗?”贺令看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他为她戴上“很好看,刚好配你的蓝背心。” 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低领的浅蓝色背心,没有搭配任何装饰品。 “喜欢吗?戴起来很好看呢!”老板适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幸运石,会带给人们幸运的神奇力量哦!要不要顺便看看手环?它有一整套可以搭配呢!”很会做生意的老板,将一块简单的石头形容得像是宝似的。 “有没有听见老板说的?”他小声的在她的耳边低语“不用卫星导航,就可以发现幸运的宝石喔!”他在她耳畔顺带的印上一吻。 米兰觉得自己既幸福又满足。 他们还去看了一场电影才回家,而贺令已经至少十年没有走进电影院了。在家里听到消息的贺忱和贺然,早就准备目睹最新消息的后续发展,谁教八卦人人爱听。 先进到餐厅的贺令,意外的发现到有人还在里面用餐,而现在已经将近晚间十二点了。 “怎么?这算晚餐还是宵夜,不怕破坏辛苦维持的身材?”贺令问他两个弟弟,虽然他自己也饿了。 果然不一样!虽然贺令从以前说话就喜欢刺激别人的脑细胞,但是态度是不一样的,以前是冷酷的表情,冷淡的语气,有时候真会气死人;但现在是温和的表情温柔的语气,就像卫生纸的广告柔软又舒适。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贺忱在心中快速的下了结论。 “你也是刚回来?”贺忱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终于可以换他刺激贺令。贺令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米兰在这个时候也进来了“嘿,这么晚了,你们都在?”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非常好“我还想自己煮泡面呢!” “你也是刚回来吗?”这次换贺然问她。 她点点头“你们呢,怎么今天这么晚?这算晚餐还是宵夜?” “哇,今天真是充满巧合的一天,简直像神迹再现,刚刚有人问了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而这个人又刚好和你在同样的时间回家,真巧,而且他也是还没吃饭呢”贺忱逮到最好的机会“你打算煮的是几人份的泡面?会不会这么巧,刚好也多煮了一份?” “你在说什么呀?”米兰假装不知道他的意思,转过身去柜子里找东西,好掩饰自己已经绯红的脸。 贺忱不想就这样放过他们,但是他的对象是他哥哥“哥,你今天公司办什么活动呀?好像没看过你上班时间穿运动衫配牛仔裤呢!是不是去郊游呀?” “你这么关心我们公司的活动,下次我一定会记得让你参加的。时间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贺令说完后转身下楼。 “你不打算吃你的泡面了吗?”贺忱在他离去的身后,开玩笑的大声问道。所有人都发现了贺令的转变,除了他本人以外。 贺令可以若无其事的离开,米兰可就不行了,他们非要她把整个故事说清楚,尤其是细节的描述,一定要愈详细愈好。 虽然贺令从来没说什么承诺的话,但是米兰觉得他们现在这样很好,一起上班一起下班,而且比之前多了些甜蜜,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偶尔,他们会在公司的电梯门前或车库遇上同事,很快的,消息便蔓延到所有的部门。 “米小姐,我是企管的专案经理胡品莲,贺令应该有对你提起过吧?有个案子可能会需要你的协助。”在米兰进入公司之前,胡品莲一直是众多男同事眼光的焦点,她有艳丽时髦的外型和精明干练的工作能力。 “是的,胡经理,虽然总经理他并没有对我提起过,不过我很乐意能够帮上忙。”米兰在公司里称贺令为总经理,但是她也注意到胡品莲却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的。“是这样呀,他可能太忙所以忘了,没关系。这是一个外商捐资新成立的化妆品公司,对公司来说是个很可观的大案子,现在市场上有几家企管公司都想接到这个企划案,但是我现在部门的人手不太够,贺令他说,也许你愿意试试看,所以,我就来问问你。” 老实说胡品莲的态度不能算很好,虽然嘴巴上说问她的意见,却好像根本没有让她有选择的余地“胡经理,但我必须先说在企管方面我没有什么经验,怕会耽误到你交代的进度;如果你愿意教我的话,我会尽力去做的。”米兰还是很客气,因为毕竟大家都在同一家公司,都是想帮公司谋取最大利益。 “对了,有个私人的问题想请问你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介意?你是怎么进到这家公司来的?”胡品莲问道。 她还真是一点时间都不肯浪费。但是米兰还是简短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所以,你是因为认识贺忱才到贺令的公司来上班的?” 看来她好像对贺令家里很了解,不过米兰不想多问“你所说的企划案是怎么样的情形?”米兰想直接谈重点。 胡品莲摇了摇手,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修长手指在米兰面前晃动“那些待会再说。你知道,我是贺令的大学学妹,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认识他了后来他念完书回到台湾,第一个找的人就是我。是我介绍他到我舅舅的企管公司去上班,一直到两年后他才成立自己的公司”她非常妩媚的笑了笑,有点示威的味道“在公事上,贺令很重视我,那是当然的,因为有好多的大案子都是我一手促成的;在私人交情上我认识他和他的家人,实在也有好久了呢!若说他其实很依赖我,一点也不为过。” 米兰可以大概猜想得到胡品莲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她不想表示意见。 胡品莲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只好又接着说:“前些日子,我见他好像很烦恼的样子,下了班没事也不回家,像是在躲着什么似的,我就在想,以贺令的个性,对公事、对别人的事他向来很有办法,也处理得游刃有余,但是在自己的事方面,他就只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我会这么说,当然是有我的原因,唉,怎么说呢?这也算是我的切身之痛吧!其实我对你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只是认为你可能会想知道至于企划案的事,这个企划案很简单,你并不需要知道整个详细的内容,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到时候你只要好好配合就可以了。”这样说实在已经很明显,企划案根本不是重点,米兰相信她的意思是,她和贺令曾经有过一段,米兰一点也不想听这些。 晚上回家的时候,贺令在车上提起了企划案的事,也连带的提起了胡品莲“对了!米兰,品莲有没有去找你,告诉你企划案的事?负责企管专案的那个胡经理?”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贺令称呼她“品莲”米兰不甘愿的点点头“嗯,提到了一些。” “真的?没想到她行动这么有效率,我都忘了跟你提这件事,专案那边现在人手有点不足,她听说你的办事能力很不错,学习得又快,她希望这件案子能够有你的配合你没问题吧?对不起,我之前擅自帮你答应了。” “没问题,我只是希望我真的能够帮上忙。”也许胡品莲的兴趣根本不在要她帮忙,米兰心想,不过她没有说出口,她不想贺令为难“她你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了?” “她是我大学时候的学妹,毕业后还有继续联络,公司成立时就到企管部门来上班了是她向你提起的?” 她点点头“她好像和你们家里的人都很熟”她觉得有点吃味,话里充满酸溜溜的味道。 贺令没有再多作解释,不置可否的似乎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贺令,关于宝丽珍化妆品的企划案,我有些内容想先听听看你的意见,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在接近午休的时间,胡品莲忽然进到贺令的办公室内,提出讨论企划案的要求。 贺令看了看手上的表,刚好早上的时候才和米兰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的,但现在可能要以公事为重“好,有什么问题。”这是公司相当注意的一个案子,相信米兰不会介意多等一下的。 “现在有很多公司想争取这个案子,竞争很激烈,所以我在想,不能单纯的光是比案子、比内容,我还想将我们公司目前一些合作的客户,让他们异业结盟,一方面彼此可互相拉抬声势,另一方面还可以争取更多的经费将活动宣传做大一点,相信这是别家做不来的,你的看法怎么样?”她一口气说完。 “很好,品莲,我觉得你这个构想很不错。你有大概筛选了哪几家客户吗?这虽然得多花上些时间与气力,不过我相信效果会很好。” 品莲得意的笑了笑“当然,我已经大概的将异业合作的企划案完成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人力。提出这些案子确定肯配合的厂商,对我的下一步很重要,但目前你也知道我缺乏适合的策划人选,我想,如果你不会介意的话,上次我们提过的米小姐” “你放心好了,她没有问题的。你不是也和她提过了吗?她说你们已经讨论过这个案子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你知道最近公司有些传言,所以虽然我和你提过,但真的要实行时总是还得先问问你的意见,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贺令问她。 “你不可能都不知道吧?天,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告诉你这些的人,那显得好像我是个注意这些无聊传闻的人。”她故意吊他的胃口,不过看他的耐心似乎没时间和她玩游戏“公司同事最近都不太敢靠近你的办公室呢!男的怕引起你误会,女的怕被人误会是找麻烦”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妨直接一点。”他已经不刻意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就是,上次为美国分公司办的那个酒会,现在大家都在讨论,说米小姐当天故意穿着性感服装,想引起现场某人的注意,结果在花园里差点你知道我的意思,还有烤肉活动那次,他们言之凿凿的说她是故意失踪,好让你去发现她。反正,重点是他们认为你可能是米小姐的目标,而且她也付诸行动了,当然,贺令,你的条件这么好,自然会引起她这种女人的觊觎,所以同事们现在根本不敢要求她帮忙办些什么事情,因为她已经一副老板娘的模样,于是同事们当然” “不要再说了。对案子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就不占用你的午休时间了。”贺令已经沉了脸色。 胡品莲也很识趣“当然,有最新的发展我会随时再向你报告的,总经理。”她故意这样称呼他,表示她得保持距离以免被流弹伤及。 贺令在她走后,翻了翻公司目前正在进行追踪的几个案子“这些人一定是太闲了!”他打算帮他们找点事做。 胡品莲以自己对贺令的了解,她知道刚刚那些话并不能让贺令采取什么行动,充其量只能让他心里有个底罢了,当然,她不会这样就算了。从大学时代开始,自己对贺令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凭她出色的条件——地方望族、书香门第,无可挑剔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好身材与脸蛋,当初有多少名门公子追她,她都不为所动,为的是什么? 偏偏贺令就是不采取任何行动,自己处心积虑的接近他,在他回国后说服他到舅舅的公司上班,而后进入他所组的公司她等了他几年?这一切怎么可能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生给破坏了?当然,自己是不可能这样就算了的! “今天晚上的招商酒会,我一定会让她现形的!” 胡品莲露出阴森的冷笑。 临时被通知的米兰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今天晚上吗?只是我并不清楚整个案子的内容,这样不会有影响吗?” “不会影响的,他们手上都有我们完整的企划说明书,有任何问题他们会询问企划部门的人。很抱歉临时才通知你,原本我不想太麻烦你,所以尽量调派别的部门支援,哪里知道大家都忙得很,希望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困扰,你知道贺令非常重视这个案子”“我知道,我会尽量配合的。”虽然被她说得好像自己是全公司里最闲的人一样。“对了,可能要麻烦你回家换个衣服”胡品莲瞅了她一眼“正式酒会需要称头一点的打扮啊,我都忘了,你已经有过这种经验了呢!别迟到,主人比客人晚到是很不礼貌的事,你应该还有一个小时可以准备。”说完后,马上恢复一贯骄矜的模样转身离开。 米兰对她话里的冷嘲热讽真是充满了反感,但一切还是得以大局为重。她低了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套装,心想她只有一个小时可以准备。 进入会场的时候,只有几个公司的工作人员正在和会场代表做最后的确认工作,对于她的出现都投以好奇的眼光,像是不清楚她为何会在此出现。 米兰只是简单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一个小时的时间,光是从公司到家里来回都不够,所以她干脆到公司附近的百货公司买了身上这件细肩带的合身长洋装,脖子上简单的系上绿与黄的双色丝巾,利落大方。 虽然这一笔意外的花费,令她颇为心疼,但为了贺令的公司,一切都值得。她看了看四周,胡品莲的身影还没有出现,离她们所约定的时间早已过了一个半小时。虽然姗姗来迟,胡品莲却一点都没有流露出任何愧色,反而像大明星一样很快的吸引在场人士的所有注意力,而这和她的嗓门有很大的关系。 胡品莲自在愉悦的穿梭在众多客户之间,像飞舞的花蝴蝶,她穿了一身火红的低胸长洋装,成套的钻饰让她整个人看来就像一个发光体,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展现出绝佳的交际手腕。 米兰在角落注视着这一切,虽然整个晚上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好,但她还是很高兴自己不再是别人注意的焦点。 趁着空档,胡品莲靠近她的身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没看到我们有多忙碌吗?这些都是公司的重要客户,你却一个人傻傻的站在这里,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还不快帮忙招呼?”胡品莲就像“灰姑娘”故事里的后母一样,对她颐指气使没什么好脸色。“可是,我不晓得自己该做些什么?这些人我都不熟,况且”米兰是想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今晚非得出现的原因,她完全不清楚企划案的内容,也不晓得要和对方谈些什么。 “好了,”胡品莲专横的打断米兰未说完的话“别说这些推卸责任的活,你看到那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吗?”她指了指吧台边一个男子“他是高登公司进口服饰代理商的副总经理,你去和他聊聊天,郝大卫他最讨厌在这种场合里受到冷落了。”“可是,我要和他谈些什么呢?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 “和男人聊天你都不会吗,这也要我教你?”她瞪了米兰一眼“自己看着办,快点过去!”随后胡品莲就回到人群中,恢复她一贯热情大方的态度。 米兰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就算再怎么不习惯这种场合,自己今晚必须以公事为重。“郝先生你好,我姓米。”她随即递上名片介绍自己,冒昧的介入让她有点不自在。郝大卫似乎颇为讶异她的出现,但很快的便换上世故的笑容,读着名片上的字“米兰小姐?真是久仰大名,真抱歉没有先向你问候”他递出自己的名片“我姓郝,你称呼我大卫就可以了,大家都习惯这么叫我。” 虽然米兰并不相信对方听过她的名字,但类似的客套话总是会在这种场合频繁的出现,就像做功课一样。 他们聊了一会后,胡品莲又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们之间“大卫,这就是我们公司最年轻最美丽的米兰小姐,你不是一直说着想见见她吗?”她好像和米兰很熟似的,亲昵的搂着米兰的肩“现在就给你个大好机会,你们先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如果这位郝先生听胡品莲谈起过自己,米兰可以想见不会是什么太正面的介绍,但出乎她的意外,两人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还聊得颇为契合,郝先生很健谈,使他们之间的谈话没有什么冷场的机会发生。 胡品莲拿给米兰一支行动电话“米兰,这是暂时给你用的,以便我有什么事可以马上找到你。” 米兰觉得很奇怪,两个人在同一个公司内,找她只需要打内线电话不就可以了?“不需要吧?在公司里有内线电话,而且下班后,我通常都会在家里” “通常的意思是不一定吧?我也不想这么麻烦,但是昨天你帮了很多忙,下次有类似的场合,我还需要你的配合,所以我一定要随时可以找到你。昨天郝先生很夸赞你的表现,他是这次异业结合宣传中最重要的厂商,千万不可以得罪他,不然这次的企划案我们会连一点机会都没有,这样说你够清楚了吧!” 胡品莲昨天明明还一副自己什么忙都没帮上的样子,今天却又说她帮上很大的忙?况且,为什么要随时可以找得到她?米兰有一连串的疑问,不过她知道胡品莲是不会回答她的。 直到下班后贺令载她回家的路上,一阵突然的声响,米兰才知道这支行动电话到底是何用意。 原先贺令还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响起,但他记得自己的行动电话并不是设定在这种响铃。为了不让行动电话响个不停,米兰只好略微心虚的拿出皮包中的行动电话接听。“喂,我是米兰。” “米小姐,你好,我是郝大卫,你应该没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吧?你在休息了吗?”打电话给她的居然不是胡品莲,米兰真讨厌这种恶意的安排,但怎么说对方都是公司的重要客户,况且他也没有得罪过自己“是,我当然记得郝先生,是什么重要的事吗?”她希望谈话愈简短愈好,毕竟贺令就在她旁边,她可不想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误会。“请称呼我大卫,谢谢,郝先生叫得我好不自然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知道现在你在做什么?出自对一个朋友的关心。” “谢谢你大卫,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到公司我们再联络好吗?”虽然贺令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但是她相信他的耳朵一定非常认真的听着。她一心只想快点结束这个电话。 “你现在不方便吗?是不是旁边有朋友在?我了解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改天我们再联络吧!晚安。” 米兰挂上电话,想着贺令会不会提出疑问。但他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自己忍不住的向他主动提起“这个行动电话是今天早上胡品莲胡经理拿给我的,她说她希望可以随时找得到我,为了那个企划案”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因为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这么牵强的理由,虽然它明明是个事实。 他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是,打来的却是郝大卫?高登那个郝大卫?”原来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我明天到公司去会问胡经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贺令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去。 第八章 第二天一早,米兰马上到胡品莲的座位上去找她。 企划部门的同事见米兰怒气冲冲的找他们的主管,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谁也不愿意先开口问,只是回答她,经理到南部去开会,明天早上才会进公司。她没办法了,总不能今天就下南部把事情搞清楚吧。 但下午大概三、四点左右,胡品莲却自动打那支行动电话给她。 “部门的人说你在找我,什么事?”胡品莲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 “这支行动电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别人打这支电话来找我?”米兰感到非常不悦。 “行动电话的事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种小事我不想解释第二次,至于大卫会知道电话号码则是我告诉他的,他想知道晚上要怎么和你联络,我又不知道你家里的电话几号,于是只好把行动电话的号码告诉他” “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同意将我的电话号码给别人,那简直” “小姐,你别搞混了,那是我的电话。别在我面前表现得一副受到莫大骚扰的样子,我很清楚大卫根本不是那种人,你千万不要想藉此抬高自己的身价,我现在在开会忙得很别忘了,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事、为了这个企划案,只不过接个电话值得你这么小题大做吗?那我怎么办,记得,千万不要得罪我们的客户,还有,保持电话待机状态!”胡品莲未等她回应便挂上了电话。米兰虽然生气她的态度,但又不能否认她说的话部分有道理,也许自己真的是太大惊小怪了些;米兰想起酒会那天胡品莲长袖善舞的公关技巧,也许她也不愿意如此,而一切都是为了公事。米兰不禁为自己的不成熟表现,觉得不好意思。 但在晚上下班的途中,她皮包里的行动电话却又响起,好像算好了一样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而且又是郝大卫打来的。 “嗨,米兰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又是我”话筒传来很轻松愉快的声音。“你好,大卫,今天在公司你并没有打来,我以为公事你会”她边讲边偷偷的观察贺令的表情,他没有什么反应。 “不是什么公事,所以没有打到公司给你,让你等了一天了吗?真不好意思,早知道我会拨到公司给你,我以为你知道”米兰想起胡品莲的交代——别得罪客户,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事,于是她好言好语的,想象对方一样轻松的说笑着,虽然实在觉得很累。 郝大卫听出了她善意的回应,便在电话那头和她聊了开来,一直到他们快到家时才挂上了电话。 “你今天问过品莲了?”贺令问她。 看来他还是关心这件事的后续发展。米兰点点头“她到南部去开会了,不过下午她打了个电话给我,她说一切都是为了公事,电话号码是她给郝大卫的”贺令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点点头。 贺令找了胡品莲到他的办公室来,他需要了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品莲,昨天会开得还顺利吗,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他还是先关心了一下企划案的进度。 “一切都还满顺利的,高雄的李董对这个案子也很有兴趣呢!还有”他打断她的话“对了,你是不是拿了一支行动电话给米兰,我看不出这样的意义是什么,我是说你有什么事不能事先告诉她,也好让她先做好准备而不是临时通知?这不像你平时会有的作法。” 该来的已经来了,她早就料到米兰一定会去告状的。胡品莲马上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来“贺令,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我是拿了一支行动电话给米小姐,但是那是高登的郝大卫托我拿给她的,他们自从在上次酒会上相谈甚欢之后,也许有私下联络,我只是受他之托,更何况我拿给米小姐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就收下了,还笑说这种旧机型也拿得出手我根本连电话号码是几号都不知道。” 她眼眶内充满盈盈的泪水,却怎么也不会落下来“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就算是天大的案子我也不会拿同事去做牺牲品,这是对我专业上的极大侮辱”“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清楚这件事”看她的样子,贺令一时之间也觉得手足无措,他向来很怕女人在自己面前哭“你知道我不可能接受为了一个案子而不择手段,尤其是这种卑劣的手段。客户再找就有,但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有同事被牺牲。” “我是那种人吗?你要问清楚这件事很简单,你现在可以马上打电话给高登的郝大卫,马上就可以知道谁说的话才是真的,怎么说呢,贺令,你会这样想我,真是让我觉得很失望,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他向他求证!”她终于落下眼里的泪。 “你先别这么激动,我并没有不相信你,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有你的分寸”虽然有时候也常擦枪走火。 但贺令当然不敢说出口,那无异是点燃引线引发如荼战火。 “但是你会向我求证这件事,就表示你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相信我,不然,就是有什么更值得你相信的人,向你说了些什么。你现在马上打电话给郝大卫,我坚持,因为我需要得到一个清白合理的交代!”她希望贺令这么做,因为早在之前她就已经和郝大卫串通好了这一切。 拗不过她的坚持,也为了知道事实的真相,贺令拨通了高登服饰的电话。经过总机小姐的转接,很快的,郝大卫的声音便出现在电话的另一边“你好,我是郝大卫。” “你好,大卫,我是贺令。”两人经过了一阵短暂的寒暄,贺令便将主题带人重点“大卫,对不起,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也许我这样问有点不太合适,但因为关系到公司里的同事,当然,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所以才冒昧的向你请教。米兰有一支行动电话,那是不是你送给她的?”问对方这样的问题实在令他觉得尴尬。 郝大卫笑了“是不是我引起什么麻烦了?那支电话本来是我在用的没错,但是因为最近又申请了一支新的门号,所以我造成米小姐的困扰了吗?还是”“不,不,你千万别误会,只是公司不希望员工私自接受客户的礼物,你知道,有时那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没什么事,真不好意思为这种小事打扰你的时间。”郝大卫证实了胡品莲的说法。贺令心中突然升起一种难以解释的情绪,其中有失望。有愤懑,还有一点的失落。 “别这么说,难得大老板亲自打电话过来,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其实那绝对不能算是一份礼物,它只是个旧机器你也知道的,千万不要因此而责怪任何人米小姐不会有什么事吧?” “没事,她不会有事的。”两人又扯了一些不相干的话题后才挂上电话。“他怎么说?”胡品莲假惺惺的问,她当然知道郝大卫会如何回答。 “对不起,我可能错怪你了。”贺令现在需要时间和空间,而且很迫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先忙一下我的事。” 这个电话让他知道两件事——一是郝大卫喜欢米兰,二是米兰对自己说谎。 米兰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贺令明显的态度又将她拒于千里之外。下班时,贺令说他今晚有事不必等他,上班又自己一个人先出门,在公事上的接触则透过秘书张小姐她想也许和那支行动电话有关,但他不提起,自己又不能像作贼心虚一样的解释个不停,她实在不愿意两人目前甜蜜的关系,又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被破坏,但她还能做些什么昵?也许因为自己没有清楚表示过对他的爱,所以才会引起他的怀疑吧,她不愿失去贺令,她要勇敢的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她相信贺令会相信自己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 “贺令,我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有关那只行动电话的事。”米兰只有像上次一样等着他回家,不管多晚都等。 贺令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疲累的身躯丢到客厅的沙发上。 “其实,我并不知道郝大卫会打那支电话给我,在酒会那天胡品莲介绍我们认识,她告诉我那是公司的大客户,而他不喜欢在那样的场合中被冷落第二天,胡品莲就交给我这支行动电话,她说她希望随时都能找到我,我并不知道打电话来的会是郝大卫”她见他不回答只好又继续说:“我也不懂胡品莲她一定要随时找到我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她说一切都是为了公事,她也做得很辛苦,这个企划案又很重要。 她很会说话,至少她的话在当时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所以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也许你不一定相信我的说词,但是胡品莲她没必要骗你。”米兰将她所知道的细节尽量详细的陈述,说得很诚恳。 他已经证实过了,就像她说的,胡品莲和郝大卫没有必要骗他。贺令对米兰一味的伪装觉得很疲惫“你接受了一支行动电话,却不是当初交给你的人打来的,难道你不会想问郝大卫为什么打这支电话给你,而且连续两夭不谈公事?”他平铺直述,听起来不像质问的语气。 “因为胡品莲一再提醒我,要我别得罪公司重要客户,所以我并没有问”米兰也觉得自己的处理的确有瑕疵。 “下班的时间是属于员工自己,没有什么公事是不能等到明天的;更何况,公司主管应该有这样的共识,不会为了某个案子而让员工把自己当成礼物,就算公司会因为没有这个案子关门,也绝对不可以,你不认为吗?” “我知道我处理得不是很好,因为我以为我可以帮上忙,但是事实上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胡品莲让我这么做,我也没有怀疑她”她为什么不直接对他说实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对他说谎还说得这么自然?贺令终究没将心里的话说出口,他只是再次的证明了自己原先的想法,米兰不想安定于一个男人的身上,也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单纯:反正自己也不需要在意这些的不是吗?虽然,在这样的想法后面,他有一种无法解释的无奈与痛苦。 “我知道了。”他淡淡的说:“你早点休息吧!” “贺令”米兰鼓起勇气握住了他的手“我知道我的一时疏忽让事情发展成这样,造成了你的困扰,以后我会小心处理类似的事不让它再度发生”她将他的手大胆的放上了自己的胸口,虽然手因为胆怯而颤抖。 “但我真的不希望为了这件事,破坏了我们之间和谐的相处”见他没有拒绝,她像受到了鼓励般地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她离他很近很近,主动的送上了她的唇,她拨弄他的头发将手指插入其中,理顺了他凌乱掉落的发绺,她纤细的手指将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脱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障碍物,将自己浓浊的呼吸藉由灵巧的舌尖,由他的耳边慢慢的转移到胸膛上的暗红。 贺令终于有了回应,他将她反身压下沙发,双手禁不住挑逗所引发的兴奋,狂野的来回摩挲她巍峨的高点,米兰顺从的为他脱下他身上的衬衫,并用他告诉她的方式,爱抚他,这使他忍不住的发出了呻吟,动作加快的除去身上的屏障。 “贺令,我”米兰觉得自己全身如着了火般的难受,她辗转难安的要求更多。“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吻住了她的唇,用一种狂热的方式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啃噬她肿胀的双唇,像是一种怒气,又像一种爱的折磨,他的手指来回的搜寻着她的临界点,却不肯轻易的顺遂她颤抖的欲望。 她想催促,想要求更多。“贺令” 他猛然进入她湿润渴望的中心,米兰控制不住自己长长的喘气声,那里面有微微的痛楚,和更多无法形容的紧缩和温暖,随着他动作的起伏,不断的撞击她兴奋的最高点,直到她的脑部因承载不了太多的愉悦而空白,两人汗水淋漓的相拥着彼此。“贺令”全身泛起的红潮,好似全然投入后的印证“我我爱你,贺令。”米兰终于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我爱你”她在他湿漉的发际上印下了一吻。但贺令却很快的起身,猛然的推开了她“你在说什么,别对我说这些。”“为什么?我我并不是因为刚刚这是一直以来我就想告诉你的事,从那次酒会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你了,贺令”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米兰只想作更多的解释。 “我要你别说了!你说的话我不会相信的,先是‘我爱你’,然后再来是什么?满足你无止境的物质欲望,还是干脆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没错,我是不能拒绝你,我不能拒绝你的身体所带给我的快乐,但那只是性的吸引力,你千万别因此误会而将它解释成爱!” 除了母亲过世时,米兰不曾再感受到这种心痛。 对于自己鼓起了最大的勇气而做的一番表白,第一次承认自己的爱情,却遭到无情的回应。贺令根本没有喜欢过自己,更逞论爱过自己,从一开始便只是她的一相情愿。她渴望贺令会爱上她,她为此而付出努力,她做错什么了吗?而贺令从头到尾始终对她有所误解,他甚至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她,他甚至不肯尝试去解开误会,他甚至不肯对自己做任何的改变,他一点都不屑她对他的爱。自己还能怎么做呢?反正他根本也不在乎。 她曾经答应过他母亲,她想起和贺令的母亲在机场送别时和她的谈话——对他要有耐心,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适应如何面对自己的感受,给他机会即使他伤了自己的心。 他母亲会这样说,是不是代表以她对儿子的了解,贺令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意,只是他自己还不愿承认? 或者,因为他太善于保护自己,而害怕可能改变现况?如果两人之间只是单纯的性吸引力,他为什么又要做讨好自己、让自己快乐的事?对于其他男人对她的示好,他为什么又会表现出占有欲和吃味的模样? 他为什么会关心她在事件中的感受?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米兰的脑海中,而答案却不是那样的肯定。 如果贺令愿意和她好好的谈一谈这些问题就好了,就算要让她死心她也愿意。但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贺令不是一个容易坦露自己心情的人,从相处的日子以来,她就发现,他总是很少提及有关他自己的事,虽然也不会刻意的回避,但总不像她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也很快乐吗?她不相信他都完全不为所动,若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在假日的时候陪她游山玩水呢?她一开始的时候也曾认定他是一个难以相处、冷酷无情的男人,但在真正相处之后,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其实,他如果真的要赶自己走,也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但自从她进入公司以后,他不是再也没有提起过了吗?相反的,不论在公事或是生活上,他都很照顾自己会不会他只是善于伪装?自己当初不也一样被他表现出来的冷漠所蒙蔽了?虽然,没有人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感情上被同一个人所拒绝,但如果只是因为彼此的误解而分开,这样轻易的错过不就太可惜了吗?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拥有几十亿的人口,但是要找到一个自己喜欢,彼此又合适的对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今天自己的确尽了全力却依然是相同的结果,她相信到那时候她自然会接受,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谁也勉强不来她想起自己曾经答应过贺令的母亲,即使他伤了她的心,也要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贺令可以接受他们目前的现况,这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妥协。 但是他不要米兰再对自己说谎,不要她再对他使用任何手段,只是为了达成某些目的,使他成为她众多俘虏中的一个。他不会是她的俘虏,他也不想得到她的爱情,因为他相信在那之后的,会是无止境的要求与改变,她会表现出她的野心与企图,他将失去所有喘息的空间。 现在的她已经失去让他信任的机会,先是开口说爱他,再来便是要求对等的承诺,各种以爱为名的手段,只是突显出这段关系的互利基础罢了。他愿意提供她需要的物质生活,愿意花点时间陪她做想做的事,愿意维持目前平和的相处,但他不愿意改变现况,他也不愿意对她许下承诺;不是米兰对他而言不构成任何意义,而是他不愿意有所改变。 况且,她的话里又有几分真实性呢?也许这只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她深知他无法拒绝对于她在感官上所造成的影响,而以此为武器。但,这都只是感官上的刺激,她对他来说没有特殊的意义! 虽然,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在醒来后看到她仍熟睡着的脸,像个可爱的孩子;习惯看见她粲然的笑容,像是阳光下的向日葵;习惯在书房内喝着她泡的热可可,看她靠着自己一副慵懒舒适的样子,像只温柔的猫;习惯她的身体因自己的触碰而颤抖,像性感的女神但这些都只是一种习惯,不能算是爱,也不会是爱。贺令不想再多想下去。 米兰虽然认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爱情而努力,但从那天思索了整个的过程,而再次激励自己去行动,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内,他们之间冷淡的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对谁示好。 米兰虽然愿意再给彼此之间一次尝试的机会,但却也不敢像之前几次那样的直接,她害怕自己会再次受到同样的伤害。于是,在她想通之后,他们又有一点回到之前的感觉,米兰会在生活细节或公事上给予贺令关怀,却只是一份贴心的动作,或是在交代事项的纸条上加注一份若有似无的关心;她要给他空间和时间,她相信他需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感受。 但是她的善意并没有引起贺令同样的回应。胡品莲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愉悦的出现在他们的办公室,贺令时常和胡品莲一起出去,经过她时,胡品莲总是故意高声的谈笑。 “米兰,你不要想得太多。最近胡经理常过来找总经理,只不过是因为宝丽珍那个企划案已经开始动作了。”贺令的秘书珍妮看出米兰失落的模样,反而安慰起她“他们最近连袂出席的餐叙,都是因为必须讨论或参与这个企划案的执行。你不要多想了,在心里我是很支持你的,你千万不要灰心喔。”珍妮关心的表示支持。 “谢谢你,珍妮,我没事。”连贺令的秘书珍妮都能很清楚的发现自己的情感,为什么贺令却不能?对胡品莲的态度米兰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是她知道,问题不在胡品莲也不在任何女人的身上。 这是她和贺令之间的问题;如果他爱她,不用她说自然会考虑到她可能会有的感受。虽然自己也清楚胡品莲讲话习惯夸大,之前行动电话的事也像是故意安排的困扰,事实的真相未必如胡品莲所表现出和贺令很甜蜜的样子,但自己该不该坚持下去呢,又该为了什么原因坚持下去? 一直到星期一的早晨,米兰一早就进了公司,发现满眼血丝的贺令已经在办公室里,他没刮的胡碴布满整个下颌,衬衫没换,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身上,整个人显得相当的疲累。 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米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觉得很心疼。她递上一杯黑咖啡,又猜想他可能没吃什么东西,而为他准备了一份早餐。 在早上的例行性会议上,贺令已经换上放在办公室里干净的衬衫,打好领带,刮好胡碴准时出现在会议室,但双眼的红丝依然不能有效的掩饰他的疲惫。 在听完各部门简单的报告之后,贺令宣布了一件事“同仁应该都知道我们即将在美国成立分公司的消息,明天我将会和专案负责人李协理到美国一个星期,我们将签署协定正式成立加州分公司。” 现场响起了一片如雷的掌声。他又继续接着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同仁的努力,公司才能依照既定规划完成目标。我不在的期间,职务代理人为何副总经理,还有各部门的主管,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有更多的好消息等着我,非常谢谢各位这段期间辛苦的配合,今天晚上我请各位吃饭。”现场的掌声再度响起,还多了口哨的鼓噪声。而米兰想到的是,贺令明天就要离开一个星期到美国去,一想到可能的离别,她根本无法融入现场欢乐的气氛中。 贺令在下午离开了几个小时去补充睡眠,因为晚上要聚餐,明天又是一早的飞机,最近他真的累坏了。 在晚上聚餐的现场时,他的精神已经明显好得多了,他开心的对着每位同事谈笑,只是不包含米兰在内。 米兰注意到现场并没有胡品莲的踪影,她毕竟也算这一次企划案成功的主要大功臣,却没有看到她的出席,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吧!米兰猜想。 聚餐结束的时候,开车的同事都会顺路的搭载其他人回家,有几位男同事也好心的问米兰需不需要送她回去,但她就住在贺令的家中,若让公司的同事知道的话,很容易就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与流言,她只得谢谢他们的好意,决定自己坐车回家。贺令却一反常态,直接将车子开到她的面前要她上车,可能是因为他今天的心情实在太好了,米兰心想。 两个人在车上并没有特别谈些什么,虽然她很想问些什么,但也许现在根本不是讨论这些话题的好时机。 车子很快的开进车库,一进到一楼大厅便见现场一片混乱。贺忱正安抚着哭泣的胡品莲,陈太太在一旁好声的劝慰,贺然则没有什么表情的仁立在旁边观看这一切。先进门的米兰,马上引起胡品莲凌厉的言语攻击。 “就是你,你这不要脸的女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已经和贺令住在一起,你还好意思虚情假意的,其实你根本巴不得我快点死。”若不是贺忱他们抓住她的手,很可能现在她已经一巴掌打到米兰的脸上了“你为什么中伤我,要贺令离开我?”“这是在搞什么!”随后进门的贺令没有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而且自己会是其中的男主角“品莲,你在这里做什么?” “贺令,”胡品莲甩开被他们抓住的手,扑向贺令的怀抱“这就是你昨天拒绝我的原因吗?你就为了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而不要我吗?甚至不念在我为你公司的做牛做马,虚掷我宝贵的青春,对于我提出的辞呈一点也不慰留,就为了她吗?难道我们几年来的感情都不算数?她哪一点比我好,她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她显然已经快失控了。“她根本是个,是个” “小心你的措词!”贺令严厉的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昨天我不是已经和你都说清楚了吗?” “我不接受你的说法!”她几乎是用吼的“你没告诉我,这个女人就住在你家,你没告诉我,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才开始逃避我;你也没告诉我,这个女人究竟哪一点比我强!” “住口!我不想再听你说同样的话第二次,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我作的任何决定都和任何人无关,为你自己保留一点尊严吧!你是要我现在送你回去,还是要我通知你家里的人马上来带你回去?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对于胡品莲的无理取闹,贺令已经失去耐性。 胡品莲眼看这么做都不能有效果,便知道自己是无法强求到贺令的爱。现场陷入一片无声的沉默之中,接着她拿起皮包提出贺令送她回家的要求。 两人离去之后,其他人注意到米兰从头到尾未发一言,知道她受到委屈连忙想安慰她。“米兰,这和你没关系,这女人向来就是恶形恶状不知天高地厚,大少爷根本不可能会喜欢她这种女人,这都只是她自己一相情愿的看法。”陈太太安慰她说。“米兰,品莲是和我们家认识了很久没错,但是我们都不喜欢她,我哥和她也只有公事上的往来,根本就不可能有其他的感情。你放心,我们都很支持你,你才是最适合我大哥的人!”贺忱说。 “米兰,我相信大哥不会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连贺然也表示了他的支持。“对不起,我很累,想先上楼休息。”在众人担忧的眼光中,米兰快速的冲上了楼。 第九章 就算胡品莲的态度再怎么不对,难道她不是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得到贺令的爱?为自己的爱情做努力,却换来这样的后果?米兰没想到胡品莲这样好强的个性,居然也会在众人面前情绪失控,自己真是为她感到难过。 她想起他们对她的安慰,话里提到了他们的支持,也提到了对胡品莲的看法,提到了贺令公事公办的态度但是没有人能代表贺令发言,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胡品莲,他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她想起陈太太说的,这只是胡品莲的一相情愿。 难道自己不可能也是相同的情况?如果贺令根本不爱她,即便她拥有他家人再多的支持也是枉然。 距离早上七点只剩下一个钟头不到,贺令就要搭十点钟的班机到美国去了,自己到底需不需要等他回来?等待着她的会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必须作个决定,自己该如何取舍? 总算捱到贺令回来,米兰对着也是一夜没睡的他,说出了她的要求“如果方便的话,让我送你到机场好吗?” 他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她“我已经和李协理说好在机场碰面一起出发,我想就不用让你这么麻烦了。” “哦,当然,没关系,我只是”她内心的挫败与失望,几乎要得到了证实,她转身想离开。 “米兰,”贺令又叫住她“那就让司机成伯送我们过去,再让他载你回来好了。”他不忍见她那伤心欲绝的模样,看来她也没睡好,眼眶下有明显的暗影,说话娇弱无力。 “好。”米兰简单的回答,但心里却不由得燃起了希望,毕竟,他还是在乎她的感受。 两人在上车之后并没有做太多的交谈,因为经过昨晚的事,大家都已经很疲累,也不愿再提起这么敏感的话题。 车子进入机场停靠,司机成伯下车拿取后车厢内的行李,米兰原想下车帮忙,贺令却对她说:“不用了,你就待在车内,送到这里就可以了。” 为什么?是不想被公司的同事看见吗?还是让她送这一程本来就是多余的?“贺令”他听见她的叫唤,回过身来,米兰在他的唇上印上深情的一吻,但很快的,他便推开她,脸上是无法形容的表情,像是觉得意外,觉得尴尬而显得有点冷漠。“保重!”在贺令下车之前,米兰补上一句。 而他回过头略带迟疑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后便头也不回的进入机场大厅。保重,贺令。米兰在心里又说了一遍,她知道贺令对她是什么样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应该作最后的决定。 在车子回程经过市区的路上,她一直把视线集中在窗外,从只有单调山景的高速公路,到市区内林立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引起的蒙蒙烟雾。在红灯的时候,她看见一个小女孩被炽热的阳光晒红的头发,脸上有无数细小的雀斑,细瘦的身子正在和同年纪的小朋友玩着跳房子的游戏。 这个小女孩长得好像小时候的自己,细瘦的身子、一脸的雀斑,一点都不像妈妈红润健康的模样,但是随着她的逐渐成长,却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改变这小女孩将来长大后,也会变得不一样吧!小女孩会遇上一个爱自己的人,不会像她。米兰想。虽然努力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跌入回忆的泥沼,她想起他们曾经拥有过的点点滴滴。从在外双溪贺忱的生日派对开始,两个原本彼此看不顺眼的男女,却因为一连串的意外而不得不共处一室,接着又共处于同一个工作环境内,将他们而人紧紧系在一起。 她回想起第一个吻贺令教会她生命中许多的第一次,不论是在工作上或是情感上,他都参与了她生命中无数值得纪念的日子。他们之间从若有似无的吸引力,经过排斥与误解的阶段,而后她承认了自己的情感,对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这里面有太多难以割舍的回忆,他们也曾经甜蜜的分享彼此,为同样一个画面而感动不己。她会一直记得这些,她和贺令共同拥有过的点点滴滴。陷入思绪的海潮,米兰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脸颊上早已布满感伤的泪痕。 回到家中,所有的物品都像是突然在一瞬间有了生命一样,它们说的话都让她舍不得。她舍不得沙发上留下的咖啡渣,舍不得浴室里肥皂的花香,舍不得书房里各种书籍发出的抗议声,舍不得曾经共处的参与,舍不得自己以后将再也看不见这里的一切,舍不得这个她还称为家的地方。然而,它们的主人不爱她,她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她端坐在书桌前,双手无意识的抚摸它的边端,决堤的眼泪让她崩溃,但是她还是拿出了抽屉里的纸笔,动笔写下了这一封信——贺令:写下这封信的同时,心中都还是愚蠢的希望一切都没有改变,而我现在还在你的身边。但当我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你可能承受的不便时,我又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像外表上表现出来那样的淡漠,相反的,你慷慨的收留一个令你生活不便的人,更大方的让她参与你生活中的大部分,然而,现在我却只能说很抱歉对你造成的困扰。 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应该勇敢的表达并且争取,但是我现在更明了,爱是让对方快乐,如果见你因为我的爱而不快乐,那对我来说,我的爱便失去了意义。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于是,那一天,我说出了我爱你的事实,无关你拥有的任何条件,我知道也许你从来未曾相信过我,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真心的感谢你留给我所有的美好回忆,请你保重,并请代为转告贺忱与其他人,非常感谢你们这阵子以来所有的悉心照顾,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只是怕自己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米兰是不是所有的事都有所谓的一体两面? 在爱情中她渴求贺令会因为注意到她的存在,而愿意去了解她,她相信经过相处而了解,两人的基础应该就会很坚固,这是她的想法;但贺令是不是这样想呢?如果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和一个他不爱又渴求爱的人在一起,那会造成莫大的精神压力。也许贺令只是在忍受!想到如果要勉强自己接受别人爱情的那种痛苦,她更愿意让他自由。 米兰想起母亲告诫自己的,她一样也没有做好。 母亲辛辛苦苦的独立拉拔自己长大,供自己心无旁骛的念完大学,告诉她不要相信爱情,因为男人会伤了她的心,以及母亲认为应该坚守自己的贞操她一样也没做到,爱情与金钱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爱情。 她该去哪里呢?自从上来台北以后,工作状况不断,连住处都有了问题,她没有什么知心的好朋友,爱情更是遭遇到严重打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如果自己没有上来台北,就不会到“古德俱乐部”去上班,也就不曾遇见卓尚伦,不会认识贺忱,更不会让自己陷入贺令的情网米兰打开衣橱收拾简单的衣物,酒会曾穿的那件白色长礼服,形单影只的挂在角落,那是贺令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也许,会有更合适的主人出现的”她唯一带走供作纪念的只有在淡水艺品店,贺令送给她的幸运石项链“幸运石,虽然我的愿望没有实现,但是请你保佑我在未来的日子,坚强快乐的生活下去吧!” 她趁着晚上十二点,二楼陈太太他们房间的灯都熄灭之后,便悄然的离开。 在旧金山的酒馆里,隐暗的灯光照明和浓浊的空气,三五好友有的正在撞球台上切磋球技,有的则以现金赌注飞镖的输赢,但大多数只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身体,偶尔交谈几句。 在昨天星期五晚上签完约后,同行的李协理想趁着周末假日去探望在美国的家人,没作任何安排的贺令便联络了念书时的同学,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同学见面了。贺令在电话联络之后到这个酒馆来找他,大学毕业后一起到美国念硕士的好朋友方展华,回家以前他偶尔会先到这样的酒馆喝上一、两杯啤酒,放松一下工作压力,目前他是在美国数一数二的电脑资讯工程公司上班,担任工程师的职务。由于在酒馆里抽烟的人实在太多,忽然的进入室内,会有点不习惯迎面而来烟雾所造成的暖空气。贺令在经过一段的适应时间后,寻找着方展华的身影,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再见面了,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在方展华的婚礼上,他娶了他认识三个月的华裔同事。 在婚礼上贺令还记得,那时他们已有三年没见。 昔日号称帅哥的方展华已经有了啤酒肚,身材也不复从前。贺令现在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能一眼就认出方展华来。 “贺令,过来这里!”方展华叫住了贺令。 在吧台的最左侧,头发已经开始微秃,身材也比在婚礼上看到的样子大上两、三号左右,但一脸亲切泛着油光的笑容,是方展华没错,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现。贺令很快的走过去,两人彼此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拍拍对方的肩头。 “死孩子,搞什么,你一点都没变!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你连肥肉都没多长一寸!”方展华比了比他。 “但是你看看他是怎么对我的?快秃的头、臃肿的身躯、两个每天抱着你大腿问东问西,存心吵死你的小孩你还没结婚吧?” “没有,家里还好吗?工作进展得如何?”贺令不想把话题往自己的身上绕,于是便询问他的状况。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出了校门后各忙各的,且两地相隔也实在太远了些。 “还不是一样吗?老婆这种东西,就是每天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用好脸色出去面对别人,回家后用坏脸色对付自己的人!不过说实在的,我不也是这样,我的小男孩强尼今年都五岁了,还有一个小女孩艾尔沙才快满三岁,都是正有趣的时候怎么说呢,婚姻就是这么一回事吧!有时候它让你觉得压力好重,让你觉得想逃,但你一旦没有它,又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了什么缺陷。”他笑了笑。感觉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挺幸福的“艾达呢?” 贺令问的是他老婆“她还好吧?还在你们公司做事吗?我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当初她在婚礼上是个吸引人目光的美女,不过嫁给你之后,我就很难想象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们从以前就喜欢互相调侃彼此。 “不了,她现在在学校教书,想象不到她会去教书吧?因为后来她又去修了教育学分,说是这样对小孩子比较好。结了婚的女人就算不是黄脸婆,也不会有别人有兴趣的好了,别光说话,快喝完你杯里的酒吧!我们若太晚回去艾达又会说个没完的。” 贺令一口喝光刚刚点的啤酒“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展华,其实我每次来都是住饭店,不一定要这么麻烦你”“你去住饭店我就跟你翻脸!”方展华故意装出一副摩拳擦掌的动作与表情“我和艾达想将我们刚装修好的新屋子,找个对象好好炫耀一番已经期待很久了,你如果想让我们失望”他比了比动作“不过,钱这种东西我是不会反对它太多的,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就比照六星级饭店的住房标准付费好了,一个晚上一千元美金,其他使用一律另外计费。” 在贺令坚持买单后,他们愉悦的离开了酒馆。 大约经过了四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车子终于驶入一整片宁静住宅区中,有着蓝白色屋顶洋房的车库。 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强尼已经迫不及待的从大门跑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步伐不稳跌跌撞撞的艾尔莎“爹地,爹地!” 方展华一停好车马上抱起了跟在后面的艾尔莎,她有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陌生的客人,模样好可爱。 强尼拉着方展华的裤脚问:“这位就是你的朋友,贺叔叔吗?是不是我们今天可以吃蛋糕的原因?” 他长得像贺令记忆中方展华的模样,五官端正带着一股英气,只不过小了好几号尺寸。 “是的,我是贺叔叔,不过我不能确定今天的蛋糕,是不是已经都进到了你的肚子里,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它了。”贺令笑着对强尼说。 “好了,贺令,你已经见识过我们家的英雄和美人,该到屋内看看原始制造者了。”方展华问小孩们“妈妈呢?” “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她在厨房里。爹地,妈咪刚刚说,那死胖子一定又忘了走出酒馆,那是不是在说你呀?” 所有人都笑了,方展华招呼着贺令进门。 “艾达,你一点都没变,甚至比我想象中还漂亮,看来展华说要虐待你并没有成功。”贺令开玩笑的说。 时光并没有在艾达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看起来跟当年一样的年轻苗条,甚至多了股特殊的韵味。 “是在这里,”艾达夸张的比了比胸口的位置“他知道他虐待不成我的外表,因为我实在太爱漂亮了,于是他只好摧残我的心。好久不见了,贺令,但是你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他们交换了拥抱“你一定饿了吧?真是不懂展华一定要先和你约在酒馆见面的用意是什么,他不知道这样可能会饿坏我们的客人吗?”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见过我们家两个小捣蛋了吗?不,别以为他们像你想的这样天真可爱,上了餐桌你就知道”有着白色纱帘,白色条纹壁纸,和白色蜡烛的餐厅里,已经摆满了丰富的食物,看样子应该准备了很久。展华和艾达一人负责一个小孩子的进食,还有自己盘子里的鸡肉和桌上的白酒,边不停的和贺令聊天,交换彼此呈现空白时期的生活状况,偶尔穿插一些小孩子们所发出的问题,往往引来了他们一阵哄堂大笑。 晚餐之后,稍作休息,艾达又忙着催促小孩子他们去洗澡,从楼上传来追逐与抗议的声音,微弱的在客厅里出现。方展华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但感觉起来却觉得很满足。 一直到哄完小孩上床睡觉后,艾达才又加入他们的谈话,他们的话题从以前同学的近况,国内的政治、治安、交通、教育环境一直到美国的生活方式,什么都谈,只是时间似乎永远不够用,方展华已经忍不住的打了几个呵欠,艾达用手臂碰了碰他,提醒他的不礼貌,贺令见状,知道好友已经累了,便起身告辞,回房休息。 躺在客房里的贺令,回想起这一天发生的许多事,不禁觉得很有趣。他想起展华以前开玩笑的说这辈子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整片森林,后来却是同学中最早结婚的人,他想起艾达晚餐时曾经开玩笑的告诉他,自己当初原本还想继续念完博士,没想到现在却嫁给了自己的下属,还有了两个小孩也许在人的一生中,真的有很多事不如自己的预期,人生中充满了意外,但这却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他忽然起了一个自己都不了解的念头——不知道米兰现在在做什么? 星期天,因为方展华老早就答应要带小孩子到附近的游乐场去玩,拗不过他们一家人的坚持,于是贺令只好跟着上了车。 通常,像这种年龄的小孩子,只要能够出去玩,不管目的地是哪里都很兴奋。尤其在游乐场,大人们在这里重温旧梦或找寻失去的赤子之心,小孩则在这里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时经过身边由人乔装的卡通布偶人物,更会提醒人沉睡的购买欲,在中庭花园的购物广场内,只要花三十五块美金,就可以将布偶带回家,于是,不管大小孩或小小孩,每个人来到用梦建筑而成的城堡王国,都能在这里尽兴的享受物超所值的乐趣,然后带着欢愉的疲惫满载而归。 连贺令都被周围四散的欢乐气氛所影响,愿意抛下世俗里所有的身段与身份,只为融入在这样美妙的欢愉中。他真想带米兰来这里看看,她要是见了这么多游乐设施和热闹的气氛,一定会童心大发忘我的玩疯了。他知道她会! 一直到回到家中,全家人还不能忘情的讨论刚刚发生的所见所闻,每个人都显得兴味盎然,除了贺令,他只是简短的加入谈话,但心思却明显不在这些事情上面。“贺令,你是觉得累了吗?在这种场合,大人的体力永远比不上小孩子。”艾达关心的问。 “对不起,因为有些事让我分了心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吗?”贺令觉得很抱歉。“什么事会让你在这么温馨的画面中失神,该不会是和女人有关吧?一定不会是公事。”方展华插嘴道。 “没有的事,对了,今天晚上还有安排什么节目吗?”贺令转移话题。 艾达见他不好启齿,便藉故离开。 “你就承认吧,如果我猜得不对,以你的个性来说,你一定会马上郑重否认了才对。她是我认识的吗?”起居室内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刚好可以谈谈心事。 贺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并不是不想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谈,从何谈起“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看到你现在的生活,有一份稳定有发展性的工作,一幢郊区漂亮的房子,一个美丽贤淑的老婆,两个可爱的小孩这是不是就是你当初想要的生活?”“你知道的,其实就算我们为自己做各式各样的规划,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当初,自然是想多多阅历一下丰富的人生,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被爱挟持直接到了礼堂呢!但,老话一句,计划不如变化,老实说,我对现在的生活方式倒是挺满意的,我想,适应能力才是比较值得重视的吧你是羡慕,还是嫉妒?拜托你承认一下吧,我好像还没有被你这种条件的人嫉妒过。”方展华就是爱开玩笑,不过自然也有它的道理存在。“说真的,我是羡慕又嫉妒。真的,你拥有的这一切看起来这么圆满,最主要的是家庭的气氛,你们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那种满足的愉快,一个乐观又喜欢偶尔喝点小酒的老公,一个能干却又温柔和善的老婆,两个承袭父母优点的小孩这简直是电视影集里面才会出现的情节。说真的,我是很羡慕。”贺令真诚的说。 “哇塞,你说得这么认真,听得我都快要起鸡皮疙瘩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贺令,以你的条件又何必来羡慕我台北的女孩子,总不会对你这种钻石王老五视而不见吧?找对象不会是你的问题,还是,你自己本身不喜欢女的?天,该不会从学生时代,你就开始暗恋我一直到现在吧?” 贺令真是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话意故意做出淑女状“亏你这死没良心的,到现在才知道!” 两人一阵大笑。 “找一个对象是不难,说真的,这次来到这里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公事需要,只是,最近在台北真的被一些事烦得无处可逃了”他苦笑道。 “哇,听起来好像很精彩!快告诉我,是不是被女人追着到处跑?有几个,长什么样子,几岁?你知道,已婚的男人最喜欢听这些了,虽然只能听听就算了。” 方展华口气中略带着一丝无奈。 “你看你,刚刚才说结婚让你多满足,现在听到这些口水马上流了出来,看来你的问题还是没变多少嘛!”贺令讽刺他。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复杂,而且我觉得一点也不有趣。说来话长,贺忱收留了一个女人,加上一个从大学时代就认识的学妹,就搞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那个学妹你应该认识的,胡品莲,还有印象吗?” “你还说不够精彩,你喜欢上你弟弟贺忱的女朋友?但是胡品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不是那个满傲慢的女生,长头发、长相不差,和你一副门当户对模样的女人?胡品莲喜欢你,但是你却喜欢上贺忱的女朋友?” “你几乎可以去写连续剧的剧本了,哪有这么复杂的故事,贺忱带回来的女人叫做米兰,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所以贺忱便将她带回家,他们两人之间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胡品莲则是一直在我的公司上班,她可能以为我会对她有兴趣,如此而已。”方展华在贺令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像是正在努力连结话中的情节“你的意思是,贺忱带回米兰,他们原本在一起或是互相有好感,但是她后来选择和你在一起,而胡品莲只不过是一个插花的?”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明白贺令有什么好困扰的“那这样还会有什么问题?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插花的女人也会发现适合她的男人,犯不着躲在角落哭泣呀!” “问题是,你知道贺忱的,从以前到现在他专喜欢挑一些‘有问题’的女人让我去收拾善后,而金钱自然才是米兰的真正目的况且,我虽然不能否认她对我的吸引力,但还没有到不能控制的地步。对于这样的女人,你明知她想的只是附属在你身上的财富,又怎么可能若无其事的和她继续发展呢?” 原来这才是问题。方展华又陷入了沉思,不过他随即提出了他的看法“贺令,其实你的家庭背景,几乎从你上国中之后就很好了吧?还是我说错了,你根本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贺令瞅了他一眼“大概小学五、六年级吧,有什么差别吗?” 他正色道:“你看,你的家庭背景令很多人钦羡,它已经是个存在的事实,虽然不管你要不要;但在毕业之后你一直自食其力到现在公司有一定的规模,这些都是已经既定的事实,选择了你,相对的就会拥有这些如果你担心的是她到底爱的是你的人,还是你拥有的物质条件,你未免也对自己太没有信心了,这不像我认识的你。”贺令想了一会儿“你这样说虽然也没错,不过,对于一个你明知她的接近甚或示爱,都只是为了把你当成金龟婿好享受现成的财富,这样你也不会介意吗? 她可以为了钱接近你,也可以为了钱接近任何人。”他想起米兰与自己的第一次,他说得没那么有把握,毕竟自己也曾经误会过她。 “贺令,其实平心而论谁不爱钱呢?金钱除了它实际的作用之外,通常还代表了某些地位与成就感,喜欢钱没有什么不对,因为那是附属在你身上的事实之一。人人都喜欢有钱带来的快乐,只要你能确定你对她的价值超过钱就好了,要弄清楚这一点并不困难。不过,我倒觉得重点不在这,重点应该是你的感觉,你到底爱不爱她才是决定这件事的关键。” 方展华又笑了起来“我真想见见这个叫米兰的女子,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攻占我们贺兄的铜墙铁壁,既然这件事能让你远渡重洋一路带到这里,你爱不爱她答案不就已经很明显了吗?” 第十章 他爱米兰吗?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几天她不在自己的身边,那种若有所失的想念却不曾间断,那种希望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分享所有一切的想法,那种想马上回家看见她的冲动就是爱吗?自己爱米兰吗?他想起那个晚上,她对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他却将她无情的推开,还说了那些残忍的话他到底在怕什么?他怕的是米兰,还是因为她所引起的改变?他怕承认这些改变是因为对她的爱,便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让她用爱来控制他的软弱,所以他不愿去理清这个问题,甚至一再的告诉自己,她爱的只是附属在他身上的物质条件,好回避爱上她的可能性。 从他在外双溪见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她被忽然下起的一阵大雨淋成落汤鸡的模样,一直深印在自己的脑海。 他想,怎么会有这种缺乏常识的女人,在下雨的晚上,在不熟悉的郊外,一个女人自以为双脚万能的走向目的地,却忽略了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性;包括像他这样一个陌生男人,上了他的汽车,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他清楚的记得她当时的狼狈、气愤、不耐烦,和悄悄拭去的眼角泪水。而后她进入自己的生活,从初期的互不相让、互找麻烦,到曾经有过的愉快时月米兰的确吸引了自己的目光,即使他曾经想抗拒她的追随,却又总是引来更多的关心与注意。 是的,她让自己不能不关心她正在做什么,是不是又需要自己伸出援手,解救她大小不停的状况;他想起自己在第一次送上巧克力的时候,她脸上表现出的那种感动与兴奋,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还有他们的第一次,证明了他之前对她的看法并不正确,没有其他男人曾经介入她的过去,再加上亚柏说的卓尚伦的情形,也许他误解的其实是一颗单纯善解人意的心,他想起她在办公室内总是努力的想帮上忙,也许那次酒会中的林先生,以及郝大卫的事件,都不过是米兰想尽力将公事处理好,却因缺乏社会经验而不知如何保护自己的立常当时,郝大卫的事她不就是这样对自己解释的吗?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相信她?他不肯相信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话不可信,还是自己因为害怕相信之后所带来的意义,因而先入为主的做出抵制?他害怕的不是她的接近,而是她接近后自己的改变吧!他害怕将自己对她的需要赤裸裸的表现出来,而让事情发展失去他能掌控的能力,他怕自己的生活一旦改变,可能会将他带至无法预料的境界。 也许米兰也曾经在内心有过同样的挣扎,但她还是选择鼓起勇气告诉他,她爱他;而他却成为情场逃兵。 米兰现在在做什么,睡着了吗?是不是还是习惯侧睡,用枕头来代替他的胸膛?贺令想起她曼妙的身形,性感又娇羞的表情,取悦她时所发出低低的喘息声这些无尽的思念,只想和思念中的人分享一切的这些感觉就是爱吗?贺令一个人在房间内,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他想着方展华现在的生活,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方展华将他送回饭店,两人今天都得回到工作场合中。 “伙伴,保重了,下次到美国来时不要忘了再到我家坐坐,我想强尼不会介意你老是抢他的冰淇淋的。” “谢谢你,有机会回到台湾我一定会以德报怨的,开玩笑的,真的谢谢你们夫妻这么尽心的招待。还有,展华,你说的事我已经明白了,真的很感谢你宝贵的意见。”贺令真诚的说。 “是吗?那我就先恭喜你了,看来回台湾喝这顿喜酒是免不了的了。唉,又得开始缩衣节食存机票钱了。 别忘了,记得回去之后告诉我们的米兰小姐,我可是这次的大功臣,功不可没呢!”彼此再一次交换了拥抱之后,不舍的分开。 贺令今天还有一些签约完成的后续动作需要处理,不过,那是下午的事,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等他完成。 他叫了部计程车“到第凡内珠宝店。”他简单的告诉司机。 第凡内向来以简单又精致的珠宝首饰闻名,那让他想起米兰给他的感觉。在经过训练有素的女店员推荐下,他拿起一枚有着流畅白金戒身的一点五克拉钻戒,放到蓝色的盒子里“麻烦你,我想刻上这几个字。”他将写好的纸条递给女店员。 米兰一定会很高兴的!想象她可能会有的惊喜表情,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乐趣。等今天下午的事情处理好,他就搭明早第一班飞机回到台北。贺令心想,他简直迫不及待要看米兰的反应。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连续飞行,飞机好不容易抵达台湾,贺令管不得令人头昏脑胀的时差,一出机场便招来了计程车往家里直奔。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提前两天回来的消息,他想保持惊喜,直到他看见米兰的那一刻为止。 好像还少了什么是花吗?还是香槟?拉小提琴的乐师,烛光晚餐?这些统称为浪漫的经典代表,他却一样也没有准备,也许,等明天到法式餐厅再作表示也不迟。 但要到哪一家餐厅呢?莱茵河?不,那里太多人太吵了些,罗浮宫?那里的气氛一流,典雅又高贵,但是那里没有小提琴师,不行,那莫泊桑肯定是最好的选择了,那里什么都有,鱼子酱、珍藏级的香槟、演奏得出动人悱恻音乐的小提琴乐师,还有气氛绝佳的烛光晚餐明天一早一定要先记得交代珍妮订位子。纷乱的念头不止息的在贺令的脑海中翻腾,他想着种种可能的不足,与米兰会有的反应,一个人在车上傻傻的笑着。 好不容易车子到家门“不用找了。”他匆促的递出几张钞票,兴奋的直奔大楼。“米兰!”他高声的叫喊,他甚至不能确定米兰在不在家“米兰?”在连续几声都没有回应之后,他打开她房间的门,见她不在房内,他觉得有些失望,只好先将行李放到房间,待会到楼下去看看是不是在那里。 他还为她买了几本原文书,都是她曾经提过想看的内容,他想将它偷偷的放进书房,这样当她进到书房找书看时,便会发现这个意外的惊喜。 整个房子和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包括书房在内。他试着在空气中嗅出米兰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檀香沐浴乳和她身体结合后,所发出的淡淡吸引力,但他什么都没闻到,可能是她这几天都没有进来书房过。 他试图将买来的书塞进几个角落,他最后还是决定先放到书桌上,因为书太多了,他怕米兰不容易注意到。然他瞥见在整齐的书桌上放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头娟秀的笔迹写着自己的名字。贺令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甚至犹豫着要不要拿起它。他拆开信,读着它的内容 米兰竟然离开了?! 贺令疯狂的冲到米兰的房间,翻开衣柜好像要证实这一切不是真的,她没有真的离开他,在他还来不及承认自己的爱的时候。但,结果却令他非常的失望,他送给她的那件白色长礼服就挂在衣柜的角落,显得那么刺眼和孤单。没有了属于它的女主人,它也只是那么普通的一件衣服,没有生命缺乏气力。 他想着她信上所写的——爱是让对方快乐,如果见你因为我的爱而不快乐,那对我来说,我的爱便失去了意义 贺令拿着米兰的信,用最快的速度冲下了楼,他要先质问贺忱。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劝阻米兰离开吗?”贺令莫名其妙的对着贺忱就是一阵大吼。贺忱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还有点进入不了状况,但见他提到了米兰还有手中握着的信,大概就知道了他所指为何“你提前回来了?米兰我们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怎么可能好好一个人会突然从家里消失,却没有人知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用这种语调说话,明明不是贺忱的错,而是自己该死,但他内心里的恐慌与害怕,让他不由得用提高声量来保护自己“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和谁有联络?” “你先冷静下来,让我们大家好好想出一个办法来,冲动不能解决事情的。找贺然一起来好了,也许他和米兰聊天的内容可以给我们一点线索” “大哥,你已经回来了吗?”贺然的声音突然由他们背后出现,原来他在楼下已经听见楼上发生的轩然大波。 “拜托,你别跟个鬼魂似的没有声音就出现好不好,”贺忱被他吓了一跳“不过刚好我们有事找你,麻烦你先下楼将陈太太找来好不好?我们现在想知道,米兰可能会去的地方。” “何必下楼,用内线电话就可以了。”只有贺然还保持冷静,他拨通二楼陈太太房内的内线电话,陈太太答应马上上来“她马上就上来,不过,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对着贺令平铺直述的说,连抑扬顿挫都没有。 贺令当然也知道弟弟说得对,他没有资格对任何人发脾气“我知道,我提早回来,原本是”他拿出准备好了的戒指“想向米兰求婚的,不过现在,可能少了女主角。”他做了一个苦笑的表情。 “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你们是多么合适的一对,除了你自己之外。我想你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其实旁观者也可以看出米兰对你的重要性,但她值得更好的对待。”贺忱也适时的加入意见,不过见到他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也不忍心再多做指责。“我知道你们说得都对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她的人,接下来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尽一切努力来挽回她的心。”贺令让弟弟们知道,自己所做的打算。“我知道她是从台南上来的,也许她会回到台南。” 陈太太此时已上了楼,提供她的猜测。 “但是米兰也可能回到对她来说值得纪念的地方,像是你们去过的,有特殊回忆的地方;你们应该知道,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像海边或餐厅之类的地方”贺然愈说愈小声,好像自己也不是那么确定。 “以米兰那么‘务实’的个性,毕竟她没有交通工具,不可能在这些地方待上太久的,”贺忱鼓励似的对贺然笑了笑,表示重视他的意见“我想,她回到台南的机会比较大,毕竟她在那里出生,又在那里长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还有间母亲遗留下来的房子,只是详细地址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她曾在你的公司上班,人事资料上应该会有户籍地址之类的吧!” 全场的人都为这个线索的出现,精神为之一振。 贺令懊恼的摇了摇头“当初,因为以为她不会待在公司太久,所以她并不算编制内的人,薪资都是珍妮直接帮她转账,并没有留下人事资料”唉,怎么会这么巧“那,‘古德俱乐部’总该有吧!那是她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只是卓尚伦那小子已经离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我记得,米兰曾经提过一个同学是台南地方的望族,她和她同学的交情好像也还不错,可能会知道米兰的下落。但是那个同学叫什么来着?姓完了,年纪大了真是不行了,好像是一个很特别的姓氏,但是我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陈太太很焦急。 “没关系的,陈太大你慢慢想。你看,是不是找征信社比较快?”贺然直接提出意见。 “找征信社可能是最快的方式,但是可能引起的后遗症也是我们要考虑在内的况且,米兰一个单身女子,你不怕吓到她或为她惹上什么麻烦吗?”贺忱分析说。贺令也认同,他现在没办法认真思考,只能从别人的意见中去筛选较合适的方案“对,找征信社可能会对米兰造成困扰,这个办法不行。” 大家陷入一阵苦思,却没能产生共识的结论。 这样坐以待毙的等待,对贺令来说是相当痛苦的折磨,他想到米兰一个单纯又无依的女孩子,可能会经历到的任何危险他恐惧的想挥开心中的想象“我现在立刻下去台南,也许在途中会想到什么办法,就麻烦你们在这里继续想一想有没有什么可能的线索,再打电话和我说。”他起身。 “但是,台南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并不是容易的事情,你要怎么找起?”贺忱问他。贺令坚决的说:“总是会有办法的。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带她回来的!” 贺忱说得没错,要在一个城市里找一个人,真的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尤其他一点线索都没有,更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他连夜下台南后,每天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市区内乱晃乱走,或是打电话回家和公司想知道任何有关的进一步线索,但却没有什么让他值得高兴的消息。 好不容易,陈太太想起来米兰曾经提过的那个同学姓易“我是看电视才想起来的,她那位同学有个叔叔现在是民意代表呢!” 但是当贺令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易家,他们的回答却是“易芳华到澳洲留学会了,没有人来找过她。” 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他完全不知道米兰现在在何处,或是正在做什么。 焦急和恐慌的心情不时的侵袭着他,他甚至不能确定米兰在台南这个城市,也许他应该到台中,或高雄等其他地方试试看,也许他应该登报寻人,虽然他怀疑米兰看到之后是否会主动和他联络,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把她弄得好像是一个通缉犯一样。 他想到米兰可能在这些日子里,有了新的追求者,有人在她难过痛苦的时候,提供了一个安全可靠的臂膀为什么自己当初不好好的把握她呢?在她还爱他的时候。他现在甚至无法确定米兰是不是还爱着他,是不是还愿意回到自己的身边,是不是愿意接受这只戒指也许她根本不愿意再相信他一次。他为这些念头时时感到不安。 这样的寻找已经将近一个星期。他在大街小巷里穿梭,只要一看到类似的身影,便不顾危险的将车子一停,跑过去拦住她,但每一次都让他失望,甚至还引来了对方的白眼。 他胡碴满面,无心整理自己的仪容,头发凌乱,穿着记不得几天没换的衬衫现在已完全不见他在公司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只能用“颓丧”来形容他。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贺令心想,漫无目标的寻找是没有结果的,还是交给征信社来查比较快吧!他们有他们的专业,如果找公司的法律顾问李律师代为介绍可靠的业者,相信比较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这样找下去,不但耗时间而且没有效果,如果他能早一天见到米兰,他也可以早一天放心。 今天若是再没有消息,明天就先回台北去吧!贺令想到这,看看自己邋遢的模样。如果这副德性让贺忱他们看见了,一定又会担心的但是自己现在实在没心情去理会这些,只要在上台北之前整理好就可以了吧。 今天刚好是假日,许多家庭携家带眷,携老扶幼,穿着轻松的打扮出门,使街头塞满了车潮与人潮。 贺令无意识的跟着前面的车,这几天来他已经习惯这样做,跟着前面黑色的甲车一个小时,再换辆白色的乙车一个小时反正,他靠着地图和路标,总是可以回到饭店的。 今天前面这辆红色的商务九人座车,里面挤满了大人与小孩,看起来像是两个家庭的聚会,就跟着他们吧! 一直将车开到了民族路附近,他们开始找停车位。 通常在这种情况之下,贺令会再选择另外一部车作为导航的目标,但今天他也跟着他们找好停车位下了车,他也说不上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 看来这群人的目标是前面那座看起来像个城楼的建筑物,等到靠近时他才知道,原来这就是台南的名胜——赤嵌楼。 贺令看着他们带着大包小包像是野餐盒的东西,于是他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随意的坐了下来,点上一根烟,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又不知不觉的恢复了抽烟的习惯。陆陆续续的随着几辆游览车的到来,来这里参观的民众愈聚愈多,让这里原本的宁静起了波动,甚至有个观光团的导游小姐,正用着高分贝的扩音器讲解着赤嵌楼的历史价值。 有一个大概四、五十人左右的团体,开始朝他的方向接近,贺令准备起身,他可不想被口水淹没在这个地方。 那团体的领队小姐因为没有用扩音器而使足了力气,一副大声疾呼的态势“各位,请你们注意一下这里。这里就是台南最知名的名胜赤嵌楼,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便是原本荷兰普罗民遮城的旧址,它曾经是火药军库,具有历史意义与文化价值,目前已被列为一级古迹,同时也是台南市历史博物馆的所在地”她流利的讲解,像对这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原本已经起身准备离去的贺令,听见她的讲解后却像着了迷似的,呆呆的站立在当场一动也不动“这个声音好熟悉”他慢慢的转身,端详了领队的小姐一会儿那竟是让他在这一个星期以来魂萦梦系,朝思暮想,食欲不振,寝食难安,头痛胃疼的女人——米兰! “在区内保留了许多文物古迹,其中最特殊的,就是在城楼下九只巨大的驮碑石龟,这是清朝乾隆皇帝为表彰功绩所立下的御碑。在各位的右手边你们可以看到”也许是那样灼热而专注的眼神,让米兰发现在人群附近有人一直猛盯着自己看,她心想,一定又是什么无聊男子。“这就是九只驮碑石龟,我们再往前走,我将带各位到”还不死心!她只能给他一个恶毒的白眼,毕竟自己现在正在上班,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况且看人也不犯法“前面的历史博物馆”为什么这个男人看起来这么眼熟?为什么他会长得那么像自己梦中经常出现的影像?“里面有洗手间,想上厕所的”米兰突然终止住所有接下来该说的话,他让她不记得接下来的介绍词是些什么内容。 她没有看错吗?是贺令?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莫非是自己太过于想念,所以大白天的就出现幻影? 不可能的,她努力想继续接下来的台词,却只记得洗手间的那一段“想上洗手间,或是想照相的,前面,或者这附近都可以”她已经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米兰不是看到自己了吗?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令疑惑的走向前。莫非她根本不想看见他,所以才装作不认识?但无论如何,他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人群开始四散开来,有的忙着寻找合适的照相地点,有的则进去寻找洗手间。米兰不敢走过去证实,她害怕存有期待,更害怕期待落空,况且贺令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她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几乎想开始用跑的逃离现场。 她似乎愈走愈快,难道她真的不想再见到自己吗? 贺令加快了脚步,但是他不敢用跑的,免得吓走了她。 米兰发现他的跟随,再也忍不住内心的这种拉锯战,她飞快的跑了起来。贺令见她一跑,慌张的也跟着拔腿直追,两人之间的距离约莫在几分钟内便完全的拉进。他由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引起她的尖叫与挣扎。 “米兰,是我”他将她反过身来,却仍忍不住的喘着气,毕竟在这几天心力的摧残后,面对突然的全速赛跑,贺令在体力上已经有点吃不消。 “是我,没事,你别怕。”他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米兰。 “贺令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不能轻易的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就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想见到的人,而且,他形容憔悴的出现。 “米兰,我到这里来找你你听我说,我爱你。 虽然可能晚了一点,但是,我是真的发现了自己的错误,我伤害了你的心,那不是我的原意。当我在美国的朋友方展华家,看到他有一个漂亮的老婆和两个可爱的孩子,有一个温馨的家他让我想通,那就是我最想和你建立的。 “米兰,在美国那几天,不管我到什么地方,不管我正在做什么事,我都发觉自己好想念你,好希望你就在那里陪伴着我,我们能共享每天发现的一切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你存在的日子,那将会是多么空洞与乏味”贺令见米兰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低着头默默不语。 他继续道:“你知道吗?当我提前回到台北,想将我的想法告诉你的时候,却只发现了你留下的信,于是,我每天开车在台南的大街小巷兜着圈,希望上帝会垂怜我忏悔的心,知道我真诚的情意,希望能够让我运气好的找到你。我要告诉你我有多爱你,有多在乎你,愿意尽一切力量来挽回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他因米兰的沉默而慌张,不知道她的沉默代表着什么意义“米兰还是你根本不可能原谅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我愿意尊重你的决定,虽然可能不是我愿意的”贺令想到答案可能是拒绝,也许她根本不愿意他做的任何挽回,不然,刚刚她不会看见自己还跑开。虽然心中为这样的想法有如千刀万剐,但,他不想为难她,他愿意接受她的决定。 米兰还是没有回答,低着头默默不语。 贺令大概知道她这样做的意义,她不想说出伤害他的决定。虽然内心有太多的痛苦在拉扯,但贺令还是轻轻的在米兰的额头上,印上充满留恋深情的一吻。“我了解你多保重”现在,即使千言万语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贺令松脱环抱着她的臂膀,身上还留有她淡谈的香味和体温,为了不让自己做出绑架她的举动,他必须要让自己马上离开。 她抬起头,脸上充满满足与感动的神采“你不是说要尽一切的力量挽回,我以为你已经决定放弃了呢!” 贺令被她的举动弄糊涂了,先是想要读出她的真心般呆立在现场,而后很快的露出了很大的笑容,将她用力的拥在怀中,不停的吻着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她的眉尖、她的鼻梁,她泪湿的眼,和需要他滋润的唇。 米兰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十足的傻气。 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贺令微微的将她推开,很快的由长裤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蓝色小盒子,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打开了那个小盒子,钻石亮眼的光芒在阳光的反射下炫丽耀人。 “米兰,虽然现在没有冰凉的香槟,没有象征爱情的玫瑰花,没有浪漫的小提琴伴秦,也没有罗曼蒂克的烛月晚餐,但是,请问你是否愿意和现在这个跪在你面前的男人,在富足的时候帮他花钱,在他的公司担任老板娘的职位,在健康的时候陪他游览全世界,在贫困的时候相扶持请问你,愿意嫁给他为妻,成为贺太太吗?”他的举动引来周围所有游客的围观,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容错过的精彩画面。米兰故意顿了一下,像是在考虑他的建议“如果贫困的那一条不包含在内的话”她笑得好开心“是的,我愿意。” 周围响起了一片热情的掌声,不少人发出了“干得好!”等等之类鼓励的话。“那现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贺令站起身为她戴上戒指,四片唇很快的陷入了胶着,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 终曲 “老婆,可能神经紧张太久,最近真的想要好好放松一下,我们不是一直说好要出国去度假吗?你看我们到旧金山去找方展华怎么样,你还记得他吧?”贺令提议道。“记得,不过不能是现在,最近公司没有空。”米兰附上但书。 “老婆,公司里有那么多干部在,你不需要紧张,少了我们两个几天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我真的很想去度个假,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那个游乐场吧?那里面”“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那么贪玩。公司没有我们两个几天是不会怎么样,但是这一季业绩没有达到预设目标也就是说,哪里都别想去,等你下一季目标完成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些问题吧!对了,你信用卡账单上为什么会有一笔一万四千元的支出,什么‘比罗餐饮’的,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消费那么贵?” “那在松江路上,老婆,那家餐厅的菜色真的很不错那,我们几个人去吃都赞不绝口呢,看你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去尝一尝” “吃饭,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何必一定要吃那么好,还有,明明是几个人一起去,为什么老是你在付钱?你知不知道我都尽量避免在外面吃饭,回家吃既省钱又舒服,而且我的朋友都知道,大家一起吃饭没问题,不过一定要各付各的为什么你这一点老是学不会?”米兰对于如何省钱很有一套。 “老婆,其实你不用那么辛苦的节省,我们的经济状况可以让我们过很舒适的日子,你看我的车子到现在都还没有换过”贺令心疼老婆的辛苦。 “现在的经济状况又不是三辈子花不完,你没听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能省则省总是对的!说到车子,那也只是一个代步的交通工具,既然你说大家都知道你的经济能力,就不需要靠这些外在的品牌来彰显自己,何况家里还有司机在呢!” “我开惯德国车了嘛,但是它现在真的已经不太灵光了,常常无缘无故熄火,行驶时引擎也会发出声音司机成伯年纪都已经那么大了,根本没有人会希望他开车的。 “老婆,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贫穷,例如说财务状况很吃紧,可能要面临破产流落街头的命运,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还爱着我?” “我当然还会爱着你,贺令,”米兰附上深情的一吻“只要到时候你的父母都还愿意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