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 一 崂山,山上溪谷幽深,泉瀑众多,古树名花,遍布其间。山上古木奇树郁郁葱葱,名花异草满山遍野,春季繁花似锦,夏季绿树成荫,秋季红叶如丹,冬季松柏青翠。一年四季,皆如仙境。 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冠在偏僻的小路上洒下光亮的斑斑点点。一条偏僻的小路上,楚风踩着地上光点向蹦蹦跳跳的深山行去,普通尚带几分稚气的脸,黑溜溜灵动的眼睛却闪烁着精灵古怪的光芒,一个看似老实却让人有些担心的小鬼。 楚风突然停下脚步,就如他从街头巷尾听来的剑仙一般傲然而立,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捏剑指向起一挥,尚带几分稚嫩声音喝道:“去!” 楚风似是对自己这个动作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嘿嘿笑道:“只要我能找剑仙高人,学成飞剑,我看你怎么管教我。” 楚风今年十四岁,有一长他四岁的姐姐楚云,母亲王氏,父亲楚清誉是崂山城屈指可数的大商人。楚风生性顽皮好动,刚会走路就到处乱跑,经常王氏一不留神就跑的不见踪影,再大点后,更是就把楚家上下折腾的鸡飞狗跳,但因只是童趣,王氏只是事后笑责两句。楚风六岁时到私塾读书,一日午休时把私塾文老夫子一把雪白胡子染成黑色,结果被文老夫子告上楚家,才在王氏一顿竹板后收敛起来。 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生性好动的楚风依旧顽皮,只是怕再挨打很少再把事情惹到让人告到母亲面前去。 半月前,楚云嫁到百里之外的李家,楚清誉夫妇为让楚风安定下来,就产生了给楚风早日完婚的想法。楚风出生后,楚清誉曾为楚风定下一门婚事,是他至交好友夏家镖局总镖头夏英豪的女儿夏语,今年十八,六岁时被带往九天御剑门学剑,不久前出师回到家中随夏英豪经营镖局。楚清誉和夏英豪定下三月后为楚风和夏语完婚。 楚风有个一起玩耍的好友严小勇,和楚风同岁,半年前娶了夏家镖局何镖头的妹妹何娇为妻,何娇会些拳脚,脾气也甚是火暴,只要听到严小勇在外惹事,就把严小勇打个鼻青脸肿,从那之后,严小勇再不敢和楚风一起调皮生事。楚风知道将要结婚的对象是夏英豪的女儿夏语后,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成为第二个严小勇。 前日,楚风到夏家镖局请夏英豪到楚家喝酒,正遇到夏语与何镖头练武。当看到夏语随手一挥把比何娇武功高出许多的何镖头打出四五丈外时,楚风似乎看到自己的担心变成现实,自己变成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何镖头。楚风苦思一日一夜之后,决定出门寻仙拜师,认为这样就不用怕夏语了。 崂山位于崂山城之北,楚风曾听人说过崂山有神仙,于是留下一封书信,然后从家里遛出来前往崂山寻找神仙拜师,却不知此刻楚家因他突然离家已经乱成一团。 晴朗的天空突然从天边飘来片片乌云,堆砌在头顶,很快,最后一丝阳光被乌云所吞没,天如泼了墨般阴沉沉的压了下来。楚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慌忙转身向来路跑去。身后不远的路边有一座破庙,那里应该可以避雨吧。 天空中银蛇游动,天地为之一亮,惊天动地的雷声如在耳边响起,从未独自出过门的楚风不禁心生恐惧,开始怀疑自己离家寻仙拜师决定是否正确。楚风前脚踏进庙门,天空再次一亮,破庙里面也是一亮,四张狰狞恐怖脸在他眼中闪现。惊恐的叫声和雷声同时响起,楚风转身就跑。 豆大的雨滴打在地上发出啪啪的声响,落在楚风身上带给他一些凉意,慢慢冷却心中的恐惧,突然,他似是想起什么,转身折回破庙,目光惊神不定的在破庙里扫过,惊慌的神色立时消逝,恼羞成怒和得意同时浮现在脸上,踩着从文老夫子那里学来的八字步、如同一个得胜的大将军般慢悠悠的走到庙里漆涂已斑驳不堪的神像跟前,左手插腰,右手剑指前指“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吓唬本少爷,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们!” 楚风说完,拿起脚边应是不久前燃火留下的木炭,嘿嘿一笑,爬上神案“让本少爷给你们花个大花脸。” 楚风说干就干,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爬上神案,举起手中木炭伸向神像。庙外雨声更浓,雷身隆隆,电光闪烁,庙里时明时暗,楚风此时却似乎把这些完全忘却了。 庙里供奉的是四大天王,四大天王一般立在弥勒菩萨两侧供奉,但此庙却只有四大天王的神像,而且也没有其他神像存在过的位置和痕迹,显的很是怪异。楚风不懂这些,或许,即使他懂,连耳边雷雨声都置若罔闻的他也不会注意到吧。 楚风看着脸被他涂成黑糊糊一片广目天王,用手中木炭在广目天王手上的无鳞龙头上一敲,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走向他的下一个目标持伞的多闻天王。楚风一手扶着多闻天王手上的石伞,身体微微向神案外倾斜,另一只手拿着木炭向多闻天王正对着他的脸伸去。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石伞突然从多闻天王手里脱落,楚风手扶空,身体向后一趔,紧随着石伞掉在地上。 楚风双手揉着站在身来,恼羞成怒的狠狠一脚踢在石伞上“破伞哎呀!” 楚风抱着脚跳了起来,久久过去,痛楚渐轻的楚风小心翼翼的放下脚,一瘸一拐的走到滚出几步外的石伞前,挠挠头,吃力的拿起石伞,狠狠砸在神案上,随着砰然巨响,细细的裂纹出现在石伞上,然后举起,再次砸下,如此数次,伞上列纹越来越大,一块一块碎石从石伞上脱落。 突然,楚风举起的手没有砸下,伞不知何时轻了许多。小心把伞拿到眼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用手在伞上缓缓滑过,拿在他手里的分明是一把通体乌黑的真伞。楚风撑开伞,三尺多长的伞完好无损,伞骨纤细匀称,却也是乌黑透亮,伞下后似乎萦绕着蕴蕴黑雾,牵引着楚风的目光融入其间。 楚风突然感到困意上头,跌坐在地上,支着伞沉沉睡去。庙外雨声渐歇,乌云淡去,阳光撒在挂满水珠的山林中,折射出七彩光芒,鸟鸣兽语,美不胜收,不是仙境胜似仙境,但这些和楚风已经毫无关系,他的梦中只有一把伞,发出金光万丈,时大如穹盖,时渺若尘埃,在他手中变幻无常,大小由心。但当他醒来后,却什么也不曾记得,只是灵动的眼睛多了一些深邃。 朝阳初生,沉睡的山林也随之苏醒起来,楚风站在庙门口看着家的方向迟疑良久,最后背着伞毅然向深山中行去,他一定要找到剑仙拜师,他绝对不要成为第二个严小勇。 偏僻的小路终于走到尽头,看着草木森森无路可寻的前方,楚风一咬牙,毅然向其中走去。 “站住!” 洪亮的声音在身后响响,楚风转身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和一年轻小伙子出现在眼中,古铜色长的很象的两张脸,兽皮缝制的紧身衣服,腰跨弯刀身背猎弓,应该是父子二人。 “果然是你个臭小子!”中年汉子高兴的喊道,几步走到楚风身前,揪住楚风的耳朵“你个臭小子,居然学会翘家了,你知不知道你爹娘现在急成什么样子了?” 楚风挤出满脸笑容,讨好的说道:“李大伯,是您老人家和虎子哥啊!”猎户姓李,大家都叫他李老虎,和他一起的年轻人是他儿子李虎,是崂山城最好的猎人,李老虎经常卖一些兽皮和山货给楚清誉,两人很是谈的来,一来二去就成了朋友。 “少和我耍你的花花肠子,现在我就让你虎子哥送你回家去,看看你把你爹娘急的!”李老虎放开楚风的耳朵,在楚风头上生气的拍了一巴掌说道。 “李大伯,你饶了我吧,你知道夏语多厉害吗?”楚风苦丧着脸比画说道“她就这样一甩,把何镖头甩出四五丈,听说她还会飞剑,就我这样,我要不学点功夫,还不让她打死啊!”李老虎嘿嘿笑着上下打量楚风“你小子也知道怕啊,你学老实点,夏丫头还会打你吗?” “李大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啊,我要能老实下来,我爹娘就不会那么急着让她过门了。” “嘿嘿,这也是事实。”李老虎点头说道。 楚风见有商量的余地,急忙道:“李大伯,你就让我去找剑仙学艺吧,你总不能让我被她打死吧?” 看着楚风可怜兮兮的样子,李老虎浮现出一脸奸笑“没关系的,夏丫头师出名门,下手肯定极有分寸,最多也就是打个半死,李大伯多送你点药就好了。你放心,李大伯的药非常有效的,普通小伤三两天肯定好的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李伯,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楚风痛苦的道,希望可以博取李老虎的同情。 “我不落井下石,难道看着你到山里去喂老虎,臭小子,想找剑仙拜师也不找个地方,这山里剑仙没有,除了我李老虎之外还好几只真老虎,你是不是想去看看它们!” “不会吧,不都说这山里有剑仙吗?”楚风质疑道。 “有个屁,你大伯我和你虎子哥天天在这山里转,如果有剑仙,我和你虎子哥早就遇到了,还等你来找。”说到这里,李老虎微微一顿,吩咐李虎道: “虎子,你去看看能打到什么东西,晚上给这小子加餐,我押这小子回去!” 李虎不喜欢说话,用楚风带有挑衅性质的话来说,整个一个闷葫芦。李虎点点头,钻入了楚风看似无路的丛林之中,很快不见了身影。 “走吧!”李老虎脸上浮现出让楚风痛恨的得意笑容说道。楚风无奈的点点头,垂头丧气的随李老虎向山下走去。 “臭小子,想找剑仙拜师,也要多动动脑子,雨丫头的师门九天御剑门在华山绝顶,蜀山剑派在川蜀娥眉山,昆仑派在西域昆仑山,如果崂山有剑仙高人的话,前来崂山拜师的人早就络绎不绝了,还能等到你来找吗?”李老虎训斥道。 “不都说这些门派收徒很严吗,要是没人引荐,不仅进不了山门,还会被赶出来,所以我才到这里找的啊。”楚风辩解道。 李老虎啪一巴掌拍在楚风后脑勺上“臭小子,道听途说的东西也能相信,看来我得让雨丫头动手的时候多用几分气力,反正我这里药多的是。” 楚风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狡猾的神色“那李伯伯你说那里有剑仙高人?” 李老虎很哼一声,道:“市井山野之中皆有剑仙高人,怎么找到他们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想找剑仙拜师,首先要保住性命,像这崂山,即使有剑仙,也不等你找到,你就先进老虎肚子了。” 楚风知道再问不出什么东西,但李老虎的话至少指明了他拜师的方向,这已足够了。于是点点头,不再说话,低着头向山下走去,不熟悉他的人也许会以为他准备老老实实回家,李老虎却知楚风肯定在想怎么从他手里逃走,脸上浮现出楚风看不见的高深莫测笑意。 到了山脚下的李老虎家时,暮色已重,吃过晚饭,已是该休息的时间,李老虎把楚风单独安排一间房里,等楚风睡着后,轻轻的关上门退了出去。楚风听到关门声,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轻轻的坐起身,穿好衣服,数着窗户外天空上的星星,估摸着李老虎一家三口人都睡着后,背起立在门后的雨伞,轻轻的打开门,溜出李家院子,顺着大道向西南方向走去。 李老虎和李虎走出院子,看着夜色下楚风远去的背影,李虎问道:“爹,这样让风弟离开好吗?” 李老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风弟弟与你上次见他时有什么不同?” “风弟似乎有什么际遇,身上居然没有一丝浊气。” 李老虎点点头“你风弟弟自小灵性十足,你爹我本想收他为徒,但他却不适合我们后羿门的修行之道,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曾和你楚叔叔提过让楚风上蜀山拜师学剑,但你楚叔叔以只有一子,不想让他离开身边为理由拒绝了。随着你风弟弟年龄增长,体内浊气日重,你爹我也再没想过这件事。 现在,既然你风弟弟有了这个想法,又身上浊气全消,你说你爹我该不该成全他啊?” 李虎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还有一点让你爹这样做,不知你注意到你风弟弟的伞没有?”李老虎问道。 李虎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道:“很普通的一把伞啊!”李老虎摇摇头“那把伞绝对不是凡物,刚见到你风弟弟的时候,我在伞感觉到若有若无的灵气,到了山下,就再感觉不到丝毫灵气,你爹我仔细看过那伞,却看不出拿伞是什么材料做的,而且你爹我也没有丝毫信心可以用手中弓箭伤到它后面的人,你现在还认为那伞是凡物吗?” “难道那伞是件宝物?”李虎吃惊道,眼中却无丝贪色,李老虎欣慰的点点头。 “是不是宝物,你爹我不知道,但绝对不可让它蒙尘。”李老虎笑着说道,然后伸出手,手中光芒一闪,一把古朴毫无光泽的木弓出现在手中“我后羿门中箭术你已学的七七八八,也该到江湖中去历练一下了,这是我后羿门镇门之宝射日,据说是后羿祖师射日之弓,可几千年来,无人能发挥出那射日之威,也就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了。但此弓依旧威力无边,至少能发挥出本身两倍的修为,你现在应该可以勉强用它射出两箭。 现在,我把这弓传给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后羿门的掌门了!” 李老虎说着划破李虎手指,血滴在木弓上,木弓化做一团光球钻入李虎手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神弓用之有碍修行,慎用。去把,照顾你风弟弟一程,等你觉得可以离开他的时候,就去修炼你的弓之道吧!” 李老虎说完,转身回房去了。 “爹,我们后羿门有多少门人?”李虎问道。 “就你我两人!” 二 近午时分,太阳炽烤着大地,邢州城内路上人影渐稀,楚风坐在墙根下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包子铺,包子的香味让饥肠辘辘的更加的饥饿,也让他再一次后悔,从家里出来时,为什么不多带点钱;离开李老虎家的时候,为什么不省着点花钱。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响越来越大,楚风突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且虔诚的说道:“神仙啊,给我个肉包子吧,一个就好了!” 这是他几天前钱刚用完时学会的,当时,同样饥饿的他这样开了句玩笑“神仙啊,给我点吃的吧!”然后一个用油纸包裹的馒头就掉在了他面前。之后几天,只要他在吃饭时候这样说,总会有馒头包子之类的食物用油纸包裹着掉在他面前。 楚风不知是谁在帮他,但却隐隐感觉到应该不是神仙,但他并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已把这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 楚风不远的角落,李虎听到楚风的话,木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拿出怀里早已买好的包子准备丢过去。就在这时,李虎感到手里一空,然后一股浓重的酒味冲进鼻腔,一个手里拎着个尺多高酒葫芦、身背长剑的邋遢道人拿着片刻之前还在他手里的包子出现在他眼前,李虎全身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不声不响拿走他手里的包子,修为绝对不在父亲之下,只是这道人为何而来? 道人笑眯眯的看着李虎“看在你照顾我徒弟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就赏你口酒喝吧!” 李虎眼中闪过疑惑的目光,随即明悟过来,道人要收楚风为徒弟。李虎眼中闪过为楚风高兴的神色“晚辈后羿门李虎” 邋遢道并未理会李虎的话,咬去酒葫芦的塞,空气中弥漫着更家浓重的酒味,一道酒箭飞出酒葫芦射进李虎嘴里,打断他的话,冲下喉咙。 火辣辣的酒如同一团火般烘烤着李虎的五脏六腑,接着一股冲入经脉,李虎似乎已看到自己的经脉被烧焦,然后寸裂,最后连他本人也被烧成焦碳甚至飞灰。邋遢道人举起手中酒葫芦如锤一般砸在李虎头顶百会上,一股磅礴的灵力带着清凉的气息倾泻而下,包裹住经脉中的火气以保护经脉不为火气所伤。 “便宜你小子了,还不运功行气!”道人心疼的看着酒葫芦说道。李虎回过神来,急忙坐下运功行气。 楚风眼睛挤开一条缝,身前依旧空空如也,难道“神仙”没听到?楚风如是想道,急忙合上眼睛,再次说道:“神仙啊,给我个包子吧!” 楚风抽*动几下鼻子,欢喜的睁开眼,一个包子出现在他眼前。看着包子,楚风眼中再无他物,完全忽略了包子下还有一只手,手的主人是个满身酒气的邋遢道人。楚风目光灼热的盯着包子,如同一只盯上猎物侍机而动的小豹子,随时准备发动准确而致命的攻击。 楚风动了,真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足以使无数高人汗颜,可惜他抓空了。楚风再抓,却抓在了一只大葫芦上。楚风终于发现,包子在一个邋遢道人的手上。 “你想要这个包子?”邋遢道人微笑着说道。 楚风仔细打量着道人,一把乱糟糟的山羊胡子,醉意朦胧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干巴巴的脸上挂着阴险的笑容,满是油污还破了几个洞的道袍,拿着个一尺多高硕大的古铜色酒葫芦,背着把破剑,看不出丝毫剑仙高人的气息。楚风失望的摇摇头,强忍着包子对他的致命诱惑,冷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离家的这段时间,他已经被人骗了好几次,幸亏有个蒙面人相助,他可不想因为个包子再被人骗。 “这么好吃的包子老道我本来准备送人的,没想到居然没人”道人紧跟在楚风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把包子在楚风眼前晃来晃去。 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却吃不到的包子,听着道人在耳边似乎永无休止的唠叨,楚风感到更加的饥饿,饥火终于勾动怒火,楚风停下脚步,怒道:“死老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道人满脸笑容“就想请你吃个包子,如果你愿意,还想和你一起到李记酒店点两个菜,请你喝点酒,你要知道,李记酒店虽小,但菜却做的非常好啊。” 楚风很想把道人的脸打个稀巴烂,但他还是克制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同时,他已经吃过随便动手的苦头了。 道人手里的包子再次在楚风眼前晃过“怎么样,是不是考虑下我的建议?” 楚风终于忍耐不住包子的诱惑,咽了口口水,问道:“什么条件?” “不错,很聪明的孩子,我喜欢。”道人嬉皮笑脸的说到这里,神色一整,认真道:“拜贫道为师,做贫道的徒弟!” “老道你能教我什么本事?”面对包子的诱惑,楚风放弃了转身离去的想法。 道人腰一挺,颇有几分气势的说道:“贫道可以教你降妖伏魔!” “降妖伏魔,就你?”楚风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留恋的看了道人手里的包子一眼,转身就走。 “嘿,气死道爷了,你个臭小子,居然不相信道爷我有降妖伏魔的本事。”面对楚风的不屑和转身就走,道人气吹胡子瞪眼,突然,道人似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自语道:“既然他不相信,我让他亲眼看到不就可以了吗!” 道人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追上楚风“小子,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银子!”楚风眼中闪着亮光,嘴里吞着口水说道,银子在他眼中渐渐变成一桌子佳肴。 “小子,包子给你!”道人包子送到楚风身前。 楚风狠不得马上把包子抓在手里,送进嘴里,却不失警惕的问道:“什么条件?” “没有条件,只是”道人话还没说完,楚风已迫不及待的抢过道人手里的包子,往嘴里送去。 三下五除二把包子送进肚子里,楚风在衣服上擦擦手,道:“说吧,你又想怎么样?” “老道想和你打个赌,城外的苏老爷请我去抓妖,今天晚上你和老道一起去,如果老道降了妖,你就做老道的徒弟,如果老道抓不了妖,不仅不让你再拜师,这锭银子也给你。怎么样,敢不敢和老道赌?”道人挑衅的看着楚风说道。 “好,赌了!”楚风思索了一下说道。在他看来,如果道人能抓妖的话,那道人就是高人剑仙之流,那样的话,拜道人为师正随他心愿;如果道人不能抓妖的话,他也没什么损失,还能从道人那里得到一锭银子作路费,既然怎么都不吃亏,为什么不赌。 得到楚风肯定的答复,道人大喜“乖徒儿,你就等着叫师父吧,现在师父请你去李记酒店喝酒。” 三 邢州城外苏家是邢州城一带数的上号的大财主,良田千倾,商号开满邢州城,钱粮无数。苏老爷有八子三女,长女、次女已先后出嫁,惟有小女儿苏千千尚在闺中。据见过苏千千的人说,苏千千长的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做的一手好女红,人也知书答礼、温柔似水。因此,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无以数记,但苏老爷看上的却没有一个。这样一来二去拖着,苏千千就二十了。 半月前,苏千千突得奇病,日间昏睡不醒,夜里却精神十足,绣楼中灯火彻夜长明,而且可在楼外听到苏千千和一年轻男子谈话的声音,但进楼寻找却发现只有苏千千一人。苏老爷疑是鬼怪作祟,于是请了当地有活神仙之称的青龙观观主飞龙道人施法驱妖,却不想妖没有驱走,飞龙道人反被妖驱了出来,而且脸被抓花,衣服被撕烂,发髻被扯散,胡子也被生生扯了一半下来。 从那之后,任何人再走近绣楼五丈之内,就会被不知从何飞来的花盆、砖石砸伤,苏家从此家宅不宁,苏老爷四处聘请高道名僧前来驱妖,皆是除妖不成反被妖付。 在李记酒店吃的心满意足楚风在邋遢道人的要求下换了一身道袍,用一跟乌黑的簪子挽了个道髻随道人一起向苏家行去。看着神色镇定自若的道人,已对苏家之事有所了解的楚风不由疑惑自问道:“难道这个道人真有降妖伏魔的本领?” 苏家离邢州城不是很远,大概有二十多里的路程,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两人敲开苏家大门,然后被管家引到了苏老爷面前。 看着邋遢道人眯着眼酒醉未醒的样子,苏老爷皱了皱眉头,若不是自己曾听过醉道人的名头,而降妖失败的和尚道士也向自己推荐,自己会请如此一个道人来降让很多高人都落荒而逃的妖孽吗? 苏老爷并未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热情的说道:“道长,您来了。 快给道长上茶!” 醉道人眯着醉眼摇摇头,道:“苏老爷无需客气,且先等贫道拿了那孽畜,不知贫道要的东西苏老爷是否准备好了?” 苏老爷点点头,道:“已经准备好。” “麻烦苏老爷让人与贫道抬过去,再准备三张椅子,苏老爷在此等贫道佳讯即可。”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已经画好的符纸“贫道过去后,苏老爷若怕那畜生过来生事,可关上门窗,把这符纸贴在门窗上,必可保苏老爷无忧。 一张符纸五钱银子,可等贫道抓到妖孽后一起结算,不知苏老爷要几张?” 楚风听到这里,不禁直翻白眼,这那里是什么高人,分明是个奸商吗! 苏老爷曾听说醉道人贪财好酒,却不想到如斯境界,他却也真担心妖孽过来找他麻烦,于是说道“都说道长灵符千金难得,苏某就全留下了!” 醉道人放下灵符,欢喜的说道:“苏老爷不愧是邢州用名大财主,果然豪爽非常人能比!” 醉道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乖徒弟,跟师父来,看师父怎么抓那妖孽!”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亮起灯火的苏千千绣楼外,摆着一桌酒菜和三张椅子,楚风看着满桌的酒菜,苦笑不得道:“老道,你不会是想用这酒菜把妖怪毒死吧?” “用这么好的酒菜去毒一个小小的妖怪,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醉道人急道。 “那你让苏老爷准备酒菜干什么?”楚风不解的问道。 “酒菜当然是用来吃的,笨!” “啊!你是来抓妖的,还是来吃酒菜的?”楚风吃惊道。 “当然是来抓妖的!”醉道人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你要酒菜干什么?” “你知道这酒是什么酒,这菜是谁做的吗?”醉道人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喝一盅酒吃一口菜后问道。 楚风摇摇头。 “这酒是忘归居的二百年女儿红,每天只卖二斤;菜是忘归居的老板神刀薛所做,一个月做一桌,这一桌酒菜有钱都吃不到,苏老爷正是不多能买到这酒菜的人之一,你说我是不是该借这个机会尝一尝?”醉道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有这样的高人吗?不过这样也好,那锭银子我赢定了。”楚风如是想到,却不想如果道人抓妖失败,和道人一起来的他会是什么结局。 “不错,这菜真不错,徒弟你不吃点?”醉道人招呼楚风道。 “为什么不吃!”楚风翻了个白眼,拉过张椅子坐下,拿起筷子伸向酒菜。 “来,尝尝这两百年的女儿红!”醉道人给楚风倒上一杯酒说道。 楚风虽已十四岁,却从未喝过酒,只是看过别人喝的有滋有味,对未知的好奇让他拿起酒杯学慢慢的吸到了嘴里。酒入口后的奇怪感觉马上让他喜欢上了酒的味道,急忙又喝了一些。 “来了,坐!”醉道人不间断的往嘴里送着酒菜说道。 微微有些酒意上头的楚风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去,一个貌如潘安宋玉的翩翩佳公子从绣楼的方向走来,然后坐在楚风和醉道人对面的椅子上。 “你是自己离开老老实实回山里修炼,还是让贫道把你打回原形!”醉道人酒足饭饱的放下筷子,抹抹嘴说道。 “醉道人,你虽然声名显赫,但你真有本事把我打会原形吗? 看在你没有像以前那些秃驴、牛鼻子出口就喊孽畜的份上,我不为难你,酒菜你也吃到了,带着你徒弟走吧!”年轻公子很是骄傲。 “小狐狸,贫道懒的和你耍嘴皮子,看在你还没害过人命的份上,也不想伤你,这样吧,只要你敢让我徒弟打一下,我马上就带着徒弟离开这里,而且从今以后不踏入你百里之内!”醉道人一幅高深莫策、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 年轻公子并未因醉道人的高深莫策表现出丝毫的不安,醉道人名声很大,他曾因为担心醉道人威胁到自己详细调查过醉道人,他发现,醉道人虽有些修为,但能做到无往不利,却是因为醉道人是个连妖怪都能骗的高明骗子。 “好!”年轻公子爽快的应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这是我徒弟楚风,第一次随老道出来做生意,小狐狸你叫什么名字,别让我徒弟第一次出手却打死一个没有名字的小妖怪!” 年轻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阴沉的语气说道:“本公子胡笑天,本公子收回刚才的话,本公子决定把你的胡子留下来!” “等我徒弟打完再说吧!”醉道人翘着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说道,伸手在楚风背上一拍“徒弟,这只小狐狸坏人家姑娘清白,敢不敢上去给他一伞?” 本就胆大包天的楚风此时酒意上头,哪还知道怕是何物,点点头,拿下背上黑伞摇晃着走上前去。看着楚风手中不知何物制成的黑伞,加上醉道人胸有成竹的样子,胡笑天心中不由有些忐忑不安:难道这把伞是什么宝物。 想到这里,急忙向退后一步闪开楚风的伞。 “怎么了,不会是害怕我徒弟了吧,要是害怕了就说一声,我老人家很大方的,只要你向我人家磕个头,然后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我要留下你一半胡子和一半头发!”胡笑天恶狠狠的说道。 “这样的气概才配的上胡笑天这个名字吗!”醉道人笑的像只老狐狸。 楚风再次一伞砸下,砸在胡笑天头上,虽然并没有太大的力道,最多也就是让人头昏眼花,但胡笑天却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瘫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变成一只牛犊般大小的狐狸。 看着地上的狐狸,楚风酒意顿消,颤抖的声音道:“狐狸精!” “臭小子,老道可以降妖伏魔吧,还不过来磕头拜师!”醉道人表情更是得意。 楚风脸上恐惧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脸欢喜的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醉道人身前。 四 午夜,金家粮仓,灯笼的昏暗光线下,已经十六岁的楚风把一样样还冒着热气的美味菜肴放在桌子上,最后又拿出一壶酒倒了一杯放在桌子上。俗话说,什么样的师父,什么样的徒弟,此时的楚风活脱脱第二个醉道人,脏兮兮的道袍,腰上挂着个和醉道人几乎一模一样的酒葫芦。 闻着桌子上酒菜的香味,楚风不由吞了口口水,道:“老道,怎么好的酒菜真要给那只饿死鬼糟蹋吗?” 粮商金聚财最近购进粮食放在新建粮仓之中,之后怪事不断,看守粮仓之人常在夜间听人喊饿,仓中粮食虽不见少,却有非常明显被人动过的痕迹,疑为鬼魂作祟,因此请了刚到此地的楚风和醉道人前来施法抓鬼。 “臭小子,饿死鬼一般都是贪吃胆小的家伙,你要知道,找他出来可是件很麻烦的事情,难道你想和他玩捉迷藏?”醉道人也和楚风一般盯着桌子上酒菜,不停的吞着口水,没有什么事情比酒菜放在眼前却不能吃更痛苦。 “我并不认为我们站在这里,一桌酒菜就能把胆子比老鼠还小的饿死鬼引出来。”楚风质疑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算了吧!”楚风懒洋洋的说道“第一次和你打赌,把自己输给你做徒弟,结果只学到点只能用来骗人的鬼画符功夫;第二次和你打赌,给你洗了一个月的衣服;第三次和你打赌,结果把自己一个月的酒输给了你。怎么说我也和你一起坑蒙拐骗两年多了,你说我还会那么傻吗?” 醉道人神色微怒“师父怎么说也是赫赫有名的醉道人,什么时候坑蒙拐骗过了?” “收我做徒弟,只教我没用的鬼画符,这是不是坑我?把我画的符五钱银子一张卖人买酒喝,是不是蒙人?用花言巧语把妖魔鬼怪说的晕头转向,乖乖的站着让我上去大,这是不是骗妖魔鬼怪? 坑蒙拐骗全齐,还说自己没有做过,谁信!”楚风翻着白眼说道。 “臭小子,就算你说的全对,我也没拐过吧,怎么就坑蒙拐骗全齐了?” “我难道不是你拐来的吗?”楚风反问道。 “臭小子,你拜我为师,我收你为徒,怎么就成拐了?”醉道气急败坏的说道。 “对,你是说的没错,可你教我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如果没有,不是拐是什么?”楚风盯着醉道人的眼睛问道。 醉道人被楚风盯的心头发虚,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楚风紧紧跟上,直到醉道人碰到桌子无路可退。“哎”醉道人叹了口气,拍拍楚风的肩膀,道:“看来我们师徒间有很大的误会,为师需要向你好好解释一下” “你还想糊弄我啊?”楚风气急败坏的拿起黑伞就向醉道人头上砸去,伞到中途方向突然一拐,砸向桌边,落在桌子边一个衣衫褴褛、满脸饥色、开怀大笑的年轻人头上。 “大功告成,收工!”楚风把伞放回背上,和醉道人两个酒葫芦一碰,同时把酒送到嘴里。 青年脸上饥色渐去,浮现出正常人的神色,眼神也慢慢清澈起来,看着楚风和醉道人,突然笑道:“两位仙师骗寒生!” “文绉绉的,原来是个笨书生,怪不得会被饿死,也不动脑子想想,敢来抓鬼的人有几个人看不到鬼,还敢在我们面前晃来晃去,要不是想让你用完那桌酒菜,早就砸你了!”楚风样子很是生气,不知是因为书生的笨在生气,还是因为那一桌酒菜被书生吸去精气不能食用而生气。 青年神色一黯,道:“仙师所言不差,百无一用是书生,十年苦寒窗,一朝落榜钱财被盗竟饿死在回家路上,若非两位仙师超度,想必此时还在那愚蒙混沌之中!” “生前种种,死后皆空,黄泉路远,早些上路吧!”醉道人挥手相送道。 “寒生告退!”鬼魂说完,身影渐渐变胆,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鬼魂消失的地方,楚风突然笑嘻嘻的说道:“老道,若不是你给我开了天眼能让我看到鬼,在我身上拍两下就能让我降妖服魔,我还真怀疑老道你是个骗子。” “臭小子,居然又说你师父是骗子,是不是找打啊!”醉道人怒道,扬手向楚风头上落去。楚风退后闪开,笑着跑出了粮仓。 看着楚风的背影,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以楚风不能听到的声音自语道:“两年时间就能做到与神物初步契合超度这饿死野鬼,是该再教你些东西了,免得有事没事就说老道是骗子!” 门外朝阳初生,已让唯一伙计去买菜的李老实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不禁频频打起了呵欠。 “咚!”两个酒葫芦同时落在柜台上,李老实一惊,马上情形过来。楚风站在柜台前“掌柜的,酒灌满了,两只烧鸡,一碟咸水煮黄豆,菠菜豆腐一个,再来五斤酒先喝着!” 李老实认识楚风,来他这酒店吃饭的道士虽不多却也不少,喝酒的道士也有,但像楚风和醉道人这样邋遢、最近几天又天天拿着个酒葫芦来买酒的道士绝对只有两人,想不认识都难。 没有看到醉道人,李老实不禁有些奇怪,今天怎么只有这小道士一人来了?李老实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醉道人已半躺半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手上拿着一双筷子正敲着桌子。 他们今天难道要在店里吃饭?想到这里,李老实眉头马上皱了起来,来我这店里买酒到没什么,但你们要在我这店里吃饭,其他客人还敢来吗? 看着李老实的样子,楚风心生不悦“啪”一锭银子砸在柜台上,不再理会李老实,径直走到醉道人对面惬意无比的坐下,眼角余光扬扬得意的从李老实一张苦脸上扫过,选个客人少的时候来,已经是给你面子了,看你还能把小爷赶出去! 李老实苦着老脸看着楚风和醉道人,还是唤人上东西了。 日上三竿,楚风和醉道人杯来盏往已有七八分醉意,只是楚风的眼睛越喝越亮,而醉道人的眼却是越眯越细,李老实看着已喝完五斤酒又要了五斤的两人,心中不停的祈祷这两个瘟神赶快离开,不要影响他中午的生意。 楚风摇出酒坛里的最后一滴酒“老板,再来”楚风的话让李老实几乎要哭出来,幸亏醉道人开口道:“好了,臭小子,不要别影响人家做生意,我们该走了。” “老道,我只是想逗逗他,看他的脸能苦成什么样,你不觉得会很有意思吗?”楚风话一出口,李老实一张苦脸马上变成了红脸,一双眼睛盯着楚风恨不得把楚风嚼碎再吞肚子里去。 “臭小子,又拿人寻开心,师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要尊重人,不能看人只看衣服外表,这位掌柜虽然表面看上去势利了一点点,但人还是善良的,不然你能坐在这里吃到烧鸡吗” 听着醉道人不休的唠叨,李老实满脸通红,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听下去肯定会疯了,急忙走了过去,道:“两位道爷,一共是一两六钱银子,找您三两四钱!” “先放柜上,明天上午一起算!”楚风摆摆手,和醉道人拎起各自的酒葫芦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听到楚风说明天上午还要来,李老实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五再见夏语 楚风和醉道人在城外不远的一处道观落脚,已老眼昏花的观主本不想收留他们这个酒肉不忌的道人,但后来看到他们拿出银子的份上就勉强让他们留了下来。 突然,楚风因酒已经很大很亮的眼睛变的更大更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夏语!楚风酒意顿消,急忙拉起醉道人躲到一处墙角后面。 “臭小子,怎么了?”醉道人酒醉带着几分迷糊、几分奇怪问道。 楚风从墙角探出头来,见夏语没有注意到自己,才长长松了口气,说道:“老道,我老婆来了!” “就是那个九天御剑门弟子、把你吓翘家的老婆?”醉道人的迷糊、奇怪顿时消失无踪,眯成细缝的眼睛里闪过作弄的笑意,明知故问道。 楚风脸愤怒盯着不良道人的眼睛“死老道,你还好意思说,要是这两年里你教我点有用的本事,我现在还用躲着她吗?” “臭小子,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自己怕老婆怪到自己师父头上?”醉道人委屈的说道。 “死老道,不怪你怪谁,你自己说,你这两年都教了我什么东西,喝酒,骗人,鬼画符,有一样有用的吗?” “臭小子,你说师父教你的东西没用,你说说,你想怎么对付你老婆?”醉道人问道。 “只要她打不过我,自然就不会打了我?”楚风理直气壮的说道。 “真的吗?”醉道人嘿嘿笑道“如果她去你父母那里告状,让你父母打你怎么办,你敢和你父母动手吗?” “那你说怎么办?” “骗啊,只要你把她骗的高兴了,她还会打你吗?”醉道人隐藏在眼中的笑意依旧。 楚风思索了一下,不情愿的摇摇头。 “师父教你的东西没用吗?” 楚风正要摇头,突然回过神来“死老道,你给我下套啊,要是没别的理由,你教我的东西还是没用!” 醉道人见被楚风识破,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哪个是你老婆,让师父看能不能配上我徒弟?” 楚风心里骂了声老狐狸,道:“路对面那个穿淡黄衣服背剑的女子!” 夏语静静的走在路上,被父亲从家里赶出来寻找那可恶的小鬼已经两年了,自己现在居然对那可恶的小鬼渐渐多了一份牵挂,看着走动的人群,心中居然迫切的期望,那可恶的小鬼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和她一起回家。 夏语停下脚步,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一直寻找了小鬼两年?是父亲那句话,找不到风儿你也别回来。还是小鬼那封信,说怕配不上自己,因此离家寻找拜师学艺,等学有所成再回家与自己完婚。可楚叔叔却说,小鬼应该是怕自己打他,才会想到离家拜师学艺的。不知小鬼信里所写和楚叔叔所说哪个是真的?想到这里,夏语哑然失笑,不管哪个是真的,只要让我找到你,我都一定要打一顿! “夏姑娘,你我的缘分真是天注定,居然又在此地重逢,不知在下可有幸常伴夏姑娘左右!”柳浪轻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手中抱着一把折扇,儒雅的气质,话虽肉麻却诚意十足,整个人散发着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气息,却使楚风几乎抓狂。 “小子,那个小白脸人长的比你漂亮,又比你有气质,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很有钱,你老婆要被人抢走了!”醉道人煽风点火的说道。 楚风抓耳挠腮的看看柳浪,再看看醉道人,目光似要择人而噬,不知他心中更恨哪一个。 “柳公子,一个多月来,每天你都是同一句话,不烦吗?”夏语不愉的说道,转身就走,眼中闪过隐隐的忧虑。一个多月前,她遇到这位合欢谷的少谷主柳浪,然后就被纠缠至今。合欢谷虽属魔门,却是一个让正魔两道都头疼不已的门派,谷中全是俊男美女,以双修之法求道,他们对喜欢的男女,可以是谦谦有礼,也可以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她不知柳浪何时会露出他狰狞的面目。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能得夏姑娘青睐,别说是一月,即使是十年,在下也甘之如饴!”柳浪急忙跟上去,话语还是那般的诚恳。 “臭小子,你是不是很想整那个小白脸?”醉道人一脸阴险的笑容问道。 楚风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柳浪点点头。 “臭小子,看好了,今天老道就让你看看这鬼画符有没有用!”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杏黄符纸,给楚风仔细看了一下后,拿回来放在手心之中,轻轻的吹了口气,符纸从醉道人手中缓缓飘落贴着地面向柳浪飘去,然后落在柳浪足下。 柳浪踩在符纸上,然后带着符纸向前走去。突然,柳浪发现夏语渐渐远去,心里一惊,赫然发现自己每一步都在不知不觉间回到原处。同样发现这一现象的路人顿时好奇的围观过来,柳浪急忙停下脚步,看着围观过来的路人微笑点头,心中恐惧却只有自己知道。 夏语察觉到柳浪没有跟上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也未加理会,继续向前走去。 墙角里,楚风一脸谄媚笑容看着醉道人“师父,能不能告诉徒儿,您画符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 “诀窍吗,肯定是有的。只是年纪大了,站一会这腰酸被痛”醉道人扭着腰说道。 “这还不好办吗,我给您锤锤。”楚风跑到醉道人身后,双手虚握成拳不急不缓的落在醉道人背上“师父,现在好点了吗?” 醉道人舒服的点点头,却用手捻了捻道袍“这衣服好长时间没洗,穿在身上也不舒服。” “徒儿回去马上就给您洗了。” “可过两天还会脏啊。”醉道人做出头疼的样子。 楚风一咬牙“以后只有您吩咐一声,徒儿马上就去给您洗!” 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眼睛也再次眯起来,懒洋洋的说道:“这诀窍吗,很简单,只有用心画就可以了!” 楚风几乎被气的吐血,双手马上罢工,跳到醉道人身前,杀人的目光瞪着醉道人,说道:“死老道,你又骗我,我不用心,能画的和你一模一样吗?” “画的一模一样就叫用心吗?”醉道人眯着的眼完全睁开,看着楚风的眼睛,语气严厉而认真的说道:“有很多人善于临摹他人书画,他们画符也能画的一模一样,但同样没用!” “也能画的一模一样吗!”楚风失神的说道,似乎有些明白,却也更茫然。 醉道人看着沉思的楚风,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自语道:“这孩子天资聪慧,一点就明,就是和我年轻时一样定不下性子,将来会因此多许多磨难吧!” 说到这里,醉道人哑然失笑“我不也正喜欢他这一点吗!” 六画符 楚风背着伞站在书桌之前,这是醉道人收他为徒后的第一个要求,不论何时何地,伞不离身,睡觉时也要把伞枕在头下。手中毛笔蘸好朱砂悬在一张空白符纸之上,久久不曾落下,他们已经这样站了两个时辰,明亮的眼中满是茫然,梦呓般的轻语从微启微合的唇中吐出“用心去画” 久久过去,楚风眼中茫然渐去,突然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张五雷符,上面玄奥的线条闪烁着如同道道电光在脑海中游动。毛笔落下,游龙走蛇一般在符纸上画出一条条和他脑海中符纸一般无二的玄奥的线条,一股若有若无的清流从丹田中流出,顺着经脉注入手中毛笔,从笔尖宣泄在符纸上。躺在床上熟睡的醉道人双眼完全睁开,若无底深潭,深幽而平静,脸上醉意全无,浮现出满意而欣慰的笑容。 一气呵成,楚风收笔而立,却依旧双目紧闭,似要把刚才那种玄妙的感觉牢牢刻印在心中。突然,楚风再次动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叠空白符纸放在桌上,毛笔再动,动作优雅自然、浑若天成。一张符纸画就,随着收笔的方向,纸符若有无形的线牵引贴着桌面划出去,然后落在地上,然后又一张符纸随着左手细小的动作出现在笔下。 随着一张张纸符飘落在地上,楚风渐渐感到丹田处有一种抽空的感觉,脸亦随之苍白起来,笔一分一分沉重,最后若压有千钧巨石难动分毫。 醉道人从床上飘起,然后毫无烟火气息的落在楚风身前,轻声喝道:“张嘴!” 楚风应言张开嘴,醉道人酒葫芦中飞出一道酒箭射入楚风口中、冲下喉咙。 疑惑的神色在楚风脸上一闪而过,这是什么酒,为何与以前的喝过的酒全然不同?但他并无心深究这个问题,酒入腹中,他如同被注入无尽的活力,抽空的丹田再次充实起来,笔也瞬间变的若柳絮一般轻若无物,心中有一种想要发泄的**,笔再次动了起来。 在楚风心中,画符之外,再无他物。裸露在衣服之外的双手和脸泛起妖异的血红色,身上轻烟缭绕散发着棉麻织物点燃后的刺鼻气味,随着双手的动作,一片片已成灰烬的衣服从身上脱落,露出匀称的身体,散发出逼人热浪,不过片刻,房间已成一个巨大的蒸笼。但更为诡异的却是,他身上毛发和手中纸笔却无丝毫异状,背在身上的伞已与他再无丝毫牵连之物,却依旧贴在他背上,缓缓向他的身体注入丝丝清凉的气息。 纸符已散落满地,楚风身上血色渐去,房间内温度渐低,他手中空白符纸已快用沁,丹田之中似有一团云雾缭绕其中旋转,但观楚风神色,却意犹未尽,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拿出一叠符纸放在桌上,手中酒葫芦一紧,却是楚风探手来拿。 醉道人迟疑了一下,又一股酒箭射入楚风口中,笑道:“臭小子,还想喝啊,师父就大方点给你再喝一口!“ 楚风身上再次浮现出恐怖的血红色,房间内温度也再次升高,笔在醉道人放在桌子上的一叠符纸上轻轻一点,笔尖钩动,最上边一张符纸脱离那一叠符纸的序列,向楚风方才画符的地方飘去,笔并未因此而有所停顿,笔随纸动,玄奥的线条丝毫不受空中飘飞的影响出现在符纸上,符纸落下之时,半张符纸已经画好,随后几笔,符纸顺着收笔的方向贴着桌子飘飞出去。 醉道人伸手需招,符纸方向一变,落在醉道人手中,仔细一看,微微叹了口气自语道:“臭小子天资好也就罢了,福缘之深厚也令人嫉妒,若非身负仙家宝物,而由我助你炼化这蕴涵着天地灵气的酒中精华,绝对不敢让你喝下第二口,你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步。 只是这伞不知是何仙家宝物,哪位前辈仙人所流,好生遗憾!” 桌子上的空白符纸再次用尽,醉道人拿出的符纸显然要比楚风开始拿出来的要多,但耗费的时间却少了些须,身上血红色也已完全消失。楚风已把他所知的符又全画了一遍,茫然中感觉到第二次和第一次有些差异,却又抓不住什么。醉道人再次拿出一叠符纸放在桌上,这次放的距楚风甚是遥远,手臂伸直才能触及边缘。但这并未对楚风造成任何困绕,如方才一样,笔在符纸上一点一钩,符纸向他飞去,笔尖在符纸上游动,但这次却完全是在空中完成,且比刚才画的更快,手却再次向醉道人的酒葫芦伸去。 “臭小子,让师父看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吧,但也有可能你会遭几分罪!”醉道人一狠心,相当于前两次总和的酒量灌入楚风口中,这是在有他帮助下,楚风身体的承受极限。 楚风全身腾起熊熊火焰,但却不是普通火焰,而是酒中天地灵气逸出体外燃起的灵火。头上法簪子在灵火中化为灰烬,头发披散下来在火中舞动,依旧的丝毫无损,身上却散发出烤肉的味道,痛苦的神色浮现在楚风脸上,但他的手却不受丝毫影响的画出一张又一张符。渐渐,楚风身上火焰愈烈,脸上痛楚之色也亦浓。 醉道人叹口气,道:“看来师父操之过急了!” 醉道人说罢,手向楚风头顶百会伸去,欲助楚风护住经脉丹田炼化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变化突起。黑伞从楚风背上脱离,然后飘起悬浮在他头顶之上无声打开缓缓旋转起来,荧荧青光从黑伞上散发出来如一个青色的光柱把楚风笼罩其中。青光的照射下,灵火如同遇到克星一般,缩回楚风身体,但青光并未就此罢休,一边修复楚风身体表面的烧伤,一边跟在灵火之后进入楚风身体,到达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在青光面前,狂暴的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马上变的温驯起来,随着青光的迫近,一点一点向后退去,最后聚入经脉缓缓流动起来,修复着受伤的经脉。灵力缓缓流入丹田之中,丹田中的云雾因此变的浓稠、庞大,丹田似乎会因此爆裂。 七新生意 突然,云雾急速膨胀,当达到丹田收缩极限的时候,陡然向内压缩。楚风感到头脑一震,眼前陡然一亮,他看到一颗拇指肚大金色的珠子滴溜溜的在肚子里转。楚风心中一惊,顿时心境失守清醒过来。 “结丹!”醉道人看到楚风身上突然闪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失声说道,随即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笑容,他知道楚风即将醒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套道袍和一根发簪放在楚风身前的桌子上,推门走了出去。 黑伞合拢飘落在地上,楚风睁开双眼,眼前顿时失去金色珠子的影子,心中却升起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双眼不受控制的再次闭了起来,此前的种种奇妙感觉在脑海中缓缓流过。时间似乎过去了很长,又似乎只有短短一瞬,楚风再次睁开眼,明亮灵动的眼睛显的更加深幽,还多了一些他不曾有的平静。 看着慢地的符纸,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欢喜笑容,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穿好身前桌子上的衣服,挽好道髻,拣起地上的伞重新背上,平静的拾起地上的一张张符纸整齐的放好,楚风发现自己变的如此陌生,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开来。 楚风找到自己的酒葫芦,一气狂饮,随着阵阵涌上头来的酒意,楚风发现似有什么在心中慢慢复苏,眼中再次有了精灵古怪的笑意。推门走出房间,午后灼热的阳光撒在身上,带给楚风令他讨厌的炎热“贼老天,好热!” “臭小子,感觉怎么样?”醉道人的声音响起,楚风顺声看去,却发现醉道人半眯着眼睛,躺在树下一张不知从那里搬来的躺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身体随椅子摇晃,怀里抱着酒葫芦,不时喝上一口,好不惬意。 “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楚风皱着眉头说道,向醉道人走去。 醉道人点点头,道:“修行之人都知道这样一句话,修道先修心,这是因为修行过程中会有很多事在心中造成困惑,就像臭小子你现在的样子,若因此心生疑惑,轻则从此再无寸进,重则走火入魔,甚至魂飞魄散。 你在画符的时候,为了能用‘心’去画符,让自己的心神处于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长时间处于这样安静的状态,肯定会受到影响,你现在感到不舒服,就是因为这种影响。” 听了醉道人的话,楚风心中渐渐轻松,问道:“老道,我好象看到我肚子里有颗珠子是怎么会事?” “那是结丹,说明你已经入门了,师父以后就可以教你些高深的东西了。”醉道人轻描淡写的说道。结丹并非易事,根骨上好之人,有明师指导,没有十几二十年苦修也难成丹,有些人甚至终生成丹无望,楚风得黑伞和醉道人葫芦里堪比仙丹灵药的酒中精华相助一朝成丹,醉道人担心楚风知道真像之后,失了上进之心才如此说。 “才是入门啊!”楚风有些失望的说道。 “已经不错了,一般人要成丹,怎么也需要四五年时间,你两年时间就已结丹,该知足了!”醉道人口中如此说,心中却道,出家人不大诳语,弟子又破戒了,道尊在上,勿怪勿怪。 “这样说来,我还蛮厉害的吗!”楚风得意洋洋的喝口酒,却突然吐了出来,眼直勾勾的盯着醉道人怀里的酒葫芦,满脸巴结的笑容“老道,我记的画符的时候,你喂了我口酒,那是什么酒,那是什么酒?” “还想喝?” 楚风点点头,却听醉道人说道:“当年有人拿万年玄冰和老道换酒,老道才让他喝了一口,你准备拿什么和师父交换?” “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用分的那么清吗?”楚风笑嘻嘻的说道。 “所以你画符时喝的那一口老道就不和你计较什么了!”醉道人说完,倾倒酒葫芦,一道酒线泻入嘴中。 “师父,不给喝,让我看看可以吗?”楚风笑嘻嘻的讨价还价道,心中却在想,先确定目标,然后动用最后一招偷。 “看吧,就在这葫芦里!”醉道人举起酒葫芦懒洋洋的说道。 “死老道,你去骗鬼吧,你葫芦里的酒还是上午我一起打的,我怎么就拜了你这么个师父,不给喝也就算了,看看也不成,有你这样的师父吗?”楚风盯着醉道人的眼质问道。 “臭小子,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徒弟,不叫师父,整天老道、老道的叫也就算了,还老冤枉我老人家骗你,有你这样的徒弟吗?”醉道人针锋相对,坐起身子毫不退让的看着楚风。 久久过去,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楚风转身就走,醉道人躺回椅子,懒洋洋的说道:“臭小子,刚才刘观主告诉我,帮我们接了一单生意,有个笨蛋被骗买了一处鬼宅,让我们去抓鬼。” “酬金多少?”楚风停下脚步问道。 “百两纹银!” “什么时候过去,需要准备什么?”楚风的眼马上变的贼亮贼亮,金家的饿死鬼只那了十两银子的酬金,百两纹银意味着他可以喝到五十年以上的好酒。 “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百两纹银是那么好拿的吗? 不过,听说这个鬼是个非常漂亮的女鬼,如果今天我们师徒降不了这女鬼,师父就拿你贿赂她算了。”醉道人促狭的笑着说道。 “那要看我们谁跑的快了,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跑的比我快!”楚风一脸奸笑。 “好了,别耍嘴皮子了,我们该去开工了!”醉道人笑着说道。 八陆月眉 醉道人说的笨蛋姓潭,单名一个浩字,是个茶叶商人,父亲潭永寿本是当地人,后外出经商,在外落户,由于年事日高,心有落叶归根之念,因此让潭浩前来购置一处宅院,准备搬回故里。潭浩迷信风水,因此请了个道人帮忙,却不想听信道人之言,买下了一处鬼宅。 潭浩发现宅中闹鬼之时,道人已不知去向,潭浩心知道被骗,知道即使找上卖主理论,也是自找无趣。想另行购房,身上所带银两已经不足,而父亲已在路上,潭浩只得四处请人前来抓鬼,却不想请来之人俱闹了个灰头土脸,当听到金家粮仓饿死鬼被抓之后,潭浩找上了醉道人和楚风。 楚风从房间里搬出两张椅子,和醉道人坐在花园门外,看着天空皎洁的圆月,低声笑问道:“老道,今天晚上看来会非常麻烦啊,你做好逃跑的准备没有?” 月圆之夜,阴气最重,鬼魂也会实力大增,因此醉道人和楚风一直避免月圆之也做生意。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你师父我骗过的妖魔鬼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实在降不住她,师父我就教你最后一招,卖人!” “我肯定会在卖了我之前跑的远远的。” “老道我肯定会在跑之前把你卖了。”师徒两人无休止的重复毫无营养的对话,悠悠箫声在响起,从花园方向传来,如月色一般如梦如幻,又如那月下摇曳的竹影一般变幻多姿,虽楚风不懂音律,却也感到心神为之牵动。 楚风和醉道人不约而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猫着腰轻轻的走进花园躲在一丛竹子的阴影里,只见一女子侧身坐在井台上,流瀑般的长发从耳后顺下,露出半张如当空明月一般皎洁的脸庞,双手扶一只通体透亮似是水做的箫管,随着手指优美的跃动,乐声缓缓由箫管中流淌而出。 明月、佳人、仙乐般的箫声构筑在一起,那种美丽让楚风无法抑制的泛起一丝情绪,微微失神,轻声道:“好美!” 醉道人微微摇头,但他并无责备楚风之意,如此情景,即使是他初见之时也有赞叹之情,何况楚风,但楚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不已。 “老道,我们送她超生去吧!” “为什么?”醉道人心中疑惑,他本以为楚风会要求他放过这女子。 “她很孤独!” 醉道人微微颔首,同时也有些诧异,这一刻的楚风让他感到有些陌生,那个和他一起没大没小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醉道人拉住就要现身过去的楚风,道:“有人来了,我们先等等,把这隐身符贴在身上。” 醉道人说着,从怀里拿出两张隐身符,分别贴在楚风和自己身上。瞬息之间,两人已消失在月色下。倩丽的身影走进花园,从楚风和醉道人身边走过,向吹箫女子走去,在女子身前丈外站定“妹妹夏语见过姐姐,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箫声停下,女子微微失神,而后垂下箫管,颖颖起身,上前一步,冲夏语一个万福“小女子陆月眉,不敢当夏姑娘姐姐相称,不知夏姑娘此来何事?” “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不知陆姐姐还有何事牵挂羁留人间,可告知妹妹,妹妹当助姐姐了此心愿,姐姐早日投胎转世为好!”夏语诚恳的说道。 陆月眉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月眉有个疑问想请教夏姑娘,不知夏姑娘可否为月眉解疑?” 夏语微微一笑“姐姐请问,妹妹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月眉于这宅中作怪已有数年,前来道士、和尚无不见月眉即称妖孽,要让月没魂飞魄散,夏姑娘却为何如此礼遇月眉?” 夏语微微一笑,问道:“家师铁剑曾教导妹妹,莫有人妖之分,当有善恶之别。姐姐可曾伤过人性命?” 陆月眉摇摇头,面生感激之色“谢谢妹妹!” “姐姐客气了,不知妹妹方才所提之事,姐姐是否应允?” 陆月眉苦涩一笑,道:“并非月眉眷恋人世,而是月眉根本无法离开这井数丈方圆!” “姐姐可知为什么?” 陆月眉摇摇头“百年之前,此地方圆百里常有女儿家失踪,家父恐月眉遭此厄运,因此勒令月眉不可出闺房半步。一日,月眉种下昙花月下花开,因此瞒着父亲前来花园中观赏,不想在这花园中遭淫邪之徒追赶落入井中。一日清醒,发现已是身死鬼魂,但却被困于井中难离半步,只能井中观天,数年前,出得深井,却也只能在井边徘徊,方知已过百年,这陆家宅院也已屡次重修数易其手。” “既然如此,就让妹妹助姐姐一臂之力,也好早些再入轮回!”夏语微笑着说道,陆月眉经历虽然奇特,但对修行之人来说,不明其中究竟的事不知会遇到多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事事弄清楚。 “谢谢妹妹,月眉尸骸尚在井中,月眉去后,还请妹妹代为安葬。”陆月眉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她终于可以摆脱这百年的孤独了。 夏语点点头,手掐剑指横在胸前,背上长剑发出一声龙吟脱鞘而出,射上半空,然后落在夏语身前尺许远的地方,剑尖向下悬浮在空中滴溜溜的旋转着,月光为剑身所牵引在宝剑周围扭曲出一道道螺旋。 “九天御剑门和蜀山派一样,都是以剑悟道的门派,这是九天御剑门独有的超度亡魂方法,以剑聚天地灵气化去亡魂身上怨气,然后让亡魂前去投胎转世,月圆之夜使用效果最好,不过夏丫头这次要失望了!”醉道人小声说道。 “为什么?”楚风问道。 “陆丫头身上根本就没有怨气,她不能投胎应该是别的原因,你说夏丫头这一招会有用吗?” 楚风摇摇头,却不想他已隐身,醉道人是否能看见。 “又有热闹来了,好好看。”醉道话刚落。 九嗜灵鬼雾 “小丫头多事!”有些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黑色道袍的道人落在夏语和陆月眉丈外,随手一掌挥出,一团黑雾脱掌而出化作一个黑色骷髅发出凄厉的叫声扑向夏语,花园中为之一暗,月光似乎为之所吞噬。 “嗜灵鬼雾!”夏语神色剧变,银牙一咬,剑指向鬼雾一指,宝剑旋转迎向嗜灵鬼雾。 “这嗜灵鬼雾是什么玩意,听名字就很可怕的样子。”楚风出声问道。 “嗜灵鬼雾是一门非常厉害的邪门修行方法,据说是百鬼老儿在御鬼门学艺炼制百鬼幡时所悟。以自己的身体为炉鼎,拘入鬼魂炼成阴魂。身体里的阴魂越多,越厉害,修炼这嗜魂鬼雾之人的修为也就越高,而嗜灵鬼雾的威力也会越大,但对本人来说,危险也越大。 百鬼老儿体内最多曾有万只阴魂,因渐渐不能控制嗜灵鬼雾对自身的反噬,于是闭关百年,出关后,体内只剩下一百零八只厉害无比的阴魂,自号百鬼真君。百鬼老儿闭关之前,曾有弟子两人,但当他出关之后,两名弟子皆已散功暴体而亡,血肉亦被阴魂吞噬。此后,百鬼真君再传弟子,就严令定下嗜灵鬼雾修炼到每个阶段时体内的阴魂数量,但这样一来,修炼速度必然会慢下来,为保证修炼速度和嗜灵鬼雾的威力,他的弟子就到处寻找上好的鬼魂,同时以血魂饲养阴魂,争取最快的速度提高厉鬼的实力。”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叮嘱楚风道: “以后遇到这百鬼老儿的弟子,若修为相差太远,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可过多纠缠!” 楚风点点头,看着夏语关心的问道:“那我老婆有没有危险?” “那个小牛鼻子修为虽然高出夏丫头很多,但过于托大,只要夏丫头能够想到,会让小牛鼻子吃个大苦头!” “那要是想不到会怎么样?”楚风听出醉道人话里有话,急忙问道。 “成为厉鬼血食,连变鬼的机会也没有,然后你就不用怕你老婆” 楚风神色一变,取下背上的伞就要往上冲,醉道人见玩笑过头,伸手拉住楚风“臭小子,师父和你开玩笑的,有师父在这里,就是百鬼老儿在此,也动不了我徒弟媳妇一根头发!” 楚风情知上当,冷“哼”一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死老道,你是不是有很多事情瞒着我?” “哪有,快看,小牛鼻子要吃苦头了!”醉道人急忙叉开话题。 场中,黑雾缠绕着宝剑静止在空中,在月下随着宝剑围绕着宝剑旋转,夏语的脸此时已是一片苍白,豆大汗珠从脸上滚滚而下。黑袍道人看着犹豫不决的陆月眉,阴气森森的说道:“你要是敢再逃,贫道马上把九天御剑门那小丫头杀了,然后把她丢到井里和你做伴,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孤独了!” “为什么苦苦相逼,屡次前来找我麻烦?”陆月眉愤怒的问道。 “你已有百年修为,又身负葵水灵力,是修炼嗜灵鬼雾上好的灵魂!”青松道人脸上浮现幸喜若狂的表情。以他修为,本不至如此失态,但自他遇到陆月眉至今,已半年有余,数次意图收取陆月眉练成阴魂,但陆月眉一直很小心,从不离开井口,只要发现不对就逃入井中。他也曾下井,却不想到了井中,陆月眉的实力居然和他不相上下,还险些被留在井下。今日,陆月眉不禁离开井口,还因夏语之故不敢逃入井中,心愿即将得尝让他如何能不幸喜若狂。 “你放了夏姑娘,我随你处置!” “可以!”黑袍道人说着,伸手向陆月眉抓去。陆月眉看了眼空中的明月,神色平静的闭上了眼睛。 “破!”夏语出声喝道,黑袍道人心生不安,转身看去。夏月为超度陆月眉时聚在宝剑上的大量灵气陡然炸开,和宝剑缠绕在一起的嗜灵鬼雾突然如阳光下被刺了无数剑的破布一般,露出道道剑光,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声慌忙逃窜,窜回青松身体。事发突然,毫无准备的青松胸腹一震,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冲上喉咙,从嘴角留出在下巴上画出一条血线滴落在胸前的道袍上。 夏语一口鲜血吐在身前空地上,招手收回宝剑握在手中,闪到陆月眉身边,拉起陆月眉向井中投去。柳浪摇着画着淡黑远山的折扇从天而降,早夏语两人一步落在井口上,夏语神色一变,宝剑在地上一点,带着陆月眉倒飞出数丈之外。 “风雷扇!”夏雨神色平静的说道“柳少谷主,终于失去耐心了吗?” 柳浪微微一笑,诚恳的说道:“夏姑娘误会了,月色迷人,在下只是想请夏小姐和这位姑娘共赏。” “柳少谷主,合欢谷难道要与百鬼门为敌吗?”青松阴沉着脸道。 “青松道长,你老人家怎么在此,还受了伤,是否严重,可需在下帮忙?”柳浪关心的问道。 “柳少谷主,你要带走姓夏的丫头,贫道不拦你!”青松强忍着心中愤怒说道,柳浪修为虽远逊于他,但他现在内伤不轻,加上夏语,他并无必胜把握。 “夏姑娘,你是什么意见?”柳浪笑着问道。 陆月眉按住夏语的嘴,手中萧管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身体的颜色似乎也在变淡,在夏语耳边轻声说道:“妹妹,姐姐缠住他们,你快走!” 陆月眉说着,整个花园已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迷雾闪烁着月色光华,似梦似幻。楚风眼中,迷雾渐渐消散,他发现自己已经学成飞剑,站在夏语身前,把柳浪和青松打的屁滚尿流,好不威风。 十百鬼真君 突然,楚风感到一点清凉从额头注入,他顿时又变成了那个刚学会画符的小道人,迷雾再次出现在眼前,只是这次却似有无形的屏障立在身外数尺处,屏蔽出一个无雾的空间,他和醉道人站立其见,隐身符不知何时已失去了作用,醉道人正缓缓把抵在他额头的手指拿开。看到醉道人,楚风不及多想,急忙问道:“老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月眉那丫头用了个很厉害的幻术,跟我来!”醉道人说完,楚风感到身体一轻,脚落实地,眼前浓雾中已多了一个朦胧的身影,正是陆月眉,浓雾笼罩的身体似乎正微微的颤抖着,楚风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陆月眉会和这浓雾一起消散。 “小丫头虽是鬼魂,却重情重意,我老人家就帮你一把吧。臭小子,把你的伞撑开放这丫头头上!”醉道人吩咐楚风道。 楚风点点头,取下背上的伞撑开放在陆月眉头上,却听醉道人又说道:“合上吧!”楚风依言合上伞,眼前已经失去了陆月眉的踪影。 “老道,人哪去了?”楚风奇怪的问道! “在你伞里,现在别打开看!”醉道人说着,一挥衣袖,拂起一阵微风,迷雾在微风中消散一空,月色再次撒落在大地上,柳浪、青松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夏语正在数丈外步步惟艰的向这边走来。 看到醉道人和楚风站在陆月眉方才站的地方,夏语摇摇头,黯然一笑,转身离去,陆月眉既已不在,她也没了留在此地的原因,若陆月眉被超度,她会为陆月眉高兴,若陆月眉被收,她也无丝毫信心可以把陆月眉救出来,既然如此,不如离去。 楚风看到夏语离开花园,不由长长松了口气,目光在青松和柳浪身上扫过,恨意暗生,嘴角浮现古怪的笑容,举步向二人走去。 “臭小子,你准备怎么对付他们?”醉道人叫住楚风问道。 “老道你有什么好主意?”楚风眼珠子一转问道。 醉道人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把嘴凑到楚风耳边,悄声道:“你把小白脸手里的扇子拿了塞伞里,他肯定跪着来求你。至于小牛鼻子,等他睁开眼,你就拿你的伞砸他,砸到有人出来给你好处为止。” 风雷扇被动,柳浪心中一动,急忙睁开眼,风雷扇早已不知去向,就连与元神的联系也被切断,柳浪神色一变,眼中所见让他以为自己陷入幻境之中。迷雾已消,陆月眉月夏语不见踪影,一个和普通人无异的邋遢老道站在两人方才所站的地方,一个不过刚刚结丹的小道士手中一把黑伞不停的落在青松身上。 “一个区区女鬼居然能施展出如此可怕幻术!”柳浪急忙再次闭上眼睛。 “醉老儿,让你徒弟如此凌辱我门下弟子,可是欺我门中无人?”随着话声,一个年轻道人从空中如踩实地般的缓步走来,落在花园中。 柳浪心头一震,急忙再次睁开眼,他曾见过年轻道人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苦涩自嘲的笑容,邋遢道人分明是修为足以让百鬼真君忌惮的人,自己居然会以为他是普通人,认为自己陷入了幻境。 百鬼真君的目光在柳浪身上扫过,冷声道:“合欢谷的人越来越长进了,滚!” 柳浪身上一寒,眼中闪过愤怒的神色,低头退后两步,转身飘起,消失在月色下。 醉道人嘻嘻一笑,道:“百鬼老儿,你门下弟子打伤了臭小子的老婆,臭小子要为他老婆出气,这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事情,你总不能让我插手吧?” “你不插手,一个刚结丹的小子能如此欺辱青松!” “百鬼老儿,说话是要证据的,你要是能找出我老道插手的证据,我老道给你门下这小子磕三个响头,你敢不敢和我赌一赌?”醉道人脸上笑容顿失,怒气冲冲的说道。 百鬼真君微微一笑,目光缓缓在楚风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不停落在青松身上的雨伞上,眼中异彩一闪,道:“原来是件宝物,难怪如此。” “百鬼老儿,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尤其是在后辈们面前,你说今日你诬陷我老道之事传将出去,你还如何见人!”醉道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道。 “说吧,你老无赖想让你徒弟敲我什么东西?”百鬼真君似是已见贯醉道人的无赖嘴脸,不为所动的说道。 “我老道不都说了吗,小孩子之间的事情,我老道不插手吗!” “那好,青松留给你徒弟打,什么时候打累了,就让他回门请罪!”百鬼真君说着转身就走。 “别,我徒弟是那么残忍的人吗。”醉道人讪笑着说道“徒弟,还不过来拜见你百鬼真君前辈!” “楚风拜见真君前辈!” 百鬼真君从怀中掏出一物丢给楚风,道:“我魔门中事物于你们正道之人也无甚大用,这面百鬼令牌给你,拿着它在贺兰山一带可保你通行无阻,也可要求我百鬼门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 “老鬼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臭小子,还不快谢谢老鬼头!”醉道人笑嘻嘻的说道。 百鬼真君冷哼一声,衣袖一卷,已与青松同时失去了身影,话声遥遥传来:“近来传闻千羽在雾灵山一代现迹,你老儿有兴趣可以去看一看。” 醉道人神色一变,叹了口气,道:“这件魔物出世了吗,看来你老儿对这个魔道第二人之称始终耿耿于怀啊!” 十一千羽 “老道,千羽是什么宝贝?”楚风好奇的问道。 “一千五百年前,天魔宫出了位旷世奇才,以不到四十之龄,参透天魔宫无上绝学天魔典,成为天魔宫最年轻的宫主。此后,杜凌挑战正魔两道高人,无一败绩,最后在挑战昆仑派掌门放鹤真人时两败惧伤,销声匿迹数百年,致使许多人都认为杜凌风已经伤重而亡。 千年前,终南山天呈异像,甚似传闻中的九重九雷天劫先兆,因此正魔两道高人纷纷前往一探究竟,发现杜凌风炼成绝世魔兵,且正御魔兵以抗天劫。 当时是雷光闪烁,鹤翎纷飞,因为共有一千零一只鹤翎,因此这件魔兵被称为千羽。前八重雷劫在飞舞的鹤翎中消弭于无形之中,当第九重雷劫降下之时,终南山中的正魔两道高人发现,这第九重雷居然有前八重雷劫叠加之威,当所有人以为杜凌风和他的魔兵将在天雷下粉身碎骨的时候,千羽幻化出一千零一只灵鹤,鹤鸣唳天,迎着天雷飞去,与天雷同时消失,只剩下一只灵鹤落在杜凌风手变成一支鹤翎。 眼见魔兵已成,正道担心正魔两道势力失衡,魔道各派则不希望被天魔宫再压在头上,因此群起围攻杜凌风,杜凌风御千羽力抗天劫功力大损,千羽几乎毁在雷劫之下,只能发挥出不到千分之一的威力,天魔宫中人尽亡于此役。杜凌风见大势已去,自爆而亡。素有魔道第一门的天魔宫因此而没落,现在已经很少有天魔宫的人出现了。” 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感慨道:“终南山一役,正魔两道高人伤亡近半,可以说是千年不遇的浩劫。至于千羽,有人认为已经在杜凌风的自爆中和杜凌风一起化为尘埃,也有人认为,千羽既经九重九雷天劫不灭,就不会那么容易毁在杜凌风的自爆中,但千载时光,千羽却从未再出现过。” “既然这样,那老牛鼻子怎么肯定是千羽,会不会是他搞错了?”楚风说道。 “啪!”醉道人一巴掌拍在楚风头上“臭小子,越来越长进啊,先是老骗子,现在连老牛鼻子也出来了,我老人家是不是该去见见我那徒弟媳妇,把某人的名字告诉她啊?” “师父,千万别!”楚风急忙摆手说道“我给您老人家赔不是可以了吧!” 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百鬼老儿既然说是千羽,应该就差不多,因为他是最在意千羽的人。” “为什么,不是说千羽几乎毁在雷劫之下了吗,他要这样一件废物还有什么用,难道他能修好千羽?”楚风奇怪的问道。 醉道人摇摇头“故老相传,凡是能度过九重九雷天劫的神兵魔刃,在天劫后七七四十九日内不被完全毁灭,就是不灭神兵,只要有零星半点存在,就会自动吸收天地灵气自我修复到原来的样子。如今已过千载,虽然不知千羽自我修复到什么地步,但也绝对不是废物。 不过,百鬼老儿关心千羽,并不是因为想得到千羽,而是因为他被人称为魔道第二人。” “这和千羽有什么关系?”楚风更家奇怪了。 “终南山一役后,杜凌风被称为天下第一人,正道则称其为魔道第一人。百鬼老儿自创嗜灵鬼雾,对此颇是自傲” “因此他想当魔道第一人,无聊,老道,我们拿酬金喝酒去。”楚风打断醉道人的话说道。 醉道人微笑着拍拍楚风的头,眼中全是欣慰之意,却突然拿出一张符贴在楚风身上,一把抓起楚风丢进了井里。 “死老道,你要干什么?”楚风在空中愤怒的叫道,然后随着“扑通”一声落水声,沉入两人多深的井水中。 “臭小子,好好看看水下有什么东西?”醉道人的话透过井水在楚风耳边响起,楚风却未加理会,反而把手伸到眼前,吃惊的看着。黑暗的井下,他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纤一豪,井壁上的苔藓,而水却在他身体外三寸许的地方,甚至当他想用手去触摸井水的时候,水都自动的让开,当他静止不动的时候,水似乎在缓缓流动。 “死老道!”楚风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低下头开始打量井底。井底很干净,并未如楚风猜想的那样有满是淤泥,一具尸体就躺在他的脚下,有若生人,连脸上残留的恐惧都那么清晰,正是陆月眉。 “有一具尸体!”楚风喊道。 “好,你抱住那尸体,师父救你们上来!”醉道人的话再次在楚风耳边响起,楚风神色一变“什么,让我抱尸体,死老道,要抱尸体你自己下来!” “那你就在井下呆着吧,师父先去睡一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叫我。”醉道人懒洋洋的说道。 “好,我抱!”楚风说着,弯下身去抱起尸体,和井水一般冰凉的尸体却有着让人心神摇曳的滑润,心神不禁一荡,不知夏语姐姐抱着是什么样的感觉。 “死老道,救我上去!” “闭上眼睛,想象你的身体如羽毛一般轻,用力跳!”醉道人的话如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楚风无法抗拒的依言而行,然后就如醉道人所说的一样,他变成了一片羽毛,双脚用力一跳,随着耳边向起的水声,人已抱着陆月眉冲出水面,然后再冲出井口两三丈的高度,缓缓向地面落下。 “好了,收工!”醉道人的声音响起,楚风睁开眼,醉道人已慢悠悠的向花园外走去。楚风再骂一声“死老道,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陆月眉跟了上去。 百鬼真君往月而立,青松跪在他身后,额头垂在地面,身体因为强烈的恐惧和羞愤颤抖不已。 “起来吧!”百鬼真君语气平静的说道。 “弟子有罪,弟子不敢!”青松惶恐的说道。 “起来吧,今日的事本座不追究!” “谢真君!”青松站起身,低头站在百鬼真君身后。 “知道你今日为何会被一黄口小儿凌辱吗?”百鬼真君举步向前走去问道。 青松迟疑了一下,小心的说道:“弟子之前听真君说好象是因为那把伞。”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你想想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是弟子修为不够。” 百鬼真君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淡淡的说道:“你修为即使再高一倍,结局也不会好到哪去。” “弟子不知,请真君指点!”青松道人疑惑的说道。 “你本身修为现在能发挥几成?” “不到七成!”青松思索了一下说道。嗜灵鬼雾是把厉鬼炼成阴魂吸入经脉修炼,但阴魂毫无神志可言,在伤敌的同时也会伤己,因此出手时必须有一部分修为防止阴魂嗜主,这部分修为因人而异。 十二 百鬼真君点点头,赞道:“不错,你师父现在也不过能发挥八成,你大师伯能勉强发挥到九成。那把黑伞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如你用来预防阴魂嗜主的那部分修为,但它对阴魂而言,比你的修为更可怕。你的阴魂疯狂中还有恐惧,所以,在你不能完全发挥出全部修为之前,那把黑伞对你就一直是致命的。 如果那把黑伞不是在酒道弟子手中,而今天酒道又在场,本座今天就会不记一切后果杀人夺伞!” 青松听到酒道,神色微微一动,都说酒道为人虽然难缠,但修为却并不可怕,真君为何会如此忌惮他?却听百鬼真君继续说道:“蜀山掌门静玄被誉为正道第一人,但本座并不惧他,胜负当为五五之数甚至更高,但面对酒道,也不过如此,传言只能听来做做参考,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弟子谨尊真君法旨!” “嗜灵鬼雾虽然是所用阴魂越强大,修炼速度就越快,威力也越大,但若要他们做到完全臣服却也越难,因此修炼中危险也越大,其实,嗜灵鬼雾用弱小的鬼魂炼成阴魂最好,这样会很快让阴魂完全臣服,随着你修为的增长,阴魂与你的契合度也就越高,这样循序渐进,虽然开始修炼速度会很慢,但到后来却会很快,威力也会更大。”说到这里,百鬼真君微微一顿, “回山闭关去吧,本座希望有一日可以看到你能打败姓楚的那个小子!” 百鬼真君说完,举步向前走去。青松看着百鬼真君的背影,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他想不通百鬼真君为何只把嗜灵鬼雾的事情告诉他一人。 荒野之中,醉道人终于停下脚步回过头,楚风轻轻的把陆月眉的尸放在地上,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他本想把陆月眉的尸直接丢在地上的,却不想最后却轻轻的放了下来。 “臭小子,把伞打开,放那丫头出来!” 楚风点点头,抽出插在伞的折扇,撑开伞,陆月眉面有憔悴之色由伞中飘落在地上,盈盈跪在醉道人和楚风身前“小女子陆月眉拜见两位仙长!” 醉道人衣袖轻挥,陆月眉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醉道人说话道:“你虽身死,却已非鬼魂之身,再难轮回,我们师徒即将离开此地,陆丫头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听了醉道人的话,陆月眉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死百年,孤独百年,井中时光,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早日离开那口囚她百年的井,早入轮回不再受孤独之苦,她现在离开了井,却被人告知不能再入轮回,她该何去何从? “老道,陆姑娘为什么不能再入轮回?”楚风奇怪的问道。 “陆丫头落井身亡灵魂离体的时候,正遇到水灵珠在井中重聚,且正好聚集在陆丫头灵体内,得水之灵力滋养,尸身也因此得以百年不腐,而灵魂由于水灵珠的原因,不再是鬼魂之身,因此不能再入轮回。”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水灵珠重聚百年之内,不能离开聚集之地,这就是陆丫头之前不能离开水井的原因,百年之后,灵力开始外泄,修行之人自能发现其中异常,前来寻找,但这次由于水灵珠是直接聚集在陆丫头灵体之内,灵力不能外泄,自然也就没有人能发现水灵珠了。” “什么是水灵珠?”楚风眼中流露出求知的**。 “金、木、水、火、土为五行,五行灵力聚则成五行灵珠,过千年,五行灵珠消散,然后再次聚集,水灵珠就是水之灵力聚集而成。”醉道人解释道。 “死老道,你为何从来不告诉我这些?” “你问我了吗?”醉道人的样子很是无辜。 楚风垂头丧气的跌坐在地上“我怎么遇到你这么一个不负责的师父,除了喝酒骗人之外什么都不教我!” “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不好学的徒弟,除了和我抢酒喝外,什么都不问!”醉道人反击道。 陆月眉看着楚风和醉道人,不禁忘却心中茫然,掩嘴而笑。 “日升之后,这尸身灵气在阳光下散尽化为尘埃,你便是自由之身。修行之人中,不乏以灵体修炼之人,但陆丫头你这种情况前所未有,因此老道也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你只能自己决定了。不过那口井你是不能再回去了,你若再回去,可就是坏我们师徒的生意了!”醉道人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请道长收留小女子!”陆月眉跪在醉道人身前说道,她目前所识不过数人,青松、柳浪、夏语、醉道人、楚风,青松、柳浪她是万万不敢去寻找的,她也不想再连累夏语,跟着醉道人和楚风已是她唯一的选择。 醉道人摆摆手“我门中一脉单传,我已收楚风为弟子,不能再收徒弟,更不能收女徒弟,若你愿意的话,就跟着臭小子吧,一则你和他妻子有缘,二则,他的伞对你修行也有助益。” 陆月眉神色一喜,拜在楚风身前“奴婢月眉拜见公子!” 楚风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忙去扶陆月眉“月眉姐,快起来,你我以后姐弟相称就可以了!” “奴婢不敢,请公子收回成命!” 楚风顿时感到头大了起来,若要让夏语知道她认的姐姐称自己为公子,她还不杀了自己!楚风挠挠头,拿伞罩住陆月眉,然后合拢,咬牙切齿的看着醉道人“死老道,你又陷害我!”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怎么样,师父说过要把你卖给女鬼,就一定会把你卖给女鬼!” “废话少说,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楚风不想再让醉道人得意下去,反击道。 “等我们看过千羽之后,我就把该告诉你的事情都告诉你。”醉道人脸上浮现出些须凝重之色,甩手一点火光落在陆月眉的尸体上,顿时化作一团火焰把整个尸体笼罩起中。火光敛去,尸体已化为灰烬。醉道人衣袖一挥,清风拂动,灰烬在风中消散。 “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该去拿酬金买酒喝了!”醉道人脸上凝重渐渐消逝,说道后来,已是满脸笑意。 “老道,还有个问题,既然别人不能发现水灵珠,为什么你能发现水灵珠在陆姑娘灵体内?”楚风跟上醉道人问道。 “陆丫头用的那招幻术有个名头,叫水月洞天,是只有得到水灵珠的人才能施展的,加上她尸体蕴涵的水之灵力,就不难确定了!” “怎么就能知道是水之灵力了?”楚风再次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 “死老道,又是以后,我怎么就拜了你怎么一个师父啊!”楚风抓狂的声音在月色下响起。 十三点鸳鸯谱上 烈日当空,正是夏末时节,正午的阳光甚是毒辣,路人多已觅地休息,避开这段一日中最炎热的时间再行赶路。但空晃晃的路上依旧有一老一少两个道人慢悠悠的走着,且时不时举起手中尺多高的葫芦喝上一口,从浓烈的酒气中不难猜出是烈酒,正是赶往雾灵山的醉道人和楚风师徒二人,与往日不同的是,由于陆月眉的出现,他们身上道袍已找不到丝毫污浊,破的地方也已缝好。 也许是因为天太热的原因,让这对从来不会安静下来的师徒也安静了下来。 一匹快马绝尘而来,不过片刻时候已至二人身后,却不见减速,马上之人人也不说话笔直的向他们冲撞而去。醉道人和楚风眼中浮现出让人不安的笑容,在马几乎撞上的时候,闪身让开一个马可以经过的空间,手在马身上抚过,马臀一边多出一张杏黄纸符继续向前奔去。 醉道人和楚风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看着骑士的背影,同时数道:“一、二、三、四、五!” 话声落下,马急驰如故,只是马蹄每一次都会落回原来的位置。 “没新意,又是这一招!”楚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醉道人给了楚风个白眼“臭小子,你有新意给我老人家看看,不会是你的符又失效了吧!” “失效?”楚风嘿嘿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随着响指声落下,一道道尺长闪电陡然出现在骑士头顶,密集的雷声响起,骑士还为回过神来,闪电连绵不断的落在骑士身上,一人一马身上电光游动,人的惨叫、马的嘶鸣顿时充溢在空旷的路上。 “五雷符,你小子真狠!”醉道人点头称赞。 楚风嘿嘿一笑,道:“要不是我还不能完全控制真火符的威力,我就用真火符烧他个黑头黑脸,然后请他吃马肉!” 楚风话刚说完,一支利箭贴着马臀飞过,带着五雷符飞出路外,随即微弱的弓弦声远远传来,雷电顿消,一人一马筋疲力尽的跌到在地上。楚风眼中怒色一闪而逝,堆起满脸的笑容,手拢在衣袖中抓着满把纸符向箭射来的地方缓步走过去,一个身背弓箭的青年和一美貌女子也正向这边走来。 “这位大哥真是好箭”楚风的话陡然停住,脸上笑容换成发自真心的惊喜,手一松,任由符纸飘落在地上,张开双臂欢天喜地的向青年跑去“虎子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略嫌木纳的脸孔,平静督智的眼睛,正是李虎。 “小疯子!”李虎脸上浮现出朴实的笑容,与楚风紧紧抱在一起。 良久,两人分开,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看李虎,再看看李虎身边的女子“虎子哥,这位姐姐不会是虎嫂吧,也不给你弟弟介绍一下!” 李虎知道不能和楚风在一个问题上纠缠,否则黑会变成白,白也会变成黑,急忙叉开话题说道“小疯子,你满手符纸过来,不会是想暗算我吧!” “啊,符纸!”楚风一声惊叫,慌忙转身去拣落在地上的符纸“虎子哥,等我把符纸拣回来我们再聊!” 看着楚风的样子,女子莞尔一笑,问神色如故的李虎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坏了他的好事,他不找麻烦才奇怪。”李虎微笑着说道,然后向醉道人走去“晚辈李虎(蓝灵)拜见前辈!” 醉道人捋着胡子微微颔首,一幅仙风道骨模样“小丫头长的蛮俊俏,虎小子眼光不错,有出息。” 李虎脸再次一红,急忙解释道:“前辈莫要误会,晚辈和蓝姑娘只是同行而已。” “没关系,慢慢来,日久可以生情吗!”醉道人意味深长的说道。 接连被楚风和醉道人取笑,蓝灵不禁又羞又怒“老不修!” 李虎此时已是满脸苦笑,当初遇到醉道人后的发生的事情顿时在脑海中闪过,加上方才看到的一幕和此时言语那还不知醉道人喜欢作弄人,急忙道:“前辈,您切莫要误会,晚辈和蓝姑娘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男欢女爱乃是人理常情,有什么好害羞的,不过小丫头的性子好象有些烈,你可要考虑清楚!” “死老道,你在胡说什么?”楚风话声响起,让窘迫交加的蓝灵对楚风不禁心生好感,李虎却知,只怕要有更大麻烦,那敢让楚风再开口,急忙说道:“小疯子,你要是敢乱说话,小心我以后在夏姑娘面前告你的状!” “虎子哥,我是乱说话的人吗?”楚风走过来,满脸委屈的看着李虎,李虎心知要坏,扑上前来就要捂楚风的嘴,但手还没碰到楚风,身体已经不能动了,连嘴、眼睛也不能开合,只见一张符纸不知何时以贴在他胸前。李虎绝望的看着楚风,只希望楚风不要说出太过分的话,蓝灵不要因此生气离开。 “虎子哥,我只是怕嫂子误会你,想帮你解释一下,这是乱说话吗?”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满脸委屈不知何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老实诚恳的看着蓝灵,道: “嫂子,别听死老道胡说,我虎子哥这人死心眼,肯定不会考虑的。” 蓝灵羞怒难已,手一挥,一条蓝色丝带若灵蛇一般从衣袖窜出,带着淡淡的清香向楚风卷去。楚风不等丝带尽身“扑通”一声跪在蓝灵身前,蓝灵不知楚风意欲何为,心念一转,丝带已收了回去,却听楚风道: “嫂子要责罚楚风,楚风自当领罚,只是不知楚风何事惹嫂子生气,还请嫂子示下!” “我不是你嫂子!”蓝灵咬牙切齿的说道。 “为什么,我虎子哥人不好吗?” 蓝灵摇摇头。 “讨厌我虎子哥?” 蓝灵再次摇摇头。 “孤男寡女,一路同行,我虎子哥人很好,你又不讨厌他,还说你不是嫂子,鬼才相信!”楚风理所当然的说道。 蓝灵瞠目结舌的看着楚风,她快要被气疯了,她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居然可以这样偷换概念,是好人,不讨厌,同行一段时间就就要嫁给这个人。 楚风不等蓝灵回过神来,继续坐实他口中的既成事实“不说话,我就当承认了啊。老道,我嫂子的见面礼呐?” “臭小子,我老人家穷道士一个,哪有什么见面礼,你不是有把扇子吗,给你嫂子做见面礼不就可以了?”醉道人不满的说道。 楚风眼一亮,从包裹里拿出一物,却是从百鬼真君给他的百鬼领牌,满脸谄媚笑容走上前去“嫂子,那把破扇子是小弟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不好送给嫂子,这块百鬼令派是百鬼真君那老牛鼻子送的,说拿着令派在贺兰山一带可以通行无阻,还能要求百鬼门做一件事,小小礼物还请嫂子收下!” 蓝灵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三个月前,她和李虎偶然相识并同行,她不讨厌李虎,对李虎也有好感,但她却不知这是不是喜欢。就此离去,她心中却有一丝不舍,但若留下,她又该如何是好? 终于,蓝灵走到李虎身边,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你若是喜欢我,点点头,我就留下;若是不喜欢,就摇摇头!” 蓝灵说完,取下李虎胸前的纸符,李虎点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不要走!” 楚风叹了口气,道:“喜欢就是喜欢,非说什么” 楚风话未说完,发现李虎和蓝灵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心里一惊,转身就跑。蓝灵粉面含羞,手一挥,蓝色丝带窜出衣袖,见风展开,追上楚风,眨眼间包成了一个蓝色的粽子,只露出头和脚在外面。 十四点鸳鸯谱下 “嫂子、虎子哥,小弟知错了,你们就饶了小弟吧!”楚风看着走过来的蓝灵和李虎赔笑说道。 蓝灵、李虎不为所动,李虎手一伸,已把除风抱进怀里,扬手往楚风上落下。楚风见在劫难逃,嘴一张喊道:“嫂子、虎子哥,你们过河拆桥,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 蓝灵脸一红,缠绕在楚风蓝色丝带马上把楚风的嘴封了起来。被冷落一旁的醉道人叹了口气,道:“天作孽,忧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一场闹剧终于过去,楚风揉着把百鬼令牌送到蓝灵面前,蓝灵摇摇头,道:“小疯子,这令牌太贵重,嫂我不能收!” 楚风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李虎,李虎也摇摇头“小疯子,这令牌我们不能收,你收起来吧!” “不就是面破牌子吗,要不是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我还怕拿出不手,有什么不能收的!”楚风说着,取下背上的伞“嫂子的见面礼我是一定要送的,我身上只有两件东西能送人,一个是这块破牌子,一个是这把伞,虎子哥,你给嫂子选一样吧!” 李虎怕蓝灵不知伞宝贵开口收下,急忙抢在前面说道:“你不说是还有把扇子吗,就把那把扇子送你嫂子吧!” “那破扇子我还没玩够,这灵牌要你们就收起来,不要就丢了!”楚风甩手把百鬼令牌丢在李虎手里,转身就走。 “风弟一片心意,收起来吧!”李虎犹豫了一下,把令牌交给蓝灵,蓝灵点点头,接过令牌收好,和李虎一起向前走去。躺在地上装死的骑士见三人走远,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爬到马背上跑了。 随在楚风身后,李虎不时偷看着蓝灵,与蓝灵同行三月,他早就喜欢上了热情大方的蓝灵,但他的性格却决定他只能把事情放在心中,次时为楚风胡闹确定两人关系,强烈的幸福和喜悦充溢在胸腹之间,向要对蓝灵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蓝灵感觉到李虎不时偷看的目光,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娇羞,一抹红晕闪过,娇慎道:“木头!” 楚风转过身来抚掌而合“我李虎哥确实是块木头,我以前一直叫他闷葫芦的!” “小疯子,夏姑娘是谁啊?”蓝灵眼中闪过一丝恼意,微笑着问道,她师出南海派,师长爱护,下面师妹对她也是非常尊敬,何时如此被人戏弄过,因此,她虽然感激楚风师徒乱点鸳鸯谱成全她和李虎,但和楚风的“仇”也结下了。 李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夏姑娘名叫夏语,是九天御剑门的弟子,也是小疯子没过门的媳妇,小疯子自小调皮,因为怕夏姑娘打他,因此在夏姑娘过门前从家里跑出来拜师。” “哦,是这么回事啊!”蓝灵点点头“那么小疯子学到可以抵挡九天御剑门剑法的绝学没有,我可以准备见到夏姑娘后和夏姑娘好好叙叙姐妹之情。” 楚风拿出风雷扇“刷”的一声打开,摆了个从柳浪那里学来的姿势,轻轻摇动折扇,嘿嘿一笑“嫂子,我真正的麻烦在背上背着呐,你这件事最多也就是个功过相抵,李大伯说不定还会好好谢我,想整我,夏语姐这条路暂时不通,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楚风说的麻烦正是陆月眉,陆月眉每叫他一声公子都会让他心惊胆战,好象夏语就在身前看着他,陆月眉的事情不解决,他那里还会在乎蓝灵的威胁。李虎和蓝灵显然不知,狐疑的目光在楚风背上扫过,但很快就被楚风手里的折扇吸引住了。 折扇上画着黑色的远山,隐有风雷之意,而折扇的右下角也正写着风雷扇三字。 “小疯子,你是怎么得到这把扇子的?”李虎神色凝重的问道。 “有个合欢谷的小白脸拿着把破扇子到处骗女孩子,我看着生气,就把它给借了过来!”楚风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知道吗,这风雷扇是合欢谷重宝,你拿了此物可能要与整个合欢谷为敌?”李虎焦虑之色显形于色。 “不就是把破扇子吗,那块破牌子还是从百鬼老儿手里敲竹杠敲来的,没事了,有事老道会顶着!” 听到破牌子,李虎和蓝灵不禁想起他们刚才未及深想的百鬼令派,交换了个惊讶的眼神,这些事醉道人显然都知道,不把合欢谷放在眼中,可以拿到要求百鬼门做一件事的令牌,醉道人的形象颇似前辈高人中的酒道,但据他们所知,酒道的修为远没有达到令百鬼真君忌惮的地步,那么,醉道人又会是哪位前辈高人。 “小疯子,令师名讳可否告诉我和你虎子哥?”蓝灵小心的问道。 “老道只告诉我他叫醉道人,两个月前我还以为他是一个骗子,因为在那之前,他只教我画符,而我画的符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我也是遇到百鬼那老牛鼻子后才知他不凡,但我问他,他却说要等雾灵山之行后才告诉我!”楚风的神色有些黯然。 “那你现在会些什么?”李虎知道这个问题不该问,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关系到生死的隐秘,但出于对楚风的关心,他还是问了出来。 “画符、练气!” “没教你别的了吗?”李虎眼中闪过忧虑疑惑之色,他能看的出,楚风此时已经结丹,两年多时间结丹,这无疑是一个没有亲眼见到谁到不敢相信的事实,但想到醉道人两年喂他的那一口酒,他对此也并不感到奇怪,他不明白的是,醉道人为何只教楚风画符。符篆之术,正魔两道各大门派虽都有涉猎,但多以飞剑和各种法宝作为攻敌手段,法诀咒语施展各种法术,几乎已经没有人在对敌时使用纸符,因为纸符在争斗中有着先天的不足。 符纸基本有两种攻击方法:一,贴在敌人身上,但有如此机会,用飞剑、法宝直接就把人杀了;二,以真火点燃符纸发动法术,但法诀咒语同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并不会比纸符慢多少。纸符还有一个最致命的缺陷,飞剑、法宝可以杀人伤敌千里之外,而符纸却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 这位前辈因何只教楚风画符之术?浓浓的疑虑萦绕在李虎心头。 “小疯子,可以把你这两年的经历和虎子哥说一遍吗?”对楚风的关心让李虎毫不在意会因此得罪醉道人。 楚风点点头,开始述说两年来的经历,李虎和蓝灵听完只是点点头,没做任何评论,因为在李虎提出要楚风讲经历的要求后,他听到了醉道人的声音:“小子,楚风待你如亲兄长确实没错,不过,我老人家教徒弟自有道理,不要多事!” 晚上七点还有一章,从今天开始,一天两章! 十五灵山镇 灵山镇,在雾灵山百里之外,据说是因雾灵山而得名。夜色沉沉,正是上灯时候,但此刻的灵山镇却静的可怕,只有一两点灯火在夜色中摇曳着。 “老道,天黑时间不长,怎么会这么安静?”楚风狐疑的问道。 “也许镇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吧。魔兵现世,没想到连这里也受到了影响!”醉道人语气中颇多感慨。 “前辈,近日所有人都在说千羽,千羽到底是怎样一件兵器?”蓝灵问道。 “美丽,危险!”醉道人感慨的说道:“千只白鹤在电光中飞舞,把至少需要十个杜凌风联手才能度过九重九雷天劫消弭于无形,美丽之外你再想不到其他的词可以形容。” “老道,你见过千羽?”楚风问道,醉道人笑而不答。 “前辈可知千羽是怎样炼成的?”蓝灵再次问道。 “这个可能只有杜凌风能够回答了,不过,千羽出世之前,各派时有灵鹤失踪,达数百只之多,根据我老道的猜测,千羽可能是用千只灵鹤炼成。”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好了,我们也赶了一天的路了,找家客栈早点休息吧!” 客栈里和客栈外一样安静,只是比外面多了一盏亮着的灯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看到醉道人一行人推门进来,站起身,平静毫无热情可言的语气道:“客官住店?” 醉道人点点头,道:“老哥,镇子里怎么这么安静?” 老人神色不变,平静的语气道:“道长有所不知,镇里最近来了很多外地人,大都背着宝剑,在镇子里买点东西休息一下就进雾灵山去了,大家也没在意。可几天前,镇子里突然出事了,刘全家怀孕四个多月的媳妇,被剥开肚子死在床上,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见了,而和媳妇同睡一床的刘全却直到早晨醒来才发现媳妇死了。 官差找不到丝毫蛛丝马迹,怀疑是刘全杀了他老婆,就把刘全抓去了衙门,结果当天晚上,钱老夫子怀有身孕的三儿媳妇也被剥开肚子死在床上,孩子也不见了。之后,每天晚上就有一个孕妇出事,大家怀疑是妖魔做怪,于是请来法师,却不想法师见过尸体之后就跑了。大家都怕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所以天一黑,大家就都回家关起门窗睡觉,连灯都不敢点!” “老哥,这是第几天了?”醉道人眯着眼问道。 老人扳着手指算了一下,说道:“第七天!” “老哥,帮我们安排两间房,待明日老道去看看是何方妖孽在此生事,正好拿下他为我们师徒换点盘缠!”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好的,您几位随小老儿来。”老人语气平静如股,显然没把醉道人后边的话放在心上。 看着老人走出房间,楚风回过头来,问道:“老道,真要明天才去,今天晚上可能又会有妇人被害?” 李虎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我只是说我老人家明天去,你们就要今天晚上去了!”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那老道你干什么?”楚风问道。 “笨,我老人家当然是休息了,赶了一天路,骨头都快散架了!”醉道人伸了个懒腰说道。 “什么,死老道你睡觉,却让我们出去做工,不去!”楚风几乎跳起来说道。 “你不去就算了,今天晚上很可能又有孕妇被杀,可是一尸两命啊!”醉道人笑眯眯的说道。 “死老道,算你狠!虎子哥,我们走!”楚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臭小子,小心点,你要是挂了,我老人家就的再收徒弟了!” “收个女徒弟?”楚风回过头微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收个像陆丫头那样的女徒弟多好啊,第一,不会和我抢酒喝;第二,身上衣服脏了也有人洗;第三,能做一手好菜给我老人家打牙祭”醉道人陶醉的说道,李虎和蓝灵听的直乐。 “美得你,等下辈子吧!”楚风嘲弄的说道,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镇里依旧安静的可怕,楚风回过头,看着李虎和蓝灵问道:“虎子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个镇里最高的地方,这样那里发现异常我们就可以发现了!”李虎跳上客栈屋顶四下观察着说道“那里有栋二层楼,我们去那里!” 楚风点点头,跟着李虎和蓝灵身后向李虎说的小楼走去。 “雾灵山上现在应该满是正魔两道高人,有人在这里残杀孕妇盗取紫河车,为何会无人问津?”蓝灵疑惑的问道。 “来这雾灵山的人,绝大多数是为千羽而来,他们不会为几个孕妇的生死节外生枝,应该也有些人想诛杀此人,但敢在这时候盗取紫河车的人修为不会太低,也许降魔不成反被魔降了吧!”李虎分析道。 “我记的老道说过,紫河车炼制的法宝虽然威力巨大,但取紫河车的范围不得超过百里方圆,一日只能也必须取一个,直到到获得足够数量的紫河车。而炼成法宝之后,却只能使用数次,且不能离开获得紫河车之地五百里之外,既然如此,这人为何还要盗去紫河车?”楚风问道。 “紫河车修炼的法宝可以说是天下所有法宝、飞剑的克星,我想此人盗取紫河车应该为捕捉千羽吧!”李虎沉吟了下说道。 来到小楼百丈之外时,李虎突然停下脚步,拉住毫无所觉继续向前走的楚风,面露凝重之色“楼上有人!” “会不会就是盗紫河车的人?”楚风问道。 “应该不会,楼上应该有两人,盗紫河车这种事一般都是独来独往的!”李虎没有放低自己声音,甚至还运功送到楼顶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位兄台好灵的鼻子,在下蜀山蒋明涛和华严宗慧心师弟,请教三位如何称呼!”蒋明涛的声音跨过百丈距离在三人耳边响起。 “在下后羿门李虎,舍弟楚风,南海派蓝灵姑娘向两位问好。我们三人奉长辈之命诛杀盗取紫河车恶徒,不知两位可也是为此事而来?”李虎说道。 “正是如此,我们一起在此守侯如何?”蒋明涛开口邀请道。 “正有此意!”李虎说完,拉着楚风和蓝灵腾身飘起落在楼顶之上。 蒋明涛是个有着一脸胡子的壮硕汉子,身背一把阔剑,身上有着不输楚风的酒气,脸上挂着豪爽的笑容,指着身边很秀气的小和尚说道:“这是华严宗慧心师弟!” “楚风,蒋大胡子身上的酒味我喜欢,请你喝酒!”楚风笑着说道,把手里的酒葫芦丢了过去。 蒋明涛微微一愕,随即拿起楚风的酒葫芦一起灌下半葫芦酒,抹去嘴边的酒痕,把酒葫芦丢还给楚风,笑道:“好烈的烧刀子,我喜欢,楚兄弟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楚风心疼的晃着酒葫芦“是不是交你这个朋友,我还的考虑一下!” 听了楚风的话,场中所有人脸色不由一变,却听楚风又说道:“一口喝了我半葫芦酒,分明是个酒桶,你这样的朋友,有钱时候一起喝酒绝对有意思,但要没钱时候,一定要躲你远远的!” 楚风说完,学着蒋明涛的样子仰首灌下葫芦里剩下的酒。 “哈哈”李虎、蓝灵和慧心回过神来不由笑了。蒋明涛哈哈笑道:“没关系,我请你喝酒!” “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块头虽然不大,酒量可不小!”楚风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听不戒师兄说,蒋师兄曾经为请朋友酒喝,把他的飞剑送去当铺,结果被他师父发现罚他闭关三年!”慧心笑着说道。 “好,不管有钱没钱,蒋大胡子这朋友我交定了!”楚风欢喜的说道“这是我虎子哥李虎,我嫂子蓝灵。” 十六闲云道人 李虎不知何时已走到四人数步之外,神色凝重的抽*动着鼻子“有血腥味,我们走!” 李虎话声未落,已拉起楚风如箭矢般射了出去,蒋明涛三人急忙驭起飞剑、法宝跟了上去。距离小楼数百丈的的普通民居里,一道剑光冲上天空向镇外飞去。 “李兄你和楚兄弟去屋里看看,我们几个去追那恶徒!”蒋明涛说道,没有驭物飞行李虎和楚风已经明显落后其他人,两人点点头,落在民居院中,蒋明涛等人继续追赶前边的剑光。 漆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对楚风和李虎并无丝毫影响,他们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房间里的一纤一毫。腹部被剥开的女子仰身躺在床上,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楚风见很多怀孕妇人脸上见过这种笑容,他甚至想过,他母亲怀着他和姐姐的时候,脸上是不是也挂这种笑容。 “我们走”李虎木纳的声音蕴涵着滔天的怒火,拉起楚风循着空气中的残留的血腥气息追赶过去。 出镇百里,蒋明涛三人与一黑须道人站在漫天星光下,道人神光内蕴,肤色润泽如玉,亲切却又给人高山仰止的感觉,散发着欲随风飘去的离尘气息。蒋明涛三人正与道人谈论着什么。 “李兄、楚兄弟,这位是九宫山闲云前辈,闲云师叔,他们是晚辈新结识的朋友。”蒋明涛回头对走来的李虎和楚风说。 “蒋兄,我循着血腥味追来,这位闲云道长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还请道长给个合理的解释!”李虎走到蒋明涛身边客气的说道。蒋明涛与闲云相识,却站在闲云两丈外,显然也在怀疑闲云。 闲云大怒,指着李虎呵斥道:“小辈,你居然编出如此荒谬理由诬陷贫道,你家师长是谁,待贫道前去与他理论理论!” “闲云师叔,我们曾见识过李兄弟超乎常人嗅觉能力,还请师叔解释一下!”蒋明涛恭敬的说道。他和慧心、蓝灵追剑光在此落下,却发现只有闲云在此,闲云告诉他们,他也在追盗紫河车之人,但追到这里却被那人跑了。但闲云之外,他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他曾以自己修为不够作为解释,但这个解释却实在有些牵强。闲云修为虽高,但也只是相对于他和慧心、蓝灵而言,能做到飞行绝迹已是陆地神仙之流,绝对可以在挥手之间让闲云和他们一起灰飞烟灭,又怎么会逃? 只是闲云素有清誉,他才勉强接受了闲云的说法。 “这还不好解释啊,闲云前辈肯定是在和恶徒相斗之时受了点小伤因此才会有血腥味的,而闲云前辈又比较爱面子,因此不想告诉我们。 是不是这样啊,前辈!”楚风笑着说道,场中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些许。 “确是如此!”闲云眼中疑色一闪,点头说道“贫道刚才在追那恶徒的时候被暗算受了点伤!” 蒋明涛眼中的疑色却更重了,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闲云就是盗紫河车之人,但他却不知道楚风为何会为闲云说话。 “你们看,让我说中了吧!”楚风得意扬扬的说道,然后上前一步“晚辈楚风拜见闲云前辈,不知前辈可有什么见面礼没有?” “你这孩子倒是自来熟,贫道喜欢的很,若不是你已有师门,贫道倒想收你做个徒弟!”闲云道人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寸许高玉瓶,倒出一颗丹药“这药乃是贫道闲暇时所炼,可当十年苦修之功,与贫道已无大用,就送于你吧!” 闲云说着,把丹药再次放入玉瓶之中,托在手中等楚风来拿。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楚风谄媚的笑着走上前去拿玉瓶。 “小疯子,不可贪图前辈灵药,还不回来!”李虎神色一变,急忙喊道。 “虎子哥,闲云前辈仙风道骨,一看就是得到高人,比我那酒鬼师父像好人多了,怎么会做盗紫河车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再好好闻闻,肯定能真正找到那个恶徒!”楚风回过头笑着道继续向前走去。 李虎欲上前一步欲拉回楚风,随即苦笑着放弃了,他听到了醉道人的声音“臭小子不会有事,让他上去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楚风满脸灿烂笑容,指尖已到玉瓶前寸许处,数十张符纸突然从他衣袖中飞出,扑向闲云的脸,与此同时,楚风双脚点地,迅若急电的飘身后退,背上的伞也已撑开在手中。这是醉道人的要求,若是他不在楚风身边,遇敌就一定要撑开伞。 看着迎面扑来已无处可躲的符纸,闲云脸上和蔼的笑容顿逝,楚风在算计他,他又何尝不是在算计楚风。他本想在楚风拿药时运功震死楚风,只是楚风动手比他更早,用的居然是已经很少有人用符纸。穿过纷飞的符纸看着向后飘飞的楚风,闲云眼中杀机一闪,背上宝剑发出一声龙吟飞上空中,若一条青色毒龙,张牙舞爪的扑向楚风。 闲云并不担心楚风的符纸会伤到他,但被一黄口小儿算计却是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李虎神色微变,搭箭、开弓、松弦,一只箭脱弦而出射向闲云的飞剑,蓝灵的丝带,慧心的金刚圈同时挡在飞剑前面,蒋明涛一声怒吼,拔剑在手欺身向闲云斩去。闲云修为高出他们甚多,他的飞剑绝对不是他们任何一人可以单独抵挡的。 闲云杀楚风之心已定,眼中闪过轻蔑的笑容,轻声喝道:“分!”闲云的飞剑顿时分成四十九柄闪开李虎的箭矢,九柄剑缠住蒋明涛、慧心和蓝灵,其他剑分成两部分攻向楚风和李虎。看着飞向自己的二十柄飞剑,李虎搭箭开弓,时间似乎突然变慢,弓张开的每一个瞬间、他搭箭拉弓的每一个动作都定格在空中,然后突然消散,二十只利箭散射而出,准确的击在每一柄飞剑的剑脊上,四散而飞。李虎凝神而立,目光定在闲云身上,档住攻击自己的二十柄飞剑已是他的极限,他并不担心楚风,既然醉道人在,就是再多几个闲云也伤不了楚风。 二十柄飞剑连成一线眨眼间已到楚风身前,不过眨眼之间,飞剑已追上后退的楚风,看着越来越近的飞剑,楚风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从来只有人乖乖站着让他打,别人打他虽然也不是第一次,但要取他性命的宝剑还是第一次。 “我该怎么办?”楚风的念头未落,举在手中的伞不受控制向前一倾挡在飞剑之前,飞剑次第刺在黑伞上,楚风感到一股巨力传来,然后脑海中一片空白连人带伞飞出数十丈,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蒋涛等人各自震飞与自己纠缠的飞剑,眼中燃烧着汹涌的怒火道:“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因为千羽?” 符纸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上,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看着落在脚边的符纸,闲云眼中闪过嘲弄的笑意,四十九柄飞剑从四面八方向李虎、蒋明涛等人攻去,李虎射出了攻击闲云的第一箭。 十七千符阵 楚风浑身酸痛无力躺在地上,目光茫然,脑海中盘旋着一个陌生、刚才却近在咫尺的词语死亡。梦呓般的轻声自语道:“有人说,人在死亡前会感到恐惧,但如果我刚才被飞剑刺中,也许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吧!” 说完,楚风笑了“看来死老道教的鬼画符还是没用,居然一张都没起作用,不过,他肯定又会说是我功力不够!” “不错吗,臭小子,这么深奥的问题也能想到答案了!”醉道人调侃的声音突然在楚风耳边响起,人不知何时已坐在楚风身边。 楚风目光凝聚起来,看着天空的星星,笑道:“死老道,你又算计我!” 醉道人怒道:“臭小子,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话绝对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我老人家什么时候又算计你了?” “以我虎子哥的性格,我不听他劝告接近闲云,肯定会拉住我,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不要告诉我不是你让他放我过去的?”楚风神色平静,脸上浮现出习惯的笑容,却少了几分原本的浮躁,生死的经历让他瞬间成熟了很多。 “臭小子,就算是我老人家不让虎小子拦你,也是你自己想算计小牛鼻子,我老人家让你上去了吗?”醉道人反问道。 “好象某人一直都在教我投机取巧吧!”楚风歪过头看着醉道人说道。 “我老人家知道每个对手的弱点,你知道那小牛鼻子的弱点吗?”醉道人反问道。 楚风摇摇头。 “老人家在算计你了吗?” 楚风点点头“死老道,你这一招失败过很多次了,有点新意好不好!”“好了,不说这个,挨飞剑的滋味怎么样?”醉道人叉开话题,调侃的问道。 “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我以后绝对不会让飞剑再刺到我!”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恩,这一剑没白挨!”醉道人调侃之意更重“是不是很想报仇啊?” 楚风顿时眼睛一两,坐起身,说道:“把你老人家的阴谋诡计说出来听听!” “他是你的敌人,我老人家为什么要去费这个神!”醉道人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我的敌人,刚才那把符纸一张也没有起作用,你难道要我用符纸去把闲云那个牛鼻子埋了?” 醉道人点点头“我就是准备让你用符纸去把他埋了!” “算了,仇我也不报了,我还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虎子哥、蒋大胡子、小和尚、嫂子,你们要是被闲云那牛鼻子杀了,千万可别怪我,要怪就怪死老道,是他见死不救的!”楚风看着在四十九柄飞剑攻击下苦苦支撑的李虎四人说道。 “虎小子、蓝丫头,老道我本来是想教臭小子一招让他去帮你们,但他不愿意去,这不能怪我老道见死不救吧!”醉道人针锋相对叹着气说道。 楚风眼睛一亮,跳起身来,蹲在醉道人身后,给醉道人捶着背,满脸谄媚笑容“师父,我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是不是?” “哎,有用的时候叫师父,没用的时候叫老道,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啊!”醉道人一脸伤心的说道。 “废话少说,什么条件?”楚风见讨好不管用,很现实的停手问道。 “捶三个月背,随叫随到!” “好,成交!”楚风说完,再次给醉道人身后锤起背来。醉道人满脸惬意,道:“你要学会这一招啊,不仅能把小牛鼻子用符纸给埋了,也肯定能弄他个灰头土脸” 李虎、蒋明涛等人的防御圈已经越来越小,已经是宝剑、法宝已收回手中,吃力的拨开一柄柄攻来的飞剑,而李虎的箭也再无暇射向闲云。他们都很清楚,靠近闲云也许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但他们却无法向闲云迈进一步。 闲云的神色突然变了,在他看来必死无疑的楚风不知何时站起身来,撑着伞缓步走来。是楚风隐藏了修为,还是有什么人刚才在他的飞剑下救了楚风,现在隐身附近准备偷袭于他?不安的情绪在闲云心底孳生,招回飞剑穿梭在身体周围数丈方圆内,素来小心谨慎他不喜欢让任何危险因素靠近身边。 “你怎么没死?”闲云沉声道,他希望可以从楚风的话里看出一些端倪。 “又遇到一白痴!”楚风拍着额头痛苦的说道“我要死了,你还能问这个问题吗?” 李虎等人脸孔抽*动着,身体微微颤抖,若不是此刻有闲云这样的敌人在眼前,予敌可乘之机,相信他们此刻已笑的前伏后仰。 “小辈”闲云一张脸红白变换,声音因愤怒颤抖着,恨不得把楚风千刀万刮,但在没有确定周围是否有人潜伏的情况下,他却不能也不敢出手。 “我一个刚结丹的小子居然在你的飞剑下保住性命,你是不是怀疑有人救了我?”楚风笑容可鞠的说道。闲云被说中心事,神情不禁一紧,狐疑的目光投向楚风刚才躺着的地方。 “哎,真是笨的没治了,猪脑袋都知道,那里不会有人了!”楚风再次拍着额头做出痛苦的模样说道。 “小辈”闲云感到自己快要吐血了。 蒋名涛等人看着闲云的目光里多了一点佩服的表情,佩服闲云居然没有被楚风气到吐血而忘,李虎脸上却浮现出早知如此的淡淡笑容。 “牛鼻子,你说这个救我的人是修为太高,不屑对你出手;还是修为要差你一点,因此隐藏在暗处,准备冷不丁的给你一刀;或则说根本没有这个人存在,是我在吓唬你?”楚风笑吟吟的看着闲云。 闲云脸上疑色更重,不禁陷入两难境地,离开,盗紫河车之事会被泄露出去,百年清誉毁于一朝,同时还可能会遭到蜀山、华严宗的追杀;留下,却可能会丧命此处。 楚风表情突然变的无比认真,问道:“牛鼻子,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所有人为之愕然,蒋明涛笑着问道:“小疯子,你问他身上有多少银子干什么,难道你想改行当强盗?” “蒋大胡子,你知道我的符纸平时卖多少钱一张吗?”楚风一本正经的问道。 “这和他身上有多少银子有什么关系?”蒋明涛不解的问道。 “蒋大胡子,我的符纸平时卖五钱银子一张,千符阵用了我一千多张符纸,这次生意没有顾主,就是说一分钱也没人给我。如果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要亏多少钱,我的酒钱可就没有了啊!” 十八千符阵二 楚风苦着脸说道,但当他说出“千符阵”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意他后边说的话,一个符纸组成的硕大八卦赫然在目,以闲鹤为中心缓缓旋转着。相对于符纸八卦,更让人震惊的是即使以闲云的修为在之前都未察觉到有丝毫异样。 闲鹤神色顿变,转而大笑:“一个刚结丹的小儿告诉我他会已成绝响的符阵,哈哈”使用符纸发动法术,威力等于符纸威力叠加,但纸符威力越大,同时能够使用的符纸就越少,而诸如威力最大的五雷正天符、乾坤阳火符等符每次只能发动一张,而使用威力较小的符,还会受到修为的影响,这也是符纸没落的原因之一。但在七百年前,有一奇人自名痴道,痴迷奇门阵法和符篆之术,后结合两者创出符阵之术,根据使用符纸的多少命名为十符阵,百符阵、千符阵。符阵布下之后,可以如飞剑一样追踪敌人,也可以同时发动所有符纸。 当然,符阵的使用也并非没有限制:符阵必须以目标为阵眼,这样才能做到敌动阵动;同时,符阵所用符纸越多,需要时间也就越多,如千符阵,布阵需要相当时间;布阵使用符纸的数量由符纸的威力决定,例如,五雷正天符之类的纸符,只能布成使用七张符纸的七星符阵,但一张五雷正天符的威力,已远远超过一个千符阵。 痴道为人孤僻,一生未曾收徒,五百年前,随着痴道销声匿迹,符阵也就成了绝响,甚至连痴道是飞升成仙还是应劫而亡都无人知道。 楚风笑的很像一只得意的小狐狸,看着闲云说道:“被符阵困住,人动阵动,你可以走两步试试!” 闲云抬脚欲行,却又放回原处,虽然传闻中说,符阵只要布阵之人不发动,就不会对阵中人造成任何伤害,但只要和“阵”字靠边,以不变应万变是最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冷笑道:“千符阵?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我先杀了你个小儿,看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闲云说着,从衣袖中曳出一把拂尘,向李虎等人一甩,浮尘丝迎风而长,瞬间已有百多丈长,蓬松散开,铺天盖地的向李虎、蒋明涛等人扑去,同时,环绕在周身的四十九柄飞剑合而为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尚在李虎等人数步外的楚风飞去。 尘丝纤细,似乎用力既断,但蒋明涛等人的飞剑、法宝却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用不上丝毫力气,反被拂尘丝缠绕、包裹就来,而李虎的箭射上去,尘丝却如毫无质量的东西般被荡开。李虎、蒋涛等人情势已是岌岌可危。 飞剑再次临近楚风,如上次一般无二,楚风手里的伞向先一倾当在飞剑之前,巨大的冲撞力传来,楚风再次连人带伞倒飞而出。陆月眉突然出现在伞下,抱住楚风冉冉向地面落去。 “月眉姐,你怎么出来了。”楚风有些头疼的说道。 “公子,不能怪月眉不听公子话的,是那个牛鼻子拿把破剑来刺伞,月眉不小心被震出来的。再说,若公子衣服若因此弄破弄脏,月眉缝洗起来会很麻烦!”陆月眉委屈的说道。也许是受醉道人和楚风的影响,也许是因为百年孤独,现在的陆月眉身上已经很难找到那个大家闺秀的影子。 看着突然出现的陆月眉,闲云脸上闪过庆幸的神色,隐藏的敌人现出来,对他来说绝对是个最好的消息。飞剑在空中一个盘旋,再次向楚风飞去。 “牛鼻子,没完了你!”陆月眉娇怒道,握住楚风握伞的手,楚风感到丝丝凉气通过自己的手流入黑伞之中,黑伞散发出荧荧青光罩住伞下两人,飞剑刺在青光之上,陡然停在空中,不能再前进分毫。闲云手中拂尘一挥,漫天尘丝舍下李虎、蒋明涛等人向楚风扑去,缠绕在青光之上,如蟒蛇缠住猎物一般蠕动着,却依旧难动青光分毫。 李虎丢下手中弓箭,一手若握弓前伸,一手若开弓后掣,随着淡淡的光芒闪过,后羿门的镇门神弓已出现在他手中,松指放弦,一支光箭电射而出,与此同时,蒋明涛等人飞剑、法宝也齐时向闲云攻去。 闲云神色一变,拂尘放开楚风和陆月眉迅若闪电的收缩而回,在身前织成一张网撒向李虎的箭和蒋明涛等人飞剑、法宝,蒋明涛等人飞箭、法宝他并不放在心上,他顾忌的是李虎的箭,若他没有猜错的话,此刻握在李虎手中的是在修真界无人可以轻视的后羿弓。 网破箭出,闲云身体一震,退后一步,瞬间,又一张网出现在光箭之前。光箭终于消失在第十一张网里,闲云退后了十一步,但他却依旧处于八卦中心。闲云的脸终于变了,真的是千符阵! 拂尘变会原样,然后再次变长散开若茧一般把闲云笼罩起中,招回飞剑刺向千符阵中的符纸,他不知这样是否能破去千符阵,但他要试一试,他要摆脱这种被动,那怕因此导致千符阵发动! 楚风对此却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依旧目瞪口呆的仰头看着黑伞,陆月眉通过自己的手把灵力传导入黑伞,黑伞发出青光挡住闲云的飞剑和拂尘,为何会这样,难道黑伞是件宝物? “公子难道不知这把伞是件宝物吗?”陆月眉看着楚风奇怪的问道。 “老道告诉你的?”楚风笑眯眯的问道。 陆月眉点点头,又急忙摇头否认。隐藏在暗处的醉道人痛苦的摇摇头,自语道:“臭小子说的没错,这丫头还真是个大麻烦!” 果然,楚风已经愤怒的叫道:“死老道,你又骗我!” 听了楚风和陆月眉的对话,蒋明涛和小和尚慧心一脸愕然,还有人能骗楚风,死老道又是谁?随即笑了,今天晚上已经发生了太多不可能的事情,素有清誉的闲云是盗紫河车的凶残之徒,楚风居然会符阵,一个美貌女子突然出现还称楚风为公子,楚风手中黑伞似乎是件宝物,而拥有这把伞的楚风居然不知道,而能使用这把伞的居然是称楚风为公子的女子,这个世界似乎因为楚风全乱套了。 “臭小子,你看那个白痴在干什么?”醉道人引导楚风宣泄愤怒的声音响起。 如醉道人所期望一般,楚风的注意力果然被闲云吸引过去。闲云的飞剑已再次分成四十九柄,在千符阵里疯狂的搅动着,试图通过破坏纸符破坏千符阵。但纸符却如同水中之月一般,飞剑划过,依旧完好无损失。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符阵和普通阵法一样,要破阵只有一种方法,破坏阵眼,但符阵却是以攻击目标为阵眼,因此,想要破阵只有一个办法,自杀,否则,只要被困在符阵之中,就只有以身体硬抗符阵攻击,而且由于人阵一体的原因,除非事先使用法宝保护自己,否则任何使用法宝的防御都不能起任何作用。 楚风把伞交给陆月眉,双手快捷无比的掐出一连串法诀,符纸上符文以闲鹤为中心向外亮起,不过片刻时间,整个八卦符纸已经全部亮起,如风暴来临前一般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启!”楚风轻声喝道,指诀同时停住,亮起的符文如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从符纸上向闲云游动过去,留下空白的符纸破碎成肉眼无法察觉的粉尘飘洒在地上。而楚风脸上的笑容也同时顿住,血色全失苍白可怕的脸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人似乎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瘫倒在陆月眉怀里,嘴微微开合着,随着滴落在衣服上的血吐出几不可闻的声音: “死老道,又算计我,想让我长点见识也不必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吧!” 符纸已全部消失,符文如一条条光蛇在拂尘丝保护下的闲云身上游动,陡然消失,顿时,电光闪烁、雷声轰鸣,风雨、冰雪在闲云身上肆虐,木、石从天而降,其中不时还有火光亮起,穿过拂尘直接落在闲云身上。 “好可怕的符阵!”蒋名涛震惊的说道,李虎、不戒和蓝灵都表示同意,心魔之外,他们还未听说法宝不能防御的攻击。 闲云已忘记,自从得到这把拂尘后,有多少人年未曾被人直接攻击到身体,但此刻符阵的攻击尽数宣泄在他身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滔天骇浪中的一只舟船,即使不被风浪颠覆,也会遍体鳞伤。 符阵静寂下来,闲云紧绷的心神微微一松,拂尘亦因此露出小小破绽,李虎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神弓再次张开,一只光箭穿过拂尘洞穿闲云的胸膛。蒋明涛一声暴喝,手中阔剑凌空斩下,凌厉的剑气紧随光箭之后斩在拂尘上,在剑气的冲撞下,闲云浮尘脱手而出,露出须发皆无浑身焦黑的身体吐着血向后退去。慧心的金刚圈和蓝灵的丝带紧随而至,闲云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 “阿弥陀佛!”慧心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挥手收回金刚圈,转身离去。 蓝色丝带如利刃一般斩下闲云头颅,尸体轰然倒地,慧心的声音远远传来“蒋大哥、李大哥、楚兄、蓝姑娘,慧心心中迷茫,决定回山静修,希望慧心再出山门之时,可与几位再聚!” 看着闲云的尸体,李虎、蒋明涛、蓝灵脸上也流露出迷茫的神色。为心中**所驱动,如此修行之人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十九雾灵山一 雾灵山,有求道灵山之称,加之常年有云雾缭绕起上,因此被称为雾灵山。 楚风枕着黑伞懒洋洋的裸露的巨石上,看着天空中的浮云,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问道:“老道,不是说有很多人为千羽来这鬼地方了吗,怎么一个人没有啊?” 李虎、蓝灵、蒋明涛在闲云一战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 “没有人,闲云小牛鼻子那样修为的人站在你身边都不会被你发现,现在这山里的十个人中九个人的修为比那小牛鼻子高,剩下一个的修为也和小牛鼻子相仿,能让你发现才见鬼了。”同样躺在巨石上的醉道人懒洋洋的说道。 楚风坐起身,表情认真的问道:“老道,能不能告诉我,闲云的修为到底比我高多少?”与闲云的一战给他的震撼太大,当日若不是有醉道人帮忙,他们五人都会死在闲云手里。 醉道人点点头“臭小子,终于又想起来问点正经事情了。 修行之法可归为四类,释、魔、道,还有就是异类的修行方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妖怪和月眉丫头的修行方法,基本可以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筑基炼己,人有精、气、神三宝,却都有先天亏损,这个阶段就是要补足精气神三宝,打好基石,达到祛病、延年益寿之效; 二,炼精化气,任督二脉通,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三,炼气化神,中脉打通,性命合一,天人感应; 四,炼神还虚,天人合一,修成元神,元神出入自在,神通逍遥; 五,炼虚合道,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亦称实证空性,明心见性,到了这个阶段,一朝明悟即可飞升。 第一阶段一般需要十到三十年的时间,第二阶段需要一百到二百年时间,时间长段由各人根骨和修行方法决定。但后边三个阶段就不再是时间问题,有人百年即可突破第五阶段白日飞升,有人可能就需要千年苦修才能做到。” “那我现在是哪个阶段?”楚风问道。 “闲云是刚入第三阶段,你则是第二阶段刚入门” “死老道,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事情骗我了?”楚风微笑着问道,闲云一战让他成熟了很多,否则现在早就掐住醉道人脖子了,但此刻的笑容却更让人觉的危险。 “老道我什么时候又骗你了?”醉道人坐起身来心虚的叫道,他准备死不认帐,几天前的楚风是调皮,现在就和阴险挂点钩了,这几天因为黑伞和闲云的事情,已经算计了他很次,如果不是他处处小心,虽然楚风的小动作伤不了他,但面子就丢大了。 看着醉道人,楚风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老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醉道人神色不变,嘿嘿一笑,道:“不错,不错,终于能骗到师父了,不枉师父用心教导你这么多年!” 楚风挠挠头“死老道,想占你点便宜还真难,不过以后不许再骗我!” 醉道人拍着楚风的头,问道:“你认为师父现在还有骗你的理由吗?” 楚风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换做遇到闲云之前,他绝对不会相信闲云会那么厉害,更不会相信法术不仅会伤人,还会伤自己,若是知道黑伞那么厉害,自己也不会用心画符。 醉道人突然站起身,目光投向远方,迷着眼完全睁开,带着几分感慨道:“臭小子,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千年来被誉为第一魔兵的千羽了!” 楚风马上跳了起来,问道:“在那里!” “马上你就可以看到了!”醉道人话声甫落,鹤鸣声响起,楚风看到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然后方向在空中一折,向北飞去,但他却感到自己的思绪似乎停止了,身体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醉道人伸出手轻轻在楚风背上一拍,一股冰凉的气息注入体内,楚风感到自己的思维再次活跃起来,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却听醉道人说道:“声音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如佛门的天龙九音,天魔宫的天魔音,御音门以乐曲发动法术,这些都不比飞剑、法宝逊色分毫。方才的鹤鸣就是天魔宫的天魔音,若不是千羽无人操纵,方才鹤鸣就可杀人无形。 看,有人动手了!” 随着醉道人话落,一道剑光飞起迎上千羽,接着又有数把飞剑迎了上去。 “修行之人多数都炼有飞剑,之后才会修炼其他法宝,因此飞剑是最常见的攻击手段,现在动手的都是几个功力、心性修为较底低的人,怕千羽跑了才放出飞剑拦截,老狐狸都在后边等着呐。”醉道人笑着说道。 “他们不是来抢千羽吗,为什么不直接上去抢?”楚风奇怪的问道。 “他们不直接上去抢有两个原因:一,谁现在要是冲上去,飞剑和法宝肯定会把他埋了;二,图谋这千羽的多是修炼到练气化神和炼神还虚之境的人,但即使是达到炼虚合道之人也不敢贸然接近千羽,何况是他们!” “难道没有炼虚合道的人来抢千羽?”楚风奇怪的问道。 “达到炼虚合道境界的人多已觅地静修。也有几个老怪物在,不过彼此之间相互顾忌,所以谁都不会轻易出手!” “老道,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炼虚合道!”似曾听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风转身看去,百鬼真君缓缓向这边走来。 二十雾灵山二 “百鬼老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偷摸摸了?”醉道人依旧背对着百鬼真君子说道。 “我一直在找你的破绽,看有没有机会偷袭杀了你,可惜你身上的破绽比你徒弟还多,让我无从下手。”百鬼真君走到醉道人身侧数步外并排站定,神色平静淡然,就象他说的不是要杀一个人,而是说要摘一支花、铲除一株草一般。 醉道人淡淡一笑“你老儿还是那么可恶,也还是那么可爱!” “你是我最想一战的人,可惜你从来不堂堂正正的出手,比我这个魔头更魔头!”百鬼真君遗憾的说道。他第一次见醉道人至今已有数百年,可醉道人在他眼中却始终如迷雾一般。 “我老道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吗?”醉道人反问道。 “你比我要可爱!”百鬼真君一本正经的说道。 醉道人一脸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百鬼真君居然会如此调侃他,而且这明显是对他刚才说百鬼真君“可爱”的报复。楚风神色一怔,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醉道人神色瞬间即恢复如常,对于楚风笑声置若罔闻,微笑着说道:“原来你老儿这么有趣,下山之后请你喝一杯如何?” 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说道:“除非是你葫芦里的酒,否则免谈!” 醉道人脸上笑容微微一顿,甩手把酒葫芦丢过去“牛鼻子,原来这么阴险,居然惦记我老道的宝贝!” “我是魔头!”百鬼真君微笑着接过酒葫芦,浅迎一口,品位良久,然后在饮一口,把酒葫芦丢还给醉道人“果然是好酒,怪不得无戒那酒肉和尚肯拿一块万年玄冰和你换酒喝!” “无戒孤家寡人一个,你徒子徒孙无数,好东西一定不少,想再喝还不是一句话!”醉道人一幅标准奸商样子说道。 “算了吧,百鬼宫虽然好东西不少,但万年玄冰这样的东西也没几件,我可不想喝上瘾后用百鬼宫来和你换酒喝。 我去点把火,看看这帮老东西是不是还能沉住气!”百鬼真君说着,脚踏虚空若踩实质台阶一步一步向被诸般飞剑、法宝纠缠的千羽走去,不过数步,百鬼真君已到千羽旁边。空中似乎比刚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多了些飞剑、法宝与千羽纠缠在一起,百鬼真君挥手震开身边的飞剑、法宝,探手向千羽抓去。 眼看千羽就要被百鬼真君抓在手中,一点烛火大小的火焰突然出现百鬼真君和千羽之间。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抽身退后,一身穿火红道袍、须发通红若火的道人出现在空中,与百鬼真君隔千羽而对。 “那个老道是烈火真人,性子非常烈,擅长玩火,修真界里玩火无人能出他左右!”醉道人轻声说道。 百鬼真君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烈火老鬼,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啊!”烈火真人冷哼一声,悬浮在空中的火焰陡然炸开成点点火星扑向纠缠千羽的漫天飞剑、法宝,顿时,飞剑、法宝四散而飞,只余下千羽静静的停留在空中。 烈火真人收回漫天火星“一干小辈,也敢图谋千羽,滚!” 烈火真人话落,顿时无数怨恨的目光聚集在烈火真人身上,但却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每个人都很清楚,他们和烈火真人、百鬼真君之间的差距不是靠数量可以填补的。因此当两人出现后,恐怕卷入两人争斗的他们已萌生退意,但他们也都是修真界声名显赫之人,烈火真人如此说,他们面子那里放的下。 “烈火道兄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滚!”百鬼真君的话里满是阴森寒意。 所有人都很清楚,烈火真人虽然性子暴躁,但很少杀人,但百鬼真君却可含笑杀人弹指一挥间。没有人再犹豫,连飞剑、法宝也不敢驾起,急忙在丛林中穿梭着向山下退去,不过盏茶时间,除了空中的烈火和百鬼,雾灵山中似乎已空无一人。 “好了,小辈们都走*光了,各位无需在藏头露尾了吧!”百鬼真君嘲弄的说道。 “真君切莫误会,我们夫妇只是怕打搅真君和烈火真人叙旧才未曾出来!”随着温文尔雅的声音,合欢谷主柳千秋和夫人合欢夫人出现在天空中。柳千秋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着白色儒衫,他本是一落魄书生,被合欢夫人收为弟子,后与合欢夫人合籍双修结为夫妇。 “柳千秋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虚伪?”冰冷似乎可以冻结的声音,苍白冷俊的脸孔,黑色的衣服,背着黑色的宝剑,让楚风很怀疑剑鞘里的宝剑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老道,这个冰块是谁?” “冰块,这个称呼很恰当,他叫冷剑,修真界最可怕的一把剑,也许他的剑没有九天御剑门和蜀山的剑博大精深,但绝对比这两个门派的剑可怕,他的剑是为杀人而生的。 冷剑与柳千秋素有怨隙,据说是因为合欢夫人,但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无人知道了。” 这时,又有两道两僧一俗出现空中围绕在千羽周围,楚风再次问道:“他们是谁?” 醉道人微微动容“拿拂尘的那个老道是无尘宫宫主的师兄青云子,古板的很;胖胖的野和尚肉僧无戒;穿红色道狍的是血道,修炼的血河**,以人血修炼,千年前已是名燥一时的魔头,没想到这个老魔头还活着;那个小和尚是西域欢喜佛,修欢喜禅,坏女子贞节无数;背剑的那小子就是你媳妇的师傅铁剑,没想到他三百年就修炼到了炼虚合道的境界,你可以把他作为你的目标” 请大家多多收场支持叶子,今天三章,七点一章,0点一章,祝大家新年快乐! 二十一雾灵山三 说道这里,醉道人突然顿住,转身向后看去,只见一慈眉善目的白眉和尚缓缓向他和楚风走来,却眨眼间已停在两人数步外。 “晚辈清虚携小徒楚风拜见白眉师叔!”醉道人弯身施礼说道。 白眉含笑点点头,祥的抚摩着楚风的头,似乎有金光从手中泻入楚风体内,带给楚风奇怪的感觉,全身都是暖扬扬的,他似乎看到黑伞在他手中忽大忽小,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白眉收回手,暖扬扬的感觉顿时消失,楚风心里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 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白眉给楚风进行了佛光沐浴,这是只有几近成佛高僧才能施展的手段,虽不能增进功力,但对楚风日后的修行却有莫大好处,急忙说道:“臭小子,还不快谢过你师叔祖!” “谢师叔祖!”楚风不知道因何要谢白眉,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从白眉身上得到了好处。 白眉微笑颔首,伸手向东一指,示意醉道人和楚风离去。醉道人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记得师父曾说过,白眉的闭口禅已修道心怀万物、洞察天机之境,当世无人能出其左右,白眉应该看出楚风与千羽有缘,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白眉为何要让他们离去,难道他自己看错了。 白眉似是知道醉道人心中所想,摇摇头,手却依然指着东方。 “晚辈告退!”醉道人说着,牵着楚风的手向东行去,白眉则向千羽走去。 “老道,老和尚为什么不说话?”行远后,楚风问道。 醉道人急忙在楚风头上拍了一巴掌,道:“臭小子,不可以乱叫!” 楚风点点头,醉道人接着说道:“师叔修炼的佛门闭口禅,已有千年未曾开口。” “啊,千年不说话,还不憋死!”楚风吃惊的叫道。 “闭口禅是一门很少有人修炼的佛门神功,开口可破天机,但若未修到大成,开口之后就会修为尽失,修成之后,却无人会再开口!”醉道人解释道。 “为什么修成之后也不开口,不会是变成哑巴了吧?”楚风更加吃惊了。 “绝对不是哑巴,至于为什么不再开口,你以后就知道了!”醉道人的话有些不负责任,楚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醉道人和楚风走的很快,因为既然要走,就不想被身后随时可能发生的战斗波及,不过半株香时间,两人已经翻到一座山头后面。 突然,楚风争脱醉道人的手,从地上拿起一根尺长洁白羽毛,道:“老道,你看像不像千羽!” 醉道人神色一变,挥手拂向楚风手中羽毛,羽毛上的魔气和方才所见千羽上魔气一般无二,甚至更精纯雄厚,这说明楚风手中羽毛也是千羽,而且还是千羽本体,方才所见不过是千羽使的金蝉脱壳之计,难怪自己方才奇怪千羽为何经过千年还那么弱。 这说明千羽已有灵智,神兵若有灵智会认主同修,但若是魔兵,则会夺体修炼。 千羽陡然从楚风手上消失,粘稠的黑雾掩住楚风的身体,黑雾中,隐约可见楚风扬首欲叫。醉道人神色剧变,拂出的手方向一变,向楚风头上按去,手到中途,却又收了回去。 只见黑伞发从楚风背上脱离,飞起,然后在楚风头上打开,发出荧荧青光把楚风笼罩其中,陆月眉则被从黑伞里弹了出来。在青光的照射下,黑雾越来越淡,醉道人清楚的知道,黑雾并没有消失,而是被青光压回了身体。 “道长,公子怎么了?”陆月眉看着楚风紧张的问道。 醉道人却对陆月眉的话置若罔闻,自语道:“原来如此,神兵出世原是为千羽! 臭小子,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无数人去过的破庙里就你能得到一把宝伞,随便拣根羽毛却是魔兵千羽!” “道长,公子既然得到千羽,怎么会这样?”陆月眉再次问道。 “莫急,你的公子没事的!”醉道人调笑的说道,分外强调“你的”两字。 陆月眉脸一红,迅速低下头不说话了。 醉道人看着楚风叹了口气,并起剑指向一块巨石轻轻挥动,然后衣袖一扇,巨石顿时破碎成大小相等的石块四散而飞,无声的落在醉道人周围数十丈的地上。醉道人双手抬在胸前掐出数道指诀“真应该把迷天阵学全了,现在只希望这个残阵还能作用,不被人发现吧!” “道长,什么是迷天阵?”陆月眉看着楚风问道,她想找话让自己的紧张的心轻松一些。 醉道人从衣袖中拿出一本书丢给陆月眉,陆月眉接过书,心不在焉的翻看着书。 此时,楚风身上黑雾尽失。青光中,楚风神色平静的闭着眼,如同熟睡了一般。突然,青光散去,黑伞跌落在地上,楚风亦向地上倒去。 醉道人扶住楚风,双眼异彩闪烁在楚风身上慢慢扫过,只见楚风丹田里的金丹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食指长的羽毛立在丹田之中,而羽毛上的魔气似乎淡了些许。 “千羽居然是本命魔兵,幸亏杜凌风与千羽未有机会融合!”醉道人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 本命兵器,炼成之后与人融为一体的兵器,人即兵器,兵器即人,兵损人伤,人伤兵损。但是,千羽经过九重九雷天劫,已是不灭魔兵,也是就是说,楚风与千羽融为一体之后,也是不灭之身,而且,千羽可以分成一千零一只羽毛,意味着千羽完全恢复后,楚风能有一千个与本身无二的分身。 但是,本命兵器的炼制方法已经失传,杜凌风又是怎么炼出能引来九重九雷天劫的千羽? 这些念头在醉道人脑海中闪过,他却未加深思,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楚风融合的是一件已经拥有灵智的魔兵,这对楚风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叶子要收藏和推荐,不然放慢更新速度。 小样的,敢威胁我们? 大哥、大姐们,叶子错了,原谅我吧,我给大家赔罪,晚上在奉上一章,祝大家新快乐! 二十二出师 东海之上,碧水连天,一块高出海面不过数寸的礁石露出海面孤独的存在于水天之间,在那似乎连飞鸟也无法停足、光滑如镜般的石面上,一人背着一把黑伞盘坐其上,若非身上残破的布片、遮面须发随海风飘荡露,任何人都会认为那是一尊石像吧。 日落月升,海水漫过礁石、人的头顶;月落日升,人和礁石再次出现在海面上,时间在这里已完全失去了概念。 月圆夜,一只独木小舟无桨无帆向这边飘来,一年轻美貌女子坐在船上竖一箫管,吹奏着无丝毫尘世气息的乐曲,完美的玉足伸入海水中,露出一段修长的小腿,如梦似幻的月光下,孤寂的海面变成了仙境。 箫声渐沉,最后归于虚无,女子收起洞箫跪在小舟上,柔声说道:“奴婢月眉奉道长之名前来接公子回府!” 几步外平静的海面上探出一颗脑袋,脸上泛出窘迫的羞红,尴尬的声音道:“月眉姐,船上有衣服吗?” “奴婢疏忽,未曾想到此节,还请少爷恕罪!”陆月眉垂下头,目光落在放在身前的道袍说道。 听了陆月眉的话,楚风顿时自杀的心都有了,这叫来接我吗,分明是来看我笑话吗,没有衣服我能上那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的小船吗? “月眉只是一无主孤魂,若公子嫌弃月眉,月眉愿留在大海之上,公子由此北行百里即可见到道长!”陆月眉眼中混淆着狡黠和期待,轻声说道。 随着哗啦一声水响,楚风已站起身来,虽然只有胸部露出水面,但他还是满脸通红的急忙窝身在水中,愁眉苦脸的说道:“月眉姐,我怎么会嫌弃你呐?” “公子若不嫌弃月眉把月眉当外人,又怎会连船也不敢上?” “我这不是身上没衣服吗?” “公子何曾见过主仆之间有如此过规矩,公子在意这些,只能说公子把月眉当外人。 公子保重,多谢公子一直以来对月眉的照顾!”陆月眉说着,起身跨出船外,向月亮升起的方向走去。 “月眉姐,我这就上船可以了吧!”楚风无奈的说道,身体浮出水面,双手捂住下身弯着身体踩在水面上走上小船,蜷缩着身体蹲在船尾。 陆月眉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的笑容回到船上,小船自动向北行去。陆月眉拿起脚下准备好的布巾,跪在楚风身后,温柔的擦拭着楚风尚在滴水的头发柔声说道:“月眉无主孤魂,投胎无望,幸得公子收留,才得一安身之所,可公子却忌讳甚多,让月眉找不到留在公子身边的理由,月眉自私欺骗公子,只是想找一个留在公子身边的理由,还请公子原谅!” 楚风微微叹了口气,道:“月眉姐,对于我来说,你就和我亲姐姐一样,弟弟照顾姐姐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需要理由的,公子你想过没有,若见到夏姑娘后,你怎么向夏姑娘介绍我,若公子说我是公子的姐姐,月眉就必须离开公子了!” “不会的,夏语姐也叫你姐姐啊!”楚风笑着说道。 陆月眉淡淡一笑,道:“公子,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懂女子的想法,以后你就明白了。” 楚风有些头大的挠挠头,换了个话题,问道:“月眉姐,我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四年两个月!” “已经四年了吗?”看着后退的海面,楚风轻声说道。四年前,昏迷中的他被醉道人带到海岛上,醒来后第二天就被醉道人丢到礁石上打坐练气,而最后一次入定是三年前,也就说他最后一次坐了三年,但他却感觉好象只过了几天。 晨曦微露,一座海岛的影子出现在楚风眼中,楚风嘴角挂着完美的笑容,他在想怎么找醉道人报把他丢在礁石上的仇。 方圆几十里的海岛中央隆一座小山,虽不甚高也和雄伟无缘,却在奇、险上别有几分味道。顺着注入海中的溪水上行,在源头处可以看到一眼幽摊,清泉从山壁上泻入其间,奏出绝世的乐章与鸟鸣兽叫应和在一起,让人不禁想起一句诗词:鸟鸣山更幽。 醉道人盘坐在水潭边的青石上,散发着飘然的气息,在楚风眼中如虚无的气团,似乎随时可能消散在空气中。 “天人合一!”楚风轻声自语道。 醉道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如轻烟一般消散在空气中,下一刻已出现在楚风身边,说道:“随为师来!”楚风点点,根在醉道人身后向前走去。前行数十步,醉道人从一株大树上折下一段尺长树枝插进土里,接下来一盏茶的时间里,楚风看到那段树枝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醉道人回过头,道:“这是‘道’的力量,你将来也可以做到,但炼气只是修身,要让树枝长成大树,需要去悟,大道无处不在,拿着这本书去寻找你的‘道’吧!” 醉道人说着,把一本书丢给楚风。楚风满心欢喜的接过,但当看封面上“道德经”三字时,顿时大叫道:“死老道,你就晃悠我吧,道德经,十个铜板一本,我十岁就会背了。” “臭小子,会背了不起啊,会背的人多去了,再说,这是你师父我亲手抄录的道德经,你居然敢说它才十个铜板,看我不打死你!”醉道人说着伸手追打起楚风来。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把道德经收进怀里,一边躲闪着,一边嘴上不留情的说道:“原来是你老道写的,早知道是这样,我最多出两个铜版,还是看在你是我师父的面子上!” 醉道人收回手,捋着胡须看着楚风嘿嘿冷笑,直看的楚风全身发寒。一根拇指粗细柔软如绳索般的树枝悄无声息的从醉道人方才种下的大树树冠上垂下,从楚风身后缠住楚风双脚,然后陡然把楚风倒悬在半空。 楚风眼中闪过瞬间的惊慌,随即嘿嘿一笑,道:“死老道,你以为一根树枝就能绑住我吗?” 楚风说着,身体轻巧的向上一折,食指和中指如剪刀一般夹住树枝,回头示威的看着醉道人,两指用力一夹。楚风相信他这一夹可以把坚石分成两段,但树枝却似乎比坚石还要坚硬,丝毫痕迹也未在其上留下。 “臭小子,你的能耐哪去了?”醉道人得意扬扬的看着楚风说道。 楚风脸一红,手向上虚托,一只羽毛的虚影出现在他手心上空寸许的地方,拇指和食指向上捏在羽毛虚影的柄上,羽毛顿时由虚变实,一只尺许长的洁白鹤翎出现在他两指间,正是魔兵千羽。 楚风捏着千羽在树枝上轻轻划过,就如同情人的手抚过脸颊那般温柔,下垂的树枝平整的断开,楚风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在地上,得意的看着醉道人,但他还未来的及说话,从天而降的粉尘已把他的得意掩埋。 楚风急忙退后几步躲开从天而降的粉尘,脚刚站顶,楚风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低头向自己的双腿看去,他记的自己并为除去缠绕在腿上树枝。 绑在腿上的树枝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道袍上只残留下几条灰白的粉尘痕迹。楚风急忙抬头向上看去,震惊和难以置信瞬间写满他的双眼,方才那颗垂下树枝把他悬在半空的大树树冠已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无数的粉尘在天空飘散,而粗壮的树干正一截一截变成粉尘飘散在天空中。 “老道,这是怎么回事?”楚风仰望着天空的粉尘问道。 “看你手中的千羽!” 楚风应声向手中的千羽看去,洁白无瑕的千羽比之前更白,淡淡的黑雾萦绕其上,慢慢注入楚风的手,顺着经脉流入丹田,瞬时间,楚风心头泛起莫名的浮躁。黑伞上闪过淡淡的清光流入楚风体内,浮躁渐渐消失。 “普通兵器砍断树枝,也就是单纯的砍断,但被千羽伤到,若是无力抵抗千羽魔气的侵蚀,生命就会被千羽夺走,然后变成这株大树这样,而千羽就等得到一点修复,你的修为也能提高一点。 兵器是由人来使用的,本无正邪之分,千羽虽然残忍,但用来对付邪之徒,也未尝不可。但对现在的你来说,使用千羽却是祸非福:一,若被修行之人知道你拥有千羽,你就等着所有修行之人追杀你吧;二,千羽本是魔兵,魔性很重,九重九雷天劫中几乎被毁,虽经千年修复,也不过恢复了一羽,魔性更是因此大减,你才能不受千羽魔性影响保持神智清明。若是你杀戮太重,千羽必将因此魔性大增,你就可能受千羽影响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疯子。 因此,为师要求你,在你达到炼气化神之前,绝对不能使用千羽,你能做到吗?”醉道人严肃认真的问道。 千羽散碎成点点光斑在空气中飞舞,楚风用手指追逐着每一点光斑,每当手指点在一点光斑上,光斑就消失在楚风的手指上。这是他在礁石上为打发无聊时间想出来的游戏。随着快速移动的手指,半数光斑消失空气中,楚风移开盯在光斑上的目光,看着醉道人说懒洋洋的笑着说道:“老道,你好象还有事情没说吧?” 醉道人眼中闪过惊诧的目光,却听楚风继续说道:“我这次入定中看到一个女子,她的目光时而凌乱疯狂而狡诈,时而清晰凄楚而和善,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和千羽身上一般的气息。 老道你曾说过神兵孕灵,也说过凶兵之灵吞噬寄主元神夺体自修,那女子是千羽的灵,也就是说,如果我杀戮太重,千羽魔性大增,并不是我变成疯子,而是我的元神会被千羽所吞噬?” 醉道人欣慰而满意的点点头,在他看来,楚风是个悟性甚好却嫌浮躁的孩子,这次,楚风在入定之中看到千羽的灵切没有打断入定,还让一直注意着楚风的他没有看出什么异样,还得出这样的结论,这说明楚风真的长大而且成熟了。 “好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从现在开始,你出师了。”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祝大家新年快乐,收藏和评语是叶子最想收到的新年礼物! 二十三二十四水月天 太行脚下风家大院,飘渺的萧声在夜色下响起,随风传来,阴深而惊悚,因为萧声传来的方向十几里内没有人家,只有一做孤坟。 风家三小姐风姿现在心情很不好,任何一个人刚刚入睡就被人弄醒想必心情都好不到哪去,普通女子生气之后恐怕更多的是恐惧,但风家三小姐却是蜀山剑派问剑长老最喜欢的小弟子,蜀山十大宝剑中北斗七星剑的主人。 风姿提着七星剑冲出闺房,杀气腾腾的直奔箫声传来的方向而去,敢装神弄鬼打搅他睡觉,绝对不能原谅,是妖,抓来烤熟了喂狗;是鬼,就找个瓶子装起来丢到井里,让他永远没有机会说话;要是人,本小姐绝对要让他为打搅风三小姐睡觉而后悔一辈子。 只是有一点风三小姐没有想,若是这个人比她厉害,她该怎么办。 孤坟位于风家大院东南方一片只有百余株树木的小树林中,由于年代久远,倒在地上的墓碑已不能辨认出主人的名讳,打磨齐整青石堆成的坟包缝隙见长满了青草。 陆月眉斜坐在树上一条横生的枝干上吹着洞箫,楚风则懒洋洋的靠着树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尺高的紫葫芦放在鼻子下迷醉的吸着葫芦中飘逸出来的酒香,正是醉道人随身携带的酒葫芦。酒葫芦是楚风千辛万苦从醉道人那里要来的,里面装了不知多少美酒,但可惜的是,他却不能喝一口,这是醉道人把酒葫芦给他的条件;他也不敢喝一口,醉道人给他酒葫芦的时候给了他一个血的教训。 楚风相信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恐怖的经历,一口酒下肚,他还未来得及回味那香醇的酒味时,火焰已包裹着住他全身,同时燃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刚穿上身不到一天的道袍在火焰中瞬息间化为灰烬,生命似乎马上就会在灼热的痛苦中终结,但灵智却永远那么清醒,瞬间变成了永恒。即使入定导气,那份痛苦也是那样清晰,流淌在经脉中的已不是苦修而来的真元,而是火焰。 不过,即使如此,楚风看着酒葫芦时,眼中依旧是笑意盈盈,如好色之人看到绝色裸女,贪材之人看到金山银水这个葫芦不仅是一件厉害的法宝,而且可大可小,能把任何酒都边成美酒,而喝这些从葫芦嘴灌进葫芦的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醉道人年轻时曾进入一处地下秘境,其中花繁果密,且有一株九子仙藤。九子仙藤三千年内次第开花九朵,三千年次第结九果,三千年次第成熟,当最后一只葫芦成熟时,仙藤枯死。醉道人进入秘境之时,四只葫芦已被人取走,正是第五只葫芦成熟之时。秘境中灵气充足,是修行的好地方,醉道人本有意辟为洞府修行,但发现秘境中并无前人修行痕迹,心有所悟,摘下葫芦后离开了秘境。 醉道人得到葫芦后,用之盛酒百年,后结识同样嗜酒的痴道,彼此引为知己。痴道见醉道人以九子仙藤的葫芦盛酒,深感浪费,于是和醉道人一起潜入被列为仙家禁地的西王母俗世洞府昆仑仙境。昆仑仙境内有一玉石砌成小湖,湖中注满仙酒,酒气受仙法节制积淤湖上,历万年孕育出一件奇物,其色如冰,非草似草,形如剑兰之叶、长有尺半却薄若无物,尾柄相连千年始生一叶,满九叶则另生一株。以叶点水立成美酒,若是将叶服下,仙人也会醉睡百日,因此被称为醉仙草。 痴道和醉道人的目标就是醉仙草,他们要用九子仙藤的葫芦和醉仙草炼制一件前所未有的法宝。不知是痴道的隐身符使两人瞒过了看守仙境的仙人,还是仙人大意为二人有机可乘,或则用痴道和醉道人后来的话说,是仙人故意放他们进入昆仑仙境,两人顺利得到一片醉仙草的叶子。 离开昆仑仙境后,痴道和醉道人把醉仙草炼成一柄仙剑放入葫芦中,一方面借醉仙草使灌入葫芦中的酒变成美酒满足口腹之欲,同时聚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养剑。 忽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有气无力的说道:“月眉姐,有人过来了,你逗他玩玩!” 陆月眉垂下洞箫,箫声在夜中突兀而断,更添几分诡异。冰晶结成的洞箫上闪过月色的光华,消散在空气中,整片树木已笼罩在难以察觉的淡雾之中,正是陆月眉的幻术水月洞天。 陆月眉从树上跳下,落在楚风身边,面有无奈之色,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公子,这样做不好吧?” 楚风急忙站起身,讪笑着说道:“月眉姐,就这一次,你看好吗,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看着楚风,再想到醉道人送她和楚风的经过,陆月眉彻底无语,这样的师徒,天下恐怕再找不到第二对了吧! 三天前,她和楚风被醉道人丢到太行山边缘,真正意义上的“丢”从距离地面近百丈的空中丢到地上。昨天,醉道人说楚风出师之后,又给了楚风两本书和他的酒葫芦,在告知楚风酒葫芦的使用方法后,醉道人招来一只据他说是从友人那里借来的仙鹤把他和楚风送回了中原,然后在仙鹤下降到距地面百丈的时候把她和楚风丢进山林中,哈哈大笑而去。 好在醉道人只是把两人丢在了太行山的边缘,两人才在山林中徘徊了两天才走出了山林来到山外的一处村镇。走出山林见到人烟后,楚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酒,结果却发现身无分文,在对村镇进行了一下了解后,今天入夜之后就拉着她来到了这里。 “进朱者赤,近墨者黑,希望自己不会变成那样!”陆月眉如是想到,脸却突然红了,那夜在海上去接楚风,她的所作所为何尝不是醉道人、楚风一样乱七八糟! 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一分为七,如北斗七星一般排列在空中,如耀眼的北斗七星突然临落树林上空,漆黑的树林为之一亮,笼罩着树林的淡雾在剑光下,如炎阳下的霜雪,快速的消融。陆月眉神色,她听醉道人说过蜀山有一把北斗七星剑,破天下一切幻术。陆月眉心念一转,淡雾笼罩的范围迅速缩小,最后在陆月眉手里缩成一团变成一管残破的冰箫。 陆月眉心疼的看着冰箫,五行灵珠,千年聚散,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使与之对应的五行术法越来越容易发动、威力越来越来大,自身特有的术法威力也与日俱增,到千年消散之际,自身的术法甚至有毁天灭地之威。 但事情对陆月眉而言却远那么简单,水灵珠在她体内再生,人、珠合而为一,人即灵珠,灵珠既人,使她能够轻易操纵水,水灵珠聚集的葵水灵力也成为她修为的一部分。但是,五行灵珠本身特有的术法就是五行灵珠本身,以水月洞天来说,水灵珠根据施术人的意愿还原成葵水灵力结合空气中的水形成水雾弥漫在空气中,若有人位于水雾里,依据水映万物的特性映照出人的本心,而水无常势的特性则把人带入变幻无常的幻境。 但是,陆月眉的身体却在一定程度上束缚了水灵珠,若要发动水月洞天,就要打破身体的束缚,让灵体随水灵珠还原成葵水灵力,这却会使灵识消散,虽然这样的事未曾有过先例,结局无人知道,但陆月眉却肯定会魂飞魄散。 当日,陆月眉为让夏语逃走,以用水灵珠葵水灵力和井水做成洞箫为引强行发动水月洞天,若不是为醉道人和楚风所救,早已魂飞魄散。后来,醉道人为陆月眉想了一个既可以发动水月洞天又不会伤及己身的办法,把水灵珠的葵水灵力引出体外为水灵珠做一个分身,这样,以水灵珠的分身发动水月洞天,威力虽然会降低很多,却不会再有魂飞魄散的危险。 在醉道人的帮助下,陆月眉耗费四年时光做出了手中的洞箫,此时受损,如何不让她心疼。冰箫上的伤痕渐渐愈合,陆月眉却知道,要让手中洞箫恢复之前的状态,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神色微愠的白了楚风一眼,却温柔的说道:“公子小心,是蜀山剑派北斗七星剑!” 陆月眉说完,化做一绺清烟钻进楚风背上的黑伞里。 “老道说过,没好处的麻烦是用来躲的!”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拿出一张隐身符随手往身上一贴,人已凭空失了踪影。 风姿提着剑从树后走出来。十五、六的年纪,稍微有些矮的个头,淡绿的衣裙富有生机和少女的活力,圆圆的脸娇憨可爱,气鼓鼓的把心中恼怒毫无遗漏写在脸上,即使手中提着剑也无法让人产生危险的感觉,反而让人心生对淘气妹妹般的爱护。 风姿看着孤坟空荡荡的周围,失望的说道:“来晚一步,跑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风姿准备离开,楚风脸上闪过得意的笑容。已经转过身的风姿眼中却闪过狡猾的笑意,剑光破鞘而出,分成七道剑光射入地里,随即,地上亮起七点光斑,如北斗星办排成一柄勺,闪烁着荧荧星光,黑暗的树林顿时变成星光的世界。 楚风眼中闪过不妙的念头,背上黑伞自动张开漂浮在身前,楚风伸手抓住伞柄挡住迎面刺来的一剑,借力退出数丈外。风姿并未追击,宝剑指着楚风,满脸得意的看着楚风,道:“以为躲起来本小姐就找不到你了吗,本小姐可是最擅长抓老鼠的!” 楚风嘻嘻一笑,道:“原来是猫小姐啊,幸会,幸会!” “本小姐就是猫,专抓你这样笨的像猪的老鼠!”风姿并未因楚风的调侃而有丝毫愤怒。 “可我怎么看着像母老虎啊!”楚风说完,大笑着如风一般飘入身后的树林中。 “我砍死你这只老鼠!”风姿恼羞成怒的叫道,眼中燃烧着怒火,御剑而飞,人随剑走,耀眼的剑光迅所石光电火般的向楚风当胸刺去,一副要把楚风千刀万刮的姿势。 看着追来的风姿,楚风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黑伞向前一倾,挡在北斗七星剑前,再次借力后退,被伞挡住的脸上笑意却更浓了,运功叫道:“好多蛇啊!”被黑伞挡下的风姿落在地上,楚风的声音清晰的送进她耳中,但风姿只是不屑的一笑,这样就想骗我,你以为本小姐和你一样白痴啊? 风姿脚尖点地,再次御剑刺向楚风,但就在离地的那一刹,娇憨的小脸已变的一片苍白,一条滑溜溜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腿。风姿顿时跳了起来,惊悚的尖叫声划破夜空:“蛇,蛇” 黑暗中,几张贴在树上的符纸在风姿的叫声中微微的振动着。 二十五二十六素雨姬 一钩新月邪挂在暗蓝的天空,江南的庄园在月色下散发着柔和的美,楚风身上贴着张隐身符,像只死狗般躺在屋顶上,对着新月,嘴一开一合,无声的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我要喝酒,我要喝酒” 这已是遇到风姿后的地九天,从太行山来到江南,人烟渐多,也有许多城市,按理说楚风应该有不少机会能接点生意,赚点钱买酒喝,但可惜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风姿。白天有人的时候,两人相处的很和平,最近两天甚至相互开起了玩笑,但每当楚风要接生意的时候,发现楚风身上没钱的风姿就回实施利用一切手段打击敌人的策略把生意搅黄,恨的楚风想把风姿生吞活剥了,但不想惊世骇俗的楚风却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痛苦。而在荒郊野外或夜深人静时,两人就会上演一出猫和老鼠的游戏。 想到风姿,楚风挠着头,目光痛苦而无奈,他实在想不通,风姿为何会和他有这么大仇,不就是半夜让陆月眉吹了会箫,然后又用树根说成蛇骗了她一次吗,就为这么点小事,从太行山追到江南,至于吗? 更让他痛苦的是,不论他跑到什么地方,风姿总能找到他,即使他使用隐身符隐身的状态下,而他的隐身符除了可以隐身之外,还能断绝一切自身所有气息和外界的联系,北斗七星剑可破天下一切幻术,隐身符也是幻术的一种,会被北斗七星剑所破无可厚非,但这有一个前提,至少要确定有人隐身才能利用北斗七星剑破解。神兵灵器遇敌示警,北斗七星剑能发现一定范围内隐身的人并提醒风姿,这不为过,但过分的是,他隐身跑出几十里,风姿依然能找到他!更过分的是,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偷一次酒喝,但这座越绣庄中却全是女人,还一滴酒也没有! 突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悄无声息的翻过身,贴一张符纸在瓦上,瓦片渐渐变成玻璃一般透明。向下看去,楚风脸一红,急忙移开眼睛,但很快,目光又慢慢移了回去,女子从洁白衣裙束中解脱出来的完美玉体对楚风释放着致命的诱惑。 素白的肚兜离开身体,一双大小适中的玉兔微微的颤抖着,让楚风的心随之紊乱的跳动。女子跨入浴桶,楚风艰难的闭上眼睛,揭走瓦上的符纸,脱虚般的躺在屋顶上,夏语、陆月眉、风姿、房中女子的身影交替在眼前闪过,少年的心第一次因异性而紊乱。 似是只有一瞬,又似过去久远的时间,楚风傻笑着躺在屋顶上,剑光从天而降,斩在自动张开挡在楚风身前的黑伞上。毫无防范的楚风如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破屋顶随着漫天碎瓦、灰尘坠入房间。 楚风砸在浴桶边缘,木制的浴桶顿时四分五散,纷飞的水花中,楚风再次看到拿具完美的玉体,那对随他的心一起跳跃的玉兔,同时还看到一张冷艳的脸,惊讶、愤怒的表情交替出现,却如永恒美丽的画卷刻画在楚风心中。一只毫无瑕疵的手穿过纷飞的水珠裹胁着滔天的愤怒印向楚风胸口,楚风眼中却只有那张冷艳的脸,完美的玉体,他的目光变的如火一般灼热,心中升起把美丽拥在怀中的**。 掌风催动下,纷飞的水珠如利箭一般发出尖利的呼啸声向楚风射去,空中飘落的黑伞发出荧荧青光把楚风笼罩其中,水珠射在青光上,激起一朵朵涟漪,紧随其后的手以毫厘之差无声的按在青光上,楚风感到胸口一闷,随着一口喷吐在空中的血雾,人与黑伞倒飞而出,穿过窗户落在庭院之中,安静的庄园顿时躁动起来。 楚风回过神来,握住伞柄调整空中的身体,看到站在屋顶上的风姿,急忙叫道:“臭丫头,惹大祸了,还不快跑!” 楚风说着,腾身而起,落在庄外,再次一张隐身符帖在身上,消失在月色下,一边调息内伤,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在月色下逃逸。能伤到黑伞保护下的他,至少是炼神还虚的高人,楚风不禁再次哀号,怎么老道不在身边,一个普通的庄园也有这样的高人,而且还是个美丽的女人? 想到那张冷艳的脸,楚风心中不禁再次浮现出一丝绮念。 房间里经过刚才的肆虐,已满是水泽、泥污且破烂不堪。素雨姬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对从屋顶破洞跳入房间的风姿说道:“随我来!” “是,姐姐!”风姿低下头说道,眼中闪过精灵古怪而兴奋的目光,虽然知道惹了祸后的她也想到了逃走,但她更热中找楚风麻烦,对方是高人,而且是个女人,她是个女孩子,根据她以前的经验,这样的高人是肯定不会找她麻烦的,除非她是个男孩子。带着这样一个高人去找楚风麻烦,肯定比之前更有意思。 “弟子失职,令恶徒闯进庄园冒犯师叔,又被他逃走,请师叔责罚!”跪在房屋外的女子见素雨姬走出门来,惊恐的说道。 “没你的事了,下去休息吧!”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毫无表情,淡淡的说道。 女子的脸顿时变的如被霜打一般苍白,身体颤抖着道:“弟子不敢,请师叔责罚!” “那你就跪着吧!”素雨姬说完,看也不看地上女子一眼,带着风姿走进残破房间旁边的练功房,开门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悲哀。素雨姬纤指轻弹,飞出一点火星点燃房间中的蜡烛,空旷黑暗的房间里顿时明亮起来。 素雨姬走到打坐的蒲团上坐下,看着风姿说道:“我该怎么处罚你?” 风姿走到素雨姬身前跪下,泪水滴落在地上,抽噎的声音说道:“姐姐,我错了!” 若是蜀山剑派的人见了风姿这副样子,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走开,他们太清楚风姿这一招的威力了,小丫头天生惹人怜惜的脸加上眼泪一掉,再大的怒火也能给你浇灭了,最后弄不好还会被小丫头算计走点什么。现在,风姿这一招同样起到了预料中的作用。 素雨姬怜惜的擦去风姿脸上的泪水,脸上的冰冷也融化了许多,柔声说道:“姐姐不怪你,不过你要告诉姐姐那少年是什么人!” “真的?”风姿抬起头,楚楚可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素雨姬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风姿擦去脸上的泪水,跳到素雨姬身后跪下,揉着素雨肩欢喜的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怪我,姐姐是天下最好的人!” “上小丫头当了!”素雨姬醒悟过来,却丝毫没有责怪风姿的意思,冰冷的脸上反而浮现出一些暖意,捏了捏身后风姿的脸,道:“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叫风姿,问剑老道士是我师父。”风姿甜甜的笑着说到,同时在素月眉手心上写出她的名字。 “怎么可以叫师父老道士,这样对师父可不尊敬啊!”素雨姬脸上笑意更浓了。 风姿皱皱鼻子,道:“我高兴的时候就叫他师父,不高兴的时候就叫他老道士,谁让他骗我!” “问剑前辈怎么骗你了?”素雨姬好奇的问道。 “他告诉我拜他为师就能成为神仙,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可到了蜀山后,他马上就把他说过的话忘了,我想玩的时候,他还打我,我当然叫他老道士了!”风姿理所当然的说道。 素雨姬忍俊不禁的捏捏风姿的鼻子,在风姿的狡猾和天真可爱面前,她似乎忘却了师门中的所有烦恼,再次问道:“小丫头,告诉姐姐,你认识那个少年吗?” 她必须找到楚风,然后杀了他,这是**宫的门规,犯**宫者,必杀之。 **宫是个很神秘的门派,派中全是女子,很少在世俗中走动,却置办了许多产业开办绣庄派门中弟子打理,收容天下不幸女子,等女子遇到两情相悦的人在置办嫁妆把女子嫁出去,同时与男子立下协议,若女子不守妇道,任凭男子处置,但若男子故意欺凌或有负女子,**宫就会娶走男子性命。 若有女子不愿出嫁,就会被**宫收为弟子,在绣庄中工作十年,若还未改变主意,就改姓为素,立下永生不嫁誓言,带回**宫修炼。 素雨姬的师父是素月心是**宫现任宫主素月影的师姐。三百年前,**宫老宫主度劫飞升前任命素月影为**宫宫主,当时,素月心生性高傲,在“月”字辈弟子中修为最高,本以为宫主之位非她莫属,却不想师父会把宫主之位传给性格有些懦弱,修为又远逊于她的师妹,因此离宫而去。一百五十年前,素月心带着年仅七岁的素雨姬回到**宫,发现素月影功力已不在她之下,心性修为却远在她之上,至此,素月心才明白师父立素月影为宫主的原因,之后,素月心带着素雨姬搬到祖师堂住下,潜心修身养性和教导素雨姬。 素雨姬本是一孤儿,因误食一株成形人参昏死在荒山之中为素月心所救,得人参之助,素雨姬以不到三十岁之龄修炼炼气化神之境,使门师姐感到威胁,加上素月心对人向来不假以颜色,得罪很多人,因此素雨姬在**宫中甚受排挤,人也变的冷漠起来,加上以讹传讹,素雨姬就成了冷血可怕之人。 半年前,素雨姬奉宫主之命巡视**宫置办的产业,同时带经过考验的弟子回宫,却不想遇到楚风和风姿并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事情。 “姐姐,他叫楚风,是个小恶棍,半夜三更在坟地吹箫吓唬人,还骗人,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风姿眼中闪烁着恶魔的光辉。 “告诉姐姐,你能找到他吗?” “他跑到天边,我都能找到他!”风姿得意的说道。 想到楚风毫无声息的藏身在房顶,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问道:“能告诉姐姐,你怎么找他吗?” “是银儿帮我找的。”风姿说着,把手伸到素雨姬眼前,一只巴掌大、通体银白的貂鼠从衣袖中爬到风姿如玉的手上,亲昵的添着风姿的手指。 “觅仙貂!”素雨姬吃惊的说道。觅仙貂乃是上古灵兽之一,鼻子能嗅到千里之外的味道,即使飞行绝迹的神仙也逃不过它的追踪,因此被称为觅仙貂。 “姐姐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剑老道士是查了很多书才找到它的名字的! 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粗心大意的风姿想到还不知道素雨姬的名字,因此问道。 “姐姐叫素雨姬,素白的素,下雨的雨” “姐姐是**宫的人?”想到关于**宫的传说,风姿顿时为楚风担心起来。 素雨姬点点头,道:“放心,你是姐姐最可爱的妹妹,姐姐不会伤害你的!” “姐姐,你能不能不要杀楚风,是我攻击他,他才掉进姐姐房里的,我们不让他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姐姐不要杀他好不好?”风姿摇着素雨姬肩膀说道。 素雨姬摇要头,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和妹妹你没有关系的,越绣庄中全是女子,若非他心怀不轨,又怎会躲在房顶上,姐姐必须杀了他!” “姐姐,他不是那样的人,我已经追了他十一天了,他修为比我高,可他只是和我一样喜欢恶作剧,从来没有对我失礼过,姐姐你不要杀他好吗?”风姿急的快要哭出来说道,在风姿看来,若不是她一直追着楚风不放,楚风就不会来越锈庄;若不是她今天晚上因为遇到个小流氓对她言语无礼,她就不会因为心情不好一找到楚风就出手攻击;若不是她出手攻击楚风,楚风就不会掉进素雨姬房里看到素雨姬的身体引来杀身之祸。 “你可以不帮姐姐找他,但姐姐必须杀了他,这是**宫的门规,姐姐不能违背门规的!”素雨姬冰冷的语气有些没有底气,门规只是她的托词,她不能容忍任何臭男人看到她的身体。 二十七二十八给你一个愿望 “一边是姐姐,一边是朋友,我不帮姐姐是对不起姐姐,但如果带姐姐去找他,就是对不朋友”风姿见劝素雨姬无望痛苦的说道,只是素雨姬没有发现风姿眼中闪过的狡猾目光。 “姐姐知道你的难处,姐姐不会怪你。”素雨姬安慰风姿道,却为想风姿口中的小恶棍什么时候成了风姿的朋友。 “不,我一定要帮姐姐!”风姿固执的说道,眼突然一亮,接着说道:“姐姐,你看这样好吗,我帮姐姐找到小恶棍,姐姐你在杀他之前满足他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这样让他死的安心些,我也就不觉的对不起他了!” 素雨姬啼笑皆非的看着风姿,能这样想问题,还真是个孩子,不过,这样想问题,也不会有太多烦恼。素雨姬点点头“姐姐答应你!” “谢谢姐姐!”风姿从背后抱住素雨姬,高兴的说道,心道:“臭流氓,我就能帮你这么多了,要是这样你还死了,就只能怪你笨了。” 临江城,从越绣庄东行四十里即可到达。楚风懒洋洋的坐在城内向阳墙脚下,黑伞撑开放在身上挡住越来越热的太阳,面对炼神还虚的高手,在城市远比在山野之中安全的多,只要对方不敢放手施为,黑伞就能保他周全。 当然,他更希望对方素雨姬找不到他甚至放过他! 楚风叹了口气,收起黑伞,懒洋洋的站起身,素雨姬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停在他身前五步外。 “看在风姿妹妹的面子上,我可以在你死前满足你一个能力之内的愿望!”素雨姬冷冰冰的说道。 “我想一直活下去,可以吗?”楚风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可以!”素雨冰冷的神色毫不为楚风所动。 “当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我没见过前辈,前辈也没见过我好吗?”楚风依旧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可以!” “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还说要满足人家一个愿望,既然做不到,放那么大的话干什么?”楚风不满的嘟囔道。 素雨姬冰冷的眼中开始燃起丝丝怒火。 看到素雨姬眼中怒火,楚风根本不放在心中,用醉道人的话来说,高人就是自视甚高的人,这样的人很麻烦,他们认定的事情就很难改变主意;这样的人也很好对付,只要把握好他的脉搏,注意分寸,你就可以把他玩的团团转。醉道人说完又补了一句:“有些人可是例外啊,别玩过火把自己的小命弄丢了!” 他现在基本已经把握好素雨姬的脉搏了,这样都能忍住不发火,绝对是个“高人”了。 “既然前辈很为难,要不这样,前辈有事先去忙,这个愿望等前辈有时间的时候我再告诉前辈!”楚风诚恳的说道。 素雨姬呈现出暴走的征兆。 “这样也不可以吗?”楚风低着头嘟囔道,突然抬起头,高兴的说道:“前辈,要不你看这样好吗,我这人最怕让人欺负了,前辈修为这么高,要不前辈就保护我,不让任何人伤害到我怎么样?” 素雨姬再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狂暴的杀气裹胁住楚风,让他产生下一刻就会窒息而亡的感觉,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已涌上喉咙。 楚风咽下嘴里的血,撑开手中黑伞,阳光下,淡若无色的青光罩住楚风的身体,窒息的感觉顿时消逝无踪,小人得志的说道:“前辈,您是高人,一言九鼎,若是就此杀了我,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太好吧!” “给你三天时间!”素雨姬咬牙切齿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再这样下去,她会忍不住当场出手击杀楚风,她不是在意名声,而是不想对风姿失言。 楚风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跟在素雨姬身后“前辈,您怎么称呼?” “有这个必要吗?”素雨姬感到自己快要被气的走火入魔了。 “当然有这个必要了,不然我死之后到阎王爷那里去报道,阎王问我:楚风,是谁杀了你?我要是回答不知道,这多丢人啊?”楚风说道。 “素雨姬!”素雨姬一字一顿的说道。 “原来你是**宫的雨字辈的弟子,那我就不能叫你前辈了,家师曾和素雪馨前辈有过几面之缘,平辈相交,你年纪比我大,叫我师叔也不合适,这样吧,我叫你素姑娘,你看好吗?”素雪馨就是**宫上任宫主的师妹,也确实和醉道人有过几面之缘,但却是失主和贼的关系。 **宫弟子禁止饮酒,但**宫内却藏有一酿酒秘方,据说依此方酿成的酒为天下一绝,醉道人得知此事后,和痴道一起潜入**宫盗走秘方。秘方神秘失踪,**宫却丝毫没有察觉,虽然怀疑是被人偷走,但事关**宫颜面,只能不了了之,成为**宫最大的迷案。 醉道人和痴道盗秘方的时候,宫中之人至少见过三分之一,而看守经楼的素雪馨是见过次数最多的人,当然说的上几面之缘。 “若你师父与**宫真有交情,我会杀了你之后到你师父面前自尽!”素雨姬毫不为楚风言语所动的说道,连楚风师父的名号都懒的问。 “妈的,比冷剑那冰快还冰!”楚风心中暗骂,本来想套套交情,虽然不奢望素雨姬会因此放过他,但至少会令素雨姬有些顾忌,逃走的机会会多一点。 “看素姑娘说的,你我之见的恩怨自然应该由你我来了解,若是牵扯到师门,不论结果怎样,都会在你我心中留下破绽不利于日后修行。素姑娘看我说的可对?” 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异彩,不管楚风这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能说出这番话,至少说明楚风的见识很是不凡,而他师父更是非凡人物,说不定还真和**宫有些交情。如楚风所愿,素雨姬心中产生了一些顾忌。 即使如此想,素雨姬依旧不准备说话,时而胡搅蛮缠如一个小流氓,时而又通情达理如谦谦君子,她不知后面还有什么陷阱等着她,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风姿是不是早就预料到结果会这样?想到和风姿说话的经过,素雨姬意识到自己又上风姿当了。 “狡猾的小丫头!”素雨姬轻声说道,心中却涌不起丝毫责怪风姿的意思。 “素姑娘,你说什么?”楚风搭话问道。 素雨姬依旧没有说话,斜着穿到马路的另一边,继续向前走去。看到素雨姬刻意走到路对面,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当看名为百花楼的青楼时,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笑意,转身离开了。感觉到楚风离去,素雨姬感到全身一阵轻松,冰冷的脸上却浮现出苦的笑容,自己居然在楚风身上感到压力! 东方的天空已显明光,百花楼的老板谢红衣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休息。谢红衣年不过四十,窈窕的身体尚存几分风姿,但满脸的厚粉却让人不敢正视。 谢红衣推开门,黑暗的房间陡然一亮,烛台上的蜡烛已自燃起,灯光下,几行金字慢慢映入谢红衣眼中:“吾乃过路狐仙,途中疲惫借你酒窖暂做休息之地,日后定有厚报。 不可出卖此处生意,否则定拘你魂魄囚入幽火鬼域,令你永世不得超生,受尽幽火炼魂之苦!” 谢红衣急忙捂住嘴,把马上就要冲出喉咙的尖叫声捂了回去。 三日后,素雨姬站在百花楼百丈之外,冷艳的脸,一身素百衣群,超凡脱俗的气质,但众人却只敢远观不赶近看,她身上的冰冷气息似乎可以使夏日的沸水瞬间冰接。她三日前已锁定楚风的气息,在她看来,即使楚风逃到天涯海角,她也有信心把楚风找出来杀死。 但三日里,楚风却未离开临江城半步,她本以为楚风知道自己逃不了,所以才为逃离临江城,但她今日来找楚风才发现,楚风躲进了百花楼。 她不能承受那里浑浊的香粉味道,不能看到男人在女人身上寻欢作乐、听到女人堕落的声音,她也许会杀死所有龌龊的男人和自甘堕落的女人。 “在下九宫山吕继宏,这是在下师弟范继先,不知可否认识姑娘!”初到临江城的吕继宏和师弟范继先看到素雨姬后,眼睛一亮,上来搭话道。 “九宫山不起啊,滚!”素雨姬冷冰冰的声音说道。 九宫山为道门第一大宗,三千年前,无尘宫当时的宫主道玄真人更是被誉为正道第一高人。当时,道玄真人小弟子穆千山喜欢上了**宫素问斋,因此恳求道玄真人前去为他求婚。道玄真人素负,虽知道**宫有宫中弟子不能婚嫁的门规,却认为只要他亲自上门求亲,凭借九宫山道门第一大宗和他正到第一高人的名号,让**宫把素问斋许配给穆千山并不是什么难事。 却不想,道玄真人到了**宫后,被**宫宫主素清琼当场拒绝。愤怒的道玄真人拂袖而去,却在**宫山门前遇到前来访友的天魔宫圣女悦清琴。正、魔两道积怨已久,心情不佳道玄真人见到悦清琴后,大打出手,却被素清琼和悦清琴联手败走。 道玄真人回到九宫山后,心中激愤难平,以**宫和天魔宫阴谋算计正道之名,把从不介入正、魔两道之争的**宫说为魔门之一,还准备号召天下正道围攻**宫,但因为各正道门派对此事都持否定态度,加上九宫山内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同意此事,此事才不了了之。但两派却因此结下了仇怨,三千年来虽无大冲突,小争斗却从未间断过。 **宫弟子多是可怜女子,对男人的偏见由来已久,加上和九宫山之间的积怨,素雨姬此时不好的心情,哪会有好脸色吕继宏和范继先。 “臭丫头,你敢辱我师门!”脾气火暴的范继先听到素雨姬对师门不敬,拔剑就要把素雨姬斩杀剑下。吕继宏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急忙拉住范继先,正要说话,素雨姬已冷哼一声,吕继宏和范继先感觉全身一震,胸腹间似乎受到万钧重物挤压,喷出一蓬血雾,已身负重伤。 “九宫山不懂管教弟子,我素雨姬替你们九宫山管教一下,滚!”素雨姬压住把吕继宏和范继先立毙掌下的杀机,冷冰冰的说道。 听到“素雨姬”三字,吕继宏和范继先苍白的脸顿时变的更家苍白,急忙相互扶持转声走了。 素雨姬满眼怒火的看着百花楼,冷声怒道:“我就不信你能躲在里面一辈子!”说完,也转身走了。 楚风头下枕着一个空酒坛子,怀里抱着一个已快见底的酒坛子,身前还放着从厨房拿来的各式菜肴,看着摆满地窖的各种好酒,明亮的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陆月眉无奈的看着楚风,彻底无语。 起先只是准备装神弄鬼骗点钱买酒喝,结果惹出风姿,被从太行山最到江南;接着是潜入越绣楼准备偷点酒喝,结果惹出素雨姬的追杀;现在则直接装神弄鬼来拿酒喝了,这次又会惹出什么事? 陆月眉很想去想想,却根本不敢想,素雨姬能伤到黑伞保护下楚风,至少是炼神还虚境界,天下修行之人虽多,能达到炼虚合道的绝对不超过五十人,就是炼神还虚的也不超过两百,这次不会要引出炼虚合道的人吧? 二十九三十不戒和尚 满是肥肉的脸抖动着憨态可掬的笑容,本就不大的眼挤成两条细缝,不时闪过色迷迷的目光,烫着九个香疤的宽大脑门油光钲亮,明可鉴人,一身月白僧袍洗的干干净净穿在足有一个半人宽的身上,微微腆起几分肚子,肥胖的手挂着一串佛珠立在胸前慢腾腾的向酒窖走去。 看着和尚肥胖的背影,谢红衣招手让龟公刘全低下头,担心的小声问道:“这个和尚真的能抓住那个狐仙吗?” 谢红衣虽然害怕狐仙害她性命,但她更心疼酒窖里的上百坛好酒,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因此谢红衣吩咐龟公刘全去找个法力高强的法师回来降妖。 “老板娘,绝对没有问题,这位不戒大师虽然看上去年轻,却已有百岁之龄。李老财家的事您知道吧,那么多法师拿那恶鬼没有办法,结果这位不戒大师出面后,一挥手就把那恶鬼给灭了!”刘全信心充足的说道。 “这样就好!”谢红衣点头说道,李老财的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李老财最喜欢的小儿子一日出去游玩,回家之后人如癫狂一般,不仅胡言乱语,还攻击接近他的所有人。李老财疑为恶鬼附身,因此请了很多和尚、道士作法驱鬼,却丝毫不见好转。 不戒走到酒窖前,轻轻扣响酒窖门,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不戒,不知可否容进去一谈?” 楚风依旧躺在酒坛上,只是怀里的酒坛子没在了,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让他脸红心跳的书,这是醉道人后来给楚风的两本书中的一本,名为和合双修。楚风不知醉道人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本书,当时拿到书翻开一看,他的脸瞬间就红了,还取笑醉道人为老不尊。 但看到素雨姬的身体后,原始的**在他的身体里开始觉醒,他无法抗拒的把和合双修拿出来,想要了解女人身体的秘密。楚风翻动着书页,脑海中显现的却是素雨姬动人的身体。 陆月眉的目光不时在和合双修上闪过,脸上浮现出羞涩娇艳红晕。这时,酒窖的门和不戒的声音先后响起,陆月眉眼中闪过早知如此的无奈神色,楚风收起书,说道:“请进!” “吱”酒窖门缓缓被推开,不戒憨态可掬的笑脸出现在楚风和陆眉眼前,双手合十说道:“贫僧不戒,可否向施主讨杯酒喝!” “随意!”楚风依旧懒洋洋的躺在酒坛子上,伸手拂在身边的一坛酒上,酒坛子如有一双无形的手托扶,平稳的向不戒飞去。 不戒伸手抱住就坛子,拍开泥封,举起酒坛子倾下一条白练分毫不差的泻入口中。未几,坛中的酒已下去多半,不戒放下酒坛子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打个酒嗝,道:“好酒,多谢施主!” 楚风懒洋洋的打个哈欠,道:“胖和尚,你准备怎么让离开这里,是不是准备先和我套套交情,然后打蒙棍?” 不戒笑笑,走到楚风身边坐下,道:“进来之前是这么想的,不过,进来之后就改变主意了。” 说到这里,不戒停顿下来,似乎等楚风问他为什么,楚风却拿过一坛酒放在肚子上,拍开泥封,倾下一条筷子粗细的酒缓缓注入嘴里,看都不看不戒一眼。 “小牛鼻子,你是主,我是客,你怎么也该配合一下吧?”不戒郁闷、生气的说道。 楚风扶正酒坛子,吞下最后一滴酒,简单干脆的说道:“没兴趣!” 不戒郁闷的把酒坛子里剩下的酒喝下,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道:“不知**宫那位女菩萨你有兴趣没有?” “花和尚,你知道蛮多的吗,不过本少爷还是没兴趣!”楚风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说道。 不戒更加郁闷的举起空空的酒坛子,滴了两滴酒在嘴里,眼睛突然一亮,说道:“要是和尚我把这青楼买下,遣散楼中女子,再把这百花楼送给那位女菩萨,你猜会怎么样?” 楚风不屑的看了不戒一眼,道:“你要有那么多钱,还用来这里!” 不戒嘻嘻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到楚风眼前,轻轻晃动“看到没有,百川通票号的银票,一万两,七百年的老字号,神州大地处处通行!” “假的!”楚风依旧一副要死不活样子,眼皮都没眨过。 不戒几乎跳起来,叫道:“假的,谁敢说是假的,佛爷让百川通的人活撕了他!” “气急败坏,果然是假的!”楚风的语气能把人气死。 “佛爷现在就用这假银票把百花楼买下来,然后送给**宫那娘们!”不戒跳了起来,气冲冲的向酒窖门走去。 “慢走,不送!”楚风打个哈欠,自语道:“看来昨天没睡好,得补一觉才成。” “少爷,那真是百川通的银票!”陆月眉急忙说道,虽然不知道一个和尚身上为什么会有一张那么大面额的银票,但却是真的,她担心不戒真的把百花楼买下来送给素雨姬。 “看这位姑娘多有见识!”不戒转回身来得意扬扬的说道。 楚风挠挠头,叹了口气,道:“月眉姐,小秃驴吓唬你的,你以为他真敢把这青楼买下来,要是他敢把这青楼买下来,我就去请无戒老和尚过来喝酒。无戒老和尚酒肉不戒,要是他知道他徒弟买了座青楼孝敬他,我想老和尚一定会非常高兴。 到时候,无戒和尚就可以和欢喜佛师兄弟相称,屏弃长久以来的恩怨,何等逍遥。” 不戒脸上得意神色尽去,看着楚风恶狠狠的说道:“小牛鼻子,你狠!” 楚风根本不理会不戒的话,继续说道:“好象某个和尚还说‘**宫那娘们’,等我被素雨姬杀了之后,月眉姐你就把这件事告诉**宫的人,至少可以为我报一半仇,不是吗?” “小牛鼻子,你赢了!”不戒很光棍的说道,然后如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坐回楚风身边,接着说道:“小牛鼻子,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说来听听!”楚风坐起身来说道。楚风知道,很多事情讲究度,和尚已经让步,差不多点就可以了,把和激怒对他也没多大好处。 不戒亲热的往楚风身边靠靠,道:“我告诉你外面发生的事情,并帮你离开临江城,你告诉我**宫那位前辈追杀你的原因,怎么样?” 楚风没有说话,伸手向不戒头上的香疤摸去。不戒身体后仰闪开,问道:“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香疤是真是假。” “这和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 “和交易没关系,不过我很好奇,和尚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搔包、八卦,穿着冰蚕丝的僧袍显摆也就罢了,一双贼眼还色迷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个假和尚,所以我要确认一下!”楚风一本正经的说道,却难以掩饰眼中的促狭笑意。 “许你牛鼻子带个美女招摇,就不许我和尚显摆、看两眼。”不戒打开楚风的手,翻着白眼说道。 “那小秃驴你那么八卦干什么?”楚风学着不戒翻着白眼问道。 不戒嘿嘿一笑,道:“**宫隐世而修,很少在俗世中走动,除与九宫山有些恩怨之外,从不介入任何修行人的是非恩怨之中,与正魔两道基本都没有什么瓜葛。现在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遭到**宫中人的追杀,而且是一个炼神还虚的高手追杀一个炼精化气的小虫子。 你说,如果是你听说到这件事,会不会想要八卦一下?” 楚风挠挠头,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道:“说的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不过,我不想和你做交易,我们打个赌吧,输的人必须回答赢的人所有问题,怎么样,敢不敢赌?” “这要看你赌什么了,先说来听听!”不戒不为楚风的激将法所动。 “看你这副小心翼翼的样,一点都没有无戒老和尚的豪气,放心,我楚风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是小人,绝对不会赌你不会的东西。”楚风嘲弄的说道。 “家父从小教导,小心无大错,不戒不敢有一日懈怠!”不戒双手合十恭谨的说道。 看着不戒的样子,楚风心中鄙视,却笑吟吟的说道:“小秃驴,我看你也是海量,我们比喝酒怎么样,但有一条,不许用功把酒逼出体外!” “好,我们击掌为誓!”不戒爽快的说道。 楚风伸出手和不戒双掌击在一起,然后微笑着对不戒说:“小秃驴,酒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酒葫芦现在在我身上!” 醉道人的酒葫芦佩带在身上,可以让人永远不醉。 不戒红润的脸一白,愤怒的扑到楚风身上掐住楚风的脖子,摇着楚风的头叫道:“小牛鼻子,你算计我!” 楚风轻轻的拿开不戒的手,笑眯眯的问道:“小秃驴,还比不比?” “不比了,你拿着那个破葫芦,谁还能和你比喝酒!”不戒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心中恶狠狠的重复着“破葫芦”三字,眼突然一亮,双手合十说道:“佛主说:百年修的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楚兄弟,你我师父相交数百年,我们在这里相遇更是缘分,我们是不是好兄弟?” 楚风认同的点点头。 “把你葫芦的酒给我喝一口吧!”不戒顿时露出狐狸尾巴。 “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换?” “你我兄弟需要这么见外吗?”不戒和尚说的大义凛然。 “家父从小教导:亲兄弟,明算帐。家师嘱咐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万事有理有依。这是规矩,不是兄弟我小气,难为你,也正是因此,无戒师叔才会拿万年玄冰换酒喝,你我兄弟受师长教导之恩,怎可违背师长立下的规矩?”楚风说的更是大义凛然。 陆月眉看着两人,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戒和尚和楚风却脸都没有红一下,彼此真诚的看着对方。一个心里想:“师父说的果然没错,酒道小气抠门,练教出来的徒弟都一样!”一个心想:“要是让你占了我便宜,让老道知道还不笑死我,想喝酒,拿你身上那张银票来换,虽然有点吃亏,谁让本少爷现在有点缺钱?” “楚兄弟说的没错,你我师长已有先例,你我若轻易逾越岂不是对师长不敬。不过,为兄听家师说过,兄弟这葫芦里有两种酒,不知兄弟可否让为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不戒和尚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实在想不出身上有什么东西能和万年玄冰相提并论,哪怕是次一些的也没有,身上冰蚕丝的僧袍倒是件好东西,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尘污不沾,凡兵难伤,她是看上不用洗、也难破损的原因才让家里耗费巨资给他做了一件。 “不知道先前的赌约算不算数?”楚风心中略感失望的问道。 “当然算数,为兄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吗?”不戒生气的说道。 楚风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师兄你开玩笑吗!”楚风说着,拿过一潭酒拍开,然后拿出酒葫芦打开,一条酒柱从酒坛中升起,然后在空中一折,注入酒葫芦里,不过片刻之间,酒坛中已滴酒不留。楚风把酒葫芦轻轻一晃,接着,一条酒箭从葫芦里射入酒坛中,酒坛中的酒一分一分上涨,散发出比方才的酒浓郁数倍酒香。 不戒看着酒葫芦直流口水。 “师兄可知,四年前雾灵山争夺千羽最后结局如何?”酒坛中酒渐满,楚风抬起头问道。 “没有人知道结局如何,我师父从雾灵山回来后就闭关疗伤,估计其他高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三十一三十二九八卦剑阵 吕继宏和范继先伤的很重,短距离的行走都很困难,至少需要半月时间才能完全好。但仇恨的力量往往大的超出人们的想象,两人只在客栈里调息了半日,就雇了辆马车向千里之外的九宫赶去。对于被仇恨占据理智的人来说,每一分钟都是那样漫长。 九天后,七月十八,日上竿头,无云。临江城里的所有人突然感到莫名的压抑,就如同午后阵雨来临前的压抑,只是更明显,也更强烈,整个临江城出现瞬间的死寂。一个背微微有些驼的老道士缓缓从南城门走进临江城,他是吕继宏和范继先的师父白石道人,为人脾气极是火暴。 两天前,吕继宏和范继先在九宫山外百里遇到下山采购的同门师弟被带回山。回山后,两人向师父哭述,素雨姬诋毁九宫山,不仅不听两人劝说还重伤两人。脾气火暴又素来护短的百石道人听闻之后大怒,当夜下山向临江城赶来。 如归楼,素雨姬在教风姿下围棋,虽然风姿全身都写着不耐烦,但素雨姬却教的很耐心,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这是对风姿算计她的惩罚。其实素雨姬对风姿算计她的事情根本不在意,她只是喜欢看风姿如同吃了苦瓜一般的小脸,这样轻松的感觉对她来说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突然,素雨姬神色微微一动,风姿发现素雨姬变成了一阵轻风,轻轻拂过她的脸,拂过她的灵魂,对围棋的厌烦、诅咒都被风轻轻的带走。风穿过墙壁,吹出窗户,吹散整个临江城的压抑。 “贫道白石午夜在江心恭候素姑娘大架!”火暴的声音在客房里响起,就如同客房里突然多了一个隐形的人在说话一般。 “恭敬不如从命!”素雨姬嘴角笑容消失,脸再次冰结起来,冰冷的声音说道。 轻风散去,素雨姬脸上冰冷渐渐消融,看着风姿温柔的说道:“风妹妹,谢谢你这几天一直陪着姐姐,姐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块玉牌是**宫的信物,你拿着以后拿着到**宫去找姐姐玩。” 素雨姬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玉牌放在风姿手里,接着说道:“好了,快回家去吧,深夜里不声不响的从家里跑出来,若你是普通女儿家,你父母还不急死!” 风姿迟疑了一下,收起玉牌,道:“姐姐,等我到了**宫的时候,你一定要到**宫门外来接我啊!”素雨姬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的神色,微笑着点点头,道:“姐姐答应你!” “姐姐,我走了!”风姿笑着拿起北斗七星剑跑了出去,两行泪水无声的从脸颊滚落。短短十几日时间,两人之间培养出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感情,但现在,她却必须离开了,她不能在素雨姬面临强敌的时候为她而产生丝毫分心。 素雨姬微微闭上眼,眼的缝隙中似乎有泪光闪动。 百花楼酒窖,楚风和不戒和尚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嘴里呼出浓重的酒气。突然,两人计划同时跳了起来。 “九宫山的牛鼻子来了,疯子,看来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不戒和尚笑着说道。 “死和尚,本少爷再提醒你一次,不许再叫我这两个字,否则我和你急!”楚风气急败坏的说道。 不戒和尚纳闷的抚摩着光头,道:“叫你小牛鼻子你一点都不在意,怎么一说‘疯子’两个字,你就变成这样?” “不戒大师,我求你了,你就别说这两个字了好吗,我现在这么倒霉全是因为这两字啊!”楚风痛苦的说道。 “疯子,风姿”不戒大笑起来“原来你是怕风姿” 不戒话未说完,楚风已掐住不戒的脖子把后面的话掐了回去“我让你个死和尚再说,本少爷现在好不容易要脱离苦海,你提这两个字想让本少爷再倒霉啊!”“好了,我不说可以了吗?”不戒艰难的拌开楚风的手,喘着气说道,心里却补了句话:“越来越像疯子了!” 临江城处江面颇宽,江流平时也是平缓,残缺的月亮挂在暗蓝的天空,柔和的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随波而动,在连天的蛙鸣虫叫声中显的宁静而美丽。但可惜的是,站在江心的白石道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使方圆数里内一片死寂。 素雨姬一身素白衣裙,素白丝带挽在腰上垂下两枚寒玉环,在月色下凌空走来,玉环随着脚步丁冬作响,可与皓月争辉的容颜,离尘的气息,有如仙子嫡尘。素玉姬落在白石道人百丈之外的江面上,瞬息之间,百石道人身上的杀气更加浓烈。 “素姑娘,你伤我弟子,可是欺我九宫山无人!”白石道人怒气冲冲的说道,脚下江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如一道道小浪涌散开来。 “要打就动手,本姑娘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聊天。”素雨姬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冰冷。 白石道人怒哼一声,双手提在胸前,指掐剑诀,剑指前指,背上长剑脱鞘而出,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剑光在月色下把相距百丈的两人连接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江面无声的分开,漆黑的一线江底出现在月光下。 看着江面的裂痕,素雨姬心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却无暇多想,腰上丝带似乎变成活物,随玉环自然下垂的丝带折身而扑向已飞到素雨姬身前丈外的宝剑。两枚环佩先后撞上剑身,剑环相撞之声向起,宝剑四散而飞,纷纷落入江中。素雨姬神色微微一边,抽身急退,白石道人的宝剑并非在环剑相撞之下碎成几十片,而是自动分成几十柄剑落入水中,如此看来,白石道人定是隐藏着什么杀招。但白石道人已从上空扑下,和素雨姬纠缠在一起,使她难退分毫。 裂开的江面平复,激起数丈高的水墙,水墙跌落在江面上,顿时,江面如烧沸的水锅剧烈的翻滚着,一排排浪花向四面八方涌去。白石道人的修为要逊素雨姬一筹,素雨姬两掌震的白石道人空门大露,接着一掌按向白石道胸口,白石道人慌忙挥掌迎上,两人双掌无声的合在一起,白石道人吐出一蓬血雾倒飞而出,但占尽上风的素雨姬却迟疑了一下,没有追击,在她脚下,一圈房高的巨浪向四面八方涌去。 这里江面宽广,江边有不少鱼村,若任巨浪蔓延,再和先前的波浪堆积在一起,将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江水中失去家园和性命。素雨姬玉掌暗和天地间的韵律如微风一般拂过,看似轻盈,却又如同承受着难以负载的重压,白皙的肌肤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脸上也浮现出吃力的红晕。 随着素雨姬的手势,翻滚的江面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如平静的镜面,连一丝波纹的痕迹也没有,映照着天空中的明月。 这时,江底亮点星光,星光浮上江面,七十二柄宝剑分成八组分布在素雨姬身百丈方圆的江面上,剑尖向下笔直的立在乾、坎、艮、震、离、坤、兑位上,每组九柄又按九宫方位三三排列,九宫八卦剑阵。素雨姬心里萌生彻骨的冰寒。 九宫八卦剑阵是九宫山守山大阵,由七十二柄通灵宝剑布成,每九柄剑为一组,按照九宫方位排列,八组剑则以八卦方位排列,卦位、宫位随时辰交替而变化。陷入阵中,乾、坎、艮、震、离、坤、兑八个卦位的九柄剑伴随着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次第攻来,若入中宫,七十二柄剑和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同时攻来,除非天上仙、佛,否则无人能挡一击之威。 白石道人以自己佩剑分成七十二柄剑布下的九宫八卦剑阵虽然威力远不及九宫山的守山剑阵,但要杀此时位于中宫、修为胜他不多的素雨姬却足够了。 看着站在剑阵外的白石道人,素雨姬眼中却充满了杀机,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杀一个人。若她猜的没错,约她在江上决斗,剑气割开江面,又被她轻而易举两掌震的空门大开,引她与他对掌,然后泄露气机激起巨浪,这都是白石道人蓄意而为,目的就是为他发动九宫八卦剑阵赢得时间。 以沿江两安的百姓性命赌她素雨姬会不会放弃追杀他的机会! “九宫山以名门正派自居,诬**宫为魔门邪道,居然也会使用出如此毒辣手段,为置我于死地而丝毫不在意两岸百姓生命!”**姬冷声说道,却没有做出丝毫举动,陷身阵法之中,任何轻举妄动都会招致阵法的攻击。 “素姑娘也许不知,三百年前,这临江附近江域有一孽龙兴风作浪,后被一高僧降伏锁在江底,并在江边盖下一座伏浪寺,寺中供有一件神物伏浪珠,莫说你我刚才掀起的那点浪,就是再胜数倍,不等到江边,也会消于无形。”白石道人微笑着说道,身上那里还见一丝火暴气息。 “都说白石道人脾气火暴却为人直爽,只是有些护短,看来所有人都轻视你了。现在就让本姑娘看看九宫山的九宫八卦剑阵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素雨姬冷声说道,丝带上玉环脱落丝带携着风雷之声飞向白石道人,丝带则迎风而长护住全身。 与此同时,布成剑阵的七十二柄宝剑同时闪过烈日般光芒,七十二道光影脱剑飞入空中,变成与布阵宝剑一般无二的七十二柄宝剑连同天、地、水、火、雷、风、山、泽之相从四面八方同时攻向素玉姬。 刹那之间,素雨姬仿佛身处一个天塌地陷的世界,使她的精神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考验中,而水、火、雷、风、山、泽之相则由虚变实,每一样都可以把她的身体粉碎,七十二柄飞剑得卦相之助,威力似乎无穷变大。 素雨姬见势不妙,急忙招回玉环在身边飞舞,有如两只灵巧的玉色蝴蝶,撞开每一柄近身的飞剑,丝带则把水、火、雷、风、山、泽之相阻在身体五尺之外。 三十三三十四慕容天 剑,再一次在寒玉环的撞击下破碎,然后消散,而天地之威对素玉姬精神造成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丝带在水、火、雷、风、山、泽之相毫无间断的攻击下,防御的范围已经越来越小,素月姬眼里流露出绝望的神色,她已经尝试过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冲出剑阵的方法,但无一例外,她最后还是被逼回原地。 “这就是师父说的欠缺经验吧!”素雨姬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笑容轻声自语道。这是有生已来第二次对敌,第一次是百年前她刚修炼到炼气化神境界的时候,那一次,她也是到世俗中查看**宫置办的产业,当时,她遇到一个修为远在她之下的淫贼,但最后却被身负重伤淫贼逃走。 又一柄飞剑在寒玉环的撞击下破碎,但同时,寒玉环也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一条裂纹出现在寒玉环上,素雨姬元神一震,一绺血丝从嘴角蔓延而出,在下巴上汇聚成一颗血珠滴落在素白的衣裙上。 “风姿妹妹,原谅姐姐,你到**宫的时候姐姐不能到门外接你了!“素雨姬轻声说道,眼中闪过决绝的神光,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已经有写萎靡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前所未有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天魔解体**,这是她从**宫里收藏的几页天魔宫绝学上看到的,可以在瞬息间把人的修为提高一倍,但代价可能是全身经脉尽毁从此散功,数日内步向死亡,最好的结果也需要闭关数百年才可能伤势痊愈。 左右是个死,高傲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窝囊的被杀死。 丝带上闪过耀眼的光芒,发出“呼啦啦”的声响抖动着,水、火、雷、风、山、泽之在丝带的剧烈抖动下,缓缓向后退缩,然后停在丝带三尺之外,难越分毫。素玉姬挥手收回寒玉环,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吐在寒玉环上,如水滴在沙土上一般,迅速的浸渗入寒玉环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柔若月色的碧绿光芒在寒玉环上亮起,却比那月光要明亮上几分,上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然后双环轻轻撞在一起,发出清脆而幽雅的声音,分飞开来,然后画出两条碧绿的螺旋线,仿若两只翩飞的玉色蝴蝶,相互缭绕着向白石道人飞去,幽雅而美丽,但速度却比白石道人的飞剑更快,也更致命。 与此同时,一圈两三层楼高的巨浪从素雨姬脚下涌起,势不可挡的向剑阵冲击过去。 看到素雨姬的防御圈越来越小,寒玉环也出现裂纹,白石道人似乎已看到素雨姬死于剑阵中场面,但他并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知道,修行之人往往会有一些保命或与敌携亡的手段,这时候容不得丝毫疏忽,否则,不仅可能前功尽弃,甚至会因此丧命。 但他没有想到素雨姬会天魔宫的天魔解体**,否则他发现素雨姬的异常后,会第一时间逃离这里,他的剑阵绝对困不住修为增加一倍的素雨姬,除非他的剑阵是用七十二柄与他佩剑不相上下的宝剑布成,那样的话,他有信心困住一个刚修炼到炼虚合道的人。 寒玉环飞向白石道人的时候,白石道人已察觉到一些不对,因此他顾不得继续攻击素雨姬,而是迅速调动七十二柄飞剑去拦截寒玉环。 飞剑在两枚玉环的碧光里破碎、消散,似乎丝毫不能拖延玉环的速度,须臾之间,七十二柄飞剑已消失一空,七十二道剑影再次从剑阵上升起,由虚变实拦截在玉环之前,但与此同时,巨浪已撞击在剑阵上。 素雨姬之前曾兴浪冲击过剑阵一次,但波浪不仅没对剑阵造成丝毫影响,反被反弹回来,险些伤到她自己。就在素雨姬担心巨浪再次被反弹回来的时候,碰撞在一起的剑阵和巨浪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同时粉碎跌落在江水中,白石道人身体一震,倒飞出数十丈之外,从嘴里喷出的鲜血洒在江水中,荡开一片片猩红。 拦截在寒玉环前的飞剑顿时消失,眨眼间,寒玉环已飞到刚刚在江面站定的白石道人身前。白石道人神色剧变,却已不及闪躲,急忙一挥手中拂尘,不顾受伤的经脉,运起全身真元,尘丝聚集如鞭抽在寒玉环上,同时,向后急退。玉环飞势微微一缓,随即连同拂尘撞击在白石道人胸口上,后退的白石道人再次被倒飞出去。 白石道人跌落在江面上,随着冲天而起的水花沉入江水里,寒玉环在空中一个盘旋,俯冲而下,再次扑向白石道人胸口。看着破水而入的寒玉环,白石道人勉强提起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一张水遁符在水中燃起,然后一抹淡光笼罩住白石道人,淡光散去,水中的白石道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失去目标的寒玉环碧光散去,发出一声哀鸣,翻滚着沉入江底。 素雨姬抬起玉手,擦去嘴角的鲜血,伤感的看了一眼寒玉环沉入江水的地方,寒玉环是她百年之前请一老玉匠所雕,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她不知她是否还有机会回到**宫,因此她不想玉环落入凡俗之人手中,不如让它沉入江底。素雨姬腾空而起落在江边,看了一眼远住黑糊糊一片的临江城,冰冷的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她希望楚风还在百花楼里,他要赶在天魔解体的效果消失之前找到楚风,了却她生命中的最后一件事。 已腾身而起的素雨姬突然落回原地,一条黑色的身影携带着无边的狠意缓缓向她走来,那是一个英俊却非常阴柔的男子。男子走到素雨姬身前十数丈外站定,阴柔的声音蕴涵着无边的恨意,道:“素姑娘,可还记得在下慕容天!” 慕容天,就是素雨姬百年之前所遇的淫贼。当时,**宫的一处绣庄被处于炼精化气后期的慕容天盯上,主持绣庄的**宫弟子被杀,整个绣庄成为慕容天的淫窝,视察**宫产业的素雨姬得知此事后大怒,重伤慕容天,但就在准备取慕容天性命的时候,慕容天震碎全身衣服,赤身**的出现在素雨姬面前,素雨姬手足无措的急忙闭上眼睛,本来飞向慕容天脑袋的寒玉环也打在了慕容天下身,等素雨姬回过神来睁开眼,慕容天已逃之夭夭。 “知道吗,百年来,我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谢谢你!”慕容天的声音更加阴柔,眉宇之间甚至流露出女儿家才有的媚态。 依靠天魔解体**暴涨的真元正在缓缓散出体外,素雨姬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暴涨的真元完全消散之时,就是她散功之时。挽在腰上的丝带从腰上脱落,如钩魂的绳索一般缠绕向慕容天脖颈,与此同时,素雨姬玉掌一翻按向慕容天胸口。 但素雨姬已无法缩短两人之间丝毫的距离,就连体内的真元也不再流动。一条拇指粗的透明绳索不知何时已缠绕在她的腿上,从她发现的那一刻快速度蠕动,不过须臾之间,已把她笔直的缠绕起来,正是这条绳索,不仅捆绑住她的身体,还使她的真元如深冻的蛇蛇一般冬眠起来。失去真元的支撑,已经缠绕在慕容天脖子上的丝带顿时如一条死蛇一般无力的垂下身来。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洁,居然屡次被这么简单的手段所欺骗!”慕容天说着,非常女性化的用手撩起丝带放在鼻下,迷醉的嗅着说道:“处子的体香,我最喜欢了!” 素雨姬眼中流露出绝望的神色,舌入两齿之间,用力咬下。 “这样可不行,奴家还没有好好报答你的大恩,你怎么可以死!”慕容天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女人,身上的怨恨也突然消失了,手温柔的在素雨姬身上抚过,素雨姬已失去了咬舌的力气,如一根面条一般向地倒去。 慕容天把素雨姬抱在怀里,拿出一颗丹药放入嘴里,然后吻在素雨姬嘴上,用舌头把丹药度入羞愤难以、绝望的闭上眼睛的素雨姬嘴里。 慕容天抬起头,甩开头上发巾,垂下一头长发,一个美丽不在素雨姬之下的女子出笼罩在月色下,妖艳而惑人心弦,充满诱惑的声音道:“你放心,奴家现在也是女人,叫花慕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花慕容说着,把素雨姬抱在怀里,向临江城走去“你知道吗,百年前,奴家被你所伤逃走,误入一位前辈高人洞府,得到一卷莲花宝典,修成之后,奴家就变成了自己最喜欢的女子。 离开洞府之后,奴家一直在想,要好好报答你,却不想,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了奴家一个报答你的机会,当奴家听说你在临江城的时候,就连夜感到这里,却不想你居然还是那样单纯,居然上了那个牛鼻子的当,以后有机会,奴家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素雨姬此时已是彻骨冰寒,莲花宝典是一门在魔道口中都是魔功的心法。两千年前,当时王朝更替,一个无名小太监流落到宫外,得到一卷只有女子能够修炼的心法,却不想小太监居然胡乱练成,还变成女儿身,百年之功抵的正常修炼练五百年,难悟天地之道,身体却坚若金精,即使佛门的金钢不坏之身也要逊色几分,寻常飞剑、法宝和术法难伤分毫。但心性却也从此大变,忽男忽女,喜怒无常造下无边杀劫,后被两位修炼到炼虚合道之境的两位高人联手击杀,莲花宝典也下落不明。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疯子,而自己却落在了这个疯子手里。素雨姬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 花慕容抱着素雨姬渐渐远去,空旷的江边显现出一男一女两人,正是楚风和陆月眉。 “月眉姐,你去江里把素雨姬那对玉环找来好吗,肯定能换不少钱,这样我们回家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没钱用了,我在这里等你,你看好吗?”楚风看着陆月眉巴结的说道。素雨姬离开临江城的时候,他本已准备离开,但当感觉素雨姬与人大斗的气息时,他心中却突然萌生再见素雨姬一面的想法。 陆月眉摇摇头,笑着说道:“公子,我陪你去,水月洞天用来对付疯子效果会非常好!”楚风见心思被陆月眉识破,脸微微一红,道:“答应我一件事,若没有我许可,绝对不可以出手!” 陆月眉点点头,道:“我回伞里好了,公子不叫我出来,我绝对不出来!” “那好,我们走吧!”楚风说着,再次在身上贴了一张隐身符,这是他离开海岛的时候,醉道人给他的,一共给了他三张,据醉道人说,他画的隐身符,即使还外散仙也不能看破,他完全相信这一点,因为就他自己画的隐身符,素雨姬也不能看破,若非他害怕风姿,早就逃之夭夭了。 有必要和大家道个歉,醉仙已和幻剑签约,由于叶子性格懒散的原因,因此的更新老是跟不上,叶子喜欢有人提意见,只要你说的有理,当面骂叶子也可以,但如果有瞎白唬,恕不奉陪! 三十五三十六恩怨难了恨难明 素雨姬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已无片缕,只有那条透明的绳索把她绑成羞人“大”字形,一对红烛的烛光下,金猊香炉升起袅袅香烟,花慕容只穿着一件粉红的肚兜,爬在素雨姬身上,舌头在素雨姬锦缎般的肌肤滑过,留下一道道淫糜的水痕。 素雨姬的眼冰冷而平静的看着头上红帐,身体因天魔结体**而受的伤正在慢慢愈合,她知道,这是花慕容先前所喂她那颗丹药和身上绳索的功效,绳索令真元蛰伏在经脉中,丹药才可以治疗体内的上,否则,任何疗伤丹药也无法在散功的时候起到治疗作用。若没有花慕容存在,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但现在,这对素雨姬来说,却是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她连寻求解脱的最后机会都失去了。 只是不知这条绳索是什么法宝,居然能在帮住人的同时,令人体内的真元也蛰伏起来,同时也无法与天地间的灵气沟通,使修行之人完全变成一个普通人。 想到这里,素雨姬又去想她所经历过的每一件事,她必须分散她自己的注意力,她已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热,心中也有在燃烧,因为弥漫在房间里的香味,那香显然是一种**,她已不能运功抵抗,只能靠分散注意力来缓解身体越来越强烈的**。 楚风隐身坐在房前,贴着符指的墙壁如那日素雨姬的屋顶一般变的如水晶般透明,房间里的淫糜气息令他脸红耳赤,但却不敢因此而有丝毫分心,一根只有手指长的羽毛立在他手掌上,正是缩小的千羽。此时,千羽上本就很淡的魔气正变的更淡,最后完全消失,但楚风知道,魔气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了起来。 楚风把千羽放在门缝边,然后,千羽变的柔若无物一般,毫无声息的从门缝钻进房间,贴在地上,蠕动着向花慕容爬去。通过透明的墙壁,看着在地上蠕动的千羽,楚风在心里轻轻的说道:“师父,对不起,我还是使用千羽了!” 楚风从醉道人那里听说过莲花宝典的可怕,他不知道千羽是否能伤到花慕容,他也没有奢望他自己可以凭借几件法宝杀死花慕容,他只是想引开花慕容,然后让陆月眉去救人。但他也必须在引开花慕容的同时,为自己创造逃走的机会,让千羽附在花慕容身上,在必要的时候给花慕容来一下,绝对可以给他创造很大的机会。 千羽钻进花慕容的衣服,然后潜伏起来,楚风微微一笑,然后揭下贴在墙壁上的符纸,小心的向这座位于临江城内的宅院外走去。 素雨姬冰冷的眼渐渐迷离,身体里的已在燃烧她的理智,白皙的身体泛着醉人的粉红,下身已渗出涓涓细流。花慕容舌尖卷住素雨姬的耳珠,同时在素雨姬耳边轻柔的说道:“知道吗,你冷冰冰的样子虽然很迷人,但真的不像一个女人,要知道,这样的女人虽然能激起男人的征服**,却不会有男人喜欢” 花慕容说到“男人”两字的时候,后边的话已变的如那香炉中升起的轻烟般那样飘渺,眼中妖娆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仇恨,一巴掌打在素雨姬脸上,狰狞的笑着说道:“臭婊子,你居然敢让我做不成男人,我要把你卖到最低贱的妓院去,让你千人骑、万人躺,变得连一条母狗也不如,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好好享用你的身体!” 花慕容说着,一口咬在素雨姬上,血从花慕容嘴角渗出,从高耸的上流下,同时,肆虐的双手在素雨姬身上留下一处处淤痕。 楚风出了宅院,显出身形,放出黑伞里的陆月眉,拿出两张隐身符交给陆月眉,说道:“月眉姐,我把那人妖引出来之后,你就进去把素雨姬带走。这两张隐身符一张你用,一张贴到素雨姬身上,救了人之后马上走,最多我把拿人妖引到九宫山去!” 陆月眉点点头,把一张隐身符贴在身上,隐身走进了宅院,有黑伞的保护,她并不担心楚风的安慰,实在没办法收局,她身上还有一招醉道人教她的保命绝招,足可以保住她和楚风的性命。 楚风双目微闭盘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酒葫芦放在双腿之上,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酒葫芦上。血祭,可以利用本身精血使法宝、飞剑零时发挥出数倍于原来的威力,本身修为却会因此而衰退,素雨姬在江上血喷寒玉环用的就是血祭。血渗入酒葫芦,毫光闪过,葫芦盖自动打开,一柄三寸长透明小剑浮出葫芦口,剑身欢跃的颤动着,似乎在为数百年来终于有人使用它而欢喜雀跃。 “去!”楚风轻声喝道,小剑飞上夜空,然后俯冲而下,随着因剑身折射而出现的月光紊乱,小剑穿过窗户,无声无息的射向花慕容脖颈。 花慕容心生感应,侧身一掌击向小剑。小剑如同灵巧的飞燕一般,一个细微的弧度让过花慕容的手,然后在花慕容手腕上盘旋一周,继续飞向花慕容脖颈。 花慕容比女子还要漂亮三分的手无声从手腕上滑落,他本人甚至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花慕容没有想到小剑居然会如此锋利,神色一变,身体迅若急电的侧飞而出,完好的那只手一招,捆绑在素雨姬身上的透明绳索已飞回他手中,如鞭子一般抽向小剑。 他虽然还有其他几件法宝,但他想不出拿一件能够挡住可以削下他手的小剑,这条偶然得来、名为缚仙索的法宝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虽然这样一来,他可能会多出一个敌人素雨姬。 缚仙索准确的横扫在小剑上,但却扫在了空处,小剑突然消失在空中。 一道毫光在月色下飞回楚风手中的葫芦中,他背上的黑伞不知何时已撑开在他头上,荧荧青光把他包裹其中,一点一滴润泽着他已干涸的经脉,汇聚成微弱的真元缓缓流淌在经脉里,然后注入已空空如也的丹田。 从小剑飞上空中的那一刻,楚风发现自己的心神和小剑连接在一起,可以感觉到小剑如雀鸟挣脱牢笼飞向穹宇一般的欢跃,斩断花慕容手时如淘气孩子的顽皮,感知到小剑周围的一切。但他的真元也通过这种无形的连接被小剑源源不断的吸走,尤其是在小剑削断花慕容手的那一刹,所有真元瞬间被抽空。 幸亏背在身上黑伞就如他往昔在海中与海浪搏斗时一样,在他真元用尽之时,缓缓注入一股细流在他身体里,否则,他真担心自己会真元尽失而亡。但他也没有足够的真元支撑小剑伤敌,只能把小剑收回来。 片刻之后,楚风睁开眼抬手抓住伞柄,有些虚弱的站起身走进宅院。素雨姬并没有乘机逃走,而是与花慕容纠缠在了一起,虽然很危险,但他必须把素雨姬救走,同时他还想再送一份大礼给花慕容。 陆月眉出现在楚风面前,劝说道:“公子,你已尽最大力帮素姑娘了,是素姑娘放弃逃走机会的,你不要再进去了好吗?” “月眉姐,事情因我而起,我若这样离开,素姑娘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愿意帮我吗?”楚风微笑着说道,表面的浮躁消失不在,散发着如那海中礁石一般的稳重。 陆月眉点点头,眼中闪过嫉妒的光彩。 楚风见陆月眉同意,身上的稳重如果装出来的一般,顿时消失,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道:“月眉姐,你先水月洞天逗逗那疯子,然后我再送他一份大礼!” 陆月眉没有说话,手中冰箫在月色下消散,未几,花慕容和素雨姬所处房间周围十数丈的空间已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薄雾得月光之助,显的更加迷离、美丽。 素雨姬的攻击凌乱而疯狂,**的火焰已快要吞没她最后一丝理智,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散功,也不知道自己的理智什么时候会被完全吞没,她只希望在这之前可以看到花慕容倒下去。但即使如此,她依然不想牵连到世俗中人,只是用拳脚做着无力的攻击。 花慕容虽然断了一只手,但此刻的素雨姬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他相信自己可以轻易拿下素玉姬,但他却不敢。他相信有一个修为不在素雨姬之下的人隐藏在附近,只有这样的高手才不能被他发现,一个这样的人拥有一只来去无踪、可以伤到他的诡异小剑,并在暗中窥视时刻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他那里敢在素雨姬身上投放太多心神。 因此,他只是在躲闪着素雨姬的攻击。 突然,花慕容神色微微一动,眼中却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他感觉到了楚风突然出现的陆月眉的气息,但那气息都很弱,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伤害,难道他们是炼虚合道境界的高人,只有炼虚合道境界的人才可以完全控制自身的气息。但楚风和陆月眉的对话却更让他疑虑“水月洞天!”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水灵珠的气息,重重疑虑升上心头,花慕容突然醒悟过来,上当了! 花慕容急忙驭使缚仙索护住全身,透明小剑再次出现在他眼前。缚仙索卷过去,小剑在缚仙索下粉碎。看见伤到他的诡异小剑在缚仙索下粉碎,花慕容得意的放声大笑。笑声嘎然而止,小剑的每一块碎片都变成一把小剑,向他刺去 千羽从花慕容衣服里飘飞出来,一道白光闪过,钉在花慕容的断腕上。 楚风不知道千羽是否能伤到花慕容,但他却知道,断腕绝对是花慕容此时最大的弱点。漆黑可以吞噬一切的黑雾陡然从千羽上弥漫出来,包裹住花慕容,水月洞天从门窗的缝隙中逸出房外,素雨姬双掌同时拍在花慕天身上。 包裹在黑雾中的花慕容散成一蓬飞灰飘荡在空气中,缚仙索在尘埃中跌落在地上。 黑雾尽敛,露出漂浮在空中、纤尘未染千羽。淡淡的黑光在千羽上闪过,两根一般无二的千羽出现在空中,然后再次合而为一,飞回到楚风身边,散碎成点点光斑缭绕在他周身,然后同时敛入他的身体。瞬息之间,楚风感到先前消耗的真元已完全恢复且有略有所长,心中却浮现出杀戮的**。 握在手中的黑伞洒下清光把楚风笼罩起中,然后缓缓流入他的身体,但体内的真元却在抗拒青光的进入。楚风急忙引导青光消弭真元中的狂暴气息,同时走到素雨姬所处的房间前,退门而进。 一具火热的身体扑入他怀里,在他身体上扭动、摩擦,双手同时撕扯着他已有些破损的道袍,带着的声音说道:“杀了我好吗?” 东海之上,醉道人依旧盘坐在水潭边的那块青石上,只是目光却注视着潭水,潭水里显现出数千里之外素雨姬在楚风身上扭动的影像。醉道人看到此处,挥袖一拂,潭水荡起粼粼波光,水中影像顿时消失无踪。醉道人拿出一只酒葫芦,慢饮一口,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自语道: “臭小子,做的很不错,看来以后就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虽然不听师命妄用千羽该打,但连这点勇气也没有,也就不配做我老道的徒弟了。 你很快会明白那本和合双修的用处,不过,惹上**宫的女人,臭小子你就慢慢消受吧!” 三十七三十八素女经 一只灰色的毛驴慢腾腾的走出临江城北门,楚风骑在毛驴背上,不时用酒葫芦往嘴里灌着酒,以往越喝酒越亮的眼此时也如醉道人一般越喝越眯的细。他有了烦恼,往昔那个无忧无虑的楚风长大了,事实上,就在不久前,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素雨姬带走了他心中的一份牵挂。他很想每一刻都能见到素雨姬美丽的身影,听到她的声音,素雨姬却毫不迟疑的离去,他却不知该如何挽留。 花慕容在香炉里点的**真的很厉害,当毫无防备的他吸入房里第一丝空气的时候,他的身体里已燃烧一团**的火焰,当**的素雨姬扑进他怀里的时候,真元里的狂暴气息变成疯狂的,他甚至没有听清楚素雨姬的话,已和素雨姬一起沉沦在欲海中,却不知与此同时,素雨姬也在步向死亡之境。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之人多是无情之徒,为增长修为早日成仙,不折手段! **宫不许宫中弟子嫁人,并不完全是因为仇视男人,更重要的是为了保护**宫。这是**宫宫主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的秘密,**心经乃是由专供女子修练的双修心法演变而来。当时,**宫的开派鼻祖素胜男被双修道侣抛弃,盛怒之下,避世南海孤岛。修行之道讲究阴阳调和,而素胜男所修心法却必须男女双修才能达到阴阳调和的效果,若不寻人双修,时日一长,就会因为阴气大盛、阴阳失调而走火入魔。 已被男人伤透心的素胜男早已决定,即使走火入魔散功而亡也不再找男子双修,但她又不想就此丧命,因此潜心研究所修心法,希望可以从中找出一条生路。历经百年,已经走火入魔致使双腿残废的素胜男终于找出了一条生路,开创出可与正魔两道几大门派心法相媲美的**心经。但**心经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与男子交合,在**来临之时,全身修为就会无法受控制的泻入男子体内功力尽失而亡,而男子则可不费吹灰之力完全炼化女子的九成修为,除非男子在女子修为泻出之后,再还给女子。 素胜男想不出谁会在轻易得到别人九成修为后再吐出来,创立**宫后立下门规,门中弟子不得出嫁。 伴随着素雨姬的泻身,真元疯狂的从下身冲进了楚风的身体,把楚风弱小的真元吞噬,却驯服的在经脉中流淌,温柔的扩充他的经脉,沉沦在欲海中的楚风恢复了一些清明。楚风看到身下素雨姬的身体因为真元流逝在颤抖,他知道,若如此下去,素雨姬将散功而亡,他想要分开两人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却结合的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紧密,不能分开丝毫。 温驯的真元流入丹田,把千羽包裹其中,安静悬浮在丹田中央的千羽开始疯狂吞噬这些真元,发出温柔的光芒,并分离出一片羽毛的影子,一点点由虚变实,千羽将再修复一羽。楚风脑海中闪过瞬间的犹豫,吻上素雨姬的唇,按照和合双修里的心法,把素雨姬泻入他身体的真元度了回去。 若为提高修为而使素雨姬丧命,还不如直接用千羽去杀戮! 楚风吻上素雨姬唇的时候,似乎听到灵魂深处发出的一声爆炸声,耳鸣目眩中,他的灵魂和素雨姬的灵魂融合在一起,把彼此的一起展现给对方,然后两个灵魂散失在天地之间,天地之间的风起云涌、盛衰兴败尽纳胸中,这是从炼气化神晋入炼神还虚境界的标志天人合一。还没有达到炼气化神的楚风并不可能因此直接晋入连神还虚,但做到天人合一就代表着从此以后可以轻松自如的采气炼身,使他更容易修炼到炼气化神,而到时要突破到炼神合还虚也会变的如水到渠成一般简单自然。 拥抱在一起的楚风和素雨姬紧紧贴在一起,下身相连,四唇相交,真实存在,却又给人如轻烟一般虚无飘渺的感觉,真元在两人体内形成一个循环,从下身进入楚风体内,再由渡入素雨姬嘴里,同时牵引着天地间的灵气进入两人身体。千羽的虚影实化并为因为失去素雨姬真元而停止,而是在牵引入身体的灵气支撑下继续实化,黑伞无声的撑开漂浮在两人身体上空,荧荧青光笼罩住两人,注入两人的身体,同时一丝丝抽出千羽的魔气,在两人体外炼化。 两人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相拥的两人四目相对,素雨姬冰冷的脸比往昔多了一些妩媚,手按在楚风胸口,只要真元一吐,就可致楚风与死地,但她心中却在犹豫。他看到了她的身体,又夺走了她的清白,按照**宫的门规,她必须杀了他。但此时,她却无法对他兴起丝毫杀机,她对楚风的恨已在灵魂融合时消散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在心中悄悄孳生的柔情,况且,楚风还两次救了她。 沉默的起身,沉默的穿上衣服,沉默的离开,拉开门的时候,素雨姬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回头的说道:“千羽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若被人知道,就杀了他!” 楚风心底升起柔情的暖意,跳下床,拣起花慕容遗下的缚仙索,道:“你把这个带走吧,我留着也没用!” 素雨姬挥手一招,缚仙索飞入手中,沉默的走出门去,已沉在江底的寒玉环发出欢愉的振鸣,飞出江水,在空中画下两道碧光,套在素雨姬挽回腰上的丝带上,随着素雨姬一起离去。 骑在毛驴上的楚风突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挠挠头,眯着的双眼陡然睁开,懒洋洋的说道:“舍不得就找回来,找不回来就抢回来,打不过就骗回来,为这点小事伤神,被老道知道还不笑死!” 有件事却让楚风非常郁闷,甚至抓狂。千羽和他丹田内的金丹合而为一之后,千羽就成了他存储真元的地方,而当把千羽唤出体外的时候,丹田内就会出现一只由他真元组成的羽,他本身的真元并不会因此减少一分,只是在他修炼的时候,从天地间采来的灵气会被千羽吸走三成,剩下七成则炼化成真元存储在千羽里。 经过和素雨姬和双修,他以为自己的修为会突飞猛进,但事实上,他的修为并没有增长多少,也就比原来高出那么一点点,天人合一时牵引入身体的大量天地灵气全被千羽吸收了。更严重的是,千羽现在会抽走左右进入他身体的灵气,不给他留下一分一毫炼化成真元,而且还会在他不修炼的时候,直接通过他的身体采取天地灵修复自身。 千羽由一千零一支羽毛组成,花慕容的全身修为只修复了一支,而他和素雨姬双修三天于天人合一牵引入身体的大量灵气只修复了一支的三分之一不到,若是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千羽完全修复,就算修复一根羽毛只需要一年时间,楚风拌着手指头算到,九百九十九根羽毛就需要九百九十九年,修行千年还是炼精化气,楚风看到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当然,千羽修复带来的好处还是有的。千羽现在有两支,经过几天的练习,他现在可以分成两个人,都可以作为本体把另一人变成千羽招回,修为只有原来的一半,比一个也厉害不了多少,只是用来逃跑会非常管用,再加上隐身符,用来干坏事简直太方便了。 同时,他现在随时可以感觉到在他入定时曾出现的女子,应该是因为千羽上魔气的淡化,那个女子目光已不像原来那样凌乱而疯狂,他甚至可以感觉女子想要和他交流的愿望,这说明他与千羽融合又曾进了一层,距完全融合的时间又缩短了一些,等他完全与千羽融合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可以变成千羽一般的不灭之身,即使他打不过,也没人能杀的了他。 想到这里,楚风脸上郁闷之色顿时被喜悦所取代。 两个月后,楚风回到了他阔别七年的崂山城,站在楚家门前,楚风最明白近乡怯情的含义,随着家门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终于,他走到了门前,颤抖的手抓起门环拍响了家门。 “来了!”苍老了许多却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门缓缓拉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楚风眼前。 “原来是位道长,道长稍等,老朽这就去拿些钱米来!”老人说道,转身准备去取钱米。 “韩爷爷,我是小风啊,您不认识我了!”楚风嘴角微微上翘,笑着说道,他心中激动已平静下来。 老人叫韩升,自小在楚家帮佣,岁数大了之后人也闲不下来,楚风的父亲楚清誉不忍再让老人操劳,于是让老人看守门房,接送一下往来的客人。 “你是风少爷!”韩升满脸欢喜,回头冲门里喊道:“老爷,风少爷回来了。来人,快去告诉少爷、少奶奶风少爷回来了!” 韩升话还未落,一个年纪不在韩升之下的老人已手里捏着几颗象棋子跑了出来“啪”一声把棋子狠狠敲在楚风头上“臭小子,你还敢回来!” 说着,棋子又向楚风头上落下 楚风急忙捂住头,可怜兮兮的说道:“爷爷,我不敢了!” 老人正是楚风的爷爷楚明泰,老人把家里生意交给楚清誉后,就不再理会生意上的事情,天天跑到门房来和韩升一起下棋。楚风本来还希冀老爷子今天有事没过来,但现实是残酷的。 “不敢,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老人一下就给楚风逗乐了,若是之前,只要楚风做出这副样子,他就会立刻把楚风从他暴怒的母亲手下救出来,但今天,从未打过楚风的老人的手中的棋子却毫不犹豫的继续落在楚风头上。 楚风急忙向韩升投去求救的目光,韩升却把头扭想一旁,看也不看他一眼,楚风心中痛苦的叫道:“完了,全家人都生气了,这次回来还不掉一层皮!” 看到楚家门前的闹剧,不少人围观过来,韩升眼中闪过一些恼怒,却急忙抓住楚明泰的手,道:“老爷,风少爷好不容易回来,是不是先进家里去?” 楚明泰这时才发现围观的人,点点头,伸手揪住楚风的耳朵拉进了门里。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楚清誉拎着一根鸡蛋粗的棍子出现在楚风面前。“你个畜生还敢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畜生!” 楚清誉说着,扬起棍子就往楚风身上落下。 “你敢!”楚明泰老爷子不乐意了“你要是把我孙子打坏,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楚明泰急忙收住棍子,怒道:“你个畜生,还不快见你母亲去!” “是,爹!”楚风心中暗笑,轻轻的从楚明泰手里抽出耳朵跑着去见他母亲去。 看着楚风跑开,楚明泰把手里的棋子丢给楚清誉,微笑着说道:“清誉,风儿现在回来,夏家丫头半年前回来就没离开,你是不是去和夏镖头去商量一下,早点给他们两个把婚事办了,免得这个臭小子再跑了,我想早点抱重孙子!” “我明天就带他去给夏兄赔罪去,然后顺便把婚期定下来,争取在年前给他们完婚,您看这样好吗?”楚清誉说道。 “你看着办吧,越快越好,我有点等不及了!” 三十九四十再见夏语 夏家镖局练武场,所有人都被夏英豪叫走了,只余下楚风和夏语两人。夏语不言不语走到楚风身前,两指并在一起,如利剑般刺向楚风。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决定要打他一顿。 楚风看着夏语的眼睛,没有出手,也没有闪躲,这是昨夜他老娘王氏面授机宜: “夏丫头见了你之后,可能会有三种反应:第一种,夏丫头曾和你姐姐说过,见了你之后,要好好打你一顿,这样的话最简单,如果她要打你的话,就让她打,只要你不还手,就什么事也没了; 第二种,理也不理你,转身就走,这样就比较麻烦了,所以你就要一直缠着她向她道歉,直到她说话为止,这样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第三种,夏丫头见了你之后,和和气气的和你说话,那样的话,儿子,结婚之后就自求多福吧!” 剑指已到楚风眼前半尺处,夏语见楚风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变指为掌,一巴掌打向楚风的脸。楚风很想躲,夏语虽然是他已经定下的媳妇,但被这样一巴掌打在脸上也是很难为情的事情,但想起他老娘的话,只能心中不停的祈祷着:“千万不要打啊,千万不要打啊”巴掌停在楚风脸上,夏语愤怒的问道:“为什么不还手?” “夏语姐,是楚风惹你生气,挨打也是应该的!”楚风满是诚意的说道。 夏语强忍住心酸的泪水,退后数步,挥手一招,旁边武器架上一把宝剑飞入手中,横扫在楚风腰上,楚风顿时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出手,别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不会打你!”夏语说着,手中宝剑再次抽向楚风。 腰上火辣辣的疼痛马上让楚风忘记了他老娘的话,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看着再次抽过来宝剑,楚风正要闪躲,但他马上就放弃了。他看到了夏语含在眼里的泪水,想起青松道人和柳浪的事情,想起了他母亲昨夜告诉他的事情: “你留书离家之后,你夏伯伯以为夏丫头说了刺激你的话,才让你决定寻师学艺的,盛怒之下把夏丫头赶出家门,还说如果夏丫头找不到你,就永远不要回家。半年前,你夏伯伯受了重伤,夏丫头赶回来给你夏伯伯疗伤,幸亏你虎子哥过来告诉过我们你的事情,否则你以你夏伯伯的性格,恐怕连门都不会让夏丫头进!” 楚风闭上眼睛,心中道:“夏语姐姐,如果这样能让你把心里委屈发泄出来,你就打吧!” 剑在楚风背上停下,夏语丢下宝剑转声跑开了。楚风睁开眼,拣起地上的剑,随手一挥,剑准确的落在武器架上。看着泪水滴在地上点点湿痕,苦涩笑容浮上他脸,原来他一时冲动的行为居然给这么多人制造了这么多麻烦。 楚风揉揉脸,向夏语离开方向追去。 两扇对着练武场的窗户,楚清誉和夏英豪的看着楚风追夏语而去的背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好了,他们小两口看来没事了,我们两个老东西也该放心了,夏兄,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给他们俩把婚事办了?”楚清誉转过身来说道。 “当然是越快越好,我早就想抱外孙!”夏英豪呵呵笑着说道。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找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六是吉日,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不过你这次可要把风小子看牢了,你要让他再跑了,我可就要把女儿嫁别人了啊!”夏英豪半开玩笑的说道。 “门都没有,整个崂山城谁不知道你女儿是我儿媳妇,你要敢后悔,我就过来找你拼命!”楚清誉也开玩笑的说道。 “就你,杀只鸡都困难,还想来找我拼命。 说起打架来,你说语儿和风小子如果打起来,谁会厉害一点?”夏英豪的目光很有那么点让楚风和夏语打一架看看的意思。 “我也很想知道,不过,现在再借风儿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和语丫头动手,结婚之后就该疼老婆了,更不会打,你不说没什么,你现在一说,心里痒痒的,还正想知道结果?”楚清誉遗憾的说道。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盼着儿子和儿媳妇打架?”夏英豪满脸促狭笑意的质问道。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盼着女儿和女婿打架?”楚清誉回击道。 两人相视大笑。 楚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低头坐在夏语对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语脸上泪水已经擦去,绷着一张脸看着坐立不安的楚风,她心中的怨气已消,她现在想知道楚风七年前离家拜师学艺的真正原因,然后视答案对楚风进行最后的宣判。 “怎么不说话?”夏语开口问道。 楚风身体一震,慌乱的说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我在等夏语姐说,不” 看着楚风此时的模样,夏语的那里还能绷的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艳丽的脸如雨后盛开的花朵一般艳丽。 楚风看到夏语开颜而笑,心知有机可乘,急忙说道:“谢谢夏语姐原谅我!” 夏语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把链绷起来,但又不想就此放过楚风,于是说道:“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我就原谅你!” 会这么简单?楚风虽然心中存疑,依旧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说道:“夏语姐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别答应的太早了,也许我问出来之后,你就不这么想了!” “肯定不会的!”楚风虽然听出阴谋的味道越来越重,但他也只能明知是陷阱也的往进跳了。 “那好,你告诉我,你七年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家拜师学艺的?”夏雨盯着楚风的眼睛问道。 楚风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开口就说:“当然是” “我见过虎子哥和蓝姐姐!”夏语轻柔的说道,她的确见过李虎和蓝灵,但却因为害羞没敢问这个问题,、。 “夏语姐,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胡思乱想,以后肯定不会了!”楚风急忙跳到夏语身边,低头哈腰的说道。 “是不是因为可以打过我了?”夏语微笑着问道。 看着夏语笑语嫣然的样子,楚风却是从头顶凉到脚心,他知道,他老娘说的第三种情况发生了,但让他自求多福,开玩笑,老道可是说过,女人是用来骗的,但这个问题真的不好回答啊!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夏语的笑容更加灿烂,对楚风来说也更危险。 “夏语姐,昨天我爷爷用棋子敲我脑袋,脑袋上现在还有几个包;我爹用老粗的棍子打我,现在还在疼;我娘揪我耳朵揪了半夜,早晨醒来才发现,一个耳朵长一个耳朵短了,不信你看!”楚风一边说,一边抓住自己耳朵,一个向上推,一向下拉让夏语看。 看着楚风的表演,夏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中最后的芥蒂也消失了。夏语白了楚风一眼,道:”我以后要和婶娘学学这揪耳朵的功夫,有时间帮你把只小点的耳朵拽大了!” 楚风的目光顿时凝滞起来,他的耳边不停回响着他老娘昨天夜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女人都是很记仇的!” 看到楚风发呆的样子,夏语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否则引起楚风的反感就不好了,这是她回到家这半年来从楚风母亲那里学会的事情之一,当然,她更害怕楚风再来一次翘家,这样的游戏有一次就够了! “姐姐听虎子哥说,你有一把很厉害的黑伞,能不能让姐姐看看!”夏语的声音亲切起来,她对黑伞感兴趣,同时也是想叉开话题。 黑伞、陆月眉、柳浪、青松牛鼻子,甚至素雨姬的事情也可能曝光,楚风发现他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白虎星临门,他现在绝对有自杀的心。 “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夏语善解人意的问道。 楚风苦着脸摇摇头,他很想说不方便,最后说黑伞被酒道人没收了,但他昨天是背着伞回的家。他决定坦白,以求宽大处理。 “夏语姐,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四年前,潭家那院子里那两个道人就是我和我师傅,月眉姐现在和我在一起”楚风小心的说道。 夏语脸上笑容淡去,她现在非常恼火,她苦苦寻找他,他见到她却不和她相认,让她继续为寻找他又到处奔走了三年。 楚风见夏语面色不善,急忙邀功道:“不过,我帮夏语姐你教训过柳浪和青松牛鼻子了!” 夏语沉默不语。 “夏语姐,不是我不想和你相认,是师父说,为了让我能潜心修行,暂时不和你相认为好!”楚风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醉道人身上。 “发火是为了让人害怕,当他害怕了,就没必要再发火了。对于我们女人来说,把握好这一点特别重要,经常发火很可能会把男人吓跑,偶尔发发火,发完火再对他温柔一点,关心他一点,就会让他想跑却舍不得跑!”这也是楚风老娘王氏教夏语的一件事,看着楚风惶恐的样子,品位着王氏这句话,夏语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道: “把过错推到师长身上,可是对师长最大的不敬,以后不可以这样做了。陆姑娘现在在哪,姐姐倒是很想见她!” “我把黑伞放家里了,月眉姐在黑伞里修炼,我现在去取,马上回来!”楚风说着,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灾难终于开始过去了。 看着楚风的背影,夏语哑然而笑,她又想起王氏一句话:“男人不管道了多大岁数,对于女人来说,都是一个孩子。小孩子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就要配合一下,但如果时间长了,他就会得意忘形,所以,等他犯错的时候,你就要小小惩罚他一下!” “看来,我要多向叔母多聊聊!”夏语微笑着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楚风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晚上他老娘说“自求多福”的时候,心里还有一句潜台词:“得罪了你老娘,你就自求多福吧!”更不会想到,昨天见到他之后那个无限温柔的老娘对他的惩罚,从夏语半年前回来后就开始了。楚风离家的前三年,王夫人决定,只要楚风回来,她就教楚风对付媳妇的办法,绝对不让媳妇欺负他。两年前,王夫人再次决定,要教儿媳妇对付儿子的办法,让楚风一辈子后悔得罪了他的老娘! 夏家和楚家相距并不远,不大会时间,楚风就从家里拿上黑伞回到了夏语的闺房。楚风撑开伞,陆月眉从伞里飘落出现在夏语面前。 “你去陪我爹和夏叔叔说会话,我要和月眉姐姐聊会天!”夏语说着,把楚风赶出闺房,同时又补了一句:“县衙的库银被盗了,知县派人过来请我爹帮忙,你晚上陪我去一趟!” “月眉姐,不该说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啊!”楚风看着夏语闺房心里说道,他虽然已经在路上嘱咐过陆月眉了,但他心里还在担心,因为今天的夏语是他所见过最可怕的人。 四一四二蚩尤号角 崂山城的银库只有一扇三寸后的枣木门,没有一扇窗户,唯一的钥匙挂在知县岳少游脖子上,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收上来大量税银,岳少游还特意加派了人手看守这里。但就在这样的库房里,知县三天前清点税银准备送上京城的时候,却发现有两箱银子已变的空空如也,而且之后几天,每天晚上,这里就会少一箱银子,即使有人在银库里看守,银子还是照丢不误。 无奈之下,岳少游在崂山称捕头连一刀的建议下找上夏英豪,夏英豪则把事情交给了夏语处理。 库房里伸手不见五指,楚风站在库房里,感觉到黑暗中残留的微弱鬼气,嘴角浮现出若有如无的笑容,各种各样的小鬼和小妖怪他和醉道人抓过不少,但偷银子的妖怪还是第一次遇到。 楚风微微的叹了口气,他很想让外面的捕快送两只灯笼进来,然后在让他们准备上一桌酒菜,这样一边喝酒吃菜、一边等那只不长眼的小妖送上门来才是他的作风。但可惜的是,有夏雨在旁边,借他几个胆子,他现在也不敢这么做,虽然方才在岳少游面前,夏语处处表现的以他为主,但在没有摸清夏语脉搏之前,还是处处谨慎为好。 夏语看着站在身边的楚风微微一笑,拉过一只银箱,挥手扇去箱子上的土,道:“我们坐下等吧!” 看到夏语的举动,楚风不禁“啊”了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夏语,他怎么看夏语也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夏语嫣然一笑,坐在箱子上,然后指着身边,示意楚风过来坐下。 楚风迟疑了一下,撒出一把符纸,然后在夏语身边坐下。夏语看着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符纸,问道:“很不习惯这样吧?” 楚风失神的“恩”了一声,又急忙否定道:“怎么会,我曾经和老道做了两年这样的事情!” “陆姐姐跟我讲了很多醉道长的事情,醉道长前辈高人,行事不拘小节,你是他老人家的弟子,自然会有他老人家几分作风,姐姐不会介意的。只是这里是崂山城,所以我们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不然会让长辈们为难的!”夏语把宝剑横在腿上说道。 “谢谢夏语姐,我知道了!”楚风眼中闪烁着感动和欢喜的光芒,对夏语的恐惧瞬见似乎全消失了。 “父亲和楚伯伯已把我们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初六,过了那天,父母、兄弟姐妹之外,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姐姐以后不希望你再说‘谢谢’两字,好吗?”夏语红着脸说道。 楚风点点头,夏语小心的把头靠在楚风肩上,脸上红晕渐渐淡去,库房里很静,两个人的心越靠越近。 突然,楚风和夏雨神色齐时一动,几十张凌乱落在地上的符纸无声的动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已错落有秩的排列在整个库房的地上,若从上方看下,可以分辨出那是一个太极的图案!与此同时,楚风两张隐身符已分别贴在他和夏语身上,两人凭空消失在库房里。 看着楚风的表现,夏雨心里萌生出异样的情感,不管楚风当时离家拜师学艺的原因是什么,他的选择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的,如果楚风七年没有逃走,也许自己就会在最后关头逃走吧!想到这里,夏语想要整楚风的心情立时全消失了。 这时,五个穿着肚兜的孩童鬼魂出现在库房里,脸上神情调皮而顽劣,蹦跳着跑到一只银箱旁,打开箱子,拿起一锭锭银子,银子然后在他们手里小时。 楚风冷哼一声,地上太极图亮起,一锭锭银子凭空从空中掉落在地上。 五个小鬼脸上顿时流露出恐慌的神色,隐起身形想要逃走,楚风甩出五张符纸,符纸铁在小鬼身上,与小鬼一起消失在库房里。 “夏语姐,我们现在去抓幕后的老鬼怎么样?”楚风揭下身上隐身符问道。 夏语显出身形,温柔的点点头。 楚风和夏语先后走出库房,对外面的捕快说道:“看着库房,库房里的符纸不要动!”楚风说完,纵身遁着符纸留下气息追赶过去。 夏语追上楚风,好奇的问道:“你现在已经结丹,应该可以和姐姐一样短距离御剑飞行,你怎么这样追啊?” 楚风尴尬的笑笑,道:“姐姐你也看到了,我根本没有剑,老道也没教过我,所以我不会!” 夏语莞尔一笑,揽住楚风的腰,宝剑出鞘落在足下,两人顿时随着一道剑光飞了起来。 段青书看到五个小鬼满连恐慌的跑了回来,顿时心声不妙之感,急忙用牛角收起小鬼,选了个方向匆忙就逃。 段青书是崂山城有名的讼师,其人惟利是图,不分是非善恶,为赢官司、为钱财,颠倒是非黑白,但因手段高明,却也无人能拿他奈何。半年前,有一富贵人家子弟酒后伤人致残抓入县衙大牢,这户人家为救儿子被请段青书帮忙打官司,结果,从未有过败绩的段青书被岳少游驳斥的无言以对,最后被岳少游以藐视国法之明打了三十大板,同时消去他讼师资格。 段青书怀恨在心,为报复岳少游开始修习家中祖训任何不能学的御鬼之术,不久前才略有小成,开始进行他早有预谋的报复计划盗取税银。丢失税银最轻也要革职查办,如此一来,岳少游不被杀头也会丢官。 当段青书筋疲力尽利用五鬼搬运法从银库里弄出第一箱银子后,在白花花的银子跟前,段青书的仇恨被贪婪所取代,他要拥有数不完的银子,占有最好的女人,于是才有了银子一再被盗的事情发生。 剑光从天而落,插在段青书身前尺许的地上,微微的颤动着,段青书一张脸顿时变的如刚粉刷过的墙壁一般苍白,全身打着冷战,慌不择路的转身就往回跑。 “夏语姐,我说的没错吧,他一定会乖乖跑回来的!”调侃的声音响起,说话的人正是楚风。 “这么大人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玩也就算了,还要拉上我陪你一起疯!”夏语娇嗔道,但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意思。 楚风嘿嘿一笑,道:“夏语姐你稍等,我去把这个小贼抓回来好交差!” 楚风说,几步追到转身又向宝剑方向跑去的段青书背后,抓住段青书的脖子,伸手去拿段青书手里的牛角,他的目光已完全集中在段青书手里的牛角上。 尺半长的牛角弯出一个完美的弧度,通体漆黑,那漆黑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光线,即使在明亮的月光下,以楚风现在根本不受黑暗影响的眼睛也无法看清它的本来面目。养鬼的人用牛角做法器楚风是知道的,但楚风却想不出什么样的牛角能做出这样的法器,这只牛角绝对不简单。 楚风的手已到牛角之前三寸处,背上黑伞突然升上空中,无声撑开,淡金色的光芒在乌黑的伞上游动,然后微微倾斜,一条金色的光柱笼罩向段青书手中的牛角,牛角发出号角被吹响的低沉声音,那声音足以使万灵臣服,随即腾起一团黑雾和金光碰撞在一起。 沉闷的轰鸣声中,一团气浪炸开,楚风如受重击,随着从口鼻中喷洒出来的鲜血倒飞出去。尚在十数步之外的夏语情况显然要好的多,但也如有巨风从正面吹来,而她却是一只短了线的风筝。夏语挥手招回插在地上的宝剑,踩在足下,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挣扎着追向做自由抛出运动的楚风。 夏语抱住楚风逃出百丈外落下,楚风如同面团一般靠在夏语怀里,耳、眼、鼻、嘴都在流着血。夏语急忙深手按在楚风丹田上,缓缓把自己真元送进去,凄楚焦虑的说道:“楚风,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都怪我,我不该叫你和我一起” 泪水扑扑的打在楚风满是血迹的脸上,那泪痕如此清晰。楚风艰难的笑笑,说道:“夏语姐,我没事,一会就好了。只是这样看来,今天这单生意肯定亏了,给的那点报酬用来买补品,不知能不能补回我流的血?” 听到楚风开口说话,夏语顿时安心不少,这才发现,自己的真元在楚风身体里流动根本没有丝毫不畅的感觉,这就说明,楚风的经脉根本没有受伤,最多就是受了一些震荡,只是身体受的伤不轻。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只要经脉无恙,身体没有残损,就不是什么大伤。夏语的心顿时全放了下,收回放在楚风丹田手,笑道:“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报酬,告诉你,这次生意没有报酬!” 楚风一听没有报酬,顿时哀号道:“什么,没有报酬,受伤是正常事,但为做白工受伤,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凄惨的事情啊!”夏语没有说话,她的心神已经争斗在一起的伞和牛角吸引了过去,梦遗般的声音从稍嫌有些大却不影响美感的嘴里吐出:“你看” 楚风侧头看去,牛角和段青书已完全被黑雾所笼罩。在金光的包裹下,两层楼高黑色雾团数十丈方圆的地面上翻滚扭曲,渐渐拉成一条水桶粗黑色雾索如巨蟒一般盘绕在一起,一端高高仰起在空中吞吐着一条细如蛇信的黑雾,然后隆起一只大小、模样和段青书手中牛角无二的雾角,腹下则生出四只龙爪一般的雾爪,散发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独角妖龙,蚩尤号角!”夏语吃惊的说道。 神州大地尚处在洪荒之时,有一条野龙与一条修成*人型的青蛇结合生下一子,无角却有四爪,修炼万年,头生一角,万妖臣服,这就是独角妖龙。独角妖龙后被蚩尤斩杀,并以其头上独角制成一件魔器,吹响之后,可号令天下妖魔鬼怪,被人称为蚩尤号角。 楚风点点头,震惊的神色中隐藏着苦涩,黑伞、千羽、蚩尤号角哪一件不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却都被自己遇上,幸亏黑伞和千羽得来的毫无声息,否则自己还不被天下修行之人追杀,但今天,自己的好运显然到头,如此大的动静肯定会招惹来无数修行之人。 “夏语姐”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离开的,况且,我现在也不可能离开不被人发现!”夏语打断楚风的话说道,然后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两块布把她和楚风的脸蒙上。 惊天鹤鸣响起,一道白光从楚风手里飞出,与此同时,楚风艰难的从怀里掏出最后两张醉道人给他的隐身符分别贴在他和夏语身上。 白光一分为二,化作一大一小两只房大白鹤爪在黑雾形成的独角妖龙身上,长长鹤橼凿击而下,发出利物刺入生牛皮的声音,洞入毒角妖龙的身体。独角妖龙发出一声痛楚的悲鸣,身体一胀,两只白鹤顿时被弹飞出去,鹤橼凿下的地方,如同真的伤口一般,向外飘出绺绺黑雾,消散在金光里。白鹤在空中一个盘旋,变成两支鹤翎,从刚才留下的伤口射入独角妖龙的身体里。 四十三四十四蚩尤号角二 独角妖龙痛苦的挣扎起来,刚才与妖龙相持不下的金光包裹着妖龙的金色透明口袋,随之动荡起来,飘在空中黑伞如被微风吹拂,轻轻摇摆起来。月色、黑伞、淡金色的光华,别有几分浪漫的味道,但楚风却心急如焚,不停的咒骂着黑伞。 当他发现段青书手中的角是蚩尤号角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马上收回黑伞离开这里,虽然蚩尤号角号令天下妖魔鬼怪的能力很威风,但他更在意自己的夏语的命,况且他已经有了黑伞和千羽,而老道送他的酒葫芦他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但可惜的是,他已能很轻松操纵的黑伞今天理都不理他,使他根本无法收回黑伞,他虽不是贪婪之人,但让他放弃黑伞却没有丝毫可能,迫不得已,他只能放出千羽,希望在千羽的帮助下,黑伞能赶在有人到来之前击败蚩尤号角。 时光流逝,心急如焚的并没有发现,他已有两个多月没有增长的真元正从丹田里一点一点增加,虽然很少,却给他的真元涂上一层淡淡的黑色,色泽越来越深,让他越来越焦躁,并慢慢孳生狂暴的情绪。 妖龙动作的幅度越来越小,身体也在以难以察觉的速度变淡,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全声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下,翻出一只枯瘦如材的干巴巴手掌遥遥击向黑伞,随着手掌和黑伞之间月色扭曲的痕迹,照射在月光下的伞面浮出一层寸后金光,光影向内凹陷,黑伞剧烈的抖动着横移出数丈之外。 楚风心神剧震,一口鲜血冲上喉咙。欲喷洒而出,楚风急忙伸手捂住嘴,血在蒙脸的裙布上鲜红的印痕迹,然后被艰难的吞回腹中。 斗篷下传出一声冷哼,丢出一块三寸见方的令牌,令牌在月色下爆成一团黑雾,黑雾散去,一个高有三丈头生双角的夜叉恶鬼双手握着三鼓叉恶狠狠的刺向黑伞。 三股叉爆开一团比烈日还刺目的光华,一支利箭从空中跌落,三股叉横移数尺,错开黑伞刺在笼罩着妖龙的金光上,随着刺耳的声音,伴随着一绺清烟,三股叉如同刺在光滑却坚硬无比冰面上,留下一道裂纹贴着金光深深的刺入地面。 夜叉拔出三股叉,挑起漫天尘土,仰首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怒不可竭的转身举起三股叉向箭射来的方向冲去。就在夜叉转过身的那一刹,一线破碎的月光蔓延到夜叉嘴里,然后惯出脑后数寸停下,赫然又是一支利箭。夜叉余势不止的前冲数步,向前倾道化为虚无,出现一道裂纹的令牌笔直的坠向地面。 黑斗篷挥手收回令牌,妖龙鼓起全声力气一头撞在金光出现裂纹的地方,随着玻璃般的破碎声响起,金光破裂成块块碎片在月色下纷飞,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黑伞发出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一道如同剪刀剪开的裂痕出现在伞面上,漂浮在空中摇摇欲坠。妖龙挣开黑伞的束缚,巨大的头留下一串黑色的残影,巨嘴一张一合已把黑伞咬在嘴里,用力的撕咬着,试图让黑伞粉身碎骨。 黑伞扭曲、变形,发出不堪重负时刻可能破裂的嘶哑声音,似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妖龙的嘴里粉碎。随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黑伞爆成无数金色光斑四散而飞,飞舞的光斑中,妖龙巨嘴消失的无影无踪。妖龙残损的身体疯狂的扭动着,重重的砸在地面上,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扬起漫天尘土。 这时,异变再起,几十支裹着黑雾的白色鹤翎从妖龙的身体里穿射而出,在空中一个盘旋,再射向妖龙,不过片刻时间,妖龙的身体已经边的如同一个破筛子,喷出股股如喷泉一般的黑雾,把妖龙笼罩起中。鹤翎在黑雾中飞舞缭绕,把黑雾蚕食的点滴不剩,鹤翎的数量暴增到百余道,重新暴露在月光下的妖蛇身体则变的只有筷子粗细,逃命似的缩进蚩尤号角里。 鹤翎合而为一,羽片从蚩尤号角上笔直划过,随着嘶哑的声音,一道至上而下深有数分的漆黑伤痕出现在号角上,段青书握着号角的手指被整齐斩断,却一滴血也没来的急流,一蓬黑雾笼罩住他的身体,瞬息间变成一蓬飞灰。 千羽优美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圆,羽片划向方才留在蚩尤号角上的伤痕,只要如是几次之后,蚩尤号角绝对会被分成两片。 黑斗篷的心在流血,但他却不敢动,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面对后裔门利箭的情况下分心旁顾。 黑伞暴开的金色光斑如同萤火虫一般在月色下飞舞,聚集在一起,幽雅的飞向隐身的楚风,从他天灵盖钻入,然后沉入丹田。金光聚成一把小巧的光伞悬浮在丹田内的真元鹤翎之上,散发出柔和温暖的金光,发散到身体之外,然后再敛回身体,收入丹田,光伞凝结成一把与黑伞模样无二却缩小了许多的小黑伞,慢慢吞吐着楚风的真元,就如同修行之人再疗伤一般。 黑伞屡次受创,使与黑伞心神相连的楚风受了很重的内伤,黑伞散发出来的金光一定程度上治疗了楚风内伤,但也使他和夏语暴露在月色下。柔和的月光下,楚风胸前的衣服已满是血迹,夏语的目光焦虑而自责,只能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滚滚而下。 “我们快离开这里!”楚风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轻轻从夏语怀里挣脱出来,收回千羽,拉起夏雨的手转身就走。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 就在这时,两条身影忽然出现场中,一人直取蚩尤号角,一人直扑楚风! 看着印向自己前胸的手掌和那双嫉妒的眼睛,楚风心里只能想起一句话:“财不露白这句话放在那都没有错!” 楚风没有闪躲,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无发闪躲,他全身都已被凝若实质的空气所束缚,连一根手指都无力动弹,而他依仗的黑伞此时却沉睡在他丹田中,对他焦急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夏语也如楚风一样被凝若实质的空气所束缚,不能动弹分毫,面对死亡,夏语,俏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斜视的目光固定在楚风的脸上,心中默语道:“对不起,是姐姐连累了你,不过,姐姐会陪你去死,这样黄泉路上你就不会寂寞了!” “妈的,老子招谁惹谁了,一下子跑出这么多高手!”楚风心中暗骂,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冷光,想要他楚风的命,怎么也要付出点代价。 李老虎和黑斗篷同时动了,但却不是以彼此为目标,黑斗篷的目标是抢蚩尤号角,李老虎的目标是攻击楚风和夏语的人。搭箭开弓,箭在弹回的弦上消失。 袭击楚风的人时隐时现,迅速远里楚风,他已发挥出他前所未有的速度,但就在他抽身而退的那一瞬间,那支在弓弦上消失的羽箭已洞穿他的肩膀。看着后退的身影,楚风眼中已满是疯狂的杀机,纷飞的鹤翎从他下垂的手心飞出,如群鸟归巢一般飞向羽箭造成的伤口。想要楚风的命,他楚风就要拼命剥他一层皮。 “臭小子,把千羽收起来,否则我就打你!”李老虎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楚风耳朵里响起,楚风一惊,眼中杀机散去,急忙收回千羽,拉起夏语的手就跑,同时还不忘贴两张隐藏身符在他和夏语身上。 李老虎看到楚风和夏语在奔跑中消失,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意,转身就走,他对蚩尤号角没有任何想法,之所以跑过来,只是因为他喜欢看热闹,至于后来出手,因为他认出那是楚风的黑伞。现在的蚩尤号角在黑伞和千羽之下几乎全毁,他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了。在他身后,已又有数人加入争夺蚩尤号角的争斗中。 李老虎慢腾腾的在路上走着,突然停下,在他身前,楚风和夏语奔跑过的痕迹已经分散到四面八方,不禁笑道:“这个臭小子花样够多的!” 说完,放心的回家睡觉去了,他和夏语、楚风三人谁也没有想道,这一夜会成为整个修行界动乱的开始,只因为偶然出现的蚩尤号角。 楚风和夏语牵着手并排躺在楚风的床上,生死之间的徘徊已使他们的心紧紧靠在一起,没有言语,也没有目光的交流,但房间里的气息却是那样温馨。 “楚风,对不起!”夏语悠悠说道。 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思,道:“夏语姐,你之前可和我说过,不希望我对你说谢谢的!” 夏语沉默了片刻,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睡一觉,喝点酒就好了!”楚风半开玩笑的说道。 “你的伞?”夏语的语气里再次流露自责的味道。 “夏语姐,你知道我一向怎么使用黑伞吗?”楚风扭过头来从侧面看着夏语问道。 夏语摇头表示不知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我一向是拿它当棍子使,用来敲闷棍,这是我和老道一起研究出来的最合理用法。黑伞现在只是躲在我丹田里不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继续用来敲闷棍了!” 夏语扭过头来,闭上眼睛轻轻的吻在楚风额头上,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红晕,这个很多时候还像一个孩子的男人原来那么温柔。夏语的双唇离开楚风的额头,闭目仰头躺着,脸上潮红久久不曾散去。 楚风看着夏语,神情慢慢痴了。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夏语起身下了床,道:“我该回去了!” “恩!”楚风起身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夏语姐,丢失的税银我们没有找回来,岳知县那里我们该怎么办?” “那个人我认识,是我们这里非常有名的恶棍讼师,让乐知县派人到他家搜查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了!”夏语回头笑着说道,走出门外,回头对正要出来的楚风说道:“我会好好照顾陆姐姐的,你就不必担心了!” 夏语说完,关上门,跃上屋顶离开了。 楚风回到床上盘腿坐下,内视丹田,却见丹田完全笼罩黑雾之中,千羽笼罩其中散发着骇人戾气,女子的身影变的更加清晰,但目光却变的如疯狂的野兽,充斥着破坏一切的**。看到这里,楚风不禁一身冷汗,同时也是满心疑惑,在此之前,只要千羽的魔气稍有变化,自己就会受到很大影响,今天晚上,千羽夺取蚩尤号角大量魔气,现在已修复一百零四支,这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范围,千羽已完全有能力吞噬自己的灵魂,然后夺体而修,但为何自己现在会一点问题也没有? 难道是黑伞? 楚风注意力集中到丹田里的黑伞上时,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黑伞安静的悬浮在黑雾和千羽上方,发出淡不可察的金光把黑雾和千羽包裹起中,不能逃逸出丹田分毫。 楚风睁开眼,向后倒在床上,苦恼的自语道:“这下麻烦大了,黑伞不能用,少了件保命东西,还埋下了个大祸根,该怎么办呐?” 四十五四十六敲竹杠 楚风坐在书房里,垂着头,闭着眼,一道口水从嘴角滑落,脸上挂着古怪的笑意,不知梦中又梦到了什么好事情。在他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册楚家生意的帐本,这是楚清誉一早交给他的任务,在结婚之前熟悉楚家的生意。 可惜,楚清誉离开不到三分钟,楚风就睡着了。 门被推开,楚风闭着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嘴角的口水也已擦的干干净净,手自然的翻过十数也帐本,一副认真苦读的样子。 “公子的衣袖上肯定有口水吧!”陆月眉笑嘻嘻的说道。 “为什么?”和陆月眉一起过来的夏语奇怪的问道。 楚风急忙对陆月眉摇摇头,陆月眉给了楚风个放心的眼神,说道:“在我们进来之前,公子肯定在睡觉,公子只有坐着睡觉就肯定会留口水!” 楚风顿时一头载在桌子上,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的丫头居然拿自己开涮,居然还是在自己即将过门的老婆面前。 夏语眼中闪过失落眼神色,陆月眉居然比自己更像要成为他妻子的人。但她并是一个善嫉的女子,把手里一个小布包放在书桌上,道:“丢失在税银都在段青书家找到了,知县大人一高兴要给我们报酬,我见这个东西不错就拿来给” 楚风听到报酬,不等夏语话说完,急忙伸手拿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两枚一寸大的铜钱。楚风的脸顿时耷拉下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半斤花生米,二两酒,夏语姐,这东西也能算不错,你逗我玩的吧,是不是月眉姐给你出的主意!” “臭小子,有眼不识宝,夏丫头一片好意全让你糟蹋了,你拿这半斤花生米去找你老爹,让他拿两百两银子出来换,你看他换不换!”洪亮如打雷的声音响起,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人来,正是李老虎。 楚风急忙起身让座,恭敬的说道:“李大伯,您老人家来,快这坐!” 李老虎也不客气,四平八稳的坐到椅子上,就像自己是主人一样说道:“你们三个也别客气,都坐!” 夏语拉着陆月眉坐下后,楚风在李老虎身边弯着身问道:“李大伯,这铜钱是什么宝贝?” 李老虎捻起书桌上的铜钱,道:“这是当朝开国之初炼的第一炉铜钱,三分赤金七分黄铜,赏赐给朝中大臣。 历经千年,这些铜钱多已散失,但任意一枚出现都最少能换纹银百两,你父亲喜欢收藏古董,这是夏丫头让你送给你老爹的,你居然说夏丫头一番心意是半斤花生米,看我不打死你个臭小子!” 李老虎说着,怒火高涨,就如同楚风得罪了他似的,扬起巴掌就拍在楚风后脑勺上。 楚风“哎呀”一声惨叫,急忙退后闪过李老虎再次打来的手,道:“李大伯,我错了,我马上给夏语姐赔罪!” “刚才那一下就是替你夏语打的,这一下是惩罚昨夜的冒失,这一下是我儿媳妇蓝灵”李老虎两个后脑勺准确的落在楚风头上,说到蓝灵的时候,第三个后脑勺又追着楚风的而去,急忙把话收回嘴,马上讪笑着收回了手。 楚风嘿嘿一笑,坐到书桌上,道:“李大伯,我误会夏语姐该打,昨夜冒失也该打,可你儿媳妇、我蓝嫂子的事你得给我说法,否则我现在就去找李大娘,告诉她,某人以大欺小!” 李老虎不理会楚风,问夏语道:“夏丫头,给你李大伯说说,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楚风不等夏语说话,已摇头晃脑的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蛊啊,这年月恩将仇报的事怎么这么多,我不惜代价帮某人的笨儿子骗了个媳妇,某人却帮他儿媳妇欺负我!” 楚风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只有巴掌大的酒葫芦,做出一副失意的样子喝了一口酒,然后哈出一口醇香的酒气跳下桌子,把酒葫芦盖上放在桌子上向书房外走去“我得找个说理的地方去。夏语姐、月眉姐,你们帮我看着酒,别让人偷喝了!” 他楚风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本来从李虎那里知道李老虎非平常之后就打算要从李老虎那里敲笔竹杠,现在不仅要敲,还要敲笔狠的。李老虎每次来崂山城都要陪楚清誉喝几杯,只要是喝酒的人,看到好酒就不会无动于衷,楚风不仅要让李老虎人错,还要让李老虎来求他! 楚风出门之后,回自己卧室睡觉去了。 李老虎发现楚风远去之后,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酒葫芦,揭开塞子喝了一小口,脸上带着迷醉的神情品位良久,接着如水一般往嘴里倒。楚风师父是酒道这件事他已从李虎口中得知道,酒道有个能把天下任何酒变成美酒的葫芦这件事几乎没有修行之人不知,李老虎一眼就看出这酒葫芦不是凡物,加上楚风哈出的酒气立时确定这就是酒道那个就葫芦,他虽不像楚风和醉道人那般嗜酒如命,但也喜欢喝几杯的他看到美酒在前也是忍耐不住。 酒如水一般流入李老虎嘴里,李老虎的神色却越来越怪异,夏语转过身悄声低头遮掩脸上笑意的陆月眉道:“陆姐姐,是怎么回事?” 陆月眉声音里带着难以遮掩的笑意说道:“那个酒葫芦除非公子和道长愿意,否则任何人都喝不到里面的酒,李大伯现在喝的应该是水吧!” 夏语看着李老虎,心中无奈道:“李大伯,楚风喜欢作弄人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他放个钩你还要往上咬!” 李老虎看着手中的酒葫芦,心中委屈无处述说,几百岁的人了,怎么简单的陷阱居然跳了进去,而且还在两个后辈姑娘家面前做出那样的举动,这事要是再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更麻烦的是,肯定楚风肯定会来拿此事敲竹杠。 更糟糕的是,自己喝到了以前从未喝过的美酒,但却只有一口,被钩起的酒瘾让心里痒痒的,明知美酒在前却喝不到嘴里,这才是楚风最大的报复,这个臭小子真是从头坏到脚底了。 “李大伯,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这样的”夏语不忍再让李老虎如此窘迫下去,开始述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李老虎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肯定段青书的五鬼搬运法是初学?” 夏语点点头,道:“不超过半年!” 段青书已是快四十的人,以他年纪应该不会有修行之人收他为徒教他五鬼搬运法,蚩尤号角虽然魔气内敛与凡俗之物无二,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眼,修行之人不可能看不出端倪把蚩尤号角交给一个修行不到半年之人。这样说来,段青书的五鬼搬运多数是自学,他手里应该还有一本秘籍,如果秘籍和蚩尤号角是一起的东西,这本书就可能非常麻烦。想到这里,李老虎问道: “丫头,段青书的事你是怎么告诉岳知县的?” “侄女告诉岳知县,侄女和楚风查出偷取税银的人是段青书,因为我们两人不便抓人,所以没把段青书带到衙门来。” 李老虎再次问道:“丫头,岳知县带人搜查岳家,你有没有跟去?” 夏语摇摇头,疑惑的问道:“李大伯,有什么不对吗?” 李老虎点点头,道:“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段青书的五鬼搬运是和什么人学的?” 夏语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得李老虎提示,那里还不明白问题所在,神色微微一变,道:“侄女疏忽了,我现在就去县衙问问李知县有没有在段家发现奇怪的书?” “把小疯子叫过来,让他和你一起去!”李老虎的心情有些沉重,五鬼搬运是巫术的一种,巫术一般修行不难,但若无一定根基,很可能会性情大变坠入邪道,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必会惹出一番风波。更麻烦的是,这本秘籍很可能非常不一般,这就非常可能给崂山城带来一场浩劫,他与妻子以在此地居住二十年有余,他可不希望这座平静的小城从此多事。 还有一件很麻烦的事,有心之人可能会从中看出楚风和夏语就是昨夜那一对蒙面男女,黑伞和千羽任何一样都肯定会为楚风和夏语惹来无穷的麻烦和杀身之祸。 崂山县衙,一身道袍的楚风和夏语看到一身儒衫的岳少游走进客厅,站身施礼道:“草民楚风(民女夏语)拜见知县大人!” “楚公子和夏姑娘不必客气,快请坐。来人,上茶!”岳少游温文儒雅的微笑着说道,然后走到客厅左首在楚风和夏语对面坐下。 看到岳少游没有坐主位,楚风和夏语不禁对岳少游心生好感,道:“多谢大人!”说完后,也坐了下去。 这时,茶送了上来,楚风和夏语随岳少游端起茶背小饮一口,道:“大人公务繁忙,打搅大人实属冒昧,只因草民等有一件万分紧急之事要向大人求证,还请大人见谅!” 楚风看到岳少游衣袖之上沾到不久的墨迹如是说道。 岳少游随着楚风的目光在衣袖上上墨迹扫过,闪过瞬间的惊,随即恢复平静,道:“楚公子客气了,少游刚才只是在写一封家书,准备让护送税银上京的官兵带往京城家中父母,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公子有话尽管说!” 楚风放下茶杯,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草民和夏语姐追踪段青书,发现段青书修炼了一种御鬼之术,这种御鬼术修行不难,但对于凡俗之人来说却很危险。草民和夏语姐担心段青书会有笔记留下落入不明其中危害之人手中再生事端,因此想向大人求证一下,搜查段府之时,是否发现有这样的笔记存在?” 岳少游微微思索了一下,道:“衙役在段家发现一卷上古文字写成的卷轴,不知是不是楚公子所说之物,待少游拿来给楚公子一看!” “谢大人!”楚风微笑着说道。 看着岳少游离开客厅,楚风总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却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 未几,岳少游捧着一古朴木匣回到客厅,楚风接过打开一看,看不出是何材料制成的卷轴上用上古文字写着“天鬼术”三字。楚风脸露尴尬之色,道:“草民和夏语姐都不认识上古文字,不知道大人可否让草名带走此物给一位前辈一观?” 岳少游微微一笑,道:“楚公子尽可带去!” “多谢大人! 那位前辈现在就在草民家中,此事益尽快解决,草民失礼,先行告退,等从前辈那里求证之后再回禀大人!”楚风起身说道,夏语也跟着站了起来。 “楚公子和夏姑娘助本官找会税银,少游尚未答谢,楚公子如此说,岂不让少游汗颜。楚公子和夏姑娘若有什么事少游能帮上忙,尽可来早少游!”岳少游诚挚的说道。 正在往外走的楚风听到此话,停下脚步,道:“大人如此一说,草名还真想起一件事,家父亲喜欢收藏古董,前段时间收购到一卷古册,用上古文字写成,家父欲知其中所载,但可惜的是,家父和草名皆不识古字,又不方便请教那位前辈,不知大人是否能代为译解?” “楚公子要失望了,少游对上古文字也是一字不识啊!”岳少游遗憾的说道。 四十七四十八敲竹杠二 走出县衙后,夏语问道:“你怀疑岳知县有问题?” “只是感觉有点可疑。”楚风微微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夏语姐,不知你发现没有,岳少游袖子上有一团刚沾上不久的墨迹,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在袖子上沾上墨迹的几率和夏语姐你练剑割伤自己的几率差不多。从岳少游的衣着上可以看出,他是个极爱体面的人,他完全可以让我们多等一会,换一件衣服来见我们,但他却没有,总让人觉的有点不对劲,只可惜却试探不出什么来!” 夏语点点头,问道:“你怎么懂这么多?” “老道教的!”说起老道,楚风不禁哑然失笑,接着说道:“夏语姐,你不知道,拜老道为师的一段很长时间,我都以为老道是个骗子,他教我画的符没有任何作用,却五钱银子一张卖人;和我连手欺骗那些小鬼、小妖,然后让我上去用伞敲;教我察言观色,怎么和请我们去捉妖的人讨价还价。完全没有一点得到高人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老骗子!” “我师父和醉前辈不一样,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人冷冰冰的,对我和师兄、师姐也非常严厉,但却非常关心我们。可惜我上次回九天御剑门,他老人家已经闭关了,据师母说,他老人家是因为在雾灵山受了很重伤不得以才闭关的!”夏语怀念的说道。 “我在雾灵山见过铁剑前辈,老道说你师父三百年晋入炼虚合道,让我以他为目标的,可惜现在看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楚风神色黯然下来。 “为什么?”夏语奇怪的问道。 “我的真元已有两个多月没有丝毫增进了,采入身体的天地灵气全被丹田里那两个东西吸走了!”楚风的声音里隐藏着抓狂的味道,昨天晚上之前是千羽抢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现在,千羽手黑伞遏制抢不了了,黑伞再抢。 “对你的身体没影响吧?”夏语紧张的问道。 “这倒没有,只要我的真元有所消耗,它们就会分一些天地灵气给我补充真元!”楚风叹了口,不想再就这件事讨论下去,换了个话题道:“夏语姐,你看如果我练一件法宝的话,什么样的比较好?” “你现在伞不能用了,那件东西又不能随意使用,虽然有符纸护身,但若自己炼一件法宝对你应该也有很大帮助,但你要想清楚,炼法宝是件非常郁闷的事情,也许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唤醒法宝灵性,而且这还只是第一步,你要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耐性,否则就不必浪费时间了!”夏语的话有点泼冷水的味道,一个已有现成法宝的人很难再专心炼一件自己的法宝,加上楚风有点浮躁的性格,她实在担心楚风是不是能坚持下去,更重要的,她也是在激将。 “这个没问题,只是我不知道怎么炼法宝,夏语姐你可以教教我吗?”楚风问道。 夏语眼中闪过吃惊的神色,疑惑的问道:“醉前辈没有教过你吗?” 楚风点点头。 夏语更家吃惊了,道:“不可能,醉前辈没有教过你,你怎么能使用黑伞!” “真的没有教过我,我能使用黑伞就是按老道所说的,让真元如在身体里流动一般在黑伞里流动,然后我就慢慢能使用黑伞了!” 夏语眼中闪过原来如此的神色,把自己手里的剑抬到楚风身前,道:“你摸摸我的剑!” 楚风把手放在宝剑上,夏语的真元正如水流一般在宝剑里流动,心中隐隐有了一些明悟,道:“就是这样吗?” 夏语点点头,道:“这把剑是师父带我上山时请名匠以一快天降陨为我打造,剑成之时以我鲜血相祭,剑成之后,以本身真元洗涤剑身,采天地灵气孕育剑灵,六年后剑灵唤醒,五年前,心剑如一!” 说到这里,夏语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世间法宝都是如此来的,师傅曾经说过,没有最强的法宝,只有最强的人!” “原来是这样啊!”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你对你想炼的法宝有什么想法每眼?”夏语看道楚风嘴角的笑容,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 “我要用黄金铸两个一寸大的字钱,然后把它们练成我的法宝,这样我以后就不必担心身上没有酒钱了!”楚风眼中闪烁着耀眼夺目的星光。 夏语惊愕、无言,然后满脸阴云,但想到此时是在大街上,终于勉强压下心中要喷发而出的怒火,挤出艰难的笑容说道:“用来炼法宝的东西必须具有灵性,灵性越好的东西炼成的法宝越容易唤醒灵性,而金和银是最没有灵性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听说有用金银炼成的法宝,最好还是换一些材料!” “这个没关系,最多就是多费一些时间,我也没想过要怎么依仗它们,就当玩了!”微微靠前一些的楚风没有发现夏语满是阴云的脸,毫不在意的说道。 夏语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你喜欢玩就去玩吧,阿姨说过,男人总是慢慢长大的,希望你能快一点长大! 楚家书房,陆月眉被李老虎打发了出去,他自己则坐在书房里神色变幻不定的看着楚风的酒葫芦,旁边丫鬟送来茶早就亮了。 突然,李老虎神色一整,方才可笑神色在无半分,未几,楚风和夏语推开门走了进来。 楚风把木匣放在桌子上推给李老虎,道:“李大伯,你看是不是这个?”楚风说完,顺手拿回酒葫芦,醇香的酒味再次飘荡出来,李老虎的鼻子顿时不受控制的追寻起酒香的源头来,楚风把酒送到嘴里,眼中满是笑意。 李老虎毫无办法的屏住呼吸,打开木匣,神色不禁大变。 “李大伯,这卷轴有问题?”夏语急忙问道。 李老虎拿出卷轴展开,阅读片刻卷上后说道:“何止是有问题,是天大的问题,这卷轴你们也许没听说过,但天鬼总听说过吧!” 天鬼,是修行界里的一个传说,曾有天鬼横行世间,举正、魔两道高人围攻,山崩地裂,死伤无数也不能奈天鬼如何,后有两名仙人降下人间才得斩杀天鬼,但两名仙人皆受重伤。 “李大伯,你开玩笑吧,这卷轴最多也就借天鬼之名招摇一下吧,楚风表情僵硬的说道。 李老虎摇摇头,道:“上古洪荒时期,妖兽强横,人类孱弱,为和妖兽争夺生存空间,人类总结出三种方法:体术,方术,巫术。体术,让人拥有可以和妖兽相抗衡的身体;方术,与天地沟通,借天地元气施展无行法术;巫术,以妖兽强大的魂魄制成法器对抗妖兽。炎、黄两帝时,人强兽弱,巫术因为有很多术法太过血腥、残忍,加上其中变数太多,很多修炼巫术的人被所控制妖魂反噬反而为祸天下,渐渐被修炼体术和方术的人所排斥,因此内部冲突渐起,最后演变成逐鹿之战,率领巫师的蚩尤败亡,许多残忍、危险的巫术被销毁,巫术从此没落。” 说到这里,李老虎喝了一口桌子上冷茶,接着说道:“逐鹿之站中,人们发现体术、方术、巫术各有优劣,于是结合三者总结出我们现在的修行方法,但对巫术的排斥并未因此结束,反而演变成现在的正、魔之争。这天鬼术就是巫术的最高成就之一,眷养可以和真仙对抗的天鬼。 昨天晚上那个夜叉你们见到了吧,那就是根据天鬼术的残缺秘术养出来的小鬼。” “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什么好东西都能遇到,还让不让我活啊!”楚风哭丧着脸说道。 “多少人羡慕你还来不及,你个臭小子还哭穷,有没有天理了!”李老虎笑着说道,只是笑的很沉重,一连这么多宝物出世,难道人间又要经历一场浩劫不成? “这天鬼术在你李大伯手里,现在和我没关系,以后也和我没关系!“楚风说完,转身就往书房外跑。开玩笑,他因为这些倒霉东西已经够倒霉了,他现在睡觉就不安稳了,再来这么一个天鬼术,还让不让他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给我回来!”也未见李老虎有什么动作,楚风两条腿向前跑着,人却想后飘了回来。 楚风回过头,笑着说道:“李大伯,您早我什么事?” “臭小子,够能耐的啊,转脸就能装糊涂,你不要这天鬼术是吧,这东西对你可有可无,对你那个月眉姐可有大用处”李老虎话说半截,拿楚风开玩笑。 “李大伯,您不会真想把这天鬼术给楚风吧?”夏语担心的问道。 李老虎叹了口气,道:“丫头,如果没有这个臭小子帮你,你认为你昨天晚上能找到段清书吗?” 夏语摇摇头,道:“我能保住银不再被盗,想找出段青书却很难!” 李老虎点点头,道:“那样的话,蚩尤号角昨夜就不会出世,这卷轴也不会被你们拿回来,这用佛门的话来说,就是因果,这臭小子重下‘因’,就必须由他去了结‘果’。 你们也许不知天鬼的含义,它的含义就是:天生之鬼,不入轮回。养天鬼的最重要的条件,就是要找一个不能入轮回的鬼魂,陆丫头恰巧就是这样的鬼魂。 你现在还看不出天地命理,如果你能看到,就会发现,这小子已与这天鬼术联系在一起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天鬼术的劫就应在他身上!” “李大伯,这种好东西不是人人争着要吗,你随便给个人不就得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楚风现在真的想哭了。 “那好,这东西你李大伯我要了,为了能养成天鬼,我会把你月眉姐抓走,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会杀了你和夏丫头还有你全家。怎么样,这东西还要不要给我!”李老虎笑眯眯的说道,楚风的苦脸让他看着心里就痛快。 “李大伯,您是正道高人,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呐,再说,我一个毛头小子,您就不怕我养个天鬼出来为祸天下?”楚风拍着马屁说道。 “给你建个酒池,能把你淹死里头,还为祸天下,你小子就别想了!”李老虎根本就不领情。 楚风“扑通”一声坐到地上,骂道:“妈的,什么时候起,好东西也没人要了?” “你也不必这么紧张,这天鬼术吗,你李大伯可以为你保管三十年,还可以先给你抄一份陆丫头能用的上的口诀,不过,你是不是也该给你李大伯点报仇?”李老虎笑的像头老狐狸。 楚风听到李老虎要替他保管三十年,想到起码能逍遥三十年,马上来了精神,讨价还价、胡搅蛮缠的说道:“我再帮虎子哥骗个媳妇,这样可以吗?” “李大伯想来想去,这天鬼术还是你保管的好!”李老虎笑眯眯的说到,把卷轴放到匣子里,向楚风推去。 “这样啊,夏语姐,你说我们把这卷轴当寿礼送给李大娘怎么样?”楚风脸上流露出奸奸的笑容。 李老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但很快又笑了,匣子继续推向楚风,道:“我今天回去后和你李大娘搬家!” 楚风的笑容顿时也僵在脸上,然后慢慢柔和起来,把酒葫芦放在桌子上,非常光棍的说道:“您老厉害,不就是想喝里面的酒骂,以后您什么时候想喝什么时候说话!” 李老虎点点头,匣子停在桌子上,道:“我要喝万年寒冰换的酒!” 楚风咬着牙点点头,道:“只能喝一口,不然老道会杀了我的!” 李老虎收回匣子,喜笑颜开道:“成交!” 四十九五十嗜酒小狐狸 神州大地西南有群山耸立,群峰延不断,似是没有开始也没有尽头,云雾僚绕,没有人知道这里有多少山,有十万大山之名,因大山中聚居了神州大地半数妖灵,又被称为妖域。众妖在这里结成一个松散的联盟组织,修行之人称其为妖盟。 这里是妖的世界,同时也聚居着蚩尤的遗族,人和妖在这里和平共处。 楚风临窗坐在竹楼里,品着苗酒,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去年十月初六,他和夏语的婚礼如期举行,夏语的师母蒋玉梅亲自到崂山城给他两送上贺礼,醉道人虽然没到,却遣一只白鹤给两人送上了贺礼,并让白鹤带了句话给夏语:“徒弟媳妇,如果臭小子不听话,就打他,肯定管用,他当初就是怕你打他才拜老道为师的,放心打,师父给你做主!” 白鹤当着所有客人的面说出这句话,所有人放声大笑,楚风却臊红着脸恨不能把头钻到地里去。 因为九天御剑门的修行心法在达到炼气化神境界之前不能破身,因此两人婚后一直分房而居住,对此,楚风的父母、爷爷和夏语父亲虽万分焦急,但因为蒋玉梅离开时和四人谈过,只能急在心里。元宵过后,夏语带着陆月眉按照蒋玉梅离开时的要求前往九天御剑修行以求早日晋入炼气化神境界。正月满后,楚风为了寻找天鬼术需要的灵草和出门散心也离开了家。 楚风是到妖域寻找一种叫做灵风草的灵草的,这种草只有妖域内的阴风谷才有生长,而且只在天鬼术里才记载着这种草和阴风谷这个地方,配合天鬼术里记载的巫术可以大幅度提升鬼魂的修炼速度。但他到了妖域四下找人打听,却并没有人知道阴风谷这个地方。 但以他随遇而安的性格,却也并没有因此伤神。 “大哥哥,请我喝酒好不好?”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出现在楚风眼前,清脆的童声拥有妖异的力量,娇小的身体拥有动人的曲线,挑动人罪恶的念头,羞红尚带几分童趣的小脸上荡漾着能挑起智慧生命最原始**的媚态,让人不忍也无法抗拒她的要求,可以为她生,为她死。 这时,楚风丹田里的黑伞微微转动,青光从淡金色的光线中分离出来,然后冲出丹田,随着真元在身体里流转一周,迷乱的眼顿时恢复了清明。楚风依旧懒洋洋的笑着,点点头,挥手叫过店小二“再来十斤酒,一副碗筷!” “是,客官!”店小二应了一声去拿酒了,只是离开时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又一个笨蛋!” 楚风淡淡的笑笑,问道:“小妖精,是不是经常到这里骗酒喝?” “人家不叫小妖精,人家姓胡名灵儿,再说,人家那里小了!”胡灵挺起胸脯说道,微微生气的样子让楚风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一荡。 “原来是只小狐狸,请你喝酒没问题,但你要是再使用狐媚之术,我马上就离开这里!”楚风微笑着说道,笑容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恐惧。当他第一次从醉道人那里听到媚术可以操纵人心志的时候,他还以为醉道人言过其实,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心甘情愿的附首听命,甚至听命去死,但现在他相信了,如果没有黑伞,只要胡灵儿说一句让他去死的话,他绝对会去自杀。 胡灵儿眼中闪过诧异的目光,随即脸上媚态顿消,一副天真模样说道:“人家只想让大哥哥请人家喝酒吗,既然大哥哥答应请人家喝酒,人家当然不会在那样做了!” 楚风赶紧低下头,胡灵儿天真的模样似乎比刚才更有杀伤力,端起酒碗缓缓饮尽碗里的酒,再倒上一碗,抬起头来时,两眼已如醉道人一般眯了起来,脸上也浮现出酒醉的目光,但目光却不敢再在胡灵儿脸上停留片刻。 这时,店小二抱着两坛酒走了过来,其中一坛上还扣着个酒碗。 楚风为胡灵儿倒上一碗酒,推到胡灵儿面前,道:“自己照顾自己!” 他不想从胡灵儿面前逃开,但他却不敢和胡灵儿再多说话。 西斜的太阳沉下山头,酒楼中点起灯火,楚风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胡灵儿,丢下一锭银子向楼梯走去,他要去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娇小的身体爬倒楚风背上,两团鼓起的软肉贴在背上,似麝清香窜入鼻孔,柔柔的脸贴在耳朵上,吐气如兰的说道:“你是第一个心甘情愿请人家喝酒的人,人家决定了,你以后就是人家的夫婿了!” 楚风顿时感到一团从丹田升起,理智的声音告诉他,马上把背上的小妖精丢在地上,然后逃走,但他的手却托上了胡灵儿的臀部,毛茸茸的尾巴在手背上拂过。楚风感到自己的眼在发热。 楚风狠狠咬在舌尖上,咸咸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因为疼痛恢复了些须理智的楚风纵身从窗口跃出酒楼,如风一般刮向镇外,他甚至忘记自己背上还有一只小狐狸。 小巧的舌添在楚风的耳垂上,甜甜的呼吸拂过脸庞,楚风感到自己全身都在燃烧,两道金光从楚风帖在胡灵儿身体上的衣袖中飞出,方向在夜色中一折,平直的向前飞去,楚风跃起踩在金光上,以更快的速度射入夜色中山影。 一线亮光出现在楚风眼前,哗哗水声表明那是一条河,楚风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神色,随着金光射入喝水中,随着漫天的水花落下,楚风和胡灵儿浮出水面。楚风把胡灵儿拉到身前,嘴角浮现出顽劣的笑意,道:“我咬死你这只小狐狸!” 说着,楚风狠狠一口咬在胡灵儿肩膀上。 这是楚风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咬,但咬在胡灵儿肩膀上,却找不到丝毫着力的感觉,那仿佛弹指可破的肌肤微微的颤动着把楚风牙齿上的力气消弭于无形之中。香肩在嘴,似麝清香再次冲入鼻腔,心神荡漾之间,楚风的眼神再次迷乱起来,情不自禁的用舌尖隔着衣服轻轻添在胡灵儿肩膀上。 胡灵儿,小手抱住楚风,俏首靠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嘻嘻的笑着,眼中笼罩着醉意说道:“灵儿的夫君,灵儿的身体香吗? 灵儿会很听话的,但你要每天买酒给灵儿喝!” 听到胡灵儿的话,楚风身体微微一震,迷乱的眼中浮现一些清明,艰难的抬起头,血顺着嘴角滴在河水中,两道金光窜出水面,画出两条弧线碰撞在一起,发出如玉般的声音,清脆的声音中,楚风身体再次一震,努力推开胡灵儿,楚风一头扎入河水里,眼睛紧紧闭着,拼命的向前游去,嘴角不停渗出的鲜血在河水中染出一条艳丽的丝带。 那两道金光就是楚风用黄金铸造的两枚铜板,一寸大,一面天地乾坤四字,另一面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经过半年真元洗涤,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用来打只飞鸟什么的当下酒菜却非常方便,同时也能做短距离御物飞行。由于楚风嫌黄金相撞的声音太过沉闷,才耗费大量经历把两枚字钱的声音修正成玉石般清脆的声音,却不想这一点今天却帮了他大忙,帮他从胡灵儿的狐媚之术中挣扎出来。 “死黑伞,就不能多帮我两次!”楚风心中暗骂,身体里却似乎响起一个声音:“如果这点问题都不能自己解决,你有什么资格驾驭我和千羽,何况,你不是做的很好吗?” “妈的,这媚术真厉害,幻听都出现了!”想到这里,楚风游的更快了。 胡灵儿小手伸出水面,白皙修长且滴水未沾,幽雅的平举在身前,分散而飞的两妹黄金字钱再次画出两道弧线,然后落在胡灵儿手心里。看着手里的黄金字钱,胡灵儿脸上童真的笑容说道:“很有意思的法宝,更有意思的人,这么好玩的玩具人家灵儿要定了!” 胡灵儿说完,小手在水面上轻轻一划,一条水痕出现在水面上,水痕荡开,楚风突然发现包裹着自己身体的水消失了,就连湿透的衣服都恢复了干爽,娇小的从身后抱住他的妖,然后一起跌在软绵绵、舒坦的垫子上,身体的力气也同时消失了。 柔软的手把楚风翻过身,温柔的解开楚风胸前的衣襟,湿润的舌头在他胸膛慢慢滑动,柔柔的气息喷在口水染湿的胸膛上,酥麻混淆着丝丝凉意,尚未完全消逝的再一次席卷了楚风全身。 “死狐狸,你到底想干什么?”楚风愤怒的叫道。 “灵儿的夫君不要骂灵儿,也不要抛弃灵儿好吗?”湿润的舌头离开楚风的胸膛,两滴冰凉的液体打落在楚风的胸膛上,凄楚可怜的声音让楚风心中萌生强烈的自责,苦涩的笑容浮现在楚风脸上。 “你喝酒没钱,我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你,你放过我好吗?”楚风哀求的说道。 “灵儿不要夫君的钱,灵儿有钱,灵儿只要夫君不要离开灵儿!”比楚风还委屈的声音说道,一只小手温柔的伴看楚风紧闭的眼,一团柔和的光芒出现在楚风眼中,光芒中是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此物虽然对修行并无什么帮助,但却可以买下让楚风喝几百年的酒。 这是个比老道还恶劣喜欢拿人找乐子的狐狸精,楚风明白自己很不幸的让她盯上了。 “你就不怕我师父来找你麻烦?”楚风用出了最后的招数。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你师父要是来了,人家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最多让你师父打一顿,然后人家再在你身上找回来就是了!” “我师父难道不会杀了你!” “一个能请妖怪喝酒的人,他师父肯定不会是那些明门大派中的老古板,人家又没杀了你,你师父为什么要杀人家!”胡灵儿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风无奈的笑了,这只死狐狸说的一点没错,只要这只死狐狸不杀自己,不采补自己的修为,以死老道的恶劣性格,巴不得他多遭点罪。 “我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楚风再次问到,他不想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答应的话,灵儿就给夫君一些奖励;不答应的话,夫君很快就会明白自己需要一个妻子!”胡灵儿笑嘻嘻的说道,小手在楚风下身轻轻抚过,本已高举的下身顿时如要胀裂一般。 “夫君,不要抛弃灵儿吗?”胡灵儿撒娇似的摇着楚风的身体说道。 “不答应,我还有别的办法吗,但你以后不能再对我使用狐媚之术。”楚风无奈的说道。 “你真是灵儿的好夫君!”胡灵儿眼中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小嘴温柔的亲在楚风脸上。 “你先答应以后不对我使用狐媚之术!”楚风心有余悸的说道,他可不想在让胡灵儿用狐媚之术折磨他。 “灵儿的狐媚之术只对欺负灵儿坏蛋使用,你是灵儿的好夫君,灵儿怎么会对你使用呐?”胡灵儿说着,小巧的身体蜷伏在楚风身上,懒洋洋的说道:“灵儿累了,灵儿要休息了,夫君不要逃走啊,不然灵儿可是会惩罚夫君的!” 胡灵儿说着,头伏在楚风胸上,双眼微闭似已睡着。 楚风环视周围,发现自己和胡灵儿此时处于河中一个巨大的气泡里,刚才那颗夜明珠悬浮在气泡中,柔和的光线和依偎一起的两人,温馨而浪漫,但却是非常典型的同床异梦。 五十一五十二嗜酒小狐狸二 “流年不利啊!”楚风轻声自语,然后把胡灵儿放在身边,起身盘坐在气泡里,双目微闭,随着真元流转,天地间的灵气被缓缓引导入身体,然后随着真元流入丹田,次第从黑伞、千羽上流过,天地灵气为黑伞吸收,真元则微微染上些黑意再流出黑伞的金光、丹田,但在流出黑伞金光同时,那些黑意就会消失无踪,而他的真元会因此略有增长。 真元这样增长的速度并不比他自己炼化天地灵气慢,并变的越来越快,且丹田里黑雾的浓度在变谈,他与黑伞、千羽的契合度也越来越高。这是他偶然间的发现,黑伞炼化的黑雾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他真元的一部分。发现这一点后,楚风就考虑如何把炼化的速度变快,这样,虽然他不能炼化天地灵增长修为,但也可以把丹田里黑雾状的魔气完全变成自己的真元,同时,等他完全把魔气炼化后,身体里的炸弹也等于消失了,他相信,只要他让在千羽上看到的那个女子完全恢复清明,千羽就不会吞噬他的灵魂自修! 熟睡的胡灵儿睁开眼,看着楚风的目光狐疑而热烈,楚风的修为她一眼就可以看透,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个结丹没多长时间的小子,居然能做到天人合一,以炼神还虚境界的方法、速度快速把天地灵气引导进身体,虽然真元的增长和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呈现的巨大反比令她感到不解,但楚风作为一个玩具的价值却又上升了许多。 胡灵儿伸出小手轻轻按在楚风丹田上,妖怪的好奇心并不比人类弱,她要看看被楚风吸入身体未曾炼化的天地灵气到底跑那去,她并不担心楚风会发现她的动作,即使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胡灵儿脸上淡淡的笑意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震惊和不相信,所有天地灵气都流入丹田,但丹田里却只有一颗非常正常的丹。笑意再次渐渐浮上胡灵儿的脸,如此情况,正常才是不正常,我的小夫君,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灵儿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胡灵儿收回手,再次躺在楚风身边睡去。 东方天空渐亮,楚风抱在身前的手突然分开,百零八张符纸从衣袖中飞出,按星宿方位排列,然后飘到头顶水幕之下,符纸同时燃着,一团巨大的火光冲破头顶的水幕,在不动用千羽毛和酒葫芦的情况下,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打破水幕的方法。楚风盘坐着随在火光之后冲上天空,面向东方,闭合的嘴缓缓张开,太阳与此时跃出东方的山头,楚风嘴做吞吐之状,一口初阳火气被缓缓吞入腹中沉入丹田。 采初阳火气,这是修炼自身三昧真火的必备条件。 气泡中空气慢慢吐尽,胡灵儿躺在水上浮出水面,看着空中的楚风,想到方才的符阵,眼中多了一些担心。难道他是痴道那老怪物的徒弟,如果是这样的话可就有点麻烦了,痴道虽然是出名的与世无争,但得罪了他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好过的,他的隐身符无人能看透,七星符阵犀利无比,人间能挡下的人并没有几个,而最麻烦的是,老怪物睚眦必报,得罪过他的人全部被他用阵困过,肯定不会丢命,但绝对会留半条命在阵里。 难道五百年前销声匿迹的他还没有飞升,还教了个徒弟? 难道要放弃这个玩具? 不行,这么好玩的玩具怎么放弃,实在不行就真做他徒弟媳妇,看他能拿我怎么办!想到这里,胡灵儿从身后捋过,手指轻弹,一根纯白色的细毛如刚针一般飞出,没入楚风头发里。 如果楚风真是痴道的徒弟,她可没把握不被楚风用隐身符逃走。 楚风如一片树叶般轻轻飘落在河面上,睁开眼,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起身走到岸上,向昨天喝酒的苗人小镇走去。他心中已拿定主意,既然胡灵儿没有取他性命的想法,说到玩,他楚风怕过谁,谁玩谁还不一定呐,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想法,胡灵儿也许会知道阴风谷在哪。 胡灵儿急忙跑到楚风身后,跳起来就往楚风背上爬。 胡灵儿跳到背上的同时,楚风已停住脚步坐下,拿出巴掌大的酒葫芦悠然自得的喝起酒来。闻到酒香,胡灵儿伸手来抢酒葫芦,也未见楚风闪躲,他手中的酒葫芦已消失不见。 看到酒葫芦大小由心,胡灵儿眼神比昨天晚上见到黄金字钱时更加热烈,腻在楚风脖子上,吐气如兰的说道:“好夫君,让灵儿喝点酒好吗?” 楚风微笑不语,酒葫芦再次出现在手中,悠哉悠哉的又喝了一口,这是和醉道人学的,有人求上门来的时候,越不说话,越能获取更多的利益,不过,遇到这个比醉道人还恶劣的狐狸精,楚风并不知道能有多大作用。 “夫君,你肯定累了,灵儿给你揉肩,你给灵儿喝酒好吗?”胡灵儿的妩媚而诱惑,一双小手在楚风肩膀上轻轻揉动,一股暖意注入楚风的身体,楚风顿时感到一阵从心底腾起。楚风牙一咬,一拳砸在搏起的下身上。 胡灵儿顿时傻了,她怎么都想不到楚风会用这这样的手段来对抗她的狐媚之术。但这并不代表她会认输,小手的动作更加轻柔,如果说方才楚风心中的还是一团小火苗,那么现在就是一团喷了油的烈火。 楚风回过头,捏着胡灵儿的鼻子嘻嘻一笑,一拳砸在自己头上,顿时两眼一闭昏倒在胡灵儿怀里。 胡灵儿一张小脸顿时气的红扑扑的,咬牙切齿的揪着楚风两边脸,狠不得揪两块下来,她可以轻易的让楚风清醒过来,也可以让楚风没有办法再把自己打晕过去,但那样的话,这个游戏就会失去乐趣,更重要的是,那样做等于她承认自己的失败。 胡灵儿坐在草地上,把楚风丢在一边,小手支着下巴,却想不出什么对楚风有效的办法。白云在天空中缓缓飘过,不知不觉间已近晌午,楚风如同睡了个懒觉般悠悠转醒,枕着胳膊侧躺在草地上,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灵儿。 面对楚风无声的挑衅,胡灵儿渐呈暴走的势态,抓起楚风的胳膊,狠狠一口咬下。凄惨的叫声顿时飘荡在原野上。 楚风急忙甩开胡灵儿,跑出数步之外,看着胡灵儿,怒道:“你怎么咬人?” 胡灵儿微微一笑,道:“夫君大男人都可以咬人,人家一个女孩子就不可以,人家现在还想”胡灵儿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身体未见丝毫动作,保持坐姿凭空出现在楚风身边与肩同高的空中,小手攥成拳头砸在楚风头,同时说道:“打晕夫君你!” 胡灵儿保持坐姿飘落在地上,伸出春笋般的手指按按楚风的鼻子,道:“反正人家使用狐媚之术,夫君就会打晕自己,还不如由人家来动手。” 说到这里,胡灵儿嘻嘻一笑,接着说道:“在人家没有想出办法之前,夫君就一直这样睡着吧,人家会一直帮夫君的!” 时间转眼过去了三天,胡灵儿依旧那样坐在地上,随手一拳打在依旧躺在躺旁边、刚刚睁开眼的楚风脑门上,楚风眼中尚有一些恍惚,连一个念头都未来的及转再次昏睡过去。 “再给人家三天时间,如果这三天再想不出办法,人家就听凭你人家就暂时放过你!”胡灵儿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小手庆幸的拍着胸脯。 又过三天,胡灵儿及时收住已落到楚风脑门上的拳头,小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楚风急忙用手按住脑门滚出数步之外,同时叫道:“这一次我们算平手怎么样?” 楚风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但他真的不想再昏睡过去了。 胡灵儿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满脸失落消逝的无影无踪,欢天喜地的扑进楚风怀里,双肘支着上身爬在楚风胸脯上。就在楚风绝望的闭上眼睛等胡灵儿再次把他自己打晕过去的时候,胡灵儿笑语嫣然的说道:“为了奖励夫君你勇于承担失败,让灵儿能继续陪着夫君,灵儿要奖励夫君,这是第一样!” 胡灵儿说完,柔柔的小嘴贴上了他的唇。 “这个小狐狸精又想玩什么花样?”面对胡灵儿,楚风已如惊弓之鸟,但心中却荡开一丝绮念,与之前不同的是,心里并没有不可抑制的萌生。润滑小巧的香舌探入嘴里,令楚风不仅想起与素雨姬一起度过的那个夜晚,和夏语、陆月眉度过的每一天。 “你们现在还好吗?”楚风在心里问道,眼前浮现素雨姬一身白色衣裙冷若冰霜的孤傲背影,夏语温柔的脸,陆月眉对他百依百顺的话语。 胡灵儿看着楚风茫然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了皱,眼珠子一转,贝齿用力,咬在楚风嘴上。楚风惨痛的叫声被憋在嘴里,急忙推开胡灵儿,捂着流血的嘴远远跑开。 “夫君已有灵儿了,以后不许再想别的女人,否则灵儿就这样惩罚你!”胡灵儿小脸含怒,眼中却满是笑意,走到楚风身前,拿开楚风捂在嘴上的手,然后取出一方手帕轻轻的擦去他嘴上的血。 楚风恶毒的目光在胡灵儿身上游动,他很想在胡灵儿那张可恶的脸上咬一口,但他现在连动都不动,只能任胡灵儿摆布。 “我已经有两个老婆和一个丫鬟了,你就是要进我家的门,也只能做小了!”楚风终于想到可以打击胡灵儿的事情。 “我们妖怪讲究的是强者为尊,你们修行之人也是拳头大了有理,如果她们能打的过灵儿,灵儿就是认她们做姐姐也没什么,但她们要是打不过灵儿,她们就只能叫灵儿姐姐了!”胡灵儿嘻嘻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然后拿出楚风的黄金字钱放到楚风手里,道:“这是给夫君的第二件奖励!” 楚风冷哼一声,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什么叫给我的奖励?” “夫君已把这它们丢了,灵儿帮夫君拣了回来,还费了很大力气让它们变的更家容易修炼,可夫君却连一句夸奖的话都没有,夫君你好无情!”胡灵儿凄楚的说道,一脸弦然欲泣的悲伤。 楚风神色微微一动,心神集中到黄金字钱上,果然,真元在其中的流转更家通畅,且隐隐有灵气慢慢聚集其中。 “第三件奖励,夫君要背灵儿到村镇,然后灵儿请夫君喝酒!”胡灵儿说着,跳到楚风背上,双腿夹住楚风的腰,小手把楚风的头一扭,朝向他们几天前喝酒的那个镇子方向,说道:“夫君,快点啊,灵儿已经好几天没有喝酒了,现在好想喝酒啊!” 五十三五十四灵芝仙草 同样的酒楼,同样的苗酒,依旧是几天前那张靠窗的桌子,楚风似笑非笑的看着胡灵儿,眼眯在一起,手摇晃着端起酒,和胡灵儿端起的碗一碰,然后灌进嘴里。胡灵儿不甘示弱,以丝毫不逊于楚风的速度把酒灌进嘴里。 楚风几乎完全闭上的眼里笑意更浓了,心道:“我打不过你个死狐狸,我用酒把你灌死,然后我剥了你的皮,给我两娘做件狐皮大衣穿!” 楚风挠头,抱起一坛子酒打开,身体靠在椅子上,示威的看了胡灵儿一眼,然后举起酒坛子,一条白练从空中泻入张开的嘴里,没有分毫洒出嘴外,不过片刻时间,坛中酒已只剩下几滴间断的落入口中。 楚风伸出舌尖接住一滴迟迟落下的酒,意尤未尽的舔舔嘴唇,把空酒坛子抱在怀里,挑衅的看着胡灵儿。之前险些向楚风低头认输的胡灵儿一直想从楚风手里拌回一局,加上此时已有**分醉意的她那里受的了楚风的挑衅,伸出纤细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桌子,随着桌子发出的轻轻敲击声,一坛尚未打开的酒中如有活物一般轻轻冲撞着坛盖,坛盖被一分一分移开,然后跌落在地上,坛中酒如喷泉一般射入空中,然后拟化成一条栩栩如生的透明小龙,飞入胡灵儿微微张开的嘴里。 尚在胡灵儿嘴外两寸多长的龙尾俏皮的摆动了几下,然后进入胡灵儿的嘴消失不见,胡灵儿看着楚风皱皱小鼻子,那样子好象在说:“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却丝毫没有发现,在她身后露出了九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两个刚走到楼上的汉服背剑青年看到胡灵儿的尾巴,眼里闪过震惊的目光,然后目光闪开,走到一张桌子坐下,叫了几样饭菜,目光不时在楚风和胡灵儿身上扫过。但店中苗人似已对此司空见惯,没有丝毫的惊讶。 “小二哥,再来八坛酒!”楚风甩手丢出一锭银子,看着胡灵儿丝毫没有察觉露出的狐狸尾巴,眼中的笑意已比胡灵儿更像一只小狐狸,四坛酒露出尾巴,再让你喝四坛,肯定让你露出原形,然后少爷用你的尾巴帮你打个蝴蝶结,看你还有什么脸和少爷继续玩。 “您稍等,马上就来!”店小二应了一声,跑下楼,不一会,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店小二抱着四坛酒放在两人脚下。 楚风抓过一坛酒,和上次一样倒进嘴里,接着又把另一坛灌进肚子。胡灵儿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耍花样,也和楚风一般把两坛酒倒进肚子,然后就看楚风在眼前摇晃起来,接着一头爬在桌子上,她很想就此把酒运功逼出,但她却不想做出这样等于向楚风认输的小动作。 胡灵儿的身体似乎缩水似的慢慢缩小,然后一条长了九条尾巴的狐狸被裹在胡灵儿的衣服里。 楚风看着醉醺醺的狐狸,想到马上就能把这几天在胡灵儿上吃的亏讨回来,不禁得意的放声大笑,但他的笑声却马上消失了,两道剑光迅若急电的刺向胡灵儿,偷袭的正是刚才的两个背剑青年。 楚风怒哼一声,迷着的双眼顿时睁开,两道金光从衣袖中飞出,分取两个青年眉心,同时闪身把胡灵儿护在身后。两青年急忙回剑刺在金光上,金光弹飞出去,两青年的剑势也被迫停住。 两青年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他们本以为喝了那么多酒楚风不会比胡灵儿好到拿去,因此才未理会楚风全里攻击胡灵儿,却不想楚风喝了那么多酒不仅没事,还同时挡下了他们两人。 “在下九天御剑门李强,这是在下师兄陈松,不知这位朋友怎么称呼,又为何阻我师兄弟斩此妖魔为苗家兄弟除一大害?”李强是两青年中儒雅似书生的一个。 楚风听到“九天御剑门”挥手收回空中飞舞的黄金字钱,字钱在指缝间翻动,迟疑了一下,道:“这里是妖域,没有那么多妖魔鬼怪给你们斩杀!”楚风说完,拎起胡灵儿在窗户上一踏飘落向街中心。 “你使计灌醉九尾妖狐,不也是为九尾妖狐的内丹吗?”陈松看到楚风要走,人剑合一飞身刺向楚风后心,李强紧随其后,手中宝剑也向楚风后心刺去。 楚风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一个巨大的葫芦陡然出现楚风背后挡住陈松和李强的宝剑,脚尖在街中心一人肩上一点,向镇外飞腾而去,同时冷声说道:“想要内丹就到镇外来,别牵连了镇中无辜之人!” 蒋玉眉给楚风的影响很好,加上楚风不想夏语在九天御剑门中难做人,所以在酒楼上时才没有发作,但李强和陈松的再次暗算却完全激起了楚风满腔怒火,他楚风什么时候是吃亏的人,醉道人只教过他,什么人一拳打过来,你就要一脚揣回去,别说李强、陈松是九天御剑门的弟子,修为又和他差不多,就是来两个下凡仙人,他楚风也要找机会咬他们一口。 楚风坐在镇外的原野上,胡灵儿爬在他曲起的腿上,九条尾巴在楚风手下打出九个丑陋的蝴蝶结,楚风本来想把胡灵儿最后一条尾巴上的毛拔点,留做纪念,结果却一根也拔不下来,只好失望的放弃了。 李强和陈松提着剑缓缓向楚风走来,眼中杀光闪烁。九尾狐,五百年,狐生两尾,变化成*人,相当于炼精化气的境界;狐生六尾,炼神还虚;狐生九尾,练虚合道;九尾落而再生,飞升仙宇。和人类要晋入炼神还虚一样,五尾之狐要生六尾同样需要悟,因此,六尾之狐已非常难见,何况九尾。一颗九尾狐内丹足抵千年采气之功,使他们两人晋入炼气化神的境界。 一只醉倒变回原形且无丝毫抵抗能力的九尾狐,这样好的机会,别说千年,万年都难遇一次,楚风的修为虽然比他们每个人都要高,但还没高到不可弥补的地步,只要他们两人联手,他们就有必胜的把握。 至于楚风师从何门何派,他们并不担心,在妖域里,把一个修行之人的死和他们联系在一起的几率太低了。何况,这段时间传闻妖域有成型灵芝现身,不知有多少比他们修为高的人来到此地寻找灵芝,如此一来,他们被怀疑的几率就更低了。 但楚风安定自若的神态却使他们越来越心虚,难道那只狐狸已经酒醒了? 这时,异变突起,数张符纸突然出现在李强、陈松脚下的草地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纷纷扬扬的飞起,贴在他们身上,两人顿时如塑像般纹丝不动的站在地上。 “比猪都笨,还想抢九尾狐内丹。 既然比猪还笨,就学猪爬过来吧!”楚风站在身冷笑着说道。 楚风说完,贴在两人声的定身符飘落在地上,两人身体不受控制的丢下手中宝剑,爬在地上,满眼怨恨向楚风爬去。看着已爬到身前的李强和陈松二人,楚风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道:“你们要拿宝剑刺本少爷,本少爷就一人踹你们一脚好了!” 楚风说着,抬脚踹向二人面门,这一脚下去,足以使二人面目全非。 “楚师弟脚下留情!”洪亮的声音响起,一条魁梧的大汉迅若急电的向这边射来,楚风应声看去,却是夏语的大师兄、随蒋玉梅一起出席他和夏语婚礼的罗剑生。楚风叹了口气,据夏语说,罗剑生对她甚是照顾,而在婚礼之后,楚风和罗剑生也相谈甚欢,这个面子他怎么都得给罗剑生。 楚风手一挥,贴在李强和陈松身上的符纸飘落在地上,然后微笑着迎上前去说道:“楚风见过罗师兄!” “楚师弟,这是我师弟陈松、李强,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在这里起了冲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罗剑生微笑着说道,心中却对楚风十分恼火,陈松和李强是九天御剑门弟子,不管有什么误会,楚风都不该出手狠毒欲毁二人容貌。但楚风毕竟是他视若亲妹妹的小师妹夫婿,看在夏语面子上他还是要为楚风担待一二。 “罗师兄,我和陈师兄告诉过他我们是九天御剑门的,可他说,他打的就是九天御剑门的人!”李强恶毒的看着楚风说道。 “他还庇护”陈松指着楚风怀里的胡灵儿说道,但“妖孽”两字还未说出来,就被神色剧变的李强掐了回去。 楚风冷笑着把胡灵儿打成蝴蝶结的九条尾巴解开,九条尾巴次第出现在罗剑生眼前。罗剑生的神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他本以为楚风怀里抱的是只普通狐狸,他做梦也想不到出风怀里抱的居然是只相当于炼虚合道修为的九尾狐,而陈松和李强居然想在妖域杀一只九尾狐夺取内丹! 对群妖而言,妖域是一片乐土,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敢对他们出手;但也是一个耻辱,逐鹿之战两千年后,恢复了元气的群妖再犯中土,欲再现往昔雄霸天下的辉煌,却被正魔两道联手打压,最后不得以再回妖域,并被迫立下血誓,妖域中群妖永不得再犯中原。修行之人作为回报,也做出了任何修行之人不得在妖域迫害群妖的承诺。 没有人知道在妖域杀一只九尾狐会是什么后果,妖盟在妖域已蛰伏数千年,没有人敢给妖盟一个离开妖域的借口。 罗剑生现在狠不得自己踹破陈松和李强的脸,强压下心中怒火,道:“陈师弟、李师弟,清风师伯也来了妖域,你们还是快去拜见他老人家为好!”李强和陈松怨毒的看了楚风和罗剑生一眼,也不再说话,各自拿回自己的宝剑,转身走了。 看着李强和陈松的背影,楚风叹了口气,道:“罗师兄,你不该出来的,他们连你也恨上了!” 罗剑生对楚风长长一揖,道:“楚师弟,为兄在这里向你赔罪了!” 楚风急忙扶住罗剑生,淡淡一笑,道:“罗师兄严重了。” 楚风只是嘴上说的轻松,他本准备整完李强和陈松之后转身走人,量他们也不敢把此事告诉他们师长,一个修为和他们差不多的人毁了他们面目,即使他们不怕丢人,说出去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即使有人相信,他楚风也会说的让人没办法相信。至于九尾狐的事,他们更不敢说,相信的人更少。但罗剑生的出现却使这件事可能会变的很严重,甚至把夏语牵扯进来。 罗剑生摇摇头,道:“这件事事后你本可一走了之,谅他们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为兄的出现却使这件事再无回旋余地,虽然九尾狐的事他们必然会受到惩处,但也会为你和夏师妹带来很多麻烦!” “这事要发生也是很久以后了,现在就为此心烦好象有点早。 罗师兄你怎么会来到妖域?”楚风笑着说道,他不想再谈陈松和李强的事,麻烦已经是肯定的了,但他不想现在就为这件事烦恼。 罗剑生眼中闪过感激的目光,道:“有人在妖域看到了成形灵芝,你也知道,家师重伤闭关,我想来看看能不能得到几滴灵芝药液助恩师疗伤!” 五十五五十六罗剑生 “成形灵芝?”楚风吃惊的问道。 罗剑生点点头,道:“楚师弟你难道不是为灵芝仙草而来吗?” 楚风摇摇头,道:“我出师时,家师命我来妖域阴风谷寻找一味叫阴风草的灵草,可惜妖域中却没有一人知道阴风谷所在,不知罗师兄可曾听说过?” 罗剑生摇摇头,道:“恕为兄见识有限,也不曾听人说起过这味灵草。” 楚风不禁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虽然他只是随意的问了罗剑生一句,并未存多大希望,但听到罗剑说不知道,还是不免失望。 “妖域之中,修行之人涉足很少,没人知道也是正常,慢慢寻找,总会有找到的一天。不过这里有很多法力高深的妖,寻找的时候要多加小心才是!”罗剑生拍着楚风的肩膀开慰他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谢谢罗师兄!” “你随夏师妹叫我一声师兄,师兄帮不上你忙,还不能鼓励你两句吗?”罗剑生脸带微笑,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为兄还有些事,先告辞一步了,既然你一时找不到阴风谷,也可以去看看灵芝仙草。如此天材地宝,有缘得之,若你能找到,对你和夏师妹也有好处,师兄我要取几滴灵芝药液就方便多了不是!”“本来还想请罗师兄去喝几杯,既然师兄你有事,楚风也就不留你了!”楚风也微笑着说道。 “机会多的,不过有言在先,不能把灌醉!”罗剑生爽朗的笑道,也不多说,转身而去,只是眼中混淆着自责和忧虑。 目送罗剑生离去,楚风眼中晃动着灵芝的影子,枕着胡灵儿躺在地上,满脸傻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成形灵芝啊!”成形灵芝全身是宝、人妖皆为之垂涎三尺,凡人咬一口,虽不像传说中那么神奇可以立地飞升,也能活个几百年,快死之人也从阎王殿门口把你拽回来;修行之人咬一口,足抵几十年修为;炼神还虚、炼虚合道的人虽不能用来提升功力,但却是治疗走火入魔、内伤的灵药,同时也可以成全徒子徒孙。 “好东西啊,我该不该去碰碰运气,我运气一向不错,这次说不定也能把这灵芝找到,那样的话,依靠灵芝达到炼气化神的境界,我人又不笨,三百年内肯定能达到炼虚合道境界,想想老道惊讶的老大眼珠子就好玩。” 说到这里,楚风似乎已看到醉道人吃惊的样子,嘿嘿的笑出声来。但很快,傻笑就变成了烦恼“但是,东西越好,麻烦就越大,去还是不去?” 突然,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枚黄金字钱从衣袖中化到手心,然后翻滚着弹射到空中,看着空中翻滚的黄金字钱,楚风轻声道:“字就去,四象就不去!” 黄金字钱笔直的从空中落下然后立在楚风脑门上。 楚风两颗眼珠子对在一起向上瞟着脑门上的黄金字钱,脸色渐渐变黑,伸手把尚是狐狸身的胡灵儿从脑袋下揪出来,抓着耳朵举到半空,愤怒的叫道:“死狐狸,本少爷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处处和本少爷过不去!” 九尾狐的眼慢慢睁开,一双眼中满是笑意,狐狸嘴开合,响起胡灵儿委屈的声音:“人家爱夫君还来不及,怎么会和夫君过不去?” 随着胡灵儿话落,已化作人形,浑身不着片绺的侧坐在楚风怀里,白皙如雪的肌肤,浑圆的双峰,粉红的乳晕,紫红的,加上童真和妩媚完美融合的脸,明亮却蕴涵着委屈的眼,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楚风脸一红,急忙闭上眼,同时抓在胡灵儿双耳的手也如触电一般松开,摊开在身体两侧。 看着楚风窘迫的样子,胡灵儿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但她并想就这样放过楚风,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楚风身体两侧,坚停的双峰压在楚风胸膛上,轻轻哈一口气在楚风唇上,然后伸出小巧润滑的舌在楚风唇上轻轻一舔,吐气如兰的问道: “夫君,灵儿的身体漂亮吗?” 轻柔的声音在楚风身体里回荡,再次点燃楚风身体里**的火焰,下身不受控制的耸立起来。 楚风一咬嘴唇,猛然睁开眼,怒道:“死狐狸,本少爷还怕你不成!” 楚风说着,双臂紧紧把胡灵儿挤在怀里,双手在胡灵儿润滑的肌肤上游动。同时吻上胡灵儿的唇,咬住那条作怪的香舌。 胡灵儿灿烂的笑着,一条胳膊悄悄的滑到楚风下身,握拳砸下。 “啊”凄惨的叫声直冲云霄,楚风满脸痛苦神色捂着下身蜷缩成一团躺在草地上。 胡灵儿笑吟吟的蹲在楚风身边,不知何时已穿上一身淡绿的衣裙,小手温柔的抚摸着楚风满是冷汗的头,道:“夫君,你看灵儿是不是比你上次做的还好!”“死狐狸,我真该让那两个小瘪三把你杀了!”楚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夫君,你怎么可以对灵儿如此无情?”胡灵儿凄楚欲泣的说道,未几,泪水扑扑的打在地上,悲伤的神情中,天地似乎欲与之同悲。 突然,胡灵儿抹去脸上的泪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欢喜的说道:“人家知道了,夫君不会对灵儿那么无情的,一定是因为太疼神志错乱才会说这样无情的话。 夫君,你放心,灵儿马上就帮你解除痛苦!” 胡灵儿泪光后的眼中闪烁着恶劣的笑容,一拳砸在出风头上,楚风眼前顿时模糊起来,两句话在脑海中徘徊,不知哪一句更适合自己:“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以彼之道还制彼身!” 看着躺在地上的楚风,胡灵儿小鼻子一抽,得意的说道:“夫君,你是斗不过灵儿的,还是乖乖认命吧!” 罗剑生没有找到清风,但清风找到了他,带着陈松和李强还黑着一张脸,这一刻,罗剑生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自己四十多年生命里最大的一件错事,这件错事将牵连到楚风、夏语、师母和正在闭关养伤待自己如亲生父亲一样的师父。 “自己回山门领罪,告诉我姓楚的那个小子在什么地方!”长生道人冷声说道。 “师伯,此事有些误会,可否听剑生向您解释?”罗剑生小心的说道,他希望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不用解释了,强儿和松儿纵然有错,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姓楚的那小子在那里?”清风道人再次问道,声音更冷。 “师伯,楚风是我师妹夏语的夫婿,阻止两位师弟杀九尾狐也是不想我们九天御剑门和妖盟因此起了冲突,只是年轻做事没有分寸,剑生已训斥过他了,还请师伯莫要与他一般见识。”罗剑生小心的寻找着字眼说道,力求不会因此触怒清风道人。 “好,好!”清风道人怒极而笑,道:“你铁剑门下越来越出息了啊,找个女婿都欺负到清风门下。” 罗剑生知道事情已变的越解释越麻烦,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师伯,楚风与那九尾狐是朋友,加上” “够了!”清风道人打断罗剑生的话,道:“与妖魔为武,必是邪魔外道,你师父铁剑还真有眼光,居然找了这样女婿。 你马上给我滚回山门领罚,等我处置了姓楚的那个小子,再和你师父讨个说法!” 泥菩萨都有三分火,罗剑生见清风道人不仅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言语间又在指责他师父铁剑,心中一直压抑的怒火顿时喷发出来,怒道:“师伯,如果说楚师弟冒犯陈师弟和李师弟该罚,那陈师弟和李师弟几乎挑起妖盟和九天御剑门之争又该怎么惩罚? 楚师弟是我师妹夏语夫婿,也是醉道前辈徒弟,酒道前辈的徒弟是不是邪魔外道且别说,就算他堕入邪道,按师伯的话来说,要处置他也轮不到师伯吧?” 面对罗剑生的质问,清风道人恼羞成怒道:“不愧是铁剑的徒弟,他的本事不知你学了多少,他这目无尊长你倒是学的一点不差,贫道现在废了你,再和铁剑去理论理论!” 清风道人说着,手一展,拍向罗剑生丹田。 “小道士,你脾气不小啊!”胡灵儿拎着昏迷的楚风笑吟吟的走来,同时自语道:“原来这小子叫楚风,是醉道那老无赖的徒弟,我见他会符阵,还以为他是痴道那老怪物的徒弟呐!” 清风道人收回拍向罗剑生丹田的手,戒备的看着胡灵儿,然后一张脸随着胡灵儿的话变的越来越差,楚风不仅是酒道的徒弟,还和痴道有关系,而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九尾狐,现在来找他们师徒麻烦了。 “酒道的徒弟虽然还轮不到本小姐替他出头,但他现在是本小姐的夫婿,本小姐就不会看着他被人欺负。 至于你的两个徒弟,他们想要本小姐的内丹,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取他们性命了,你废了他们修为吧!”与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话语、语气在胡灵儿说来却没有丝毫好笑的意味,反而有一种妖异、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随着话语侵入清风道人的身体,清风道人目光明亮丝毫看不出被媚惑的样子,却依言转身,双掌同时拍向陈松和李强丹田。 “师伯,不可!”罗剑生运功喝道,鲜血从被咬破的嘴唇上汩汩流出。 清风道人身体一震,双掌停在陈松和李强丹田前三分处,被胡灵儿暗算,为铁剑弟子叫醒的愤怒渐渐燃烧着他的理智。 “妖孽,我杀了你!”清风道人怒喝道,背上宝剑飞上空中,爆出烈日一般的强烈光芒然后如日陨九天一般向胡灵儿攻去。剑光下,四月底的青草渐渐枯萎,然后冒出绺绺青烟化为飞灰。 九天御剑诀第九剑,日陨九天。 胡灵儿叹了口气,道:“徒弟笨的像猪,原来是做师父的原因,这样的蠢材还敢嫉妒铁剑,九天御剑门的剑与蜀山的剑不同,要握在手里,人剑合一,人与剑要都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 胡灵儿说着,纤纤细指轻轻一弹,两道金光从楚风身上飞出,裹胁着风雷之声,闪烁着电光撞在剑脊上。 随着一声轰鸣巨响,撞在一起的宝剑和黄金字钱弹射而飞,宝剑哀鸣着插在地上,剑身轻轻的摆动着,黄金字钱在空中一个盘旋,分别撞在陈松和李强丹田上,两人脸一白,顿时神色萎靡的瘫倒在地上。 清风道人身体一震,倒飞出数丈之外,血从嘴里汩汩涌出,身体摇摇欲坠,目光茫然,喃喃自语道:“剑要握在手中,要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 突然,清风道人茫然的眼一亮,手心向下前伸,四指并拢,拇指张开,插在地上的宝剑发出如同翱翔九天巨龙般的吟鸣之声,一分一分拔出地面,剑尖离地的那一刻,化作一道电光把剑柄送到清风道人手心下。 清风道人握住宝剑,摇摇欲坠的身体如立于九天之上,轻若羽,可扶摇而上;重若山,落可毁天灭地。身与天地合而为一,真元流出身体化为灵气散于天地,天地灵气流入身体迅速的取代真元留下的位置。 炼虚合道,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亦称实证空性。 五十七分别一 宝剑比日光更明亮,却没有丝毫刺目的感觉,剑锋所向,如烈日正从九天陨落。 “不错,能晋入炼虚合道,还没笨到不可就要的地步。 不过,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先回去养伤吧,养好伤后随时可来找本小姐一战!”胡灵儿脸上挂着妩媚笑意平淡的说道,拎着楚风转身离去。 胡灵儿的话让清风道人更加愤怒,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狠不得马上把胡灵儿斩于剑下,雪被辱之耻,平徒儿修为被毁之狠,但他知道,胡灵儿说的没错,他现在不是胡灵儿的对手,即使他没有受伤,一个刚晋入炼虚合道境界的人对敌炼虚合道并不会比炼神还虚强多少。所以,他绝对不能出手,否则正中胡灵儿下怀,给胡灵儿一个杀他的借口。 宝剑渐渐恢复原样,清风道人换剑归鞘,抓起地上的陈松和李强御剑离去。发觉清风道人离开之后,胡灵儿不禁有些感到失望,腾身而起,消失在穹宇之下。 罗剑生依旧站在原地,他的思绪已经停顿,脑海中只有清风道人握剑而立的身影,同时回荡着他师父铁剑的一句话:“剑必须握在手里!”现在,他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识:人剑合一,人与剑要都有从九天坠下万劫不复的勇气。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悟懂这句话,但他知道,那一天不会很远。 楚风若有所思的行走于密林之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微笑的看着胡灵儿说道:“死狐狸,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他不想、也不敢再和胡灵儿玩下去了,虽然他喜欢玩,但若因此丢了性命就永远不能玩了,昏迷之前被胡灵儿打的下身,现在还感到隐隐做痛,脑门上鼓起的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消散。而胡灵而却乐在其中,再玩下去,他真担心自己会因此丧命,因此,他要马上甩开胡灵儿。 听到玩,胡灵儿马上来了兴致,高兴的说道:“夫君快说,玩什么游戏?” “捉迷藏,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玩吧!”楚风怕胡灵儿拒绝,用上了激将法。 “夫君是想逃跑吧?”胡灵儿浅笑嫣然道。 楚风也不否认,淡然的说道:“如果你没信心怕我跑了的话,就算了!” “哼,本小姐还从来没有怕过!”胡灵儿紧绷着小脸说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好,那我来说一下规则,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们也不必玩什么虚的,不许在我身上动手脚,我藏你找,找到了,我请你喝酒,找不到吗嘿嘿!” “还算公平,但我要喝你葫芦里的酒!”胡灵儿眼中隐藏着毫不外露的得意说道。 “好,我们击掌为誓!”楚风话落,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双手一拍。 胡灵儿从树上折下一段树枝,摇手一晃,变成一只点燃的香,插在树上说道:“香燃三寸我找人。” 楚风也不搭话,换个了方向走向林木深处,前行近里后,楚风身上光芒一闪,四个一模一样的楚风出现丛林里,其中一个楚风拿出三张隐身符贴在其他三人身上,三人顿时凭空消失,然后各自选了一个方向以最大速度离开这里。 楚风飞身跳到树上,再从怀里拿出一张隐身符,心疼的看了再三之后贴在自己身上,这张隐身符是他结婚时醉道人让白鹤私下交给他的,共有三张,给了夏语一张,他留了两张。 胡灵儿笑吟吟的坐在树冠之上看着楚风远去的方向,脸上忽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她察觉到拥有楚风气息的微弱魔气,惊讶慢慢变成兴奋,胡灵儿非常可爱的咬着下嘴唇,自语道:“酒道和痴道两个从未听说过有交情怪物的弟子,身上隐藏着灵儿都无法察觉到的魔气,灵儿可爱的小夫君,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三寸香燃尽,胡灵儿陡然从树冠上消失,然后出现在楚风藏身的树下,疑惑的目光看着楚风藏身的地方,她在楚风身上留下的标记显示楚风就在这里,但她在这里却感觉不到楚风丝毫气息,反而有三个气息隐藏很好的“楚风”在向不同方向快速移动。 难道我留的标记被发现了? 楚风坐在树枝上提心吊胆的看着树下的胡灵儿,心中疑惑道:“难道她发现我了,在等我现身向她认输? 不可能,老道说过,他这隐身符除非修为高深的散仙和下凡仙人,否则没人能看透他的隐身符。那她来这里干什么,又这么凑巧站在我藏身的树下?” 胡灵儿伸出小手放在树干上,脸上渐渐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像是说给楚风听,又像是自语道:“好厉害的隐身符,好狡猾的小狐狸!” 胡灵儿说完,大树顿时如活过来一般,无数枝叶不等楚风有所反应已把楚风包成了一个绿色的粽子,只是粽子里看不到丝毫事物,如同包裹着一团空气。 楚风神色剧变,粽子缝隙里闪过微弱的毫光,缠绕的枝叶中间已变成真正的空无一物。百余里之外,楚风与一个分身合在一起,拿出一张贴在因合身显现出来的身体上,再次隐起身形。 看到楚风突然出现在百里之外,胡灵儿脸上再露讶色,兴奋的自语道:“炼虚合道才能施展的分身术,化身千万,皆是本我,皆是虚幻。灵儿的小夫君,你还真是让灵儿惊喜不断啊!”胡灵儿的话甫一说完,人凭空消失在空气中,然后满面笑容的出现在楚风身前,探手一抓,抓在楚风肩膀上,道:“夫君,灵儿赢了,还要玩吗?” 楚风现身出来,收回两个分身,毫无形象的一坐在地上,道:“死狐狸,你也是炼虚合道,居然在我一个炼精化气的人身上动手脚,太没品了吧。” 五十八分别二 上一章做了较大的改动,不影响情节发展,不过还再看一遍比较好! “灵儿的确是在夫君身上做了手脚,但又不是刚才做的,夫君你怎么可以指责灵儿没品!”胡灵儿委屈的说道。 “死狐狸,你不仅卑鄙,还无耻,做手脚也就算了,还不敢承认,别告诉我,你会怕一个炼精化气的人从你手里跑了?”楚风愤怒的叫道。 胡灵儿嘻嘻一笑,得意的说道:“一般炼精化气自然是不会怕了,但对一个会使用符阵的人若不小心三分,你们正、魔两道加上我们妖还没有一个不后悔的。所以人家在你那天早上使用符阵之后在你身上动了点小手脚。 幸亏如此,不然还真会被你只小狐狸给跑了。” 听了胡灵儿的话,楚风顿时傻了眼,问题居然出在自己身上。 “没问题了吧,彩头拿来!”胡灵儿伸出手说道。 “酒给你没问题,但你要先把在我身上做的手脚去除掉!”楚风讨价还价的说道,若让胡灵儿做的手脚一直留在身上,他就永无再天日之时了。 “我们当初的约定里可没有这一条,夫君不会是想赖皮吧?”胡灵儿反将楚风一军。 楚风心里骂一声“死狐狸”拿出酒葫芦丢了过去,然后双手抱着头仰躺在地上,透过树冠枝叶间的缝隙看着天空。 胡灵儿酒葫芦,如天鹅引颈高歌一般仰头、启檀口,一道筷子粗细的酒从空中注入小嘴里,本就完美的曲线此时更是极尽诱惑。眼角余光扫到胡灵儿喝酒的样子,楚风忽生恶念,一把半寸大小的透明小剑随着酒液流出酒葫芦,夹杂在酒中在楚风眼里一点一点接近胡灵儿的嘴 剑已有小半进入胡灵儿嘴里,楚风突然一咬牙,小剑向后一退,从酒柱中斜飞而出,斩断一棵数人合抱的大树,然后飞回酒葫芦,楚风挥手收回酒葫芦大口的吞咽着,久久之后,站起身,头也不回想前走去。 胡灵儿悬着身子从身后抱住楚风的脖子,在楚风脸上轻轻一吻,楚风身体为之一僵,却听胡灵儿柔声道:“灵儿的小夫君,灵儿要走了,灵儿这几天非常开心,谢谢你。 成形灵芝你可以去碰碰运气,但千万不要去阴风谷,进去的人和妖从来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灵儿做的手脚就在你头发里,你能找到的话,就作为你让灵儿很开心的奖励了,呵呵”胡灵儿说完,如轻烟一般从楚风背上飘散,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山林中回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幽香渐渐消散。 楚风急忙转过身,发现胡灵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跺着脚叫道:“死狐狸,你要走也先告诉我阴风谷在哪啊!”数日后,夜幕降临,楚风在山中燃起一堆篝火,手上刚刚烤好的山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咬一口肉,喝一口酒,楚风突然叹气道:“妈的,我还真够贱的,那只死狐狸在身边的时候狠不得她马上能滚多远滚多远,现在她走了,我居然会想她!” 腥风扑鼻而来,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一条黑影从黑暗中跳到篝火的火光下,是一头高有丈许的人立老虎。楚风丢下手里烤鸡,惊恐的扭头就跑,等虎妖回过神来,楚风已跑的无影无踪。 老虎拣起地上的烤鸡,人性化的放在鼻子下闻闻,口吐人言道:“不错,比我烤的好吃多了,可惜太少了!” 老虎说完,把烤鸡送到嘴里,粗嚼两下咽下了肚子。 “这么简单就中计了,还真是只笨老虎。 笨老虎,本少爷烤的鸡味道不错吧!”楚风调侃的声音在老虎头上方响起,老虎抬头看去,却见楚风懒洋洋的躺在一根碗口粗的横生树枝上。 “你个卑鄙小人,你在烤鸡里做了什么手脚?”老虎再笨,也知道中了楚风的圈套。 “肯定不会是毒药了,能对修行之人和妖起作用的毒药不多,而且每一种都得来不易,别说本少爷没有,就是有也不会用到你这只笨老虎身上,本少爷只是在那只鸡的肚子里放了点你可能消化不了的东西!”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听了楚风的话,老虎顿时放下心,消化不了的东西,吐出来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愤怒的老虎顿时跳了起来,向树上的楚风扑去,这个卑鄙小人骗他就算了,还说他笨,他一定要吃了这个小人。 楚风打了个哈欠,接着打了个响指,老虎同到自己肚子里传出一声金玉撞击的声音,接着肚子一通,笔直的从空中跌在地上,捂着肚子怕在地上,剧烈的疼痛朵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看来这东西你是真消化不了了!”楚风调笑着说道,再次打了个响指,老虎顿时感到剧烈的疼痛渐渐远去。 “我只是个小妖怪,你找我干什么?”老虎恐惧的看着楚风问道。 “我只想问你个小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我也许会把你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楚风抛出了诱饵。 “你问吧!”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点老虎还是懂的。 “阴风谷在什么地方?”楚风从树上跳到老虎身前问道。他知道胡灵儿应该不会骗他,阴风谷绝对很危险,但他还是想去看看,正如他出师时醉道人告诉他的话,很多修行之人最大的弱点是贪,而他最大的弱点是好奇,他好奇阴风谷是什么样险恶的地方让胡灵儿都害怕,也好奇天鬼到底是什么样子。 所以,他耗费数天时间找到这只倒霉的老虎,又布下了这个简单的陷阱。 五十九风谷 老虎眼里闪过恐惧的目光,那里是生灵的禁地,没有生命能进入那里活着出来,谷口泄露出来阴风会把身上的血肉一片一片吹落,那些血肉不等掉到地上,就会在阴风中化为虚无,最后只剩下一幅骨架散落在谷口,灵魂却会成为阴风的一部分。 传说阴风乃是一件威力无边的法宝所发,因此修为高深的妖进入其中寻宝,但都一去不回。老虎曾亲眼看到一个和他修为差不多的鹿妖想要进入阴风谷,却只在阴风中走了五步,然后就化为一堆枯骨头跌落尘埃。 “好,我带你去,但到了之后,你要把我肚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老虎显然想到了借刀杀人这一招。 “看来我看走眼了,老虎不笨吗,都想到借刀杀人这一招了,不错,不错!”楚风调笑着说道。 “什么借刀杀人,我被你要挟带你去阴风谷,这也能叫借刀杀人吗?”老虎恼羞成怒的吼道,顿时惊起飞鸟走兽无数,安静的夜林顿时嘈杂起来。 “你火气蛮大的吗,要不要我帮你消消火?”楚风恶劣的笑着,举起手做了个打响指的手势。 “不用了,不用了”老虎斗大的摇的像个拨浪鼓。 “那好,早点休息,我们明天一早上路!”楚风说完,脚尖点地跳到树上,靠着树干闭上眼睛,缓缓进入睡梦之中。 老虎怕在树下,一双铜铃大眼在楚风身上游动,犹豫着是乘机偷袭把这个算计他的卑鄙小人吞进肚子,还是带他去阴风谷送死。 日出东方,鸟欢兽跃,楚风盘坐在大树顶稍,日出之时采来的纯阳火气缓缓沉入丹田,然后收功起身,双臂向着太阳张开,一种胸怀天地万物的豪情充溢在胸怀。 “道,在天地,亦在心!”这是醉道人写在给楚风的那本道德经第一页上的话,此时,他似有所悟,又似更加茫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什么玩意,一句比一句难懂,死老道,等我有一天弄懂了,非把你的胡子全拔下来。”楚风自语,然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身体向后倾倒,然后如一片落叶般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滑落,快到地面的时候,双脚向下一沉,轻飘飘的站在地上。 楚风走到依旧在睡觉的老虎身边,在老虎身上题了一脚,道:“笨老虎,我们上路了!” 睡梦中的老虎愤怒的睁看眼,他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打搅他睡觉,他要把他撕碎,然后就在这时,老虎感到背上一沉,楚风已跳到他背上,还在他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接着打了个响指,道:“笨老虎,再不走,肚子又要疼了啊!”老虎身子一个冷战,然后风一般的向前窜去,他一定要尽快把这个衰神送到阴风谷,然后有多远离他多远。他昨夜还是没有经的起把楚风吞进肚子的诱惑,扑上了树枝,结果躺在树枝上的只有一根变成*人形的木头,人没咬到一口,肚子却疼了半夜,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笨了。 眼前陡然一亮,老虎跳出山林,平缓的坡度向西延续十几里在一面峭壁下停住,一道如剑痕般的豁口赫然是一个山谷的入口。老虎收势停下,张开血盆大口说道:“那就是阴风谷,我不会再向前走了!” 楚风从老虎背上跳下,从怀里拿出三张隐身符,道:“谢谢你了,老虎,这是我画的隐身符,只要不是炼虚合道的高人就看不破你的行迹,你也许用的上。我叫楚风,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再见面!” 老虎站起身,接过隐身符卷起来放进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有名字,你帮我起一个吧!” 老虎话未落,两件硬物从张开的嘴里飞出落在楚风手里,老虎终于看到了肚子疼的罪魁祸手,两枚一寸大的黄金字钱。 “起名字!”楚风眉头皱了皱,眼睛突然一亮,道:“我有个朋友叫严小勇,你叫大勇怎么样,虎大勇!” “大勇,胆大勇敢,我喜欢,我以后就叫虎大勇了!”老虎高兴的说道,却未发现楚风眼角的笑意,似乎再说:“严小勇被老婆欺负,希望你将来不要也被老婆欺负才是。” “那我们后会有期!”楚风冲老虎一抱拳,然后向前走去。 “后会有期限!”老虎学着楚风的样子说道,心里却想:“后会有期,后会无期才是,老天保佑你这个衰神死在阴风谷里头!” 六十风谷二 听着脚下沙沙的脚步声,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原己脚步声如此恐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稀少,惟有脚步声在慢慢变大,脚步声步向死寂,心跳生慢慢静寂,人步向死亡,脚下的绿草在变灰,蔚蓝的天空却是一片苍白。 世界越来越静,静的空气似乎都已凝固,不知不觉中,楚风的脚步一点点放慢,一点点放轻,最后连他的脚步声也已消失。楚风神色一边,手指“啪”一声打了个响指,两枚黄金字钱从衣袖中坠落,快要及地的时候,画出一条金色的弧线向上一折,然后在楚风头顶上方碰撞在一起,发出金玉交鸣的声音,令人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天地在楚风眼中再次恢复了原来的色彩。 楚风长长的出了口气,叹息道:“看来我的心性修为还是太差,居然如此简单被惑!” 楚风说着,收回黄金字钱,夹在指缝里轻轻撞击出富有韵律的声响,脚步声重新出现在脚下,但他脸上已是一片凝然之色。渐渐,楚风走到峭壁的阴影下,眼前一暗,无形的压力如巨浪一般从峭壁的方向汹涌而来,肺里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挤压出体外,窒息的感觉顿时席卷了全身。 楚风身体向后倾斜而力,面有吃力之色,那压力似若有形,欲把他推出峭壁的阴影之外。“叮!”字钱撞击声陡然一重,楚风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向后倒下,然后如逆流而行的鱼一般,身体摆动着迎浪而上。 字钱撞击的节奏欲紧,楚风脸上吃力之**甚。突然,楚风甩手丢出一枚字钱,接着另一枚追射而出,字钱上突生缭绕的电光,然后在空中撞击在一起,发出惊雷般的轰鸣巨响,楚风精神再次为之一振,牙齿用力在舌尖上一咬,已脱力的身体因疼痛萌生出无穷的力量,身体笔直的站立起来,无形的压力顿时如潮水一般退去。 被咬破的舌头火辣辣的疼,楚风的脸一片苍白,真元流动把身体的乏力感缓缓驱出体外,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恐惧,他从未想过,一块峭壁的阴影就对他的精神造成如此大冲击,且几乎因此受伤。 楚风站在峭壁的阴影里犹豫了,胡灵儿的话、虎大勇眼中的恐惧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中,他之前坚持来阴风谷是因为他心里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但此刻,这丝侥幸已完全被身后的死寂和眼前这片阴影所吞噬。这里尚距阴风谷数里地之外,自己已搞的如此狼狈,阴风谷内凶险可想而知。 是进还是退? 突然,楚风淡淡的笑了,既然已经到了此处,若不进前看个究竟岂不遗憾,只要不进谷,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吧! 挥手招回在空中飞舞的黄金字钱,楚风神色微微一变,随即被强烈的欢喜所淹没。微弱的电光缭绕黄金字钱之上,握在手中,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说明他这件用来玩耍的法宝已经小成,其上电光则说明这件法宝的攻击将带有雷电之威。高兴的同时,楚风也不禁心生疑惑,常理来说,这两枚黄金字钱若没有几十年工夫根本不可能做到血脉相连,更别说拥有雷电之威力,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变数? 难道是胡灵儿?楚风灵光一闪,想到胡灵儿那天给他的三个奖励,这是唯一的解释。黄金字钱上电光敛去,楚风在指缝里翻动着字钱向前走去。 脚下绿色突然中断,累累白骨和黑灰色的土地在阴风谷十几丈宽的谷口外画出一个直径几十丈的半圆,似有清风在其中盘旋,却看不出丝毫行迹,也听不到丝毫风声。楚风站在半圆三步外的草地上,弯腰从脚下折下两片苍绿的草叶,甩手丢出一片,绿叶如利箭一般射入白与黑灰两色构成的半圆。 绿叶进入半圆的瞬间,突然离析崩溃,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楚风神色微微一变,一层真元裹着绿叶再次射出,叶入半圆两尺有半,然后经历了和第一片绿叶同样的命运。 “入谷采阴风草,开玩笑,以我的修为能从这里往前走三丈都是幸运了!”楚风神情沮丧的自语道,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楚风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在白骨中间看到一丝绿意,那是一株几乎被埋在白骨之下的小草,高半尺有余,如丝的绿叶如微风中的发丝轻轻舞动着,楚风的目光再不能离开那株小草分毫,他此来妖域的目的阴风草。 楚风的身体逆转回来,那株小草距离半圆边缘只有一丈左右,根据他方才的测试,他完全可以采到阴风草后全身而退,但是,只要出一点偏差,自己就会留下于地上的累累白骨做伴! 突然,楚风眼一亮,微笑着自语道:“我怎么忘记我可以用分身术试一下!” 说干就干,只见楚风身上毫光一闪,两个一模一样的楚风出现在草地上,其中一个真元外放护住身体向半圆内走去。 一步,两步,楚风感到自己的心跳似要跳出胸膛一般剧烈。三步,楚风神色一变,半圆内的分身陡然消失,与半圆外的楚风合为一体,平静的半圆突然染上一层暗青色,然后如龙卷风一般在半圆内肆虐着,随着呼啸的风声,一股数尺粗的暗青色风柱如巨龙一般冲出半圆,不等楚风反应过来,缠绕在楚风身上,然后带着楚风退回半圆。 久久过去,日落月升,半圆内青色渐淡,肆虐的龙卷也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再次归与平寂,被卷入风中的楚风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草地突然隆起,一个神色憔悴的十一、二岁断臂孩童出现在半圆外,藐视的目光看着暗蓝的月空,数百道身影随着从天而降的剑光、法宝光芒次第落在阴风谷外,呈半圆把孩童围在中间,目光贪婪狰狞。 孩童的独臂突然脱落在地上,化做一块胳膊状的灵芝跌落在草地上,孩童嘴角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转身向半圆内走去。所有人神色同时大变,剑光、法宝同时向袭向孩童,孩童已先一步走进半圆。 在触及到半圆的边缘时,所有飞剑、法宝同时僵生生的被收回,这时,数条身影同时扑向地上的那块胳膊状的灵芝。 六十一号角再现一 草地上的那块灵芝并不大,只有小孩的胳膊大小吧,但即使如此,修行只人服下之后也足抵百年苦修之功。至于进入阴风谷的灵芝,没有人和妖会奢望他会有一分一毫在阴风的肆虐下残留。 天下四大凶地,天雷谷、阴风谷、弱水深渊、火焰山,阴风谷排名第二。罗剑生听楚风问到阴风谷的时候,是怕楚风年轻气胜不听劝告来此丧命才谎称不知。 凄厉的叫声划破月空,扑向灵芝的几条身影瞬间被蜂拥而至的法宝、飞剑撕碎,血肉为苍绿的草地染上一层血色,而进入阴风范围的血肉则瞬间化为虚无。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那块灵芝,有人的,也有妖的,但没人敢轻举妄动,即使想抽身而退独善其身也成为不可能,任何动作都将成为众矢之的。 月色下,死寂一般的宁静,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凄厉的叫声再次划破夜空,宁静瞬间被打破,剑光、法宝演绎血腥的杀伐,没有人注意到,一只半轮弯月般、上有一条伤痕就牛角贴着地面无声滑到他们脚下,上面弥漫着淡淡的黑雾,贪婪的吞噬着洒落的血肉和离开躯体的灵魂,没有人注意到,倒下去的人都变成了一堆白骨,黑色慢慢飘散在空中中,月色渐渐笼罩上一层淡不可察的黑色,让笼罩在这黑色里的人和妖更加暴戾,正是曾经几乎毁在千羽之下的蚩尤号角。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一道电光从天而降,落在灵芝上,灵芝顿时灰飞烟灭。 “住手!”妩媚而平静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和妖的耳中,让人无力抗拒,暴戾的气息被这声音驱出身体之外,兵器、法宝都慢慢停下,杀伐停止了下来。月色下的天空上,漂浮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是胡灵儿。 “灵芝已让本姑娘给毁了,都给本姑娘滚!”声音依旧平静而妩媚,即使说的那样不客气,也无一人或一妖心里能泛起一丝怒意,反而没有丝毫逆反情绪的依言收起兵器,离去。 不过片刻时间,方才还刀光剑影的阴风谷口已只剩下空中的胡灵儿一人,愤怒的神色在明亮的眼中闪过,小手向上举起,一道道电光月色下游动,然后聚集成一条水桶粗的电蟒随着胡灵儿下挥的小手向地上蚩尤号角扑去。 喜欢玩的人都有非常旺盛的好奇心,胡灵儿虽然是妖,这一点却和人毫无二致,因此当她在酒醉朦胧中听到楚风说奉师父之命到阴风谷采阴风草,又得知楚风师父是醉道人后,她旺盛的好奇心就被触发了。醉道人不可能不知道阴风谷的危险,既然他让楚风到阴风谷采阴风草,那说明醉道人定是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楚风不为阴风所伤,对于这个方法,胡灵儿非常好奇,因为不论任何人进入阴风谷都只能依靠自身修为抵抗阴风的侵蚀,阴风之中没有丝毫天地灵气可供利用。 但她知道,她肯定自己不能从楚风嘴里问出什么,于是设计把楚风引到阴风谷,不想楚风并没有进入阴风谷的方法,反被阴风卷入阴风谷,但在胡灵儿看来,却是楚风安全的进入了阴风谷,但她放在楚风身上的尾毛并没有在阴风中消失,她知道她的尾毛并不能在阴风中支持多长时间,唯一的解释就是楚风保护了她的尾毛。 胡灵儿因为好奇曾数次进入阴风谷,但最好的情况她也只前进了四百多丈,她想知道进入阴风谷的方法,哪怕只能从楚风嘴里得知阴风谷的情况,因此她停留在阴风谷外等候楚风。却不想,她没有等到楚风,却等到了逃跑的成形灵芝和追灵芝的人。 她本来只想看一场闹剧,但地上吞噬血肉灵魂很像传说中蚩尤号角的魔器却让她不能对这件事视若无睹。 就在电龙扑到蚩尤号角上的刹那之间,静止的蚩尤号角贴着地面迅若疾风的滑向远方,电龙如影随形的追赶蚩尤号角而去,苍绿的草地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看着电蟒和号角,胡灵儿平静的眼里神色宁重,方圆百里之内,她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的气息,对方不可能有痴道的隐身符,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方也是炼虚合道,且修为不会比她差多少。 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月色,蚩尤号角以一条平缓的弧线如暮燕归巢般飞入斗篷下伸出的枯瘦如材、干巴巴手里,电龙紧随其后而至,斗篷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在电蟒额头上,几十电蟒顿时散碎细小的电光四散而飞,在苍绿的草地上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坑。 六十二号角再现二 若楚风或夏语在场,一定会认出这件黑色斗篷和他们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蚩尤号角?”胡灵儿沉声问道。 “既知是蚩尤号角,还出手攻击?”声音干燥而嘶哑,如利刃在玻璃上划动刺耳。 “正因为是蚩尤号角才要攻击!”胡灵儿声音一冷,本就宁静的可怕的阴风谷口一带变的更加宁静,空气亦变的凝滞起来,天空陡然一亮,洒落在苍绿草地上的月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电的光亮。无数电光在月色下游动,连绵数里方圆,织成一张电网。电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电光之间的空隙也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如一块电光织成的巨布飘浮在天空,夜似乎突然到了白昼,但那电光却比烈日更加刺目。 “万雷噬天,金灵珠!”黑斗篷的话语无法掩饰心中的震惊。 万雷噬天是金灵珠特有术法,是五行灵珠术法中对修行之人威胁最大的术法,据说七百年以上的金灵珠就可以施展出比拟天劫的天雷。 “没错!”胡灵儿的声音更加冰冷,已没有一丝妩媚,满是杀意。小手自然弯曲缓缓举过头顶,电光再次一亮,无数手臂粗的电光从电幕上垂下,指向黑斗篷,时刻准备把黑斗篷撕的粉碎。 胡灵儿的手毅然向下一挥,无数电光如万箭齐发,同时射向黑斗篷。黑斗篷周围十数长土地高高隆起如一个坟包般把黑斗篷笼罩其中。雷属金,五行生克,土克金,以土防雷可谓最理智的方法。 土克金,金何尝不可欺土,胡灵儿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小手再次举起,电幕上再次一亮,垂下无数电光,同时游动到胡灵儿身前,纠缠在一起,组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鹿角、驼头、兔眼、蛇项、蜃腹、鱼鳞、鹰爪、虎掌、牛耳,电光凝练若实,惟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显的有些空洞。巨大的龙头伸到胡灵儿身前,胡灵儿用拇指指甲划破中指,曲指连弹两下,两滴鲜血飞入龙睛内,如水滴在干燥的沙土上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瞬息间,龙的眼就如传说中那个画龙点睛的典故一样有了光彩,穿过电幕冲天而起,张嘴发出一声直上九霄天外的龙吟,电幕顿时散碎成点点电光,如云雾一般缭绕在电龙身体周围。云从龙,风从虎,电龙盘旋在空中,雷电组成的身躯、巨爪在云雾般的电光里时隐时现,时刻等待胡灵儿发出攻击的命令。 月光再次洒落在苍绿的草地上,无数电光同时和土包撞击在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地东山摇,扬起漫天尘土,再次遮住月光。胡灵儿神念锁定纷扬尘土中的黑斗篷,手再次响前一指,巨龙张牙舞爪的准备向前扑去。就在此时,如同远古传来的号角声在月色下响起,带着王者的威严从空中压下,把胡灵儿和满天的尘土一分一分压下地面。 胡灵儿倔强的站着,贝齿咬破嘴唇,血顺着嘴角从光洁的下巴上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但灵魂深处对那号角声的臣服却欲把她的膝盖压向地面,就连已发动的攻击也被迫半路停止,巨龙茫然的盘旋在空中。 尘埃落定,黑斗篷方才所站的地方已变成一个巨坑,水从坑底涌出,迅速的填充着巨坑,没有多长时间,水溢出巨坑向外流去。黑斗篷站凌空站在巨坑上方数尺的空中,一身黑色斗篷已褴褛不堪,但却依旧把脸遮住,蚩尤号角在手呜呜作响,发出可令万妖臣服的声音。 黑斗篷微微仰头,庆幸的看了一眼空中的雷电巨龙,眼中闪过庆幸的神情,幸亏及时发动蚩尤号角,否则电龙扑下发动真正的万雷噬天,他可能会和蚩尤号角同时粉身碎骨。看着倔强站立的胡灵儿,黑斗篷眼中杀机一闪,移步向前走去,嘶哑的声音说道:“交出金灵珠,饶你一命!” “你认为凭借已成破烂的号角就能杀死本小姐吗?”胡灵儿妩媚的微笑着说道,似乎天地的脉搏都因她的笑容、声音变的急促起来。 黑斗篷脚下一顿,号角声随之一重,胡灵儿脸上的妩媚笑容顿时被吃力的神色所取代。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以为你的狐媚之术能对本座用吗? 蚩尤号角虽然几乎被毁,但独角妖龙魔魂未散,加上这几天吸食的血食,虽还不能做到号令万妖,但用来压制你一只小狐狸足够了。本座再说一次,交出金灵珠,饶你一命!”嘶哑的声音充斥着得意,却因此变的更加刺耳。 “想杀本小姐,哪有那么容易,本小姐不能攻击你,还不能保护自己吗?”胡灵儿冷声说道,雷天巨龙从空中降下,把胡灵儿盘绕在身体中间。 黑斗篷丢出一块令牌,那只曾经被李老虎射死的夜叉再次出现在月光下,三股叉高高举起,迎头向雷电巨龙头部刺下,得到自由攻击命令的雷电巨龙顿时张牙舞爪的向夜叉扑去。夜叉看到雷电巨龙追来,转身就跑,巨龙腾空而起,扭动着巨大的身体追了上去。 胡灵儿神色一变,急忙命令巨龙回来保护自己,黑斗篷身形一隐一现,出现在胡灵儿身前,举掌向胡灵儿拍去。胡灵儿在号角声中勉强抬起手接住黑斗篷的掌,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交出金灵珠,本座饶你一命!”黑斗篷看着落在地上的胡灵儿说道。 “交出那个什么破烂号角,我请胡大小姐饶你一命如何?”调侃的声音响起,月光下,楚风右手捂着脸,左手撑着黑伞缓缓走出阴风谷。他可不想被这个见不得人却伸根手指也能捻死他的东西看到脸,他还想舒舒服服的多活几百年。 楚风在阴风范围外站定,黑伞微微一动,阴风谷里的风顿时染上一层青色,冲出半圆席卷向黑斗篷,同时黑伞脱手飞上空中,发出一道金光罩在蚩尤号角上,号角声顿时消逝无踪。 “是你!”黑斗篷愤怒的叫道,却见楚风本来握伞的手向前一指,纷飞的鹤翎从他手心飞出,如群鸟归巢一般飞向蚩尤号角。从蚩尤号角压制下解脱出来的胡灵儿手一挥,雷电巨龙龙嘴张开,向黑斗篷拦腰咬去。 黑斗篷神色剧变,身体向下一沉,和蚩尤号角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文有些地方叶子做了一些改动,对大家造成阅读上的不方便,这里向大家道歉了! 六十三镇风旗一 目标消失,阴风发出不满的呼啸声收缩回半圆,巨龙仰天长啸发泄着胡灵儿的愤怒,楚风收回黑伞和千羽,举着黑伞向阴风谷内走去,是非之地多是非,这里很快久会再有是非,可以看热闹,但绝对不卷入热闹,这醉道人的宗旨,也是楚风的宗旨。 胡灵儿闪身出现在伞下爬在楚风背上,楚风也不说话,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继续向阴风谷内走去。光滑如镜的峭壁直上青天,在头顶露出窄窄一条略染青色的天空,脚下一片惨白,皆是累累白骨,似乎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向死亡。深入谷中五百丈后,白骨渐渐减少,开始出现一些依旧完好的兵器、法宝,可惜灵气皆已隐隐若失。深入千丈之后,十几丈的山谷豁然变宽,光华如镜的峭壁环绕出直径十丈的一口圆井,青色的天空,青色的阴风在山谷内画出一道道青色的螺旋。 楚风脚下不见丝毫停留,继续向前走去,青色的风温柔的回避开伞下的两人,位于黑伞之下,一根发丝也不曾被扬起。继续向前不久,地上的白骨再次多起来,和不少灵气盎然的法宝、兵器环绕在一具骨骸和一杆三尺青旗周围。青旗不时扬起的三角形旗面上,风在轻轻吹动。 走近青旗,阴风渐渐消失,最后完全消失在青旗数尺外。 “镇风旗!”胡灵儿在楚风背上吃惊的说道。 “不认识,不过拿出这里之后肯定是个大麻烦!”楚风淡淡的说道,收起黑伞,席地坐下。山谷外的杀伐历历在目,雾灵山千羽出现之后,他曾意识到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但幸运的是,白骨真君等人的出现,使千羽之争变成了高人之争斗,白眉又让他和醉道人离开了雾灵山。 这次出师之后,他虽然处处小心,很大成分是因为醉道人的吩咐,但今天的事却给了他真正的触动,二桃杀三士的故事,世人皆知,修行之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很多人都因为那一小块灵芝失去了生命,千羽、黑伞、镇风旗哪一样都比那块灵芝更诱惑吧! 楚风唤出黑伞和千羽放在身前,问道:“想不想杀了我把这些东西拿走!” “想!”胡灵儿缠着楚风的脖子说道“我很想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然后把千羽、黑伞和镇风旗一起拿走,但我更怕醉道人和痴道两个老怪物找我麻烦。” “你说谎,老道告诉我,只要我达到炼神还虚的境界,拿着黑伞天下皆可去,千羽在手,面对炼虚合道也有一站之力。这镇风旗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宝贝,但这周围的白骨显然是在围攻镇风旗的主人,看那些法宝、兵器就知这些人非同凡想,凭借一旗就和这么多人同归于尽,可见这镇风旗一定是件厉害的法宝,这些东西在你手中,我相信,即使海外散仙也难是你对手。”楚风清声说道,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心中所想。 “原来灵儿的夫君这么聪明,灵儿要奖励夫君!”胡灵儿说着,轻轻吻在楚风脸,挑逗的用香舌在楚风脸上缓缓滑动,但此时的楚风却如一个木头人般,对胡灵儿的挑逗没有丝毫反应。 胡灵儿兴趣索然的停止对楚风的挑逗,问道:“那你还带我这里?” 胡灵儿话甫落,脸一红,一口鲜血吐在楚风脸上,然后流到楚风的衣服上。 楚风把胡灵儿从身后抱到怀里,用衣袖擦去胡灵儿嘴角的血迹,道:“能处于黑伞之下的只有两种人:黑伞的主人和对黑伞主人没有恶意的人。” “这可不像能让灵儿吃鳖的夫君啊,夫君要再这样愁眉苦脸,灵儿可要抛弃夫君再找一个能让灵儿开心的夫君了啊!”胡灵儿捏住楚风的鼻子笑着说道。 楚风哑然失笑,道:“做我妻子,要三从四德,只有我能休你,那能你抛弃我?” “那是你们人类的规矩,我们妖的规矩是强者为尊,灵儿比夫君强,所以夫君要对灵儿三从四德!”胡灵儿抽着小巧的鼻子说道,纯真可爱的表情,苍白的脸让人心生无限怜惜。 楚风沉闷的心顿时轻松了很多,道:“老道告诉我,每个人都有弱点,听人说,很多女人最大的弱点都在这,不知道你这只小狐狸是不是也一样?” 楚风微笑看着胡灵儿,双手伸到胡灵儿腋下,手轻轻一抓,胡灵儿顿时笑的浑身颤抖,急忙讨饶道:“不要,灵儿三从四德可以了吧!” 楚风收回手,拿出酒葫芦,烈酒下肚,脸上沉闷已完全消失,然后把酒葫芦交给胡灵儿,问道:“知道我为什么来阴风谷吗?” “不是酒道那老怪物让你来的吗?”胡灵儿优雅的吞下一口酒问道。 “死狐狸,你那天没有喝醉,你在试探我,还故意把我引到阴风谷来!”楚风气恼的说道,伸手就去抓胡灵儿痒痒。 胡灵儿不等楚风得手,抓住楚风的手,一口咬下,凄惨的叫声顿时打破阴风谷的安静。胡灵儿松开嘴,得意扬扬的看着楚风,道:“夫君,灵儿虽然有弱点,可惜你抓不到,所以吗,夫君要对灵儿三从四德。灵儿现在就命令夫君以后不许叫死狐狸,要叫人家灵儿,知道了吗?” 胡灵儿说着,再次轻轻咬上楚风的手,看架势,只要楚风有一点不同意的意思,就会再次咬下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楚风急忙点头,道:“好灵儿,我知道了!” “这样才乖吗!”胡灵儿放开楚风的手“好了,灵儿现在要听夫君为什么要来阴风谷!” “你听说过天鬼术没有?”楚风目光投向远方,看着在风中摇曳的阴风草问道。 昨天本来以为周末,有时间可以多更新点,结果,白天朋友来访问,晚上朋友过生日,呵呵! 六十四镇风旗二 胡灵儿往嘴里倒酒的手一颤,酒洒出嘴外,从染上一些酒红的小脸上流下,问道:“天鬼术在阴风谷里?” 楚风点点头,苦笑着说道:“天鬼术如果在阴风谷里,打死我也不来这个死地方,阴风草是天鬼术必需的一味灵草!” 胡灵儿诧异的看着楚风,道:“灵儿现在真的想杀人夺宝了?” 楚风淡然一笑,道:“如果你想要天鬼术,我可以送给你,镇风旗你也可以拿走,这周围的法宝兵器也都能用,我也可以拣回来给你!” 胡灵儿更加诧异的看着楚风,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可以看到这些宝贝无动于衷,她也不可以,尤其是镇风旗,乃是上古神器之一,据说是风神遗留在世间的法器,旗出天下风定,旗摇风动天下,现今能与之抗衡的法宝绝对没有几件。而周围那些白骨上的法宝、兵器,即使那把最差的剑,也不会比蜀山十大宝剑差多少,现在居然有人把他们当废材一样不放在心上,如果这人是个疯子,也还能理解,偏偏他不仅不是疯子,还比很很多人都聪明。 也许是因为他太聪明了吧! 胡灵儿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楚风看着胡灵儿再次淡然的笑了,道:“不要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这些宝贝我也想要,只是不想因此惹上麻烦丢了性命。要是我现在有炼神还虚的修为,我早把这些宝贝全拿走了,黑伞护身,隐身符逃跑,等他们不找我麻烦的时候,我就把麻烦找回去。 可惜我现在只是条炼精化气的小虫子,远离麻烦,保命最重要。” 楚风的语气由平淡变的兴高采烈,然后又变成沮丧。胡灵儿目瞪口呆的看着楚风,原来如此,果然是聪明人的聪明选择。 “怎么样,这些东西你要吗,以你修为,肯定没几个人敢来找你麻烦!”楚风旧话重提。 胡灵儿知道楚风所言非虚,只要她点点头,楚风绝对会把这些法宝送到她面前,目光在镇风旗和一干法宝上扫过,胡灵儿陷入天人交战之中。突然,胡灵儿收回目光,笑着说道:“不要,灵儿发现夫君比这些宝贝有趣多了,夫君快给灵儿讲讲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和蚩尤号角是怎么回事,你们‘交情’好像不浅啊!”楚风点点头,道:“天鬼术和蚩尤号角本在一世俗人手中” 段青书的死再次让楚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当时,他被卷入阴风之中,本以为会死在阴风中,但阴风却连他一片衣服也未伤及,而是进入他的身体,如进入身体的天地灵气一般被黑伞吸收。 吸收了阴风之后的黑伞金光大作,把他清晰的带到一片虚空中,一把时大如穹盖、时渺若尘埃的黑伞散发出万丈金色光芒,把整个天地染成金色,温暖而柔和。金光扭曲,在楚风面前书写出两个傲气冲天的金色大字:“清虚!” “难道是黑伞的名字?”楚风念起,轻声叫道:“清虚!” 伞应声变成楚风平日所见黑伞大小,落在他手里,很弱的血脉相连感觉令楚风陷入无边的狂喜中,他知道,他终于得到了清虚伞的初步认可。 两行金光扭曲的字出现在楚风面前:“小子,用功修行,否则老夫就换个主人,省的丢老夫脸!” 楚风的脸顿时如那金光一般扭曲起来,叫道:“你个破伞,本少爷把你从石头里解放出来,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还说要换个主人,你去换啊!”金字一变,变成一行愤怒的草书:“出言不驯,该打!” 金字一伞而逝,合拢成一根金色的光棒,狠狠的敲在楚风后脑勺上。楚风“哎呀”一声痛叫,正要开口叫骂,却急忙捂上了嘴,好汉不吃眼前亏,仗可以慢慢算。 这时,一个身穿侍女服的女子环绕在一群仙鹤中缓步向这边走来,缭绕在周身的黑雾在金光中迅速消散,女子白色的使女服和仙鹤雪白的羽毛被金光染成金色。随着女子和群鹤越来越近,楚风看到,似有隐隐黑雾从女子和仙鹤身上散去,然后在金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女子在楚风身前三步处站定,楚风已在女子和群鹤身上看不到一丝黑雾逸出,只见女子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千鹤拜见公子!” 正是楚风入定时见到的女子。 “你是千羽?”楚风吃惊的问道。 千鹤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在两人身边飞舞的仙鹤说道:“公子说的不全对,我们是千羽!” “你的魔性全消了?”楚风问道,他很希望千羽回答是,那样的话,他在不被看破面目的情况下就可以放心使用千羽了。 千鹤摇摇头,道:“魔性以侵入千鹤元神,即使得清虚前辈相助,也只是回复清明,不会再影响公子神智罢了,若要完全消除魔性,百年不沾血腥,加上清虚前辈相助,或可勉强做到。 不过,公子可以不必再担心千鹤夺公子身体自修的事情发生!” “要一百年啊!”楚风失望嘀咕道,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刚才说元神,你不是器灵吗,怎么会有元神?” “千羽内曾拘禁一千零一只鹤魂作为器灵,千鹤原是一只修行三千年修出元神的鹤妖,因败在杜凌风手下,被杜凌风炼成千羽一只,元神也成为千羽器灵之一!”千鹤神情落寞的说道。 “对不起!”楚风急忙道歉道。 千鹤急忙再次施了个万福,道:“公子切莫如此,千鹤受不起,况且,即使公子不问,千鹤也会把此事告诉公子,因为千鹤还有一事相求!” 晚上还有一章,时间不定,就当补昨天的少的那一章吧。 六十五千鹤清虚修一 “完,麻烦又找上门了!”楚风心中痛苦,却还是笑着说道:“千鹤姑娘不必客气,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尽力而为!” “滑头,虚伪!”金光飞快的在楚风眼前扭曲出这两个字。 千鹤掩嘴微笑,楚风脸一红,心中暗骂黑伞多事,同时急忙解释道:“千鹤姑娘,我的那点实力想必你也很清楚,随便来个修行之人都能伸根手指头把我捏死,如果楚风话说太满,楚风丢了性命倒没什么,但误了姑娘你的事不就不好吗!” “狡辩!”两个足有人大的金字出现在楚风眼前。 “你这把破伞,本少爷让你三分,你倒喘起来了,老拆本少爷台,难道本少爷说的不是真的吗? 你要换主人尽快,少找少爷麻烦!”楚风气急败坏的叫道。 “本命神兵,人兵一体,人死兵灭,兵在人在。狡辩!”十八个斗大的金字排成五行出现在楚风眼前,然后陡然消失,无数金光组成的拳大石头纷乱砸下,穿过清虚伞落在楚风头上铿锵做声,但触到在楚风头顶飞舞的仙鹤身上却变成一块虚影,直砸得楚风抱头乱蹿,清虚伞也不知丢到那里去了。 “清虚前辈,公子说的也是实情,莫要在戏弄公子了!”千鹤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一人一伞说道,乱石顿时消失。 千鹤再次冲楚风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求公子之事也和公子息息相关,还请公子切勿等闲视之!” 楚风见千鹤说的慎重,认真的点点头。 “不知公子是否知晓,本命神兵不能有灵这件事?”千鹤问道。 “你不是千羽的灵吗,本命神兵怎么会无灵?”楚风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公子也许不知,千羽也并非本命神兵” 楚风急忙打断千鹤的话,吃惊的说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千羽既然不是本命神兵,又怎么会成为我的本命神兵?” 千鹤并未因楚风打断她的话而有丝毫不快,解释道:“千羽当日落入公子手中之后,本欲吞噬公子灵魂后夺公子身体自修,为清虚前阻止,但中间却出现一点偏差,致使千羽吞噬了公子三魂七魄中一魄,因此,清虚前辈把千羽变成了公子的本命神兵。” “我明白了!”楚风点点头,眼中却没有丝毫忧色,反而闪过一丝喜色,事情已经发生,不论结果是好是坏,担心都已没用,借这个机会找清虚伞报仇才是最现实的事情。于是说道:“这把破伞没有办法把我这一魄救出来,或是图简单,就把千羽变成我的本命神兵,是不是这样?” 千鹤点点头,道:“大体就是这样,但清虚前辈把千羽变成公子本命神兵的原因妾身就不知道了!” “破伞,你不很能耐吗,出来给本公子说个明白,你是不是没有办法才把千羽变成本少爷的本命神兵的?”楚风大声叫道。 “若不是老夫救你,你的灵魂早被千羽吞噬了!”两行字体含蓄了很多的金字出现在楚风眼前。 “狗屁,你不出手,老道照样能救本少爷。你分明是没本事,结果害的本少爷一魄被千羽吞噬,结果又没办法把这一魄救出来,只能把千羽变成本少爷的本命神兵!”楚风看出黑伞嘴硬心虚,得礼不饶人。 “臭小子,别欺人太甚,要不是你不能早点把老夫唤醒,好奇心又那么重,千羽能近你的身,会发生那样的事吗? 你让蚩尤号角碰到一根毫毛了吗?”清虚伞显然也火了。 “狗屁!”清虚伞不提蚩尤号角还好,一提蚩尤号角楚风火更大“要不是你这把破伞多事,段清书怎么会死,蚩尤号角还在老老实实的做它的牛角。自己被毒角妖龙咬了个粉身碎骨也就算了,还差点害得本少爷送命,还好意思出来表功,也不脸红。 忘记了,你一把破伞哪来的脸!” “此事怪不得清虚前辈,若要怪,也只能怪千鹤,都怪千鹤当日魔性太重想夺公子身体自修,还请公子勿要职责清虚前辈了!”千鹤见清虚无言以对,急忙出来为清虚伞解围。 “臭小子,要多和千鹤丫头学学,这才是晚辈对前辈该有的态度!”一行金字慢悠悠的在楚风面前晃过。 “那要看什么样的前辈,对一个好几次差点害死我的老糊涂,还要我尊敬他,我宁可到茅房找块石头撞死!”楚风不屑的说道。 清虚伞再次沉默,千鹤好气的笑笑,叉开话题说道:“本命神兵,人兵一体,人之魂亦兵之灵。如同天不能有二日一般,一人也不可有双魂,等到千羽和公子完全融为一体,彻底成为本命神兵之后,妾身和公子之间就只能存在一个,或者妾身吞噬公子,或者公子吞噬妾身。因此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必须想办法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来!” “最多二十年,我就会和千羽完全融为一体,一百年我都不一定能达到炼神换虚修出元神,肯定是你吞噬我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拣了个衰神还当成宝!”楚风的心已因千鹤的话沉到谷底,但还是不忘乘机损清虚一把。 千鹤摇摇头,道:“妾身败在杜凌风手下时,是炼虚合道的境界!” 六十六千鹤清虚修二 六十五、六十六都已修改,下午和晚上发两章! 楚风神色再变,金光之中并非肉身,楚风却知道,自己的肉身此时肯定已汗流浃背。炼神还虚修出元神之后,既可达到身忘灵识不灭的境界,虽然想要飞升成仙已是万难,但却可修成散仙。而修炼到炼虚合道,元神之强大已达到可夺任何人身体重修的境界,其中包括炼虚合道的身体,这就是说,千羽随时可以灭了他灵魂,占了他身体修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修行之人多是无情之辈,千鹤没有夺他身体,也许有仁慈的成分在内,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清虚伞的原因才对。 想到此处,楚风心中再无丝毫嬉闹心情,问道:“千鹤姑娘,我该怎么做?” 看到楚风的转变,千鹤眼中闪过赞许的神色,问道:“公子和还记在雾灵山还有一支千羽出现?” 楚风点点头,道:“我和老道一直都很奇怪雾灵山怎么会有两支千羽出现,老道猜测那是你为了脱身用来吸引注意力的,但这个理由很难说通,因为我和老道见到你的时候,你的气息隐藏的很好,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用怎么做!” “杜凌风的元神就附在那支千羽上!” “什么,你说杜凌风的元神附在那支千羽上,魔道第一人的杜凌风?”楚风震惊的问道。 千鹤点点头。 “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把那支千羽找回来吧?”楚风看着千鹤,希望她摇头,魔道第一高人杜凌风,加上当日争夺千鹤的都是炼虚合道的高人,这哪是找千羽,分明是送死! 千鹤点点头,道:“杜凌风当日自爆后,乘乱把元神附在千羽上逃走,千年来,他的元神和妾身同在公子当日所得千羽之上。妾身欲吞噬杜凌风元神报仇,但千年岁月,始终无法奈他如何。四年前,千羽修复一羽,妾身便把杜凌风的元神移到那支千羽上,并使他暴露行迹,想要让他尝尝成为器灵的痛苦,却不想昔日放弃的这支千羽却成为妾身生死的关键所在。 若要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来,就必须找到这只千羽。” “为什么,难道把我和千羽分开不可以吗?”楚风不解的问道,对千鹤的好感已完全消失,同时对自己的处境也更家担心,千鹤看上去是那种漂亮却有些柔弱的女子,楚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千鹤的手段居然却如此阴险毒辣。 “没有人能把本命神兵和它的主人分开,即使大罗金仙、西天诸佛也办不到,因此只有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去,而要把妾身从千羽里分离出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千羽必须完整。”千鹤解释道。 “即使找到那支千羽现在也只有一百零五支,二十年,千羽完整,想找个理由吞噬我,也不必用怎么可笑的理由吧!”楚风微笑着说道,心中却狠不得把千鹤掐死。 “公子误会了,妾身所说完整并非指要把千羽完全修复,只是现在千羽分成两部分,只要这两部分合一,就是完整了。”千鹤急忙解释道。 楚风点点头,示意明白了,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找那支千羽了吧!” “公子如此想就错了,如今千羽一百零五支,每一支都和妾身紧密相联,杜凌风元神所在的那支也是如此,因此必须从一百零五支千羽里同时把妾身分离出来。否则,只要妾身与任意一支还有联系,一百零五支千羽为一体,分离出来等于没分离。”说到这里,千鹤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公子还有一个必须去寻找这支千羽的理由,除非公子以后永不使用千羽,否则杜凌风可以凭借那支千羽找到公子和我,以杜凌风的天资,若他能夺体重修,最多百年便能重现昔日辉煌。” 千鹤缓缓道来,楚风沉吟片刻,问道:“怎么找那支千羽?” “妾身如今已完全失去了与那支千羽的联系,这有两个可能:一,得到那支千羽的人把那支千羽封印了起来;二,杜凌风已夺体重修。所以要找到那支千羽只能靠公子自己了。” “会不会是那支千羽被毁了?” 千鹤摇摇头,道:“妾身能感觉到那支千羽还存在,只是感觉不到它的位置!” 楚风痛苦的挠挠头,五年前雾灵山一战无人知道结果,肉僧和铁剑闭关疗伤,相信其他人也差不多,二十年,别说找回千羽,能找到就不错了。 这时,清虚不可一世的金字再次出现在楚风眼前:“去找那支千羽,老夫保你百年之内不会出现上面说的情况,以后也不会再分你采来的天地灵气,如果百年之内你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你就自求多福吧,老夫也好再换个主人,省的和你一起丢人!” 金光散去,楚风发现自己撑着黑伞站在镇风旗旁边,满地的阴风草在阴风中轻轻雾动。 按照天鬼术中记载方法采集两棵阴风草放在之前准备的玉盒中,楚风向阴风谷外走去,正好看到成形灵芝舍弃一条胳膊走进阴风,然后在阴风中化为虚无。随后帮胡灵儿解了围。 “事情就是这样,因此我就来了妖域采阴风草,想看看天鬼到底有多厉害,同时也为自己找个帮手!”楚风毫无隐瞒的把蚩尤号角和天鬼术的事情告诉了胡灵儿。 “夫君接下来准备去呐?”胡灵儿消化了一下楚风说的事,眼珠子一转,心中拿定主意问道。 “我会去华山把阴风草交给月眉姐,但可能会有点麻烦!”楚风说道,他必须去一趟华山,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千羽的消息,有麻烦也没办法,事关小命,怎么都得用点心。 “灵儿觉得夫君现在不去九天御剑门为好,现在去肯定有麻烦!”胡灵儿说道,心里却想,现在去不仅有麻烦,而且还是非常大的麻烦。 六十七重旧业一 楚风还是决定去华山一趟,只是胡灵儿也要一起跟着去,还用青竹编了把椅子让楚风背上,自己则撑一把苏伞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吃着瓜子。胡灵儿把最后一颗瓜子放进嘴里,拍拍俏生生的小手,侧过身体抱住楚风的脖子,腻声腻语的说道:“夫君,人家想喝酒了!” 楚风蔫着一张脸拿出酒葫芦,举过肩膀,心中安慰自己:形势比人弱,好汉不吃眼前亏,已被人坐到了背上,又何必在酒上得罪人。胡灵儿拿过酒葫芦,在楚风脸上亲昵的亲一口,道:“夫君对灵儿真好!”楚风无语的点点头,心道:“镇风旗你拿了,阴风谷里其他的宝贝也收了,美名其曰:替我保管。对你这么好,你还缠着我不放,整天欺负本少爷,要是对你不好,你还不把本少爷拆了!” “夫君,快过去看看,那家有新媳妇出嫁!”胡灵儿兴奋的说道。 看着红红的喜字,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目光,这个镇子和这个嫁女儿的人家都显的有些诡异,镇子里死气沉沉,所有人都用惋惜的目光看他和胡灵儿,而嫁女儿的人家应是大户人家,虽然张灯结彩,却没有一丝喜气,连个上门贺喜的客人都没有。 楚风迟疑了一下,背着胡灵儿走了过去。 “公子留步!”一位老人喊住楚风,急走两步到了楚风面前,说道“公子切末过去,还是速速离开此地为好,迟则生变,不仅公子会丢了性命,这位小娘子也会身遭厄运!” 老人说完,叹息一声,撇下楚风和胡灵儿径直离去,嘴里小声嘀咕道:“希望你二人能平安离开此地!” 楚风摸摸光秃秃的下巴,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几步追上老人,道:“后生想请老丈喝一杯,不知老丈可否赏脸?” 老人再次叹了口气,道:“年轻人,此地出了一个法力高强的妖王,每月都要娶一位新夫人,现在看上了刘家的小女儿,此外还经常抢一些路过的美貌女子到府里去,无数高人前来降妖,结果都被妖王给吃了。 你听老朽一言,快离开此地吧!” 老人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死狐狸,听到没有,妖王啊,比你还厉害啊!”楚风笑着说道,闪亮的眼里打着自己的算盘。 胡灵儿冷哼一声,从楚风背上跳下地来,小脸含怒道:“哪来的小杂碎,敢在妖域之外称王,姑奶奶拆了他!” “别,这样就不好玩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楚风伏下身子在胡灵儿耳边小声述说,胡灵儿喜笑颜开的连连点头,不等楚风说完,就拉着楚风跑开了。 镇外,一个长着两瞥小胡子、手中拿一把拂尘的中年道人带着一个抱剑道童慢悠悠的走在路中间,神色平静肃穆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正是楚风和胡灵儿二人。里地之外,一行迎亲的队伍吹打着往这边走来,队伍最前边是一个穿大红衣服戴红花的骑马青年。 “妖怪娶媳妇原来也怎么排场啊!”楚风调笑的说道。 “夫君好狡猾,又骗灵儿!”胡灵儿伤心的说道,让听者落泪。 楚风神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我们不是为好玩吗,怎么就成骗灵儿了!” “夫君明明是讨厌灵儿,不想背灵儿才想出这么个主意的,要找那个杂碎麻烦,也不用扮成道士吗,还要灵儿当徒弟,摆明欺负灵儿。”胡灵儿说着,两只眼已泪光闪闪。 要不是没办法,鬼才想背,这样的当都上,只能说你笨。楚风心中如此想,嘴上却说道:“灵儿你误会了,我这不也是为好玩考虑吗,你说,等下那个杂碎看到两个不知死活的道人和他化缘,他会怎么想?” “他会怀疑是不是能隐藏气息的高人来找他麻烦,但马上就能否定,因为道士看出他是妖之后,根本就不会多说话,因此他就会确定我们是普通道人。要是我是他的话,我就会好好陪两个傻道士玩玩游戏!”胡灵儿兴奋的说道。 “就是这样,他想玩我们,却不知我们在玩他,你说这样多有意思啊!”楚风眼中闪过得意的神色说道。 “就算夫君没有骗灵儿,但等处理完那个杂碎之后,灵儿还要夫君背灵儿!”胡灵儿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说道。 楚风努力挤出一些笑意点点头,心中思绪瞬间万转,在思考怎么把这师徒一直扮下去。 不长时间,两人和迎亲队伍之间已只剩下十几丈距离,楚风和胡灵儿象没事的人一样继续前行,转眼间已到马身前。红袍青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见楚风已抓住缰绳使马停了下来,一甩手中拂尘,道: “无量天宗,贫道风叶有礼了!” 六十八被拒山门二 “陈师兄,李师兄,两位师兄是来迎接小弟的吗,真是太让小弟感动了。原来明月道兄也知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深厚交情,还特意叫两位师兄过来迎接小弟,真是太感谢了,不知这几为师兄怎么称呼?” 真诚的笑容,激动的表情,甚至让清风、明月等人流露出疑惑的表情,门中传言难道是假的? “莫师兄,就是他伙同妖孽废了我和李师弟的修为!”陈松喷火的眼睛盯着楚风说道。 楚风第一眼看到陈松和李强的时候已心生疑惑,两人此时的修为比在妖域所见时低了很多,如重伤未愈一般,此时听了陈松的话,马上明白胡灵儿在把他打晕过去之后对陈、李二人做了什么事。心里暗骂一声“死狐狸”不等其他人说话,已接上陈松的话说道, “妖孽? 陈师兄,这玩笑可就开的有点过头了啊,楚风只身一人前来拜见蒋前辈,同时想看望一下内人夏语,那有什么妖孽啊,你难道是说九天御剑门内藏有妖孽,此话另有所指?” 楚风话有玄机:陈松说蒋玉梅或夏语是妖。场中无一笨人,顿时所有人的脸都变了,此事要是传扬出去,轻则被治一个诋毁师长,重则逐出师门。至于楚风和胡灵儿的事,天机道人回山之后就闭关疗伤了,并未与人提及,由于陈松、李强和稍后回山的罗剑生各持一言,不好断定谁是谁非,反被搁置了起来。 陈松指着楚风,怒道:“你胡说八道!” “陈师说小弟胡说八道,那就是没有妖孽了,我就说吗,陈师兄肯定是在和楚风开玩笑了!”楚风微笑着说道。 “莫师兄,此人擅闯我九天御剑门山门,按门规该怎么处置?”李强轻轻拉了一下陈松说道。 “清风道兄,酒道和痴道是不是四目如盲,收了个擅闯九天御剑门山门的徒弟啊? 如果是的话,在下现在束手就擒,不知玄机掌门是不是一个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我,就把我杀了呐?”楚风看着依旧牵在自己手中的清风,笑眯眯的说道。“四目如盲”四字说的尤其重,威胁之意溢于言表。闯山门,你可以陷害本少爷,但你敢杀了本少爷吗,只要本少爷有说话的机会,诋毁酒道和痴道这一条就够你吃不了兜着走。 “楚师兄前来拜见蒋师叔,因为不认路,所以请我带路!”清风忧郁再三后艰难的说道,虽然这样会得罪陈松、李强等人,但若诬陷楚风,不说会彻底得罪北峰一脉弟子,更严重的是楚风一张颠倒黑白、让人无可反驳的嘴还不知会说出什么。 “李师兄,看你这玩笑开的,楚风作为酒道和痴道的弟子,贵门北峰的女婿,怎么会做出闯山门这种事情,我可真让你吓坏了!”楚风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李强看着楚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下东峰莫无心,想向楚风讨教两招,不知楚兄能否赏脸?”莫无心按下李强的手彬彬有礼的说道。 楚风眼中寒光一闪,厉害的人本少爷见多了,想找本少爷麻烦,凭你还不配。楚风微笑着说道:“楚风也正有此意,只是楚风乃是为拜见蒋前辈而来,楚风已在此耽误不少时间,不知是否可等楚风拜见过蒋前辈之后,你我兄弟再约个地方定个时间好好聚聚!” 对于楚风来说,莫无心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修为比他高,不动声色的深沉,甚至怀有乘机重伤楚风的阴险用心,现在又在九天御剑门,若是平时,楚风绝对会竭力避免与他交手。但现在,楚风要把被阻山门外两个时辰的怒火在莫无心身上发泄出来。 “那太好了,莫某这就禀告门中师长,让门中师长代为安排如何?”莫无心诚意十足的说道。 楚风心中却在冷笑,想当着九天御剑所有人的面羞辱我,那要看看你有这个本事没有了。 “如此最好,那楚风现在就去拜见蒋前辈,要是去的太晚了,让她老人家说我们后辈不懂礼数就不好了。 清风道兄,在下不识路,不知可否麻烦道兄一程?” 清风本想拒绝,但看到陈松、李强等人恨不得吞了他的目光后,急忙点点头,带路向前走去。楚风微笑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看着楚风和清风的背影在山路上一转消失后,莫无心转身对陈松、李强说道:“此事怪不得清风师弟,换做是我,我也会那样说,如果有人因此为难清风师弟,那就是与我莫无心过不去!” “清风和明月师弟冒着得罪北峰一脉的危险把那小子阻在山门之外,并把此事告诉我和陈师兄,我和陈师兄又怎会如此不识好歹去为难清风师弟!”李强拉着陈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二人已连清风一起恨上了。 楚风满面笑容的跟在清风身后,没话找话的和清风说话,清风则无精打采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让楚风脸上和眼里的笑意更浓,连胡灵儿都对清风生出同情之心,忍俊不禁的笑着说道:“夫君,你也太坏了吧,都已经把人家小道士害得那么惨了,还不肯放过人家!” 楚风神色一变,急忙把衣袖抬到嘴边,束音成带且小声的说道:“死狐狸,现在已经进了九天御剑门,你要是非常想死在这里,本少爷就现在就把你交出去,别害本少爷!”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原来夫君也有害怕的事情啊,人家保证不再说话了!” 说完之后,就再没了声响。 楚风疑神疑鬼的看了清风一眼,见清风并没有丝毫异样,才放下心来,但也没了再打趣清风的心思。 北峰脚下,淡黄的衣裙随风飘动,夏语眼有喜色提剑迎风而立,平静、淡然,但却让楚风的心如烈火一般跳动。 夏语盈盈一个万福,道:“清风师弟,谢谢你把楚风带到北峰,上来喝杯茶吧!” “不了,谢谢夏师姐!”清风眼中惊恐之色难以掩饰,说完之后,急忙转身走了。 不等清风走远,楚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语身边,高兴的说道:“夏语姐,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夏语冷哼一声,转身向山上走去。 六十九灵芝事件一 有的女人生气让男人感到反感、厌烦;有的女人生气让男人觉的可爱;有的女人生气则会让男人感到害怕而不会感到丝毫反感。夏语无疑就是第三种女子,让楚风害怕却没有丝毫反感。 楚风急忙像小狗似的跟了上去,这段时间能让夏语生气的事情虽然做了不少,但夏语知道的应该只是胡灵儿的事情,问题是夏语在为胡灵儿的事生气,还因为他得罪了陈松和李强两个人而生气?按照老娘传授的经验,这似乎应该转移夏语的注意力,拿出黄金字钱送到夏语身前,道:“夏语姐,你看,我的黄金字钱已有小成了!” 楚风话落,两枚字钱从手里飞起,缓缓分开,拉出一条两尺多长的电光联结在一起在夏语面前如一根挑有重物的扁担般颤动起来。夏语眼中闪过惊喜的目光,但却不动神色继续向前走去。 “夏语姐,你看我找到什么好东西了!”楚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收回黄金字钱,拿出一个玉盒在夏语面前打开说道。盒中赫然是一快灵芝,正是当日成形灵芝留在阴风谷外那块的一部分,原来阴风谷口的灵芝早在被胡灵儿破坏之前就利用障眼法纳入囊中了,胡灵儿在疗伤用去一部分,剩下的就被楚风讨了过来。 夏语接过灵芝仔细一看,眼中再次闪过惊喜的目光,却冷冷的问道:“哪来的?” 楚风见夏语面色不善,小心的回答道:“妖域。” “你去妖域干什么,是去采阴风草吧?”夏雨的声音更冷,给楚风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离家的时候和你怎么说的,你知道我和李大伯为什么不告诉你阴风谷的事情吗,你知道师母为什么会要求你让我把月眉姐带到华山吗,那是我请求师母她老人家那样做的,就是怕你去采阴风草,可你怎么做的? 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公公和婆婆怎么办?” 楚风挠挠头,讪讪道:“夏语姐,我这不是很好吗,下次我一定听你的话。 你看,我采到阴风草了?” 楚风拿出放阴风草的玉盒,笑嘻嘻的说道:“灵芝加上阴风草就算功过相抵,如果夏语姐你还生气的话,就打我两下,我保证以后一定听夏语姐的话。” 夏语无奈的笑笑,伸出食指点着楚风的额头说道:“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夏语说着,把放灵芝的盒子交换给楚风“过会上了山,你亲手把这个交给我师母为好,她老人家这段时间为天机师伯的事没少为你说话!” “全给蒋前辈?”楚风惊讶的问道。 夏语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这灵芝给蒋前辈我没意见,本来就是拿来给铁剑前辈疗伤的,但也是给夏语姐你用提升修为的,所以你得留一块!”楚风说着,收起阴风草的玉盒,拿出一把尚有残留油污的玉质小刀,在袖子上擦了两下,就要往灵芝上切落。 听了楚风的话,夏语心生暖意,但当看到楚风那出的玉质小刀后,顿生无力之感,那把小刀长有五寸,由一块上好美玉雕刻而成,通体碧绿没有一丝杂色,但看刀上油污,显然是被楚风却拿来切肉。用上好美玉雕刻成小刀,再用来切肉,楚风之外恐怕再想不到第二人了吧。 夏语制止楚风切开灵芝,道:“你有这份心意姐姐就很高兴了,但既然是孝敬长辈,就应该送一份完整的心意上去,否则就是不敬了。” “可是” “你要送姐姐的拿一份,就当姐姐已经收下了,现在姐姐和你一起把它们送给师父和师母,你看这样可好!”夏语打断楚风的话,安慰楚风道。 楚风无奈的点点头,心想,早知如此我就多吃一点了,虽然不能增长修为只能便宜千羽,也比这样送人好啊!想到这里,楚风心中更恨,破伞,明明说过不再抢本少爷采的天地灵气,却把灵芝的灵气全部让千羽全部吸走,还说什么要让本少爷打好基础。 夏语温柔的笑了,牵起楚风的手摇摇头,楚风修为和她离开时相差无几,显然楚风得到灵芝后并未服用,而是首先想到了她,这如何不让她感动,她要把她心中的感动通过牵在一起的手传送给楚风。只是夏语并不知道,楚风得到灵芝后,的确是想和她分享,同时还为父母爷爷和夏语的父亲夏英豪留了一部分,至于给铁剑疗伤,是因为想从铁剑那里打听千羽的事情。 楚风只好点点头,手中却一空,装着灵芝的玉盒凭空从手里消失,一个开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说怎么一觉醒来就看到喜鹊在叫,果然是好东西,千年灵芝,不对,居然是成形灵芝的一部分!” 楚风和夏语抬头看去,只见头顶树梢之上站着一满脸皱纹的老道士,一手拿着玉盒,一手拿着灵芝放在眼前,每一条皱纹都放着光芒。 “老牛鼻子,把本少爷的灵芝还来!”本来听到要把灵芝全送给蒋玉梅就很不开心的楚风,此时又被人从手里抢走,加上在山门受的气,那里还会考虑对方是何方神圣。两道金光从衣袖中飞出,在空中一碰,随着一声金玉交鸣之声,牵曳着两道电光向老道士飞去,酒葫芦从怀里飞上空中,膨胀成足有四五间房一般大如巨石一般从空中砸下来。与此同时,无数符纸也紧随其后如雪花一般从空中纷纷扬扬洒落,楚风从夏语手里抽回手,握着玉刀跳到空中就向老道士刺去。 七十灵芝 “风弟,不可对前辈无礼!”夏语急忙喝道,同时跳来阻止楚风。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两人头顶并拿走灵芝的人,绝不是她和楚风能对付的人,况且,对方取灵芝而未伤人,很可能是九天御剑门的长辈。但同时,夏语也有些疑惑,楚风绝对不是如此冲动的人,今天这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 “小丫头别冲动,老道不会伤他的!”老道士微笑着说道,已凌空跃起的夏语身不由己的缓缓落回原地。 老道士慢条斯理的把灵芝放在玉盒中,然后向前平伸,黄金字钱上电光一敛,然后飘落在老到手里,而空中坠下的酒葫芦却悬浮在老到头上三尺处,再不能落下半分,漫天纷飞的符纸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整齐的叠在一起,然后飘落在刚刚盖上玉盒盖上。 楚风身体在空中与老道士持平,脚尖凌空虚点,笔直的向老道士冲去,手中玉刀也化做一道碧光射向老道士,随即,清虚伞出现在他手中,双手握伞如棍一般向老道士当头砸下。玉刀同样飘落在老道士手里,老道士看也不看一眼楚风,仔细打量着黄金字钱和玉刀,口中啧啧道:“好家伙,没想到小家伙还是个小富翁,又是黄金又是美玉的!” 老道士说话间,身体在楚风伞下被分成两片,但话却未因此有丝毫停顿,随着话声,被分成两片的身体散碎,又一个老道士出现在楚风身后,把楚风的字钱和玉刀往揣进怀里,手一伸,楚风手里的清虚伞已到了老道士手里。看着清虚伞,老道士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赞叹道:“这把伞就更宝贝了!” 他本看出清虚伞不俗,但却没想到清虚伞居然能破开他的护体气机,差点敲到他头上,幸亏最后发现不对闪开,否则今天的脸就丢大了。 楚风两手空空的站在空中,眼中充溢着惊恐的神色,同从未想过清虚伞会有一日被人从手中夺走。正要转身,却发现身体已不能动弹分毫,上一疼,已被老道士一脚揣到上,如一块落石般从空中坠下,重重的跌在地上。幸好还能运功护体,否则这一下非摔个面目全非不可。 “小狐狸,比你那酒鬼师父还要卑鄙阴险,但要和我老人家玩阴的,你还差点!”老道士得意的说道。 “风弟,小心你的酒葫芦!”夏语紧张的叫道,楚风刚才的冲动让她希望楚风因此受点教训,但她却不能看着楚风受伤,她很想过去帮助楚风,但从刚才楚风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她就就发现身体已不能动弹分毫。 夏语话刚落,楚风已听到背后呼呼风声,急忙让酒葫芦变小落回手中,却出了一身冷汗。 “小狐狸,还继续玩不?”老道士在空中看着爬在地上的楚风得意的说道。 楚风爬在地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仿佛现在爬在地上的是老道士一般得意的说道:“本少爷已经赢了,干什么还要和你玩?” 他现在已不担心清虚伞被夺走的事情,醉道人的熟人,又是在和他玩,显然不会贪那把伞,如果要真贪,他也没丝毫办法,还不如坦然处之为好。 “就你像条死狗般爬在地上的样子,也叫赢了?”老道士不屑的说道。 “让一个炼虚合道的高人牛鼻子躲闪,难道不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不成,果然是年纪越大脸皮越后!”楚风懒洋洋的说道。 老道士摇摇头,无奈的笑道:“比你那酒鬼师父还要无赖,起来吧,免的以后你那酒鬼师父说老道士以大欺小!” 老道士话落,楚风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土,道:“什么叫我师父说你以大欺” 同样回复行动能力的夏语急忙跑到楚风身边,从身后拉了一下楚风,打断楚风的话说道:“风弟,不可对前辈无礼!” “小狐狸,看到没有,多和你老婆学着点,别老学你那酒鬼师父,人见人怕。 小丫头,谁是你师父?” “家师铁剑,不知道您是门中哪位长辈?” “你是铁剑那小子的徒弟?”老道士满脸惊喜的问道。 夏语有些疑惑的点点头。 “哈哈,你是铁剑的徒弟,老酒鬼的徒弟娶了我徒孙,这样的话,老酒鬼就比我小一辈,看他以后怎么在老道面前威风!”老道士笑的前俯后仰。 “自己就是为老不尊,还说别人!”楚风翻了白眼嘀咕道,夏语惊讶于老道士的转变,也忘记阻止楚风了。 “老道,游戏玩完了,我的东西可以还我了吧?”楚风本来想叫“老牛鼻子”的,但想到要和老道士要东西,决定还是客气一点。 老道士回过神来,把清虚伞丢给楚风,拿出黄金字钱看了半天,惋惜的说道:“能把这对黄金字钱炼到如此地步,小狐狸你也算的上是千年来第一人,可惜,你小子用黄金炼这对东西肯定存心不良,等没钱喝酒的时候换酒喝,然后再收回去,对不对?” “老道,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会害死人的!”如果不是夏语在场,楚风绝对会口称知己,然后请老道士去喝酒,但有夏语在场,这事就要能躲多远躲多远。 “啧啧,连心虚时的表情和说的话都跟老酒鬼一样,还敢说我人家乱说?” 夏语的神色由怀疑变的无奈起来,她已百分百相信了老道士的话。 “夏语姐,这老道在胡说,你千万别相信他!”楚风紧张的解释道,今天已把夏语惹火一次了,要再把夏语惹火,他可就真不知该怎么办是好了。 夏语无奈的笑笑,道:“当时好像有人和我说,炼了这对黄金字钱后就不必担心没酒钱绝对不许用这对字钱去骗人,否则我就告诉叔叔和阿姨!” 见夏语没有生气,楚风顿时松了口气,道:“夏语姐,你误会了,我当时的意思是,如果黄金字钱炼不成,我就拿去换酒。” “老酒鬼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收了个怕老婆的徒弟,好玩,好笑,哈哈”老道士前俯后仰的大笑道。 夏语的脸腾一下变的通红,楚风心里泛一个恶毒的念头:这些老不死的是不是没一个正常人? 七十一风起云涌一 “师侄铁剑,携内人、北峰弟子恭迎玉真师叔出关贲临北峰!” 山道之上,百余人鱼贯而下,以铁剑和蒋玉眉夫妇为首拜倒在地,铁剑再次朗声说道:“恭贺师叔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恭贺师叔祖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夏语急忙拜倒在地随铁剑和蒋玉梅身后的一众师兄弟齐声说道。 玉京,指天庭,又有紫府一说,名书玉京,即说玉真道人将度劫飞升。这对修行之人来说乃是最神圣的事情,醉道人曾告诉楚风,遇到即将飞升之人,不论正魔亦或是妖,都要致上最真诚的问候。 楚风神色一整,拜倒在地,恭声施礼道:“晚辈无念门下听风恭贺前辈道业完满!” 无念是醉道人的道号,听风是楚风的道号。 “呵呵,都起来,弄出这么大场面不是吓唬我老人家吗?”玉真道人双手想前虚搀微笑着说道。楚风顿时感到一股柔和的力量把自己托了起来,铁剑等人也同时站起身来,只是玉真一手拿着一个玉盒,一手拿着楚风的黄金字钱和玉刀,让严肃的场面变的有些好笑。 这时,玉真似乎也发现自己形象不妥,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手中玉盒和黄金字钱、玉刀已分别向楚风和铁剑飞去。铁剑接过玉盒微显愕然,却听玉真说道:“这是小狐狸让他媳妇给你疗伤的。” 说道这里,玉真道人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受了伤也就算了,还不等伤好就出关,幸亏小狐狸拿了这灵芝来,否则起码要多闭关百年,又不是什么大事,怎可如此不爱惜自己身体?” 铁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之色,却听蒋玉梅小声说道:“语儿的丈夫楚风是酒道前辈的弟子!” 铁剑轻轻的点点头,道:“铁剑只求心中无憾!” 玉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好一个只求心中无憾,也惟有如此豪情才配得上‘九天御剑’四字,但你可知,这也将成为你日后仙途之上最大的羁绊?” “只要能和玉梅长守在天地之间,就是铁剑的仙途!”铁剑平淡的说道。 蒋玉梅脸微微一红,玉真叹了口气,说道:“痴儿!” 楚风神色一动,飘渺的剑吟之声如从天际传来,夏语的宝剑在鞘中也随着剑吟之声而鸣,所有人的宝剑都在吟鸣。剑吟之声渐大,变的清晰,空中浮云一丝丝消散,不过几息时间,天空中已再无一丝浮云,无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夏语等人的宝剑也同时飞起,在空中相交而鸣,如此九次,然后落入群山中,剑吟余声中,恭敬而整齐的声音在山间回荡:“恭贺师叔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恭贺师叔祖道业完满即日名书玉京!” 九天剑鸣,九天御剑门最隆重的礼仪,需要九天御剑门掌门沐浴在祖师堂中朗诵道德经三次才能奏请镇门神剑之灵发动这个仪式,简单而隆重,只有在祭拜门中先人和恭贺门中之人度劫飞升时才可一见。 玉真道人无奈的笑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些孩子怎么就不懂变通一些,弄出这么大场面干什么?” “这是门中的规矩,也是我等后辈的一份心意,还请师叔勿怪掌门师兄!”铁剑恭敬的说道。 玉真呵呵一笑,道:“曾最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野小子也开始讲起规矩了,别和老道装了,随老道去给祖师爷烧株香去。 小狐狸,你和你媳妇也一起来!” “我?”楚风一指自己鼻子,看到玉真肯定的目光后,急忙说道:“老道,这么隆重的场面” 楚风话为说完,已和夏语一起凌空飘到玉真身边,向太华极顶的祖师殿而去。 “老道,怎么隆重的事情,我一个小孩子去不好吧?”楚风重复说道,九天御剑门的镇门神剑据说斩天下一切妖邪,在他袖子里此刻正有一只妖怪,要是那传说是真的,这一去非出大乱子不可。同时,就是他袖子没有胡灵儿的存在,他也不想去凑这种热闹,跟一帮老古板再一起,还不要了他的命。 “小狐狸,胆大包天,居然敢带着一只小妖跑到九天御剑门来,现在怕了?”玉真道人调侃的说道。 楚风神色剧变,脸上血色顿时尽去,却听玉真道人又说道:“放心,他们听不到。” “那您老前辈高人,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晚辈下去?”楚风神色渐渐恢复正常,谄媚的说道。 玉真道人看着楚风含笑摇摇头。 “您老都是快要飞升的人了,当放下心中恩怨,怎么还和我这小孩子一般见识啊,就把晚辈放下去吧!”楚风笑的更家谄媚。 玉真道人再次摇摇头。 “老道,你要不放我下去,出了大乱子可别怪我!”楚风心道,死就死吧,镇门神剑和镇风旗不知哪个厉害,看来真要应死狐狸的话了,这华山要变成秃山了。 “能出什么大乱子,你以为就你袖子里那只小妖精也配神剑见血?”玉真道人好笑的说道。 楚风干涩的笑笑,心想,小妖精?我袖子里这只妖精和你一样稀少,希望那把破剑也和你一样不长眼。否则你等着看大乱子吧。 蒋玉梅和铁剑跟随在后,看着小声嘀咕的一老一少,蒋玉梅微笑着对铁剑说道:“都说玉真前辈是冷面修罗,没想到玉真前辈也是位老顽童!” 七十二风起云涌二 祖师殿前,青砖铺成宽阔广场,青绿色的巨大香炉立在大殿台阶前,升腾起袅袅清烟。青砖、青瓦,矗立在蓝天下,青山中,每向前走一步,似乎都有久远的岁月在脚下流淌,檀香味弥漫在空气中,袅袅清烟似乎不是在飞升、消散,而是沉淀,和九天御剑门悠久的历史一起沉淀在这青山中。 楚风抱着玉真的宝剑、夏语抱着玉真的拂尘亦步亦趋的跟在玉真道人身后。看着玉真的背影,楚风直翻白眼,也有这样抓苦力的啊。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反对,谁他袖子里藏着一只狐狸精。 “恭迎师叔!”九天御剑门掌门玄机道人率众拜倒在祖师殿前说道。 “恭迎师叔(师叔祖)!”其他人先后说道。 玉真道人急忙上前两步,搀扶住玄机,道:“你这孩子,作为一派掌门,怎可轻易行此大礼。 你们也都起来!”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道:“这帮老头子,也不嫌累,又是跪有是拜的,也不怕闪到腰!” 场中那个不是耳聪目明之人,楚风的话那里瞒的了他们的耳朵,顿时,无数可以杀人的目光透向楚风,如果不是楚风随玉真道人而来,又为玉真抱剑,肯定会被费了修为丢到山下去。 楚风见众人目光不善,急忙挺直腰,脸上神色一整,恭敬而谦卑,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让所有九天御剑门更是恨的咬牙切齿。 “玉真师叔真是的,你说他老人家是不是故意带楚风来搅局的?”蒋玉梅轻声和铁剑说道。 铁剑无奈的点点头。 剑吟之声再起,一道剑光冲天而起,苍穹似乎都为之分成两半,所有人为之变色。神剑自鸣,剑气冲天这样的事在九天御剑门的历史上只发生过两次,皆是强敌入侵之兆,杜凌风终南山千羽之劫后,修行界已平静千多年,难道修行界将再乱且有强敌将要入侵九天御剑门。 剑吟之声愈烈,有识之人终于发现,今日剑鸣不同典籍中所载预警之声,而是王者不容侵犯的声音,难道是可与神剑争锋的神兵将要出世? 楚风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动,他的目光穿过祖师殿前的人群,在大殿深处看到一柄剑,足有手掌宽、上有铭文的剑身暗淡无光毫不起眼,却散发着睥睨寰宇、令万兵伏首的气势,天下四大神兵排名第三的神剑斩邪。蜀山九仪天尊剑为兵中之皇,下落不名的蚩尤魔刀为兵中魔主,九天斩邪剑为兵中之霸,华严宗度厄剑为兵中之佛。 一把四尺的宝剑在楚风眼中有如万韧高山,高不可攀,若遇皇者,就像他那日在阴风谷所见胡灵儿的情形一样,身体欲屈膝拜服在斩邪之前。但他的身体内却似有什么在苏醒,那同样是睥睨寰宇、令万兵伏首的气势。 楚风仰首向空,惊天鹤鸣掩盖住剑吟之声冲天而起,所有人短暂的失聪之后,发现楚风已漂浮在半空之中,双臂张开冲天而歌,那并不高大的身体却让人不禁想起庄子中的话:北海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几千里也,化而为鹏,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此时的楚风好似一只比那鹏还大的仙鹤,飞于九天之上,傲视穹宇! 剑吟之声再起,却始终无法盖住鹤鸣,剑吟、鹤鸣齐奏,云梦大泽方向一道血红刀光把天空然成一片血红,蜀山九仪天尊剑不甘落后,那皇者般高贵的金色剑气冲天而起,与刀光在天空中相持在一起。 一把是轩辕皇帝遗下神剑,一把是蚩尤魔君所用魔刀,在逐鹿之战后几千年的今天再次交锋。 魔刀现,血光起,天下乱! 每个知道这句话的人眼中都泛起一片血光,只是有人兴奋,有人担心。 一道如佛光般的剑光蓬松散开在天空中,为满是戾气的天空添一份祥和,却丝毫无法缓解人们心中的沉重。 剑气和刀光相持之处风起云涌,斩邪的吟鸣声变的愤怒而暴躁,一道剑光从九天御剑门祖师殿中射向空中的楚风。 楚风面带微笑,指若空中飘舞的轻羽一般点出,指剑无声的相交在一起,空气从指尖和剑尖相交处爆开,如暴风一般席卷整个太华山极顶。 玉真道人神色沉重,挥动衣袖,已落到头顶的暴风消弭与无形之中,但似乎却有剑、指相交处的暴风却如无边大海上的巨浪一般,一波一拨冲向四面八方。 “请师叔示下,弟子该怎么处理此事?”玄机道人恭敬的问道。 “你是掌门,门中一切事由你做主,你问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 但这孩子我老道要带走!”玉真道人微笑着说道。 “弟子明白了!”玄机道人应了一句,眼中却有不愉之色,楚风分明有神兵在身,若能为九天御剑门所得,九天御剑门必成天下第一大派。 “玄机,你可还记得我等修道之人最忌什么?”玉真道人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玄机道人身体一震,浑身大汗淋漓,道:“弟子犯了贪念,请师叔责罚!” 玉真道人淡然一笑,道:“你我求道修仙以求长生不老,何尝不是贪,人皆有贪念,只有知与不知之别,懂与不懂之差,是否有能平息之的理智!” “谢师叔教诲,师叔看何人可掌我九天御剑门?”玄机脸上流露出明悟的神色说道。 “那孩子带来了成形灵芝,可交予铁剑,你放心闭关吧!”玉真微微思索了一下说道。 玄机点点头,走到铁剑身前,拿出一册玉简,道:“铁剑师弟,你跪下!” 玉简上所载即九天御剑门剑诀,同时也是九天御剑门的掌门信物。铁剑微微一惊,急忙跪在玄机身前,道:“师兄,此事不可” “魔刀出世,天机师兄重伤闭关,地机师兄痴迷术法不问门中之事,其他师弟尚是炼神还虚,魔刀出世,你忍心把这重责交给其他师弟吗?”玄机微笑着说道。 铁剑由于片刻,接下玉简,道:“铁剑领命!” 玄机跪在铁剑身前,对玉简三叩首,起声飘然而去。 玉真看着天空中的楚风和斩邪,叹息道:“看样子应是千羽,但却无一丝魔气,难道不是千羽。 列位先贤,人既已去,又为何要在尘世中留下这许多事端之物!” 晚九点后还有一章! 七十三神兵相争一 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刀光剑气纠缠在一起,那血光让俗世之人心生不安,但那金色的剑光却又让人以为天上神仙庇佑,而那嘹亮的鹤鸣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在很久之前,俗世就有仙人驾鹤降临的传说。 看着斩邪,看着自己的手指,楚风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主宰他身体的是千羽,不是他也不是千鹤。曾经驾御千羽的器灵和人现在成为千羽的附属。 玉真神色微微一动,肉眼可辨裂纹出现在楚风手指上,缓缓向手腕蔓延,分明可见其中猩红的血肉,却无点血流出。 “还是要弱斩邪一些!”玉真轻声自语道,语气中包含着他未曾察觉的轻松,更多却是茫然。眼前情形分明是神兵相争,他不明白楚风为何会被牵扯其中,难道楚风本身就是一件兵器?更令他疑惑的是,这种神兵相争的情况只会发生通灵魔兵和通灵神兵之间,而楚风身上却无一丝魔气。 “该分开他们了!,若要因此让这小子丧命,老酒鬼非来找我麻烦不可!”玉真轻声说道,正要出手,异变再起。鹤鸣之声一顿,楚风垂下头,然后头陡然抬起,比方才明亮百倍却有一些戾气的鹤鸣声冲天而起,天地间为之一寂,时光似乎在那一刻停顿,斩邪剑一震,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住楚风的身体,从指尖射出,把斩邪迫出数寸之外,而楚风手上的裂纹亦在青光下缓缓愈合,片刻之后,已看不到丝毫曾经开裂过的痕迹。 “老酒鬼从哪收了这么个怪物徒弟,这小子身上还有多少秘密?”玉真道人叹息道。 被迫退的斩邪发出一声不甘的吟鸣,剑光大作,顿时前进数分,堪堪抵住楚风手指,更加狂暴的风从剑和指尖之间冲上云霄,其他两剑一刀似乎也被楚风和斩邪所感染,刀光剑气更胜。 “师叔,我们出手吧!”铁剑走上前来说道。 玉真道人点点头,道:“好,你去制止斩邪,我去把那小无赖拉下来!” 铁剑点点头,拔出身后宝剑,相比以往,他手中的宝剑暗淡了很多,且少了一丝灵气。铁剑手指在剑锋上画过,剑锋然上一丝血色,顿时为之一亮,明亮的剑身亦灵动起来。 “我铁剑之剑岂可在无主之物下!”铁剑轻声说道,磅礴的剑气冲天而起,似乎比斩邪还要强上几分。 玉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你这孩子,我九天御剑门弟子当有如此豪气,但作为九天御剑门弟子,又身为掌门,怎可祖师堂前说这样的话!” 铁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道:“谢师叔教诲!” 说完,人已凌空飘起,缓缓一剑想斩邪和楚风手指间刺去,剑身在斩邪和楚风身边狂暴的气旋中微微颤动,却未因此引起一丝波澜。玉真道人收回被楚风丢在地上的宝剑,飘上空中,从铁剑对面也是如此一剑刺出,但却比铁剑要快上些许,铁剑已身负重伤,他不可让铁剑伤上加伤。 两人的剑尖在斩邪和楚风的手指间交错而过,玉真向铁剑点点头,两人贴在一起的宝剑分开,然后分别向斩邪和楚风抓去。 狂暴的空气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归于平寂,玉真和铁剑抓着一人一剑落在广场上,九仪天尊剑、度厄剑和蚩尤魔刀的光华也渐渐敛去,明媚的天空是那样的蓝。 “这小子的身体受了不小创伤,我带他去疗伤,这里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玉真道人说完,带着楚风飘然而去。 蒋玉梅走到夏雨身边,道:“去吧,你玉真师叔祖住在五云峰,你师父那里师母会和他说的!” “谢谢师母!”夏语感激的说道,转身跑开了。 铁剑高举玉简走进祖师殿,在开派祖师画像之前三叩首,然后捧着玉简走出祖师殿,广场之上九天御剑门弟子同时拜倒在地,齐声说道:“拜见掌门!” “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出去,在我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去寻找魔刀,否则废去修为逐出师门!”铁剑厉声说道。 “谨遵掌门之命!”殿前之人齐声应道。 铁剑点点头,语气一缓,道:“都回去修炼吧,二师兄、四师兄,诸位师弟,可否随铁剑来商议一下魔刀之事该如何处理?” 七十四神兵相争二已全 楚风躺在山洞里的石床上,他刚醒来不久,目光斜视夏语残留着泪痕的脸,头却不能转动分毫,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代表着无法忍受的疼痛。那曾与斩邪对峙的左手上空荡荡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夏语姐,我的左手怎么了?”楚风抽搐着脸问道。 “师叔祖把你带到这里之后,你左手中指和食指碎裂脱落,并有向上蔓延的趋势,师叔祖只来的及阻止伤势蔓延,却没有保住你的手指!”夏语扭过头说道,泪水再一次从脸上滚落,在她看来,如果楚风不是来华山给她送灵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风脸抽搐几下,挤出一些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为什么不是右手啊,这样我就可以让夏语姐喂我吃饭了!” “不许胡说!”夏语站起身,愤怒的喊道。 “老妈告诉我,说让自己老婆哭的男人不是好男人,我要是让夏语姐哭了,她老人家就把我一只耳朵揪成猪耳朵,让我无法见人。夏语姐,你总不会是想帮我把另一只耳朵也揪成猪耳朵吧!”楚风齿牙裂嘴的笑着说道。 夏语擦去脸上泪水,挤出一些笑容,道:“姐姐不哭了!” “这小子和他那酒鬼师父一个德行,只要有一张嘴能喝酒,天塌下他给你当被子盖,为这样人的两根手指哭,冤枉死小丫头你!”玉真道人走进山洞笑着说道,然后神色一整,严肃认真的问楚风道: “小子,你老实回答老道,千羽是不是在你身上,还成了你的本命神兵?” “老道,虎着怎么大一张脸,不觉的辛苦吗? 不过,都说人老成精,这话还真一点没错,这么快就被你老道看出来了。” 玉真道人叹了口气,道:“小子,你还真笑的出来,难道你不知你有大麻烦了吗?”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麻烦迟早会来,不过是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担心不会少一点,不担心不也不会多一些出来,有必要愁眉苦脸的吗?” 玉真道人脸上的严肃顿时冰消雪化,笑着说道:“不能不佩服老酒鬼,这样的徒弟我九天御剑门还真教不出来!” “老道,你们九天御剑门那把破剑怎么找麻烦找到我头上来了?”楚风问道。 “你知道什么样的兵器才称的上是神兵?”玉真道人问道。 “我们修行之人用得不都是通灵神兵吗?”楚风奇怪的问道。 玉真道人摇摇头,道:“我们用的兵器最多说的上是灵兵,以你的黄金字钱来说,如果你长时间把它置之不理,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一直维持目前这样吧?” 玉真道人再次摇摇头,道:“如果你对它们长时间置之不理,就会灵气散,灵性灭,变回两块金嘎瘩,就是我老道的剑,现在弃之不管,最终结局也是这样。所谓神兵,是可以自己吸收天地灵气,保持灵性,甚至能修成真身飞升的兵器。” 楚风听的有些糊涂,习惯的想用说挠头,却发出“哎呀”一声痛叫,问道:“这和那把破剑找我麻烦有什么关系啊?”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挥手一招,宝剑飞入手中,屈指弹剑脊上,龙吟之声在山洞里回荡,剑尖指天,楚风似看到一副不曲傲骨立于天地之间。 玉真道人剑指自下而上在宝剑如水剑身上抚过,道:“兵者,傲骨天成,烈性天生,刚烈而无回旋余地,剑要有一去无回的勇气,刀要有劈山断海的气魄。刀剑若无如此气势,就只能挂在厅堂之上成为装饰之物。 神兵之灵,更是如此,刚而高傲,他会自己择主,或臣服于能折服他的强者。神兵相逢,必分高下,这就是斩邪开始相你施压的原因。至于后来,斩邪向你出手,则应该是感觉到千羽的魔气,你是知道的,斩邪剑,邪魔不近。” 楚风叹了口气,道:“我还真够倒霉的!” “臭小子,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运气好的让我老道都想掐死你,还敢说这样的话!”玉真道人啼笑皆非的说道。 “得了吧,不死不活躺在这里也叫身在福中?”楚风不屑的说道。 “我老道是发现了,你和你师父那老无赖都是杀人不用动手的主,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非被你们气死不可。 几千年来,能称的上神兵的兵器不过出了一件半,一件是魔兵千羽,半件就是你师父老无赖的酒葫芦,都在你臭小子身上,成形灵芝也能让你拿一块上华山来,现在就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敢说自己倒霉?” “我的运气好象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黑伞、千羽、蚩尤号角、天鬼术、镇风旗,可惜都是麻烦!”楚风低声自语,接着问道:“老道,酒葫芦怎么是半件神兵啊!”“千羽、蚩尤号角、天鬼术、镇风旗,一把绝对不输他们的黑伞,有人居然说他们是麻烦,我掐死你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小子!”玉真道人失神的自语道,伸手就掐住了楚风的脖子,置楚风凄惨的叫声于不闻。 “师叔祖”夏语怯生生而担心的叫道。 玉真道人回过神来,老脸一红,急忙收回手,干嗑两声,道:“臭小子,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是怎么会事,给我老道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 经过刚才折腾,楚风一张脸疼的苍白,良久才恢复些许血色,道:“你先告诉我,酒葫芦为什么是半件神兵?” 楚风话虽如此说,心中却在后悔怎么会把镇风旗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能找出的唯一解释是玉真道人给他一种醉道人的感觉吧! “九子仙藤上结出的葫芦天生具有吸收天地灵气的能力,但缺少灵性,醉仙草也是如此,虽然炼成法宝后,灵性被启,但若长时间置之不理,灵性同样会泯灭,只能勉强算的上半件神兵。 好了,现在该告诉老道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的事情了吧!” 玉真道人刚一解释完就迫不及待的问道,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都是只见于传说的法宝,没有任何一个修行之人在听到他们的消息后还能坦然处之,即使快要飞升的玉真道人也不能,他不是贪,只是希望能够看到传说中法宝,哪怕是从楚风嘴里知道他们的样子,都是人生中的一见幸事。他甚至不想给楚风解释酒葫芦的事,就问蚩尤号角、天鬼术和镇风旗的事情,但他很清楚,楚风和醉道人一样,都是刺猬,要想从他们口中得知什么事情,只能顺毛捋。 晚上还有两章,八点一章,十点多一章。 七十五度劫飞升一 蚩尤号角和天鬼术的事情是由夏语述说的,夏语讲完后,楚风一边齿牙裂嘴的讲述镇风旗的事情,一边在心里不听诅咒清虚伞,若是之前,只要他受伤,清虚伞都会出来帮忙,但今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清虚却无一点反应,让他只能忍受全身不时惊起的疼痛。 忍受着强烈的疼痛,楚风不禁感激起醉道人让他在孤海中炼气打坐,若非那四年的寂寞和不时前来侵袭的海浪把他的意志已磨练的如山岳一般坚毅,他现在可能已疼昏过去了吧。 “因为怕麻烦,所以我并没有把镇风旗带出阴风谷。”楚风撒个小谎结束了话题,夏语温柔的为楚风擦去头上的冷汗。 “心志坚毅,处事理智而不贪,老无赖啊,能教出如此徒弟,我老道想不佩服你都难啊! 小子,好好养伤。”玉真道人叹息道,说完,起身向洞外走去。 “师叔祖,有没有减轻风弟疼痛的办法?”夏语起身问道。 “千羽正在和他完全融合,这些疼痛对他有好处!”玉真道人回过身来说道。 “什么,完全融合?”刚才还纹丝不能动弹的楚风从石床上跳起来,满脸恐惧的问道“老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臭小子,虽然高兴,也不必高兴成这样吧!”玉真道人调笑的说道。 楚风“扑通”一声坐在石床上,身体的剧烈疼痛似乎已不能丝毫触动他的神经,失魂落魄的说道:“这下死定了!” “弟弟,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语紧张的问道。 “臭小子,有什么不对吗?”玉真道人见楚风模样,也严肃了起来。 “千羽是有器灵的,而且它的器灵曾经是一只炼虚合道的鹤妖,当我和千羽完全融合后,我和千羽的器灵千鹤就只能存在一个,我的灵魂马上就会被千鹤吞噬了,我死定了!”楚风的眼中已满是绝望,夏语的神情则痴了。 玉真道人哑然失笑,问道:“臭小子,这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玉真道人的笑声,楚风神色一动,眼中焕起一些光彩,问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本命神兵有灵的事老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你已经完全和千羽融合了,而且千羽正在修复你受的伤,一段时间之后,就是你少的那两跟手指都能再长出来。如果那个叫千鹤的器灵要吞噬你的灵魂,早就吞噬了,你以为你小子现在还有机会和我们说话吗?” 说道这里,玉真道人再次笑了起来:“哈哈,原来你个奸猾似鬼的小子也有被骗的时候,告诉我老道这个人谁,我老道也好好和他聊聊!” 楚风眼中再次焕发出生机,然后变成怒火在眼中燃烧,精神十足的跳了起来,用来甩着手大声叫道:“破伞,你给本少爷出来,看本少爷不砸碎你!” 可任楚风叫破喉咙,也未见黑伞出现。楚风只能转换目标,叫道:“千羽,你给本少爷出来!” 一根洁白的鹤翎从楚风手中飞出,飘落在地上,变化成楚风曾见过的千鹤,盈盈一个万福,道:“千鹤拜见道长、公子、夏姑娘,恭喜公子和千羽完全融合!” “少来这一套,你给本少爷说清楚,那日阴风谷里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楚风怒气冲冲的问道,夏语一脸愕然,玉真道人则看的津津有味。 “当日之事千鹤都是按清虚前辈要求所说,公子现在伤势很重,还是安心养伤为好!”千鹤说着,手指在楚风身上轻轻划过,楚风顿时发出惨痛的叫声,再说不出话来,像面团一般瘫倒在地上。 千鹤抱起楚风,轻柔的把楚风放回到石头床上,道:“刚才与斩邪相争之时,妾身感觉到了杜凌风附身的那只千羽,他已寻的身体重修了。” 千鹤说完,身体已散碎成点点光斑,飞会楚风的身体。如此场面看的玉真心怀大开,大笑着走出了山洞。 夏语神色复杂的看着楚风,擦去楚风头上的冷汗,幽幽问道:“弟弟,你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楚风神色一变,正要说话否认,夏语却按住了楚风的嘴,道:“师母见过你后,曾和我说你命犯桃花,我问陆姐姐你出师之后的事情,陆姐姐总是言辞闪烁,姐姐看的出陆姐姐喜欢你,她已把你看做唯一的依靠,这位千鹤姑娘作为千羽的灵,千羽与你融为一体,她肯定也无法再离开你。姐姐也是个女人,姐姐真的很嫉妒,可姐姐更不想让你为难,你能告诉姐姐该怎么做吗? 你不远千里把灵芝送来华山,姐姐真的很感动” 夏语说到此处,已满脸泪水扑在楚风胸膛上。看着山洞凿刻平整的洞顶,楚风有些酸酸的感觉,他行使肆意而为,这一刻终于明白,他做事至少还要为几个人考虑,爷爷、父母、夏语的父亲、夏语、陆月眉、千鹤、清虚、素雨姬,还有酒道人。 “夏语姐,对不起!”楚风轻声说道。 夏语抬起头,擦去脸上泪水,道:“姐姐失态了,家里能多几个姐妹也是好事,能和姐姐聊聊天,还能一起讨论修炼的心得,但不能太多,否则姐姐就和阿姨把你的两只耳朵都揪成猪耳朵! 姐姐去给你拿点水来喝。” 夏语勉强的笑着,转身而去,晶莹的泪水再次从眼角滚落。 加不进群的朋友多试两次,很多朋友都这样反应,可能是群系统有点问题,今天下午叶子一直在线,并没有发现有人申请入群的信息! 晚点还有一章! 七十六度劫飞升二 两天后,楚风已可以吃力的行走,他本来还不想动,但今天是玉真道人决定度劫飞升的日子,只要玉真道人把收敛的气息放出,就会招来天劫,度过之后,即可飞升仙宇。 玉真道人盘坐在山顶之上,浑身散发着飘逸离尘的气息,那已不是人间该有的气息。铁剑率近百师兄弟坐在玉真身前,聆听几乎可以算的上玉真道人最后遗言的教诲。 “铁剑,你们师兄弟都回去吧!”玉真见楚风和夏语上来后说道。 “师叔,请让铁剑等为您护法!”铁剑起身跪下说道。 “师叔,请让我等为您护法!”做在铁剑身后众人也跪下同时说道。 “铁剑你重伤未愈,地机你有多长时间没有握剑了,至于你们还是炼神还虚,怎么为我老道护法。再说,我老道在你们眼中就这么没用吗? 都下去吧,马上会有几位老友过来,都是些不喜见人的老家伙,如果你们再不下去,他们可不敢出来!”玉真道人微笑说道。 “弟子等领命!”铁剑等人齐声说道,然后起身鱼贯走下五云峰。 等到铁剑等人离去,玉真道人目光投向胡灵儿藏身的衣袖,道:“仙友鹤驾华山,老道多有怠慢,仙友可否现身一见?” 一只小巧的狐狸从楚风衣袖中窜出,落地变成胡灵儿,盈盈一礼,道:“胡灵儿恭喜真人道业圆满,祝真人名书玉京!”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道:“多谢仙友!” 玉真道人说完,朗声道:“老无赖,你还不出来,不会是怕你徒弟找你麻烦吧!” “老杀星,我徒弟找我麻烦干什么么,别告诉我,你想挑拨我们师徒关系?”随着懒洋洋的声音,醉道人出现在玉真道人三步之外,依旧迷着一双眼睛,一身道袍也已再次变的破烂不堪,腰上挂着个酒葫芦,看着玉真道人,挠着头批,没一点正经的说道:“老杀星,厉害啊,不过两百年时间,就完全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功擎飞升,恭喜你了!” 玉真道人微微一笑,道:“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地,何需消弭?” 醉道人双眼睁开,脸上浮现出恶劣的笑容,道:“杜凌风回来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难道你不想见他一面?” 玉真道人身上的飘逸离尘气息一乱,随即闭上眼,久久之后,飘逸离尘的气息再次平稳的笼罩在山顶上。玉真道人睁开眼,微笑着说道:“老无赖,你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自己羁留尘世数百年不飞升,我老道现在要飞升,你还要乱我道心。 臭小子,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不飞升吗?” “老杀星,你要是敢说出来,我们就没的做朋友?”醉道人神色一慌,恐吓道。 “你老无赖能乱我道心,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你徒弟聊聊往事!”玉真道人丝毫不把醉道人的威胁放在心上,道“老无赖不飞升,据他所说是因为两件事:一,杜凌风挑战天下高人重伤闭关,你师祖飞升留言,杜凌风归来之日,将是天下大乱之时,但不想,杜凌风炼千羽遭劫,天下也未大乱,他想你师祖留言还有深意,所以想求证此事;二,他和老迷糊,也就是痴道皆是嗜酒之人,相交甚深,老迷糊也是不想飞升之人,但一日酒醉之后,忘记收敛气息,糊里糊涂的就度过了天劫,老糊涂飞升之时,让你师父收个徒弟,把两人一身所学传给他。” 醉道人见玉真并未说出他担心的话来,渐渐放下心来,却听玉真道人继续说道:“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师父酒后失言说的,你师祖不苟言笑、行事严肃” 玉真道人话还未说完,醉道人已扑上去捂住了玉真的嘴。 “你徒弟是个鬼精灵,你以为他猜出后边的话吗?”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在山顶上响起,醉道人放开玉真道人,毫不在意的说道:“我老道带着徒弟一起飞升总可以了吧,当着徒孙的面,他老人家怎么也不会太过责怪我的!” “拿自己徒弟做挡箭牌,这事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了!”玉真道人笑道。 醉道人在玉真道人身边坐下,得意的说道:“老杀星,说错了吧,这种事臭小子将来肯定比我做的好!”玉真道人无语,醉道人从衣袖中拿出五只玉质酒杯,向楚风一招手,酒葫芦飞入醉道人手中,倒出五杯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整个山顶,正是酒葫芦中集酒中精华和天地灵气而成的美酒。醉道人手一挥,酒杯分别飞向场中五人,道:“给老友你送行了!” 说完,醉道人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祝真人仙途无阻!”胡灵儿微笑着说道,也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谢仙友!”玉真道人饮尽杯中之酒,看着酒杯说道:“真没想到,你老道也有大方的一天,可惜野和尚不能过来,等他知道今天之事,肯定后悔死!” “谁说我和尚不能过来!”随着洪亮的声音,一个胖胖的和尚出现在山顶上,道:“老道,我的酒呐?” 醉道人把酒葫芦丢过去,道:“今天让野和尚你尽兴!” “和尚,多谢了!”玉真道人起身一揖说道。 “老杀星,你这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有点太麻烦,我和尚要是不来见你,岂不心中遗憾长存,不就点小伤吗,多闭关百年算个毛啊! 喝酒!”肉僧大大咧咧的说道,一道酒煎射入玉真道人酒杯中,然后仰头痛饮。 “好了,老友你就放心吧,野和尚的伤包在我身上。 臭小子,我老人家那份灵芝拿过来!”醉道人笑着冲楚风喊道。 七十七度劫飞升三 楚风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玉盒正要丢给醉道人,但马上又收了回去,问道:“死老道,你怎么知道得到了灵芝,还给你留了一份?” “我老人家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拿过来!”醉道人说着手一招,楚风手中的玉盒已脱手飞出落入醉道人手中。醉道人打开玉盒,看着玉盒里那一小片灵芝,道:“虽然比用来讨好老婆的那一块小了很多,但总算还记的我老人家,有这份心意,我老人家也就不计较大小。 野和尚,我老人家看在老杀星的面子上,再做一次亏本买卖,便宜你了,给!” 醉道人说完,把灵芝丢给肉僧,夏语却红着脸低下了头。 肉僧一边往肚子里灌着酒,一边接过玉盒飞快的揣进怀里,嘴里含糊的说道:“多谢老无赖,多谢老无赖” 但往嘴里灌酒的速度却没有因此变慢分毫。 “丫头,还不块把酒喝了运功打坐,否则等酒中天地灵气散尽,可就没有任何功效了!”玉真道人含笑对夏语说道。 “祝师叔祖仙途无阻!”夏语说完,饮尽杯中之酒,原地坐下引导酒中灵气和酒之精华转化为真元。 “祝前辈仙途无阻!”楚风少有的正经说道,饮尽杯中酒,也原地坐了下去。 久久过去,灵气皆已被吸收,楚风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睁开眼,日已西斜,醉道人、玉真、肉僧和胡灵儿分坐四方,写意而轻松的轻声谈论着,不是发出开心的笑声。而此时的玉真道人,全身已无一丝尘世气息,身在天地之间,衣服每一个褶皱的波动都暗和天地的韵律,楚风只能想到四个字来形容:仙风道骨。 乌云出现在天际,慢慢向山峰上的天空聚集而来,醉道人、肉僧和胡灵儿同时起身向玉真道人一揖,然后带着楚风和夏语退出数百丈之外,漂浮在与峰顶同高的天空中。玉真道人拔出宝剑横放膝上,弹剑而歌: “黄帝铸鼎于荆山,炼丹砂。丹砂成黄金 骑龙飞上太清家。云愁海思令人嗟,宫中彩女颜如花。 飘然挥手凌紫霞,从风纵体登鸾车。登鸾车,侍轩辕, 遨游青天中,其乐不可言。 鼎湖流水清且闲,轩辕去时有弓剑,古人传道留其间。 后宫婵娟多花颜,乘鸾飞烟亦不还,骑龙攀天造天关。 造天关,闻天语,长云河车载玉女。载玉女,过紫皇, 紫皇乃赐白兔所捣之药方,后天而老凋三光。 下视瑶池见王母,蛾眉萧飒如秋霜。” 歌罢,双目闭起,脸上淡然笑容不时不时轻轻颤动着,心中似乎有什么记忆掀动着他古井无波的心。 “天劫分两部分:一为**劫;一为天雷劫。”醉道人为楚风和刚刚从打坐中醒来的夏语解说道,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爱、恶、欲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为六欲。尘世**使社会发展,却也使人间纷争不断。 真仙之力,举手投足,翻江倒海,地动山移,两仙相争,天翻地覆。水神共工头撞不周山,天河倒灌,女娲娘娘炼石补天;黄帝、蚩尤相争,仙人介入其中,日月无光,凡人死伤无数。为保天地长存,大神盘古与熟睡中苏醒,以无边神力布下这**一劫,惟有斩断七情六欲之人方能度过这一劫。 这**之劫最是好过,也最难过。心中无念,眼中所见皆是虚妄;一念生,虚妄成真,毕生之功毁与旦夕,灵识蒙蔽,只能投胎转世,如无友人愿意耗百年修为唤醒灵识,就只能做个普通人了!” “老道,你说了半天,这**劫到底是什么样子啊?”楚风问道。 “云起幻生,雷至幻灭,和陆丫头水月洞天的幻术差不多吧,但要比千年水灵珠的水月洞天还要危险,水月洞天毕竟是外术,这**劫却是度劫之人心中所生,无任何外力可借,再深厚修为也是无物,全看心中**是否以完全斩断。 老杀星,你要是过不了这一劫,我老人家就让臭小子收你当徒弟,你老小子不怕丢人,我老人家更无所谓。”醉道人虽然说的是调侃之话,以完全睁开的眼中却满是担心。 乌云在头顶聚拢,遮挡住最后一片天空,无数电光在乌云中游动,天地忽明忽暗,玉真道人面带微笑睁开眼,宝剑回鞘,长身而起,似欲随风而去。醉道人和肉僧眼中担心尽去,度过**劫,即使度不过雷劫,也可成为散仙,只是每千年一次的天劫有点麻烦。 电光在空中游动,聚集到山峰上空,狂暴的山风凭空而起,似是在展示天地不可冒犯的威严。修行乃是逆天之行,既然逆天,就要经受天地的考验,看你是否有逆天的资格,经过了,从此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于天地同老,日月同归,天高海阔,任你逍遥。度不过,天地也任你逍遥,却会给你带上一副枷锁,每千年一次的天劫。 天空越来越亮,电光聚集在一起,从空中笔直落下,玉真道温和的笑着,向夏语点点头,道:“丫头,看清楚了,臭小子将来要是欺负你,就用剑砍他! 九天御剑诀第一剑剑起天外!” 一道比那从天而降电光还要明亮、如从天外而来的剑光亮起,如拂面微风般轻柔,明亮的宝剑落入玉真道人手中,已到玉真道人头顶的天雷,仿若风中烟尘一般被那拂面清风吹散。惊天动地的雷声响起,电光却已消无踪。 剑起天外只是拔剑,也是致命的杀招。 文中诗是李白的飞龙引,叶子也当一次酸书生! 七十八度劫飞升四 楚风已三次见到玉真道人持剑,却从未意识到玉真道人手里握的是宝剑,即使是在玉真道人分开他和斩邪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此刻,他见到了一柄真正意义上的剑,一人一剑立于山之颠,剑是剑,人亦是剑。人立在山颠上,乌云蔽天,楚风眼中却根本没有乌云的影子,他只看到一人一剑凌空站在天宇之中,衣襟在风中舞动,就如这一招的名字一般,剑起天外,人与剑由天外飘然而来。 剑尖斜指天宇,一分一分举起。天空再次一亮,又一道电光落下。 “第二剑剑飞九天!” 玉真道人话落,剑光暴起,一人一剑冲上天空,投入电光之中,人和剑顿时被电光所湮没,但还没等到楚风发出吃惊的叫声,闪电已被无数剑光撕碎,四散而飞,在轰鸣的雷声中渐渐消失。 玉真道人站在空中,剑横身前,剑指按在剑脊之上,面带淡然笑容,道:“剑问苍天!” 话落,宝剑贴着剑指向前平滑出去,在空中划过柔和的弧线,高高举过头顶,迎住自天而降的第三道天雷。剑雷相接,足有两人环抱粗细的天雷却有若实物被剑托在空中,身躯在空中疯狂的扭动,想要把它下方的蝼蚁烧成飞灰,但空中的玉真却并未因此动弹分毫,只有手中宝剑随着天雷的扭动有韵律的颤动着。 惊雷之声响过,在天地之间回荡,渐渐,余音逝去,天雷就像夜里无人添材的篝火,渐渐暗淡,最后熄灭。 “第四剑风惊云动!” 玉真道人向肉僧一招手,肉僧手中的酒葫芦已飞入玉真道人手中,酒从空中泻入嘴里,依旧举过头顶的宝剑吟鸣之声响彻天地,沉寂的乌云狂风袭来的大海,翻滚如浪,呼啸的风声似从天边传来,越来越近。 玉真道人眼中染上几分酒意,飘逸离尘中多了几分狂太,剑身一颤,无数条剑光在空中炸开,刚刚离开的乌云的天雷顿时被斩成无数块,就连乌云中都泻下几道天空的蔚蓝。天地似被玉真道人的挑衅所触怒,惊雷声暴起,雨水如天河倒灌一般从天空中泻下。 玉真道人丢回酒葫芦,抚须而笑,道:“第五剑不周山倒,石破天惊!” 剑如刀一般向天而斩,天雷一分而二,一线蔚蓝在乌云中显现,黑沉沉的天地陡然一亮,两道天雷擦着玉真道人的身体落下。 看着向自己头顶飞来的一道天雷,醉道人摇摇头,道:“这个老杀星真会找麻烦!” 醉道人说着,挥袖凌空拍散一道天雷,同时把楚风向一条天雷丢去,笑道:“小子,去尝尝天雷的味道!” 幸亏夏语已沉溺在玉真道人演示的九天御剑诀中,否则夏语一定会被吓呆,胡灵儿狂热的看着醉道人,自己拿楚风寻开心的行为此时和醉道人比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之别,一定要和这个老怪物好好交流一下,不过,一定也要小心不能得罪这个老怪物。 看着越来越近的天雷,刺目的电光让楚风眯起了双眼,脑海中思绪万转,醉道人不认为他能挡下这道天雷,虽然已被玉真道人一分为二,威力也比远远比不上原来的二分之一,老道绝对不会是想要他的命,此举必有深意,他身上能挡下天雷的只有清虚伞和千羽,是清虚伞还是千羽? 千羽! 楚风思绪一动,身体陡然破碎成一百零四只鹤翎飞入天雷之中。满眼刺目的电光,看着在电光中飞舞的鹤翎,楚风感到自己的灵魂在惊栗的颤动,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千羽? 每一根千羽都是他,他能在每一只千羽上感觉到他的真实存在,电光缭绕在千羽上,他的灵魂在触电般的疼痛。他又是一个旁观之人,千羽在他眼中飞舞。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电光消散,缭绕在千羽上的电光缓缓被吸入千羽中,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从灵魂深处升起,重伤后的无力感已消散的无影无踪,但楚风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心中只有惶恐和无措:我还是人吗,该怎么变回人? “臭小子,吓呆了!”醉道人促狭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楚风顿时如逆水之人看到生的希望一般,向醉道人的方向看,白光划过天空,百余支千羽已到了醉道人身边。 “小事聪明,大事糊涂,想变回人,想一下不就可以了吗?”醉道人笑着说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要变回人的念头顿时席卷楚风的灵魂。 一只巴掌拍在头上,楚风感到头上一痛,欢喜的睁开眼,熟悉的身体再次出现在眼中,左手残缺的两指也已完好如初。 “老规矩,不到炼神还虚,不许使用千羽,以前使用的旧帐看在老道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就不和你算了!”醉道人看着天空中的玉真道人说道。 “什么旧帐?”楚风明知故问道。 “**宫”醉道人浮现出一脸坏笑。 “我保证不再使用,这样可以了吧,死老道!”楚风看着夏语提心吊胆的说道,幸好夏语依然没有注意到他。 “这才乖吗!”醉道人拍拍楚风的头,说道“还有最后两道雷劫,度过之后,老杀星就可以飞升了!” “第八剑月落大地!” 柔和的月光在乌云下、暴雨中亮起,暴雨在月光中消弭无踪,就连雨声、雷声在月光照射的范围内都无一丝一毫,似乎是一个平静的月夜,一轮弯月升起。 七十九度劫飞升五 一弯银月在天空中亮起,朦胧的月色美丽而妖异诱惑。弯月如灵蝶般翩翩起舞,迎上从天而降似可以毁天灭地的天雷,没入其中,满眼月色亦被牵扯起中,明月、月色消逝的无影无踪,雨声、雷声在次响起。 天雷似乎并未因明月而有丝毫改变,但场中人皆已发现,天雷的速度在缓缓变慢,庞大的身躯亦如冻僵的蛇一般迟钝起来,玉真道人剑尖轻轻一引,天雷擦身而过。 看着天雷表面冰结一般的异样光泽,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目光,醉道人似是看出楚风心中疑惑,道:“日为至阳,月为至阴,方才弯月若沉入东海,可以冰封万里大海!” 醉道人话刚落,天雷散碎成点点光晶在方圆近千丈的天空中飞舞,散发着蕴蕴寒气,从天而落的雨贯入其中,离开之时已变成无以数计的冰雹。 肉僧摇摇头,道:“这个老杀星,真会找麻烦!” 肉僧说着,双手合十,脸上闪过庄严法像,沉声道:“唵嘛呢叭弥吽!” 佛号出口,身上佛光一闪,群山顿时染上一层金色佛光,无数冰雹在落地刹那再次变成雨水打落在地上。 醉道人微微一笑,道:“野和尚,看来你在雾灵山伤的不轻啊,如此小麻烦居然用上大明咒!” “欢喜佛那淫僧伤的只比和尚重,不比和尚轻,可惜你老无赖走了,不然你我联手,定可把那淫僧留下!”肉僧遗憾的说道。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西域佛教欢喜**修行远远快于正道修行诸法,高手甚多,若杀了欢喜佛很可能会引起正魔之争,正是有此顾及,欢喜佛才能屡屡从中原全身而退,你以为就你一人想杀他啊! 不过他此次重伤足以使他数百年不能踏足中原,你和尚也算是立下莫大功德了。”醉道人叹息道。 这时,天空中所有的电光都已游动到头顶,这将是最后一道天雷,只要完全依靠自身力量度过这道雷劫,即可身游紫府,名书玉京。 “九天御剑诀第九剑日陨九天!”玉真道人高声喝道,神情肃穆,手中宝剑刺出。剑身明比烈日,却给人无比柔和的感觉,剑锋所指,暴雨凭空消失,明明是雨和水的世界,楚风眼中却浮现出日从就天而陨,草枯木燃、满眼焦土的荒凉景象。 看到玉真道人这一剑,醉道人和肉僧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起,这最后一道天雷虽然相当于前八道天雷威力之和,但观玉真道人此时状态,度过这最后一道雷劫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剑雷相距不足尺,玉真道人突然喝道:“老无赖,助我!” 醉道人和肉僧神色同时骤变,飞身扑到玉真道人身边。 “和尚,我来!”醉道人喝道,酒葫芦陡然出现在玉真道人头顶,从天而降的天雷如同真在被收线的风筝一点一点向葫芦里牵引进去,粗有数人环抱的天雷下端慢慢变的筷子一般粗细,疯狂的扭动着身体不甘的被吸入酒葫芦中。 天雷被吸入酒葫芦的速度由慢变快,酒道人的神色却欲发严肃,他可以把天雷拍散在天空中,虽然那样同样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比吸入酒葫芦却要简单的多。但他却不能给肉僧插手的机会,肉僧虽然看上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性子却非常刚烈,绝对不会因为他的话和自己的伤袖手旁观。 天雷终于完全被吸进酒葫芦,醉道人长长的出了口气,盖上酒葫芦,关心的问道:“老杀星,怎么了?” “老道我还是想见杜凌风一面,况且蚩尤号角、天鬼术、蚩尤魔刀、镇风旗一一现世,我老道怎么可以错过如此热闹?”玉真道人有些疲懒的说道。 醉道人叹了口气,道:“老杀星,我害了你啊!”“据说天上规矩甚多,我老道那里受得了那份约束,还不如做个散仙逍遥自在! 这是我老道自己的决定,关你什么事?”玉真道人轻松的说道。 醉道人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如天河倒灌的骤雨断然听住,天上乌云凭空消散,蔚蓝的天空中,祥光天降洒落在玉真道人身上,异香由祥光中的玉真道人身上扑鼻而来,弥漫在空中,雨后本就生机勃勃的山峰因这详光生机更勃。 玉真道人站在祥光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脱胎换骨的如玉光泽,举手投足都多了异样的气息,那是不属尘世的飘逸,散仙,羁留在人间的仙人,又称地仙。方才若是玉真道人亲自度过最后一道天雷劫,现在就会有仙乐奏响,玉真道人就会在祥光、异香、仙乐中飞升仙宇。 散仙也有再次飞升的机会,凭借自身修为招来天劫,度劫飞升,但百人之中,也不过只有一、二人能成功! 祥光、异香散去,玉真道人看着醉道人,道:“老无赖,不介意我到你那一亩三分地上打搅一段时间吧?” “正好有个人陪我喝酒,野和尚,你来不?”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和尚这次可没东西和你换酒!” “老道自酿的美酒,管够!” 胡灵儿听到醉道人自酿美酒,眼睛顿时一亮,说道:“不知道长是否介意小女子也去讨杯酒喝?” 肉僧哈哈一笑,道:“我们老无赖不戒荤,狐狸你不怕就一起来,人多更热闹!” “本小姐还没尝过人肉的味道,和尚的肉白白嫩嫩的,味道应该不错吧,你喝醉后最好也小心一点!”胡灵儿那是吃亏的主。 “小狐狸不错,你这个酒友和尚交了!”肉僧再次开怀大笑。 “你们先行,老道我随后就到!”玉真道人说道,转身向凌空向祖师殿走去。 醉道人把酒葫芦丢给楚风,道:“臭小子,记住我老道的话,否则小心**宫的事被我老道不小心说出去!” 没让牛鼻子飞起来,不知大家想到没有,呵呵。 八十悟道 楚风盘坐在五云峰顶,自从醉道人离开之后,他已有三月寸步未离此地,这并不是说他定下了性子,只是夏语在看过玉真道人度劫之后就一直处于入定之中,护法这种事情虽然无聊,即使他离开,九天御剑门中也自然有其他人来照顾夏语,但既然遇到这样的事,自己的老婆就总得自己来照顾。 铁剑已服下灵芝闭关养伤,至今还在闭关中,不过一铁剑的修为加上灵芝之助,伤势痊愈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蒋玉梅来过几次,并把陆月眉带了过来,陆月眉服下阴风草后,修炼速度果然远远快过从前,只是楚风没有发现,陆月眉看他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而从外回到九天御剑门的弟子带回消息,修行界因为蚩尤魔刀已经沸腾,许多人进入刀光升空腾空的云梦大泽寻找蚩尤魔刀,都一去不返。 云梦大泽是一片凶地,据说其中潜伏着上古凶兽,因此即使炼虚合道之人也不敢轻入其中,但蚩尤魔刀的诱惑显然大过了那里的危险。 所有这些并未引起楚风丝毫的在意,他在思考自己身体的变化,思考他修炼的目的,思考自己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的事情。 身体的变化,他用两天的时间就完全掌握了,和夏雨、陆月眉、素雨姬的关系,他原因用他最大热诚去对待。修炼的目的,他至今还未想道。 怕被老婆打,这个曾经的理由是那样的可笑,也只能作为一个理由存在,而不成为他修行的目的。长生不老,与天地同老、日月同归,这可以算是个目的,但对自己来说,只是一句毫无概念的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笑傲天地,老道很厉害,可他对付一个小小妖魔鬼怪,也宁可用言语骗晕乎后让自己上去用黑伞敲;玉真老道只为一见杜凌风,就可放弃成仙机会而成为一散仙。都说修行为求道,可道是什么? 我为什么修行,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道又是什么? 数月毫无结果的思考让楚风急噪起来,身体开始颤抖,平缓的气息亦紊乱起来。楚风陡然睁开眼,目光茫然而错乱,长声而起,张开双臂,仰视蔚蓝的天空疯狂的大叫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修行,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的道又什么?” 楚风不知道,曾经有无数人有过他这样的疑问,也如他这般问过天地。 风轻轻吹过,似是沉默的回答。久久过去,楚风的目光渐渐平静下来,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拿出酒葫芦,酒高高从空中泻入张开的嘴中,溅出嘴外,落在脸上、衣服上、地上。酒被大口的吞进腹中,浓浓的酒气笼罩整个山峰,楚风脸上浮现出似狂似癫的神情,目光也迷醉起来。 楚风灌到葫芦里的酒终于见底,一滴滴酒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跌落在楚风伸出嘴外的舌尖上,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到后来数天都不见一滴酒落下,楚风却如石化了一般立在山峰上。 不知过去多长世界,飘渺的声音传来:“恭迎掌门出关!” 楚风迷醉的眼中焕起明悟的光彩,嘲弄的自语道:“老道不让我去寻找我的道吗,顺便找个修行的理由不就好了!” “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找道!”夏语的声音在耳边响,楚风顺声看去,夏语着陆月眉正站在他三步外,满连欢喜的看着他。 “月眉也相信公子一定可以找到的!”陆月眉微笑着说道。 “夏语姐,你什么时候收功的?” “你看!”夏语向远方的天地一指,满眼翠绿的世界已变成一片银白,就连脚下华山也是银装素裹“我收功的时候,叶子刚开始落,昨天下的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楚风挠恼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本来说要给夏语姐护法的,最后却变成夏语姐照顾我,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公子还想有下次啊!”陆月眉微笑说道。 “对于同一种错误,人们都说可有一、有二,不能有三、有四,我这不还差一次吗,怎么都补齐,月眉姐你说对不对?”楚风笑嘻嘻的说道。 “师父今天出关,师母让姐姐和陆姐姐在此照顾你,因此没让我们过去,现在你已经醒,陪姐姐和陆姐姐一起过去拜见师父他老人家好吗?”夏语急忙接住楚风的话说道,绝对不能让楚风和陆月眉斗嘴,否则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再说,她现在非常急切的想见到师父铁剑,让铁剑见见楚风。 “夏语姐你带路好吗,我不认识路!”楚风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道。他是昏迷中被玉真带到五云峰的,他真的不知道下山的路。 夏语点点头,牵起陆月眉的手向山下走去,看着陆月眉的背影,楚风感觉她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那里不一样。 “风弟,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华山?”走在前边的夏语突然问道。 “拜见过铁剑前辈之后吧!”楚风思索了一下说道,似乎发现有些不妥,急忙解释道:“我始终是外人,已前华山羁留数月,加上九天御剑门弟子对我有意见,再呆下去恐生事端,这样对你和铁剑前辈都不好!”夏语点点头,道:“你看等师父继任掌门之后好吗?” 楚风点点头。 八十一斩择主一 夏语和陆月眉站在华山数里之外,看着楚风的背影消失后,互视一眼,转身向华山走去。 华山的山路上的雪都清扫干净,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行走依然非常不易切危险,但对两女来说,依旧可以如履平地。走过华山云门不远,两女眼中同时闪过惊讶的神色,一般这个时节,不会有人上华山,但在她们身前,有一条单薄的身影正艰难在蹒跚在山道上。 是什么人,居然敢在如此时候入山? 两女迟疑了一下,追上入山之人,一张消瘦而儒雅的脸出现在两人眼中,看年纪不过二十多岁。 “华山现已大雪封山,不知公子何事上山,若无大事还请公子回头,以免在山中丢了性命!”夏语温和的说道,眼中疑惑之色却更重,这个年轻公子给他一种熟识的感觉,她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此人。 看到夏语,年轻公子神色一喜,当目光在陆月眉身上扫过时,眼中更是闪过狂热的神色,整整身满是泥污且有数处残破的衣衫,彬彬有礼的说道:“见过夏姑娘,不知岳姑娘是否还记的岳少游?” “你是岳知县!”夏语吃惊道“岳知县怎会前来华山?” “不满夏姑娘,岳某已辞去知县之职,此来华山是拜师求道的!”岳少游微笑着说道,虽然此刻衣衫褴褛,却依旧难以遮掩绝世的风姿,令本因岳少游眼中狂热心生反感的陆月眉心中不愉渐渐淡去。 “拜师求道?”夏语吃惊问道。 岳少游点点头,道:“当日见过夏姑娘和楚兄绝世风姿后,少游心中就再难平静,幼时读先贤逍遥游常慕鹏高飞九万里,窃笑蜩与学鸠(蝉和斑鸠)不知天之高、地之广。却未曾想到,中举之后的少游沉溺富贵之中,与那蝉和斑鸠又有何区别。 少游思索再三之后,三月前才下定决心拜师求道。少游不知天下仙人几何,却闻华山有仙人聚居,因此就来了华山。今见夏姑娘在此,看来华山有仙人一事并非虚言了!” 听了岳少游的话,再看岳少游一身泥污,两女不禁为岳少游所感动。夏语思索了一下,道:“华山上并无仙人,却都是求仙之人,岳知县若是心意已定,夏语可代为引见,但至于是否能拜师成功,就要看岳知县的缘分了!” 夏语虽然并未忘记楚风怀疑岳少游之事,但既然当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今日岳少游又是一片诚心而来,加上岳少游为崂山城百姓作了不少事,她就该给岳少游个机会。 “真是太感谢夏姑娘了,少游进山之后一直担心遇仙人而不识该怎么办,现在有夏姑娘帮忙,在下就不必再担心这件事了!”岳少游弯身一揖,高兴的说道, “少游现在已经不是知县了,夏姑娘叫在下少游就可以了。” “那夏语就冒昧称呼岳知县一声岳公子吧。 岳公子请随夏语来!”夏语和陆月眉在前引路向前走去,同时解释道:“九天御剑门门规,七龄弟子入门,一定要自己爬上华山,岳公子既是拜师求道而来,请恕夏语不能相帮公子,若公子力尽,可出言提醒夏语!” “夏姑娘言重了!”岳少游急忙跟上去,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陆姐姐不喜与陌生人说话,还请公子勿怪!”夏语回过头说道,陆月眉身份特殊,虽然被蒋玉眉收为记名弟子,但她并不想介绍两人认识。 回心石远远在往,两个三十多岁的道士迎出山门,走到三人身前,道:“夏师妹、陆师妹,我二人奉掌门之名带这位公子上山,不知两位师妹是否一起前来?” “我二人离山之时,师母曾吩咐陆姐姐回山之后去见她老人家,既然心明师兄和心悟师兄前来接岳少游公子上山,我二人就不去了。”夏语微笑着说道,眼中却闪过疑惑之色,岳少游只是前来拜师之人,为何会受到如此礼遇? 心明似是看出夏语心中疑惑,手向南峰方向一指,道:“师妹请看!” 夏语和陆月眉顺指看去,一道剑光从祖师殿方向冲上云霄,正是斩邪。 “掌门说,神剑择主,这位岳公子可能是剑主,因此让我二人前来带岳公子上山!”心明羡慕的说道。 斩邪择主,难道天下真要不太平了吗? 想起这一年多时间来发生的种种,夏语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忧色,她有一种预感,斩邪择主,可能是为与千羽再一争高下。 “风弟,也许你修行的理由会变的非常简单,为生存下去而修行!”夏语心中暗语,却温和的笑着说道:“岳公子,接下来心明和心悟师兄会带你上山,我们就此告别,公子保重!” “多谢夏姑娘!”岳少游温文儒雅的说道。 “夏师妹、陆师妹,我二人先行一步! 岳公子,请随小道来!”心明打了揖首,和心悟一人抓起岳少游一条胳膊,脚尖点地,迅若急电的射入山门,消失在山路上。 “陆姐姐,我们走吧!”夏语说道,陆月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两人牵着手向山门走去。 八十二斩择主二 九天御剑门立派之前,天下人、妖分踞,华山为群妖盘踞,恣意枉行,使华山脚下方圆千里乌烟瘴气。九天御剑门开派鼻祖铁傲天乃是华山脚下铁匠,天生异禀,力大无穷,眼见群妖为祸百姓,立志诛杀华山群妖,还天地清明。 铁傲天偶得一天降陨铁,练剑二十年不成,夜有仙人入梦,告诉铁傲天,明日午时以血祭剑,神剑可成,并传下一套剑法。次日午时,铁傲天断臂祭剑,剑气冲天,名斩邪。神剑出世,群妖震动,欲杀人夺剑。 铁傲天手持神剑血战而逃,亡命天下五十载,杀回华山,斩尽诸妖,创下九天御剑门,传下弟子九人,过百年飞升仙宇,留下斩邪成为九天御剑镇门神剑。 铁傲天之后几千年来,斩邪择主之相只出现过一次,一前来拜师之人得到斩邪认可成为剑主,这是第二次。 铁剑站在祖师殿门外,看着祖师殿中的现出择主之相的神剑斩邪,心中思绪翻腾,斩邪上次择主是妖域群妖再犯神州中土之时,斩邪出世,虽然后来群妖被逼回妖域,但修行之人也十停折了六停,许多小的修行门派烟消云灭断了香火。 浩劫真的要再起了吗? “师弟,和你商量件事!”地机走到铁剑讪然说道。 “剑主能不能由我教?”地机有些不好意思,又急忙解释道:“师弟你也知道,你师兄我现在还没有收一个弟子,师叔离开之时要求我三年之内一定要收个徒弟,否则就让我好看” 铁剑思索了一下,道:“只要那年轻人确是剑主,就由师兄来教,不过师兄要答应师弟一个条件,在剑主在未掌握九天御剑诀之前,不能教他剑之外的东西!”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谢谢师弟!”地机高兴的说道。 铁剑和地机等人同时转过身,心明和心悟引着岳少游向着边走来,在铁剑无步外站定,恭身道:“禀告掌门师叔、各位师长,岳公子带道!” 铁剑点点头,道:“你们先退下!” “是,掌门师叔!”心明和心悟齐声应道,然后退了下去。 “岳公子怎么称呼?”铁剑看着岳少游,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根骨上佳,可惜年纪已大,练剑已经晚了,但岳少游到来之后,斩邪平静了下来,说明斩邪已选定这青年为剑主。 “晚辈岳少游拜见各位仙长!”岳少游拜倒在地说道。 “闻岳公子在山道上和小徒所言,岳公子来华山乃是为拜师求道,我师兄地机愿收公子为徒,不知公子可愿意?”铁剑微笑着问道。 “晚辈愿意,多谢仙长!”岳少游喜出望外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拜师之途会如此顺利。 “心明、心悟,带你们岳师弟去沐浴换衣,然后在带他到祖师堂来,我为他主持入门议事!”铁剑吩咐心明、心悟道。 “是,掌门师叔! 岳师弟,请随我二人来!”心明、心悟走上前来说道。 “晚辈弟子告退!”岳少游急忙改口道。 看着岳少游的背影,地机再次走到铁剑身边,道:“师弟,师兄还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师弟答应!” “师兄请说!” “少游这孩子年纪练剑肯定有些晚了,若无灵药洗髓伐骨,肯定难有大成,因此”地机老脸微红,有些尴尬的说道。 “只能给师兄三分之一!”铁剑思索了一下说道,然后又怕地机心生不快,解释道:“师兄也知道,那灵芝是楚风寻来给你师侄夏语的,师弟疗伤已用去其中不少,听说天机师兄会山之时伤势甚重,为免天机师兄伤势出现以外,因此师弟想留一份给天机师兄,一部分助语儿提升修为,还望师兄体谅!” 地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铁剑所说乃是实情,于是说道:“多谢师弟!” 楚风慢悠悠的走在雪原上,手指钩着鼻子,思索接下来去哪,虽然夏语嘱咐让他回家,但想到家里的帐本,马上把夏语的嘱咐列为坚决不执行命令。突然,楚风身体一僵,抬在空中的脚停在空中无法落下分毫。 “交出千羽,饶你一条小命!”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风神色骤变,随即微笑着说道:“前辈,您看是不是可以晚辈放下脚来说话,这样很累的!” 随着一声冷“哼”楚风感到身体一松,脚顿时放了下来。 妈的,早知这样就留在华山,虽然会受人白眼,但至少很安全!楚风心中暗道,却依旧微笑着说道:“前辈,您看是不是可以让晚辈转过身来,这样背对着前辈说话,要是让家师知道,肯定会打晚辈,还不让晚辈喝酒!” 楚风说着,不等来人说话,已转过了身,数丈之外,一人身穿道袍,头带压的很低遮挡住半张脸的斗篷站在雪地上。 “交出千羽,贫道绕你一条小命!”道人冷冷的说道,话中寒意似乎连血都可冻结。 “前辈,您是不是弄错了,晚辈听铁剑前辈说,五年前,十几位炼虚合道的高人在雾灵山争夺千羽,那样的神兵怎么会有机会落在我这条小虫子手里?”楚风微笑着说道。 道人背上剑光一闪,宝剑飞过两人之间数丈的距离,悬空抵在楚风咽喉上。 “同样的话不要让贫道说第三次,杀了你之后,贫道同样可以从你衣服上找到千羽!”道人话落,宝剑微微向前,一线血红从剑尖处流入楚风衣服之中,而楚风却不能动弹分毫。 楚风急忙打着哈哈说道:“晚辈知错了,前辈您大人有大量,晚辈马上就告诉您千羽的下落!” 宝剑后退几分,道人冷声道:“说!” 八十三华山脚下一 “前辈,晚辈确实得到了千羽,但却让家师没收了”楚风知道,是可以拿一只千羽欺骗道人,但那只会让自己死的更快,没有人希望得到千羽这样的事在没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和千羽之前被人知道。 “看来你是真的想死,我成全你!”宝剑再次向前几分,刚才小若针尖的伤口顿时被发大了许多。 楚风微笑看着道人,既然道人想得到千羽,在没有确定千羽是否在他身上之前,就不会对他下杀手,除非他面对的是个疯子,至少现在道人还不是个疯子。 “前辈您也知道,财不露白,千羽既然在华山露了行迹,以我这点修为根本保护不了千羽,还会因此丧命,因此家师就在为玉真老道护法的时候把千羽收了回去。” 楚风侃侃而言,咽喉上创口随着宝剑前进越来越大,似乎已有空气随着血液从伤口泄出,但他并不急,他随时都可以跑,虽然道人最少是炼神还虚,想要抓他不会比一只苍蝇困难多少,但一百零四支千羽分散而逃,怎么都能跑一两支,只要跑了一支就等于他跑了。他只是不想违反醉道人不让他使用千羽的命令和千羽已成为他本命神兵的秘密罢了。否则,绝对没有任何一把兵器能如此轻易伤到已和千羽完全融合的他。 “这样看来,我只好杀了你了!”道人冷声说道,宝剑却停在了空中。 “前辈要这样想,晚辈也没有办法,前辈要杀晚辈不会比杀一只蚂蚁困难多少。不过,前辈杀了晚辈之后,就可能永远失去得到千羽的机会。”楚风微笑着说道,心里却想到一个修行的理由,虽然本少爷不喜欢欺负人,也不能被人欺负没有反抗之力。 “照你这样说来,留下一条命,贫道就有机会得到千羽了?”道人嘲弄的说道。 “只要晚辈活着,家师总有一天会把千羽交给晚辈,前辈和晚辈要肯定要比和家师要容易的多。 或则,前辈和晚辈一起前往东海,晚辈让家师把千羽交予前辈如何?” “贫道承认你说的没错,可贫道并不认为自己能从酒道、肉僧和玉真面前带着千羽离开,贫道也不想等那么长时间,所以贫道只好杀了你,如果你身上没有千羽,贫道也只好放弃了。 小子,你认命吧!”道人说着,就要下杀手。 “你是九天御剑门的人?”楚风见已道人已经铁心要杀自己,神色微微一变,却依旧微笑着说道, “知道野和尚、玉真老道和家师在一起的只有九天御剑门的人,你猜你杀了我之后,家师会不会凭借这一点找道你?” “杀了你之后,贫道会用三昧真火焚化你的身体、灵魂,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酒道又怎么会找到贫道头上来,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你就不必拖延时间了!”道人冷冷的说道。 “这可不一定啊,前辈想不想听晚辈说说原因?”楚风淡淡的笑着,一副不怕你不上钩的样子。 “后辈中,你是贫道见过最可怕的一个人,为了不给日后留下麻烦,贫道一定会杀了你,也罢,贫道也很好奇,你说来听听!” “听说修为高深的人在亲近之人出事或身死之后,常会有所感应,前辈猜晚辈死后,家师会不会有所感应?如果家师有所感应之后,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晚辈,如果他找不到晚辈,肯定会到九天御剑门问问,根据时间一推算,肯定会算出晚辈死在华山脚下。 这时候,家师就会想,是什么人杀了晚辈,又是因为什么杀了晚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晚辈的魂魄出来问问,但找不到晚辈魂魄后,家师肯定就能猜出有人为了保密,所以灭了晚辈的魂魄。 前辈要烧晚辈尸体,灭晚辈魂魄,不外就是忌惮家师,但知道家师是酒道的人并没有几个,当然九天御剑门是很多人知道了,加上只有九天御剑门的人才知道晚辈拥有千羽。前辈说家师会不会猜到是九天御剑门的杀了晚辈?”楚风笑吟吟的说道,伸出两指,轻轻把抵在咽喉上的宝剑向后移动了几分,然后用手捂住了流血的伤口。 “猜贫道是九天御剑门的人又如何,酒道还能找到贫道头上来,酒道总不至于为了你和整个九天御剑门为敌吧?”道人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啊,前辈现在正在闭关吧?”楚风语不惊人誓不休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道人的话里流露出很难察觉的慌乱。 “前辈穿着道袍而来,显然一开始就决定杀晚辈灭口,以前辈修为在九天御剑门身份定然不低,外出不会没有人注意,不久之前,斩邪剑光再起,前辈肯定应该到场,前辈既然依旧前来追晚辈,说明前辈必有不必到场的理由,闭关之外,晚辈想不到其他理由。 华山之上,斩邪、千羽相争之后闭关的人应该不多吧,前辈肯定不是玄机道长,那前辈会是谁呐?”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晚辈妻子夏语是铁剑前辈弟子,晚辈绝对不希望和九天御剑门之间闹出什么不快,晚辈发誓,绝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否则让晚辈应劫而亡,不知前辈今日是否可以放过晚辈?” “贫道可以把你带走,过几日再杀你!”道人冷冷的说道。 “前辈准备把晚辈带到那里去,前辈闭关的地方,还是其他的地方,要是这几日有人去看望前辈,发现前辈不在,不知会怎么想? 当然,这种可能低得就像晚辈现在想要从前辈手里逃走一样。” 道人迟疑再三,道:“小子,希望记住今日的话,否则贫道就杀了夏语!” 道人说完,转身离去。看着道人的背影在雪原上消失,楚风一做在雪地上,全声冷汗滚滚而下。 “啪啪”拍手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响起,楚风神色一变,顿时从雪地上跳了起来。 晚点还有一章,明天上班,还是两章,这可不是象某未朋友所说,扮力不从心啊! 八十四华山脚下二 楚风顺声看去,只见一白衣老人缓缓走来,道:“漂亮,心思慎密,思维严谨,几句话说退一个炼神还虚的人,几十年后,笑傲天下当有你一人!” 雪野上,白发似雪,白衣似雪,手扶一人多高的竹杖,腰板挺的笔直,双目干涸无光,显然是个盲人。此时竹杖拿起,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拍打在握竹杖的手上。 方才道人修为不低,老者身在左近而没有被发现,说明老人的修为只在道人之上,不在道人之下,看老者似无恶意,千万不能得罪老人,再生事端。想到这里,楚风躬身一礼,道:“晚辈楚风拜见楚风,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傅的!”老人微笑着说道。 “前辈开玩笑,家师酒道,前辈可能也听说过!”楚风微笑着说道,若非知道不能得罪老人,早就破口大骂。 “公子,他是杜凌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公子现在不是他对手!”千鹤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楚风的笑容顿时僵硬起来。 杜凌风微微一笑,道:“楚公子,若是老朽一件只能送给自己徒弟东西被公子得到,而公子又不能归还老朽,公子认为这件事老夫该怎么办?” 楚风脸上僵硬慢慢融化,道:“前辈开玩笑了,晚辈与前辈素味平生,又怎会得到前辈如此重要物事,莫非前辈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告知晚辈,晚辈手脚伶俐,帮前辈去找定会容易的多。 希望还未被人拣走,否则对方不愿归还的话,事情可能就麻烦了。” “好一只小狐狸,你这话要是和正道那写伪君子去说,他们肯定拿你没办法,不过,老朽是个不讲理的人,要么还老朽东西,要么做老朽徒弟。 不过,你即使还了老朽东西,也还是要当老朽的徒弟!”杜凌风慈祥的笑着,让人不敢相信如此霸道的话是从这样一个慈祥的老人说的。 妈的,不愧是魔道第一人杜凌风,这样的话都是能说的理所当然,比死狐狸还不讲理!楚风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却微笑着说道:“前辈,家师常和晚辈说,一山更有一山高,让晚辈向天下高人多请教,前辈既然愿意指教晚辈,晚辈想家师一定很高兴,不过拜师一事,可否容晚辈禀告家师,晚辈想家师一定会了见其成!” “小狐狸,若是千年之前,天下还没有老朽不敢去的地方,但现在老朽还真不敢去见你师父无念,所以你不必耍你的小计俩了,你虽然够聪明,也够无赖,但老朽比你强,也比你霸道。 没人会来救你,随老朽走吧!”杜凌风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且慢!”话身从天而降,一白衣妇人落在雪地上,道:“这位仙友,妾身素月心必须带走这小子,还请仙友见谅!” “素月心,你是**宫弟子!”杜凌风转过身说道。 话语中高高在上的语气不仅丝毫不让素月心感到反感,反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素月心神色微微一变,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老朽与你们**宫有几分渊源,但不说也罢,这小子你可以带走,但必须保周全,否则老朽就灭你**宫!”杜凌风淡淡的说道。 素月心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不亢不卑的说道:“妾身保证不会伤他性命,但如果他不能把妾身弟子从问情洞中带出来,他就只能留在问情洞中为妾身弟子陪葬!” “灭情洞吗!”杜凌风抬起头,干涸的双眼看着蔚蓝的天空,脸上浮现出怀念个神情,久久之后,问道:“那女娃子叫什么名字?” 问情洞又叫灭情洞,但知道**宫有这样一处地方的人并不多,从杜凌风怀念的神情上,素月心可以看出杜凌风与**宫不仅有渊源,而且还有很深的渊源,心中不满渐渐消失,道:“小徒素雨姬!” 杜凌风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老朽收回之前的话,并向你道歉。 小子,把洞里的人活着带出来,否则老朽就把你灵魂拘来,让你受尽魔火炼魂之痛苦,永世不得超生。 出来之后到天魔宫找老朽,给!” 说到这里,杜凌风拿出一支鹤翎甩手丢给楚风,接着说道:“里面记有我天魔宫心法,酒道的徒弟老朽我也要抢半个!” 杜凌风说完,柱着竹杖渐渐远去,苍老的背影,沉重的竹杖点地声似乎述说这一个遥远而压抑的故事。 “您可是杜凌风杜前辈?”素月心看着杜凌风的背影问道。 没有回答,人渐渐远去,然后与雪原融为一体。 “前辈,素姑娘出什么事情?”楚风几步走到素月心身前,紧张的问道。问情洞,或则是灭情洞,听两人对话,定是凶险非常之地,而素雨姬在其中显然有性命之忧。 素月心神色一冷,也不说话,伸手抓住楚风衣服,向拎麻袋一般拎起楚风疼空而起。 茫茫南海上,有一座孤岛,岛上有一群伤心的女子,现在有一个曾经不懂伤心的女子走进了问情洞。 问情洞,问情之后方能灭情,心中情不灭,与情葬洞中。**宫开派以来,进入其中的人无数,只有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女的是素月心的师叔素轻尘,男的是十八岁的杜凌风。杜凌风为救素轻尘进入问情洞,素轻尘出,而杜凌风陷,素轻尘再入。 二十年后,参透天魔典的杜凌风脱离问情洞幻境,见到了素轻尘的白骨。 楚风和素雨姬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八十五 业火红莲周围情形很是微妙,谋求自保的同时,彼此牵制避免有人接近业火红莲,又处心积虑让自己接近业火红莲,看似乎平静却处处隐藏杀机。 水千韵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虽然此时的水千韵力抗七重天雷实力大损,场中炼虚合道大半可以勉力一搏,两人联手定可置水千韵死地。但是,水千韵裹胁九道天雷,还有两重天雷不知何时降临,没有人愿意被牵扯到九重九雷天劫中去,同时,人性的自私也注定他们不会联手拦下水千韵。 水千韵面前,人人躲闪,鸡飞狗跳,但却有一人迎了上来,许之久。 许之久拦在水千韵身前,手中羽扇一挥,寒风顿起,如片片利刃裹胁着漫天雨水吹拂向水千韵,雨在风中冰结,闪烁着晶莹的冰光。 水千韵身后的两条天雷陡然加速,冲到水千韵身前,穿过落仙环撞开风刃冰砾张牙舞爪的扑向许之久。 许之久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扇一手按在两道天雷头上,随着天雷的推动急退,在他身后,正是业火红莲。 几乎所有人都在犹豫拦不拦水千韵:拦,可能被牵扯进天劫;不拦,又不愿业火红莲落入水千韵之手。许之久打消了所有人的犹豫,几乎所有人都向水千韵冲去。 水千韵陡然停住前冲之势,继续前进的七道天雷把水千韵环绕其中,为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散碎成无数电光把所有冲过来的人笼罩其中。这时,天空中再次一亮,第八重九道天雷落下。 已到业火红莲跟前的许之久双手用力,两条天雷撞在一起,破碎,纷飞的电光中,许之久抓住业火红莲,往嘴里送去。 众人蓦然惊觉,业火红莲已被许之久送入嘴里,而他们却被牵扯进天劫中。 许之久全身笼罩在火光中放声大笑,他似乎已看到自己飞升仙宇。不知何时浮出海面的楚风持伞站在浪峰之上,看着许之久说道:“好狡猾的老狐狸!” “臭小子,准备抢业火红莲!”清虚在楚风心中说道。 楚风微微一惊,道:“老鬼,你是不是疯了,业火红莲已被许之久吞进肚子,你难道想让我剥开他的肚子去抢。再说,我抢业火红莲有什么用?” “嫦娥服食的业火红莲为西王母亲手所摘!”清虚淡然说道。 楚风眼中闪过明悟的神色,沉入海水之中,向许之久潜行过去。 许之久的笑声嘎然而止,脸上浮现出惊恐神色,难以置信的叫道:“怎么会这样?”话声落,许之久身上火光陡然一盛,身体无声湮灭,露出业火红莲的身姿,似乎比刚才更加娇艳。 楚风手持清虚伞无声无息的钻出水面,伸手托住业火红莲,红莲上舞动的火焰顺着楚风的手蔓延,然后把楚风包裹在火光之中。对此,楚风并未表现出丝毫的惊慌,虽然他看到许之久在火光中湮灭,但他相信清虚不会让他去送死。 楚风把业火红莲送到眼前,若不火红如火且有凝若实质的火焰在其中流动,楚风绝对会认为这就是一朵普通的莲花,他甚至能感到了生命的气息。 “老鬼,接下怎么办?”楚风问道。 “吃了它,有我老人家护着你,你就可以无忧飞升了!”清虚说道。 “后羿想为嫦娥再找一朵,你说我需要再找几朵?”楚风淡然的说道,修行之人本就是为有朝一日飞成仙,但对他来说,这却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他还有很多割舍不下的人。 “早就知道臭小子你会这么说,运功行气,再让你当一次高人!”清虚恶劣的笑着说道。 “再当一次,上次是什么时候?”楚风疑惑的说道,却已开始驱动体内真元,喷出还面的火焰如同受到巨大的吸引力一样,疯狂的吹向他手中的业火红莲,然后流入楚风身体,随真元运行一周天,再流入业火红莲之内,业火红莲变的更加娇艳,但其上的火焰却和冲出海面的地火无丝毫相同之处。 “阴风谷,拿着我火镇风旗在那里可以让你和任何一个炼虚合道抗衡,而在这里,拿着业火红莲在我老人家的帮助下也一样!”清虚傲气横生的说道。 随着大量火焰被业火红莲吸走,冲出海面的火焰正渐渐衰弱,火红的海面也暗淡下来。 “臭小子,现在把业火红莲给水丫头送过去!”清虚说道,楚风点点头,举步向水千韵走去。 第八重天雷在众人合力下破碎,压抑的气息陡然一重,汹涌的海浪慢慢平息,然后变的如无波古井一般平静,暴雨落在海面上,荡开圈圈涟漪,却没有丝毫声音。 水千韵身边诸人同时向包裹在火焰中的楚风扑去,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把业火红莲送到张开的嘴边。 所有人几乎同时停下,业火红莲微微一暗,楚风周身火焰暴长,纷飞而出,化做只只三足火焰金乌在身边飞舞,迎上每一个扑来的人。 金乌不过两尺大小,但无人敢小视,许之久湮灭在火焰中的那一幕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们这火焰的可怕,面对未知,他们选择了回避,金乌却继续纠缠了上去。 “弟弟,别过来!”水千韵看着楚风紧张的喊道。 楚风微微着摇摇头,托着业火红莲的手前伸,来到水千韵身前,把红莲送到水千韵眼前。缭绕在红莲和楚风身上的火焰陡然收缩回楚风身体内,红莲内流动的火焰如遇冷的蜡脂一般凝固起来。 看着红水晶雕刻而成一般的业火红莲,水千韵感动而犹豫,她与楚风相识不过二十余日,楚风却把可让人立刻成仙的业火红莲送她,她能接受吗? 九道天雷从乌云中垂下,却有爪、角、鳞、眼、须等等一切真龙有的特征,只是比胡灵儿当日在阴风谷以血点睛的电龙少了些灵性,但每一条的威力都比那日大了许多。 “这个是交换姐姐的船和酒,它们以后就是我的东西了!”楚风微笑着说道。 “姐姐不能要!”水千韵摇头说道。 “姐姐要去找玉前辈,这尘世中也有我不能割舍的人,姐姐不会残忍的想要拆散我们吧!”楚风开玩笑似乎的说道,却是那样真诚。 水千韵眼中泪光一闪,拿过业火红莲服下。温柔的火焰冲出身体,身后的巨大羽翼从身体上脱落,片片羽毛飘飞,落在海面上化为虚无。 天雷垂下,水千韵玉手轻挥,楚风感到轻风拂面而过,九枚落仙环冲天而起,捕捉住九道天雷,然后随着落仙环急剧收缩,天雷破碎。水千韵玉手再挥,破碎电光湮灭,暴雨骤停,冲出身体的火焰收缩会身体,胸前血迹消弭无踪。 水千韵第三次挥手,乌云散去,祥光天降,身发异香,蔚蓝的天空中显现出手扶乐器的仙女,仙乐奏鸣,祥光变成朵朵花影,飘落在海面上三尺之处消失。身穿蓝色衣衫的俊朗仙人落在水千韵身前,温柔的看着水千韵说道:“恭喜你!” 仙人说完,转过身来对楚风说道:“玉郎君随千韵叫你一声小风,多谢小风成全千韵!” 楚风摇摇头,淡然的说道:“我不想上去,业火红莲拿在手里又很麻烦,姐姐是最需要,自然就送姐姐了。 恭喜姐姐!” 楚风说完,转身向朱船走去,巫大和巫三不知何时已离去,张默、胡灵儿和叶飘凡站在甲板上正看着这边。他要和胡灵儿、叶飘凡、张默告别,然后动身去**宫。 “小风且慢!”水千韵出现在楚风身边,抱住楚风,在楚风头上轻轻一吻,道“见到你虎子哥和蓝灵妹妹后,代姐姐向他们问好!”楚风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的!” “早点带着弟妹来看姐姐和你姐夫。 姐姐送你下去!”水千韵说着,握住楚风的手一起落在朱船甲板上,玉郎君随即落在水千韵身边。 “恭喜姐姐!”胡灵儿跑过来抓住水千韵另一只手说道,叶飘凡和张默也随后走过来道喜。 “多谢三位!”水千韵和玉郎君一起施礼说道“水千韵(玉郎君)告辞了!” 两人说完,扶摇而上,随空中奏乐仙女一起消失在天空中。 “酸书生,死狐狸,船和玉剑交给你们了,帮我照顾好了。 张大哥,谢谢的话楚风不说了,下次请大哥喝酒,楚风现在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楚风说完,凭空从船上消失。他本想多与胡灵儿、叶飘凡、张默多说会话,但附近仍有修行之人观望,未避免再生事端,因此匆匆离去。 他准备先去见李虎和蓝灵,然后去**宫把素雨姬从问情洞里带出来,柳蓬絮在他面前死去,他绝对不允许素雨姬再因为他而亡。 荡波南海到此结束,不知大家有什么意见,不过叶子对这一部分非常不满意,前后感觉有些雷声大,雨点小,叶子自己都不满意! 八十六叶残秋 轻风拂来,叶子纷纷扬扬从树上飘落,又是一秋。 李凌踩着落叶走进云梦大泽不远的华容城,空荡荡的右衣袖在风中飘动,从额头蔓延而下未伤到眼的伤痕斜着把右眼分成两半,在脸上拖过,使本应很清秀的脸凭添几分凶戾之气,加上左手一把似乎散发着血腥气味的四尺血红长刀,路上行人莫不惶恐避让。 李凌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路边的酒楼,眼中闪过怀念而悲伤的神色,虽然华容城发生了莫大的变化,但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五十多年前,酒楼的位置是一处茶楼,他和父母、姐姐住在茶楼后的庭院里。 一天晚上,有人闯进院里,杀了他父母和三个下人,奸杀他姐姐,砍下他右臂后放了一把火。因疼痛昏迷过去的他本应葬身火海,冒死冲进火海的铁匠大叔把他救了出来。 五十多年,施于他恩情的人应该都已故去,恩已无法报,仇却必须了!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举步向酒楼走去,心中呼喊道:“爹,娘,姐姐,凌儿回来了!” 日近中天,正是用饭时候。叶落之时,冷暖相宜,李凌却让楼中之人却感到彻骨寒意,喧嚣的酒楼瞬息间冷寂下来。 “掌柜,再来五斤酒!”醉醺醺而懒洋洋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所有人身上爬满一身冷汗,生怕这个声音触怒李凌。 说话之人是个二十多岁却有着一头花白头发的小道士,道号听风,来华容城已十数日,以卖符抓鬼谋生,每有所得就钻到酒楼饮酒,未见一醉。 楼里座位皆满,惟有听风道人独坐,李凌走到听风道人对面坐下,把刀放在桌子上,道:“掌柜,莲藕炖肉,冰糖莲子羹,米饭!” 每到秋冬之季,他母亲和姐姐必做莲藕炖肉和冰糖莲子羹,也是他最喜欢吃的东西。 “马上就送上来!”掌柜以颤抖的声音说道。 “掌柜,我的酒!”听风道人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掌柜还未回话,两个腰叉分水刺的年轻人走进酒楼,来到听风道人面前,年长一人傲气十足的说道:“道人,我们少门主清你走一趟!” 听风道人抬起头,打量了两人一眼,懒洋洋道:“两位施主印堂发黑,杀身之祸就在眼前,百两黄金,贫道当助两位化解此灾!” “道人,你是自己,还是让我们师兄弟抓你过去!”年长年轻人不耐的说道,大有拎着楚风去见他们少门主之意。 “回去告诉洛江波,让他洗干净脖子,今夜子时,故人去拿他脑袋!”李凌冷声说道,抄起血红长刀斩向年长年轻人脖子。 听风道人伸出一跟手指抵在刀锋之上,刀刃贴着年轻人的脖子停下。听风道人不愉的说道:“年轻人,贫道正和两位施主谈生意,你这样做不是砸贫道招牌吗!” 李凌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缓缓收回刀。 “道人,你把他拿下,我们就在少门主面前为你求情,请少门主不追究你在华容城里坑、蒙、拐、骗之事!”年幼的年轻人回过神来慌忙说道。 “什么,贫道的金字招牌,你们敢说是坑、蒙、拐、骗?”听风道人暴跳如雷的说道“年轻人,要杀要砍你随便,这件事贫道不管了!” “看在道长面子上,饶你狗命,滚!”李凌的声音更冷。 两个年轻人慌忙转身跑出酒楼去。 “道长,公子,求两位饶小老儿一家性命!”掌柜走过“扑通”一声跪在听风道人和李凌身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老丈这话怎么说?”李凌急忙站起身单手用力把掌柜拉了起来问道。 “请公子饶命!”掌柜后退一步,脱离李凌的手欲再跪下说道,李凌急忙再把掌柜拉住,依旧是满脸疑惑。 “哎”听风道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真够笨的,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看不出来,你刚得罪伏波门的人,掌柜就过来赶你走,这不明显怕伏波门迁怒于他吗?”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然后神色柔和下来说道:“老丈不必担心,后生这就告辞!” 李凌说完,提起刀转身离去,掌柜神色一喜,然后又以同样的方法来请听风道人离开。 听风道人看也不看掌柜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掌柜和贫道是生意人,这个生意人吗” “道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掌柜哪里听不出听风道人话中之意。 “这个吗”听风道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贫道一直想尝尝贵店的招牌才莲藕炖肉,却又囊中羞涩” “小老儿这就让人给道长准备去!“掌柜打断听风道人的话说道。 “贫道是乘火打劫的人吗?”听风道人不愉道,然后又一展笑容,接着说道:“贫道只是想和掌柜做笔生意。” 听风道人说着,从衣袖中拿出几张符纸“这一张是安宅符,黄纸包好,放在祖案之上,当保掌柜家宅安宁。这几张是平安符,放在锦囊之内带在身上,当保掌柜一家出入平安。 贫道就以这几张符纸充当酒资,再换掌柜一份莲藕炖肉和一坛酒,掌柜看此事是否可行?” “可以,当然可以!”掌柜急忙应允道。 稍后,掌柜拿着几张符纸欲哭无泪的看着听风道人拿着半罐子莲藕炖肉和一坛酒离去。这时,一个经常出外做生意的熟客起身说道:“刘老头,别苦着脸了,你不吃亏!” “不吃亏?”刘掌柜苦着脸说道“他在这里就喝了我十斤酒,刚才又拿走十斤,加上他之前要的菜和莲藕炖肉换了这么几张破纸,这还叫不吃亏?” “你见过几个人喝十斤酒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还能用根手指挡下一把刀,你认为这样的人会骗你点酒喝吗?要是你还觉得吃亏,我把那位道长酒钱补上,你把符纸给我怎么样?”熟客提议道。 刘掌柜神色一动,数了一下手里的平安符,惊道:“七张!” “怎么了?”熟客问道。 “今天早上老大告诉我,他媳妇怀孕了,加上这个孩子,我们家正好七口人!”刘老头说道。 八十七 李凌出华容城后一路南行,目的地是伏波门。 他姐姐李诗曾被誉为华容城第一美女,他们全家都为此骄傲,只是这美丽却为他们家招来了灭顶之灾,伏波门的少门主洛江波看上李诗,要娶李诗做妾。 洛江波取妾无数,最多两年则弃之如履,加上李诗已许配人家,李凌父母断然拒绝洛江波。当夜,洛江波寻上门来,杀二老和家中下人,断李凌胳膊,奸杀李诗,然后放火离去。 为报血海深仇,他闯进有进无出的云梦大泽,因为他听说里边有一把可以帮他报仇的刀蚩尤魔刀。 突然,李凌皱了皱眉头,刺鼻的酒味和怀念的莲藕炖肉味从路前方传来,定眼看去,却是方才在酒店里见过的听风道人懒洋洋的坐在路边,怀里抱着酒坛子,身边放着一罐子莲藕炖肉。 李凌迟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进入云梦大泽后,他似乎被神秘的力量指引,避过重重危险,成功的找到了蚩尤魔刀。在刀灵的指导下,以杀戮开始修行,直到云梦大泽中再无一只妖兽可挡魔刀之锋时,他离开了云梦大泽。 但刚才在酒楼,道人却以根手指挡下他一刀,虽然那一刀他未尽全力,也足以说明道人绝非寻常之人。况且,他离开酒楼在先,道人却出现在他前面,让他不能不怀疑道人别有居心。对于别有居心的实力不明者,远远躲开是最理智的决定。 “年轻人,你我真是有缘,刚分手就又这么快见面了,陪贫道喝一杯如何?”听风道人看到李凌喜出望外的说道。 “我不会喝酒!”李凌冷声说道,继续向前走去。 “年轻人,别这么不近人情吗,不会喝酒,可以一起来吃点肉啊!”听风道人拎着酒坛子、肉罐子迎上李凌,并发肉罐子送到李凌面前说道。 李凌眼中杀机一闪,蚩尤魔刀以无可抵御之势当头斩向听风道人,他相信,此时挡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坐山,这一刀也可以把山分成两片。 听风道人急忙把肉罐子抱进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刀锋上,身体微微一震,李凌收刀,复又一刀斜展而下。听风道人向后一步退出,身体如风拂柳絮一般飘出丈外。 李凌见听风道人退让,也未追赶,收刀而立。 听风道人把刚才架刀的手指送到眼前,一条纤细血纹缓缓浮现在润泽如玉的手指上。看着血纹,听风道人言语不惊的说道:“不愧是兵中魔主的蚩尤魔刀,居然能伤到我!” 听风道人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看着听风道人远去的方向,李凌浮现出满脸黯然之色,喃喃道:“难道修行之人都这么恐怖吗?” “刀主勿惊,刚才那人是一件不在我之下的神兵,应是五十年前争锋神兵之一,以普通修行人之身哪堪挡我之锋!”蚩尤魔刀振鸣着发出高傲的人语声。 听风道人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前面江边有一户渔民,他刚来此地之时曾治好渔民生命垂危的儿子,渔民为答谢他,说要钓一尾梦鱼送他吃。今天早晨,渔民让儿子过来请他,说已钓到梦鱼,让他中午过去吃。 梦鱼是云梦大泽特产之一,无鳞,色泽如玉,偶尔也会出现在云梦大泽外的江域,若烹调得法,肉质润滑鲜美,乃天下美味之一。但生性胆小谨慎,若非经验丰富渔民,修行之人也难觅其迹,因此渔猎甚难,餐桌之上难的一见。 渔居在望,听风道人眼中却染上浓浓寒意,茅屋半倒,面有淤青、身染血迹的渔民夫妇和十岁幼子气息虚弱的躺在房前。 听风道人放下手中酒肉,挥手在三人身上轻轻一拂,而后神色落寞的走到江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滚滚江水,不知在想什么。 一只洁白鹤翎从听风手中飘飞而处,化做一素衣丽人站在听风身边,柔声责问道:“弟弟,你在逃避什么?” 两人正是楚风与贺轻羽。 “是啊,我在逃避什么?”楚风喃喃自语道。有进无出的问情洞他转了一圈后安然走了出来,炼虚合道的修为,七星符阵挥手可成,清虚在手,千羽在身,天魔策在心,半件神兵酒葫芦,他想不出他还有何可惧,但他在逃避什么? 他在逃避自己,这是他走出问情洞一年多时间来唯一想到的答案。入洞五十三载,回家之后才发现父母、爷爷皆已不在,就连姐姐也已故去。他在崂山城楚家宅院外隐秘处站了三天三夜后,为父母、爷爷扫过墓后离开了崂山城,以听风道人的身份游走天下。 楚家宅院里住的是他姐姐过继给他的孩子,他不知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面对这个孩子,他不敢去华山,不敢面对夏雨,他为另一个女人,一走就是五十多年。 贺轻羽散随成无数光斑飞进楚风身体。渔夫悠悠转醒,声音悲怆的说道:“道长,对不起,梦鱼被人抢走了!” 梦鱼只有在月圆之夜子时才会浮出水面盏茶工夫,这个时候用银制的空鱼钩悬在水面上三分处,梦鱼就可能跃起去咬钩。至于说用鱼网去抓梦鱼,则是下网鱼满网,收网无鱼痕,就如同是梦一般,这也是梦鱼名字的由来。这是他家祖上传下的秘技,但即使有此秘技,一年下来,运气好的话,也不过能捕上三、四尾梦鱼。 “伏波门?”楚风背对渔夫继续看着江水淡然的问道。 “道长您怎么知道的?”渔夫吃惊的说道,随后又怕楚风去找伏波门麻烦似的说道:“道长,一条鱼就算了,你再在此地多停留几日,等到下月” “你妻子和儿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比较弱,过一会才会醒,那些肉和酒你们热一下吃了吧。 伏波门也许该消失了!”楚风懒洋洋的说道,然后举步向前行去,踏波而行,转眼之间与贺轻羽一起消失在茫茫江面上。 “道长原来和伏波门的人一样,都是活神仙!”渔夫看着楚风、贺轻羽的背影震惊的自语道。 伏波门位于江心一处小岛上,距云梦大泽不过百多里,千年前一为善于役水的高人在次隐居修行,在此期间,高人曾收一洛姓渔夫为记名弟子,但因渔夫资质所限,加上世俗心太重,未能大成。高人飞升之后,渔夫利用高人遗下名头开创伏波门,但其后人和渔夫一样,成就最高也不过勉强修炼到炼神还虚。 岛名伏波,楚风看着刻有“伏波”两字的巨石,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伸手在巨石上拂过,继续向前走去。身后,巨石无声崩溃成粉尘堆砌在岸边。 穿过中垂柳林地来到一处宅院门前,侍立在门两边的年轻人看道楚风走来,恭身一礼,道:“道长如何称呼,不知前来拜访哪为师长?” “贫道听风,前来讨债!”楚风微笑的说道。 “讨债?”年轻人不禁愕然。 “对,讨债,你们伏波门拿了贫道一尾鱼,因此贫道准备把这尾鱼拿回去,顺便收点利息!”楚风人畜无害的笑着说道,伸手在二人丹田上拂过,然后从二人中间穿过,想庭院内走去。 两人木立在当地,楚风出手并快,他们都以为自己能躲过去,但事实是楚风的手拂在两人身上,两人也未曾察觉,身体也未出现什么异常,只是十数年苦修已再找不到丝毫踪影,这是楚风从柳篷絮身上磨来的破丹诀。 惊恐的神色浮现在二人脸上,让他们忘记报警。 楚风慢腾腾的向前走去,他要的利息很简单,废了伏波门所有人的修为,毁了伏波门的基业,所以,他在遇到的每一个伏波门中人的丹田上都轻轻拂了一下。 “道长怎么称呼,不知门中哪位弟子得罪道长,在下洛水寒代门下弟子向道长赔罪了!”自称洛水寒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宝剑迎上前来抱拳说道。洛水寒即是伏波门当代门主,他并非如此好说话之人,只是他看不出楚风修为,不得不忍辱负重。 “贫道听风,你们伏波门拿了贫道一尾鱼,因此贫道准备把这尾鱼拿回去,顺便收点利息!”楚风微笑着说道,手已拂向洛水寒丹田。 洛水寒大怒,抽身急退,同时宝剑出鞘刺向楚风。 剑身晶莹似冰裹胁着彻骨寒气扑面而来,正是伏波门中至宝冰魄剑,据说是当年授艺洛姓渔夫遗留。楚风神色微微一动,道:“好剑,代在身上消暑不错!” 楚风说着,两指捏在剑身上,轻巧巧的吧剑拿了过来,扭转剑身,剑尖伸入剑鞘中,轻轻一带,又把剑鞘拿了过来。楚风取下背上的宝剑丢在地上,然后把冰魄剑背上,自我感觉良好的说道:“背把好剑和坏剑充门面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洛水寒神色骤变,楚风的动作非常慢,慢的让他以为一个三岁孩子都可以躲多,但就是这么慢的动作,却在他连神也没有回过来的空间中就把他手里的剑和剑鞘分别拿了过去,他是炼神还虚,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只有炼虚合道。 “前辈高人,为何为难我等后辈?”洛水寒愤怒的问道。 八十八 “小寒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老人家只是来拿我的鱼,顺便再讨点利息,这‘难为’一词又从何说起?”楚风笑眯眯的说道,跨前一步,再次伸手拂向洛水寒丹田,动作依旧很慢,却依旧避无可避。 背有些驼、身穿道袍的苍老道人陡然出现在楚风眼中,手中拂尘一甩,毫无声息的迎上楚风的手,化解了楚风的攻势。 “破丹诀,道友是合欢谷哪位高人?”道人沉声问道。 楚风收回手,退后一步,调侃的反问道:“贫道听风,合欢谷好象没有道士吧,白石道长!” 从楚风手下救出洛水寒的正是在临江城和素雨姬两败俱伤的九宫山白石道人,此时也是炼虚合道的修为。楚风本身对于白石道人并没有什么成见,虽然白石道人算计素雨姬不光明,楚风对敌人也未光明过。但他并不认为白石道人会坐视他废了洛水寒修为,而他也不会因为白石道人改变主意。 白石道人大怒,但却未发作出来。楚风修为不在他之下,又认识他,说明楚风肯定对他有所了解,而他却连听风这两个字都未听说过,情况于他不利,所以他并不想现在和楚风发生冲突。 但此事他又不能袖手不管,一则关系到他和九宫山的面子,二则洛水寒长子是他徒弟,而洛水寒本人对他也非常尊敬。 “不知听风道友和洛兄有何误会,容贫道为二位调解一下可好!”“贫道只是来拿自己的鱼,顺便讨点利息,只要鱼和利息拿到了,什么都好说!”楚风微笑着说道,春风般温和的笑容足以让所有人放松警惕。 “以洛兄身份,当不至于为一条鱼冒犯道友,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石道人尽量让自己不发火说道,虽然修行之人多有怪异之处,但为一条鱼就要废洛水寒修为,还抢去人家门中至宝,未免欺人太甚。 “他也配!”楚风淡然说道。 白石道人再难按捺住心中怒火,冷声道:“道友莫要欺人太甚!” “贫道向来喜欢欺负人,不知道长这次准备怎么拖延时间布下九宫八卦剑阵?”楚风淡然的语气更家挑衅,他从来没想过和白石道人成为朋友,既然不会成为朋友,他才懒的去应付。 “不用剑阵贫道也能拿下你!”白石道人怒道,背上宝剑出鞘,以不可抵御之势飞向楚风。 楚风抬手前指,一支洁白鹤翎自衣袖中飞出,撞在剑尖上,而后散碎成无数飞羽织成一张网,拦在白石道人宝剑之前,美丽而危险。 “道长若有兴趣的话,可陪千羽先玩玩,等贫道讨完利息之后,再来招呼道长!”楚风淡然的说道,向站在白石道人身边的洛水寒走去。 “千羽?”白石道人神色微微一变,催动宝剑斩在一支千羽之上,却如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找不到丝毫着力之处。一支千羽横飞而来,轻轻撞在剑脊上,白石道人顿时感到心神一震。 “道友看来是要和九宫山为敌了!”白石道人沉声说道,把一顶老大的帽子扣在楚风头上,希望楚风因此生出几分忌惮。 “有吗?”楚风邪异的笑着说道,手指已轻轻点在洛水寒丹田上,向观望的伏波门弟子走去。 洛水寒脸一白,一口鲜血吐在地上,萎靡不堪的瘫倒在地上。中了破丹诀之后,本不会出现这样如负内伤一样的情形,这只是楚风故意而为之,因为白石道人的话让他很不痛快,用九宫山来压他,他楚风岂是怕事之人。 面对楚风的在三挑衅,白石道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怒火,指掐剑诀,宝剑分成七十二柄宝剑四散飞出,欲步下九宫八卦剑阵与楚风倾力一搏。千羽虽然厉害,他也不认为九宫八卦剑阵毫无机会。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手指点在最后一人丹田上,鹤鸣声冲天而起,漫天千羽化作七十二只仙鹤追上纷飞宝剑,把七十二柄宝剑牢牢抓在鹤爪找,任其在爪下不甘吟鸣。 看着被仙鹤抓住的宝剑,白石道人脸色一片苍白,怒道:“道友是否也要把贫道留下!” “道长抢贫道的鱼了吗?”楚风微笑着说道,仙鹤松开白石道人的宝剑,然后飞回到楚风身边缭绕飞舞,引颈高歌,与一身道袍已洗的发白的楚风在一起是那样不和谐。 白石道人愤怒的收回宝剑,架起剑光离去。 八十九 “你来晚了,一个月前,素雨姬素姑娘来找语儿,说了你的事后,她们两个和月眉三人就去找了!”山顶之上,盘坐在楚风对面的铁剑神色平静的说道。 “前辈,对不起?”楚风迟疑片刻说道。 “为何要说对不起,你认为自己做错了吗?”铁剑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问道。 楚风摇摇头,道:“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去问情洞,但是” “没有但是。”铁剑打断楚风的话说道“两全其美很多时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面临选择的时候,我们还是要做出选择,毕竟我们不是仙佛,但即使是仙佛,也有能做到和做不到的事!” “谢谢前辈!”楚风展颜一笑说道,虽然笑容中依然有自责存在,却被初见铁剑之时清淡了许多。 “不过,你还是应该对语儿说声对不起,你和素姑娘事出无奈,这不是你的错,你去问情洞救素姑娘也没错,错的是你没有把素姑娘的事告诉语儿,更大的错是你离开问情洞一年多直到现在才来找语儿![ ]”铁剑语气严厉的说道。 “晚辈知错了!”楚风面有愧色说道。 “呵呵,这可不想语儿和月眉口中的楚风啊,精神一点,让我见识一下千羽!”铁剑说道,如山气势向楚风压来。 楚风眼中异彩一闪,盘坐在地上的身体如轻羽一般飘飞起来,而后双足落地随意一站,身如惊涛骇浪中不动磐石,浪虽猛,身却不动分毫。 “好!”铁剑出声赞道,手握剑柄,剑光一闪,如轻柔春风般迎面吹来。九天御剑诀起手式剑起天外。 楚风右手前伸,亦如春分一般拂出,一支支千羽如轻巧的雀鸟一般自指尖飞出,飞入剑光之中,在剑光中飞舞,把那在玉真道人手中可以吹散天雷的剑光消弭无痕。 铁剑点点头,收剑而立,问道:“你什么时候晋入炼虚合道的?” 楚风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晚辈也不知道,走出问情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晋入了炼虚合道。” 楚风不仅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晋入的炼虚合道,就连他是怎么晋入炼虚合道的也不知道。 问情洞乃是**宫开派鼻祖素胜男遁世隐居之处,也是悟出**心经之地。 当日,楚风撑着清虚伞走进问情洞,应入眼帘的是一个冰雪的世界,抬头是冰,伏首亦是冰,雪花从洞顶凭空而生,落在地面上又凭空而没,一块冰碑屹立入洞不远处,上书:无情人莫入,有情人不出。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色,绕过冰碑向前走去,素雨姬盘坐在洞中央,双腿毫无间隙的陷入地面,如同和地面结为一体。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据说进入问情洞中人无数,洞中却为何没有一具尸首? 看着腿已陷入冰下的素雨姬,楚风眼中闪过明悟的神光,低头看去,平整的冰晶地面之下,清晰可见一个个盘坐其中的女子,生命已远离她们而去。 楚风神色骤变,急步走到素雨姬身边,发现素雨姬气息如打坐一般无二才放下心,同时也不由心生疑惑:都说问情洞有进无出,为何自己察觉不到丝毫危险? 对于这个问题,楚风并未深思,他来此的目的只是带素雨姬离开,没有危险岂不是最好。但当他伏身准备带素雨姬离开问情洞的时候,却发现素雨姬的腿并不是陷入冰层之下,而是和冰层融为一体。 “老鬼,姐姐,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楚风紧张的问道。 “这是一个怨念形成的幻境,你所见的冰和雪花都是由人的怨念形成,一旦陷身其中不能自拔,灵魂和身体就都会成为幻境的一部分。当身体完全沉入冰层之中,就是身亡之时,这女娃现在就陷在幻境之中不能脱身。”清虚说道。 “老鬼,怎么才能救她?”楚风更加紧张的问道。 “进入幻境把她找回来。不过,你可能不仅找不回她,还可能把自己也失陷进去。怨念形成的幻境虽然不是最厉害的,却是最危险的,你要考虑清楚!” “告诉我,我怎么做就可以了!”楚风问道。 “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难道也不为你的父母和夏丫头、陆丫头她们考虑一下!”清虚不知处于何种用意说道。 “老鬼,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罗嗦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一起去见我父母和夏语姐她们!”楚风自信的笑着说道。 “好,牢牢记住你的话,你就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去。把我收起来就可以了!” 清虚伞话落,楚风盘坐在素雨姬对面,看着素雨姬的脸淡然而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离开这里!” 楚风说,收起清虚伞,一朵朵雪花飘落在他身上,钻入他的身体,伤感渐渐笼罩他的身心,而后渐渐迷失在伤感中,他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可怜女子,经历着女子走入问情洞之前的一生。 父母的影子已经很模糊,刚懂事就被人拐卖入青楼,然后逃离青楼,被**宫收留,成为**宫弟子,外出时遇到心动的男人,为情所困走进问情洞,陷身幻境迷失自己。就在楚风即将随女子一起迷失之时,一团和当初包裹在业火红莲之上火焰无二的火焰包裹住他,驱走女子的伤感和迷茫把他从迷失的边缘拉了回来。 楚风变回他自己,一个悲伤的女子向他走来,女子身上的哀伤让他无法抑制的爱上女子,愿与她一起永不分离。 [ ]“这是幻境,我要带她一起走出问情洞,去见父母和夏语姐她们!”楚风在心中告戒自己,一团火焰在手上迸发,只要把火焰投放在女子身上,这可以焚尽满身孽业的火焰就可以让他摆脱悲伤和自我毁灭的**,但他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是进入问情洞伤心女子留下的最后记忆,我有权力毁灭掉她们吗?楚风扪心自问。 九十 “第二招!”铁剑淡然说道,剑尖亮起一点璀璨星光,蔚蓝的天空陡然变成夜的黑暗,剑尖上的星光似乎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光源。星光破碎,悬挂在夜空下变成漫天繁星,脚下星光倒影摇曳,如微波荡漾的大海。 九天御剑诀第七剑星沉沧海。 星空夜影之下的天地一片空旷,寂静的世界里,楚风是唯一的生命,片刻之前还在他身前十数丈外的铁剑不知何时已了无踪迹,连气息都不可察觉。 漫天星光从天而降,迷幻美丽,却又是那样危险,就如同问情洞,只是比这里多了无尽的悲伤。 白羽四散而飞,化作只只仙鹤,追逐着星光,星光在锋利的鹤掾下破碎、湮灭。 “化解怨念的方法有两种:其一是以法术强制超度;其二是了结怨气主人的心愿!”这是楚风和醉道人游历天下那两年时间里醉道人对楚风说过的话。 楚风收回手上业火,他感觉他该去了解她们的心愿。 **宫弟子基本都是**宫收留的可怜女子,门规和动情是她们走进问情洞的原因,**宫于她们有再生之恩,所以她们不能违背门规,因此进入问情洞希望可以如素胜男一般忘情。 问情洞本无什么异常,只是素胜男隐居洞中之时,由于体内阴气过盛而使洞中结下不化玄冰。素胜男悟出**心经之后,忘情离洞,因恐后世弟子动情,因此在洞口树下“无情人莫入,有情人不出”的冰碑,让动情弟子到洞中面壁忘情。 但是,动情容易忘情难,几曾何时,一个进入问情洞的女子走火入魔而亡,心中怨念盘踞洞中不散,然后导致第二个、第三个进入洞中的**宫弟子走火入魔亡身洞中,怨念也越聚集越多,最终形成有进无出的问情幻境。 她们想要忘情的同时,也在希望让她们动情的人能来这问情洞找她们,可惜的是,有人来了**宫,却不能进问情洞,楚风能进来,很大成分是素月芬希望他进来送死。至于说带素雨姬离洞,几乎没有人抱有任何希望。 若不是楚风有清虚伞护身,加上来**宫之前吸收了业火红莲上可以焚尽生平孽业的业火,他真的会失陷在幻境中。就是现在,他也脱身不得,忘我的扮演着每一个伤心女子心中的他,了却她们每一个人的心愿,然后再在业火的帮助下寻回自我。 每一次心的历程都是痛苦的折磨,道心因此渐渐大成,到后来,他已不需要业火帮助,也能寻回自我,但他却发现自己已处于崩溃的边缘,加上心魔推波助澜,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孳生,用业火毁灭这里的一切悲伤。 就在这个时候,楚风终于找到了**姬。落寞的素白身影坐在苍白的冰原之上,他可以清晰感觉她的矛盾,不想忘记却必须忘记,越想忘记心中的痕迹却越深,在怨念的影响下,她的目光已混乱起来。 看到素雨姬的那一刹,楚风感到自己的心是那样宁静。匆匆走到素雨姬身前,抓住素雨姬的手,楚风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带素雨姬离开这里。 ,:...1k.!问情洞中,素雨姬和楚风几乎已完全陷身冰层之下,只余额头尚在冰层之上,不同的是,楚风只是简单的凹陷在冰层里,而素雨姬却是与冰曾层为一体,就如同是在冰层之中影子一般。就在楚风在幻境中握住**姬手的同时,楚风的手如鱼在水中游动一般,毫无波澜的移动到素雨姬手的位置,抓住幻影一般虚无却美丽的手。 冰层微微一亮,清虚伞的荧荧青光从楚风的手流动到素雨姬身上,把**姬的影子和冰层分离,然后还原成真实的身体,如楚风一般陷身在冰层之中。 幻境里,因为楚风突然出现,素雨姬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苦笑着自语道:“你曾是我最恨的人,却为什么不仅忘不了你,还在迷失的最后时候看到你的幻影,难道就是因为你占了我身体吗?” “我真是楚风!”楚风紧张而高兴的说道。 素雨姬摇摇头,道:“虽然是假的,但能见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也很高兴!” 楚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素雨姬,他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就是楚风这一事实。突然,楚风低下身,把素雨姬抱在怀,吻上素雨姬的唇。 真实的感觉渐渐让素雨姬清醒过来,紧紧抱住楚风的腰,闭上眼,泪水从冷艳的脸上滚落。 久久过去,两人四唇分开,素雨姬依旧闭着双眼依偎在楚风怀里,清冷而软弱无依的声音说道:“告诉雨姬,这不是假的!” “是真的,我来带你去见我父母!”楚风温柔的说道,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素雨姬入浴的一幕,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身体,也是他第一动心。 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滚落,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着楚风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的脸和不知何时变的花白的头发,她终于确定,这是真的。脸上浮现出感动而疑惑的神色,道: “为什么要进问情洞,你难道不知道这里有进无出吗?” “几年前,有个要杀我的女人告诉我,别让任何人知道千羽的事,要是被人知道,就杀人灭口。”楚风微笑着说道,笑容更加成熟,也更有魅力。 素雨姬沉默了,她不知该说什么,楚风的到来让她很感动,但她不希望楚风为救她而死。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然后去见我父母,他们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高兴!”楚风微笑说道,单手搀扶着素雨姬站起身,另一只手前伸,他要用业火强行打破幻境,之前的经历告诉他,业火是这怨念行成幻境最大的克星。 遗憾的是,手心之中并无业火出现。 “臭小子,回神了!”清虚伞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他发现自己和素雨姬不知何时已站在问情洞中,飘飞的雪花已消失不见,位于冰层之下和冰层融为一体的女子也已不见踪影,洞里也再无一丝怨念残留。 “弟弟,恭喜你救出素姑娘,晋入炼虚合道!”贺轻羽轻柔的声音说道。 “老鬼、姐姐,谢谢!”楚风在心中轻声说道,然后对素雨姬说:“我们出去吧!” 离洞之后,当楚风发现自己进洞已有五十三年时,他马上离开**宫,没有给和师门长辈说话的素雨姬留一句话,他渴望父母还在人世。 九十一 群星散碎,再次露出明媚的蓝天,楚风环绕在飞舞的群鹤之间,铁剑宝剑横在胸前,眼中战意高涨,剑吟之声响彻云霄,迟疑一下,收剑还鞘,遗憾的笑着说道:“再出手就控制不了分寸了!” 楚风理解的点点头,收回千羽,他同样渴望放手畅意一战,但这里显然不是合适的地方。 这时,一只纸鹤飞来落在铁剑手上,展开成一张信笺平铺开来,铁剑目光在信笺上扫过,手指轻轻一动,信笺平飞向出楚风。 楚风接过信笺,阅过信笺,淡然的笑着说道:“此事是晚辈所为!” 信笺上所述正是伏波门基业被毁之事,是九天御剑门在外游历弟子听到的伏波门事件,给他的定性是千羽的主人、合欢谷的魔头。 “伏波门该有此劫难,只因为其受九宫山庇护,很多人不好出手,楚风此举可谓大快人心。只是楚风如何学会合欢谷破丹诀的?”铁剑言语不惊的问道。 “这个问题晚辈可以不回答吗?”楚风迟疑了一下说道。柳蓬絮的事他或许会告诉夏语和素雨姬,但他更想把这件事埋在心底,然后在飘起轻雨的日子里遥望天际温柔的身影。 “当然可以!”铁剑微笑着说道,虽然他对楚风会破丹诀一事很好奇,但他并不想勉强楚风。 “多谢前辈体谅!”楚风感激的说道。 铁剑摇摇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告诉他人的秘密,此事说来是铁剑冒昧了,楚风何必谢我!” “柳千秋的女儿柳蓬絮,五十多年前被人暗算身死,晚辈的破丹诀是和她所学。 晚辈告退!”楚风迟疑片刻说道,而后转身离去,挺拔的身影萦绕着落寞和伤情。他不知自己为何又会把此事说出来,也许是因为铁剑的理解吧。 铁剑没有挽留楚风,他已隐隐猜到楚风和柳蓬絮之间发生的故事,若此时挽留楚风,只会让他们彼此更尴尬。 蒋玉梅端着两盏茶水和一些瓜果走上山顶,看到楚风从另一边离开的背影,道:“风儿怎么走了,我去叫他回来!” “让他去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铁剑拦下蒋玉梅说道。 想到铁剑和楚风刚才在山顶动手的情况,蒋玉梅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也是,风儿这么多年跑的不见踪影没来找语儿是有错,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吧,我去把风儿叫回来,你们说清楚就没事了!” 铁剑哭笑不得的看着蒋玉梅,道:“夫人,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那风儿怎么走了?”蒋玉梅没好气的说道,把手里茶水、瓜果丢给铁剑就要去追楚风。 铁剑急忙拉住蒋玉梅,道:“我和楚风动手,只是想见识一下炼虚合道使用千羽的威力,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他离开只是因为我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什么问题能把风儿吓跑?”蒋玉梅显然不相信铁剑的说辞。 “他会合欢谷的破丹诀,是柳千秋的女儿柳篷絮教他的!”铁剑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他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蒋玉梅,但为了消除蒋玉梅的误会,他也只能说出来。 “打的好,这个臭小子居然和柳千秋的女儿窝在一起五十多年不来见语儿,我现在也要追上去打他一顿!”蒋玉梅愤怒的挣开铁剑的手,看架势真要狠狠打楚风一顿而后快。 “柳篷絮五十多年前就死了,你什么时候从南海门回来的!”铁剑急忙再抓住蒋玉梅的手,同时转移话题说道。蒋玉梅对夏语的疼爱远胜过他这个师父,现在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蒋玉梅说不定真会追上去,让楚风承受她的雷霆之怒。 “刚回来。 别转移话题,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蒋玉梅识破铁剑用心说道。 两个月前,蒋玉梅师父过寿,铁剑和蒋玉梅一起前驱拜寿,拜完寿后,铁剑回华山,蒋玉梅则被师姐妹留下小住。铁剑和楚风动手的时候,蒋玉梅回到华山,听说楚风来华山找夏语,正在和铁剑在山顶说话。于是,蒋玉梅就准备了茶水瓜果赶来,一方面出于长辈听到晚辈消息的高兴,另一方面则是想教训一下楚风。 “楚风去了问情洞!” “什么?”蒋玉梅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倒吸一口冷气说道“小混蛋为**宫的女人进入问情洞?” 铁剑点点头,同时准备在蒋玉梅发狂去追楚风之时拦下蒋玉梅。 铁剑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蒋玉梅叹了口气,道:“风儿是个重情谊的好孩子,可惜太招惹女人!” 铁剑点点头,然后把从夏语那里听来有关楚风和素雨姬的事有条理的述说了一次。 “看在小混蛋走出问情洞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他!”蒋玉梅语气淡然的说道,心中却在为夏语庆幸,幸亏楚风走出了问情洞,否则不知楚风去向的夏语还不得枯等一生。 黄山,事隔五十多年,楚风再次来到了浓雾笼罩的合欢谷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坦然面对,说来容易,却又有几人可以坦然面对不堪回首的往事。看到那封信笺之前,楚风还在刻意回避合欢谷发生过的事,但信笺上歪曲的事实却告诉他一条不容质疑的真理:很多事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按照柳蓬絮所教穿过浓雾,看着合欢谷中与五十年前并无多大变化的景色,莫名的沉重笼在楚风心头,脚步亦随之沉重起来。驻足片刻,楚风若无旁人的向幕园走去,他要到柳蓬絮墓前拜扫一下,然后去见古井。当然,查明白柳蓬絮的死是不是钱玉宁夫妇安排,才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前辈请止步,不知前辈前来拜会那位师长,晚辈可代前辈前往!”墓园入口处,儒雅青年自墓园中走出说道。他可以肯定,合欢谷内绝对没有楚风这一号人,但其却能长驱直入到位于合欢谷深处的墓园且没有惊动任何人,让他不得不小心对待。 “柳浪?”看着有几分熟悉的脸孔,楚风问道。 “晚辈正是柳浪,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听到楚风叫破自己名字,柳浪更为心惊。 “我是楚风!”楚风淡然的说道,饶过柳浪继续向墓园内走去。 柳浪震惊的看着楚风走进墓园,儒雅的脸渐渐被愤怒笼罩,紧追着楚风走进墓园。 “家姐柳蓬絮之墓,弟柳浪立!”看着被改动过的碑文,楚风眼中杀机一闪,身上散发出迫人的气势,转过身冷声问道:“你改的?” 在楚风的凝视下,柳浪感到自己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似乎马上就会因气力不支而瘫倒在地上,但他却顽强站着,用比楚风还冷的话回应道:“我可以不理会你如何得到风雷扇,但你连我姐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做我姐姐的男人? 五十多年了,你来给我姐扫过一次墓吗?” 楚风身上气势一弱,回身走到墓碑前蹲下身,淡然道:“淡然道,你说的没错,但蓬絮是我妻子这件事谁也不能改变!” 楚风说着,手在墓碑上抚过。随着楚风抚过的手,墓碑上的字再次变成:柳氏蓬絮之墓,夫楚风立! 改完墓碑上的字后,楚风靠着墓碑坐下,自衣袖中拿出两只从路边青竹上取下不久的竹杯放在墓碑前,来墓园的用酒葫芦满上酒,拿起其中一只送到嘴边,微笑着说道:“蓬絮,我来看你了!” “不要玷污我姐姐的名字!”愤怒的柳浪冲过来要打翻地上的竹杯,改回墓碑上的字。 柳浪手到竹杯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再不能动弹分毫,只见楚风慢慢饮尽竹杯中的酒,然后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淡然说道:“愿意的话,陪我和你姐姐喝一杯,别做傻事,我不想在蓬絮面前杀人!” 楚风话落,柳浪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迟疑片刻,缓缓收回了手。他有预感,如果他再轻举妄动,楚风真会杀了他。 楚风托住竹杯底部,手指在竹杯上轻轻一搓,手中已多出只空竹杯来。再在空竹杯里满上酒,满酒竹杯飘到柳浪面前。 柳浪看着楚风,却无丝毫接过酒杯的意思。 楚风也不以为意,看着手中竹杯怀念的说道:“我们这是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你没见到我,你纠缠夏语姐,结果被老道用固步自封符困住;第二次是夏语姐和青松牛鼻子相争,你乘火打劫,我拿了你的扇子,本想敲诈你一笔,结果百鬼老牛鼻子横插一杠子,没能打劫成;第三次就是这一次了。”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举起酒杯接着说道:“能三度相逢,即使你不认我这个姐夫,我们也勉强能算是朋友吧,陪朋友喝一杯怎么样?” 柳浪一咬牙,拿过飘在身前的竹杯,一口饮尽,然后把杯子摔在地上,愤怒的咆哮道:“我也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如果不是你偷走风雷扇,让我被罚面壁思过,我怎么会帮不上姐姐?姐姐又怎么会找上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最后害的姐姐身死?” 九十二 “或许吧!”楚风不置可否的说道,争执是生者的权力,对死者却没有任何意义,他不想在柳蓬絮墓前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况且,他来合欢谷要办的事里没有这一条。饮尽青竹杯中酒,再为自己满上,若无旁人的无声自酌自饮,他只想这样安静的陪柳蓬絮一段时间。 日已西斜,楚风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眼中流露出酒醉的神色,浮现出一脸痴笑,却非因酒而醉,只为缓缓在心头流淌而过的往事和回忆而醉。柳浪已经离去,或许他也不想再在柳篷絮的墓前与楚风争执吧。 柳浪站在柳蓬絮的竹楼前良久,古井推门走出来,淡然的说道:“柳浪,怎么不进来?” 青色衣裙,美丽的脸依如楚风初见时般淡然,却多了看透世间万事的透彻,似乎再无一物可在她心中留下丝毫痕迹。 柳浪沉默良久,道:“古师姐,他来了!” 古井点点头,言语不惊的问道:“进来坐吗?” 柳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走了。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走到这栋竹楼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古井楚风来了的事,更不知道自己期待古井有什么反应。对于柳蓬絮的死,他或许更不原谅他自己吧。 修行之人不是无情,只是太过理智,修为越高,人越理智,最后理智到近乎无情! 这是他七岁那年被柳千秋责骂后跑到柳蓬絮面前哭述的时候,柳蓬絮告诉他的。从他懂事之日开始,他就没有感受到多少父母的疼爱,合欢夫人和柳千秋只是不断督促他修炼,唯一让他感到幸运的是,在柳蓬絮身上他可以感受到姐姐的关爱。 柳蓬絮是他生命中唯一不可或缺的人,但二十多年前,当面壁思过三十载的他出关之后,却从古井嘴里得知柳蓬絮被暗算亡故的消息。他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楚风,如果不是他被惩面壁思过,如果不是楚风没用,柳蓬絮就不会死。 “你是楚风?”温文尔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哀伤问道,柳千秋身穿白色儒衫和一身淡红衣裙的合欢夫人立在残阳余辉下,身上弥漫着淡淡的哀伤气息。 楚风点点头,道:“晚辈正是楚风,恭喜前辈和夫人伤愈出关!” “楚风如何得知我们刚出关?”柳千秋与合欢夫人在楚风对面坐下问道。 “前辈和夫人的哀伤告诉晚辈的。前辈和夫人要不要喝一杯?”楚风淡然的说道,以柳千秋与合欢夫人的心性修为,若不是刚知爱女亡故消息,身上岂会有悲伤气息泄出。 “你该叫我们岳父、岳母的!”柳千秋纠正道。 “晚辈有一件事要向钱前辈和李前辈请教,如果请教完之后我们是友非敌的话,晚辈自当以岳父、岳母称呼前辈和夫人!”楚风手中多出两只青竹杯,放在地上,在竹杯里倒上酒,淡然的说道“晚辈敬前辈和夫人!” “你和蓬絮的关系会因你与合欢谷的敌友关系改变吗?”柳千秋拿起一只竹杯,优雅的饮尽杯中之酒说道。 楚风微微一愕,举起手中青竹杯笑道:“楚风着迹了,楚风敬岳父、岳母大人!” “果然是人中龙凤,能在五十多年里由炼精化气晋入炼虚合道确非侥幸,蓬絮和夫人你一样有眼光!”柳千秋前半句话是夸奖楚风,后半句则是对合欢夫人而说,夸合欢夫人有眼光的同时,也夸奖了一下自己。 “这么厚脸皮的话你也能说出来,也不怕风儿笑话!”合欢夫人伸出纤指一点柳千秋额头娇嗔道,娇媚的风姿让楚风心神为之一荡,也让三人之间的哀伤气息淡了很多。 “或许只有死狐狸的狐媚之术可以与合欢夫人的媚术一较高下了!”楚风看着合欢夫人如是想道。 “楚风,能不能答应我们夫妇一件事?”柳千秋把竹杯放到楚风身前,示意楚风为他满上酒说道。 “岳父请说!”楚风为柳千秋满酒说道。 “不要再过问蓬絮的事!”柳千秋看着楚风的眼说道。 “为什么?”楚风眼中杀机一闪,淡然的笑着问道。从柳千秋的话里,他已可以确定柳蓬絮的死确是钱玉宁夫妇所安排。 “合欢谷是魔门,每个人只能靠自己,你不会想让蓬絮身死之后再背上让人为自己讨公道的不名誉吧!”柳千秋看似平静的说道,他也希望楚风能去为他的女儿讨个说法,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被同门算计,只能说你笨。 楚风痛苦的闭上眼,久久之后睁开,苦涩的笑道:“明天见过古井之后,我会离开合欢谷!” 柳千秋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他知道,对于楚风而言,不论怎么选择都是一件痛苦的事,虽然他也同样痛苦,但这种事他已习惯了。 楚风痴痴的坐着,他甚至不知道柳千秋夫妇是什么时候离去的,这对于炼虚合道绝对一不可思议事。 月上中天,古井秀丽身影端着端着一盆稀饭、两碟淡雅小菜和三副碗筷盈盈走来。楚风抬起头却没有起身,向古井伸出手。古井放下稀饭,然后握住楚风的手在楚风身边坐下,舀一碗粥放在柳蓬絮墓前,一碗递给楚风,又为自己舀一碗放在身前。 “我明天走,随我离开合欢谷好吗?”楚风嗅着怀念的竹米香味,小心的吸一口滚烫的竹米粥说道。 古井沉默的摇摇头。 楚风放下竹米粥,把古井揽进怀里,双手重叠放在古井丹田上,看不见行迹的业火流进古井体内。 这是楚风离开问情洞后从清虚那里弄明白的事情,红莲铸仙体,业火了孽业,许之久之所以服用业火红莲后会被焚体而忘,是因为业火红莲上的另一种火太阳真火。太阳真火并非修行之人能够地域的火焰,西王母亲摘业火红莲就是为后裔锄去业火红莲上的太阳真火。 太阳真火在帮楚风铸炼身体的同时被千羽吸收,业火了却他前尘孽业之后被清虚伞在身体培养了起来,帮古井了却千尘孽业是他唯一能作的事。 日已东升,楚风在古井额头上轻轻一吻,拿开放在古井丹田上的手,端起地上已经凉透的竹粥喝完,然后再拿过放在柳蓬絮墓前的竹杯,饮掉半杯已淡而无味的酒,剩下半杯洒在柳蓬絮墓前。 古井从楚风怀里站起身,看着准备离去的楚风依旧无语。楚风站起身,微笑着说道:“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的!” 楚风说完,转身离去,古井看着楚风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也未曾动弹过分毫。 九十三 树上叶已空,干巴巴的树枝在寒风中战栗,悲怆的三弦声在随之抖动。 楚风散漫的走在风中,他很想把他的行为定义为寻找夏语等人,如果从一家酒馆换到下一家酒馆叫寻人的话。当然,他并不是不想找夏语等人,只是在茫茫人海中找三个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他要慢慢寻找,顺便在找人的过程中,品尽天下美酒。 一僧一道和罩着楚风熟悉黑色斗篷的人走出城门,道人身穿如血染成血红道袍,僧人雪白眉毛垂到颌下。 “雾灵山的老家伙都伤愈出关了吗!”楚风想到这里,迎上前去,恭敬的说道:“无念门下楚风拜见白眉师叔祖,见过血道前辈!” 白眉慈祥的笑着点点头,血道阴森怪异的笑道:“小娃子,你也要趟这趟浑水?” “老道,有鱼吗?”楚风微笑着问道,他对以人血修炼血河**的血道本就无好感,一声“小娃子”让他连门面功夫也懒的做的,直接以“老道”叫了回去。 “鱼?有意思的小娃子!”血道啧啧笑道,一抹血影自手中窜出射向楚风。 白眉手做拈花之状向血影一指,一朵佛光金莲从天而降落在楚风身前无声无息的挡下血影,一把血色透明短刀抵在佛莲上映入楚风眼帘,宛若红色水晶精雕细刻而成般精致美丽,正是血道以万灵精血炼制而成的血影刀。 “贼秃,你来帮手,道爷找个帮手不为过吧!”血道啧啧笑道“拦下贼秃,道爷就随你去巫门!” 血道话声未落,身化淡若无色血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无声无息的扑向楚风。 “好快!”楚风神色微变,一张隐符帖在身上,身体凭空消失了无痕迹。血道的速度绝非他所能及,关于血河**他只知道很厉害,所以他决定暂躲锋芒。 “女施主且莫动手,老衲不插手便是!”白眉微笑着对准备出手的黑斗篷说道,档下血影刀的佛莲消失,血影刀飞向血道,与血道融为一体。 “很聪明的小娃子!”随着血道的声音,淡淡的血红色从血道脚下铺展开来,覆盖在地上,映照着淡淡的血光,蔚蓝的天空染上淡淡的血色,楚风隐遁的身影笼罩在血光中,渐渐显现出来。 血光中,血道的速度似乎变的更快,血影一闪,不等楚风反应过来,已到楚风身前,血影刀直指楚风心脏。 楚风神色骤变,他并不担心血影刀会刺入他胸膛,蚩尤魔刀也不过在他手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已,即使能刺入他胸膛,以他现在的不死之身,他也不会放在心上。让他变色的是血道扑到他身前,他居然没有做出丝毫反应,这是什么样的速度? 青光自楚风身上迸发,形成一道光壁档住血影刀,清虚伞自楚风头顶浮出,落在楚风手里。青光变成金光,发出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光芒,消融着地上的血色,把血道笼罩其中。 金光就如白眉的佛光一般给血道极不舒服的感觉,铺展在地上的血色迅速的收缩回身体,抽身急退。血影变回真身,短刀自上而下斜斩而出,血红刀光破空斩出。楚风身体一震,刀光倾斜斩在光壁上,一道笔直印痕在金色光壁上向内凹陷。随即,又是一道刀光不差分号的斩在印痕上。 楚风身体再次一震,凹陷的印痕又深了几分,又是一道刀光斩来。 耀眼的今色光芒陡然向内收敛,光壁金色再浓几分,楚风握伞的手微微一动,清虚伞在手中缓缓旋转起来,刀光斩在光壁上宛清风吹过一般。 血道神色微微一变,后退身形向前折向楚风,血影刀劈山断海之势斩在光壁上,楚风身体一震,光壁再次向内凹陷。血道收刀,而后追逐旋着转的凹陷印痕,一次次斩在印痕上,印痕越来越深,楚风和清虚伞被湮没在血道血红色的残影里。 “毫无还手之力!”楚风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他的眼现在连血道的身影都捕捉不到,只有神识能勉强捕捉到血道的身影,就算使用千羽,他都没有信心可以伤到血道。幸运的是,楚风还有别的方法,否则他就只能在这里当靶子挨打了。七张符纸自衣袖中飘出,在身前排列成北斗七形状,勺柄追逐着血道的身影迅速旋转,却始终无法追上血道的身影。 突然,楚风神色微微一动,勺柄陡然停下,而后又陡然快速转动起来,符纸上同样的符文几乎同时亮起。 “启!”楚风轻声喝道,符纸上符文游动而出,追寻血道身影而去。 “牛鼻子,要是过一会你还能跑的动,少爷我以后滴酒不沾!”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符文追上楚风眼睛都无法捕捉到的血道身影,缠绕在血道身上。 符文消失,彻骨寒意凭空而生,血道身影一滞,楚风身体一隐一现,逃离血道百丈之外。 血道被冰封在一块三、四个人大的蓝色冰晶里。 冰寒符中威力最大的太阴极冰符布成的七星符阵,楚风相信,几乎没有修行之人能同时承受七张太阴极冰符之威,但血道和白眉绝对是例外。 九十三下 蓝色的冰晶染上浓浓的血色,如火焰一般舞动,修行血河**之人以自身精血引燃的火焰血焰,威力不在九幽阴火之下,却比九幽阴火狂暴许多。 冰晶在血焰中湮灭,神色有些虚弱的血道全身包裹血焰看着楚风,眼中满是凶戾的杀机。他成名千余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即使白眉纠缠他千年,也未曾在他手里讨得过丝毫便宜,却被楚风封在冰晶之中不得脱身,最后只能以消耗自身精血的血焰脱身。 自身精血损耗等于身体负伤,伤在与他作对千年的白眉后辈手中,如此奇耻大辱让血道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以楚风的鲜血洗刷他的耻辱。 血道单手抬到胸前,血影刀刀尖向上悬浮在手心上三分处,如被赋予生命一般,把包裹着血道的血焰吸食一空,而后刀身一亮,绽开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花瓣,刀身渐渐消隐,只余一朵凝血般红莲托在血道手上。 血莲的光辉中,血道身上散发出邪异的圣洁气息,血河**中最高秘法浴血邪莲。 血道收回托着血莲的手,血莲向下自由跌落,血莲落地之时,方圆百里之内将开满妖艳的血莲,以方圆百里内所有生灵血魂为引对楚风发起血焰和血影刀结合的攻击! 楚风看着血道,很想用七星符阵再给血道来一下,但遗憾的是,七星符阵每个时辰只能施展一次。 血莲即将落地,楚风有预感,他即将面对惊涛骇浪般的猛烈攻击。 一朵佛莲凭空出现托住即将落地的血莲,血道神色微微一变,冷哼一声收回血莲向前走去。佛莲的出现提醒他还有白眉的存在,虽然有一个巫门弟子存在可以牵制白眉,但在遍布浴血邪莲的方圆百里之内,浴血邪莲进行的是无差别攻击,到时,三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更重要的是,他也没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伤到清虚伞保护下的楚风。 白眉微笑颔首示意楚风跟来,然后随着血道身后继续向前走去。 楚风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虽然他疑惑白眉为何会让他跟去,但只要有热闹,他又怎么会错过,况且还有一个巫门中人存在。他不喜欢记仇,但巫门的麻烦他却是找定了,巫大两次暗算他是原因一,最重要的是巫大烧了万鹤送友图画,破灭了贺轻羽离开他身体重生的唯一希望! 看着黑斗篷的背影,想到血道让黑斗篷阻拦白眉的条件,楚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意,道:“血道前辈,您老准备什么时候去巫门,可否带晚辈前去见识一下?” 楚风说这句话的目的简单而疯狂,触怒血道,让血道迁怒黑斗篷,违诺不去巫门。至于会不会再次触怒血道,有了之前的冲突,加上白眉的存在、他对血河**的反感,他从未想过会和血道成为朋友。 血道背影一顿,平静的声音道:“小子,你莫非以为道爷不敢杀你不成!” 只要楚风再说出一个带有嘲弄意味的字眼,血道决定,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把楚风诛杀血影刀下。 “前辈误会了,晚辈虽然狂妄无知,也不会因前辈一时失误就自认可以与前辈相抗。晚辈只是想随前辈到巫门讨一笔债,因不知巫门所在,才会生出与前辈同往之心!”楚风半真半假的说道。 不论楚风的话是真是假,这番给足血道面子的话都让血道听的非常舒坦,一边继续前行,一边阴森诡异的笑道:“找巫门讨债,有意思。楚风,你且说说巫门欠你什么债了!” “你是东海楚风?”黑斗篷接住血道的话问道,声音和巫大、巫三无二的干燥嘶哑,若非白眉方才以“女施主”相称呼,楚风绝对不敢相信斗篷下是个女人。 “楚风与巫大和巫三先生见过几次面,姑娘怎么称呼?”楚风微笑着说道,温和的笑容中隐藏着阴森的杀意。 “老身巫二,楚公子在几十年内由炼精化气修炼到炼气化神,难怪大师兄和三师弟说若楚公子不死,必成我巫门大患。如今看来,楚公子不仅会成为我巫门大患,能挡下师叔攻击的宝伞加上千羽,在不久将来楚公子定会成为天下第一人!”巫二嘶哑的声音说道,但没人会认为她在夸奖楚风,只会认为她和楚风一样阴险,就像楚风想让血道迁怒巫门一样,天下第一这个名号甚至比千羽更麻烦。 而对血道而言,天下第一更是一个不能提起的字眼,他曾惨败在杜凌风手下,之后千多年,但凡有人和“天下第一”这个四个字扯上关系,就必定会受到血道不死不休的挑战。 巫二的话触动了血道的神经,转过身来阴森森的问道:“小娃子,千羽在你身上?” 楚风点点头,单手前伸,一抹素白躺在手上,赫然是一支千羽。看着手中千羽,楚风淡然道:“晚辈更愿意凭借师尊传下符篆之术与前辈一争高下!” 血道根本不理会楚风的话,看着白眉道:“老秃,看来你我的最后一战要提前了!” 白眉点点头。 “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师父那老不死的,他想颠覆修行界重兴巫门是他的事,道爷从离开巫门那一刻就和巫门再没有任何关系,滚!”血道阴森森的说道。 “晚辈告退!”巫二迟疑了一下说道,然后转身离去。对于事情弄巧成拙虽然有些失落,但她来之前就没对请回血道抱有多大希望。 看到巫二离去,楚风对白眉弯身一礼,道:“师叔祖,楚风告退!” 他虽然对血道所说的最后一战非常感兴趣,但他更热衷找巫门麻烦,把巫二留下让她永远回不了巫门。 白眉摇摇头,牵过楚风的手向西北走去,西北大漠是他选中的战场。 血道迟疑片刻,跟随白眉脚步向前行去,以前都是他走到哪,白眉追到哪,这是他第一次跟着白眉走,也是最后一次,这一战,他们两人之见将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九十四 狂风卷黄沙,把天地染成一片黄色。 死亡沙海,一块方圆几近千里、狂风四季不止的沙域,因从未有人进去之后能出来,因此被在沙漠里走动的人称为死亡沙海。 风突然静止下来,被扬在空中的沙土笔直的簌簌落下,细微的声音中,显现出蔚蓝的天空、残破的城池。血道和白眉相距百丈站在坍塌的城门前,天地因他们变的如此宁静,血腥和祥和碰撞在一起,黄沙欲起,却又被压下,只能在地面上寸许的空间里跳动。 血莲自血道手中跌落,黄沙荡开如平静水面的涟漪,然后变成一片血海,似乎蔓延到天际,映照着血色天空和浮云。一株株血红莲花钻出血海,血红的叶,血红的花,花上缭绕着难以察觉的血红火焰,蔚蓝的天空因之染上一层血色。 血莲摇曳,每摇曳一下,一朵血莲之上便有一片花瓣飞起,飘飞向站在血海之上的白眉,白眉伸出手指随意轻轻一点,周身数丈之内的花瓣如红水晶一般破碎成细微的碎屑。 楚风站在血海边缘之外,看着残缺的城池和血海上的血道、白眉,他有预感,三者之间必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突然,楚风笑着自语道:“居然还有比我胆大的!” 楚风说着,转身向沙丘之下探手一抓,百步外的虚空之中,娇小的身影显出身形,然后被提到沙丘顶上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清纯的小脸,童稚的笑容,让人一见就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好漂亮!”小女孩看着血莲两眼发亮的说道,拔腿就要跑到近处看个清楚,而且过去之后,肯定会试图摘一朵血莲下来。 楚风哭笑不得的拉住小女孩,笑责道:“小丫头,胆大包天,看我过会不让你家里长辈打你屁股!” “这丫头的确是该打屁股了!”温和而不苟言笑的声音响起,中年道人负剑缓缓行来,黑色长须随着脚步轻轻摆动,说话之间,以由数里之外来到楚风身前,拱手而礼说道:“贫道昆仑派长青子,道友怎么称呼!”“老道士,你敢!”小女孩不等楚风说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长青子的鼻子叫道。 “贫道听风有礼!”楚风回礼说道,脸上却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长青子是那种不苟言笑之人,小女孩却比他还无法无天,两人在一起不知会有多少热闹。 “邪道?”长青子问道,不苟言笑的语气并未因女孩的顽皮和楚风的笑意有任何异样。 “邪道?”楚风愕然。 “不久之前,在外游历弟子传回消息,伏波门满门被邪道听风废去满身修为,可是道友所为?”长青子解释道。 “看来就是贫道了!”楚风淡然笑道。 “原来前辈这么厉害啊,宝儿见过前辈,宝儿要见面礼!”小女孩跑过来两眼发亮的说道,长青子眼中闪过尴尬的无奈。 “精灵古怪!”楚风拿下背上冰魄剑送到宝儿面前,笑道“看看喜欢这把宝吗?” “就一把破剑啊!”宝儿失望的说道。.. “破剑?”楚风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冰魄剑是飞升前辈留下宝剑,就算不是好剑,也不能说是破剑吧! “宝儿,不得对听风道长无礼,还不快给道长赔礼!”长青子急忙为楚风解围道,神色却更家尴尬,宝儿虽是他的徒弟,却深受看守昆仑仙境的仙人喜爱,不许门中之人责罚。 “本来就是破剑吗!”宝儿皱着鼻子说道,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尺长通体透明看似无物的宝剑,剑脊上刻着两个篆书:承影。 宝儿握着承影,轻声道:“隐!” 承影剑上不可察觉的白光闪过,笼住宝儿身形,一人一剑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果然是把破剑!”楚风看着手中冰魄剑说道,握住剑柄,剑鞘从剑身滑落在地上,冰魄剑散发着冰寒之气的剑身笼上一层青光,而后在楚风手中变成一朵婴儿拳头大小、有十八片花瓣的冰莲花,花蕊、花瓣、花萼莫不栩栩如生,淡淡青光和若有若无氤氲其上。 “道友修为已罄天人,贫道佩服!”长青子看着楚风手冰莲花说道,将冰魄剑改变形状,他也能做到,但在不伤害剑灵、不损失宝剑原有灵气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就非他力所能及了,而冰莲花上的氤氲青光神秘而强大,让冰莲花成为一件不在承影剑之下的宝物。 “道友过誉了!”楚风微笑着说道,这并非完全是他的功劳,而是清虚的帮助下所为,用清虚的话来说,怎么可以在个小丫头面前丢怎么大的面子,所以一定要送宝儿件不在承影剑之下的宝物。 “好漂亮!”宝儿眼里闪着璀璨的亮光说道,一把从楚风手里抢过冰莲花,翻来覆去的玩弄着,手指不小心在看似乎圆滑的花瓣边缘上滑过,血从伤口渗出流在冰莲花上,冰练之上散发出七彩流光,光芒散去,一朵如同普通冰块雕刻而成的冰莲花托在宝儿手上。 宝儿高兴的收起冰莲花,道:“谢谢前辈!” 楚风怜爱的拍拍宝儿的头,目光投向僵持不下的血道和白眉,站在血海之上缓缓沉入血海,直至没顶,血海之上燃起焚天血焰,血莲在火中摇曳,却再无一片花瓣飞起。 “要决胜负了吗!”楚风自语道,却见白眉收腿盘坐在空中,双手拨动着佛珠,一朵佛莲出现在身下托住身体,佛光透体而出,形成一尊巨大坐佛把白眉怀抱其中。 “道友知道这里往事吗?”楚风问道。 “这里曾是中土朝廷属国,但在一千五百多年前一夜灭亡,原因无人得知,也就从灭亡那一日,这里刮起不停狂风,成为死亡沙海。”长青子说道。 “这两个老怪物的伤也好了,看来修行界大乱之日不远了!”楚风看着血海边缘与他和长青子互成依角另外两组人说道,一组是百鬼真君为首的百鬼门道人,另一组是包括欢喜佛在内的和尚。 “半晌之前接到蜀山剑派消息,蚩尤魔刀挑战九仪天尊剑!”长青子平静的语气中有一些忧虑。 “这个傻小子胆子还真够大的!”楚风叹息道,问情洞中的经历让他时常有已活了几千年的感觉。 “道友见过蚩尤魔刀的刀主?”长青子问道。 “见过两面,脾气火暴的厉害,差点用刀把我砍了!”楚风笑着说道,血海向内蜷缩,纷纷花瓣飞起,在血焰中飞舞,与血焰一起冲上云霄,把白眉和坐佛包裹起中。 血焰如龙卷风一般疯狂转动,坐佛被一层一层剥落,直到白眉的身体裸露出来,然后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 “结束了吗!”楚风眼中浮现出伤感的神色,他至今还清晰的记的第一次见到白眉的情形,白眉的抚摩着他的头,就如同他爷爷给他的感觉。 一点祥和佛光在白眉消失的地方亮起,穿过包裹其上的血焰,飞上云霄,抹去天空中的血色,然后如初春温和太阳般洒下柔和的光芒,血焰湮灭,花瓣凋零,血海干涸。也许只有一瞬,也许经过了恒久的时间,曾经掩盖在血海下的黄沙再次出现在蓝天下。 血道站在佛光中,看着天空,淡然道:“你赢了!” 说完之后,血道的身体散随成粉尘飘洒在黄沙上。 那一点飞上高空的佛光向下飘落,缓缓变大、拉长,变的真实,落地化为白眉盘坐在黄沙上。 “过来!”慈祥的声音在楚风心中响起,却非清虚,楚风向白眉看去,却见白眉对他微笑颔首。 楚风来到白眉身前,真诚的说道:“恭喜师叔祖!” 白眉点点头,慈祥的声音再次在楚风心中响起:“坐下说话!” 楚风在白眉对面坐下,真想说话,白眉再次在他心中对他说道:“去找万鹤送友图,可解贺姑娘困境!” “师叔祖是说万鹤送有图还在?”楚风喜出望外的问道。 白眉点点头“劫难将至,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少造杀孽!” “师叔祖放心,楚风并非喜欢杀戮之人!”楚风恭敬的说道。 “东行万里,明日午时当有一子出世,乃是血道转世,十年之后,你可收他为徒,了师叔祖心愿。此间往事就让他随这城池一起湮灭在黄沙之中吧!”白眉在楚风心中说完,残破城池沉下黄沙,了无痕迹。 白眉站起身,向西而行,一步身影稀,两步无踪迹。 九十五 楚风看着白眉消失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血道败亡,白眉成佛,事情已经结束,却留下了太多的迷:揭开白眉和血道不死不休之战的原因显然千羽为他所得这件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白眉和血道为何会选在这里一战,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他们两人又和这个国度有什么故事?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白眉使用舍身成佛作为了结这件事的手段。舍身成佛乃是佛门的最高佛法,也是危险最高的佛法,以修炼至成佛边缘的金身化为佛力度化一切罪孽,让本来绝对会投入畜生道的灵魂可以转世为人,施术之人却可能因此佛身湮灭、元魂消散。几千年来,白眉在内只有七人施此术,只有两人成佛西行。 “臭小子,你知道白眉毛为什么不告诉你这些事吗?”清虚突然问道。 “为什么?”楚风下意识的问道。 “因为你太好奇,这是对你的一个考验,业火焚尽你前尘孽业,加上问情洞中的道心历练,可以说,你几乎已没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这只是几乎,若你为满足好奇心而执着,不仅可能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险,还可能会因此而走火入魔!”清虚的语气很是淡然,但楚风知道,这并非危言耸听。 “我知道了,老鬼!”楚风挠着头在心里说道,他有时候的确是太好奇了。 百鬼真君和欢喜佛两行人已经离去,楚风转身向长青子走去,准备跟长青子和宝儿告别后去寻找血道的转世。 “前辈,老和尚叫你过去干什么?”宝儿见楚风走过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宝儿,怎可对白眉前辈无礼!”长青子呵斥道。 “他本来就是老和尚吗!”宝儿委屈道。 长青子大怒,甩手一巴掌向宝儿脸上打去,楚风急忙伸手拦下,劝解道:“童言无忌,道友何需太过介怀!” 看到向来对他百依百顺的师父要动手打他,宝儿先是一呆,然后哭着转身向沙漠深处跑去。 长青子苦涩的笑笑,道:“道友误会了,贫道并非不懂变通之人,向道友讨要见面礼之事虽然失礼,却并非不可,但对前辈无礼之言行绝对不可让他现在养成习惯。 贫道失礼先行一步,欢迎道友以后有机会来昆仑派坐坐!” 长青子说完,转身准备去追宝儿。 “道友日后若听闻楚风之名,可前来一聚。”楚风微笑着说道,长青子确认他是邪道之后并未对他有何偏见,让他对长青子很有好感。 “一定!”长青子虽然觉的“楚风”两字耳熟,但因担心宝儿,因此未多加思考,应了一声,匆匆离去。 楚风看着长青子背影消失,千羽变成一只仙鹤驮着他向东飞去。 翌日午后,楚风走进叫李家村的村子,他来到附近后,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告诉他血道转世之人就在这个村子里。依旧做道人打扮背着宝剑,只是此时的宝剑已是木头削成,上次丢在伏波门的宝剑是花三两银子买的,由于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会把宝剑丢了,因此就用木头削了一把。 楚风走到一家院门前,站在洞开的院门前,伸手轻轻敲在有写残破的院门上,问站在院子里的中年汉子道:“贫道是否可见一面施主新添公子?” “道长如何得知?”汉子惊讶的问道。 “令公子午时出生,不哭不笑,一手紧握!”楚风微笑着说道,来到院门前,他就看到了这些,修行之人专心某些事物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修为越高看的越清晰。 “正是,道长屋里请!”汉子高兴的说道,心中已把楚风看成神仙中人。 平静的眼如同看破世事的沧桑,让人无法相信这是一双刚出生孩子的眼睛。小手紧紧攥着放在身边,似乎握着永远无法舍弃的事物。 “莫问旧事,此身当与前尘断!”楚风微笑着说道,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婴儿攥着的手上。婴儿如同能听懂楚风话似的,眼中的平静渐渐消失,变成和普通婴儿一般无二的透彻“哇哇”的啼哭起来,同时小手松开,一朵如红色水晶雕刻而成的精致莲花出现在楚风眼中。 “浴血邪莲啊! 还是不能忘记吗,师叔祖还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啊!”楚风看着莲花轻声自语道,经过佛光净化,红莲已无丝毫血腥气息,再不是血道手中的那件精血淬炼而成的危险魔兵,但血道带着他转世却以为血道并不想忘记前事。 楚风挥手一散,红莲如轻烟一般在空气中飘散,事实已被出楚风收进衣袖。楚风回过身,问站在身后的汉子道:“令公子与贫道有师徒之缘,不知施主能否成全?” “道长原因收小儿为徒是小儿的福气,还请道长为小儿起个名字!”汉子高兴的说道。 “就叫莫问吧,‘莫须有’的‘莫’,‘问题’的‘问’,施主看可好?”楚风想了一下说道,希望你可以遗忘前尘往事,不要辜负白眉师叔祖以舍身成佛度化之举。 “李莫问,道长起的名字就是我们强!”汉子憨厚的笑道。 “十年后,贫道来接令公子。这三张平安符你们夫妇和长子一人一张随身佩带,切记不可离身!”楚风说着,拿出三张平安符交给汉子,而后飘然离去。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怎么多,他和李莫问的师徒之缘在十年之后,在这十年里,李遗尘四岁时,父母亡故,七岁时,再亡兄长。天煞孤星命,克至亲之人,希望汉子按他所说去做,三张平安符当可帮他们度过劫难。 走出李家村后,楚风扫去心头一切杂念,选了个方向向前走去,他要去找个修行之人问问蚩尤魔刀和九仪天尊剑在什么地方决战。他有预感,他可以在决战之地找到夏语等人,会见到很很多老朋友,包括巫门中人,修行界将从这一刻开始动乱。 “这场动乱之中,我该扮演什么角色?”楚风脸上浮现恶劣的笑容,自问自答道“看热闹,找巫门麻烦!” 九十六 “少游,在你晋入炼虚合道之前,见到楚风切不可轻启战端!”地机看着外出游历归来的岳少游说道。 “师父,为什么?”岳少游不解的问道,九天御剑门每一个人都知道,神剑斩邪选他为剑主,就是为与楚风的千羽一决高下。 “半月前,楚风来找你师叔铁剑门下夏语,已是炼虚合道。”地机解释道。 “不可能!”岳少游失态的喊道,在斩邪和成形灵芝的帮助下,他两年前晋入炼神还虚,即使如此,门中师长也说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之才。楚风不过比他早修行数年,千羽还是残缺之物,不仅对楚风的修行无助,还会在一定程度上拖累楚风的修行,他怎么可能这么快晋入炼神换虚! “少游,你失态了!”地机轻声说道,他可以理解岳少游的心情,因斩邪的缘故,岳少游从开始修行那一天开始,就注定会和楚风成为对手。每个人都认为斩邪和成形灵芝能弥补两人之间不到十年的差距,但当楚风再次出现时,两人之间的差距却更大了,岳少游如此反应也是正常。 但是,他心中仍有隐隐失望,岳少游的心性修为和他炼神还虚的境界相差太远了。 岳少游身一震,急忙平静情绪,道:“徒儿知错了,请师责罚!” 地机摇摇头,道:“为师知晓楚风晋入炼虚合道之时,也同样震惊。但是,我等修行之人讲究修身养性,修身同时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若为情绪所控制,便会为心魔所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境,你务必小心谨慎才是!”听了地机的话,岳少游汗流浃背,带着后怕的声音说道:“徒儿知道了!” “你刚从外游历归来,本应在门中静修一段时间才是,但一月之后就是蚩尤魔刀挑和九仪天尊剑争锋之期,如此盛事若是错过,定成终生憾事。就等争锋事了之后你在静修吧!”地机思索片刻说道。 “是,师父!”岳少游恭敬的应道。 “你下去吧,下山之时就不必来辞行了,刀、剑争锋之日,为师也会前去一观!” “徒儿告退!”岳少游说完,起身退了出去。地机看着岳少游的背影,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忧色,他刚刚发现,岳手游此时所穿道袍乃是上等蜀锦所做。一件蜀锦道袍并非大事,他担心的是岳少游在山下游历期间,贪恋世俗奢华,若是如此的话,岳少游必为所累。 地机欲叫住岳少游询问,随即又放弃了,他决定还是等刀、剑争锋事了之后再和岳少游一谈。 分隔线 长江,轻舟逆流上行。舟上,一女吹着管通体透明冰箫,另有两女在下围棋,正是夏语、素雨姬和陆月眉三人。 夏语手捏棋子,看着棋盘凝眉思索良久,把棋子放回棋钵内,微笑说道:“妹妹认输了,让月眉姐陪姐姐来一局如何?” “若是如此,姐姐也认输!”素雨姬冷艳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说道。 “素姐姐和夏妹妹怎可合伙欺负月眉!”陆月眉垂下洞箫抗议道,悦耳洞箫声缓缓消散在空气中。陆月眉本就擅长围棋之道,悟透醉道人所传痴道的奇门阵法之后,结合两者,棋盘之上更是鲜少对手,素雨姬惨败陆月眉手下数次之后,也如夏语一般,对陆月眉拒而不战。 “是妹妹欺负我们吧!”素雨姬脸上的冰冷似乎融化一些说道,她本是冷傲不擅言谈之人,但夏语和路月眉总能把她的冰冷剥落一些,两女给她的温馨也令她痴迷其中不想自拔。同时,她也愿意为楚风而改变,与两女融洽相处。 “你们说这次九仪天尊剑和蚩尤魔刀争锋,公子会不会出现!”为避免两人合伙对付她,陆月眉急忙顾左右而言她。 夏语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良久,平静而淡然的说道:“我决定了,这次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把他两只耳朵拉成猪耳朵!” 换个听众,听了夏语这番话后定会忍俊不禁放声大笑,但知道楚风和夏语一些故事的素雨姬和陆月眉却浑身直冒冷汗,夏语的话虽然夸张,楚风的耳朵也绝对不会变成猪耳朵,但遭罪是肯定少不了了。 其实,她们两人何尝不是同样生气,楚风怕她们可以理解是是爱他们,但因为怕而跑的不见踪影,不能原谅! 斜阳西沉,船渐行至远离人烟处,红似天边残阳刀光冲天而起,带着一往无回的气势掠过昏暗的天空,美丽之中更有几分凄凉,正是蚩尤魔刀。为刀光惊动的夏语三人互视一眼,凌空跃起,向刀光亮起之处赶去。 风姿拄着北斗七星剑吃力的站在打斗中的两人百丈之外,目光愤怒而不解。她只是由此经过,却被蒙面之人偷袭,每次出手都可取她性命,却只是在她身上留下或轻或重的伤,就如同猫在戏弄爪下的老鼠一样,以此而取乐。 如果不是有人相救,自己也许会被折磨致死吧! 风姿如此想道。 “妹妹,你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响起,温暖的手搀住她遍体鳞伤的身体。 看道素雨姬亲切的面孔,风姿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高兴的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土?” “快两个月了!”素雨姬微笑着说道,同时仔细检查风姿的身体,冰冷已渐渐消融的眼里蒙上更胜往昔的寒意。 “妹妹,你休息一会,姐姐去给你报仇!”素雨姬说着,伸手在风姿身上轻轻一拂,身心俱已疲惫不堪的风姿安详的沉沉睡去。 “两位妹妹带我照看一下风姿!”素雨姬说着,把风姿交给夏语和陆月眉,举步向前走去。风姿的情形虽然看上去有些残不忍睹,实际却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同时有些脱力,但正因如此,素雨姬才更愤怒,袭击风姿之人显然是想把风姿折磨致死。 这是何等恶毒的手段! “姐姐小心!”夏语看着素雨姬的背影说道,她现在才是炼气化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素雨姬点点头,在打斗中的李凌和蒙面人百丈外站定,系在腰带上寒玉环自腰带上脱落,落下过程中向上一折,化做两道碧光飞出。 这是李凌离开云梦大泽后第三次与人动手,前两次只是楚风相戏,因此他并为感到与人对敌和他在云梦大泽猎杀妖兽有什么不同之处。现在,他清楚感觉到了两者之间的巨大差异,蒙面人比他在云梦大泽中面对最厉害妖兽强不了多少,但若不是对方忌讳蚩尤魔刀锋利,他现在肯定已折在对方手里。 蒙面人的攻击让李凌非常难受,他的刀要比蒙面人的快一线,但他却始终无法砍到对手,反而被对手压制的只能笨拙的防御。除非他唤出朱雀刀灵倾力一际可能摆脱处处被压制的局面。但他不想这样做,据刀灵告诉他,上次得楚风相助才没因蚩尤魔刀惹上麻烦,因此,在熟悉陌生的修行界之前,他绝对不会再次唤出朱雀刀灵,他也相信自己可以慢慢适应欢蒙面人的攻击。 寒玉环临近蒙面人,蒙面人一掌拍在寒玉环上,寒玉环停顿在空中,蒙面人则借力横移躲过李凌斩过来的刀,远遁而去。 素雨姬神色微微一变,寒玉环再次化做两道碧光射向蒙面人。 寒玉环内蕴至寒之气,只要不是修为不是高过素雨姬太多之人,如蒙面人这样直接接触到寒玉环,必为寒气所伤。但此时,素雨姬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寒玉环的寒气丝毫没有影响到蒙面人,她现在的攻击就是要验证一下。 寒玉环击在蒙面人背上,却如石砾落在鼓面上一样,弹飞而出,蒙面人远遁的速度陡然加快,转眼间消失在昏暗的天空下,不男不女的声音远远传来,却如在耳边响起一般:“小丫头,我会再来找你的!” “葵花宝典!”素雨姬和陆月眉异口同声喊道,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对风姿的变态行为、不男不女的声音、不惧寒玉环的身体同时唤醒了她们关于花慕容的可怕记忆。 素雨姬回过身来,有些勉强的笑道:“寒玉环并非什么厉害的兵器,只是这一点很难确定就是葵花宝典!” 素雨姬虽然如此说,但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却已如梦魇一般困扰住了她。 “姐姐说的没错,不过几十年时间,即使花慕容遗下葵花宝典,又被人得到,也不可能成为这么厉害的人妖!”陆月眉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但若不是葵花宝典,蒙面人修炼的又会是什么心法? 三人显然都想到了这个问题,也都想不到答案。天下还有一样不惧法宝攻击的神功,佛门的金刚不坏之身,但这门神功和佛门的所有功法一样:具佛心,有神功;佛心散,神功失。 蒙面人身上显然和佛一点边都沾不上。 沉默良久,夏语打破沉默说道:“风妹妹需要休息,我们先回船吧!” 李凌已在三人失神之时离去,素雨姬走回夏语、陆月眉身边,接过风姿向江边走去。 九十七 雪纷纷扬扬洒落,作为今年的第一场雪,煮酒赏雪定是一件快事。楚风此时正在煮酒,偶尔也会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个哈欠扫两眼门缝外的那一线白色,但他更在意的却是他交给酒肆老板的野狗什么时候才能煮熟。 “吱”随着沙哑的声音,门被推开,依旧一副落魄书生模样的叶飘凡走进酒肆来到楚风身前,严肃认真的说道:“楚公子,老宫主在村外摆酒相候!” 楚风真起身,笑着说道:“酸书生,没必要这么严肃吧,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楚公子,看在我帮你照顾玉剑几十年的份上,别玩了好吗,让老宫主等久了,我可吃罪不起啊!”叶飘凡的严肃认真瞬间破碎,苦着脸说道。他之所以见到楚风后一脸认真严肃就是担心楚风没个正经让杜凌风久等,现在看来,担心的事情还是可能发生。 看到叶飘凡的样子,楚风知道确实如此,便不在拖延,道:“好,等见过义父之后我们再叙旧!” 出村数里,有一座高出地面几十丈的山丘,因耕种不易,便栽种了许多果树。穿过银装素裹的果林,一座新搭建的茅草小亭出现在山丘顶上,杜凌风坐在亭中,空洞的双目对着楚风和叶飘凡走来的方向,神色恬静而淡然。 楚风走进小亭,恭敬的说道:“楚风见过义父!” 杜凌风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风儿,坐下说话。飘凡,你也坐!” 楚风在杜凌风对面坐下,拿起木桌上的玉酒壶倒上三杯酒,双手端起一杯,恭敬的说道:“风儿敬义父!” “飘凡敬老宫主!”叶飘凡也如楚风一般双手端酒说道。 杜凌风单手拿过剩下的一杯酒,微笑着说道:“应该是义父先祝贺风儿晋入炼虚合道才是,同时也预祝飘凡早日晋入炼虚合道!” “谢义父!” “谢老宫主!”楚风和叶飘凡先后说道,然后随杜凌风饮尽杯中之酒。 叶飘凡起身为三人倒上酒,杜凌风微笑着问道:“风儿是否奇怪义父为何能找到你?” 楚风点点头,道:“应该是千羽的缘故吧!” “风儿不生气吗?”杜凌风问道。 “义父和千羽的最后联系只能靠时间淡漠,并非人力所能切断,风儿岂是不通情理之人。”楚风微笑着说道。 杜凌风“呵呵”一笑,道:“义父汗颜,刚才还说祝你晋入炼虚合道,现在却又当你是初见时那个精灵古怪楚风。 我们喝酒!” 酒过三轮,杜凌风看着楚风为自己满酒,问道:“风儿如何看刀、剑争锋之事?” 楚风斟好酒,放下酒壶,道:“拿蚩尤魔刀那小子风儿见过一面,当时以为他只是人莽撞一些,没想到脑袋也有毛病!” “风儿错了!”杜凌风摇头说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楚风流露出吃惊的神色,问道:“义父,此话怎讲?” “蚩尤魔刀在伏波门现迹过后数天,就传言蚩尤魔刀要挑战九仪天尊剑,但直到一个月之后,一个据说是被蚩尤魔刀主人所伤的蜀山弟子带回挑战书。风儿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杜凌风的语气有些不满,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楚风居然没想道。 楚风并未听出杜凌风的不满,自语道:“挑战书是半个月前才送到蜀山剑派的吗,这样说来,这件事看来真的另有玄机了!” 如果李凌有挑战九仪天尊剑意向的话,应该在蚩尤魔刀现迹伏波门后数天之内,或则在传言初起之时提出挑战,绝对不应该拖延到一个月之后,传言显然是迫使蚩尤魔刀挑战九仪天尊剑的手段。况且蚩尤魔刀出现伏波门就败在楚风手下,稍微有点理智的人就会发现在自己的不足,又怎么会这么快提出挑战。 杜凌风失望的叹了口七,道:“风儿,这件事修行界人尽皆知,你的消息太闭塞了!” 楚风略感尴尬的笑笑,叉开话题道:“蚩尤魔刀的刀主在伏波门败在我手里,被我丢入江中!” “如此说来,确有有心之人有所图谋了,只是不知会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杜凌风若有所思的说道。 “蜀山剑派之外,好象正、魔两道都有这样做的理由!”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说道,牵涉到两件神兵的事情,足以让很多人疯狂。 杜凌风点点头,楚风说的没错,他也曾想过这样做,之所以没做,只是他知道如果蚩尤魔刀不主动挑战九仪天尊剑,肯定会有人去做他想做的事。 楚风饮尽杯中酒,再为自己满上,问道:“义父来找风儿,不单是为此事而来吧?”他和杜凌风之间,以前没有虚伪的东西,以后也不需要,即使他们成为敌人,也会以真诚对待对方。 “找风儿履行我们父子当初的约定!”杜凌风淡然说道。 九十八 醉道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楚风,良久之后叹了口气,道:“你小子能耐,比我老人家厉害!” “死老道,你有没有搞错,这也叫厉害,这是天大的麻烦!”楚风几乎喊着说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问道:“你小子就是为这事烦恼?” 楚风点点头。 “嗖”醉道人借题发挥的酒葫芦又飞向楚风脑袋,气急败坏叫道:“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徒弟,既然是麻烦,推给别人就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即使打不过杜老儿,逃跑总没问题吧!” 楚风探手抓住酒葫芦,翻了个白眼说道:“如果是老道你给我找了件麻烦事,我也可以推给别人吗?” “当然不” “可以”两字未及出口,醉道人猛然回过神来,怒道:“他能和我人家比吗,我老人家是你师父,他老儿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义父,送了我一支千羽,九卷天魔策也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我,现在还要把天魔宫送给我,好象比死老道你更称职啊!”楚风懒洋洋的说道,把酒葫芦丢还给醉道人,仰起头,举起酒坛子把酒倒入嘴里,眼角余光在醉道人脸上流转,想要看醉道人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样子。 楚风期待的情景并未出现,醉道人打开酒葫芦,把酒送到嘴里,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良久之后,醉道人眼一亮,拿开酒葫芦,吞下嘴里的酒,道:“杜老儿既然传你天魔策,就是不单纯要你去做挡箭牌。既然如此,他让你做天魔宫主,你就去做,据我老人家所知,天魔宫可有不少好东西,要是你能从天魔宫里弄几样出来,以后几百年,我们师徒都不用愁酒钱了!” “噗”正在往嘴里灌酒的楚风一口酒喷在空中,从空中倾下的酒洒的满身都是。让酒呛的满脸通红的楚风急忙放下酒坛子,用酒坛子支着身体,痛苦的咳着,良久之后稍微能喘过气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醉道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臭小子,是不是非常佩服我老人家!”醉道人看着楚风得意的说道。 “死老道,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可是你徒弟!”楚风叫道。 “你不也是杜老儿的义子吗?”醉道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风为之气节,不知是无奈还是恼怒的说道:“死老道,你徒弟我认昔年魔道第一人为义父,你就不关心一下是怎么回事,你徒弟是不是学坏了,有你这样当师父的吗?” “魔道第一人收我徒弟做义子,说明我老人家厉害,教了个好徒弟。至于臭小子你会不会学坏,这需要担心吗?”醉道人的神色已变成得意。 “为什么不需要担心?”楚风问道。 “你要不怕夏丫头打烂你,我老人家也很想看看你能坏到什么地步?”醉道人促狭的笑道。 “死老道,我杀了你!”楚风咬牙切齿的喊道,从地上跳起来向醉道人扑去。 两人之间不过数丈距离,即使刚学会爬的婴儿也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由一人身边爬到另一人身边。但此时,却只见楚风一步快过一步跑向醉道人,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未缩短分毫。 楚风察觉不对,急忙收住脚步,环目四顾,却找不出丝毫异处。 “臭小子,找到原因没有?”醉道人笑眯眯的问道。 “阵法!”楚风沉声道,这是他唯一能猜道的解释。 “不错,猜对了,但没奖励!”醉道人调侃的说道“但教你个乖,痴道那老东西生平最得意的有两件事:第一件是符阵,现已尽数传授于你;第二件就是布在这岛上的困仙阵,能不能困住仙人不得而知,也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困住你个臭小子几千年却一点问题也没有。 天下精通阵法之人不知凡几,即使没人能达到痴道那老家伙的高度,对付你个门外汉却绰绰有余。” “老道,你终于有了点师父的样子!”楚风和醉道人一般无二的调侃说道,眼中却闪过感动的神色。 “臭小子,我老人家什么时候没师父的样子了?”醉道人怒道。 “你什么时候都没师父的样子!”楚风继续打击醉道人道。 醉道人怒极而笑,道:“对,我老人家没师父的样子,所以你个臭小子就在阵里困着吧!” 醉道人说完,放松身体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把酒坛里剩下的酒倒入口中,然后枕着酒坛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楚风悠悠转醒,看着当空明月,脸上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坐起身,看着躺在躺椅上醉道人说道:“老道,我要走了!” 醉道人依旧闭着眼,躺在躺椅上懒洋洋的问道:“决定了?” “没有!”楚风淡然的说道“按理说,我应该帮他老人家,我也愿意帮他老人家,但天魔宫主这么麻烦的东西,没兴趣!” “知道你这叫什么吗?”醉道人把眼挤开一条缝侧过头看着楚风问道。 “叫什么?”楚风好奇的问道。 “贱!”醉道人毫不留情的打击楚风道“虽然天魔宫封山千年,实力大不如从,但宫主之位依然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之物。你却好,视之如洪水猛兽,你说这不是贱是什么?” 楚风“嘻嘻”一笑,道:“都是和你老人家学的!” 醉道人这次并未如楚风猜想一样过来和他打闹,而是示弱的说道:“臭小子,我老人家怎么说都是你师父,你就不能在言语上对我老人家尊敬一些?” 楚风身体微微一震,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诚如醉道人所说,醉道人怎么都是自己师父,为何自己就不能对醉道人尊敬一些,虽然自己心中对醉道人是那样的尊敬。良久,楚风有些神色恍惚的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您就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楚风了!” “对,你是我酒道的徒弟楚风,做你该做的事和愿意做的事就可以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醉道人要死不活的说道。 “废话,你以为我不知道啊,问题是两者矛盾了我该怎么办?”楚风小声嘟囔道,身体凌空飘起,一只仙鹤出现在他脚下,载着他冲上云霄向西飞去。 “老道,等我办完事,就带着老婆来和你做伴!”楚风的声音远远传来! 九十九 素雨姬冷艳的脸焦虑而不安,这是她们救下风姿后遭到蒙面人第二次袭击。 第一次袭击发生在半天前,迎着素雨姬愤怒的攻击,蒙面人满眼疯狂的迎面走来,任素雨姬暴风骤雨般的攻击落在身上,眼中疯狂越来越强烈,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素雨姬却无丝喜色,以她炼虚合道的修为,根本无法对蒙面人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最后,陆月眉施展水月洞天困住蒙面人,四人才得以逃走,冰箫却也无暇收回而损失。 蒙面人再次追来发生在盏茶功夫前,素雨姬本想让夏语三人先行离开,然后她在寻找机会逃走。但蒙面人却识破她的用心,当夏语三人出现离开意图的时候,就会舍下素雨姬去追夏语三人。 蔚蓝的天空没有丝缕浮云,素雨姬和蒙面人百丈之内却笼罩在纷纷扬扬的冰雪之中,冰雪悠然飘落,飘落在蒙面人身上,地上,触物而逝。两只寒玉环在冰雪中飞舞,牵曳着道道碧光落在蒙面人身上,蒙面人毫不受影响的缓缓向素雨姬走去,每一步都如踏在素雨姬心上一样。 飘飞的冰雪有个很美丽的名字冰封天下,美丽而致命,可以冰封天地万物。没有人可以对之视若无物,但蒙面人做到了,不仅没有利用天地灵气消弭冰雪寒气,甚至炼体内灵力都未动用分毫。 肯定是葵花宝典! 素雨姬再次在心里重复第一次被袭击时得到的结论。 素雨姬在犹豫,要不要施展天魔解体**,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她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夏语三人的平安,但她想再见楚风一面,脱离问情幻境的之后,她还没和楚风好好说过一句话。 她也在后悔,后花慕容遗下缚仙索虽在她身,她却因讨厌花慕容之故不想使用,因此从未想过将其沟通器灵收为己用,否则的话,缚仙索或许可以对她们有所帮助。 突然,素雨姬神色微变,剑光如九天日陨从天而降,素雨姬心一紧、微喜、失望。因不知来人是敌是友而紧张,因剑光是九天御剑诀的第九剑日陨九天而微喜,以炼神还虚施展出炼虚合道水平的一剑,素雨姬感到的却只有失望,甚至有些愤怒。 剑招华而不实也就算了,更严重的是,虽然日陨九天确是九天御剑诀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却是至阳至刚的剑招,而冰封天下是阴寒法术,这一招对素雨姬的威胁并不在蒙面人之下,甚至比蒙面人受到的威胁更大。而同样,这一剑也会受到冰封天下的影响。 岳少游身穿华贵白色长衫漂浮在数丈高空中,神色恬静,身姿风流儒雅。虽然在施展出日陨九天后他就后悔了,但他并不认为这是多大错误,在他看来,一个在冰封天地下毫无还手之力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挡下斩邪之锋。 “华而不实,斩邪剑又能奈我如何!”蒙面人不男不女的妖异声音说道,如女子一般秀气的手自衣袖中伸出,以女子般优美的动作拍在剑脊上。随着似乎可以听出痛楚的剑吟之声,斩邪上光芒一弱,倒飞出去。岳少游身体一震,心身已受重创,如坠石一般从空中落下。 未见蒙面人接下来有任何动作,蒙面人牵曳着一串残影追逐斩邪而去。 素雨姬神色骤变,若让这个疯子得到斩邪,以斩邪之锋加上不惧法宝兵器的身体,天下还有何人可与之匹敌。素雨姬身形陡然在原地消失,然后出现在斩邪和蒙面人之间,玉掌翻飞拍向蒙面人。夏语、陆月眉和风姿则同时扑向斩邪。 掌、影相交,素雨姬冷艳的脸浮现出病态的红晕,然后变的如纸般苍白,血雾冲出檀口,人倒飞出去。但蒙面人却也因此被阻下,在空中现出身形来。 蒙面人疯狂的眼里闪过愤怒的神色,却并为追杀素雨姬,继续向斩邪扑去,并在夏语三人之前追上斩邪。看着蒙面人几乎抓上斩邪的手,素雨姬、夏语四人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 一只红润的手突然出现,抓住剑柄,挥手一剑斩向蒙面人来抢斩邪的手。 手的主人是个双目已盲的老人,雪白的头发,素白的衣衫,倨傲却又散发着让人感到亲切的气息。身传青色儒衫的儒雅青年站在老人身后,正是杜凌风和叶飘凡二人。 斩邪剑在杜凌风手中剧烈振鸣,似欲从他手中逃脱。但即使如此,也被杜凌风稳如泰山的握在手中,顺应剑身的剧烈震动简单斩出,却是那样完美,谙合天地运行之道,落在蒙面人手腕上。 蒙面人抽身急退,手腕已被斩开半数。蒙面人不舍的看了一眼杜凌风手中的斩邪,转身远遁而去。 杜凌风落在地上,手指在斩邪古朴的剑身上抚过,振鸣的宝剑渐渐安静下来,赞道:“好剑,不愧是斩邪,可惜剑主居然是这样一个废物!” 岳少游站在地上,苍白的脸上,羞愧之色转瞬即逝,取而代之是浓浓的怨毒,身体因愤怒而剧烈颤抖。他出生书香门第,自小便被誉为天才,倍受父母和师长关爱、呵护,修行之后,又得斩邪认主,成为天之骄子,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夏语让陆月眉照顾受伤素雨姬,走到杜凌风身前,盈盈一礼,道:“晚辈九天御剑门夏语拜谢前辈代为夺回本门神剑!” “呵呵,好个狡猾的小丫头!”杜凌风说着,似是想到什么,微微一顿,问道:“九天御剑门夏语,可认识楚风?” 不知是因被杜凌风识破用意,还是因杜凌风提到楚风,夏语脸微微一红,道:“晚辈夫婿名讳正是楚风!” 杜凌风仔细打量夏语良久,满意的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风儿好福气,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媳妇,你应该叫老夫义父的!” “义父?”被杜凌风看的浑身不自在的夏语愕然,疑惑道。 “若你夫婿是酒道的徒弟就不会错了!”杜凌风开怀的笑着说道。 “夏语拜见义父!”夏语思索片刻说道,她觉的这件事不应有假,杜凌风也没必要为这件事骗她。 杜凌风高兴的点点头,把斩邪送到夏语身前,道:“义父今日身上别无长物,见面礼日后补上。这把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还给这个废物吧!” 杜凌风说着,甩手一丢,斩邪插在岳少游身前。岳少游迟疑一下,拔起斩邪,御剑飞上空中,转眼剑间消失在苍穹下。 看着岳少游的背影在苍穹下消失,夏语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回过身来感激的说道:“多谢义父,夏语失礼,还未请教义父名讳!” “义父叫杜凌风,千羽乃是义父炼制!”杜凌风淡然说道,空洞的双眼对着夏语的脸,似乎闪烁着期待的神光。与此同时,心中暗暗叹息,他居然期待夏语不要在意他的身份,难道他的心性修为退步了? 夏语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色,而后渐渐平静下来,道:“您是风弟的义父,也是夏语的义父。” “听闻铁剑为人豁达,义父本还不信,现在见到语儿,义父方知失礼,风儿找了个好媳妇!”杜凌风欣慰的笑着说道“语儿此行欲往何处?” 夏语点点头,道:“夏语和素雨姬、陆月眉两位姐姐此行是为寻找风弟,路上救下被方才那疯子袭击的蜀山剑派风姿妹妹,后又遭到那疯子两此袭击,第一次侥幸逃脱,这次幸得义父相救才保住性命。” “素丫头和陆丫头也是为寻找风儿?”杜凌风含蓄的问道。 夏语点点头。 杜凌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语儿不仅聪明,还有一副宰相独肠,便宜风儿了。 素丫头、陆丫头,这么大丫头还害羞吗,过来让义父看看!” 素雨姬的伤并不是很重,经过调息,行动已不受影响,和陆月眉站在一起,看着杜凌风和夏语两人,欲过来向杜凌风行礼,又有些犹豫。听到杜凌风叫唤,两人脸同时微微一红,然后牵着风姿走了过来。 “素雨姬(陆月眉)拜见义父!” “晚辈蜀山剑派风姿拜见杜前辈!”三女先后说道。 一百 清寒的风吹过,抹去浮云,湛蓝的天空毫无遗漏的展现出来,散发着清冷的寒意。枯败的原野上,大火燎原,一条栩栩如生由电光组成凝若实质的电龙在火海中遨游。 楚风站在火海百里之外遥望火海、电龙,麻烦和热闹两个词同时浮现在脑海。胡灵儿的万雷噬天,加上如此燎原火海,肯定热闹非凡。他很想去看胡灵儿的热闹,但是,胡灵儿往日的戏弄每一件都是那样刻骨铭心,他如今虽然不惧胡灵儿,但能躲的话,他还是想躲的越远越好。 突然,楚风眉头微微一皱,他刚发现,火海之中,胡灵儿之外并非一人,而是两人,或则说是两个妖。未被发现到的那人一直没出手,因此才未被发现,现在那人也出手了。楚风叹了口气,举步向火海走去,双手负在身后,脚步悠然自得,不过三两步,已走到火海边缘。 火海在楚风脚下熄灭,焦黑的地面向火海深处延伸,眼中疑色却消之不去。几千年来,由于人妖对抗中,妖一直处于下风,为确保有足够的实力对抗修行之人,因此群妖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炼虚合道之妖,不得做生死之争,否则群妖共讨争斗双方。 此时情形,另外两妖怪分明欲置胡灵零于死地,群妖之间出现了什么变故? “死狐狸,你也太没用了吧,居然被一条爬虫和一只扁毛畜生欺负到如此田地!”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同时向胡灵儿走去。 胡灵儿腿上有一处创伤,黑色毒血汩汩涌出,流在脚下焦黑的地上,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坑洞,散发出让人耳晕目眩的腥甜气味。电龙蜷缩着身体盘成一团护住神色憔悴、衣衫褴褛的胡灵儿,挡下席卷过来欲焚尽一切的疯狂火蛇,电龙的光泽却也因此越来越暗淡,胡灵儿脸上的黑色渐浓。 与胡灵儿相争两妖乃是青蛇和火鸠,青蛇是个三十多岁神色阴沉男子,火鸠则为红发红皮少年。 “夫君,灵儿被人欺负,你不帮灵儿也就算了,还帮别人欺负灵儿!”胡灵儿双目含泪凄楚的说道,加上此时苍白的脸,破损的衣裙,分外让人怜惜。 “死狐狸,命都快没了,还一点亏也不吃,[涅盘中文网首发] 楚风感到不受控制的在身体内腾起,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急忙运功压下,道:“死狐狸,警告你,别玩火啊!”胡灵儿松开嘴,嘻嘻一笑,道:“夫君还是那么好玩!” “好玩!”听到这两个字,楚风的脸顿时绿了,心中恶狠狠的说道:“死狐狸,等你伤好之后,本少爷不让你后悔就不叫楚风!” 半月后,蛇毒驱尽伤势却未痊愈的胡灵儿出现在楚风身前,楚风看着胡灵儿依旧有些苍白的脸问道:“死狐狸,发生了什么事?” 一零一 “他们要再犯中土!”胡灵儿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少了几许嬉闹之意,多了沉重和无奈。 “死狐狸,喝不喝酒?”楚风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翻过扣着的酒杯问道,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修行界将乱,群妖不来混水摸鱼才怪。至于两妖追杀胡灵儿,用脚想也能想出来,肯定是因为懒的帮忙被群妖排斥,然后就有妖来找她麻烦了。 胡灵儿点点头,在楚风对面坐下,拿过倒好的酒一口吞下,脸上沉重和无奈一扫而空,浮现出清纯的笑容,小手把酒杯送到楚风身前,撒娇的说道:“夫君,灵儿还要!” “死狐狸,老实一句话就故态复发了!”楚风笑骂道,再次给胡灵儿倒上酒。 “刚才逗夫君玩的!”胡灵儿小手支着下巴嘻笑说道,然后把酒送入口中,再把酒杯送到楚风面前。 楚风为之气结,却还是给胡灵儿满上酒,本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整胡灵儿的他此时再无一丝犹豫。 “死狐狸,本公子救了你,还把你带这五两银子一天的客店帮你疗伤驱毒,你准备报答本公子?”楚风灿烂的笑着说道。 胡灵儿饮尽杯中酒,娇媚的笑着说道:“灵儿人都是夫君,还不是夫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的?”楚风笑的更加灿烂问道。 看着楚风的灿烂的笑容,胡灵儿不禁有些心虚,但她却不想在楚风面前示弱,道:“夫君欺负灵儿,不相信灵儿!” “怎么会!”楚风伸手搭在胡灵儿手腕上,温柔的笑着说道“既然灵儿这样说,夫君就不客气了,刀剑争锋就在七日后,身边正好少一个使唤的人,灵儿暂且委屈几天如何!” 胡灵儿神色一变,心知不好,急忙用力欲从楚风手里抽回手,却听楚风轻道:“晚了!” 细如发丝的血纹自楚风手下穿出,在胡灵儿赛雪肌肤上如灵蛇般缓缓游动、盘绕,一点点切断胡灵儿与天地灵气的联系,如唱响不可抗拒催眠曲一样灵胡灵儿体内的灵力沉眠。 胡灵儿感到气力被一丝丝抽离身体,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玉指竖起缭绕着电光快若石光电火般的点向楚风额头,但每进一分,速度就会放慢些须,电光亦会随之衰弱。胡灵儿手指点在楚风额头上,电光消失,速度也无法再对楚风造成任何威胁。 血纹停止游动,楚风抬起手,胡灵儿手腕上,一条血纹绘成、栩栩如生的龙在云间翻腾,龙和云构成一个“封”字。 本命封禁,一个人尽皆知的法术,损耗自身精血彻底封禁敌对之人与天地灵力间的联系、体内灵力,把修行之人变的与普通人无二,但需要接触到敌对之人身体和一定的施法时间,封禁效果视损耗精血和双方修为而定。施展条件使这个法术非常鸡肋,楚风之外,很难想象还会有人使用。 胡灵儿收回手,心里狠不得一口把楚风吞到肚子里,却双眼含泪跑到楚风身边摇着楚风的胳膊说道:“夫君,你说什么话灵儿都会听,怎么可以自损精血,你这样不爱护自己身体,灵儿好伤心!” “没关系,一年就可以完全恢复,但却可以好好调教你一个月,如果是你,你干不干?”楚风侧过脸得意的笑着问道。 胡灵儿银牙咬碎,狠狠一口咬在楚风胳膊上。她不是不知这一口咬下去的后果,若是别人,她肯定会隐忍,但换成楚风,就是再可怕的后果她都要咬一口,从来只有她欺负楚风,现在却被楚风算计,这口气她如何忍的下! 胡灵儿的牙齿隔着衣服从楚风的胳膊上滑过,楚风阴恻恻一笑,低头咬在胡灵儿肩膀。他本就不是胸怀宽广之人,何况对象还是胡灵儿,更有一种小人得志的样子。 楚风牙齿刚落在胡灵儿肩膀上,胡灵儿重心向下一落,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眼,嘴一扁“哇”一声哭了出来,抽噎道:“夫君欺负灵儿!” 楚风脸上浮现出自责的神色,心生不忍,正要出言安慰胡灵儿,却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写意的靠坐在椅子上,道:“既然以后是本少爷的丫鬟了,就不能叫原来的名字了,你以后就叫倒酒吧,意思就是,本少爷喝酒,你倒酒!” 胡灵儿哭的更加凄楚“夫君欺负灵儿,灵儿要找夏语姐姐主持公道!” “死狐狸,你认为这么好的机会本少爷会因为你一句话放弃吗?倒酒,过来给少爷捶背!”楚风小人得志的笑着说道。 胡灵儿擦去脸上泪痕,从地上跳起来,坐回到楚风对面,道:“夫君欺负灵儿,灵儿不捶背!” “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楚风邪邪的笑着说道“你说本少爷该怎么惩罚你,你看这样好不好,本少爷去把这间房包下来,然后把你绑在房里,让你不能动弹离开,也不能呼救,再让店小二每天放一坛打开的酒在门口” 胡灵儿咬牙切齿的从椅子上跳下来,她是好动好酒之人,如此一个月,还不如杀了她,况且刀剑争锋这样的热闹她又怎肯错过。胡灵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楚风身后,小手紧握像要把楚风砸碎似的狠狠落在楚风背上,心里恶狠狠的想,你以后千万别落到本姑娘手上。 “倒酒!”楚风脸上却浮现出揶揄的笑容轻声唤道。 胡灵儿迟疑片刻,咬咬嘴唇走到楚风身边给楚风倒酒。 “怎么又不锤背了,你不会是真想在这家酒店长住一个月吧?”楚风故做惊讶的问道。 胡灵儿银牙咬碎,怒道:“你个瘪三、无赖加混蛋,又让本姑娘锤背,又让本姑娘倒酒,本姑娘该做那一件?” “倒酒是你的新名字,本少爷叫你是有事和你说,连这点事都不懂,看来本少爷要你这个丫鬟的确是一点用也没有,还是把你留在这里的好!”楚风叹气说道。 胡灵儿的脸时红时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楚风身上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还不快过来捶背,难道真要本少爷把你留在这里?”楚风看似恼怒的呵斥道,眉宇眼角隐藏不住的笑意却真实反应出他此时是何等得意。 胡灵儿咬咬下嘴唇,走到楚风身边,环抱住楚风的脖子,然后坐进风怀里,楚楚可怜的央求道:“夫君,不要欺负灵儿好吗?” 没有任何狐媚之术的痕迹,却让楚风感到真真切切的怜爱之情由心而发,仿若生命就是为呵护怀中之人而存在,不让她受道任何伤害,也不允许她有丝毫的不开心。面对胡灵儿此时的黯然,楚风深深自责。 楚风无法控制思绪行为的点点头。 “夫君真好!”胡灵儿开心的说道,在楚风脸上轻轻一吻。 湿润的感觉把胡灵儿的开心传递给楚风,楚风似乎感到了自己生命的意义。 “让灵儿开心是夫君的责任!”楚风温柔的笑着说道,伸出手指在胡灵儿鼻子上轻轻一刮,可以让胡灵儿展颜而笑,让他是那样的自豪。 “谢谢夫君!”胡灵儿感激的说道,然后把头依偎在楚风怀里,身体似在轻轻颤抖,本就苍白的脸再白上几分。 时光流逝,胡灵儿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再次抬起头,道:“夫君,解开灵儿的封” 胡灵儿话未说完,鲜血冲出口腔染红楚风胸前的衣服。 逢此变故,楚风顿时清醒过来,看到胡灵儿嘴角残血,怒道:“死狐狸,你不要命了?” 胡灵儿苦涩的笑笑,道:“我的狐媚之术还是做不到返璞归真,差一点就成功了!” “死狐狸,你狠!”楚风咬咬嘴唇,伸手在胡灵儿手腕上“封”字上一点,血纹向内收敛,而后汇聚成一滴血渗出肌肤。 看着血珠,胡灵儿欢喜雀跃的说道:“灵儿要咬夫君报仇!” 说完,胡灵儿狠狠一口咬在楚风肩膀上,两人的血混淆在一起,染红楚风肩上的衣服。 楚风无奈的摇摇头,道:“死狐狸,伤上加伤,不想真变成死狐狸就赶快去疗伤吧!” 一零二 楚风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很想去自杀,最好是找块豆腐撞死。算计人不成反被人算计,讨人便宜不成反被人占了便宜,原因是自己心太软。或许换成任何一人是楚风,都会有如此想法吧! 胡灵儿的脸依旧苍白,悠然自得的坐在楚风背着的椅子上,神色专注的用嫩生生的小手灵巧的捏开花生把花生仁送进可爱的小嘴里,并不时喂楚风几粒,花生壳洒落在身后,延伸到目光的尽头。 胡灵儿勉强施展狐媚之术受的伤并不重,但在旧伤未痊愈又被楚风封禁的情况下,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所以楚风才会结开封禁。但解开封禁之后,胡灵儿却没有马上去疗伤,而是以拖延一天疗伤时间为代价强迫楚风签下这条不平等条约,被胡灵儿一个月。 “楚兄,灵儿姑娘!”叶飘凡远远走来说道,脸微微抽搐压抑着心底不可压抑的笑意,虽然他早知道,只要楚风和胡灵儿这对冤家碰到一起总有说不完、道不尽的笑料,但如此情景和楚风垂头丧气的样子,还是让他有疯狂大笑的冲动。 “是不是义父在前面等我?”楚风问道,虽然他很想打爆叶飘凡可恶的脸,但他更不想让胡灵儿有热闹可看。 “老宫主在前边城里酒楼相候!”叶飘凡点头说道,眼中笑意却更浓,他可以预见,更大的热闹还在后面。 楚风甩下叶飘凡继续埋着头向前走去。 不归楼,取不醉不归之意,楼有两层,是本地最知名的酒楼之一。楼内座无虚席,却无丝毫喧哗之声,每个人都刻意放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让自己的言谈举止儒雅而多礼,他们怕惊扰楼上的仙子,更怕仙子生气。 在楼上,有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他们几乎都是为一睹仙容而来,但却无人走上楼去,其一,二楼已被包下;其二,知府骄横跋扈的二公子带着两个随从走了上去,然后一起从楼梯滚了下来。 胡灵儿从楚风背上跳下,和楚风、叶飘凡走上楼梯,楼内客人投来或同情、或嘲弄的目光,等三人滚下楼梯。 楚风脸上浮现出惊喜、恐惧、不知所措种种神色,痴呆的站在楼梯口,不知该如何是好。杜凌风在和陆月眉手谈,夏语和素雨姬做在两边观看。 “义父,月眉输了!”陆月眉放下手中棋子说道。 “月眉心乱了,此局当是平局”杜凌风把手中棋子丢进棋钵,微笑着说道“风儿来了,你们谈,义父出去走走。” 杜凌风说完,起身走到楚风身前,似是责备的摇摇头,然后从楚风身边走过,向楼下走去,叶飘凡和胡灵儿投求多福的目光,然后随杜凌风下楼而去。 “义父,我们不是有事要商量吗?”楚风回过神来,转身就要去追杜凌风。 “素姐姐、夏妹妹,公子又要跑了。”陆月眉幽怨、调侃的声音响起。 用心被道破,楚风脸一红,回过身来,尴尬的笑道:“怎么会,我只是有些事要和义父谈!” “就没话和我说,还是不想说!”夏语淡然的说道。 楚风身体一震,痴立当地,眼中神采消散,流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不是已经决定坦然面对一切,为什么还要逃避?夏语不仅是自己最亲的人,还等了自己五十多年,自己怎么可以逃避她?我这是在干什么? 素雨姬和陆月眉互视一眼,起身准备离开,现在应该是夏语和楚风两人的时间。 “素姐姐,月眉姐,没关系的!”夏语挽留两女说道。 素雨姬和陆月眉迟疑片刻,复又坐了回去。 楚风眼中茫然渐去,取而代之是云淡风轻的洒脱,走到夏语身前,诚恳的说道:“夏语姐,楚风错了,对不起!” 楚风的话剥落夏语的平静坚强的外壳,泪水不受控制的冲出眼眶,扑扑打在腿上,抽噎着说道:“华山一别,虽然五十多年没有你的音信,但我不怪你,你是为了救素姐姐,这是你该做的事,我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自豪,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公婆和爹爹去世的时候,让我原谅你,你这样做,让我怎么原谅你?上一次是你年幼不懂事,这一次算什么?” 看着夏语泪流满面的样子,楚风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他只想到自己不知该如何夏语而逃避,却未想到夏语多么想要知道他的消息,这是何等的自私,怎样的残酷? “楚风自私,请夏语姐责罚!”楚风跪在夏语面前轻声说道。 夏语听而未闻的依旧小声抽噎着,楚风安静的跪着,他可以想出很多话来逗夏语开心尝试摆脱眼前的尴尬,但他现在不想这么做,因为他不仅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夏妹妹不说要把公子的耳朵拉成猪耳朵吗,要不要月眉和素姐姐帮忙?”陆月眉嬉笑着说道,她不知道楚风今日为何会变的木头一般,居然不知道哄夏语,但她不能再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那样对她们谁都不好。 “全交给姐姐了,姐姐不能手下留情啊!”夏语脸微微一红,擦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楚风认错和泪水的宣泄已让夏语心中怨意全消,之所以还在哭,只是想找个台阶。她本以为楚风会给她这个台阶,却不想楚风今日只会像块木头似的跪在她身前,让她焦急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陆月眉的话适时的解除了夏语的困窘。 “妹妹自己不动手,不会是舍不得吧?”陆月眉揶揄的笑着说道。 “夫君原来有这么老实的时候啊,两位妹妹舍不得动手,这件事就由灵儿来代劳怎么样?”胡灵儿清纯的声音说道,然后跳到楚风背上,伸出两只小手捏住楚风的耳朵轻轻的捻着,只要夏语点头同意,就大刑侍侯。 “死狐狸”楚风愤怒的喊道,后文却未出口。刚出现转机,胡灵儿就出来搅局,他狠不得把胡灵儿矬骨扬灰,但此时情形他敢对胡灵儿做什么? “好啊,妹妹快动手!”陆月眉不等夏语说话欢喜的喊道。她名义上是楚风丫鬟,不能对楚风动手,夏语心软,舍不得动手,素雨姬不会动手,如此放过楚风又心有不甘,现在来了个可以帮她们出气的人,她怎么会错过,至于胡灵儿是不是别有用心,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夫君”两字对夏语的刺激不小,想到楚风没有去找她,反而和胡灵儿一起出现在此地,已平息下来的怨气再次充溢胸怀,看也不看楚风一眼,对素雨姬说道:“姐姐,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素雨姬眼里闪过无奈的神色,点点头,把棋盘上棋子分开放入棋钵中。 得到陆月眉的允许个夏语的暗许,胡灵儿双手用力一拉,却没有感到丝毫着力之处,楚风的耳朵从身上脱离,然后变成两支洁白鹤翎,楚风的耳朵则依旧完好无损的长在身上。 “死狐狸,你别玩了好吗!”楚风低声哀求道。 “嘻嘻,灵儿就要玩,夫君忘记之前怎么欺负灵儿了吧!”胡灵儿的“欺负”两字说的很是暧昧,足以让很多人浮想连天,夏语虽然不会,只是更生气。 “夏语妹妹,夫君不让我揪他耳朵,这件事还是妹妹你做吧,姐姐教你,很好玩的!”胡灵儿嬉笑着说道。 楚风神色瞬息万变,他很清楚,若放任胡灵儿玩下去,由于自己不能在夏语面前对她怎么样,非让胡灵儿玩死不可。 该怎么办?楚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楚风甩下胡灵儿,站起身,从身后抱住夏语,道:“夏语姐,原谅楚风好吗?” 重症下猛药,只要夏语开口说话,今天的事就算完了,胡灵儿就再无机会整他。 夏语的脸迅速变红,低声道:“放开我,有人看着呐!” “不放,除非夏语姐原谅楚风!”楚风抱着夏语不依不饶的说道。 感到素雨姬、陆月眉和胡灵儿的目光全投在自己和楚风身上,夏语的脸火辣辣的烫,央求的低声说道:“先放开姐姐好吗?” “夏语姐还未原谅楚风!”楚风轻声说道,手开始不易察觉的在夏语身上作怪,他必须乘胡灵儿还在看热闹的时候得个结果出来,否则还不知胡灵会给他弄出什么乱子来。 窘迫的夏语点点头,楚风松开手,正想说话,夏语已扭过头来捏住他的耳朵,狠狠揪下。 楚风脸上浮现出痛楚的神色,申述道:“夏语姐,你不原谅楚风了吗?” “我原谅你离开**宫没来找我和月眉姐,这是对你刚才不听话的惩罚!”夏语脸带羞红说道,又揪住楚风另一只耳朵。 “怎么会这样?”楚风在心里痛苦的道。 夏语终于放开楚风的耳朵,看着双手捂着耳朵的楚风幽幽说道:“刀剑争锋事了,我们和素姐姐、月眉姐一起去拜祭公、婆吧!” 楚风点点头,这样父母、爷爷在九泉之下也该含笑了吧! 一零三 即使胡灵儿不使用狐媚之术,清纯天真的面孔也足以男女通杀。 眼前情景再次证明了这一点,胡灵儿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融洽的谈笑着。被搁置一边的楚风看着四女,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夏雨和素雨姬千万不要让胡灵儿带坏了,至于陆月眉,楚风认为那是必然的结果。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哈欠,起身向楼下走去,三个女人一台戏,胡灵儿自己就是一台戏,此处已有两台大戏,显然不适合男人长留,还是离开为好。 步出千秋楼,顺着路向南走去。 此城名叫逐鹿,黄帝、蚩尤决战之处就在城南千里之处,出城南行七百里,凡人莫入之地,那里是亡者的世界,无数高人与蚩尤葬身于此,元神散碎。也许是因为蚩尤怨气不散,加上亡者甚多,曾经的战场上,阴气大盛,罩地千里,聚而不散,阴魂不能离去投胎转世,终成亡魂之地。 后有无数高人欲超度此地亡魂,皆以失败告终。五日后,蚩尤魔刀和九仪天尊剑将在此处延续几千年前的战争。 楚风走出逐鹿城,杜凌风和叶飘凡两人背影遥遥可望,两人目视亡魂之地,似在缅怀几千年前的那场影响至今的战争。 “义父!”楚风走到杜凌风身边站定轻声说道。 杜凌风空洞的眼依旧对着亡魂之地,问道:“风儿考虑的怎么样了?” “楚风只能答应义父一半!”楚风面有愧色说道,天魔宫需要个年轻的宫主,他可以挂个名,但对于天魔宫的麻烦事,他实在没有兴趣。 杜凌风微微一愕,随即已明了于心,道:“如此就可以了,其他事义父会处理,等飘凡晋入炼虚合道,如果你还无意于宫主之位,就交给他吧!” “谢谢义父理解!”楚风感激的说道。 杜凌风摇摇头,道:“风儿如此说,岂不让义父惭愧。你无意宫主之位,宫主虚名于你而言只是麻烦,但对义父而眼,如此已足够,义父该谢风儿才是!”楚风淡然一笑,道:“义父严重了,义父有事,风儿怎能袖手旁观。况且,如此乱局,有几人能独善其身。 风儿只是讨厌麻烦,何曾惧过麻烦!” “风儿只怕老婆!”杜凌风揶揄的笑着说道。 楚风脸微红,尴尬的笑着说道:“义父,我们不谈此事!” 杜凌风面有笑意点点头,道:“语儿她们可曾告诉你,她们遭遇袭击之事?” 楚风目光一寒,清冷的冬天似乎更冷几分,问道:“义父可知是何人所为?” 杜凌风摇摇头,道:“此人蒙面行事,所修应是葵花宝典,可能还会袭击语儿她们,风儿应多注意她们的安全才是!”楚风神色凝重的点点头,问道:“义父确定是葵花宝典?” “视素丫头的攻击如无物,斩邪剑下只是轻伤,如疯似狂的攻击,葵花宝典之外,义父想不出其他功法可至如此境地。”杜凌风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心中对蒙面人却有深深顾忌。固然当日斩邪剑不听他使唤,但以他修为加上斩邪之锋,却未能斩断蒙面人一条胳膊,让他如何不心惊。 “葵花宝典居然又出现了,还真是有缘啊!”想到花慕容之事,楚风感慨道。 “风儿以前见过葵花宝典?”杜凌风问道。 楚风点点头,道:“是风儿刚出师时的事情,做女子打扮,自称花慕容,相当炼神还虚的修为,被风儿算计死在千羽之下。 风儿所知不多,想不出两人会有什么关系!” 杜凌风淡然一笑,道:“想不出就不想,对付这种疯子,早日送他轮回是最好的办法!” “风儿也是此意!”楚风微笑着说道,这的确是对付疯子的最好办法,况且他还两次袭击夏语等人。 “我们回去吧,不然语儿她们以为你又跑了就麻烦了!”杜凌风揶揄的笑道,转身向逐鹿城走去。 “义父严重了!”楚风跟上前去淡然笑道,然后叉开话题“妖盟也有动静了!” “意料之中,四大神兵和你手里的千羽不仅使正、魔两道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共御群妖,也使正、魔两道内部矛盾重重。妖盟隐忍多年,现在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没动劲才是怪事。 而且,上次妖盟入侵中土之后,正、魔两道都尽力避免行杀妖夺内丹之事,群妖仇视人类之心消减,不知还有几只妖灵有重现往日雄霸天下辉煌的意思,他们要是再不动作一下,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只是不知正、魔、妖三者相争,谁会成为鱼翁!”杜凌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 沉默片刻,楚风道:“可能会是巫门!” 杜凌风脸上闪过不可察觉的异色,问道:“风儿因何如此说?” “蚩尤号角在他们手里!” 杜凌风神色微变,道:“此事当真?” 楚风点点头,道:“风儿亲眼所见,蚩尤号角当时几乎毁在千羽之下,但事境过迁五十多年,应该修补的差不多了吧!” “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最有机会成为鱼翁的人。不过,想必风儿不会成为鱼翁吧!”杜凌风淡然笑道。.16k “他们找了风儿很多年麻烦,风儿岂会不有所回报!”楚风微笑着说道,淡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异样,杜凌风和叶飘凡却都可听出其中森森寒意。 “酸书生、牛鼻子,我和尚预料没错,果然在这里遇上了你们两个!”不戒欢喜的叫道,肉球般的身体如滚一般冲到楚风身前,清秀小和尚背剑随在不戒身后缓缓走来。 “牛鼻子,快把欠和尚的酒拿来!”不戒迫不及待的喊道,而后才想起杜凌风的存在,略显尴尬的施礼说道:“小僧不戒见过前辈,失礼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无需多礼,老头子先回城,你们谈!”杜凌风点头微笑说道,然后飘然离去。 楚风拿出酒葫芦丢给不戒,笑道:“和尚你还知道失礼啊?” 不戒接过酒葫芦,打开酒葫芦送到鼻下迷醉的嗅着,心不在焉的说道:“和尚不知失利,你牛鼻子是不知有礼!” “你们两个都应该向我书生学习学习!”叶飘凡笑道。 “学你的无耻?”不戒吞下含在嘴里的酒讽刺道。 “看来我就不用重复了。 和尚,这位小师父好生眼熟,不知怎么称呼?”楚风看着小和尚非常熟悉的面孔问道。 不戒并没有回答楚风的话,而是疯狂的摇着嘴朝下却无一滴酒滴出的酒葫芦,凄惨的哀号道:“我的酒啊,我还没有好品尝就吞下去!” “阿弥陀佛,楚兄可还记的雾灵山下慧心?”小和尚双手合十微笑着说道。 “你是慧心小和尚!”楚风惊喜的说道,雾灵山脚下的一站他永生难忘,那一战的教训他也永生难忘。 “正是慧心!”慧心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 “恭喜慧心扫却心中迷障!”楚风微笑着说道,慧心因心生迷茫回山,此次下山,定是已然勘破。 慧心摇摇头,道:“慧心依旧迷茫,因此才会下山一走!” 另一边,不戒肥胖的双手掐在叶飘凡的脖子上,眼冒凶光恶狠狠的说道:“酸书生,你赔和尚的酒来!” “和尚,出家人不打枉语,怎可让和书生赔你酒?”叶飘凡温文儒雅的说道,似乎被不戒掐住脖子的根本不是他。 “酸书生,要不是你,和尚怎么会还未品就把酒吞下,不让你赔让谁赔!”不戒一字一顿的说道。 “酒现在是不是在和尚你肚子里?”叶飘凡问道。 “是!”不戒诚实的回答道,接下来却又是一句蛮横的话:“你害和尚没品成酒,所以你就要赔!” “和尚是不讲理的人吗?”叶飘凡挖了个坑等着和尚往里面条。 不戒不甘心的松开手,凄凉的叫道:“你个卑鄙无耻的书生也算圣人门徒?” “和尚你忘记书生现在的师门了吗?”叶飘凡得意的笑道。 “酸书生,你千万别有一天载到我和尚手里,否则和尚一定要你好看!”和尚满腔委屈、满眼无奈的说道。 不好意思,叶子又失言了,昨天晚上刚发完,就被朋友叫出去了,实在抱歉,请大家谅解! 一零四 “楚公子,在让和尚喝一口酒吧!”不戒满脸谄媚笑容跑到楚风跟前卑颜屈膝的说道。 “可以!”楚风很痛快的说道。 不戒神色一喜,随即又黯淡下来,道:“算了,后边的别说了,肯定问我用身东西来换!” 楚风“呵呵”一笑,道:“多年不见,和尚聪明了许多啊!”不戒冷哼一声,道:“遇到你们两个奸猾似鬼的怪物,和尚要不学聪明点,还不被你卖了!” 楚风呵呵一笑,道:“和尚你知足吧,拿道酒葫芦到现在,里面的酒中精华我也只喝过两次!” 楚风此言一出,不仅叶飘凡和不戒流露出讶然之色,就连从不饮酒的慧心也是如此。嗜酒身怀绝世美酒却说只喝过两次,这远比蚩尤魔刀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让他们震惊。 楚风淡然一笑,从不戒手里收回酒葫芦打开,三寸透明小剑飞出酒葫芦欢跃的萦绕着楚风盘旋飞舞。楚风伸出两指捏住剑柄,小剑变成一柄通体透明的三尺宝剑握在手中。横剑身前,手指在剑刃上轻轻滑过。 “这是醉仙草炼成的宝剑,酒中精华乃是用来养剑” 楚风说着,手指滑过剑尖,似乎在剑身上轻轻一压,剑身弹起,一个光线紊乱的扇面出现在身前,醉仙剑再次定格在手中,无数散碎剑气暴风骤雨一般向剑尖所指倾泻出去。 剑气飞出近百丈后无声湮灭,灰色身影自剑气湮灭的虚空处浮现,一支千羽自灰衣人隐匿之处数尺外土层下无声蹿起,疾光电影般射向灰衣人胸前要害。 与此同时,醉仙剑脱手飞出,光线紊乱的轨迹笔直的延伸向灰衣人的六阳魁首。 灰衣人虽然想到自己行迹可能会被窥破,却绝没想到攻击会来自身边。剑气攻击并不能威胁到他,但却起到了牵制的作用,让本来就很难抵挡的千羽攻击变的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即使可以侥幸躲开千羽的攻击,接下来将面对的就是醉仙剑的致命攻击。 灰衣人感到彻骨的冰寒,楚风应是早已察觉自己的存在,因此以酒葫芦的秘密吸引自己注意,却暗中把千羽送到自己身边,然后以威胁不到自己的剑气攻击,让自己以为只是为避自己现身而失去防范之心,而致命的杀手却在自己身边。 好可怕的算计,好可怕的心计! 灰衣人扭转身体,千羽自他胸前掠过洞入胳膊,然后把胳膊自灰衣人肩膀上扯落。楚风神色骤,闪身挡在不戒三人身前,一只巨大仙鹤虚影在楚风身后显现,然后由虚凝实,张开双翼把楚风四人庇护羽翼之下。 断臂爆成漫天血雾,剧烈的爆炸声中,血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向四面八方,洞穿其上的千羽如随风飘逝的凡羽一般被血雾吹飞,醉仙剑的紊乱光影在被血雾湮没,楚风四人与仙鹤一起消失在血雾中。 也许只有一瞬,也许时光已流逝万年,血雾消弭,数百丈地面被剥去厚厚一层,染上淡淡血色,仙鹤由实变虚,然后消散在空气中露出楚风四人身影。脸有些苍白的楚风抹去嘴角鲜血,收回被血雾吹飞的千羽和攻击落空的醉仙剑,遗憾的说道: “大意了!” “你若不大意,我们三人可能就要留下了!”叶飘凡微笑着说道。 灰衣人逃走使用的是一门秘术,名叫血遁,以自身精血引爆身体或是身体的一部分,达到与敌同归于尽或伤敌的目的,使用之后最少需要百年修养才能恢复。由于代价太大,因此只会在危及性命的时候才会使用。 楚风点点头,叶飘凡所说不错,若他全力出手,必然会离开三人身边,灰衣人面临必死之局,施展血遁以求同归于尽,他必定来不及救护三人。 “楚公子,你怎么发现有人潜伏的?”叶飘凡问道,楚风和灰衣人都是炼虚合道,而且隐藏在百丈之外,按理说不会那么容易被楚风发现,但楚风不仅发现了,还挖了一连串陷阱等着灰衣人跳。 “酸书生,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牛鼻子整天用隐身符算计人,他会不地方别人这样算计他!”不戒说道。 “和尚、慧心,此人是跟随你们而来,你们可知此人有什么目的?”楚风犹豫了一下问道。 “可能是为度厄而来,慧心师弟是度厄剑主!”不戒沉吟片刻说道。 “四大神兵齐聚与此,当是数千年来的一件盛事,恭喜慧心!”楚风微笑道。 “牛鼻子,刚才的是千羽吧,是五大神兵吧!”不戒得意扬扬的说道,能抓到楚风的漏洞是一件可以让他得意很久的事。 “羡慕死你!”楚风的样子更得意。 “既不能当酒喝、有不能当肉吃,和尚我为什么要羡慕?”不戒的话里有点酸溜溜的意思,错非是楚风和叶飘凡,换个人也听不出来。 “和尚,你改投我天魔宫算了!”叶飘凡拍拍不戒的肩膀说道。 慧心神色微变,道:“楚兄,慧心失礼,先行告退。” 慧心说完之后,目光投向不戒,希望不戒和他一起离去。慧心虽非迂腐不化自人,门派、正魔观念却很重,若只是叶飘凡是天魔宫中人一件事,慧心也许会因为不戒留下,但叶飘凡让不戒改投天魔宫的话却触动了慧心的忌讳。 不戒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笑容,道:“慧心师弟,酸书生是在开玩笑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慧心先行一步!”慧心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说道,转身离去。 “敢问慧心,何为魔?”楚风朗声问道。 慧心身体一震,自问:何为魔? “负正名行魔事为何,负魔名不行魔事又为何? 楚风不知酸书生是否行善事,却知酸书生绝无魔行。伏波门负正名,行魔事,欺霸乡里。两者谁为魔? 魔在行,魔在心,不在名!”楚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若慧心还要离去,楚风必不再挽留!” 慧痴立良久,回过身来双手合十弯身说道:“阿弥陀佛,多谢楚兄点化。 先前失礼之处,还请叶施主多多见谅!” “慧心师父严重了!”叶飘凡微笑说道。 “好了,快别酸了,和尚要到城里吃肉喝酒去,在这荒郊野外喝西北风可不是和尚处世原则!”不戒说着,转身向逐鹿城跑去,刚才的一口酒已钩起他无边酒瘾,他迫切的想要找个地方大吃大喝一顿。 一零五叶残秋 “她们这次真的生气了!”楚风这几日时常这样感慨。 他这几日过的简单而有规律,白天和叶飘凡、不戒、慧心三人饮酒作乐,晚上陪伴夏语、素雨姬和陆月眉三人,美中不足的则是胡灵儿的存在,总会想出各种方法让夏语三人折腾楚风,甚至杜凌风有时也会帮忙出主意。 而更糟糕的是,夏语三人每次都言听计从的实施。 “刀来了!”楚风收回思绪,把手中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杯中酒荡开一圈涟漪,重归平静的酒面上,显现出一个面容冷俊的独臂青年,手中提着暗红四尺长刀孤独的走在人来人往的路上。 正在下棋的叶飘凡、慧心和一旁观看的不戒侧目过来,慧心脸上流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好重的煞气!” “火气有些,但人还是很可爱的!”楚风笑道。 “牛鼻子,快说说怎么个可爱法?”不戒满眼兴奋的问道,叶飘凡也丢下棋子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慧心却轻轻摇头,心道,天下会说魔刀之主可爱的人恐怕就楚风一人,而对此有这么大兴致的人不戒、叶飘凡之外恐怕也不会有几人了。 楚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敲敲只剩半杯酒的酒杯。不戒急忙跑过来,配合的给楚风满上酒。李凌和蚩尤魔刀的影子在酒杯中消失,楚风小人得志的端起酒送入嘴里,然后放下酒杯等不戒再满上,道:“我被这小子砍了两刀我在那小子身上贴张隐身符就把他丢江里去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 “牛鼻子,你也太卑鄙了吧,威胁刀灵弄晕刀主,这样的事你也做的出来!”不戒忍俊不禁笑着的说道。 “他更卑鄙的事都做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叶飘凡见怪不怪的说道。 慧心满脸写着不可思议,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相信? “什么事,说来听听!”不戒对叶飘凡的话表现出非常大的兴趣。 “南海的事你知道吧?”叶飘凡问道。 不戒点点头,道:“牛鼻子把业火红莲送人,得了个楚邪的名头,酸书生你则被称为邪儒,是这件事吧。酸书生你当时在场,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楚邪?这是怎么回事?”楚风问道,可惜三人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叶飘凡嘲弄而不屑的说道:“那帮沽名钓誉之人爱惜颜面才这样说的!” “快说来听听!”不戒急不可待的说道,慧心也被钩起了好奇心,期待的看着叶飘凡凡,等待叶飘凡述说下文。 对于业火红莲的事情,楚风早已没了任何兴趣,但又不好不让叶飘凡说,只能兴趣寡然的坐在旁边喝酒。 “和尚早就说过,牛鼻子是个疯子!”叶飘凡述说完之后,不戒做出如此结论。 叶飘凡站在身,道:“书生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们继续!” 叶飘凡说完之后转身匆匆离去,慧心对此并无什么反应,楚风和不戒却面面相觑,叶飘凡此时行径大异平时,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匆忙? “难道是天魔宫有什么事把他叫去了?”不戒揣测道。 楚风摇摇头,肯定的说道:“不是!”“牛鼻子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戒疑惑的问道。 楚风指指自己鼻子,道:“天魔宫宫主在这里,虽然是挂名的,但有什么事我不会不知道!” “牛鼻子,你不会发烧了吧!”不戒把手背贴在楚风额头上说道,慧心却忍俊不禁的笑了,一方面是因为不戒的动作,另一方面则是认为楚风在开玩笑。 楚风“呵呵”一笑,道:“开个玩笑,我们去跟踪酸书生怎么样?” 不戒当即点头同意,慧心脸上闪过无奈的神色,摇头说道:“慧心已多日未曾理佛,欲借此实际诵念心经,楚兄和不戒师兄自去便可!” 慧心现在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尽早离开楚风三人,他实在担心和三人一起时间过长,会被三人影响。 逐鹿城外百里,燕竹盈负剑而立,手中捏着一块玉珏,一只鸳鸯镂刻其上独戏水,分明是一对玉珏中一块,她在等另一块玉珏的主人叶飘凡。燕竹盈的神色有些焦急,她不能离开同门太长时间,叶飘凡却久候不至。 两块玉珏是一套小法器,可以在千里之内感觉到另一快玉珏的存在,同时还能传递一些简单讯息,燕竹盈正是通过玉珏通知叶飘凡的。 燕竹盈和叶飘凡的相识很有戏剧性,他们演出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故事。她和叶飘凡的相爱也很有戏剧性,她为报救命之恩和心中的一点好感,想劝他改邪归正,结果目的没达到,他们爱上了彼此。 但他们的爱却不可能有结局,除非有一人为对方背叛师门,但他们都做不到。因此他们分开几十年,但两天后,却是燕竹盈修行以来最凶险的一战,因此她想见他。 “难道他已经忘了我!”燕竹盈脸上的焦虑渐渐变成失落。 叶飘凡是在讲述南海上故事的时候接到燕竹盈的讯息的,但为不让楚风和不戒察觉有异,才等等讲完故事后向楚风、不戒和慧心告辞。他很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燕竹盈身边,但此时,他已无法在前进一步,蜀山剑派问剑拦在他的身前。 “若叶公子愿意离开天魔宫拜贫道为师,贫道愿向掌门师兄请命,让你和竹盈合籍双修!”问剑再一次劝叶飘凡道。 叶飘凡摇摇头,儒雅的笑着说道:“多谢前辈爱护,但晚辈恕难从命!.” “酸书生,你这个邪魔外道什么时候变成正人君子了,能去偷会人家小姑娘,就不会骗骗老道士吗? 或者,你换条路也可以啊,问剑道长得到高人,怎么会和晚辈老过不去啊!”楚风懒洋洋的说道,慢腾腾的向这边走来。 面对楚风的冷嘲热讽,问剑老脸一红,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以他身份本不至于做出劝人背叛师门之事,但燕竹盈却是九议天尊剑剑主,为避免神剑锋芒因情变钝或发生其他变故,让叶飘凡加入蜀山剑派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酸书生,还傻站着干什么,我要请问剑道长喝杯酒,莫非你也还想喝一杯?”楚风笑道。 “是,宫主!”叶飘凡恭声应道,然后绕过问剑以最快的速度向燕竹盈的方向赶去。 “天魔宫主莫非要图谋我蜀山神剑?”问剑满是敌意的语气问道。 楚风挠挠头,苦恼的:“老道士,天魔宫要图谋也应该图谋蚩尤魔刀吧,要你把破剑干什么?跟你们一样供起来,还不让天下人笑死;砸了是个好办法,可惜对天魔宫一点好处都没有。” “宫主既无意我蜀山神剑,为何又让宫中弟子接近我蜀山剑主,莫非宫主以为我问剑好欺?”问剑的敌意并未因楚风的话减少分毫,语气反而多了怒意。 “老道士,本公子申明两件事:第一,是小丫头跑到了终南山,天魔宫不仅没抢你们的破剑,还救了她;第二,开始是小丫头到处追着酸书生跑,酸书生可没招惹过她。”楚风不耐烦的说道。 “请宫主慎言,莫对神兵不敬!”问剑怒道,楚风如何称呼他,他并不在意,但楚风一再以叫九仪天尊剑为破剑却触怒了他。 “老道士,这些前人留下的破烂除了招惹是非外还有什么用,本公子叫它破剑已经是客气了!” 问剑满腔愤怒却无言以对,楚风所言虽有偏差,但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楚风言之有礼。 龙吟之声冲上云霄,青色巨龙腾空而起,楚风神色骤变,暗道:“不好!”“宫主好深的心机!”问剑怒道,手捏剑指向楚风一指,背上宝剑脱鞘飞出,直取楚风项上人头。 楚风舒臂前指,洁白鹤羽迎上问剑宝剑,道:“老道士,还不快去看看小丫头怎么会事,你和本公子纠缠有什么用?” “然后宫主好从背后暗算贫道是不?”问剑胸前掐诀,道“万剑诀!” 问剑的宝剑在千羽面前陡然消失,无数剑影自空中泻下,如暴风骤雨一般攻向楚风。 一零六上 一零六(上) 对于自身修为,叶飘凡一直抱着顺其自然的态度,尤其是晋入炼神还虚之后,他对修行甚至有些不上心。此时,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顺其自然感到了后悔,若是用心一些,可能他现在已晋入炼虚和道,不求能帮到燕竹盈,至少不用拖累她。 袭击叶飘凡和燕竹盈的是两个炼虚合道,一人蓝装,一人紫装,虽未蒙面,但脸上却如笼有迷雾,让人无法看清本来面目。蓝衣人牵制燕竹盈,紫衣人一旁观望,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施法。 上午蔚蓝的天空中,亮起北斗迷幻的星光,星光在天空中画出七道迷离轨迹落在紫衣人温润如玉的手里,凝结成七枚寸长细针,恍若轻梦一般。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七星灭魂针,以北斗星力凝结成针,中者无救。缺点是需要一定的施法时间且在施法过程中不能移动。 与九仪天尊剑幻化青龙游斗的蓝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手中宝剑刺出,之前从未与青龙发生过任何接触的宝剑迅若极电的刺在龙身上。龙身以剑尖为中心凹陷,空气鼓荡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尘土飞扬,天地风云变色。 青龙并未因此受到丝毫伤害,但龙身却为之推动,使密不透风的防御路露出一点破绽,七星灭魂针自紫衣人手中消失。 青龙被刺中的同时,燕竹盈身体一震,似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施压在身上,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看着青龙身体间出现的破绽,叶飘凡闪身档在燕竹盈身前,身体似乎同时被蚊子叮了七口。 “竹盈,跑”叶飘凡温柔的说道。 分隔线 “老混蛋!”楚风怒骂道。 万剑诀几乎是人人通晓的法术,但真正意义上的万剑却只在蜀山,无尽剑影如天河倒灌攻来,剑影似虚,遇敌化实,或天河水枯,或人力尽葬身波涛之中。至于蜀山之外的万剑诀,分剑千支已是及至。 每当蜀山弟子施展出这一招,通常意味着不死不休的局面。 事情既不能善了,本少爷还会怕你不成! 楚风眼中闪过疯狂的色彩,鹤吟声震天,飘飞白羽化做一只巨大仙鹤出现在楚风身前引颈长鸣,风静,云消,就连龙吟之声也有被掩盖的趋势。天空中流畅的剑影剧烈振动起来,似乎随时可能破碎,就连速度都有减慢的迹象。 天魔音,千羽拥有的攻敌手段之一。 仙鹤展翼而飞,直冲剑影飞去。 剑影由虚化实即将刺在仙鹤身上时,楚风神色骤变,他看到了星光,感到叶飘凡的气息在衰弱,不祥在心中孳生。 “老混蛋,还想玩的话就给本少爷送个帖子,本少爷现在有事,不奉陪了!”楚风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人已失去了踪影,就连仙鹤也变成了虚影。 燕竹盈双目失神的抱着叶飘凡坐在地上,泪水无声自脸颊上滚落,无数九仪天尊剑影暴风骤雨般倾泻向蓝衣人和紫衣人。蓝衣人在前挥剑荡开攻来宝剑,星光再次在紫衣人手中汇聚。 楚风落在燕竹盈身边,目光在叶飘凡生气渐渐消散的脸上扫过,一张定魂符符飘落在叶飘凡胸前,而后抬起头邪异的笑道:“想不想要千羽?” 楚风话落,身体破碎成无数白羽纷飞而出。身体化羽可以最大程度的提升千羽的杀伤力,只是楚风不喜欢那种进入血肉之躯的感觉,加上更不喜欢失去本体的感觉,因此他一直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但现在,他心中只有杀戮的念头。 “走!”蓝衣人神色骤变,宝剑如刀斩斜斩而下,磅礴剑气脱剑飞出,剑影在剑气的碰撞下纷纷破碎,同时扬起漫天尘土笼罩住两人身形。 尘土散去,两人身影凭空消失! 这段时间准备和朋友做点生意,因此比较忙,这两天又成医院常客,因此更新有点问题,不过这种情况很快会结束。今天就发这么多了,明天补上,大家开心! 一零六下 一零六(下) 燕竹盈依旧抱着叶飘凡坐在地上,哀伤的吟鸣声中,漫天剑影消散,九仪天尊剑飞回燕竹盈被背上剑鞘。 千羽消失,楚风满眼煞气的站在地上,走到燕竹盈身前,隐藏起眼中煞气,道:“燕姑娘,请把酸书生交给在下!” 燕竹盈没有说话,只有泪水不断从脸上滚落。楚风叹了口气,抓过叶飘凡,手指在衣服上划过,**的脊背上闪烁着七点如北斗星般排布的米粒大小光斑,迷幻的美丽,却是不可逆转的死亡之途。 燕竹盈擦去脸上泪水,看着叶飘凡背上的星光,淡然的笑着说道:“没用的,七星灭魂针中者无救!” 燕竹盈的话没错,只是不全对,之所以说无救,是因为以前没有人愿意去救,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怎么救,只要有人把七星灭魂针吸进自己身体内就可以,但这意味这一命换一命。醉道人恰巧知道这一点,又告诉了楚风。 楚风迟疑了一下,伸手按在叶飘凡背上,手延着星光的轨迹在叶飘凡背上轻轻滑过,叶飘凡背上的星光一点点消失,生命终于不再消散。 燕竹盈脸上浮现出幸喜若狂的神色,她很想抱过叶飘凡,但落后楚风一步赶到的问剑却打消了她这个念头,只是默默的看着叶飘凡。 “牛鼻子,酸书生怎么样了?”不戒赶来问道。他和楚风一起利用隐身符跟踪叶飘凡,后来楚风帮叶飘凡拦下问剑,他没有跟叶飘凡一起离开,而是留下准备看楚风和问剑会弄出什么热闹。后来楚风突然离开,他才跟着跑过来,但以他的修为落后了不少。 楚风甩手把叶飘凡丢给不戒,道:“带酸书生回客栈!” “你还要干什么?”不戒问道。 “我当然也一起回去!”楚风微笑着说道,率先向逐鹿城方向走去。 “牛鼻子,你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不戒咬牙切齿的喊道,随后跟了上来。 看着燕竹盈脸上关切的神色,问剑叹了口气,道:“竹盈,想去就去吧!” “谢师叔!”燕竹盈感激的说道,然后追了上去。 回到客栈后,不戒去照顾叶飘凡,楚风则去见杜凌风和夏语等人。见到杜凌风后,楚风的脸迅速染上一层苍白之色,胸腹间淤血冲上喉咙吐在地上,冷汗滚滚而下,眨眼间,全身衣衫已被冷汗打湿。 “弟弟,你怎么了?”夏语神色紧张的问道,和陆月眉冲过来一左一右扶住楚风,素雨姬明显比二人冷静许多,眼中关切却不差分毫。 “我没事!”楚风微笑着说道“不信你们问义父!” 杜凌风点点头,道:“除非真仙临世,否则还真没几人能伤道风儿。让风儿坐下说话!” “好霸道的七星灭魂针!”楚风坐下后心有余悸的说道,当他把七星吸进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原以为可以凭借自身修为逼出七星灭魂针,结果他发现,这只是个妄想,可以翻江倒海的修为在七星灭魂针面前就如纸一般脆弱,连延缓北斗星力在体内发作的作用都没有起到。 “是飘凡中了七星灭魂针?”杜凌风问道。 楚风点点头,简单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风儿太冲动了!”杜凌风责备道“不知风儿是否知晓星辰诀,星辰诀乃是上古方术大成之一,具有杀神灭佛之威。逐鹿之战前,蚩尤魔君针对星辰诀的修炼者下了绝杀令,修炼此术之人几乎全灭,星辰诀也因此只传下几章残篇。 如今的七星灭魂针并不完整,若是完整的七星灭魂针,至少在千羽没有完全修复以前,风儿你也难逃一死!” “三支千羽!”楚风不自然的笑着说道,杜凌风说的没错,只是残缺的气星灭魂针就让他付出三支千羽的代价,若是完整的七星灭魂针,可能真会要了他的命,他这次的确是太冲动了! 但若事情重来一次,他还会冒险吧,叶飘凡是他的朋友。 “天魔宫关于逐鹿之战的文献中有这样的记载:九仪天尊剑炼成之后,黄帝曾被七星灭魂针所伤!”杜凌风倾去杯中已冷残茶,然后为自己倒上热茶淡然说道“这是一件知者不多的秘辛,事发原因据说是争夺九议天尊剑,魔帝能轻易铲除星辰诀应该和此事有很大原因,相对魔帝,也许黄帝更忌惮星辰诀!” “那黄帝为何没死?”楚风难以置信的问道。 “这一点就没人知道了,但有人猜测是九仪天尊剑的原因,不过相信蜀山剑派会知道的更多。而且,对七星灭魂针了解最深也是蜀山剑派!”杜凌风用尾指挑飞一根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看似随意的说道,但谁也知道这翻话里别有深意。 “义父是说这件事蜀山剑派安排的?”夏语不自然的问道,她无法相信蜀山剑派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语儿妹妹太单纯了,看来要多和我们夫君学学。杜宫主不是说蜀山剑派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肯定不是蜀山剑派做的。可以肯定的是,问剑和蜀山的人肯定有借刀杀人的意思!”胡灵儿纯真的笑着说道,说完之后还对楚风眨眨眼。 听到“我们夫君”四字,楚风顿时变色,恨不得马上掐死胡灵儿。但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可以胡灵儿怎么样,他也无法把胡灵儿怎么样,只能在众人注视下尴尬的说道: “蜀山剑派肯定不会就来了问剑和燕竹盈两人,问剑妄顾燕竹盈生死却纠缠于我,此外却没有一个蜀山的人出现,要说不是借刀杀人,恐怕没有别的解释。 但有一点苦思不得其解,偷袭酸书生和燕竹盈的两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抢九仪天尊剑,现在不是好时机;挑起我们和蜀山剑派纷争,做的太明显,显然也不成立,这件事实在太蹊跷!” “风儿考虑的没错,只是有一点风儿没想到,现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考虑太多反而会陷入误区!”杜凌风微笑着说道。 楚风脸上闪过明悟的神色,道:“谢义父指教!” 不可否认,虽然他自认洒脱,但有时候考虑的确实太多! “你们应该有话要说,老头子先告辞了!”杜凌风看着楚风说道,眼中闪过揶揄的笑意,然后起身准备离去。 “风儿送义父!”楚风急忙起身说道,就是要解释他和胡灵儿之间的事,也要选个胡灵儿没在的时候,否则肯定越解释越糊涂,现在赶快闪才是正理。 “不用了,你陪语儿她们吧!”杜凌风回绝道,眼中笑意更浓。 一零七 烛光摇曳,楚风怀里抱着酒葫懒洋洋的趟在躺椅上,酒葫芦不时倾倒把酒灌入张开的嘴里。隔壁房间里,夏语、陆月眉、素雨姬和胡灵儿的轻笑声不时响起,每一次笑声的响起都让楚风的心沉下一点,让楚风不禁怀疑自己的心性修为是不是倒退了。 “死狐狸也许真是我的命中克星吧!“楚风感慨道。一个胡灵儿他不怕,但巴结上夏语等人的胡灵儿,加上夏语等人有心惩罚于他,就是一件让人头大甚至绝望的事情了。 有些虚弱的脚步声响起,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酸书生,嫂夫人走了吗?” 叶飘凡推开门来到楚风身前,恭敬的说道:“谢宫主救命之恩!” 楚风挠挠头,苦恼的说道:“酸书生,你怎么变的这么没意思了,本公子会为这么无聊的理由救人吗?”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骗了?”叶飘凡笑着说道。 楚风拿起酒葫芦甩手砸了过去,佯怒道:“好你个酸书生,戏弄到本公子头上来了!” 叶飘凡抓住空中的酒葫芦,为自己倒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看着手中的空酒杯,神色有些萧索的说道:“本来我想说声‘谢谢’,可实在说不出口,只好这样开口了!” 如果是简单的救命之恩,叶飘凡可以说一声“谢谢”然后把感激藏在心里,但这是是以命换命的救命之恩。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救朋友,当我是朋友,就陪我喝酒;不当我是朋友,那就没话说了!” 叶飘凡哑然失笑,道:“楚大公子,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这么无赖?” “喝酒!”楚风“嘿嘿”笑道,然后拿过一只空酒杯送到叶飘凡身前,让叶飘凡帮自己倒上酒。 龙吟之声响起,叶飘凡神色骤边,歉意的说道:“楚公子,抱歉!” 叶飘凡说着,把酒葫芦丢还给楚风,转身向外走去。 “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楚风脸上浮现出浓浓疑色,跳下躺椅,冲出房间直奔龙吟响起之处而去。 巨龙潜伏,龙吟消隐,清冷月色下,燕竹盈气息紊乱、嘴角噙血而立,身体在夜风中频频抖动,似乎随时可能在风中倾倒。 两男一女三个道人以问剑为首落在燕竹盈身变。看到三人,燕竹盈神色一喜,随即黯然下来,歉意的张口欲语,冲出嘴的却是鲜血。 问剑挥手在燕竹盈身上轻点排数掌,看似轻飘飘的几掌却似世间最吃力的事情一般,问剑平缓的气息变的有些急促,眼中也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燕竹盈双眼闭起,身体一软向问剑倒去。问剑伸扶住燕竹盈,然后交给女道人,温和的说道:“青霞师妹,你和青远师弟带竹盈回去疗伤,师兄与故人叙旧片刻便回!” 温和的话语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隐藏着无边愤怒,凌厉杀气。 “是,师兄!”青霞和青远齐声应道,然后由青霞抱着燕竹盈转身离去。 问剑说的故人是落后他们一步赶到的楚风和叶飘凡。 楚风单手压在叶飘凡肩膀上,轻声说道:“此去无益,还是作罢为好!”他明白叶飘凡的心情,但燕竹盈离开客栈后再次遇袭,这是一件很容易说明白也可能永远说不明白的事,他不希望叶飘凡冒险。 “风儿,让飘凡去吧!”随着温和的声音,杜凌风负手在月色下缓缓走来,神色平静淡然,空洞的双目似有傲然的神光,洁白无瑕的衣衫在寒风中轻轻摆动,全身散发着飘然出尘的气息,似欲乘风而去。 杜陵风走到楚风和叶飘凡身前,再次说道:“想去就去吧,瞻前顾后岂是天魔弟子行径。 不过,抱着丧命的觉悟活着回来!” “是,老宫主!”叶飘凡恭敬的说道,然后毫不犹豫的追向青霞和青远离开的方向。 “无量天尊,贫道蜀山问剑有礼!”问剑走过来说道。 “老夫杜凌风!”杜凌风淡然的说道,语气中有着不可察觉的怀念,事隔千年,他将再次以这个名字出现在世人眼中。 震惊的神色在问剑脸上一闪而逝,随即被疑惑取代:千年来,没有修行之人敢使用这个名字,难道他真是千年前的杜凌风? “楚风,不知问剑道长此来有何贵干,你我之约似乎并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履行!”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 “两日后月圆之夜,贫道欲在亡魂之地与楚宫主一战,不知楚宫主意下如何?”问剑平和的说道。 “两日后,本公子向道长讨教蜀山剑派御剑术!”楚风脸上浮现出淡然的笑容说道,眼中却闪过浓浓疑色,问剑所定时间正是刀、剑争锋之时,选在这个时间,问剑有什么目的?虽然心中存疑,但他根本没有拒绝问剑的理由! “两日后,贫道恭候楚宫主大架!”问剑说完,转身离去,对于杜凌风的身份,他不能确定,虽然选择忽略! 看着问剑离去的背影,楚风眼中疑惑不消,问道:“义父,你说这只老狐狸有什么目的?” “九仪天尊剑不能输,蜀山剑派输不起。 我们回去吧。”杜凌风淡然的说道,转身向逐鹿城走去。 “燕竹盈两次遇袭也是这个原因?”楚风跟上杜凌风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道:“没错,刚才偷袭燕竹盈的也是两人,应该就是你之前所遇两人!” 一零八 一零八 蜀山剑派静室,掌门静玄闭目盘坐其中静坐。 静玄缓缓睁开眼,平和的声音说道:“问剑师弟,进来说话!” “是,掌门师兄!”问剑恭敬的应道,然后推门走进来,弯身施礼道:“问剑拜见师兄!” 静玄颔首回礼,道:“师弟,坐下说话!” “谢师兄!”问剑说着,坐在静玄对面蒲团上。 等问剑坐下后,静玄问道:“师弟回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竹盈被人暗算受伤,问剑失职,请师兄责罚!”问剑面有惭愧之色说道。 静玄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问道:“师弟回山还有其他事吧?” 问剑点点头,道:“问剑在逐鹿城见到了天魔宫主,名叫楚风,身怀千羽,已是炼虚合道修为。楚风身边有一眇目老人,自称杜凌风!” [涅盘中文网] 紫阳在我们一众师兄弟中天资最好,只是太过执拙。当你师父发现你便是应劫之人后,为寻出破劫之法更是几近入魔之境,直接导致你师父走火入魔因而散功。”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玉佩是你师父散功前交给我的,活着回来,别让你师父死的没价值!” “是,师叔!”静玄紧紧握着玉佩,扫去眼中复杂情绪说道“静玄还有一事摆脱师叔,请师叔三日后持掌门佩剑救醒问剑师弟,传掌门之位与问剑师弟!” 老人点点头,道:“放桌子吧!” 木屋前有一张石桌,静玄走到石桌前放下掌门佩剑转身离去。 一零九 楚风如同没有睡醒般眯着眼,漫无目的的走在亡魂之地里,没有一丝雾,天地却似笼罩在浓雾之中,晴朗的天空映入眼中是灰蒙蒙的一片,正午耀眼的太阳也只是一团朦胧的光影,那样的不真实,加上游走的半透明身影,如同不能清醒的噩梦一般。 半透明巨锤握在半透明的魁梧巨汉手里,全无声息却已粉碎一切的威势迎面撞来,无可阻挡。楚风左手按在嘴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右手慢腾腾的抬到胸前,四指扣在手心,食指伸直轻轻点在巨锤上。 比楚风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巨锤由极动转为极静,停在楚风的指尖,纤细的裂纹以楚风手指为中心迅速蔓延到整个巨锤表面,甚至连握锤的魁梧巨汉身上都布满同样的裂纹。 “破!“懒洋洋毫无精神的声音从楚风半掩在手后嘴里吐出,手指收回,巨锤和魁梧巨汉同时如玻璃一般破碎开来。半透明的碎片并为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映照着楚风的破碎身影,变成一个个虚影般的楚风,聚集、重叠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半透明的楚风。 为什么灵魂的碎片不仅能在这里保存下来,还可以自我修复,灵魂印记却消失了?楚风看着跟自己一般无二的半透明身影再次思忖道。 灵魂一旦破碎,除非有炼神还虚修为以上的修行之人施法修复,否则不需一时三刻,灵魂便会消散,绝无幸免。灵魂印记是指灵魂的记忆,与灵魂密不可分,只有转世投胎时才会消失,或则伴随灵魂消散而湮灭,否则只要有残片存在,就会有残缺的记忆。 攻击楚风的巨汉就是一块灵魂的碎片形成,若灵魂印记存在的话,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依然应该是魁梧巨汉,还会多出对他的仇恨。但现在,楚风已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灵魂碎片却变成他的样子,而且对他也没有丝毫仇恨。 此外,虽然这些灵魂碎片对彼此没有兴趣,却会攻击外来者,而且他们的攻击可以撕裂灵魂,这绝对不是没有灵魂印记的灵魂碎片应有的能力。 这里的一切都违背了常识! 突然,楚风哑然失笑,亡魂之地本身就是违背常识的存在,亡魂之地里出现一些违背常识的事物也不奇怪。 楚风再次一指点出,怀抱琵琶女子在楚风指尖破碎,最后如魁梧巨汉一般变成楚风的模样。看着半透明的自己,楚风眉头微微动了一下,昨天晚上进入亡魂之地的时候,这些灵魂碎片看上去好象和真人无异。 “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楚风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自语道,但未等话说完,笑容已僵硬在脸上。自己说浑水摸鱼不过是想利用这里的灵魂碎片戏耍问剑,那个傻小子选这里作刀、剑争锋之地又有什么目的? 是像自己最初想的那样,选这里只是因为这里是蚩尤和黄帝最后决战的地方,还是傻小子也想浑水摸鱼? 以傻小子在华容城和伏波门的言行,不像是城府这么深的人,是傻小子隐藏太深让自己看错了,还是如义父所说:刀剑争锋乃有人策划,甚至挑战书都是由人代劳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策划这件事的人想亡魂之地摸什么鱼? 想到这里,楚风不由想起来此之前和杜凌风的对话。 “义父一直跟着燕姑娘?”楚风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道:“两个炼虚合道出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燕丫头,在飘凡出现的时候动手,不排除想让我们和蜀山相互猜忌,也有可能飘凡只是适逢其会。但不论原因是什么,既然燕丫头没事,他们就有再出手的可能,因此燕丫头离开的时候,义父就跟了过来。 联手一击,重伤燕丫头后即远遁而去,所以他们的目标不是九仪天尊剑,只是想重伤燕丫头,让蜀山输掉刀剑争锋声誉受损!” “抢走九仪天尊剑岂是不同样能达到这样的目的,难道九仪天尊剑对他们毫无吸引力?”楚风疑惑的问道。 “风儿虽然聪明,却不够阴险啊!”杜凌风笑道。 楚风挠挠头,委屈的说道:“义父,是风儿善良好不好啊!”杜凌风“啪”一声敲楚风一个爆栗,开怀的笑道:“臭小子,你要是善良,你义父就也能勉强算的上好人了!” 楚风憨笑两声,道:“义父,先说说那两人为什么不抢走九仪天尊剑!” “给风儿个提示,让蜀山声誉受损只是手段!”杜凌风微笑道。 “只是手段吗,我还真是善良啊!”楚风沉思良久,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幽幽说道。 “对,只是手段。”杜凌风赞许的点头说道, “如果九仪天尊剑被夺,蜀山能做的就只有夺回九仪天尊剑来挽回声誉;而现在这种情形,蜀山要考虑的是怎么维护自己的声誉。 除非对魔刀刀主动手,否则蜀山就是必败之局,蜀山以名门正派自居,只要有一点希望,他们就不会做这样不名誉的事。风儿你就是蜀山最后的希望,击败身怀千羽的天魔宫主,足以抵消刀剑争锋落败造成的负面影响。 之后,不论结局怎样,蜀山派都要寻找罪魁祸首,找的到最好,找不到就只能找个魔门当替罪羊,这样,正魔两道小心维持的平静就会被打破,浩劫将起!” “好完美的局,让人明知身陷局中却无力脱身,风儿自愧不如!”楚风感慨道,之后,他和杜凌风分手来到亡魂之地。 蜀山剑派输不起,楚风可以输,但天魔宫主不能输。楚风不知问剑有什么必胜的凭借,但他知道,这一战对他而言将是前所未有的凶险,所以他必须对亡魂之地有所了解。 “该回去了!”楚风轻声自语道,然后认准逐鹿城的方向向前走去。 一一零上 棋局方启,黑、白两色棋子稀疏、随意的摆放在棋盘上,凌乱而毫无规律。 对局之人是杜凌风和静玄,两人猜子,杜凌风持黑先行。前八手两人只是随意的把棋子放在桌子上,现在是第九手,杜凌风手捏棋子落下,却停在棋盘上上三分处,脸上闪过遗憾的笑容,道:“静玄道长,你我今日就到此为止如何?” “贫道也正有此意!”静玄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轻松微笑着说道,棋局已不能再继续。 开局只是因为桌上有棋。 日近午时,静玄来访,为商洽挑战换人之事,也为一见杜凌风和楚风。如多年不见老朋友一般,杜凌风和静玄对坐轻松融洽闲话,桌上有棋,于是落子。 或许是因为两人都有第一之名,也或许是因为几千年正、魔之争的束缚,两人不经意间聚精、气、神三宝于棋子之上,落子无声,却比刀兵相对、术法攻伐更危险,这不单是棋艺的比拼,还是元神与元神、道心与道心的对抗。 每落一子,投入棋局的精、气、神、就会增加几分,最后,将全副身心投入棋局之中,舍棋之外,再无二物,不分胜负无以终局。但终局之时,落败之人轻则道心受损、修为衰退,甚至可能再无证道飞升机会,重则散功身忘再入轮回;即使获胜之人,也会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第九手就是杜凌风和静玄全身心投入棋局的分界线,若第九手落下,即使大罗仙人降世,也无法终止棋局。 杜凌风捏着棋子的手指轻轻一动,棋子画出一条弧线无声落在棋钵之中。杜凌风为静玄和自己续上茶,微笑说道:“静玄道长,我们喝茶!” 杯中茶尽,再续一杯,楚风推门走进来。杜凌风微微一笑,起身说道:“风儿,这位是蜀山掌门静玄道长,已等你多时!”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不失风度的施礼说道:“楚风见过道长!” “楚宫主多礼!”静玄回礼说道“贫道此来一是向楚宫主赔罪,问剑师弟因事不能赴与楚宫主的明日之约,还请楚宫主赎罪。” 杜凌风和楚风却同时神色微变,静玄继续说道:“二是有一事相求,贫道希望可以代问剑师弟赴楚宫主明日之约,还望宫主应允!” “即使楚风不答应,明日刀剑争锋之时道长也会当众挑战在下吧?”楚风沉默片刻问道。 “确是如此!”静玄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 “楚风虽然不喜欢道长,道长的诚实却赢得楚风的尊敬。”楚风微笑着说道“楚风明日在亡魂之地领教道长绝学!” “多谢楚宫主,静玄告辞!”静玄语气平静的说道,楚风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并未在他心中荡起丝毫涟漪。 “道长慢走,楚风不送!”楚风淡然说道,转过身目送静玄离开。他实在懒得和静玄再客套,他从未如现在这般疲惫,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一“名”字,有这样做的必要吗? 看着静玄离开的背影,楚风摇摇头,心中安慰自己道:“既然不明白就不必想了,快快乐乐做自己的挂名宫主,尽自己最大能力帮义父就可以了!” “风儿,静玄有正道第一人之称,败在他手里不丢人,你还年轻,想赢他以后机会很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杜凌风走到楚风身边说道。 楚风脸上闪过震惊的神色,暖意涌上心头,感动的说道:“多谢义父关怀,风儿一定会胜!” 楚风从未想过杜凌风会这样说,虽然他认为因名而争毫无意义,但天魔宫封山千年后重开山门,作为天魔宫主的他如何能败?对一心重兴天魔宫的杜凌风而言,说出这样的话是何等痛苦。 “义父期待看到你胜利的一刻!”杜凌风拍拍楚风肩膀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突然想到回来后还未见到夏语等人,于是问道:“义父,夏语姐她们去哪了?” “她们和狐狸一起出去游玩了。 过来看棋!”杜凌风说着,拉起楚风的手向桌子走去。 楚风皱起眉头,痛苦的道:“义父,您老人家就别作弄我了,我那里” 楚风眼角余光扫到棋盘,痛苦的声嘎然而止,迅速扭转身体扑到棋盘之前,虽然他不懂围棋,却可以感觉到棋盘上令人窒息的杀气,也可以感觉到棋子上残留的精、气、神三宝,近而了解落子之人的修为。 “静玄持白?”楚风神色凝重的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问道:“风儿认为自己有几成胜算?” “五成!”楚风说道,这是只使用千羽不用清虚伞的情况。 一一一 月夜晴空,本应是暗蓝的天空,在亡魂之地仰望却有明媚的亮色,仿若湛蓝水晶一般透彻,在朦胧月色中,氤氲着如梦如幻的美丽,只是无数茫然游走其间的身影,却让这美丽显的诡异而危险。 月上中天之时,便是刀、剑争锋之刻。 月近中天,无数身影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站在距地面十几丈的空中,正、魔、妖三派泾渭分明,各据一方,寥寥几个散修位于三者之间,等待魔刀出现。 楚风和杜凌风、叶飘凡站在茫然游走的人影之中,夏语和陆月眉、素雨姬事先去了九天御剑门的人那里,胡灵儿以保护夏语和陆月眉的名义躲在夏语袖子里跟了过去。不戒和慧心则去了华严宗。 仰望着空中修行之人,楚风的眼里满是颓废之色,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道:“都站那么高,要是同时掉下来多好玩啊!”“语儿她们也在上边!”杜凌风揶揄的微笑着说道。 楚风“嘿嘿”一笑,道:“风儿在下边接住她们!” “夏姑娘,陆姑娘,素姑娘,还有灵儿姑娘。”叶飘凡搬着手指头说道“不知楚大公子准备先接哪一个?” 短暂的失神之后,楚风开心的笑了,得意的说道:“酸书生,想找本公子麻烦那有那么容易,本公子分身同时接住她们不成问题吧!” 叶飘凡佩服的点点头,道:“楚公子果然聪明非常人能及,只是有一点不知楚公子想到没有,很多修为不在楚公子之下的人从天上掉下来,楚公子敢保证自己还可以分身?” “好你个酸书生,本公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处处和本公子过不去?”楚风无言以对,气急败坏的扑过去掐住叶飘凡的脖子摇着叶飘凡的头问道。 “楚公子,风度,有很多人在看着你!”叶飘凡微笑着说道。 “本公子是在乎风度的人吗?”楚风嘿嘿冷笑道,手上再用几分力,更起劲的摇着叶飘凡的头。 “风儿、飘凡,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杜凌风满面笑容对着两人说道。 “酸书生,今天先放你一马,这笔帐我们慢慢算!”楚风恶狠狠的说道,遗憾的放开叶飘凡,腾空而起,脚踏虚空向前行去,同时满面笑容郎声说道: “天魔宫主楚风向各位仙友问好!”清朗的声音在月色下回荡,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除已知情的人外,所有人同时微微变色:曾经的魔道第一门在这个时候出现会带来什么风雨? “听风道长居然是天魔宫主!”白石道人做出吃惊的样子说道“不知天魔宫何时并入合欢谷,我等同道未能及时知晓送上大礼恭贺,还请楚宫主恕罪!” 众所周知,邪道听风以合欢谷不传之秘破丹诀尽废伏波门满门修为,天魔宫主会破丹诀,这对天魔宫,对合欢谷都不是件小事。如果楚风不能妥善处理此事,不仅会使天魔宫声誉受损,还会引起两派纷争。而白石道人后面的话对天魔宫最大的侮辱,楚风已感觉杜凌风几不可察觉却寒彻入骨的杀意,叶飘凡身上有些混乱的杀气。 如果这件事的起因只是正、魔两道的怨隙,楚风会把件事交给杜凌风处理。只可惜,这里面还牵涉了他和白石道人的恩怨。楚风眼中闪冰冷寒意,冷笑道:“好一个九宫山,好一个白石掌教,刀剑争锋事了,楚某必上九宫山拜会白石掌教!” 楚风说完,走到柳千秋夫妇身前,恭身施礼道:“楚风见过岳父、岳母大人!”九宫山会有什么反应,他已全然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稍后会与静玄一战,他会直接挑战白石将其击杀。 “风儿不必多礼!”柳千秋微笑颔首道“这位合欢谷现任谷主唐牧野。” “唐谷主,楚风有礼。”楚风含笑施礼说道。 唐牧野回礼道:“楚宫主客气!” 楚风轻蔑的语气和对九宫山的无视彻底激怒了九宫山众人,更重要的是他那一句“白石掌教”众所周知,九宫山掌教乃是青阳子,楚风不可能不知道,九宫山众人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他故意以此来侮辱他们的掌门和九宫山。 但没有人敢开口,掌门青阳子没有说话,有资格说话的没几人,正因白石不再其中且说了话,才给楚风可乘之机。 “白石逾越,致使本门声誉受损,请掌教师叔治罪!”白石道人脸上染有些许苍白之色说道。 青阳子虽然面色不善,却并不想在此处置白石道人,于是对白石道人摆摆手,等楚风和唐牧野说完话,朗声道:“楚宫主,贫道九宫山掌教青阳子有礼,师侄白石失礼之处还请楚宫主多多见谅。 九宫山随时恭候楚宫主大驾贲临!” “原来九宫山掌教还是青阳子啊,本座差点以为九宫山掌教真换人了!”声音平淡且毫无嘲弄之音,却更让人无法忍受,说话之人正是百鬼真君。 青阳子神色骤变,随即恢复常态,平静淡然的说道:“百鬼道友玩笑了!”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百鬼真君微笑着说道,九宫山诸人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柳某也认为是玩笑!”柳千秋笑道“青阳子越来越风趣了!” “看来是楚风误会了,若和伏波门同流合污为祸世俗、坐视伏波门基业被毁灭却只身逃走之人成为九宫山掌教,九宫山岂不也成为魔门之一!”楚风满脸歉意的说道“楚风这里向青阳子道长赔礼了,三月之内,楚风定上九宫山拜会道长!” 九宫山之外,修行之人只知楚风毁了伏波门基业,不知白石道人当时在场。楚风话落,正道众人全数哗然,弃友逃跑绝对是正道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之一。 “白石先前冒犯楚宫主,这里向楚宫主赔罪了,还请楚宫主多担待!”白石道人一揖到底,语气诚恳的说道,无人能够察觉满眼怨毒之色。 白石向楚风道歉有两个目的:一,给所有人一个错误的提示,伏波门的事是楚风为报复他捏造的;二,堵楚风的嘴,只要楚风不想落下心胸狭窄之名,天魔宫和九宫山的话题就该结束了。 楚风嘴角浮现出不可察觉的冷笑,道:“白石道长如此有诚意,伏波门的事就当楚风造谣开玩笑了!” “小酒鬼这话说的你那无赖师父还毒,和尚我喜欢!”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肥胖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楚风身前丈外,正是肉僧无戒。 肉僧笑的全身肥肉乱抖,道:“小酒鬼做宫主了,是不是该请你师叔喝口酒!” 楚风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拿出酒葫芦丢过去,道:“这是自然,师叔想喝多少喝多少,楚风刚装了百坛五十年竹叶青在里面!” “比你那酒鬼无赖师父还小气!”肉僧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嘟囔道,然后打开酒葫芦往嘴里灌酒。 “你是酒道的徒弟楚风?”百鬼真君问道。 “正是楚风,晚辈有礼!”楚风施礼说道。 本书繁体出版已经定下,因此不会太监,只是有点事未能更新,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请大家见谅! 一一二 “好!”百鬼真君赞道,随后神色微微一动,接着说道:“好重的杀气!” 在他说话的同时,所有人或先或后把目光集中向一点,一部分人是因察觉到那浓重 而有些凌乱的杀气,其他人则是为这部分人带动。 刀主居然也受了伤!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是意外,还是和燕竹盈的情况一样, 为人偷袭所伤? 若是第二种情况,又是被何人所伤,蜀山剑派?偷袭燕竹盈的人?还是另有其人? 茫然游走的身影之中,李凌提着刀缓缓走来,脸因愤怒而微微扭曲,轻蔑的看着站 在静玄身边的燕竹盈,魔刀前指,冷声道:“可以开始了!” “事情变的有意思了!”柳千秋儒雅的笑说道。 刀鸣声中,火光自魔刀刀尖腾起,向刀柄蔓延,包裹住李凌的手、胳膊、身体,熊 熊火焰在月色下舞动,朱雀在火焰中展翼,平静的阴气因朱雀鼓荡起来,瞬息之间,阴 风四起。 “混小子要玩命了!”楚风挠头说道。倾力一击,胜负立判,但不论胜负如何,李 凌和燕竹盈的伤势和修为,都是必死无疑。 燕竹盈离众而出,飘落地面,宝剑出鞘,生命的气息氤氲而起,铺落在地面上,青 草破土而出,青龙逶迤其上。 朱雀振翅高鸣,青龙仰首长吟,红色的火焰和绿色的青草同时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 向四面八方,火光冲天,绿意满地。红与绿无声碰撞在一起,在李凌和燕竹盈之间画出 一条凌乱的波浪线,一株株大树拔地而起,火焰如巨浪压来,绿色无法前进一步,火焰 也无法伤及片叶。 阴气鼓荡更加剧烈,茫然的身影尽数在火海和草木之间消失。 “楚宫主,我们也开始吧!”静玄微笑着说道,向前走来。 “麻烦上门,躲也没法躲啊!”在几乎所有人的惊讶神色中,楚风一脸痛苦神色无 奈的说道,举步向静玄走去。 “小酒鬼,你要是输了,和尚就让老酒鬼打你!”肉僧嘴里含着酒含糊不清的 说道。 百鬼真君淡然笑道:“越来越有意思了!” 火海和草木范围开始收缩,朱雀和青龙的身体变的越来越凝实,散发出越来越来沉 重的威势,似乎可以压的天塔地陷,火焰舞动的声音、草木生长的声音渐渐低沉,肆虐 的阴风也渐渐消寂。 看着脚下火海、草原,楚风叹了口气,再次流露出满脸颓废之色,心中暗道:“应 该每个人可以看出其中不妥当,可惜没人能抗拒魔刀、神剑的诱惑!” 火海和草原乃是刀、剑如引导天地灵气而成,再聚其中离火、青木之气为刀、剑所 用,发出远远超越李凌和燕竹盈驾御能力的攻击。直接后果就是已身负重伤的李、燕两 人因此丧命,间接后果是出现两把无主神兵,无数修行之人开始哄抢。 “楚宫主,请!”静玄打了个揖首微笑着说道,而后嘴唇微动,束音成丝送入楚风 耳中:“楚宫主,你我相机分开他二人如何?” “为什么?”楚风眼中闪过错愕的神色,以同样的方法问道,却有一支千羽出现手 中,脸上颓废之色尽去,朗声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楚风占先了!” “楚宫主客气!”静玄微笑着说道,同时把后面的话送楚风耳中:“若他们决出胜 负,正、魔两道都会成为输家!” 楚风微微颔首,手中千羽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静玄,静玄背上宝剑脱鞘飞出,迎上千 羽。 火海、草原皆已消失,李凌和燕竹盈也失去踪影,只余朱雀和青龙在月色下对峙。 突然,朱雀展翼,青龙驾云腾空,人兵合一,化形一击。 “上牛鼻子当了,早该想到混小子这一击没那么简单,大意了!”楚风懊恼的自语 道,静玄的声音响起:“楚宫主,动手!” 楚风收回和静玄宝剑纠缠在一起掩人耳目的千羽,向朱雀扑去,与此同时,静玄迎 向青龙。 两条身影破土而出,分别挡在楚风和静玄身前出手攻来。 熟悉的黑斗篷映入眼帘,楚风眼中闪过一丝戾色,甩手撒出七张符纸,身体在空中 画出一条弧线,让过黑斗篷扑到朱雀身前,探手抓向朱雀额头。 符纸在空中呈北斗排列,勺柄转动指向黑斗篷。黑斗篷显然知道七星符阵威力,挥 手洒出七点淡若无色的火星射向符纸。只要勺柄未能指定他,符阵就未完成,毁掉符纸 就可以破阵,为确保不出现意外,还特意使用了性命相关的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乃是采集在体内的初阳火气在晋入炼虚合道时点燃精、气、神三宝所 生,于己可淬炼元神、固化道体,于敌可灭元神、毁道体,是修行界威力最大的火焰之 一,但若有失,必然会道基受损。 三昧真火几已落在符纸上,七支千羽自符纸下飞出,变成七只尺大仙鹤,巨鲸吞水 般把三昧真火吸入腹中,与此同时,勺柄指定黑斗篷,符文亮起向他游动过去。 “这小子比醉老儿还阴险!”百鬼真君笑道。 “这样说来,老鬼头你也吃过老无赖的亏了?”肉僧幸灾乐祸的说道,百鬼真君笑 而不语。 “听过大师兄和二师姐的话后,我已千般小心,却还是大意了!”黑斗篷心里闪过 懊悔、绝望的念头,高声道:“天魔宫主图谋魔刀,欲以千羽、魔刀称霸修行界,制止 他!” 没有人会把黑斗篷的话当真,任何人都知道楚风和静玄的目的是分开李凌和燕竹盈 两,任何人都嗅到一点异样的气息。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出手,黑斗篷话落,正、魔 两派阵营同时有数人扑向楚风和静玄。 随后,陆续有人、妖扑入场中,且越来越多。 “人算不如天算啊!”楚风叹息道,身体笔直上升冲上云霄。 符文游动到黑斗篷身上,如果当日血道一样,黑斗篷立时被冰封,但他没有血道可 以破开冰封的修为,楚风也没有给他丝毫幸免的机会,七支千羽洞穿冰晶,顿时,冰晶 破碎在月光下纷纷坠落。 静玄吐血而退,雀鸣龙吟,作为四方圣兽的无上威严展露无遗,让所有人的灵魂无 法抗拒的为之战栗,因此微微失神。之后,朱雀和青龙碰撞在一起,然后角力的静止在 空中。爆鸣声响起,阴风形成的气浪吹向四面八方。 阴气对人有害,修行之人也无法忽视,强烈的阴风对每一个修行之人都是极大的危 险,在所有人防御阴风之时,楚风站在空中,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身体散碎成数百支 千羽射向最开始出来阻拦静玄的人。这些人和黑斗篷的目的一样,阻止他和静玄分来李 凌和燕竹盈,他有足够理由相信他们是巫门的人。 同时对静玄说道:“道长,胜负一分,离开带走九仪天尊剑!” 他不知巫门有什么目的,但助静玄保住九仪天尊剑肯定没错,而且即使他夺得蚩尤 魔刀,以他和杜凌风两人也无法保住,还会给天魔宫招来很多麻烦。 静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青龙、朱雀的身体同时破碎,痛苦的刀鸣剑吟声中,刀、 剑之上皆出现数条裂纹,然后带着已失去知觉、生死不知的李凌、燕竹盈倒飞出去。 在没有电脑的山里呆了十多天,刚回来,根据特约定作者的要求,会在月底之前更新八 万。前段时间还请大家包涵! 一一三 纷飞千羽变成只只仙鹤身姿优雅的在月色下飞舞,引颈长鸣,鹤鸣唳天,正是天魔音。时光似乎为之停顿,所有扑向九仪天尊剑和静玄的人身形为之一滞,唯一不是楚风攻击目标的静玄却以更快的速度追向燕竹盈和九仪天尊剑。 群鹤四散而飞,扑击向被楚风认定是巫门的六人。 静玄抱住燕竹盈疾飞向蜀山派所在之处,却见蜀山派拥有炼神还虚以上修为的弟子前来接应,神色骤变,急忙喝道:“蜀山弟子听令,立时回蜀山!” 可惜他的话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少数几人无法抗拒蚩尤魔刀的诱惑不想离开,其他人则已无法脱身,正、魔两道的怨隙在神兵的诱惑下完全爆发。 受到千羽攻击的六人并未像楚风猜测那样急于脱身去阻止静玄,而是从容不迫的应付着群鹤的攻击,并成功合力粉碎一支千羽。 “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阻拦静玄的意图,失算了!”隐身在高空的楚风承受着千羽被毁带给自身的伤害自嘲的想道,群鹤突然消失,只余一只变回鹤翎向高空逃窜,六人呈扇形紧随其后追赶而至。 其中一人从楚风数尺外经过,他眼中泛起妖异绚目的光彩,陡然现出身形,手若柳絮飘飞般按向此人头顶。此人显然已有防范,在楚风现身的同时,身体横移数尺躲过楚风的手,眼中闪过庆幸的神色说道:“天魔裂神手!” 但他显然低估了楚风的阴险,在他移动的方向,另一个楚风出现,手轻柔的落在他头上,如晨风带走粉尘一般带走他的生命。身体如落石般坠向地面,脸上依旧残留着庆幸的神色,没有一丝痛苦,也没有一丝恐惧。 天魔裂神手,天下最阴毒、诡异的功法之一。天魔裂神手触及目标头顶百会时,可以将目标元神和一身修为强行剥离身体,若再被剥离元神和修为攻敌,能够拥有该人自爆的半数威力。 但前提条件是,对方修为不能高出自己太多,否则会反噬自身;天魔裂神手只有触及头顶百会才会奏效,其他部位一律无效。 “笨的像猪一样!”楚风懒洋洋的说道,只见他手中握着一团小孩脑袋大小的光球,清晰可见其中一个惊恐的身影,正是被剥离出身体的修为和包裹其中的元神。 余下五人愤怒的看着楚风,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追杀过来。两个楚风合而为一,光球在手上消失,迅若疾光掠影倒飞而出。 “这场浩劫已经无人能够制止了!”肉僧叹了口气说道。 百鬼真君淡然一笑,道:“我们这些人可以让人不敢点火,但只要有一点火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扑灭!” “不知什么人策划了这一切,若能与如此人物把酒言欢,此生无憾!”柳千秋微笑着说道。 “巫门的酒老夫可不敢喝!”杜凌风淡然说道,身体在月色下消散,然后出现在楚风身边,再次说道:“风儿,速战速决!” 楚风点点头,改退为进,握着光球的手用力一捏,无数光箭从指缝间泻出,暴风骤雨一般倾泻向五人,然后和杜凌风紧随光箭之后扑向五人。 面对暴风骤雨般的光箭和随后而来的楚风、杜凌风二人,五人自知无任何一人可以独力对抗二人中的任何一人,急忙聚拢在一起共御强敌。 光箭在五人面前散碎纷飞,五支千羽从他们脚下数丈处暴射而起。 “小心脚下!”嘶哑干燥的声音遥遥传来,五人神色微微一变,却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杜凌风已沉声喝道: “缚!” 随着杜凌风话落,天地间灵力凝聚成索束缚在五人身上。 缚灵咒,修行界内很普通的咒语,利用天地灵气束缚人的行动,只有相差一个境界时才能起到实质行的效果,对处于同一境界的人,只能起到延缓行动的效果,而且实效非常短,但目前的情形,这点效果已经足够了。 五支千羽从五人脚下贯入,自头顶射出,然后飞回楚风手上。 “故人重逢,巫大先生却避而不见,未免有些失礼吧?”楚风面向嘶哑干燥声音传来的方向微笑着说道,被千羽所伤的五人变成一蓬飞灰,在月色下飘散。 “楚宫主误会了,巫大只是为寻找楚宫主一件旧物才姗姗来迟,怎会做出避而不见这样失礼的事情!”黑色的斗篷下的身影自月色下缓缓行来,走到楚风数丈外站定说道。 “巫大先生有心,楚风这里先行谢过了!”楚风恭身一礼说道,他虽然恨不得马上杀了巫大,但为了万鹤送友图,他又不得不如此。 “巫大乃是粗俗之人,画卷带在身上多有不便,因此把画卷寄存一处,楚宫主可随巫大来拿!”巫大说着,回身向来路行去。 “弟弟,不能去!”贺轻羽急忙在楚风心中说道。 楚风没有回应贺轻羽,而是对杜凌风说道:“义父,您和酸书生先回宫,风儿拿到画卷后就回去!” 杜凌风点点头,道:“风儿比义父更清楚此行危险,既然有信心去,就要活着回来!” 楚风点点头,对百鬼真君等人说道:“真君、唐谷主、师叔、岳父、岳母,楚风先行一步!” 百鬼真君和唐牧野点点头,客套的说道:“楚宫主小心!” “风儿,有时间多去合欢谷看看古井那丫头!”合欢夫人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肉僧甩手把酒葫芦丢过来,道:“小酒鬼,人回不来无所谓,你要是敢把这酒葫芦丢了,和尚就叫上老无赖、老杀星一起去打你屁股!” “酒葫芦就是回来,师叔没有好东西也别想喝到里面的酒!”楚风眼里闪过感激的神色说道,然后大笑着离去。 行出数十里外,淡不可察的黑雾在月色下氤氲而起,把狂暴的气息注入每一个人的灵魂。 一一四 寒峰雪岭,一株雪松立于峰顶,树盖如云,下有石屋一座、石案一方,一轴画卷置放案上,垂绦童子侍立一旁。 巫大和楚风先后落在山峰上,童子走上前来,恭声说道:“弟子巫青岚恭迎师尊回府!” 巫大点点头,道:“青岚,过来见过天魔宫楚宫主!” “晚辈巫青岚见过楚宫主!”巫青岚上前来施礼说道。 楚风微笑颔首道:“好个乖巧的孩子,无需多礼!” “青岚,上茶。 楚宫主,这边请!”巫大抬手指向石案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楚风微笑着说道,随巫大走到石案旁在石凳上坐下,巫青岚端着两盏茶走出石屋,走过来把茶放在二人身前。 “巫门弟子不能饮酒,因此无酒存储,只有清茶想待,不周之处还请楚宫主海涵!”巫大端起茶说道。 楚风端起松木雕刻而成的茶杯,微笑着说道:“巫大先生严重了,酒乃浊物,常饮未免污心乱神,偶得清茶涤心净神也是一件幸事!” 楚风说完,嗅一下茶香,浅饮一口,赞道:“好茶,于淡淡松花香中居然可以品出几分春雨的味道!” “此茶乃是采集这株雪松春雨中的松花制成,巫某称其为松雨茶!”巫大解释道。 “巫大先生原来是此中高人!”楚风说了句客套话,然后饮尽杯中茶,接着说道:“巫先生把楚风引来此处,想必不单是为归还画卷吧?” “两件事!”巫大放下茶杯说道“第一,不想楚宫主破坏我们巫门的计划;第二,巫门想和天魔宫,或者更准确的来说,是向和楚宫主结盟。” 楚风淡然一笑,道:“巫大先生太过抬举楚风了,混乱已起,错非真仙临世,天下还有何人能够平息?” “如果蚩尤号角出现,楚宫主会袖手旁观吗?”巫大问道,然后不等楚风回答,继续说道:“天下能克制蚩尤号角的神兵法宝不外三件:蚩尤魔刀,独角妖龙被圣王蚩尤斩于魔刀之下,因此对魔刀感到本能的恐惧;九仪天尊剑,剑灵为四圣兽中的青龙,独角妖龙在它面前只有臣服的份;第三件就是楚宫主的宝伞。” “你们除了要削弱正、魔两道的实力之外,还要修复蚩尤号角?”楚风拿出酒葫芦在松木茶杯里倒上酒问道。 巫大点点头。 “巫门还不至于因此和天魔宫结盟吧!”楚风饮尽杯中酒懒洋洋的说道,然后再为自己倒一杯。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若非楚公子是天魔宫主,巫门只会全力追杀楚宫主,固然天魔宫和巫门同属蚩尤圣王一脉,也不会找现在的天魔宫结盟。” “如果楚风不答应,巫门就会全力对付楚风和天魔宫?”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道。 “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可以单独和正、魔两道为敌,巫门也不可以,蚩尤号角可以说是巫门最大依仗,因此巫门绝对不允许任何能够威胁到蚩尤号角的人或物存在!”巫大干燥嘶哑的声音突然之间似乎变的更刺耳。 “虽然九仪天尊剑和蚩尤魔刀皆伤,但还有斩邪和度厄,巫先生就毫不担心它们吗?”楚风的样子似乎更加颓废,语气中却多了嘲弄之意。 “斩邪只能斩妖,想斩龙还不配;度厄需要剑主度化十万众生积攒十万功德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那时或许可与蚩尤号角一争,但几千年来,只有一人行走尘世两千五百年积攒了十万功德,他却不是剑主!” “多谢巫大先生坦言相告!”楚风放下手中的酒,展开案上画卷说道“不过如此看来,如果楚风不答应的话,巫大先生就准备把楚风留下了!” “巫某希望楚宫主好好考虑一下,这样于巫门、天魔宫都有好处!” 楚风看着万鹤送友图熟悉的画面,懒洋洋的伸出两根手指,道:“他人死楚风所求只有两事:一,帮义父重开天魔宫山门;二,与妻子、友人饮酒逍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巫大先生现在可以试试能不能留下楚风了。楚风告辞!” 楚风说完,卷起画卷起身离去。 巫大垂头看着手中已凉茶水,水面上渐渐升起袅袅白雾,似乎根本不在意楚风的离去一般悠然的把已滚烫的茶水送到嘴里。 踏雪而行,楚风感到隐隐不安,却找不到这不安从何而来。 “弟弟,画卷有问题,马上丢掉画卷!”贺轻羽在楚风心里焦急的喊道。 楚风眼中闪过不解的神色,迟疑了一下问道:“轻羽姐,这是万鹤送友图没错啊,怎么会有问题?” 万鹤送友图已是贺轻羽最后的希望,他现在有能力保住画卷,因此他绝对不会再松手放开画卷。 “弟弟,快”鹤轻羽的语气更家焦急,但她话未说完,万鹤送友图已起了变故。 画卷在楚风手中自动展开,然后在月色下闪过淡不可察的柔光,楚风身影顿时消失,只余万鹤送友图铺展在雪地上,上面多出楚风握伞的画像,栩栩如生。 巫大走过来那过画卷,叹了口气,有些阴森却绝对和嘶哑干燥无边的声音自语道:“楚风,你还真是一个谜,察觉到危险后还不肯放开画卷,难道你和放鹤老人之间还有什么故事?” “师父,这个人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怎么这么简单就被抓住了?”巫青岚走过来看着画卷上的楚风问道。 “他今年不到百龄,当今修行界可胜他的人已屈指可书,你说他厉害不?”巫大阴森的声音中流露出温和的气息问道。 巫青岚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随即不屑的说道:“原来他真这么厉害啊,可惜笨的像头猪!” 巫大卷起画卷,感慨道:“天下敢说他笨的也许只有徒儿你一人,不过,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怎么说都无所谓了!” 一一五上 “灵儿姐姐,怎么了?”夏语御剑停在空中有些紧张的问道,素雨姬、陆月眉和九天御剑门众人也停在空中投来询问的目光。 之前不久,铁剑见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局面,让蒋玉梅带炼气化神和炼神还虚的九天御剑门弟子回山,此时不过行出百里且依旧身处危机四伏的亡魂之地,胡灵儿却毫无征兆突然显身,因此夏语有此一问。 “三位妹妹,对不起,姐姐不能履行之前的约定了,有一件关系妖族生死存亡的凶器出现,姐姐必须乘它尚有重创在身之时去毁掉它,你们路上保重!”胡灵儿歉意的笑着说道,然后循着蚩尤号角的气息而去。 对胡灵儿而言,可以号令天下群妖的蚩尤号角绝对是最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看着胡灵儿远去的背影,夏语嘴里泛起苦楚的味道,心中响起无声的质问和祷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师父、弟弟、灵儿姐姐,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夏语转过身,勉强一笑,道:“师母,我们走吧!” 蒋玉梅点点头,率先向前行去,同时低声说道:“放心吧,他们会平安归来的!” 这句话是对夏语、陆月眉、素雨姬所说,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所说,她也在深深担忧着铁剑,虽然她相信铁剑的修为,但此刻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却是一个一旦介入就无法抽身的乱局。 疯狂笑声响起,对夏语三女而言如噩梦一般的蒙面身影陡然出现在月色扑向夏语。蒋玉的春雨针铺天盖地的射向蒙面人,素雨姬紧随其后,两枚寒玉环攻敌,素白丝带自腰上脱落护在夏语身前。 春雨针和寒玉环落在蒙面人身上,蒙面人来势却未因此有丝毫迟缓,只是方向一变,改冲向陆月眉,并指如刀洞入陆月眉胸口,而后抽身急退,蒙面面巾之上赫然出现一团水泽,显然是已己之上搏陆月眉之命。 直到此时,夏语和九天御剑门其他弟子才先后持剑在手。 陆月眉双目无神的自空中飘落,夏雨满脸悲怆之色的追上陆月眉抱入怀中,蒋玉梅和素雨姬悲愤的看着蒙面人。 “蒋前辈,此人可能是葵花宝典的修炼者,小心!”素雨姬冰冷的声音说道,自衣服袖中拿出缚仙索持拿在手如使长鞭欺身向蒙面人攻去。 “素丫头,你不是此人对手,和语丫头速带陆丫头离开这里求治,此人交给义父即可!”杜凌风平静的声音响起,其中却有前所未有的杀气。 他位于修行界的颠峰,伴随他的只有孤独,寄身千羽的千年,更是让人发疯的孤独,楚风的精灵古怪带给他从未有过乐趣,让他渐生父子之情,夏语三女更是带给他儿女相伴的天伦之乐。 现在却有人伤了陆月眉,让他如何不杀机大动。 “是,义父!”素雨姬眼中闪过欢喜的神色说道,蒋玉梅修为虽要高她一筹,她却并无把握可以两人联手保住夏语不再为蒙面人所伤,陆月眉的被伤已证明了这一点。但她相信杜凌风可以,虽然杜凌风上次是借斩邪之锋伤了蒙面人。 素雨姬把缚仙索放回衣袖,同时收回寒玉环和丝带,然后来到夏语身边,只见失去知觉的陆月眉胸前伤口已经消失,身体里亮起一株绿草的影子,扎根丹田,如丝细叶延伸入每一条经脉,且在快速生长,延伸向经脉的尽头,正是一株大了许多倍的阴风草。 动荡的阴气灌入陆月眉身体,阴风草的叶子终于延伸到经脉的尽头,在陆月眉身体里一隐,然后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碧光。素雨姬心生强烈不安,急忙拉起夏语舍下陆月眉抽身急退。 一一五下 碧光贯通天地,形成一道数丈粗,似是贯通天庭地府的光柱,陆月眉置身其中,盘膝而坐,经脉里的阴风草钻出身体,瞬息间生长到几百丈长,伸出光柱之外在天地间舞动,长鲸吞水般疯狂汲取着亡魂之地里的阴气。 陆月眉此时已完全被阴风草包裹,却依旧清晰可见光柱之内的身影。亡魂之地内的阴气如同在陆月眉的位置出现坍塌一般,四面八方的阴气疯狂的聚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素雨姬看着阴风草、光柱和陆月眉满面震惊的说道。 夏语同样满脸震惊的说道:“是阴风草!” “语儿,师母留下来照顾月眉,你和素姑娘马上随你师叔、师兄回山!”蒋玉梅不容抗拒的命令道。 “蒋姑娘,你也走,这里有老夫就可以了!”杜凌风淡然的说道。 已知杜凌风身份的蒋玉梅迟疑了一下,恭敬的说道:“谨尊前辈之命,晚辈等告退!” 蒋玉梅说完,拉着夏语带头离去,素雨姬和九天御剑门弟子急忙跟了上去。 “让老夫看看你是哪个庙的和尚!”杜凌风淡然的说道,缓步向蒙面人走去,杀气却已当然无存。天鬼和葵花宝典都是修行界谈之变色之物,他很想看到两者相争会是什么局面。 因此,他目前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维护陆月眉天鬼成形。 “仙友维护九天御剑门之人,难道是希望重看山门时受到九天御剑门的庇护?”蒙面人刻薄的说道,他此番话有两个目的:其一,杜凌风为言语所激,让他离开此地;其二,激怒杜凌风,露出破绽,让他可以自杜凌风的气机锁定下安全脱身。 虽然他相信杜凌风杀不了他,却绝对可以将他重伤,至少也可以接开他脸上面巾,泄露他的身份。而且,陆月眉的变化带给他强烈的不安,以他的经验可以轻易看出,陆月眉习有不为人所知且威力巨大的秘法,而他重伤陆月眉的行动则开启秘法大成的序幕。 “天下人你皆可杀,但你不该动老夫的儿媳妇。 不过老夫现在已经不想杀你,只想看看你是哪个庙的和尚。”杜凌风的语气更加淡然,依旧速度不变的缓慢走向蒙面人。蒙面人的目的显然无一达成。 “那佛爷就先把你这个老瞎子超度了!”蒙面人眼中杀机一闪,以比袭击夏语、陆月眉时更快的速度冲向杜凌风。 “超度老夫,你还不配,还多想想怎么应付天鬼的追杀吧!”说话间,杜凌风一步踏出,速度和之前一样缓慢,但就这一步,人已出现蒙面人身前,伸手拂向蒙面人面巾。 蒙面人听到“天鬼”两字,心神微微一震,闪过杜凌风的手,抽身急退,冷笑着说道:“不说天鬼术已经失传,就是存在,也不可能有自主的天鬼出现,阁下如此未免小视天下修行人!” “也许吧!”杜凌风毫不在意的说道,再次一步踏出来到蒙面人身前,依旧伸手拂向蒙面人,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面巾,而是蒙面人头顶百会。天魔裂神手,与楚风不同的是,在杜凌风身上根本看不到丝毫施展天魔裂神手的征兆。 杜凌风的天魔裂神手时左时右,时缓时疾,看似乎毫无规律,却带给蒙面人无从躲闪的无力感。葵花宝典号称不惧天下术法,那是指对身体的攻击,但对于天魔裂神手这样直接攻击元神的术法,蒙面人却无丝毫信心,毕竟之前修炼葵花宝典的人重未遇到过可以如杜凌风这样无从闪避的天魔裂神手。 蒙面人怒吼一声,双掌之上佛光亮起印向杜凌风胸口,用两败俱伤的办法迫杜凌风撤招是他唯一所能想到摆脱目前窘境的方法。 “秘宗大手印,参欢喜禅的和尚修炼葵花宝典,有意思!”杜凌风淡然笑着的说道,垂在身侧的手抬起,然后在蒙面人手腕上拂过,同时,天魔裂神手的目标一变,已把蒙面人脸上的面巾钩了下来。 蒙面人身不由己的转了一个圈,大手印击空,当再面向杜凌风的时候,杜凌风已退到陆月眉身上阴风草所及范围之外,大笑道:“世事无常,欢喜佛,葵花宝典,哈哈”蒙面人的脸正是欢喜佛那张清秀的脸。 欢喜佛眼中射出疯狂而凶戾的目光,似要马上扑过来杀死杜凌风,却突然转身离去,在喉咙里疯狂的低声吼道:“肉僧无戒,佛爷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天鬼出世这样盛景居然被认为是惑众之举,无人前来共赏,真是憾事!”看着光柱陆月眉,杜凌风不仅感慨的自语道“不过,风儿还有多少秘密,陆丫头是天鬼这件事居然一点风声也没透露过。希望酒道也有不知的事情,否则就完全输给他了。” 突然,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动,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思忖道:“九天御剑门的斩邪剑主,这个废物回来干什么?” 只见蒋玉梅一行人离开的方向,一人御剑而来,正是岳少游。岳少游御剑来到杜凌风数丈外,恭敬的说道:“晚辈岳少游见过前辈,少游奉命前来接师妹回山,还请前辈恩准!” “老夫自会送陆丫头回去,你走吧!”杜凌风淡然的说道,他从不轻视修为弱的人,但对华而不实的人却从不会假以颜色。 一一六 “前辈,师长之命,还请前辈成全!”岳少游诚恳的说道。 “同样的话老夫不想说第二遍,滚!”杜凌风冷声说道,脸上甚至有杀机闪过,他刚想到一件事,如此是非之地,岳少游身怀神兵,修为却一般,九天御剑门怎会派他前来涉险,如若有此必要,蒋玉梅等人刚才就不会离开。 若是千年之前,岳少游此时定然已是死人。但现在天魔宫主是楚风,夏语又是九天御剑门弟子,他不想让两人为难。 “师命难违,晚辈必须带陆师妹回山,请前辈恕罪!”岳少游恭敬的说道,然后举步向包裹在阴风草和光柱中陆月眉走去。 “虽然杀了你会让风儿为难,但你想找死,老夫不介意成全你!”杜凌风淡然的说道,一步迈出,欺身到岳少游身前,轻飘飘的一掌拍向岳少游。 岳少游神色骤变,他从未想过杜凌风会不顾惜身份,对他一个晚辈说出手就出手,而且还是致命的杀手,令他所有算计落空,无奈之下,岳少游只能握剑在手,剑尖颤动,一轮明月在亡魂之地亮起,与天上名月交相辉映,散发出森森寒气。 “不错,长进了不少,不仅剑法大有长进了,天时地利也能考虑进去了!”杜凌风脸上浮现出淡然笑意,岳少游能够想到在亡魂之地这样聚集大量阴气的地方,借明月之力施展至阴剑招月落大地,这让他的出手多少变的有意义一些。 手拍在斩邪剑尖明月之上,月碎。 岳少游口喷鲜血倒飞而出,杜凌风的手覆上一层白霜。 白霜在月色下消弭,杜凌风把手负在身后,看着已停下退势的岳少游说道:“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离开!” 杜凌风如此说,并非是他突然改变注意,而是有两个华严尊的僧人向这边走来,若此时杀了岳少游,肯定会与华严宗的人冲突,那样他将无暇照顾陆月眉。 “是,晚辈这就离开!”岳少游迟疑片刻,神色安然的说道,却在转身之时,斩邪剑尖上再次亮起一轮明月攻向杜凌风,同时对两个僧人高声喊道:“空见、空性师叔,天魔宫魔头欲炼天鬼肆虐天下,还请两位师叔助晚辈诛此恶魔!” 杜凌风淡然的神色骤变,不是因为岳少游的诬陷,也是不因为陆月眉是天鬼这一事实被泄露,而是因为一个连他自己都认为荒谬的结论:岳少游想要控制天鬼,而且有能力控制天鬼。 杜凌风一步迈到岳少游身前,手掌向岳少游头顶按去,天魔裂神手。不论结论多么荒谬,扼杀一切可能的危险,这才是他杜凌风的行事方式。 “孽障敢而!”空见怒声道,扯下胸前佛珠,乘势一摔,一百零八颗佛珠上佛文亮起飞向杜凌风。空性则盘膝而坐,佛光罩体,口诵楞严经,包裹在阴风草和光柱中的陆月眉痛苦的颤抖起来。 楞严经是佛门无上宝典之一,高僧诵念,即可破邪显正、降妖伏魔,用来对付此时包裹在阴风草中的陆月眉是最保守、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对于空见和空性的举动,杜凌风根本不予理会,继续攻向岳少游,斩邪剑尖明月再次破碎,只是这次岳少游并没有被震飞出去,而是身不由己的向杜凌风冲来。看着已经临近自己脑门的天魔裂神手,岳少游眼中浮现出绝望、后悔,还有一些渺茫的希望。 后悔他没有详细了解杜凌风的实力就贸然采取行动,以至出现命伤须臾之间的危机。而已到杜凌风身后佛珠却让他看到渺茫的希望,身前之人应该不至于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杀死自己。 杜凌风的确不会以自己受伤换取岳少游的死亡,就在佛珠将要落在他身上时,身影陡然消失,随后出现在岳少游身后,天魔裂神手已触摸到他的发髻上。 空见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在神念最大感知半径的十分之一范围内,炼虚合道只要念起就可以到达任何想去地方,过程中会对元神产生比较大的压力。但这一技巧并不适合在战斗中使用:第一,修行之人都有一定的安全范围,只要修为相差不是很多,就任何感知都不可能不被主人发现,而他人若要以这种方法出现在安全范围内,更容易被主人掌握;第二,这样移动之后,不仅很难再延续之前的攻击节奏,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杜凌风却完美的延续了之前的攻击节奏,还在最恰当的时机躲开了他的攻击,让他无法再对岳少游施以援手,他似乎已看到岳少游在天魔裂神手下丧命。 岳少游眼中已全是绝望,这时,斩邪带动他发麻无法绘剑的手自己动了。斩邪在他手里一动,由正握变成反握,向后一剑刺出,剑尖上星光亮起,然后散碎成繁星无数飞向杜凌风。 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变,顾不得取岳少游性命,抽身疾退,同时变掌为指点出。他不介意承受一剑作为取岳少游性命的代价,却不敢轻试斩邪锋芒。 漫天星光似为杜凌风手指牵引,以手指为中心聚集过去。牵星指,同样取之星辰诀残篇的术法之一,但却是星辰诀的入门术法,聚星力于指用于攻敌。当然,杜凌风并非想以牵星指攻敌,而是要夺取九天御剑诀第七剑星沉大海模拟出的星辰之力。 虽然斩邪护主自动施展出的这一招要比岳少游施展威力大的多,杜凌风要破也并非难事,但这样却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有空见这样高僧在旁,丝毫时间的拖延都可能错失击杀岳少游的时机,更重要的是,他也不是喜欢化简为繁的人。 星光尽敛,一线星光自杜凌风手指射向岳少游背心,同时改退为进向岳少游追去。但遗憾的是,此时的他已如身陷泥潭,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之前数十倍力气,这些外力的来源正是空见由佛光连成环把他环绕其中的一百零八颗佛珠。 空见的嘴无声开合,明明无声,却有阵阵焚音在杜凌风耳中响起,淡化着杜凌风心中的杀念,岳少游却乘杜凌风手阻之机以最快的速度向陆月眉射去。 “谁会成为天鬼成形后的第一个牺牲品?”杜凌风淡漠的笑着说道,虽然空见修为远逊于他,但他也没有信心可以摆脱空见的纠缠追上岳少游。 “没有人会成为天鬼成形的牺牲品,天鬼会死在斩邪之下,只有你要为此到无间地狱忏悔!”空见身外佛光缭绕,在他脸上呈现出佛怒之容。 “是吗?”杜凌风不置可否的笑道“金刚伏魔圈,不知能不能挡住我天魔宫的魔魂之焰?” 杜凌风说完,漆黑火焰自手上腾起。蚩尤身亡之后,被分尸葬四方,天魔宫耗千年时光重聚蚩尤身体,由于怨气不散,在身体聚齐之时,身化黑色不灭魔焰。每有天魔弟子晋入炼虚合道时,便会至魔焰之前求得火种植入身体,天魔宫称其为魔魂之焰。 火焰呈环形在杜凌风手中爆开,迅速张开迎上环绕着他的金刚伏魔圈,佛光、魔焰在月色下交相辉映。 片刻之前的空性同样满脸惊恐之色,在陆月眉痛苦颤抖的同时,青色光柱的外壁突然变后,把他的楞严经完全隔绝在外,同时,阴风草汲取阴气的速度也变的更快。 这时,岳少游御剑冲入舞动的阴风草之中,如游鱼般游走于阴风草中向陆月眉冲去。空性眼中闪过惭愧之色,双目微闭,双手合十,神色安详的保持坐姿飞入光柱之中,身体爆出万丈佛光,大日如来金身在佛光中浮现,佛光变的明若烈日,月夜变的如同白昼,但那佛光却无一丝刺目感觉。 如来临世,以毕生修为作为代价请如来分身临世。 阴气在佛光中消弭,阴风草在佛光中萎靡、枯萎,但阴风草的数量却不见丝毫减少,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汲取在佛光中消弭的佛光,同时叶尖挺直如真向大日如来的金身刺去,但不等接近大日如来,已在佛光中化为一段段灰烬。 随着阴气的减少,阴风草的数量开始减少,被越来越强的佛光一层层剥落下来,岳少游也已接近陆月眉,把欲向陆月眉斩下的斩邪按回剑鞘,同时一指甲化破中指,向陆月眉额头点去。 陆月眉身上的阴风草终于被完全剥落下来,眼看陆月眉就要在佛光烟消云灭,填补消弭阴气空隙的天地灵气却起了变化,以陆月眉为中心腾朦胧迷雾把她笼罩其中。佛光欲刺穿迷雾,却在迷雾中消弱,然后消失。 迷雾笼罩的范围越来越大,在佛光中几尽消失的明月突然一亮,月光穿过佛光泄在迷雾上,迷雾因此染上月色的光华,如同镜面一样把佛光反射出去。 魔魂之焰在佛光中萎缩,金刚伏魔圈的佛光助益声势越来越旺,收缩到杜凌风身外数臂之处,也许用不了多久,杜凌风就会落败,迷雾却在此时也把他和空见笼罩了进去。 一一七 一一七 有点事未能应言更新,抱歉。对如来临世的定义做了下修改,应该不影响阅读! 如来临世本质是佛门高僧以毕生修为创造如来俗世分身,借佛之相显佛之力,凶妖恶鬼之前无往不利,只是修为会因此倒退甚至全失,虽然可以重修恢复,难度却是之前数倍。 佛光受挫,空性脸上闪过惊诧的神色,口中经文一急,如来金身更显凝实,佛光因此大盛。月光暗淡下来,迷雾表面月华渐渐淡消失,平静的迷雾再次翻滚起来,在佛光下消湮,慢慢显现出不久之前被笼入其中的杜凌风和空见,而空性神色之间也更加吃力。 杜凌风已收起魔魂之焰,脸上闪过侥幸的神色。魔魂之焰的犀利修行界无人不知,但危险也是如此,而且对自己也是同样危险。若非急于摆脱空见阻止岳少游,杜凌风绝对不会使用魔魂之焰,但空性的如来临世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使他陷入进退两难之境,佛光对魔魂之焰的克制使他落于下风,金刚伏魔圈的步步紧避又让他无暇也不敢仓促收回魔魂之焰,只能苦苦支撑。 幸好迷雾解除困境,但杜凌风已意出手,整团迷雾由内而外都在不安的翻腾,仿若人在痛苦挣扎。以他的经验可以轻易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不是因为如来临世,而是陆月眉正面临某种危机,这说明岳少游已在施展天鬼术。 天魔宫有典记载:蜕变中的天鬼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一旦被人近身,即使结丹不久的人也能轻易将其置于死地;而以天鬼术收服,最多半个时辰便可达到目的,若有能克制鬼怪之物在身,时间会更短。 岳少游不仅有能克制鬼怪之物,还是号称斩近天下一切妖邪的神剑斩邪;而空见在如来临世的助益下,牵制他半个时辰没有丝毫问题, 杜凌风抽身退后,淡然道:“天魔宫和华严宗都将为今日之事付出巨大代价,包括整个修行界!” 空见满面怒容的看着杜凌风,道:“要付出代价的是你们天魔宫才对吧!” 杜凌风不置可否的淡然笑笑,道:“也许吧!” 迷雾在佛光中已只剩下屋舍般大小的浓浓一团,岳少游御剑自其中飞出,脸上混淆着疲惫与兴奋,高声道:“空性师叔,天鬼已灭!” 已尽油尽灯枯的空性神色一松,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神色,佛光淡去,如来消失,月光再次撒落在大地上,空性在月光中坠落。 迷雾突然消散,陆月眉神色痛苦的站在月色之下,残留的一丝理智在眼里苦苦挣扎,手中冰箫也不再是以前通彻的透明,而是妖异的黑色。冰箫如利剑一般刺出,洞入空性胸膛,箫上寒气瞬间将空性变成一座冰塑。 陆月眉收回箫管,脸上痛苦之似乎微微消减,却染上凶戾之色。冰箫点在冰塑上,空性变成一堆冻肉堆砌在地上。 “孽障,还贫僧师弟命来!”空见满面悲伤愤怒的吼道,佛珠在前,人随其后向陆月眉射去。 陆月眉痛苦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笑容,眼中神智几近消失,黑色洞箫闪过月色的光华,在手中陡然消失。空见在陆月眉身前十数丈外停下,佛珠由佛光牵连缠绕在人体大小的虚空上,随即迸射出耀眼佛光,空见收回佛珠如杀死陆月眉一般得意放声大笑。 陆月眉身形一动,欺身到空见身前,扬手向空见心脏插下。 “果然是水月洞天!”杜凌风为之微微变色,语气却依旧是那么淡然,魔魂之焰自手上腾起,而后无声爆开,无数成烛火般大小的火星以凌乱的轨迹飞向岳少游。与此同时,杜凌风出现在岳少游身边,残留着薄薄一层魔焰的手如轻风一般拂出。 岳少游似是忙于应付纷乱飞来的魔魂之焰,仓促之间似是无法抵抗或闪避,杜凌风的手在他身上掠过。只是瞬间的接触,杜凌风手上的魔魂之焰已完全游动到岳少游身上,若火星落在沸腾的油锅里一样,须臾间,岳少游已被黑色火焰包围,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已,已在火焰中消失的干干净净,连一点灰烬也未留下。 但是,杜凌风并未因此有丝毫欢喜,脸上反而流露出凝重之色,直觉和经验告诉他,岳少游被杀的场面只是幻觉。 “义父,请您老人家离开好吗,月眉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陆月眉挣扎的声音响起。 杜凌风应声看去,空见满眼难以置信躺在亡魂之地冰冷的地上,鲜血自心脏部位拳头大的洞口如泉水一般汩汩涌出染红身下的土地,仍然在跳动的心脏被随意的丢在尸体旁边。陆月眉染血的手握着洞箫站在月色下,眼不知何时已恢复神智,但却如风中残烛一样,不知何时会熄灭。 由于惧怕天鬼的强大,施法人总会在收服天鬼的同时抹去天鬼的神智,但不知何故,天鬼染血之后,必会短暂的恢复神智,因此,天鬼为恢复神智便会追求更多鲜血,直至最后变的只知杀戮不知有他。杜凌风脑海中闪过天魔宫关于天鬼的记载,却见岳少游满脸怨毒的站在陆月眉身后,疯狂的挥舞着手愤怒的喊道: “贱人,马上杀了老匹夫,你听到没有!” 陆月眉对此却似听而未闻,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继续说道:“义父,因为水月洞天的原因,月眉可以把握每一个人攻击,请您转告公子,让公子杀了月眉!” 杜凌风脸上闪过挫败的神色,点点头,身影在月色下淡漠,然后消失。 “贱人,你胆敢违命放走老匹夫”岳少游怒气冲冲的指着陆月眉的背影喊道。 看到杜凌风离去,陆月眉眼中清明开始消失,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嘲弄的笑容困难的说道:“千万别给我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杀杀” 陆月眉话未说完,眼中清明以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神的茫然,站在月色等待岳少游的号令。 “杀我?”岳少游疯狂的大笑起来“若无神剑,你也许会有这样的机会,但现在你一点机会也没有。不过,我倒很想见见你杀了楚风后会是什么表情!” 杜凌风站在亡魂之地外,脸上淡然已变成淡漠,对一切生命的淡漠。 “陆丫头,你放心,义父和风儿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杜凌风淡漠的说道,在月色下缓缓走远。 一一八 东海孤岛,雪纷纷扬扬自阴沉的夜空中落下,溶入大海,覆盖万物,时间在无声的飞雪中流逝,雪厚盈 尺。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地面上鼓起的雪包突然裂开,醉道人自其中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雪,叹了口气,说 道:“老杀星,你还是出手了!” “争夺刀、剑之人十折其三,八成是炼神还虚!”沉重的声音响起,玉真道人拎着一人从空中下,然后把 人放在雪地上,赫然是昏迷不醒的李凌。 醉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那几个老怪物不至于如此糊涂啊!”“他们是不糊涂,只是各有私心,况且还有一个可能比他们更聪明的人在暗处算计!”玉真道人语气中不 无嘲讽的说道。 “巫门的人动手了?”醉道人问道。 “先后偷袭蜀山的小丫头和这个浑小子,让正魔两到相互猜疑,浑小子更是认为偷袭他的是蜀山,一出手 就是人兵合一、化形一击的不要命打法。你的宝贝徒弟和静玄想要分开他们,却为人所阻,结果刀剑两败俱 伤。 这个时候在有人点把火,你认为有几个人能抵抗住神兵的诱惑!”玉真道人语气中满是无奈。 醉道人再次叹了口气,道:“若换我了老杀星的位置,也会出手,蚩尤号角想必修复的差不多了吧?” 玉真道人点点头,感慨道:“几千年未有之大劫啊!”“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只要正、魔、妖之间的隔阂不消,修行之人不能正确对待自己的**,这种事就 无法避免。”醉道人说到这里,淡然的语气一变,戏谑的问道: “对了,老杀星你刚才的杀气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修为倒退因此不能控制自己的杀气吧?” 醉道人话落,玉真道人身上杀气再现,随即苦涩一下,杀气尽敛,说道:“师门不幸,出了一个孽徒,居 然是斩邪剑主!” “看来你修为真的倒退了,这样的事值得那样大惊小怪吗?”醉道人幸灾乐祸的说道,一副事关己、高高 挂起的样子。 玉真道人气愤的看着醉道人,像是恨不得咬醉道人一口,却突然微微一笑,问道:“老无赖,你想不想知 道这个孽徒做了什么事?” “他做什么事和我老人家有什么关系,我老人家又没得罪他。”醉道人得意洋洋的说道。 “是和你没关系,但与你的宝贝徒弟和陆丫头却有天大的关系:陆丫头机缘巧合在亡魂之地做最后蜕变, 被他乘机施法控制,使用的应该是天鬼术。”玉真道人如醉道人一样满脸幸灾乐祸的说。 醉道人神色微微一变,问道:“老杀星,此话当真?” “不是和你没有关系吗?”玉真道人揶揄的笑道。 “你知道天鬼术现在在谁手上吗?”醉道人毫不在意玉真道人的揶揄问道。 玉真道人神色一震,道:“你的宝贝徒弟说过,好象是后裔门的那只老虎代他保管,难道你怀疑” “应该不会,但还是去找老虎问一下为好。同时还要考虑一下,怎么把安抚臭小子不让他抓狂,否则,和 杜凌风一起的他才是修行界最大的麻烦!”醉道人忧心虑虑的说道。以他对楚风的了解,为维护陆月眉,楚风 会做任何事。若是陆月眉如之前那只天鬼一样惹下天上真仙,对楚风而言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想到楚风乖张的性格,玉真道人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也许我当时该再违规出手一次诛杀那孽徒!” 醉道人摇摇头,道:“根据天条,真仙不许私自下界,散仙不许干涉修行界俗世之事。你救下魔刀之主并 无大错,但若杀了人,罪名可就不轻。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只是我老人家不能清闲了!” 一一八下 终南山,夏语和素雨姬漫步其中,眉宇间都隐藏着消之不去的忧虑。 刀剑争锋已过去月余,陆月眉至今未回九天御剑门,楚风和胡灵儿也没有丝毫音训,加上各种传言,致使每过一天,两人心中不安就凭添几分,于是在数天前离开九天御剑门前来终南山找杜凌风。 “姐姐,对于传言你怎么看?”夏语抬起头幽幽问道。她说的传言是指天魔宫炼成天鬼杀害华严宗高僧空见、空性一事。 素雨姬眉头微微一皱,迟疑片刻说道:“义父和楚风是同一类人,他们都很骄傲!” 夏语点点头,苦涩的笑道:“妹妹也相信义父,可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安过!” 她们相信杜凌风不会利用陆月眉杀害空见、空性,但杜凌风也不是轻易失言之人,至今没送陆月眉回九天御剑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杜凌风欺骗了他们所有人,没有人怀疑天鬼的强大比神兵更具诱惑! 素雨姬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夏语,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夏语,她也如夏语一样不安。 刀、剑争锋后的修行界一夜之间平静了下来,各门各派皆把在外游历弟子招回山门,使整个修行界平静若一潭死水,但每个人都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正在酝酿一场可能颠覆整个修行界的风暴。 不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乱局,惨重损失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仇恨骤增,丧失回旋的余地,各有私心的正、魔两道,虎视眈眈的妖盟,心怀妥测巫门,风暴的到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时间不会太长。 而天魔宫、楚风、杜凌风都是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人,甚至胡灵儿和陆月眉也是。 “你们比义父预料来的要晚一些!”杜凌风出现在拐过山脚的夏语素雨姬面前温和的笑着说,两人都敏锐的察觉到杜凌风的笑容里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淡漠。 “义父”夏语欲言又止,她急切的想知道楚风和陆月眉的消息,开口之后才发现这样的失礼。 杜凌风微微一笑,问道:“还相信义父吗?” 夏语和素雨姬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陆丫头出了点事,给义父点时间,义父一定带她去找你们!” 听了杜凌风的话,夏语神色骤变,急忙问道:“义父,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什么大事,语儿你和素丫头到南海去转转,到时候义父让陆丫头到**门去找你们!”杜凌风温和的语气里多出一些命令的味道,而且不容有任何疑议。 “老怪物,欺骗晚辈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啊,支走两个丫头,你不会是想和九天御剑门开战吧!”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道一俗两人从夏语和素雨姬来时的方向走来,正是醉道人和李老虎。 “两位仙友终于肯出现了,不知道一路跟踪老夫儿媳有何鬼干?”杜凌风笑容中暖意尽去,淡漠的问道,如果醉道人和李老虎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他就准备把两人留下来。 “老虎,看到没有,这就是典型恶人先告状,未经允许抢老道半个徒弟也就算了,现在连找徒弟媳妇也要经过他也许了,徒弟媳妇,你们说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吗?”醉道人忿忿不平的问道。 夏语和素雨姬脸微微一红,正要说话,杜凌风已沉声说道:“酒道?” “没有必要内疚的,请老道喝酒就好了,当然,再给老道几件好东西就更好了!”醉道人大方的说道,却怎么看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李老虎施礼道:“后裔门李老虎见过杜老宫主!” “老夫失礼,天魔宫内用酒如何?”杜凌风脸上淡漠逝去,微笑着说道。 醉道人点点头,道:“只要有酒那里都可以!” “叨扰了!”李老虎微笑着说道。 天魔宫,夏语和素雨姬在旁斟酒,杜凌风和醉道人、李老虎已酒过数盏。醉道人再次放下酒杯,夏语满上酒,醉道人这次却未举杯,而是问道:“老怪物,还是先前那个问题,你是不是准备和九天御剑门开战?” “你都知道了?”杜凌风问道。 醉道人点点头,道:“当日平息乱局散仙是位老友,陆丫头的事他告诉老道了!” “为阻止此事而来?”杜凌风再次问道,语气中已有一些不屑冷意。 醉道人摇摇头,说道:“老道对此没兴趣,和老虎此来有两件事:其一,寻找夏丫头求证一件事;其二,寻找尽快救出陆丫头的办法,你应该很清楚,以臭小子的性格,如果陆丫头引出天上真仙,对他而言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求证什么事?”杜凌风问到。 “斩邪剑主岳少游是不是五十多年前的崂山城知县?”醉道人端起酒一饮而尽,接着说道“如果是的话,岳少游现在不在九天御剑门,想要寻找他就非常困难;如果不是的话,至少应该有人知道他藏在那里。” “师父,您是说岳师兄使用天鬼术控制了陆姐姐?”夏语脸一白,无法掩饰心中悔意的问道。她和楚风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此和楚风一起的每一件事她都记得很清楚,其中就包裹楚风对岳少游的怀疑。 醉道人点点头。 夏语的脸顿时变的更白,失魂落魄的说道“是我害里陆姐姐,风弟当初怀疑他看过天鬼术,可惜我不相信,如果我相信的话,事情就不会是这样了!” 杜凌风挥袖在夏语身上拂过,夏语顿时双眼一闭失去知觉倒在素雨姬怀里。杜凌风问道:“事情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李老虎开口解释道“五十多年前,臭小子出师回到崂山城,夏丫头当时也在,恰逢县衙官银被盗窃,于是两人应知县岳少游之请寻找官银” 一一九 一一九 “阴沟里翻船了!”刚刚恢复意识的楚风如此想道。 被吸入画卷后,意识似乎停顿了一瞬,又似乎沉睡了成千上万年之后才复苏,正常情况下,他会嘲弄的笑着如此说,然后拿出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寻找脱困方法,同时考虑怎么找巫大报仇。但现在,这句话只能在心里说,至于酒,就是有人送到他嘴边,他也喝不了。 耳不能听,目不能视,身体不能动弹,肌肉无法抽*动,神识告诉他,他成了画的一部分。这样的他显然无法对任何危险做出应变,他陷入了出师以来最大的危机。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听话,不这么冲动?”素雨姬在他心里愤怒的吼道。 “轻羽姐姐,楚风错了,保证不会有下次!”楚风急忙乖巧的说道。 “下次,你在南海怎么答应我的?”贺轻羽的声音更加愤怒。 “我”楚风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贺轻羽,他曾在南海向贺轻羽承诺不再冲动行事,之前不是他忘记了承诺,只是他从白眉那里得知画卷无痒之后,也对自己发过誓:只要画卷到手,就绝不再次放开。 楚风没有应答,贺轻羽也没有再质问楚风,两人沉默下来。 久久过去,两人同时产生不安的感觉,陌生的力量正在慢慢侵入楚风的身体,欲抹去他的元神,把他真正变成画的一部分。楚风能够运功抵抗,但体内灵气不仅无法抵抗这种力量的入侵,还被迅速转化成这种力量。 “臭小子,认命吧,那是仙灵之气,虽然量很小”清虚幸灾乐祸的突然开口说道,但不等他说完,已被贺轻羽带着强烈自责和内疚的声音打断: “弟弟,对不起,是姐姐害了你!” “轻羽姐,死老鬼在吓唬我,你怎么就当真了啊!”楚风哭笑不得的说道。 果然,楚风话落,清虚讪笑着说道:“丫头,我老人家和臭小子开玩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了啊?” “前辈,您不用安慰轻羽,轻羽可以感觉到这仙灵之气的危险!”楚风和清虚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贺轻羽的声音中又多了绝望的气息。 “气死我老人家了,你丫头也跟贼小子不短时间了,就算学不会他的阴险卑鄙,也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把玩笑话当真?”清虚气恼的说道“有我老人家在,别说这么点仙灵之气,就是人来了,也得给” 清虚发现说露了嘴,急忙打了个哈哈掩饰的接着说道:“我老人家的意思就是,有我老人家在,这么点仙灵之气是威胁不到你们的!” 不说楚风,就是贺轻羽也听出了清虚的欲盖弥彰,只是她不好意思问,楚风可没有这些忌讳,嘿嘿一笑,问道:“老鬼,是不是仙人来也也要给你几分面子啊?” “我老家人有怎么说过吗,哈哈”清虚虽然说的理直气壮,语气间却有些不自然。 楚风正要接着追问,却突然感到体内的灵气在瞬息见被清虚伞尽树吸走,仙灵之力迅速填充到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把他的身体彻底变成画面的一部分,只是他的元神并为被抹去,画卷上的仙灵之力无法抹去他已和千羽完美结合在一起的元神。 但他却无力保护贺轻羽,仙灵之力流淌到贺轻羽身上,并把她包裹了起来。 “死老鬼,还不快帮忙!”楚风惊慌的喊道。 “臭小子,你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啊!”清虚欢喜的说道,楚风的惊恐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 “死老鬼,你快点好不,要来不及了!”楚风的声音更加惊慌,他已经感觉到仙灵之力在慢慢把他与贺轻羽之间、或者更准确的来是千羽与贺轻羽之间以前看似无法分割的联系切断。 这本是他与贺轻羽以前梦寐以求的事,但他现在却只有无限的恐惧,只要他们之间的联系被切断,贺轻羽就会被仙灵之力抹去。 “臭小子,这画卷是放鹤留给丫头的度劫之物!”清虚懒洋洋的说道,楚风与贺轻羽之间的联系完全被切断,然后包裹着贺轻羽拉出楚风身体之外。 楚风感到自己在画上薄若无物的身体如陡然被吹如一股气,因此鼓胀起来,眼前豁然一亮,身体已恢复原样,握着清虚伞身处一片梅林之中,蓝天白云,青山孤鹤,透过梅林空隙,可见洞府一角,洞府之前,老人做画,青年研磨,少女弹琴。 “万鹤送友图!”楚风沉声说道,同时收起清虚伞满脸欢喜的向弹琴女子跑去,虽然琴无声,女子也毫无生命的气息,但楚风却可以感觉到贺轻羽的生命在女子身体里萌芽。 “小友无需着急,一个时辰之后丫头才可重获新生。”放鹤老人突然动了,放下手中笔管,回过来温和的笑着对楚风说道“小友若不介意,陪老头子说说话如何?” 楚风一惊,停下脚步应声看去,只见放鹤老人对他温和的笑着。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却并为因此有丝毫迟疑,走到放鹤老人身前三步外,恭身说道:“晚辈楚风见过前辈!” “小友无需多礼!”放鹤老人摆摆手,依旧温和的笑着说道“小友可是对老头子出现此处感到不解?” 楚风点点头,天规律条,仙人不许私自下界,放鹤老人应该不是明知故犯的人才是! 放鹤老人“呵呵”一笑,道:“此处并非人间,加上这并非老头子真身,也就说不上违反天规了!” “谢前辈赐教!”楚风眼中闪过明了的神色说道,这里是画中世界,画在人间这里却非人间,而此时的放鹤老人也只是元神依附在画像上罢了。 放鹤老人摇摇头,道:“小友照顾丫头多时,是老头子该谢小友才是。” “前辈言重了,是楚风得轻羽姐姐多方照顾才是!”放鹤老人再次“呵呵”一笑,道:“就算你们互相照顾吧,以后还希望你们能互相照顾。” “晚辈会的!”楚风认真的说道,研磨青年贺轻鸣这时也转过身来,站在放鹤老人身边,不做一言。 放鹤老人同楚风闲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时间流逝,突然琴声响,然后又静寂下来,却是贺轻羽钩动了一下琴弦,三人的心神同时为之牵动。 “看来丫头功将完满!”放鹤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 一二零 醉仙一二零叶残秋 一二零 贺轻鸣点点头,欢喜的说道:“是的,父亲!” 琴声再次向起,却是贺轻羽又钩动了一下琴弦,空洞无物的眼也亮起一点神光,慢慢扩散到整只眼,慢慢 变的更亮,如同晴朗的天空下,干涸的湖泊突然冒出一股清泉映照出一抹亮丽的蓝,最后,泉水填充整个湖 泊,映照出整片天空。 贺轻羽拙笨的抬起手,手指同时带动数根琴弦,数声琴声重叠在一起响起,杂乱而无章,但对楚风三人而 言,世间再无比这更美好的乐曲。 楚风拿出酒葫芦,大口的吞咽着酒,他感到有些紧张。贺轻羽抬离古琴近尺的手陡然压在琴弦上,断弦铮 鸣:“嘣” 楚风心里一紧,几步跑到贺轻羽身边,扶住她的胳膊,紧张的问道:“轻羽姐姐,你怎么样?” 贺轻鸣的紧张虽逊楚风几分,却也欲过来查问,放鹤老人却按住他肩膀,对他摇摇头。 贺轻羽欲摇头,欲开口让楚风放心,却都是力非能及之事,此时的她连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如,至少婴儿 能够本能的舞动手脚和哭泣。 “看不下去了,我老人家就帮你们一把吧!”清虚的声音同时在楚风与贺轻羽心中向起,荧荧青光自楚风 手上蒸蕴而起,笼罩在贺轻羽身上,如清凉的水一般流入她的体内。 贺轻鸣眼中浮现出惊讶和疑惑的神色,问道:“父亲,这是” 青光既不是天地灵气的效果,也不是仙灵之力的作用,却似可以包容万物,在他的脑海中,没有丝毫与此 有关的记忆。 “可能是阳清!”放鹤老人迟疑一下,不确定的说道,只是淡淡的仙灵之气把声音约束在只有两人能够听 到的范围内。 贺轻鸣眼中疑惑更浓,阳清与阳气有什么关系,放鹤老人为何连猜测之言都要隐瞒楚风与贺轻羽? 贺轻羽正要说出心中疑问,却听放鹤老人继续说道:“天地初开,阳清为天,阴浊为地。而后万八千岁, 天地成形,阳清消,阴浊逝,独余阴、阳两气交汇而成天地灵气。 阳清和阴浊比天地灵气更本源,[综合娱乐社区]而仙灵之力的本质还是天地灵力。” “既然阳清和阴浊已经消失,父亲为何还说那青光是阳清?”贺轻鸣不解的问道。 放鹤老人笑笑,道:“典籍记载,天地成形同时,盘古大神之后的两为神尊分别秉承阳清和阴浊而生。后 来,两位神尊隐于天庭,秉承阳清而生的神尊喜欢走动,便在人间遗下一物,每当为有缘人所得,神识便会降 临其上在人间游玩一番。 据说这为神尊和他遗留在人间之物都可以使用阳清。这并不是秘密,只是无人说起,加上你不喜欢看书才 不知此事。” 贺轻鸣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他并非静不下来,却就是不喜欢看书。 “丫头功行完满了!”放鹤老人欣喜的说道。 贺轻羽身上青光缓缓收拢,然后收缩回楚风体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欢喜笑容转过头来,道:“弟” 贺轻羽只说了一个字,话就无法再说下去,身体颤抖起来,嘴角抽*动着,两行轻泪从脸颊滚落。在此之 前,她并没有发现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一是与身体融合过程中的她根本无暇旁顾,二则是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为 避免她分心,以仙法隐藏了自身的存在以及与楚风的交谈。 看看贺轻羽,再看看放鹤老人与贺轻鸣,楚风脸上浮现出伤感的神色,爷爷、父母和姐姐的身影在他眼前 闪过,在心中轻轻说一声“对不起”然后收回扶着贺轻羽胳膊的手向远处走去。这个时候外人在场不好,而 且他也需要找个地方独自平复心中的伤感和自责。 “这么大丫头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掉眼泪?”放鹤老人慈祥的笑着走过来,抬起手擦去贺轻羽脸上的泪 水。 “爹爹!”贺轻羽轻声唤道,然后的扑入放鹤老人怀中,如小女儿一般轻声抽噎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不然老头子可要把你现在的样子画下来送给你弟弟了啊!”放鹤老人轻轻拍着贺轻羽 的背说道。 “爹爹又欺负人家!”贺轻羽抬起头,心中洋溢着温暖的亲情,挂着泪水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笑容。曾经 在很久以前,放鹤老人对她说过相似的话,应该是她刚修炼出人身时候的事情吧,好象那时她因为害羞不敢抬 头,放鹤老人就是用画画威胁她抬头的。 “妹妹,祝你否极泰来!”[综合娱乐社区]贺轻鸣走过来微笑着说道。 贺轻羽脸一红,急忙从放鹤老人怀里出,擦去脸上泪水,略带几分羞涩的高兴说道:“谢谢兄长!” “小丫头还是那么害羞啊!”放鹤老人开怀而道,贺轻羽的脸不禁再次为之一红,心中暖意也更浓了。 “爹爹、兄长,我去把楚风叫过来给你们认识!”贺轻羽想到刚才伤感离开的楚风说道。 放鹤老人点点头,慈祥的笑着说道:“去吧,小伙子好象想到什么伤心事,去安慰安慰他!” 贺轻鸣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向楚风所在方向一指。虽然楚风并没有收敛自身气息,加上身处画卷 之内,已与画卷建立某种关系的贺轻羽应该非常容易找到楚风,但在他心中而言,贺轻羽永远是那个害羞、需 要照顾的小妹妹。 “谢谢兄长!”贺轻羽莞尔一笑说道,然后楚风的方向走去。 看着贺轻羽的背影小时在林木间,放鹤老人说道:“轻鸣,我们该回去了!” 贺轻鸣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问道:“爹爹,我们不等妹妹回来吗?” 放鹤老人摇摇头,道:“总有想聚之日,何必贪此一时,何况别离总会伤怀,如此别离岂不更好!”贺轻鸣沉默的点点头,与放鹤老人身体同时化为一团墨汁飞入桌上砚台之中。 楚风站在树冠之上悠闲的喝着酒,这里和他见过终南山放鹤峰几乎完全一致,即使是不一样的地方,也应 该是因为岁月流逝而出现的差异,只是过分的安静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脸上的伤感之色已经消失,或许是因为天性洒脱的原因,而他自己的解释则是他母亲以前经常骂他的一 句话: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他喜欢自己真的没心没肺,事实却是他比很多人都重情重义。 伤感再次被他成功的藏在内心最深处! “臭小子,我老人家不知该怎么劝你,但必须提醒你,如果你不能看开此节,这将成为你最大的危机!” 深知沉溺自责不能自拔危险的清虚再次提醒楚风道。 楚风淡然的笑笑,[综合娱乐社区]开口说道:“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如何看开!” “弟弟,你也许是错了,但你认为你爷爷、父母和姐姐知道事情的原委会责怪你吗?”来到楚风身边的贺 轻羽再次劝慰楚风道,她已经为这件事劝过楚风很多次了。 “轻羽姐姐,我们不说这件事!”楚风回过身,微笑着说道“是不是前辈找我,你说弟弟我该和他们要 点什么见面礼好呐?” 贺轻羽无奈的摇摇头,道:“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这件事你就差开话题!” 贺轻羽话未说完,楚风已跳下树往回走去,同时像是自语,有像说给贺轻羽听似的说道:“这可是我第一 见到仙人,一定要好好要件见面礼物,然后好离开这里去找巫大报仇!” 贺轻羽跳下树,追上楚风,敲了下楚风的头,道:“你怎么见了谁也想占点便宜吗?” “轻羽姐姐,你很少到人间走动,所以才不知占便宜的愉快。举个例子来说吧,花自己的钱不仅会心疼, 还需要在去赚,但花别人钱就完全没有这么多事!”楚风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的说道。 “歪理!”贺轻羽忍俊不禁的笑道。 说话之间,两人已回到洞府之前,见放鹤老人与贺轻鸣不在,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这么快就走 人了,不会是听到我想要见面礼给下跑了吧!” “弟弟,不用安慰姐姐,姐姐没事,总有一天会再见面的!”贺轻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的说 道,却丝毫不会让人因此怀疑她的决心。 楚风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被姐姐识破了,失败啊。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去找巫大报仇,我一定要好好算计他一把!” 贺轻羽点点头,双眼微闭开始寻找离开画卷的办法,她感到与画卷有一种亲密无间的联系,但至于怎么离 开这里,她现在还不知道,因此只能通过神识先研究一下。 良久之后,[综合娱乐社区]贺轻羽睁开眼,对楚风摇摇头。 楚风神色微变,惊讶的问道:“轻羽姐姐,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吗?” 贺轻羽再次摇摇头,道:“不是,画卷现在被放在四象困神阵里,在我们想到破阵之法前,最好还是留在 这里为好!” 一二一 醉仙一二一叶残秋 一二一 “师弟,你来晚了!”坐在雪松之下用茶的巫大把松木茶杯放在石案上抬起头说道。在他对面,放着楚风 曾用过的那只茶杯,还是楚风离开时放下的那个位置,未曾移动过,也未沾上丝毫尘埃。 巫三踩着雪走到巫大对面正要坐下,巫大摇摇手,示意他坐到侧面。巫三眼中闪过一丝疑色,然后在侧面 坐下,接过青岚送过来的茶,毫无嘶哑感的声音问道:“师兄,还有客人要来?” 巫大摇摇头,道:“那是他曾经坐过的地方和用过的茶杯,修行界配坐在那里的人不多,留个纪念吧!” “师兄说的是楚风?”巫三再次问道,却未等巫大回答,嘶哑干燥的声音有些感慨的接着说道:“师兄说 的没错,配坐在那里的人已不多。说句没志气的话,至少师弟不配,一想到他在刀剑争锋时的手段,师弟就心 生寒意;即使心里明白,并非没有与他一战之力,心中所思却全是如何自保!” 巫大摇摇头,道:“师弟这样想也不为过,毕竟是让人处处以外的人,无法揣测的行为,能够把握、创造 时机并利用的能力,加上千羽和无名黑伞两宝,作为他的敌人,谨慎是应该的,只要不因此失去锐气就可以 了!” 巫三点点头,道:“谢师兄教诲,师弟一定铭记在心!” “这件事到此为止。”巫大微微颔首说道“说说你来晚的原因,还有是谁伤了你?” “师弟在亡魂之地遇到了童狐胡灵儿,大意之下被她所伤,之后又被纠缠多日,直到不久前才得以脱 身!”巫三干燥嘶哑的声音中有些苦涩,有可以号令群妖的蚩尤号角在手的他居然被妖所伤,世间绝对没有比 这更讽刺的事了。 “胡灵儿?”巫大问道,嘶哑干燥的声音有惊讶,也有疑惑。 巫三点点头,惭愧的说道:“师弟当日在亡魂之地修复蚩尤号角,发现胡灵儿接近,意欲使用蚩尤号角令 胡灵儿就范。胡灵儿假装就范,[综合娱乐社区]然后突然动手攻击师弟,师弟不防因此被伤。” 巫大沉吟片刻,道:“若师兄没有记错的话,你曾在阴风谷前与胡灵儿交过手,对吧?” “是的师兄!”巫山声音中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懊恼说道“也正是因此,师弟才会大意受伤,否则断然不 会如此。 只是不知她为何能够抗拒蚩尤号角!” “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巫大沉声说道“胡姑娘贲临寒舍,容巫某奉上清茶一盏如何。” “师兄果然比笨笨的师弟厉害,这么快就发现了灵儿,能不能告诉灵儿,你是怎么发现灵儿的!”胡灵儿 银铃般悦耳清脆的声音响起,随即身着淡绿衣裙的娇小身影出现雪松百丈之外,蹦蹦跳跳的向这边走来,明亮 天真的双眼,清纯无邪的容颜,仿若不谐世事的少女用天真的话语寻求心中疑问。 巫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并非因为胡灵儿的嘲讽,而是因为没有发现被跟踪的巨大耻辱感。 “师弟,隐身符!”巫大淡然的说道。 巫三身体一震,颤抖的身体已经平静下来,惭愧的说道:“师弟愚昧,居然没有想到此节,谢师兄提 醒!” “嘻嘻,巫先生真厉害,这也猜到了,灵儿可不想和笨人为伍,就自己来猜猜被发现的原因吧!”胡灵儿 看似毫无戒备心的走到雪松下,坐在巫三对面接过清岚的茶,双手捧着茶杯饮一口,接着说道: “巫先生刚才曾说夫君来过此地,想必是为防备夫君使用隐身符而做过什么预防措施吧!” “灵儿姑娘所猜无误,确是如此!”巫大微微点点头说道。 巫大话一说完,胡灵儿马上双手抱胸前,欢喜的说道:“真是太好了,[综合娱乐社区]这样灵儿就不用作笨人!” 巫三沉闷的喝着茶一言不发,固然以他的修为不会轻易被胡灵儿激怒,但屡次为胡灵儿言语相戏,心中却 也越来越压抑。 一二二 醉仙叶残秋一二二 一二二 “灵儿姑娘开玩笑了,灵儿姑娘若是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巫大毫无情感的 声音说道,本是恭维的话,听来却像是一个冷笑话。 “巫大先生的话灵儿喜欢听!”胡灵儿欢喜的说道,但这份欢喜只是昙花一现,转 瞬之间,欢喜已变成失落“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灵儿以后就是最笨的人,居然为了笨 蛋夫君以身犯险!” “巫门非常愿意和灵儿姑娘交个朋友!”巫大语气如故,但却诚意十足。 他相信自己和巫三绝对能够留下胡灵儿,代价却是必定会有一人重伤,他自己需要 在外主持大局,巫三需要使用蚩尤号角,任何一人重伤都不是巫门现在能够承受的代 价。同时,现在整个修行界惊若寒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遭至无数人注意,其中若再出 现什么变故,绝非他所愿,因此,他不想此时和胡灵儿轻启战端。 “那你把灵儿的夫君也放了好不好!”胡灵儿神态天真而乖巧,好象受到溺爱的孩 子在撒娇,让人不能也不愿拒绝她的请求。 巫大摇摇头,道:“灵儿姑娘见谅,吴大实难从命。” “没诚意,嘴上说要和灵儿交朋友,却又把灵儿的夫君关起来不放,这叫什么朋 友!”胡灵儿噘起小嘴不满的说道。 “他会放的!”淡漠的声音响起,巫大和巫三身体同时微微一震,应声看去,只见 杜凌风和醉道人、李老虎并肩走来。 “贵客登门,一起坐下喝杯茶如何?”巫大起身上前两步说道,巫三随后起身站在 巫大身后。 醉道人似是对巫大的话听而未闻,一脸贱笑说道:“老瞎子,你就不能说话客气一 点,我们是来谈生意的,要是把人吓跑,我们到哪去找臭小子。 老虎,你说是不是?” “您老说什么?”李老虎做出一副没听清的样子问道,这个问题不能回答。 两个老怪物见面之后不久,开始讨论楚风更敬爱谁、师父和义父谁称职的问题,接 着就闹起了别扭,杜凌风看醉道人不顺眼,醉道人说要剥掉老瞎子的伪道学面纱。两个 老怪物都不是好人,得罪那一个都不会有日子过,这个问题绝对不能回答。 在巫大身前丈外站住,杜凌风冷声说道:“两个选择,或则交出风儿你们离开,或 则老夫杀了你们,自己去找风儿!” 不等巫大说话,醉道人已经叫道:“老瞎子,俗话说的好,和气生财,要都像你这 样,天下就没有生意能做了,生意要这样谈。” 说到这里,醉道人神色一整,道貌岸然的拱手施礼说道:“贫道有礼,不知两位仙 友是否可以考虑放了小徒,虽然贫道相信小徒就在附近,寻找起来也不会耗费多少时 间,但这里毕竟是仙友居所,贫道等人若是擅自寻找,一则失礼,二则也有以众欺寡之 嫌,想必仙友也不希望如此!” “四个对三个,虽然人数上没多大优势,但真是以众欺寡唉,灵儿喜欢!”胡灵儿 拌着手指欢喜的说道。 巫大身体微微颤抖一下,随即言语平静的说道:“道长是酒道,这位仙友应该是后 羿门的李老虎,不知天魔宫的仙友怎么称呼?” 巫大和巫三现在都很愤怒,不同的是,巫大还能忍住,至于巫三,要不是有巫大 在,他已经不计一切代价出手了。杜凌风的轻视他们并不在意,但醉道人的戏弄却是任 何一个修行之人都无法忍受的侮辱。 “大局为重,相对巫门的崛起大业,自己受辱只是小事!”巫大如此劝自己道。 “老夫杜凌风,放还是不放!”杜凌风语气、神态如故,但因“杜凌风”三字,在 巫大、巫三眼中多出一份只可仰望的气势。 “巫某有一事不解想请几位解惑,据巫某所知,四位都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今日 怎么会一起贲临寒舍?”巫大看似对杜凌风身份毫不在意的问道,心中震撼却只有自己 知道。在修行界,天魔宫有一位突然出现的老宫主这件事已不是秘密,也有人把这个老 宫主和杜凌风联系在一起,但杜凌风真正出现在眼前的那种震撼还是无法控制。 醉道人讪然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不久之前,老道遇到老瞎子,老瞎子非说 他这个义父比老道这个师父称职,还说臭小子比较尊敬他。 老道当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让步,但又吵不出个结果来,于是约定找臭小子问个清 楚,顺便拉了老虎当公证人。由于不知道臭小子跑哪去了,只好问几个徒弟媳妇,问到 灵儿徒弟媳妇的时候,灵儿徒弟媳妇说臭小子可能在你们这里,因此我们就一起赶过来 了!” “老无赖,灵儿再重申一次,灵儿是你徒弟的媳妇,可不是你的徒弟媳妇,下次再 占灵儿便宜,灵儿就拔你胡子!”胡灵儿不满的抗议道,生气的样子显的更加娇憨可 爱。 “老道徒弟的媳妇当然就是徒弟媳妇了,这没什么问题啊!”醉道人一脸无辜的说 道。 “老无赖,你欺负灵儿拔不了你胡子了!”胡灵儿气恼的挥舞着一双小拳头,却无 计可施,然后似是想道什么,笑眯眯的说道“如果灵儿告诉夫君,他的不良师父天天 用水镜法探察他的行踪,每当发现他遇到危险,就以此取乐,你猜夫君会有什么反 应?” “他是老道徒弟,老道还怕他不成!”醉道人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却不敢再和胡 灵儿纠缠,问巫大道:“贫道的提议不知仙友考虑的怎么样?” 巫大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醉道人的话,换一个人,他肯定不相信,但以醉道人的脾 性,事情说不定正的这么简单。不过,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巫大无意深究,听到 醉道人问话,心中早有决断的他拱手一礼,道:“请出楚宫主后,还请道长放我们三人 离开!” “大师兄”巫三想要劝阻巫大,他宁可战死,也不愿放虎归山,更不愿见到大 师兄向敌人示弱。 “不必多言!”巫大摆手打断巫三的话,他不怕死,但不能现在死。 “老道只想见臭小子,之后的事没兴趣理会!”醉道人做出一副和善可亲的样子说 道,在场之人无一不知他脾性,无一不嗤之以鼻。 “青岚,你在这里等候。”巫大走到雪松粗壮的树干前,伸手在树干上一推,毫无 异样的树干上被推出一扇门来,露出一个不知几许深的幽洞。 “四位请随巫大来!”巫大说完,带着吴三走进洞中。 “这么快就反将我们一军,厉害啊!”醉道人笑着说道,眼中却流露出少有的凝重 之色,魔门术法以诡异凶险著称,巫术却更在其上,一个经过巫术布置的洞穴,其中凶 险绝对超乎想象。 “老夫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杜凌风冷身说道,一步跨出,已从数丈外 跨入洞中。 “老瞎子,等等老道!”醉道人一边叫着,一边追进洞里。 “老瞎子,老无赖,巫三是灵儿的,谁也不许抢!”清脆童声中,胡灵儿化做一道 绿影追上前去。 李老虎微微迟疑,走到石桌旁坐下,目青岚微笑着说道:“老夫要向小友讨杯茶喝 了!” 杜凌风、醉道人、胡灵儿三人一起不能解决的事应该很少,如果遇上,就是在多一 个自己也帮不上多少忙,反而不如留在外面做个照应。 “前辈您稍候,马上就好!”青岚恭敬的说道,然后转身去备茶了。 山洞盘旋向下,迅速变暗,最后完全陷入黑暗之后。黑暗并不能对杜凌风、醉道 人、胡灵儿造成任何影响,脚下是修理整齐的台阶,头上是打磨光滑的穹顶,但就是这 样,却让三人感到无形的压力。 “看来这个洞不仅不简单,而且是非常不简单!”三人心头闪过同样的念头。 拐过一个突然出现的拐角,是一条笔直的平坦通道,通道尽头,晃动着幽绿的光 泽。 走过通道,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洞室,平整地面幽绿火焰舞动,完美穹顶雕刻着栩栩 如生的各种妖兽。巫大和巫三站在火焰中,一轴画卷悬浮在幽绿火焰之上。 “九幽阴火!”杜凌风不屑道,举步就向火焰中走去。 “老瞎子,等等!”醉道人急忙拉住杜凌风说道“这是四象困神阵!” 被九幽阴火遮掩住的石壁上,正东、正南、正西、正北分别雕刻着青龙、朱雀、白 虎、玄武。胡灵儿见此,顿时神色骤变,四象困神阵可以封禁修为,加上九幽阴火,一 但有人进入其中,绝对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出了点事,一直无心写书,现在解决完了,三两天恢复一下状态,然后会每天更 新! 一二三 一二三 “老无赖,你没看错吧?”胡灵儿困惑的问道。 四象困神阵,据说是四象传下,用来守护城镇免遭妖首侵犯,后来经过巫师改动用来捕捉妖兽,但凡被困其中的妖兽无一能够逃脱。逐鹿一战,九成巫师战死,许多巫术失传,四象困神阵也是其中之一。 四象困神阵没有任何杀伤力,却能封禁被困之人全身修为,只有控制阵眼的人才能不受影响。如果真是四象困神阵,巫大、巫三应该骗人入阵,应该不会一开始就在阵里放出九幽阴火才对。 “不会错!”醉道人摇摇头,感慨的说道“痴道那老家伙曾研究四象困神阵多年,想使该阵重现修行界,虽然他一直没能如愿,但却提出一个想法:如果把四象困神阵布在凶险之地之上,是不是能使四象困神阵具有杀伤力? 没想到这个办法真的能够行的通,而且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胡灵儿脸上闪过原来如此,道:“老无赖,你的意思是说这里本来是九幽阴火泄出的地方,然后有人在这里布下了四象困神阵。” “人在哪?”杜凌风冷声问道,不是他对四象困神阵不感兴趣,而是必须先确定人在哪,然后才能决定是否要破阵。 “楚公子就在画中!”巫大拿起身前画卷对杜凌风三人展开。 “好画,要坐下来好好欣赏才是!”醉道人目光在画面上扫过,装出来的正经模样顿时消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矮几、三把竹椅、三只酒杯,一样一样在通道口放好,最后拿出一只酒葫芦。 “拜托巫大先生帮我们举一会!”胡灵儿嬉笑着说道,跳上一张椅子,抢过醉道人手里的酒葫芦,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后丢了回去。 “老瞎子,老道自酿好酒,你要不要来一杯?”醉道人以最舒服的方式在竹椅上坐下,举起酒葫芦问道。 杜凌风点点头,坐下来接过醉道人倒好的酒。 看着三人突然表现出来的若无旁人,巫大和巫三同时心生隐隐不安,不约而同的向画面看去。画面上,贺轻羽垂头抚琴,楚风抱着酒葫芦躺在摇椅上,满脸慵懒之色,双眼眯成一条缝,嘴微微张开,摇椅每摇动一下,便有一滴酒落在嘴里,悠然自得。 楚风懒洋洋的挥手打了招呼,揶揄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琴声传出画卷:“两位老朋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楚风不小心把巫大先生请进画里来,巫三先生可能会很麻烦哦!”“楚公子就这么肯定控制阵眼的人是巫大?”巫大嘶哑干燥的声音问道。对于万鹤送友图的变故,巫大虽然吃惊,却并不意外,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能够完全收复万鹤送友图,正是因此,捕捉住楚风之后,他才会把画卷放入四象困神阵。 “是你控制阵眼最好,不是就抓个人质!”楚风有气无力、漫不经心的说道,喝酒、说话两不误。 “楚公子就怎么肯定能捉住巫大?”巫大再次问道。 “巫先生使用过万鹤送友图,威力你很清楚,赌一赌了!”楚风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却在苦笑:自己让巫大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赌,巫大没有把握逃脱,自己同样没有把握抓住巫大,只能看谁能死撑到最后了! “楚公子也在赌吧?” “巫先生只说对一半,想不想哪一半说对了,哪一半说错了?”楚风双眼微微睁开些许,人因此精神了些许。 “愿闻其详!” “灵儿本来以为做师兄的要聪明一些,原来师兄比师弟还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出来,不会整个巫门都这么笨吧!”正在喝酒的胡灵儿小声嘟囔道,却足以让洞室中的每个人都听清楚。 “小狐狸,观棋不语真君子,看热闹也是一样,况且,人家笨也好,聪明也好,关你什么事,再多嘴不给你酒喝。 你们继续,当我们不存在就好了!”醉道人笑容满面的说道,却比胡灵儿的话更有杀伤力,涵养功夫差一些的巫三手已紧紧攥拳。 “别理他们,一只死狐狸,一个为老不尊的死老道,和他们较真的话,能把人活活气死!”楚风满脸无辜,微微一顿后,接着说道, “楚风没有十足把握请巫大先生到画里来,却可以肯定控制阵眼的就是巫大先生!” “因为接触到巫某之后就不再受四象困神阵影响吗?”巫大问道。 “气死灵儿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胡灵儿恼火的大叫起来“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这么烂的棋要继续看下去,灵儿非跟着变笨不可,所以灵儿决定,就是不喝酒,灵儿也要说话了!” “请灵儿姑娘赐教!”巫大不愠不火的说道,声音依旧嘶哑干燥,却任谁都可以听出蕴涵其中的诚意。 “不错、不错,还知道问就不算太笨!”胡灵儿小人得志的说道“最明显的一点,这里对你修炼九幽阴火很有帮助吧,难道你每次修炼都让巫三陪你过来?” “灵儿姑娘说的没错,巫大确实有些笨,居然连怎么明显的理由都没想到,谢灵儿姑娘赐教。 听灵儿姑娘的话,似乎还有其他原因,不知灵儿姑娘是否可以一并赐教?” “脾气好,又谦虚好学,看来灵儿以后佩服的人要多一个了!”胡灵儿不知是褒是贬的说道“这第二个原因吗,就和灵儿有点关系了。夫君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灵儿最在意蚩尤号角,而蚩尤号角又在你那笨笨师弟身上,综合考虑,夫君他应该很容易确定灵儿跟随你师弟找到这里可能比你大的多,这样的话,把他送进四象困神阵的多数就应该是你了。 夫君,灵儿说的对不对?” “应该就是这样了!”楚风笑着说道。 巫大沉吟片刻,道:“巫师大今日落尽下风,看来只有送楚公子出阵了。不过,巫大还有一事想请楚公子解疑,不知画中的姑娘是什么人?” “放不放楚风,要看楚风和巫门大业哪一个在巫大先生心里的分量更重一些,至于先生的问题,楚风倒是可以回答你。 她是楚风的姐姐,名叫贺轻羽,也是万仙送友图真正的主人。在此之前,轻羽姐姐应劫失去肉身,这幅画是她重生继续修行的唯一希望。”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变,巫大“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巫大可以放楚公子出阵,但巫大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风神态、语气如故,内心却已激动起来,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巫大不希望与几位为敌!” 楚风思索片刻,道:“拿到画卷之前,楚风曾想要搅巫门一个天翻地覆,但拿到画之后,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情;天魔宫只想重开山门,其他的事没兴趣;至于死老道,不知这次哪根弦不对,从东海跑了出来,只要你不抢他的酒,他才没心情理你;关于死狐狸,楚风不能做主,但只要她没有生命危险,其他的事,楚风不感兴趣!” “好,巫大相信楚公子!”巫大说着,走到四象困神阵边缘、通道口跟前把万鹤送友图放在阵外。 放下万鹤送友图后,巫大转身向通道口对面走去,一条通道出现在巫大身前的洞壁上。巫大和巫三走进通道消失不见。 楚风从画里走出画外,哈哈大笑道:“终于自由了!” “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陆丫头出事了!”醉道人叹了口气说道,双目隐含不可察觉的忧色。 笑声嘎然而止,楚风神色立时阴沉下来,道:“我就知道,这么大阵状找我肯定没好事,月眉姐出了什么事,连你们都不能解决?” “你要先答应师父,听了之后不能冲动!”醉道人眯着的双眼完全睁开,盯着楚风双眼沉声说道。 “看来事情大条了,不会是月眉姐修成天鬼之身,滥杀无辜了吧!”楚风本来想开个玩笑,但话说出口,却没有丝毫轻松笑意。 醉道人沉默的看着楚风双眼,不发一言,杜凌风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我答应师父!”楚风勉强压住心中强烈不安说道。 “陆丫头修成天鬼之身,但却被人控制了!” 楚风神色一变,浑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狂乱杀气“是什么人,我要让他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永不得超生!” 一二四 醉道人神色平静的看着楚风,不说一句话。 看着醉道人平静的眼,楚风心神剧烈一震,他看到了强烈的失望。他知道原因,那是对他现在表现的失望,醉道人从收他为徒那天开始,就一直言传身教他遇事不惊,但他现在的表现,别说遇事不惊,几乎和普通人完全一样。 “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楚风在心里告戒自己道,艰难的闭上眼睛,缓缓平息愤怒、杀意、担忧等种种负面情绪。良久之后,楚风缓缓睁开眼,自责的说道:“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瞎子,不介意老道去你的天魔宫训训徒弟吧?”醉道人不再理会楚风,转过身来对杜凌风说道。 杜凌风沉默的点点头,率先向通道走去,身上散发出莫名的气息,贺轻羽这个名字唤醒了他遥远的记忆。醉道人收起桌椅、酒具跟了上去。胡灵儿身上的气息有些沉重,想说道歉的话,却又难以启齿,迟疑片刻后,转身追上醉道人和杜凌风一起向前走去。 “怎么会这样?楚风失神的跟在后面轻声自语,思绪一片混乱,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但越这样想,心却越乱。 突然想到和陆月眉一起的夏语、素雨姬,楚风神色再次一变,急步追上前去,紧张的问道:“师父,我老婆她们怎么样了,夏语,还有素雨姬?” “她们没事!”醉道人叹了口气说道,陆月眉的事,将是楚风生平最大劫难,一步走错,就会万劫不复。对于楚风,他从来没有缺少过信心,但这一次,他却没有一点信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楚风的弱点,把感情看的高于一切。 醉道人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陆月眉会不会惹下天仙人,楚风会不会触怒仙人,相对这些,他更担心楚风会不会因此入魔,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想到这里,醉道人再次说道:“等你完全冷静下来,我们就会到达天魔宫,你两个老婆都在**宫等你!” 听到夏语和素雨姬没事后有些安心的楚风微微思索后认真的说道:“徒儿不会让师父失望的!” 他明白醉道人的意思,醉道人之前把说话的地方定在天魔宫,也就是说,在到达天魔宫之前,不会告诉他陆月眉的事,而在他完全冷静下来之前,不会去天魔宫。 “有点义父认识那个风儿的味道了! 可以不平息怒火,也可以继续担心陆丫头,但你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杜凌风微笑着说道,身上莫名气息已经全部消失。 楚风点点头,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说和做完全是两回事。 眼前豁然一亮,走出山洞外,楚风神情有些痴呆的看着刺目的太阳,道:“师父,义父,李大伯,我想去东海!” 醉道人眼里闪过欣慰的神色,道:“去吧,我们三个老东西在天魔宫等你!” 楚风点点头,凌空飘起向东飞去,也许那片汪洋、那块他曾经打坐四年两个月的礁石可以帮他静下心来,至少他希望可以。 “臭小子,希望你可以度过这一劫,没有人能帮你,只能靠你自己了!”看着楚风的背影,醉道人忧心仲仲的说道。 “你也一样没信心啊!”杜凌风感慨道“痛苦的经历让人成熟,同时也会在人心里留下破绽,如果当时换成你,风儿今日应该不会如此失态、焦虑!” 杜凌风说的是柳蓬絮的事,他事先知道杨妍心怀歹毒,只是衡量得失之后,他选择了牺牲柳蓬絮作为楚风成长的阶梯。他本来准备永远把这件事埋在心里,但和醉道人讨论义父、师父哪个称职的时候,他讲述了事情经过,醉道人隐晦的点出了他的用心。 柳蓬絮的死让楚风成长了许多,但也成为楚风心里永远的痛,让他无法冷静面对身边任何一个女子出现意外,他害怕、恐惧再次失去她们。 “那样的话,臭小子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醉道人笑着说道,柳蓬絮事情的处理手段无法定论对或错,只能说行事方式不同而已。 “我们走吧,希望臭小子别让我们失望,不然,我们几个就准备帮他补天吧!”醉道人说完,眯起双眼向前走去。 东海,风和日丽,碧波万顷,一块孤独礁石升出海面,在微波中时隐时现。 看着礁石,站在海面上的楚风眼里闪过怀念的神色,五十多年前,他在上面打坐炼气,收功的时候,陆月眉荡一叶轻舟来接他。他至今还清晰记得那一夜的圆月,陆月眉的温柔和狡黠! “我还能见到那张温柔却有些狡黠的脸吗?”楚风伤感的轻声自语,捕捉陆月眉的人为了让陆月眉听命行事,肯定会抹去陆月眉灵智,而陆月眉为了恢复灵智,必定会不断的制造杀戮,也许等到再次相见的时候,陆月眉已变成只知杀戮的天鬼。 如果真变成那样,自己该怎么办?面对灵智全失、只知杀戮的陆月眉,自己是永远避而不见,任她在杀戮中沉沦,直至毁灭?还是自己亲手将她结束? 想到这里,楚风痛苦的大叫起来:“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万鹤送友图从楚风衣袖里飞出来在空中展开,贺轻羽走出画面,卷起画卷,怜惜的敲在楚风头上,生气的说道:“眼前的事你都没处理好,你考虑那么远干什么?” “谢谢姐姐!”楚风苦涩的笑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楚风沉默的走到礁石上坐下,礁石周围的海水轻微震动,礁石缓缓下沉,人也随着礁石沉入海中,直到海水漫过头顶。 海水的冰凉缓缓浸渗入身体,楚风努力屏弃心头乱絮,用心去倾听海的声音,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海水中的楚风,贺轻羽眼里浮现出忧虑的神色,思索片刻之后,展开万鹤送友图,拿出一管毛笔寥寥几笔在画卷上画出一艘寸大小船。小船飞出画面,见风即长,落在海面上变成一艘长有一丈开外的木船,船上有一几,几上横一张古琴。 贺轻羽落在船上坐下,十指随意的轻轻波动琴弦,毫无曲调的琴声与风声、海浪声、空中的鸟鸣声,等等一切天地间的声响组成天澜般的乐曲,宁静而悠远,似乎整个天地都因此变的宁静而毫无浮躁。 琴声入耳,在楚风心里种下安详的种子,虽然不能使他立刻冷静下来,但只要他有这样的意愿,就可以起到辅助的作用。 入夜风云突然变,阴云遮天,狂风肆虐掀起排天巨浪,电光亮起,天地一明一暗,轰鸣雷声传来,大雨倾盆而至。轻舟随波起伏,却没有被推离本来停泊位置半寸,贺轻羽微微叹了口气,琴声开始变急,应和着天地暴躁的声音,依旧是一曲无比宁静的乐曲,海上凶险非常,却有一种安详的气质。 天明时分,风停雨住,阴云消散,和煦太阳挂在天际,贺轻羽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疲惫之色,但并不是因为运功过度,而是由于必须以百倍的精神关注自然之声的变化,及时弹奏出相应的琴声,营造宁静祥和的气息。 天将入暮,贺轻羽眼中忧虑开始消散,楚风正在开始慢慢入静,只要成功入静,等到出定的时候,楚风就可以冷静面对陆月眉的事情。 但遗憾的是,意外发生了,箫声传来,却是一曲凤求凰。优美的乐曲完美应和贺轻羽的琴声,表达诚挚的爱意,传达倾慕之情。 贺轻羽神色骤变,目光怒不可竭。楚风的心因情而乱,这一曲凤求凰必然会挑动他心中情念,使他想起夏语、素雨姬,被人控制的陆月眉,已死的柳蓬絮,必然使他再次心乱,进而引发本来已处于爆发边缘的杀机,因此直接入魔。 贺轻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必须让凤求凰停下来,但又不能停下琴声去制止,甚至改变琴声拒绝这份莫名其妙的爱慕之意也不可,这样做必然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甚至会导致比凤求凰更严重的后果。 海水里,楚风平静的脸已变化起来,身上散发出混乱的杀气。杀气掀动海水,楚风周围数丈的海面仿佛变成一口煮开的水锅,不安的涌动起来。 贺轻羽神色再变,再顾不得什么和谐不和谐,把平时非常在意的形象气质抛之脑后,愤怒的冷声喝道:“滚!” 一二五 醉仙一二五叶残秋 一二五 上一章结尾部分做下修改 楚风身上气息不在平静,海水因此不安的波动起来。看着波动的海水,贺轻羽银牙咬碎,恨不得把吹箫之人千刀万剐,却又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声音、天地灵气的波动都会影响到楚风,使情况的再度恶化,但她又不能任由局势继续发展下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贺轻羽强忍怒气,委婉的拒绝道:“妾身喜欢清净,同时已心有所属,还请仙友不要再打搅!” 说到“心有所属”时,贺轻羽俏脸一红,情不自禁向楚风看去,回过神时,眼里不禁闪过茫然的神色:说‘心有所属’,是因为不想给吹箫的人任何继续纠缠的理由,可为什么自己会脸红,为什么要看楚风,难道自己和楚风之间不仅是姐弟之情,还有其他的情绪? 吹箫的人没有离开,也没有再靠近。箫声依旧,只是在倾慕之情以外又多出浓浓的失落和渴望,恨不相逢未嫁时,但求一见结知音。 贺轻羽能够读懂琴声里蕴涵的东西,如果不是楚风现在这种情况,她会很高兴给吹箫之人这个机会。但此刻,吹箫之人不识时务的纠缠不休只会招致她更大的反感,让她失去最后的耐心。 楚风身上已经散发出杀气。 “滚!”贺轻羽愤怒的喝道,楚风的情况已不能再有分毫拖延,她已顾不得什么形象气质,她必须马上让凤求凰停下来。 箫声嘎然而止,不悦的声音遥遥传来:“姑娘,欧阳华虽然一心结识姑娘,但也不是不懂进退之人,姑娘要欧阳华离开,直说便是,何必恶言相向破坏姑娘形象?” 弦断琴声住,贺轻羽眼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她知道,从这一颗开始,楚风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从楚风此时的情况来看,入魔只是迟早的问题,除非清虚帮忙,或则楚风能够破除心中幻象。 但以她对清虚和楚风的了解,清虚不会在心魔这件事上帮楚风,之前就从没帮过;楚风绝对不能破除因情而生的幻象,否则楚风就不会为了万鹤送友图屡次以身犯险 看着楚风,贺轻羽眼中绝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平静,缓缓站起身,遥视欧阳华所在的方向,清冷的声音说道:“你不是要见我吗,是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人在心情激动的时候,往往需要一段时间作为缓冲才能冷静下来。修行之人善于控制情绪,很少会情绪失控,但如果发生了,想要冷静下来就会非常困难,入静是修行之人最常用、也是最有效的缓冲手段。 入静,心中无物为虚,念头不起为静。 楚风识海中的陆月眉身影越来越稀爆已经快要消失;心中焦急、不安也即将被大海的声音和琴声完全取代。等到陆月眉身影消失,焦急、不安被取代,他激动的心情就会平复下来,出定之后,就可以冷静处理陆月眉的事。 但遗憾的是,天不遂人愿,居然有人在这最后关头吹奏凤求凰向贺轻羽示爱。正常情况下,一曲凤求凰绝对不能对楚风造成任何影响,但此时不同往日,他的心因情而乱,加上又是至情至性的人,在箫曲的影响下,心中立时生出几分情念。 情念一生,陆月眉的身影慢慢真实、清晰,夏语、素雨姬、古井、贺轻羽,甚至还有胡灵儿的身影,一个一个浮现心头,最后则是柳蓬絮与合欢谷不堪回首的一幕。 柳蓬絮出现后,楚风再听不到外界任何声音,正是琴弦绷断的时候。 游明轩的刀刺穿柳蓬絮的胸膛,杨妍的短剑划破柳蓬絮的腿,鲜血染红柳蓬絮的衣服,也涂红了他的眼。血红的视野里,一个女子躺在他怀里死亡,然后如烟尘一般被吹散,他分不清那是陆月眉,还是柳蓬絮。 “不要离开我!”痛苦软弱的声音无力,回应只是无声的绝望。 血色变浓,夏语、素雨姬、古井、贺轻羽、胡灵儿渐渐被血色淹没。 “杀光他们,你就不会失去!”蛊惑的声音似从九天之外传来,直接刻印在灵魂上,花慕容、巫大、巫三、游明轩、杨妍所有让他有过不快经历的身影从血色中浮现,面目狰狞的向他冲向他所有关怀的人。 楚风身边的海水已全部被混乱的杀气排开,脸上挂着神经质的笑容,平和的声音说道:“杀光他们,我就不会失去。 杀!”“杀”字出口,楚风身上杀气立刻消失的干干净净,涌动海面无声平息下来。楚风长身而起,双脚离开礁石升上海面,睁开的的双眼温柔却又无情,极端矛盾的两种感情完美糅合在一起,邪异而致命。 楚风对贺轻羽温柔一笑,道:“轻羽姐,有人让你生气了吗,弟弟帮你杀了他,不要生气了,好吗?” 楚风说完,转身向踏波而来欧阳华一步跨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只有冰寒入骨的无情;身形迅若疾光掠影,却无丝毫火气,仿佛闲庭漫步般悠然,连脚下微波都不曾惊动分毫。 “弟弟,不要!”贺轻羽紧张的喊道,慌忙离船去阻止楚风,如果楚风杀了欧阳华,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虽然楚风已经入魔,却没有严重到神智错乱、被杀戮支配地步,只是变的极端而矛盾,对喜欢的人付出极端的温柔,讨厌的人则施以极端的无情。这本来是不幸中大幸的好事,只要楚风能够远离修行界纷争避世隐居,破除心魔找回本我、变回原来的他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不说陆月眉被人抓走不知所踪,只是天魔宫主的身份,楚风就不可能置身事外,而以他现在的心境,只要杀端一启,很可能从此以后变的嗜杀成性,造下无数杀孽。 看着迎面而来的楚风,脸有黯然之色的欧阳华停下脚步,拱手一礼,歉意的说道:“欧阳华打搅贤伉俪,实属冒昧,这里向仙友赔罪了!” 对于楚风的话和身上的杀意,欧阳华也很恼火,之所以还如此客气,是想推卸自己的过失,虽然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可以通过细节推敲出几分内情。 作为陌生男客人,通常会由男主人招呼,然而,一开始说话的人是贺轻羽,楚风直到最后一刻才从海里出现,通过这两点,欧阳华可以推断楚风在海里打坐。贺轻羽的琴声随意却宁静悠远,可以平息万物浮躁,加上琴弦绷断之前被误认为是贺轻羽的波动气息,以及后来楚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欧阳华可以推断贺轻羽以琴声辅助楚风破除心魔。 事情本来应该进行的很顺利,却因为箫声出现变故,这种情况下,就是贺轻羽和楚风联手对付欧阳华,也不会有人提出异议,为避免出被两人联手攻击,欧阳华必须推卸掉自己的责任。 欧阳华本来可以在发现这一点后立即离开,只是潜修多年、想在修行界闯出个名头的他不想在自己的名字上留下不名誉的污点。 “好啊,拿你的命来赔罪吧!”楚风淡然说道,平淡的声音却有着浓浓寒意。楚风甩手洒出七张符纸布下七星符阵,同时身体一分为二变成两个楚风,一人操纵符阵,一人施展天魔裂神手按向欧阳华头顶。 看着楚风眼里妖异绚目的光彩和七星符阵,欧阳华神色一变,慌忙躲闪,同时质问道:“天魔裂神手,七星符阵,你是天魔宫主楚风? 欧阳华和楚宫主并不相识,也素无恩怨,楚宫主为何出手毒辣?” “因为你让轻羽姐生气了!”施展天魔裂神手的楚风说道,说到“轻羽姐”三字时,声音突然变的无限温柔。 施展天魔裂神手的楚风再次挥手,一把符纸纷纷扬扬飞出,身体一分为七,其中六人使用空中飞舞的符纸布下六座七星符阵,剩下一人继续施展天魔裂神手攻击欧阳华。 欧阳华神色骤变,刀剑争锋的时候,他也去了亡魂之地,见过楚风施展七星符阵,知道只要不被符阵勺柄指中,符阵就不会发动。之前一味躲闪不做任何击,就是怕攻击时有所分心被符阵勺柄指中,此时同时出现七座符阵,虽然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除了拼死一搏之外,他已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欧阳华挥动手中铁黑色箫管,悦耳箫声响起,蒙蒙白雾凭空而生将他和八个楚风笼罩其中,与此同时,无数冰箭夹杂着七道符阵发动时的亮光从大海里惊起起,铺天盖地的射入迷雾之中。 狂风骤起吹散迷雾,随即消弭于无形之中。欧阳华被冻结在一块蓝色冰晶里坠落向大海,八个楚风变成八支千羽化作八道白光电射而出,四十九张符纸纷纷扬扬飘落,楚风浮出海面,满脸温柔的自语道:“轻羽姐,这样你就不用生气了!” 欧阳华绝望的看着千羽,等待生命的终结。符阵虽然霸道,但还不能杀死他,真正指明的是千羽,他知道,当千羽洞穿他的身体之后,他将和亡魂之地的巫门弟子一样,粉身碎骨。 “原来人可以这么阴险,原来海面上声势浩大的攻击只是诱敌,原来真正的杀机在海里!”欧阳华心中感慨,同时等待死亡降临。 “弟弟,不可!”随着贺轻羽紧张的声音,白色身影从天而降挡在千羽之前。 楚风神色骤变,急忙收回千羽,困惑的问答:“轻羽姐,为什么,不是他让你生气的吗?” 一二六 一二六 “扑通!”冰晶撞破水面激起漫天水花,摇摇晃晃沉向深海。 “姐姐不希望你杀人,如果一定要杀他,就让姐姐动手吧!”贺轻羽凝视着楚风双眼摇头,关切的神色背后隐藏着无法消解的自责和黯然,心中默语: “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不是为了万鹤送友图,你不会随巫大离开,也不会中计陷身画中,你会陪在夏姑娘、陆姑娘和素姑娘她们身边,陆姑娘就不会发生意外,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今日种种,全因姐姐而起,姐姐不祥之人,千年前,千只灵鹤因姐姐而亡;现在,陆姑娘因姐姐发生意外,你因姐姐琴声招惹来的麻烦入魔。既然因是姐姐所种,这果就也由姐姐来承受吧,只要是你想杀的人,姐姐都会替你去杀!”贺轻羽身前海水涌动起来,冰封着欧阳华的冰晶缓缓浮出海面,贺轻羽搓指成刀向冰晶斩落。 掌刀触及冰晶,眼见欧阳华就要连同冰晶被斩碎,楚风突然出手抓住贺轻羽的手,摇头说道:“轻羽姐,算了,我带你去偷老道的酒喝!” 楚风阻止贺轻羽的理由很简单,贺轻羽不喜欢他杀人,他又怎么能让贺轻羽杀人。 冰晶再次沉入海水,侥幸拣回一条命的欧阳华却没有丝毫欢喜,只有满腔怨恨,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我欧阳华对御音门列祖列宗发誓,不报今日被辱之仇,誓不为人!” “轻羽姐,这里就是老道的一亩三分地了,以前来过三次,一直想四处看看,可老道这个小气鬼,每次不等我坐热就赶人!”走上松软的沙滩,看着岛中央的小山,楚风的表情迅速由高兴变成愤慨。 “道长现在多数不在岛上,姐姐陪你四处走走,达成你的心愿怎么样?”贺轻羽看到楚风本性流露,又说的有趣,脸上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心中自责和黯然顿时消减许多,人也轻松起来。 楚风脸上脸上浮现出让人不安的笑容,道:“那样也太便宜老道了,我要等找到月眉姐、帮义父处理完天魔宫的事情之后,当着老道面把这里翻个底朝天,或者直接抢了他这一亩三分地,看看能不能心疼死他。 想想都兴奋,不过,我现在要先去偷老道的酒喝!” 不等话说完,楚风已兴奋的跑了出去。 对于楚风出人言表的言行,贺轻羽早已有非常强的抵抗力,但此刻听楚风这样说,再联想到醉道人行径,不禁感慨万分:怎么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师徒,这那里是两个炼虚合道,分明是两个顽童! “轻羽姐,快点!”已经跑出老远的楚风见贺轻羽没有跟上来,回头喊道。 贺轻羽点点头,优雅、轻盈的小跑着追了上去,但素白背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楚风眼中神色与贺轻羽的背影一样沉重。 也许是因为这座岛对他有特殊的意义,随着海道夜色下越来越清晰的影子,他渐渐摆脱心魔、逐渐恢复本性,当踏上岛之后,他已完全摆脱心魔的影响,同是也发现贺轻羽因为自己心生魔障。 他不知该说什么,因此只好装作不知。 延着溪流穿过茂密的森林,眼前豁然开朗,瀑布、幽潭和三间新盖不久的木屋映入眼帘,一个衣着整齐的道人支着胳膊侧躺在水潭边光滑的巨石上,身前放着一酒壶,手捏一酒杯悠闲的喝着酒,正是九天御剑门成为散仙的玉真道人。 看到玉真道人,楚风先是一惊,然后些懊恼的问道:“老道,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老人家不能在这里?”玉真道人依旧躺在巨石上,爱理不理的反问道。 如果说话的人不是散仙,而且是性格恶劣和醉道人有一比的玉真道人,楚风一定会把人拎到海边,然后一脚踹海里去。但现在,他只敢想一想,然后强颜欢笑的说道:“您老现在是散仙,散仙不是需要到东海三岛居住吗?” 东海三岛分别是蓬莱、东瀛、方丈,散仙居住的地方,从来没有修行之人见过。 “没错,因为在岛上住的闷了,所以就出来散心了!”玉真道人的语气里多出些感戴的味道。 “那您老接下来准备去哪,能不能带晚辈去看看?”楚风小心翼翼的说道。眼前的人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既要送客,又不能让他抓住话柄,借题发挥。 “想去的地方都去过了,接下来,我老人家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你师父酿的酒真不错,让我老人家乐不思蜀了!” “我看您老现在挺无聊的,如果您老喜欢家师的酒,晚辈就代家师做主,这些酒就都送给你老人家了!” “你这是赶我老人家走了?”玉真道人陡然坐起身,看着楚风恼怒的问道。 楚风神色微微一变,急忙打了个哈哈道:“怎么会,我只是见您老人家无聊” “少和我老人家耍你的花花肠子!”玉真道人打断楚风的话,慢腾腾的站起身来说道“别以为我人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先赶走我人家,然后启动困仙阵把贺姑娘留在这里,以免贺姑娘为你杀人而入魔?” 楚风脸上闪过惊慌的神色,急忙说道:“老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陷害我没关系,要是轻羽姐误会了,我和你没完!” 说到这里,楚风转过身,看着贺轻羽说道:“轻羽姐,这个老道喜欢开玩笑” “弟弟”贺轻羽打断楚风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全身上下散发着忧伤的气息。 看着沉默贺轻羽,楚风心情烦躁起来,闭起双眼,抬手向水潭凌空一抓,一坛酒浮出水面,飞入他手中。打开密封的酒坛,举起在空中倾下一道白练落进嘴里,洒在脸上,打湿衣服,散发出浓重酒气弥漫在空气中。 坛中酒尽,楚风甩手把酒坛摔碎在山石上,抬手抹去脸上酒水,睁开双眼,浑身上下散发出张狂的气息,道:“如果只有成魔才能保护我在意的人,那我就成魔。 轻羽姐,看着我成魔如何?” “弟弟,不可以!”贺轻羽毫无气质的大声吼道,她一定要喊醒楚风,成魔是一条不归路,她绝对不允许楚风走上这条毁灭之路。 玉真道人神色一变,身形一隐一现站在楚风身前“啪”一巴掌狠狠抽在楚风头上,怒其不争的高声说道:“臭小子,志气蛮大的吗,你要成魔,我看你怎么成魔? 亏你老无赖整天夸你多么优秀,原来只是个废物,只是这么点挫折就放弃了,还大言不愧的说要成魔,我看老无赖以后怎么有脸见人?” 玉真道人说完,又是一巴掌抽在楚风头上。 一二七 一二七 “老道,这两巴掌我记下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胡子全拔下来!” 被玉真道人打醒的楚风察觉到空气中紧张的气息,急忙嬉皮笑脸的说道,希望可以使气氛轻松下来,但自己身上气息却异常沉重。 贺轻羽神色微松,随即又染上浓浓忧虑,楚风这次被玉真道人打醒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楚风是否还能清醒过来? 玉真道人心中暗暗叹息,但却阴险的笑着说道:“想拔我老人家胡子,现在就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免谈,老道你这么老还这么阴险,本少爷会这么糊涂吗?”楚风依旧一副嬉皮笑脸模样,绕过玉真道人走到水潭边背靠青石坐下,伸手从水潭里抓出一坛酒不知其味的大口吞饮起来,目光渐渐迷离。 浓郁的沉重似乎可以被酒稀释,渐渐稀薄起来,当酒喝完时,楚风身上沉重全部消失,迷离的目光同时凝聚起来,放下空酒坛子,长身而起,目视山上泻下的泉,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笑容,仿佛自语、又仿佛说给贺轻羽和玉真道人般的说道:“是否逍遥自在,只在本心。 本以为懂了,原来根本不懂;原以为做到很简单,原来如此难!” “是否逍遥自在,只在本心。”是刀剑争锋之前,楚风被千羽带回岛上后醉道人开导他的话,当时听了这句话,他很轻松的离开了岛;现在想起这句话,却只有无奈和苦涩。 听了楚风的话,贺轻羽和玉真道人眼中同时浮现出感慨的神色,很简单的一句话,知道的人很多,明白的人很少,能做到的人就更少了。 这时,楚风转过身来,轻松自然的说道:“老道,我要走了!” “决定要怎么做了吗?”玉真道人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问道。 楚风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脸上浮现出习惯性的慵懒神色,道:“虽然很想看看老道没脸见人的样子,但如果是因为我就算了。 至于怎么做,决定向你老人家学习,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何惧入魔!” 向玉真道人学习是指玉真道人度劫前对醉道人说的话。玉真道人杀性很重,丧命在他剑下之人多不胜数,因此闭关两百年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当时,醉道人恭喜他成功消弭心中杀戮孽业、功擎飞升,玉真道人说了一句话:“杀该杀之人,问心无愧天地,何需消弭?” “走之前让你见个人!”玉真道人边说边向木屋走去。 门开无声,玉真道人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珠托在手里,黑暗的房间顿时被柔和的光照亮,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盘膝坐在房里唯一一张床上,双膝之上横放着一把火红长刀。 “魔刀之主! 他怎么会在这里?”楚风微感吃惊的问道。 “我老人家带他来的!” “哦!”楚风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接着说道:“快死的人没兴趣,一把破刀也没兴趣,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话刚说完,楚风转身拉起贺轻羽的手就往外跑。 李凌距离死已经不远,非常适合用命悬一线这个词来形容,而这条线就是蚩尤魔刀。像李凌这样依靠神兵快速修炼到炼神还虚、尚未晋入练虚合道的修行之人来说,对神兵的依赖非常大。 对于神兵主人来说,只要一口元气不灭,神兵就能把人从阎王那里拉回来。但如果出现李凌现在这种情况,自己身受重伤昏迷不能运功疗伤,蚩尤魔刀又遭受重创、必须刀灵休眠才能修复,刀就会在休眠之时把人拖进死亡之途,除非能够不让刀灵休眠,否则就是仙、佛降临也没有回天之力。 蚩尤魔刀的刀灵已经衰弱到随时可能休眠的地步,也就是说李凌随时会死亡。楚风不认为玉真道人是让他来见李凌最后一面,这里面绝对有什么猫腻,他现在麻烦已经够多,绝对不想再惹上一件。 玉真道人不置可否的笑笑,道:“臭小子,想不想知道怎么破除控制天鬼的巫术,斩断灵魂枷锁?” 楚风脚步一滞,然后迅捷无比的转身扑到玉真道人身前,激动的问道:“老道,你真的有办法?” 通过对灵魂施法对生灵的控制被统称为灵魂枷锁,斩断灵魂枷锁只有两种方法:其一,施术者和受术者之一死亡;其二,破解对灵魂施展的法术。 正常情况下,受术者死亡对施术者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施术者死亡,虽然灵魂枷锁会消失,但受到的术法影响却不会消失,而且再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破除术法。因此,想要安全救回陆月眉,必须破除控制她的巫术,否则,失去控制的陆月眉反而会制造更多杀戮。 但迄今为止,没人知道破除控制天鬼巫术的方法,这是让楚风最烦躁的一点。 玉真道人摇摇头,道:“这是老道向其他散仙求教来的方法,他们也只是猜想,是否行的通,无人知晓!” 楚风神色黯然下来,嘴角浮现出自嘲的笑容,控制生灵的灵魂施法本来就是最难破除了,作为能和真仙抗衡的天鬼,其强大可想而知,能够控制天鬼的灵魂施法,又是巫术,不能说没有办法破除,但也极其渺茫。 “臭小子,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行呐,放弃的太早了吧?”玉真道人拍拍楚风肩膀,慈祥的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道:“请您老赐教,只要有一点机会,楚风就不会放弃!” “这才像老无赖的徒弟吗!”玉真道人赞赏的点点头,道“四象在天地尽头镇守天地四方,万事万物不能越出其外,天庭、佛山、地府也在此列” 听到这里,楚风和贺轻羽眼睛同时一亮,不约而同的问道:“四象困神阵?” 玉真道人点点头,又摇摇头,道:“也对,也不对! 四象困神阵隔离空间,自成天地,封禁天鬼修为的同时肯定会相应削弱灵魂施法,这种情况下,布阵之人应该有相当大机会可以破除灵魂施法。但是,普通四象困神阵根本无法困住天鬼,更别说破除灵魂施法、斩断灵魂枷锁,除非能够布下可以困住天鬼的四象困神阵。” “能够困住天鬼的四象困神阵?”楚风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根据阵法的常识,布阵材料不同,阵法威力也就不同,但要用什么样的材料才能困住天鬼? “根据老道求证散仙的猜测,只有使用四象身上东西布阵,才能发挥出四向困神阵的最大威力,这样的话,困住天鬼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就算算上散仙,整个天下也只能找到两件四象身上的东西,使用青龙残齿炼制成的九仪天尊和使用朱雀火羽炼制的蚩尤魔刀。现在,刀剑遭受重创,刀灵和剑灵随时可能休眠,一旦它们休眠,就无法用来布阵。” “这样的话,我就必须去找四象求取他们身上一件东西,同时,四象困神阵布阵方法已经失传,我也必须去找四象请教布阵之法,这样的话,在办这两件事的同时,我也顺便帮你找朱雀求件东西用来修复蚩尤魔刀,救傻小子一条命,对不对? 老狐狸!”楚风抑郁的说道,从玉真道人的话里可以看出,玉真道人为陆月眉的事费了不少心,他顺便帮玉真道人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但心里就是有些不痛快。 “姜还是老的辣嘛!”玉真道人得意的拍拍楚风肩膀,道“蚩尤魔刀刀灵进入休眠的时间老道还能拖延两年,希望你能在两年之内带回能够修复蚩尤魔刀的东西。 好了,老无赖应该也等的心焦了,你先去见他,然后再安排怎么行事吧!” 一二八 醉仙叶残秋一二八 一二八 “天魔宫重开山门之后,我会先去找朱雀,能不能在两年内赶回来要看他的造化。 轻羽姐,我们走吧!”楚风的声音很平静,经过诸多变故,加上知道了破解灵魂施法的方法,他已完全冷静下来,但却比以前多了冰冷的无情,虽然以前的他也未必会在意李凌的生死,却绝对不会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弟弟,你先出去,姐姐有些事想向道长请教!”贺轻羽微笑着说道。 楚风点点头,走出木屋去等贺轻羽,他很好奇贺轻羽要问玉真道人什么事,但他更尊重贺轻羽的决定。 看着楚风离开木屋,贺轻羽盈盈一个万福,道:“妾身有一事不明,想请道长解惑,还请道长不吝赐教!” 贺轻羽的神态恭敬,言语谦逊,但却有一种盛气凌人的逼迫感。 玉真道人“呵呵”一笑,道:“姑娘说是请教,贫道看来,质问或许更贴切一些!” “道长可以这样理解,妾身也不想掩饰。 妾身想来:醉道长应该事先通知过道长小风前来东海一事,否则醉道长肯定会亲自前来给小风护法;傍晚时分发生的事,道长也应该有所察觉,以道长散仙之身,阻止欧阳华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妾身实在不明白,道长为何妄顾醉道长的信任,坐视小风被箫声所惑入魔?”贺轻羽脸染怒意质问道。 既然已被玉真道人点破,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虽然这样会得罪一个散仙,是很不理智的事,但强烈的愤慨已让她完全忽略这些。 玉真道人叹了口气,感慨而无奈的说道:“不是老道推脱责任,但思来想去,也只能说是劫数。 姑娘说的没错,老无赖的确事先通知过贫道,但今天日升之时,这小子伤势突然恶化,刀灵也即将休眠。当贫道稳定下他的伤势,阻止刀灵休眠之后,事情已经发展无法挽回的地步。” “劫数吗,原来白眉大师预料到了今日之变!”贺轻羽神色茫然若失的自语道。白眉西行之前曾告戒楚风,当体上天好生之德,少造杀孽。楚风虽然出手无情,但却绝对不是嗜杀的人,因此,当时的她很奇怪白眉为什么会这样说,原来答案如此苦涩。 如果楚风入魔是劫数,那是不是注定楚风必然会制造大量杀戮?现在的楚风因心魔缘故偏激无比,就算因为一句话杀人也属于正常,加上修行界动荡,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良久之后,贺轻羽受回思绪,苦涩的笑着一个万福,道“妾身失礼,还请道长恕罪。妾身告辞!” “姑娘且慢,贫道尚有一言相告!”玉真道人看着贺轻羽已经转过身的背影说道。 贺轻羽停下脚,背对着玉真道人悠悠道:“道长请说!” 平静话语流露出无力的疲惫,从离开四象困神阵到现在,因为楚风的缘故,她一直处于焦虑之中,现在又得到这样另人绝望的结论,让她产生无力的感觉。 “离开岛之后,能够制止臭小子发疯的人不多,但姑娘应该可以,所以请姑娘随时跟在他身边,也许不能帮他勘破心魔,但却可以使他少造杀孽!” “谢道长指教,妾身知道了!”贺轻羽轻声说道,然后推门而出。 楚风背对木屋站在水潭边,听到木门推开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轻羽姐,可以走了吗?” 贺轻羽点点头,拿出万鹤送友图送到楚风面前,道:“姐姐喜欢安静,呆在外面有些不习惯,所以准备呆在画卷里,而画卷还由你携带好吗?” “只要姐姐愿意,怎么样都可以!”楚风微笑着说道,同时伸手去接画卷。 画卷上毫光闪过变成一把合拢的折扇,贺轻羽把折扇放进楚风手里,温柔的看着楚风说道:“生气的时候就从折扇上看看姐姐,如果无法控制怒火想要杀人,如果不是有取死之道的人,姐姐会和你一起动手,你一个人的决定会影响两个人!” 贺轻羽说完,握着楚风的手打开折扇,然后身体变小扑入折扇之中。 看着折扇上和万鹤送友图一般无二的画面,还画面上的贺轻羽,感到眼睛有些湿润的楚风急忙合上折扇,然后冲天而起。 玉真道人走出木屋,仰视天空自语道:“臭小子,度过这一劫,你就可以化龙飞天,度不过,就万劫不复,作为老无赖和老迷糊唯一的弟子,你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失望啊!”终南山,站在刚刚亲手打开的天魔宫山门前,抬头看着落云坊上“天魔宫”三个金字,楚风脸上浮现出坦然自若的笑容,只要走进山门,自己就会成为真正的天魔宫主,作为天魔宫主和现在的自己会有什么不一样? “应该没什么不一样吧,只是个充当门面的宫主而已!”楚风如此想道,然后抬脚准备脉进山门。 这时,轰鸣钟声响起,鸣响九声之后,宫门大开,两行身穿黑色道服的天魔弟子穿出宫门,跑下台阶,来到门坊之前,侍立在台阶两边,双目平视,同时弯身行礼,恭声道:“恭迎宫主回宫!” 这时,杜凌风、醉道人、李老虎和胡灵儿带着夏语、素雨姬走出宫门,站在宫门面带微笑看着楚风。 楚风瞠目结舌的看着山门里的人,然后挠着头苦恼的说道:“没必要弄这么大排场出来吧?” 杜凌风“呵呵”一笑,道:“风儿,还不快进来,你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楚风浑身不自在的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犹豫半天走进了山门,冲到杜凌风身边,小声道:“义父,没必要吧!” “这些事的确很麻烦,但祖师留下的规矩也不得不遵从,关闭的山门被打开,必须按照这样的礼仪来迎接!”杜凌风微笑着说道,在他身边的醉道人、夏语等人也是窃笑不已,显然是因楚风的窘态发笑。 楚风苦笑无语,五十多年前他离开天魔宫的时候,杜凌风就教了他开启山门的方法,显然从那时开始,杜凌风就为今天的事铺好了路,也就是说,杜凌风虽然没有利用到他搅乱修行界,却成功算计了他一次。 “我们进去说话!”杜凌风说着,牵起楚风的手向宫门内走去。 与此同时,醉道人也飞快的抓住了楚风的另一只手,以楚风从来没有见过、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亲切语气说道:“乖徒弟,我们进去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书房坐定,楚风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道:“师父、义父,先别告诉我月眉姐的事,我要先去寻找四象,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好吗?” 醉道人慈爱的摸摸楚风的头,眼里浮现出欣慰的神色点点头,道:“好!”楚风入魔的事,他已通过千里传音的法术从玉真道人得知,也知道很大的原因在突然出现的欧阳华身上,但由于对楚风期望太高,他还是不禁有些失望,现在楚风这样要求,让他感到徒弟一定要战胜心魔的信念,如何让他不感到欣慰。 “在你从四象那里归来之前,义父和你师父、李大伯会帮你找到陆丫头的下落,同时制止陆丫头杀人,但我们有个条件,你要带语儿和素丫头一起去。”杜凌风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脸上突然浮现出让楚风感到不安的笑容,接着说道: “如果灵儿姑娘要一起去,你也不能拒绝!” “不行!”楚风从椅子上跳起来,态度异常坚决的大声叫道“夏语姐和素姐姐去我没意见,但死狐狸不行!” “夫君,带灵儿一起去好吗?”胡灵儿跳起扑到楚风背上,抱着楚风脖子,腻声腻语的说道。 “你们自己商量,我们三个老东西喝酒去!”杜凌风说完,开怀大笑。醉道人笑的有些阴险,李老虎看着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天魔宫重开山门之日定在一月之后,七天后,义父为你主持继任宫主仪式,风儿你准备一下!”已经走到门口的杜凌风回头说道,然后和醉道人、李老虎一起走出房门离去。 第二章逍遥在心上 放鹤峰,万梅齐放,花香盈鼻。夜色正浓,从天魔宫溜出来的楚风、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四人缓步走进梅林。 “好香,要是有月亮就更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月下饮酒赏梅了!”夏语深表遗憾的说道。 “饮酒可以,赏梅就算了,这些不能吃的梅花有什么好看的!”跟在三女身后的楚风小声嘀咕道。 “风弟,你说什么?”夏语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温柔的笑着问道,素雨姬和贺轻羽也同时停了下来。 听到夏语问话,楚风蓦然一惊,立时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否认道:“夏语姐,我说什么了吗,没有吧!” 夏语莞尔一笑,道:“就当你什么也没说过吧!” 说完之后,夏语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但笑容却已全部消失,只有满脸黯然和忧虑。在天魔宫见到楚风之前,杜凌风和醉道人、李老虎跟她和素雨姬谈过一次话,要求她们两人在楚风面前绝对不能提起陆月眉,而且要完全和以前一样对待楚风。 “真的能和以前一样吗?”夏语心中默语,陆月眉陆姐姐被岳少游控制成为一件工具,楚风又心有魔念,面对这些变故,怎么能够和以前一样。 “不,我必须和以前一样,为了楚风破除心魔,也为楚风顺利救回陆姐姐!”夏语以坚定不移的态度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同时扫去脸上黯然和忧虑,让温柔的笑容浮上脸。 “完了,这可是老妈当初告诉我自求多福的模样啊!”楚风心惊肉跳的看着夏语的背影,回过神想找贺轻羽、素雨姬求助的时候,两人已和夏语一起走在了前面。 “算了,死就死吧!”楚风一咬牙,追到夏语身边,道:“夏语姐,我错了!” 夏语竖起三根手指,一边向前走,一边温柔的说道:“半个时辰,吃、喝、住,要是素姐姐、贺姐姐有一样不满意” “保证你们满意!”楚风欢喜的说道,如风一般从夏语身边吹过冲入梅林深处。 看着楚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的梅林里,夏语神色迅速黯然下来,幽幽道:“两位姐姐,怎么才能和以前一样,刚才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像!” “我也不知道!”素雨姬冰冷的声音同样有些黯然。 贺轻羽心中暗暗叹息,却微笑着说道:“妹妹刚才做的很好,妹妹你也许没能以前那样,但小风欢天喜地的样子却和以前完全一样,我们以后也能做到这一点就可以了!” 夏语脸上浮现出一丝欢喜,道:“我知道了,轻羽姐姐!” 素雨姬沉默的点点头。 “喝好解决,不说要饮酒赏梅吗,葫芦里的美酒绝对能让她们满意,关键是解决吃和住。吃,需要去其他地方寻找,可以暂缓;住,肯定是在附近,问题是要选个合适的地方,住在那里比较好呐?”远离夏语三人后,楚风停在梅林中思忖道。 突然,楚风眼睛一亮,选中一个方向急驰而去,有个地方贺轻羽肯定会满意,而夏语和素雨姬也不方便说不好。 五十多年风雨,放鹤道人用来愚昧世人的放鹤观已经摇摇欲坠、残破不堪,砖石缝隙中满是去年枯败的杂草。楚风感慨的站在放鹤观前,那时修为很低,就是炼神还虚的放鹤道人,也是百般算计才使用千羽偷袭得手,但却很开心;现在是炼虚合道,却反而不开心了,也许是无奈的事多了吧。 想到这里,楚风突然出声否定自己:“不对,那时无奈的事也很多!” 刚出师时被素雨姬追杀,回家后因为蚩尤号角被人偷袭,妖御被胡灵儿戏弄,华山脚下被义父施压勉强,合欢谷柳絮身亡,终南山被巫大偷袭逃亡南海,南海被嫂子蓝灵的师祖清一道人羞辱,素雨姬进入有进无出的问情洞,当时也心有魔念,为什么却会很开心? “为什么?”楚风凝眉苦思,却苦苦找不到答案。 “臭小子,是心境!”清虚突然在他心里说道。 “对,是心境!”楚风眼睛一亮,欢喜的说道:“不是烦恼的事多了,是心境变了。 那时候修为低,认为很多事办不到很正常,只要努力过就可以了;现在修为高了,就认为一切事情都应该在掌握之中,当事情发展超出预料,自己就无法接受” 楚风眼睛越来越亮,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然后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原来逍遥在心是这样!” “臭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明白是一回事,做到是一回事,你能做到吗?”清虚打击楚风道。 楚风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道:“这一点需要长期验证,但老鬼你的身份似乎可以小告诉我!” “你还不配!”清虚以陌生的不屑语气说道,流露出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气势。 “老鬼,你少考验我了,我现在不配,总有一天会赔的!”楚风毫不在意的轻松笑着说道,挥袖拂出,放鹤观拔地而起飞上空中移动向山后峡谷。 突然,楚风发出哀号的声音:“不会吧,洞府怎么会没有了?” “笨,这座道观是用山石盖成,你说这些石头从哪来的!”清虚得意的打击楚风道,能说楚风笨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 “这只死扁毛畜生,我要”楚风很想说些挖坟鞭尸、矬骨扬灰之类的狠话泄怒,却突然想到放鹤道人当日已在千羽下化为飞灰,就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臭小子,我老人家给你提个醒,你的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了!”清虚幸灾乐祸的说道。 “啊”楚风一声尖叫,挠头抓腮、痛苦的道:“该怎么办啊,我可不会盖房子啊!”“向我老人家求教了!” “那老鬼你快说啊!”楚风焦急的说道。 “有这向老人家请教的吗?”清虚慢条斯理的说道,能让楚风求的机会不多,不乘机报一下楚风以前的不敬之仇,怎么对的起自己。 楚风磨了两下牙,然后堆起满脸笑容,谄媚的说道:“前辈,可以告诉晚辈怎么盖房子吗?” “其实啊,我老人家也不擅长这些事!”清虚谦虚的说道。 “都说老人是一宝,您老怎么都比我知道的多!”楚风恭维道,希望清虚能快点教他怎么盖房子,盖完房子之后,他还要去找吃的,要是过了时间,可就麻烦了。 “恩!”清虚对楚风的恭维很满意,道:“其实很简单,只是臭小子你太笨,房子不就是四面墙,留个门,加个顶就可以了吗?” “死老鬼,你耍我!”楚风眼冒红光,咬牙切齿的大叫道“你给我出来,我一定要砸了你这把破伞!” “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清虚漫不经心的说道,然后就没了声响。 听了这句话,楚风立时火气全消,急忙思索起怎么解决房子的问题。千思万想之后,楚风苦丧着一张脸,无奈的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散修住山洞了,原来他们和我一样,都不会盖房子,看来我也只好挖个洞了!” “扑哧”不知何时来到楚风身后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再也忍耐不住,失声而笑。 楚风老脸一红,垂头丧气的回过身来,道:“夏语姐,我认罚了!” “挖个山洞也不错,但要听从指挥挖的漂亮一些,另外,半个时辰的限制就算了!”夏语走到楚风身前温柔的笑着说道,美丽的脸上有着曾经流过泪水的痕迹。 素雨姬走过来看着楚风的眼点点头,贺轻羽走上前来,难以掩饰心中欢喜的说道:“恭喜弟弟找到心灵破绽,破除心魔找回本我必定为期不远!” “你们都知道了!”楚风微感惊讶的问道。 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同时点点头。 “怎么会,我根本没有发现你们接近啊!”楚风疑惑道,作为一个炼虚合道,怎么可能有人到了身后没有发现? 第二章逍遥在心下 看着楚风的样子,已经平息下心中激动之情的贺轻羽微微一笑,问道:“弟弟,你认为我们会对你有恶意吗?” “轻羽姐,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楚风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说道,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要是让夏语和素雨姬误会了,那可就是没有一点开脱机会的自求多福了。 “笨弟弟,现在还想不明白吗!”贺轻羽伸手轻点楚风额头笑道。 楚风双眼一亮,欢喜的点点头,道:“谢谢轻羽姐,我明白了!” 夏语、素雨姬、贺轻羽都是他最亲近的人,不论是他本人,还是潜意识,都不会提防三人,因此,只要她们心无恶意,接近心神沉浸在破解心节欢喜中的他不被察觉,是非常正常的事。 贺轻羽微笑着点点头,道:“这里不用你了,去取些木材,随便寻些瓜果回来。” “轻羽姐,你们动手来挖洞,这不太好吧!”楚风迟疑道。 “笨,谁告诉你我们要挖洞的,作为炼虚合道,不会盖房子的你还是第一个!”贺轻羽娇嗔道“大事聪明,小事糊涂,炼虚合道能够把握、并一定范围操纵天地运行之道,只要合理运用五行变化,别说盖房子,就是建一座城都是很简单的事。” “她也不会!”楚风指着素雨姬“嘿嘿”笑道,然后不等三女反应过已跑的无影无踪。 和楚风单独说惯话的贺轻羽,那里会想到数落楚风的话会牵连到同意挖洞的夏语、素雨姬,更没想到楚风会说出来,心中暗骂楚风的同时,神色尴尬的说道:“两位妹妹,姐姐无心的!” 夏语温柔的一笑,如清风般扫却三人间所有的尴尬,道:“轻羽姐姐,素姐姐晋入炼虚合道不久,妹妹还只是炼气化身,以后修行上面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虽然刚刚才在天魔宫来这里的路上认识,而且由于忧虑楚风入魔的事,彼此之间话也没有说上几句,但却都是楚风重视的人,因此,夏语认为自己有责任消弭三人之间任何可能出现的隔阂,这是她作为楚风妻子的责任。 “请姐姐多多指教!”素雨姬努力消融脸上的冰冷,以期传达出友好的信息。 贺轻羽微微一笑,道:“只要两位妹妹愿意,我们随时可以互相交流。 现在,我们先想想房子建什么样,然后一起动手好吗?” 找好木材并折取了几根果树枝条的楚风站在梅林外徘徊不前,不久之前,他刚想到离开前得意忘形的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这句话铁定会得罪三个女人,结果非常可能是没有一点开脱机会的自求多福。 “该怎么办?”楚风皱眉凝思,却想不到一点对策。 “算了,死就死吧!”思索良久之后,楚风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气概走进梅林。 雅致却不失雄伟的石楼坐北朝南依山而建,占去本来位于放鹤观后的山壁半数以上,墙体看似由一块块打破整齐的石块搭建而成,但却没有丝毫缝隙,浑若一体。 楼有两层:一楼北面和西面完美融入山体,东、南两面伸出三尺左右的飞檐,楼内一分为三,中间为厅,用来迎客,占据整层楼近半,左右两间相等,可以用做书房或休闲;二楼只有北面融入山体,东、南、西三面向内收缩尺许,飞檐也比一楼略短,呈现出柔和的层次性,楼内并排分成大小相等的五间,用做居室;楼顶平整突出山体,用栏杆围起,西面以四根粗有尺许的石柱支起一个石亭。 楼前,以平整石板铺出一块地面,上面放置着一张万鹤送友图里那样的石桌。东南是一个水潭,从山壁而下,包裹住一楼东面那间房,石柱支撑石板搭建成的桥由东墙开的门直入水潭近半,再笔直折向南到达水潭中心立起一个石亭。不知从何处引来的泉水缓缓注入水潭,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坐在石亭内轻声谈笑。 楚风心惊胆战的走进石亭,小心翼翼的说道:“夏语姐、轻羽姐、雨姬,木材拿来了!” 三女继续谈笑,看也不看楚风一眼,就想楚风根本不存在一样。 良久之后,实在无法认识这种被人忽视感觉的楚风犹豫再三后,可怜兮兮的说道:“我错了!” “弟弟你说什么?”贺轻羽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然后继续和夏语、素雨姬说话。 楚风眼里闪过绝望的神色,看来真的要自求多福了,但他还不想这样简单放弃,微微思索之后,以能够博取绝大多数人同情的可怜样子说道:“我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惜的是,现在的夏语、素雨姬、贺轻羽绝对是那非常少一部分里面的人,看着楚风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风弟,你要砍树累了的话,就去休息一会!”夏语温柔的笑着,但却没有一点温柔感觉。 “弟弟你现在的样子好可爱!”贺轻羽轻笑道。 素雨姬冷艳如顾,神色平静的看着楚风良久,问道:“有事吗?” 最简单的话,最简单的表情,往往具有更大的杀伤力。夏语、贺轻羽两人挖苦的话,楚风还能承受,但素雨姬的话却彻底把他击溃了。 楚风绝望的准备认命,突然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以素雨姬的性格,说出那句“有事吗”不奇怪;但夏语、贺轻羽两人的话却不符合她们的性格,反而像是胡灵儿所说,难道是死狐狸教她们的? 想到这里,楚风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虽然察觉不到胡灵儿的气息,也没有发现有人传音的迹象,试探一下又没什么坏处,况且,就算猜错了,分散一下她们的注意力也不错! 察觉楚风眼里闪过的亮光,夏语和素雨姬、贺轻羽同时感到有些不安,不约而同的想道:“难道被看出什么了?” 想到这里,三人急忙从楚风身上移开目光,继续交谈来。 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跳上石亭拦板,高声喊道:“死老道、死狐狸、死老虎,给本少爷出来!” 察觉不到胡灵儿的气息,很简单,死狐狸使用了隐身符;隐身符不能欺瞒画符之人,但使用醉道人的隐身符就没问题了。隐身符来了,醉道人很可能也来了;醉道人来了,李老虎不可能不来。 至于杜凌风,如果他出现了,贺轻羽刚才的表情绝对不会那么自然。 沉默,楚风喊的人没有出现,夏语、素雨姬、贺轻羽也停止了交谈。 “这样看来,教夏语姐、轻羽姐话的果然是死狐狸,没有传音的迹象,说明他们躲藏的地方只可能是亭子底下,通过双方都接触的脚下石板把声音直接送进身体里!”思绪转动,楚风再次高声喊道:“你们要再不出来,本少爷就往水潭撒弄脏东西了啊!”他本来想说撒尿,但由于怕让夏语她们再生气,就急忙改口了。 “臭小子,你敢!”随着醉道人怒气冲冲的声音,水花翻动,一只装酒的葫芦冲出水面向楚风脑袋砸去。 楚风一把抓住酒葫芦,醉道人、李老虎、胡灵儿浮出水面,混身上下不沾点水的走进石亭。 “你们来干什么?”楚风一副不欢迎的样子说道,三个人里两个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如果夏语和素雨姬、贺轻羽还不肯定原谅他,有这样醉道人和胡灵儿在一旁使坏,他就不是自求多福了,而是最好去自杀。 醉道人抢回楚风手中装酒的葫芦,长嘘短叹,满脸遗憾:“你们三个丫头真是够笨的,聊你们的天就好了,看臭小子干什么,这不就让他看出破绽了!” 胡灵儿抱着楚风胳膊,神色凄楚欲泣,见者心碎:“夫君有了新人忘旧人,灵儿当然要千里寻夫了!” 李老虎理所当然:“道长和灵儿姑娘都来了,一个人在天魔宫呆着无聊!” 楚风满脸沮丧的挠着头,心中默语:“又不是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赶不走的主,还白费力气干什么?” “夫君,不要抛弃灵儿好吗?”胡灵儿摇着楚风胳膊哀求道,就是知道实情的人也会认为楚风是个负心汉。 “死狐狸,你又使用狐媚之术,这次我没欺负你吧!”楚风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胡灵儿曾在妖域承诺不对他使用狐媚之术。 “小气,灵儿去和夏妹妹她们说话!”胡灵儿不满的说道,放开楚风胳膊跑到夏语身边坐下小声说起话来。 笑闹过后,醉道人飞出石亭落在楼前的空地上,道:“臭小子,把木头拿出来,师父来给你把着房子完成!”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醉道人只有面对严肃的事情时才会以“师父”自称,难道这所他准备住到天魔宫重开山门之后就离开的房子还有什么严肃的话题? 楚风带着心中疑惑落在醉道人身边,从衣袖里拿出从山里砍伐的原木放在空地上。 “臭小子,看好了!”醉道人说着,挥袖拂出,地上原木凌空飘起,向前平飞出撞在石楼上,如同水滴落入水潭一样完美融入其中,一扇扇古朴雅致的木门、有着透明窗纸的窗户次第出现在石楼预留的门窗位置上,桌、椅、床次第出现在合适的位置上。 “道理很简单,是个炼虚合道就能做到,但能做到为师这个程度,修行界不超过十个。 世俗之人也好,修行之人也罢,不能没有上进心,但不能有好胜心。修行之后,难免意气相争,也难免杀戮,但你要记住一点:修行不是为了争强都勇,更不是为了杀戮!”醉道人转身期望的看着楚风说道。 楚风身体一震,脸上浮现出汗颜之色。虽然他没想过争强斗勇,也没有想过用一身修为来杀戮,但他的言行却是这样的。 醉道人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拍拍楚风肩膀,道:“不论你会这里住多久,这里都是你的新家了,湖心亭和楼房都还没有名字,你来想一个,师父题上庆贺你乔迁之喜!” 楚风回过神来,思索片刻后说道:“楼叫逍遥居,湖叫问心亭怎么样?” 醉道人点点头,赞道:“逍遥在心,问心之后才知心,名字都不错,但师父准备把问心改成守心!” 第三章悠闲生活上 第三章悠闲生活(上) 醉道人拿出一管毛笔,先后在石楼、湖心亭的石头匾额上写下“逍遥居”、“守心亭”然后收笔回到面有不解之色的楚风身边,宽厚和蔼的问道:“还不明白吗?” 楚风点点头。 醉道人微微一笑,道:“有个高僧给弟子讲禅,门外起风,弟子因此分心,高僧于是指着门外被风吹动的旗问道:风吹旗动,风动还是旗动。 傻小子,你认为是风动还是旗动?” “都在动吧!”楚风沉吟片刻后回答道,虽然他已经察觉这个问题没这么简单,但他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醉道人摇摇头,道:“不是风动,不是旗动,是心在动!” “明明是风和旗在动啊?”楚风不解道。 醉道人点点头,道:“对,是风和旗在动,但如果你的心不为外物所动,又怎么能够发现风吹动了旗?” “师父是希望我不要被外界事物影响?”楚风若有所思的问道。 醉道人微笑着摇摇头,道:“傻小子,错了! 人生在世,必然会受到外界因素影响,修行之人也是人,自然不会例外。师父是希望你守心如镜,不要被外界事物影响你的理智判断!” 楚风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我知道了师父!” 醉道人拍拍楚风肩膀,期许的说道:“只是知道不行,师父希望你能做到。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也就是破除了心魔,找回了本我!” 楚风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道:“师父,如果你在我来放鹤峰之前提出这个要求,我没有一点信心,但现在,我可以肯定的答复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醉道人欣慰的点点头,道:“控制陆丫头的是岳少游!” 楚风神色一冷,清澈明亮的双眼充斥着毫无理智的杀机,不受控制的杀气惊涛骇浪般在夜色中涌动向四面八方,群山震动,寂静的山林惊飞出无数飞鸟。 “傻小子,如果你能在陆丫头出事之前解开心结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入魔这样的事了!”醉道人心中遗憾的叹息,同时一字一顿的说道:“守心如镜!” 简单四个字似乎有着神奇的力量,楚风眼中杀机渐渐消散恢复清澈,身上杀气渐渐收敛。片刻之后,楚风恢复如初,失落的苦笑着说道:“原来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解开心结、心境提升的他曾经乐观的以为不会再因为入魔轻易失控,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他居然只因为陆月眉和岳少游两个名字就失控了。 “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解开心结、心境提升,师父刚才没那么容易叫醒你,你自己想想?”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楚风思索片刻后点点头。醉道人刚才叫醒他并没有使用了什么术法,只是因为“守心如镜”这四个字寄托着醉道人对他的期待,而他也把这四个字牢牢记在了心中。也就说,刚才就是一个普通人说出“守心如镜”也能让他清醒过来。 如果是在解开心结之前,醉道人想叫醒他应该会非常困难。 “这个岳少游就是以前的崂山城知县,现在的斩邪剑主!”醉道人期许的看着楚风说明了一下岳少游的身份。 楚风这次的情况要好许多,杀机已经无法完全占据他的理智,杀气也只是在周身波动。 片刻之后,杀机消失,杀气敛起,楚风带着几分感慨的说道:“他果然看了天鬼术!” 醉道人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这下师父就可以放心的让你去寻找四象了。 过去看看几个丫头吧,刚才把她们吓的够戗!” 楚风点点头,转身向守心亭走去。看到楚风向这边走来,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同时满脸关切的跑出亭子迎了上来。 “我没事,而且比刚才还好!”楚风微笑和说道,幸福充盈胸腔,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比有人关怀更幸福! 夏语若无旁人的扑进楚风怀里,头埋在楚风胸膛上,软弱的泪水破眶而出,身体颤抖着哭述道:“风弟,姐姐恨你,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姐姐不再忧心?” 自己的愿望很简单,和他做一对神仙眷侣,幸福的生活,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无法达成也就算了,还要无时无刻不忍受忧心的煎熬:先是一走五十多年音信全无,时刻忧心他的生死;等好不容易见了面,欢乐的日子没几天,好姐妹陆月眉就出了事,他也因此入了魔。 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夏语姐”楚风浮现出满脸自责和愧疚,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用力把夏语抱在怀里。 贺轻羽和素雨姬默默注视两人片刻,眉宇间隐藏着不可察觉的羡慕转身回去找胡灵儿了。 良久过去,东方天空显现出一抹亮色,夏语身体平静下来,哭泣声也已消失,只是把头鸵鸟一样埋在楚风怀里。 看着像木头一样抱着夏语的楚风,醉道人脸上浮现出哭笑不得的神色,束音成丝送入楚风耳多中:“傻小子,还不把丫头抱进楼去,不然,你俩就永远那样站着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楚风回过神来,抱起夏语就向石楼跑去。 看着楚风的背影,醉道人摇摇头、叹口气,一个身边老婆、女人好几个的人居然应付不了刚才的小场面,这事说出去谁敢相信,自己这个徒弟到底是笨还是聪明。 楼门开合,楚风抱着夏语冲进石楼,李老虎放肆的大笑着来到醉道人身边,道:“终于发现小疯子不如我儿子的地方了,虽然我儿子只有一个老婆,还是小疯子帮忙骗的,但他有了老婆之后却很会哄!” “原来夫君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但老无赖好象是高手啊!”胡灵儿也嬉笑着跑过来凑热闹。 醉道人一张老脸立刻耷拉下来,就连贺轻羽、素雨姬脸上也浮现出惭愧之色。 刚一进楼,夏语就挣扎着想从楚风怀里下来,楚风没有放手,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摇摇头。夏语见楚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也就打消了从楚风怀里出来的意思,沉默的窝在楚风怀里。 楼外笑语声传来,但思绪混乱的两人谁也无心去理会。上到二楼走进距离楼梯最近的房间,楚风抱着夏语在床上坐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四章 第四章 琴声如同山涧流水般从素雨姬指下流淌而出,悠扬悦耳,但却有一丝好象无法消融的冰冷。贺轻羽持笔作画,蓝天、艳阳、盛开梅林、熊熊篝火、拷在篝火上的野猪、围坐篝火旁喝酒吃肉的醉道人和李老虎次第出现在画面上。 胡灵儿笑眯眯的看着贺轻羽作画,酒意正弄的醉道人和李老虎手抓猪肉吃的满嘴流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入画中。 画成,贺轻羽提起毛笔不满意的摇摇头,正准备废弃再画,胡灵儿已抓过画讨要道:“姐姐,这副画送给妹妹好吗?” “这副画在神韵上有些欠缺,如果妹妹想要,等姐姐恢复到夕日水准时,再用心画一幅给妹妹可好?”贺轻羽微笑着说道,她不想把自己都不满意的画送人。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原来姐姐这么单纯啊!”贺轻羽看着胡灵儿,惊讶而困惑,一幅画怎么和单纯扯上关系了。 “姐姐,画的价值不能单纯由好坏评论,就好象这一幅!”胡灵儿高深莫策的嬉笑着跑到醉道人和李老虎跟前,把画送到两人身前说道“老无赖、小猫猫,你们看这是什么?” 李老虎满脸郁闷的低垂着头,不发一言,怎么会有这么记仇的人,不就是前两天疏忽抓了两只狐狸来打牙祭吗,后来不是放了狐狸,还道歉了吗? “画的什么啊,拿近点,让老道看清楚些!”醉道人满脸醉意,伸手去拿胡灵儿手里的画。 胡灵儿向后退出一步,闪过醉道人的手,嘻笑着问道:“老无赖,你想要这幅画?” “不让看就算了,老道我要一幅画干什么?”醉道人漫不经心的说道,自然而然的收回落空的手继续喝酒吃肉。 “算了,既然老无赖你没兴趣,那就算了;小猫猫,你也不看看吗,你看看画上小猫吃像多可爱!”胡灵儿笑语如故的说道。 李老虎心头升起不祥的征兆,急忙向胡灵儿手中的画看去,顿时神色为之一变。画虽不雅,但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画落在胡灵儿手里,以胡灵儿的性格,要是不让她如愿狠狠敲上一笔,肯定会把此事搞的天下尽知。 李老虎正要说话,醉道人用来拿肉的油乎乎手“啪”一声拍在他头上,不满的说道:“难道和我老人家出现在一幅画上很丢人吗?” 李老虎回过神来“嘿嘿”一笑,道:“那是老虎的荣幸!” “真是遗憾!”胡灵儿满脸遗憾的自语道“不过,不知夫君、老瞎子和其他人感不感兴趣? 天魔宫重开山门的时候,应该会有不少人来,但不知他们有没有兴趣,如果灵儿把这幅画复制出来一人送一幅怎么样?” 贺轻羽汗颜的看着胡灵儿,原来画的价值在这里! “小狐狸,你赢了,但事先声明,我老道穷鬼一个,你可别过分啊!”醉道人神色沮丧的说道,别人拿到画他不在乎,但如果落在楚风和杜凌风手里就不好玩了,被两人拿画取笑,想想都不舒服。 “知道老道你是个小气鬼,放心吧,灵儿不会提出过分要求的,灵儿就是想弄点好酒和素妹妹、贺姐姐喝!”胡灵儿笑眯眯的说道,满脸得意之色“不过,你和小猫猫没份,而且半个月之内不能喝!” 醉道人瞠目结舌的看着胡灵儿半晌,伸出大拇指说道:“小狐狸,你够毒!” “老无赖夸奖!”胡灵儿扬着手中的画说道“要快啊,要是有人原因付出更高代价的话,灵儿可是会改变主意的!” 醉道人郁闷的从野猪身上抓下一块肉塞进嘴里,和猪有仇似的恶狠狠咀嚼着,同时抬起油乎乎的手向石楼一招,酒葫芦飞穿出窗户非落在手中。 看着酒葫芦,醉道人更加郁闷,向来只有他算计人的份,什么时候被人算计过?这个仇一定要报,不然还不被臭小子笑死。 臭小子!对,臭小子! 想到楚风,醉道人脸上不快顿时消失无踪迹,取而代之的是有些阴险的笑容,咽下嘴里的肉,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摇着酒葫芦说道:“画可以拿来吧?” “爽快!”胡灵儿拿画换过酒葫芦,转身向素雨姬、贺轻羽跑去“素妹妹、贺姐姐,我们有好酒喝了!” “老虎,想不想报仇!”醉道人看着胡灵儿背影使用传音入秘问道。 李老虎点点头“小猫猫”将是他一生的痛,就算他得罪了人,他的名字也没得罪人啊,而最可恨的是,居然剥夺他趁火打劫喝好酒的机会。 “你说,让小狐狸真给臭小子当媳妇怎么样?”醉道人脸上笑容更加阴险。 李老虎神色一喜,随即遗憾的穿音入秘道:“主意是好主意,问题是我们两个不一定有能力把他们绑到床上去!” 现在的楚风只要想跑,别说他们两个,就是再加上杜凌风都捉不住,何况还还要捉胡灵儿。 “笨,谁告诉你要动粗了,这是技术活,你等着看好戏就可以了!”醉道人成竹在胸的说道。 “不过,小疯子毕竟是道长你的徒弟,这样好吗?”李老虎看似于心不忍的说道。 “老虎,少给我老道假正经,别人不知道你有多坏,老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怕臭小子和小狐狸找你麻烦,想脱身事外对不对?”醉道人鄙视的说道。 “你老告诉我这些,不也是想找个同党吗!”李老虎憨厚的笑着说道“不过,你老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现在肯定不适合,也没有时间准备,等臭小子救回陆丫头之后,我们就一起送他们这份大礼!”想到胡灵儿和楚风发现被算计后的情形,醉道人迷成一条缝的眼睛射出兴奋的光芒。 “然后,你老人家飞升逃走,留下我一个人挡祸。道长,你也太阴险了吧?”李老虎不满的说道。 “你管老道是不是要逃走,你就说想不想看戏:想,就别废话;不想,老道就找别人挡祸!”说到这里,醉道人微微一顿,嘀咕道“想看免费热闹,这种好事会轮到你,我老道都遇不上!” 李老虎“嘿嘿”一笑,道:“看,能看到这么好的戏,就是有点麻烦也值得,最多我带着老婆搬家!” 这时,醉道人神色微微一动,双眼完全睁开,神色凝重起来,不再使用传音入秘说道:“臭小子和夏丫头要收功了,这次双修会有什么影响也要见分晓了!” 醉道人话落,看不见、即使炼虚合道距离稍远也无法察觉的气息迅速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就在心念一转的时间收敛入楚风和夏语所在的房间。 一盏茶功夫过后,楚风牵着夏语的手走出石楼,目光在楼外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醉道人身上,脸上浮现出慵懒的笑容,道:“死老道,梅花林里烤野猪也就算了,还吃的满手、满嘴、满衣服油,就算不考虑你徒弟我的颜面,你也该注意一下自己在徒弟媳妇面前的形象吧!” “臭小子,你找死啊!”醉道人脸上凝重,几步冲到楚风身前,伸出油乎乎的手来掐楚风脖子。 楚风闪身躲到夏语身后,嘻笑道:“老道,形象、形象!” “臭小子,酸你狠,拿自己老婆当挡箭牌!”醉道人语有不甘的在夏语身前停住脚步,他可以不在乎形象过来打楚风,但如果绕着夏语追打楚风就不雅了。 夏语看似神色平静,目光微微向下掩饰心中强烈的羞涩,略显慌张的一个万福,恭声说道:“师父!” 她想永远躲在楼里不见人,想到楼里和楚风做的羞人事、楼外的醉道人和胡灵儿等人,她就恨不得立刻找条地缝钻进去,但扭扭捏捏逃避却不是她该有的姿态,她也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姿态。 醉道人双手向前虚扶,才发现是一双油乎乎的手,急忙把手背在身后,讪笑着说道:“丫头,别多礼,你知道师父不喜欢这样,会浑身不自在的!” “师父你和风弟说话,我去找轻羽姐姐她们!”夏语低头垂眉说道,然后慌忙向贺轻羽跑去,面对姐妹相称的女子,虽然依旧会不好意思,但却不至于像对着醉道人那样尴尬。 醉道人“嘿嘿”笑着,油乎乎的手再次向楚风脖子抓去。楚风低头从醉道人胳膊下穿过跑到野猪跟前,拿出一把玉质小刀从野猪身上削下一块肉塞进醉道人抓来的手里,道:“师傅请吃肉!” “臭小子,算你机灵!”醉道人抓着肉遗憾的说道,同时看着玉质小刀钩动手指。这样就放过楚风非他所愿,但再纠缠下去,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不如见好就收,顺便让楚风出点血。 “老道,手下留情啊,我身上可就这一件值钱东西!”楚风可怜兮兮的说道。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据老道所知,某人身上好象还有点金子!” 楚风神色一变,急忙把满脸心疼的玉刀塞进醉道人手里。玉刀是当初从阴风谷拣的,没就没了,但要是醉道人临时起意要黄金字钱,可就得不偿失了,虽然黄金字钱不厉害,但用来骗酒喝却是再方便不过。 醉道人满脸得意的拿过玉刀从手里的肉削下一小块送进嘴里,咀嚼的同时思忖道:“看来双修没导致什么负面影响,至少现在没有!” 不等夏语走近,贺轻羽、胡灵儿、素雨姬迎上前来,同时微笑着说道:“恭喜妹妹晋入炼神还虚!” 夏语俏脸一红,道:“谢谢三位姐姐!”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晋入炼神化虚可以说是最令人兴奋的事,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初步具备进军仙途的资格,之前的修行只不过是在打基础。夏语也很兴奋,更多却是羞涩,虽然双修在修行界是很普通的事,但有知情人在附近就是很羞人的事了。 胡灵儿“嘻嘻”一笑,摇着酒葫芦说道:“妹妹,我们去楼里喝好酒!” 见胡灵儿她们没有取笑她的意思,夏语脸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点点头。 “妹妹,这里所有人都只会祝福你!”贺轻羽牵起夏语的手微笑着说道,素雨姬牵起夏语另一只手点点头。 “谢谢姐姐!”夏语感激的说道,然后和两人一起随已向石楼跑去的胡灵儿向前走去。 走到石楼门前,夏语心中升起高山仰止的感觉。石楼门窗和楼中桌椅床铺虽然和她在世俗所见死物看不出什么不同,晋入炼神还虚之前的她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但现在却可以隐约察觉,这些彼此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的门窗、桌椅、床铺其实是一个整体,而且是活的,就如同一株生机磅礴的大树。 “看风弟、李大伯和三位姐姐的样子,似乎做到这样非常困难,不知道我有没有可能有一天达到这个境界!”夏语思忖道。 杜凌风站在天魔宫祖师殿中,空洞双目对着殿中祖师像,神色平静且淡然。 这时,一个似乎有伤在身的老人走进祖师殿,点燃三柱香插进香炉,神色尊敬肃穆的跪倒在地,道:“弟子张润希给天魔宫列位祖师磕头!” 张润希说完,恭恭敬敬的叩首三下,然后起身走到杜凌风身前。 “师叔,您大伤未愈,应该以疗伤为重”杜凌风叹息道。 张润希就是千羽炼成之后大劫中唯一幸存、后来陷入昏迷不醒的天魔弟子,也是杜凌风的师叔,直到三十年前,才在杜凌风帮助下苏醒过来。 张润希微笑着摇摇头,道:“师叔的伤已经不碍事,凌风不必挂虑,再说,天魔宫历劫重生,师叔怎么可以不在场。” 杜凌风叹了口气,道:“既然师叔坚持,凌风就不反对了,但师叔要答应凌风,重开山门之后,师叔要继续闭关疗伤!” 张润希“呵呵”一笑,道:“就是你不要求,师叔也会闭关疗伤,千年前都没死了,如果现在因为伤势恶化死了,岂不是很冤枉!” “师叔比以前风趣了!”杜凌风脸上浮现出几不可察的怀念神色,千年前的张润希是天魔宫有名冷面孔,为人不苟言笑、心狠手辣,走进三步之内,似乎可以从他身嗅到血腥气,而此时的老人,那里还有当年的一点影子。 “你不也变了吗?”张润希感慨且怀念的说道,千年时光,物是人非。 沉默片刻,张润希再次开口说道:“宫里弟子对新宫主的态度如何?” “很多人有意见,不过,天魔宫强者为尊,他们可以提出挑战!”杜凌风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意,对于立楚风为宫主一事,宫中不少人表现出反对意见,还有人在背后挑动门中弟子不满情绪。 提出反对意见他不介意,但挑动门中弟子不满情绪的人绝对不能留,如果不是怕门中弟子误会他以武力压制门中反对意见,他已经动手杀人了。 “有人背后搞小动作?”张润希冷声问道,身上杀意一现既敛。 刚才过来的路上,他曾向几个门中弟子了解新宫主的情况,发现这些弟子有很重的不满情绪,他当时以为是因为杜凌风选择自己义子继任宫主,现在看来,显然别有内情,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这种人绝对不能留。 杜凌风点点头,道:“天魔宫现在元气没有恢复,凌风真的不想杀人!” “不想杀也要杀,出现反对意见很正常,但在背后搞小动作,如果不杀一儆百,重兴天魔宫弄不好就会成为一句笑话!”这一刻,张润希身上似乎再次散发血腥的味道。 “除此之外,好象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等继任宫主仪式完成之后,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动手了!”杜凌风淡然的笑笑,宣判宫中某些人死刑。 张润希点点头,道:“说实话,师叔对你选这个楚风也很不解,能否和师叔说说你的原因!” “师侄现在杀不了他,而他却有可能杀了师侄!”杜凌风淡然的笑着说道。 张润希神色一震,然后恢复如初说道:“有这一点足够了,如果不是师叔深知你的为人,肯定会认为你说的是假话!” “或许很多人会认为他凭借千羽才能达到这个地步,其实,就算没有千羽,如果他是师侄的敌人,师侄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他能让所有人意外,甚至在意外中丧命,但对他而言,却全在他的计算之中。 如果明天有人挑战的话,师叔就可以看到他让人意外的能力了!” “这样说来,这孩子还真是一个趣人了。”张润希眼中闪过有意思的神光说道“他现在在哪,能否带师去见识一下?” “要去的话,师叔只能自己去了,他现在在放鹤峰!”说到“放鹤峰”时,杜凌风的神色出现短暂的不自然。杀死贺轻羽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一件无奈事,他当时真的不想杀贺轻羽,但他还是动手了,虽然他现在也不后悔,但也做不到坦然面对贺轻羽。 “放鹤峰?他去那里干什么?”张润希不解的问道。 “贺轻羽也复活了,复活之前,一直在他身体里。 如果师叔要过去见他的话,可以顺便带他回来准备明天的仪式,但估计他会让师叔带个分身回来。”杜凌风“呵呵”笑道,以他对楚风的了解,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这么做。 “如果真是这样,天魔宫就要再次出现一位另类宫主了,师叔现在就过去看看!”张润希微笑着说道,然后向祖师殿外走去。 虽然他为人不苟言笑,但却不是迂腐的人,而且,天魔宫讲究率性而为,以前的天魔宫什么样的怪人都出现过。 第五章 第五章 “楚风,不知道你是否还记的我游明轩!”轻描淡写的声音充满恨意,精致俊朗的面孔隐隐有些扭曲,少了以前的温和亲切,多出浓重的阴冷气息。 游明轩,天魔宫主许莫然二徒弟。 五十五年前,游明轩与合欢谷柳蓬絮联姻,但柳蓬絮为了维护合欢谷北院利益,拒绝他选择了楚风,之后,性情高傲的他依据合欢谷门规挑战楚风和柳蓬絮,结果,他身受重伤,柳蓬絮死亡,联姻之事不了了之。 事后不久,楚风随杜凌风来到天魔宫向他挑战,但由于楚风重伤逃亡南海没能赴约。 “楚风,为什么你屡次挡我的路?”游明轩再次自语道。 天魔宫主许莫然之下的二代弟子中,他的资质最好、修为最高,而且是二代弟子中第一个晋入炼神还虚的人。因此,早在五十五年前,许莫然就有意立他为下一任宫主,这也是让选他与合欢谷联姻的目的之一。 十七年前,他成为二代弟子中第一个晋入炼虚合道的人,他本以为未来的宫主之位非他莫属,当时的杜凌风也有这个意思,但这一切却都因为楚风的出现改变了。 “宫主之位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即使你有千羽又如何,我游明轩有比千羽犀利百倍的武器!”游明轩心中默语,凌厉杀气一现即逝。 “不仅意外,还出人意表!”这是张润希对楚风的第一印象,随即,心生疑念:是凌风走眼了,还是凌风想和所有人开玩笑? 天魔宫主可以行事怪异,但一定要有品位和形象! 而他所见绝对和品位、形象沾不上一点边:梅花林中烤野猪,几乎赶得上焚梅煮鹤般没品位;枕着一条胳膊、鼓着肚子仰躺在篝火边,三个人轮流用一只酒葫芦往嘴里灌酒,那里有一点形象气质可言。 “臭小子,你有客人来了,还不快起身迎客!”醉道人催促楚风道,自己却依旧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 “客人自便,肉没了,只有酒了!”楚风接住醉道人丢过来的装酒葫芦,往嘴里灌一口酒,甩手把葫芦丢给张润希,没有半分起身待客的意思。 “臭小子,有你这样的主人吗,来了客人居然躺在地上不起来迎接?”醉道人训斥楚风道。 “怎么没有,我就是第一个!”楚风爱理不理的说道。 醉道人向楚风伸出大拇指,道:“好,臭小子你能耐,有本事你明天也别起来!” “小疯子,明天就是你成为天魔宫主的日子,肯定要起来是不,既然这样,你认为你的坚持有意义吗?”李老虎开口帮腔道。 “原来三人是躺在地上打赌,看谁第一个起来。”看出一些端倪的张润希如此想道,然后不等楚风他们再说话,急忙说道:“老夫天魔宫张润希,是凌风的师叔!” 说到这里,张润希微微一顿,指着楚风继续说道:“你应该就是楚风了,不知这两位仙友怎么称呼?” “原来是师叔祖,楚风有礼!”楚风无礼的继续躺在地上讪笑着说道“这个老道是我师父酒道,这个是家父至交好友、后裔门的李老虎!” “见过前辈,后辈有礼!”醉道人和李老虎躺在地上略分先后的说道。 张润希脸上闪过原来如此的神色,有其师必有其徒,同样的让人意外,同样的出人意表,尤其是酒道的修为! 弥漫在空气中浓重酒气中突然多出一股甘醇的酒香,张润希鼻子抽*动,赞道:“好酒!” “好酒一杯,不许使用术法,先到先得!”清脆悦耳童音从石楼中传来,正是胡灵儿的声音。 “这就是意外!”楚风得意的说道,双腿快速轮流蹬地,把自己向石楼推去。 醉道人和李老虎不甘落后,以同样的方式向石楼赶去。 张润希微微迟疑,撒腿就向石楼跑。空气中酒气显示楚风三人所喝就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而突然传来的酒香远在其上,在他记忆中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好酒,如此好酒,如果因为爱惜面子错过,绝对会后悔终生。 但与此同时,张润希心里又萌生出一句话:“物以类居,没有一个正常人!” 石楼东面侧厅,胡灵儿和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围坐一张硕大圆桌,胡灵儿“嘻嘻”一笑,道:“两位妹妹,高人也是人吗,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拘束;而像外面两位高人,尊敬都是多余的。 再说,我们在某些人眼中也是高人。” 胡灵儿的话是对夏语和素雨姬说的,原因突然感到单独整人有点没意思了,因此想说服夏语和素雨姬、贺轻羽跟她一起使坏整人,而第一步是先让夏语、素雨姬不会在高人面前拘束。 贺轻羽脸上浮现出乐见其成的笑容,她已猜到几分胡灵儿的用意,虽然她不喜欢整人,但和楚风一起的日子却让她喜欢看人被整。 夏语、素雨姬瞠目结舌的透过窗户看着醉道人和李老虎,心中颇有微词的想道:“楚风胡闹就算了,你们两个长辈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啊?” 张润希冲进侧厅,抢过胡灵儿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品位片刻后“哈哈”大笑道:“好酒,果然值得丢一回面子!” “每个人都有一点嗜好,高人们也有,只要你能把握到这一点嗜好,和他们讨点好东西就是件很容易的事。 修行之人没有几个不喝酒的,虽然像夫君和老无赖那样嗜酒如命的不多,但能抵抗住好酒诱惑的人也不多,尤其是这个酒葫芦里的好酒。虽然这个酒葫芦别人轻易拿不道,但对夏妹妹和素妹妹而言却是件很简单的事,只要掌握了这个酒葫芦,不仅能让夫君屈服,也能让一大批高人屈服在美酒的诱惑下!”胡灵儿脸带微笑轻言慢语道。 张润希满眼惊恐,头冒冷汗,可想而知,如果被胡灵儿盯上,绝对是一场灾难,除非能够不问理由、不计后果出手杀人。但是,敢整人的如果没有保命的手段,敢整人吗? “千万不要盯上我!”张润希心中祈祷道。 但天不遂人愿,不等张润希念头落下,胡灵儿看着他微微一笑,起身施礼道:“晚辈胡灵儿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对晚辈的说法有什么看法?” “灵儿姑娘说什么?”张润希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讪笑着说道,试图蒙混过关,不至于出现失误被胡灵儿算计。 胡灵儿再次微微一笑,道:“前辈没有听清就算了,这是夏语妹妹和素雨姬妹妹,她们是楚风的妻子,这位是贺轻羽姐姐!” “晚辈夏语(素雨姬)见过前辈!”夏语和素雨姬同时起身施礼说道。 贺轻羽微微迟疑,站起来微笑着说道:“不知仙友是否还记得往日近邻?” “两位姑娘不必多礼,恭喜贺姑娘历劫重生!”张润希脸带微笑,但却有着不可察觉的勉强。 来此之前,他一直在思考重生的贺轻羽会对楚风产生什么影响,对天魔宫产生什么影响,又怎么避免负面影响。但现在,他已经没有丝毫心思和精力考虑这些问题,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辞离开。 胡灵儿不仅盯上了他,似乎还想拿他充当教材。 胡灵儿拿起酒葫芦为自己和夏语、素雨姬、贺轻羽一人倒一杯酒中精华,道:“前辈是来接楚风去天魔宫的吧!” 张润希盯着酒葫芦、酒杯直吞口水,略微失神的点点头。虽然他并不嗜酒,但刚刚一小杯酒也无法满足他的酒瘾。 “看前辈样子,之前似乎不知两位妹妹也在?”胡灵儿眼中闪过狡黠的目光,拿起酒杯浅饮一口。 楚风是杜凌风义子,你是杜凌风的师叔,也就是楚风和夏语、素雨姬的师叔祖,长辈见晚辈,是不是该准备两件见面礼啊?没准备的话,就看着我们喝酒吧! 张润希讪然的笑笑,有些尴尬的说道:“来的匆忙,又身无长物,见面礼等日后补上可好? 出来的时候,凌风让早点回去,老夫该告辞了!” 张润希说完,慌忙转身从侧厅里退了出来,身后传来胡灵儿的声音:“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张润希老脸一红,跑到停在楼门外、依旧躺在地上的楚风身前,道:“楚风,我们该回天魔宫了。 两位仙友,老夫告辞!” “前辈慢走!”躺在楚风身边不远的醉道人和李老虎同时说道。 “好的,师叔祖!”楚风微笑着说道,站起身来随张润希向前走去。 张润希和楚风消失在梅花林中,醉道人突然对着远处的空地喊道:“臭小子,原来你打这个算盘啊!”空无一物的地上凭空浮现出楚风的身影,楚风“嘻嘻”一笑,道:“继任宫主仪式,有多麻烦可想而知,这样的罪绝对不受!” “臭小子,如果麻烦想躲就能躲开,就不叫麻烦了!”醉道人高深莫测的说道。 楚风听出醉道人话中有话,眉头微微一皱,疑惑的问道:“老道,难道还有其他的麻烦?”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你说呐?” 老道样子不像开玩笑,那会是什么麻烦?楚风思忖道。 “好酒一杯,老规矩,早到者得!”胡灵儿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事找事的死狐狸!”楚风懊恼的咒骂道,但却毫不迟疑的快速移动向楼内。 “天魔宫主的继任仪式很简单,只要一天时间就完成了!”这是楚风从杜凌风那里问道的话。相对修行之人漫长的生命,一天是非常短的时间,耗费一天时间的仪式的确称的上简单,但对楚风来,这样麻烦的事,他一个时辰都无法忍受。 继任仪式第一步是沐浴,由四名女弟子刷洗半个时辰,夸张点说,如果换成普通人,经过这半个时辰的刷洗可能只剩下一副骨架。 楚风虽然可以知道分身发生的事情,但由于没有兴趣,因此没有怎么关注,否则沐浴这一步肯定完不成。 沐浴更衣之后,由宫中最长者带领祭拜祖师,这是相当繁琐的一步,一般要到正午才能完成。 完成祭拜之后,凡不满新宫主、或是有意宫主之位的天魔弟子可以有两人挑战新宫主,但第二个挑战的天魔弟子会由宫中长老封禁部分功力,封禁多少由新宫主在第一场挑战中受损的实力决定,比如新宫主在第一场实力损失三成,第二名挑战者也会被封禁三成。 楚风身穿黑色道袍闭目站在开阔平坦的山顶中央,等待挑战者走上山来。站在山顶上的并不是分身,而是他本人,他是知道挑战这回事不久之后赶到的。 黄金字钱在手里翻动,不时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楚风轻声自语道:“居然只许使用天魔策的上术法,天魔策上的术法我可没学几个,这次看来可能会有些麻烦!” “不是可能会有些麻烦,是只要有人挑战,就肯定会有大麻烦!”清虚幸灾乐祸的声音在楚风心中响起。 楚风脸上闪过疑惑的神色,道:“老鬼,为什么?” “臭小子你好象越来越笨了啊!”清虚戏谑的问道。 “错,是懒,有你老人家帮忙出谋划策,我还费力考虑这些问题干什么!” 清虚出乎意料的没有针锋相对:“不刷嘴皮子了,提醒你一下,知道你是炼虚合道且身怀千羽还敢挑战的人应该有三种:一,同时是身怀神兵的炼虚合道;二,精通阵法的人;三,也是最麻烦的一点,拥有可以威胁炼虚合道毒药的人。 今天的挑战让老夫有些不安的感觉,臭小子你要小心了!” 楚风轻微的点点头,道:“拥有神兵应该不可能;知道我会符阵还敢使用阵法对付我的人应该不多,虽然我不会阵法;最大的可能就是毒药了。 如果真是毒药,大麻烦就是肯定的!” “只要你现在张开伞,就是毒药也不怕,可惜你小子肯定不会这样做!”清虚遗憾的说道。 楚风淡然的笑笑,道:“毫无变数的不败之战,岂不是很没意思!” 清虚“呵呵”一笑,道:“我老人家真是越来越喜欢臭小子你了!” “就是话说的漂亮!”楚风不屑的说道。 “好你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我老人家帮了你多少次,救了你多少次,你居然说我老人家只会说漂亮话?”清虚生气的说道。 “那我入魔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帮忙?”楚风质问道。 清虚脸上气恼消失“呵呵”一笑,道:“臭小子,我只关心你的生死,至于你要走的路,和我无关。 别拿这个说事,想让我帮什么忙,说来听听,能帮一定帮!” 楚风讪然的笑笑,道:“我想知道玉真老道的办法有用吗?” 清虚思索片刻后说道:“有用,但要彻底治愈陆丫头,还需要从天鬼术着手,要知揭铃还需系铃人。不过,以你现在的境界,很难从天鬼术上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可以把天鬼术交给那个散仙小牛鼻子,他应该可以帮你找到办法,同时也可以彻底处理掉天鬼术!” “老鬼,谢谢你!”楚风感激的说道,他本来对四象困神阵是否能解救陆月眉有很大疑虑,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 “第一次听臭小子你说谢谢,真不容易啊!”轻虚笑道。 “那是因为你做的好事不够!”楚风满脸轻松笑容,突然睁开眼,第一个挑战的天魔弟子缓缓走上山头! 第六章上 醉仙叶残秋第六章(上) 第六章(上) “是命中注定,还是命运作弄?”楚风脸上浮现出神经质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只有杀意而没怒气的原因,杀气满身却静寂如深渊之水,不见丝毫波动;杀机盈目却冷静而清醒,没有丝毫迷失。 洁白浮云从头顶飘过,楚风似在浮云之上看到柳蓬絮温柔的身影,语气飘渺恍惚的说道:“你不该上来的!” “你刚才不说过吗,这是命中注定,也是命运作弄!”游明轩平静淡然的说道。 楚风收回目光,嘲弄的一笑,道:“你错了,我不相信什么命中注定,只喜欢开玩笑!” “我本来也不相信,但不久之前却因为你的出现相信了!”游明轩俊朗的面孔因怨恨扭曲起来“合欢谷你坏我好事,现在又抢走本来属于我的宫主之位,为什么你屡次阻我前程?” “你只欠我一条人命。 出手吧,你杀了我可以消心中怨恨,也可以距宫主之位近一步;而我杀了你就可以为蓬絮报仇了。” 楚风语气、神态依然和之前一样平静,但却散发出忧伤的气息,氤氲在空气中,天地同悲。向前踏出一步,仿若轻羽落地,点尘不惊,却使游明轩气血鼓荡,萌生出天地因之震动的感觉。 游明轩眼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本来以为楚风修为应该和他相仿,甚至略逊于他,而杜凌风选楚风为天魔宫主则是因为千羽,但事实却是楚风修为远胜于他,即使不使用千羽,他的胜算也非常低。 “出手吧,我不使用千羽,给你一个公平比试的机会!” 楚风仰视万里晴空,笼罩在忧伤中的身体萌生出睥睨天地寰宇的气势,天地因之静寂,似乎所有声音在一瞬间全部消失。忧伤的气息笼罩山顶,弥漫在天地之间,轻风渐起,阴云遮住天空,蒙蒙细雨从天而降,碧绿嫩芽钻出沙砾地面,迅速生长成过膝花草,盛开出各种娇艳花朵。 不动声色的变天降雨、开放百花,通常状况下,至少晋入炼虚合道百年才能达到如此境界。游明轩因楚风蔑视产生的愤怒被惊恐和嫉妒取代,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为何将如此多宠爱集于楚风一身:得到杜凌风赏识认为义子,得到魔兵千羽,修行不到百年就能达到如此境界 “你一定要死,也一定会死,妨碍我就要死!”游明轩心中默语,屏弃杂思乱绪,微笑着说道:“游某自知修为远逊楚公子,胜算渺茫,但游某不会就此认输!” “和我有关系吗?”楚风平静淡然的说道,依旧仰视天空,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楚风却感觉到温柔的暖意,仿佛柳蓬絮的手穿越时空抚摩着脸上。 游明轩眼中再燃怒意,但很快平息,语气平静的说道:“楚公子注意,游某出手了!” 游明轩说完,跃起离开花丛,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楚风。近身格斗虽然危险,但却可以一定程度上缩短修为上的差距。 “蓬絮,你马上就会成为我毫无争议的妻子!”楚风柔声自语道,万千花瓣飘飞而起,如同一只只彩蝶在雨中优雅起舞,美丽、伤感! “果然是个让人意外不断的孩子,居然一瞬间又有突破!”张润希兴奋而感慨的说道。 施法分有为而为和无为而为:前者是先有施法念头,然后引动天地灵气实现;后者则是无意识的引动天地灵气实现心中意愿。好比想放火去放火和心中想到火而出现火的区别,楚风刚才没有想过要变天降雨、盛开百花,只是因为心中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达到可控制的无为而为之后就可以随时引发天雷应劫飞升,楚风的无为而为因为情绪波动而出现,不可控制,也不代表他达到这个境界,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就会忘的一干二净,但却可以在灵魂深处留下无法磨灭的烙印,使他跟容易达到这个境界。 “有这样一位宫主,必定会使天魔宫再次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吧!”张润希心中暗语。 杜凌风摇摇头,感慨的说道:“风儿的师父醉道人更让人意外,师叔也许不知,七天前的风儿有心结不能化解,并且人也入魔,但那个老道只陪了他七天,不仅使他解开心结、面目焕然一新,而且修为也有所提高!” 若非如此,随时可能被情绪主导的风儿绝对无法做到无为而为!” “这样说来,还真是一对有意思的师徒!”张润希想到当日在放鹤峰所见,脸上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杜凌风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说道:“这一战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面对漫天飞舞的花瓣,急速向前的游明轩拔刀在手,斩出。他要在飞花中开出一条路来,虽然花瓣没有任何杀伤力,也不会妨碍他接近楚风,但却碍眼,就像屡次妨碍他的楚风一样,他要把一切妨碍的东西粉碎。 磅礴刀气破空而出,足以截江断流,但却没能斩开一片花瓣,只是将花瓣吹拂出去,在花丛中分开一条沟壑,然后消失在楚风身前。飞舞花瓣如同被惊扰的群蜂,怒而暴起,牵曳着淡淡彩影如同片片利刃一般从四面八方射向游明轩。 游明轩神色一变,手中长刀舞出万千刀影斩向每一片花瓣。刀过无声,花瓣被整齐的斩成两片,然后被残留其上的刀气震碎成粉尘,再被绵绵细雨冲落大地,而游明轩也被迫在空中停住脚步。 “做人,何妨留下一线余地,对人对己都有好处,就好比这花瓣,如果游兄不出手攻击,它们又怎么会妨碍游兄?”楚风平静淡然的说道,花丛沟壑合拢,再次盛开无数娇艳鲜花,再次飞起无数花瓣优雅飞舞在细雨中,依旧是那样美丽而伤感。 和之前一样,花瓣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如果游明轩再次攻击花瓣,花瓣就会再次反击。楚风的用意很明显,要么避开花瓣过来,要么就停在远地耗着。 “多谢楚公子指点!”游明轩强忍心中怒火,再次向楚风冲去。只要能杀了楚风,忍一时之气又有何妨!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花瓣暴起射向游明轩。花瓣在刀下破碎,游明轩脚步再次被阻。 再次被戏弄,游明轩再无法按捺住心中怒火,怒声道:“你卑鄙!” “是吗? 好象是你蠢吧,我没说过不用花瓣攻击你吧!”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鲜花盛开,花瓣再次飞上空中。 “你”游明轩刀指楚风,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过来吧,本宫主不再使用花瓣攻击!”楚风神色淡然,花瓣飘落回花冠。 游明轩按捺住心中怒火,不发一言挥刀发动攻击,只要能杀死楚风,就算忍一时之气又何妨。但他刚有动作,花丛中万千叶片伸直向天,如果离弦之箭一般画出万千条碧影自花丛中射出。 “你好卑鄙!”游明轩怒声叫道,挥刀斩碎叶片后落下花丛,魔魂之焰从脚下喷涌而出,形成一道火环席卷向四面八方。火焰所到,细雨无声湮灭,花草无声消失露出焦黑、玻璃化的地面。 细雨落在焦黑地上“哧哧”做响,蒸腾起氤氲水气。看着水气,楚风淡然一笑,不痛不痒的说道:游兄言重了,楚风承诺不使用花瓣攻击,但从来没说过不使用叶片,这‘卑鄙’一词从何说起?” 焦黑地面龟裂钻出无数碧绿嫩芽,再次迅速生长成过膝花草,盛开娇艳花朵。 看着再次盛开的花朵,游明轩反而冷静下,心中愤怒平息,收回魔魂之焰,心中疑惑丛生:这些花草虽然难缠,但要杀他却不容易,楚风这样做究竟有什么用意,而我又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施法对抗显然不智,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没有可能清除花丛伤到楚风,魔魂之焰的失利就证明了这一点。 “本来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你气到吐血,现在看来,我失败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们快点结束吧!”楚风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心中念起,花瓣、叶片齐飞,草茎疯狂生长柔顺如鞭在空中舞动,同时攻向游明轩。 游明轩面露凝重之色挥刀护住全身冲上空中,头顶之上陡然亮起金黄色光泽,抬头看去,只见一枚直径两丈有余的巨大黄金字钱缭绕电光、以不可阻挡之势旋转着当头压下,似乎下面就是有一座山也会被压的粉碎。 上有黄金字钱,下有舞动草鞭,前后左右是齐飞的花瓣、叶片,游明轩神色一变,魔魂之焰腾起护住全身,刀起如同拂柳轻风,顺着黄金字钱旋转的方向斩出,试图将黄金字钱拨转出去。 花瓣、叶片、草鞭在魔魂之焰上激起浅浅涟漪,立时化为灰烬;刀无声的落在黄金字钱上,但却没能如愿拨飞黄金字钱,只是令黄金字钱在空中一顿,然后被压落向地面。 楚风闪身来到黄金字钱之下,手持透明的醉仙剑刺出。游明轩当年刺穿柳蓬絮胸膛,他要照样给游明轩一剑,让游明轩在死之前先体验一下柳蓬絮当年受到的痛苦。 醉仙剑刺入游明轩胸膛三分,楚风神色骤变,抽身急退。 “妈的,是我有显见之明,还是我倒霉,居然真遇上了毒药!”楚风面有惊恐之色站在地上,心中暗骂。醉仙剑触及游明轩肌肤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不能再与天地沟通引动天地灵气为己用,而体内灵气则全部收敛入丹田,无法动用分毫,使他无力刺穿游明轩胸膛。 失去楚风引动天地灵气的支持,黄金字钱立刻失去之前的威势,被游明轩挥刀拨飞出去;舞动的草鞭安静下来,飞舞的花瓣、叶片渐渐绝迹;细雨渐收,阴云缓缓消散。 游明轩站在空中,一副高高在上、主宰万物的姿态问道:“落凡尘的滋味怎么样?” 第六章下 第六章(下) 落凡尘,与柳蓬絮当年所中灭神散都是毒仙研制的独门奇毒。灭神散见血或服食后灭绝元神;落凡尘可以将进入施毒者周身两丈的修行之人打落凡尘,就算是炼虚合道,一盏茶功夫内也和普通人无异,生杀由人。 楚风脸上惊恐渐去,淡然笑道:“居然是毒仙的落凡尘,这样说来,游兄找到毒仙无人知道下落的洞府了!” 毒仙以灭神散交换修行之人手里的天材地宝和法宝,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多不胜数,结怨甚多,为避免被人报复,因此洞府所在非常隐秘,无人知道在那里。落凡尘是毒仙用来防身的奇毒,从来没有交换给任何人。 毒仙被围杀之后,修行界偶然会有灭神散出现,但落凡尘却从此绝迹,游明轩现在使出落凡尘,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找到了毒仙的洞府。 “没错,游某的确找到了毒仙的洞府,但能有这样结局却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想亲手杀死游某毫无防范近身过来,落凡尘根本无法奏效,哈哈”游明轩得意的放声大笑。 “这样说来,游兄是不是该准备一份谢礼送给楚风?”楚风平静淡然的说道,好象中落凡尘的不是他,生杀由人的也不是他。 “游某会准备的,可惜你收不到了!”游明轩说完,人刀合一向楚风扑去。 “可惜了!”张润希满脸遗憾的叹息道,楚风死在这里无疑是巨大的遗憾,但天魔宫门规,任何人都不能介入宫主挑战,否则格杀勿论,除非有人违背门规使用天魔策以外的术法。 然而,毒不是术法! “如果风儿这么简单被杀,那也只是他为自己大意付出的代价!”杜凌风淡漠无情的说道。 张润希点点头,感慨道:“落凡尘,修行界居然出现这么可怕的奇毒,真是后生可畏啊!”“毒仙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个使毒高手,算的上一个奇才,可惜贪婪无度,最终被围杀死于非命,落凡尘和另一种奇毒灭神散是他生平最大的成就:落凡尘可以将进入施毒者周身两丈的人打落凡尘,灭神散可以灭绝元神!”杜凌风解释道。 这时,游明轩已到楚风身前,宝刀斩下,眼看楚风就要被斩成两片。 清光溢出体表,流动到楚风抬起虚握的手里撑开一把黑伞,宝刀斩落其上,狂风骤起。楚风眼染冷意,醉仙剑挑起刺出,洞穿游明轩胸口。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你中了落凡尘,无法动用灵气,怎么可能使用法宝?”游明轩看着挡下刀的黑伞和洞穿胸口的醉仙剑,难以置信的疯狂叫道。 “毒仙无人知道所在的洞府都被你找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楚风从游明轩胸口抽回醉仙剑,复又一剑斩下游明轩头颅。 楚风把醉仙剑抬到眼前,看着剑尖滴落的鲜血,身上气息温柔而萧索,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份仇恨从来没有出现过来。 一个缩小许多倍、只有婴儿大小的游明轩从倒在地上尸体的断颈钻出来,全身上下仿佛晶莹通透玉石雕刻而成一样,正是游明轩的元神。 杜凌风和张润希、许莫然带着一众天魔宫弟子落在楚风身边,杜凌风伸手抓过仇视看着楚风的游明轩元神,淡然平静的问道:“还有没有人继续挑战,如果没人,天魔宫的第五十七任宫主就是楚风!” 杜凌风话落,所有人同时摆倒在地,恭声道:“拜见宫主!” 楚风收起醉仙剑,对杜凌风说道:“义父,风儿先走了,接下来的事还是您处理吧!” 话声落下,楚风身上温柔而萧索的气息渐渐消散,人也呆板了许多。 杜凌风略感无奈的摇摇头,道:“都起来吧,接下来由新宫主接掌宫主信物!” 放鹤峰,呆呆坐在水潭旁的楚风身上突然萌生出温柔而萧索的气息,在躺椅上喝酒的醉道人懒洋洋问道:“臭小子,挑战你的是什么人?” “游明轩!”楚风无精打采的说道。 “那不是正如你愿,怎么还这样,难道你败了?” 楚风摇摇头,道:“不,我胜了,虽然没灭他元神,却毁了他**,足以让他像我想的那样,痛苦一生,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正常现象,报仇之前心怀恨意,认为只有报了仇才能平息心中怨恨,但当报了仇,才发现报仇什么也无法挽回,失落是在所难免的。 好了,别想了,过来陪老道和老虎喝酒!” 醉道人说完,拿出一葫芦酒丢给楚风。 楚风接过葫芦打开,却没有喝酒,而是若有所思的问道:“师父既然知道结局会是这样,为什么不阻止我?” “第一,你肯定不会听;第二,你最渴望的不是报仇,而是证明什么,否则,你会主动找上游明轩,游明轩今日也会神魂俱灭。 既然这样,老道有必要说什么吗?”醉道人微笑着说道。 “师父说的没错,我最渴望的不是报仇,而是想证明蓬絮是我无可争议的妻子!”楚风心里豁然开朗,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拿着葫芦开怀畅饮。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事情很简单,想明白了没什么。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来和师父说说挑战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 “你就这么肯定有好玩的事发生?”楚风放下葫芦问道。 “要是游明轩没有什么依仗,他敢挑战持有千羽的你!”醉道人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中了落凡尘,如果没有清虚伞,今天可能会很麻烦!”楚风眼里闪过后怕的神色说道。 他不怕被游明轩砍几刀,但怕刀上有灭神散,对于这种专伤元神的奇毒,他没有丝毫信心。幸运的是,清虚伞在最后时刻成功把落凡尘驱出了体外。 第七章上 宫主继任仪式已经结束,杜凌风、张润希、以及楚风的分身同处一间静室,一人一个蒲团席地而坐。 杜凌风握着游明轩的狭锋刀查看良久之后送到张润希身前,道:“师叔请看,刀上就是灭神散,多年前见过一次,入体后融入元神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治,只能等待元神消散!” 张润希握住刀柄接过刀,却没有查看刀上灭神散,而是叹息道:“能在同辈师兄弟中脱颖而出第一个晋入炼虚合道,怎么说都是个人才,可惜了!” “将胜利寄托在敌人的失误上,落得如此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师叔没必要为他感到惋惜。”杜凌风淡然的说道。利用敌人的失误谋取胜利很正常,但如果一开始就把胜利寄托在敌人的失误上,那就是取死有道了。 今日一战,如果游明轩不是心存侥幸、想利用落凡尘和灭神散投机取巧,而是见招拆招、沉稳应对,绝对不至于全部实力都没发挥出来就轻易落败。 张润希摇摇头,有些不满的说道:“虽然多年不见,凌风也不应该对师叔有这么大误会吧,难道凌风不认为这个损失对现在的天魔宫来说太大吗?” 对于现在的天魔宫,一个炼虚合道,这几乎是承受不起的损失。 杜凌风讪然笑笑,避重就轻的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宫主挑战,生死由命,何况他们之间又有旧怨,游明轩能保住元神不灭已经不错了!” 看看杜凌风,再看看神色有些木然的楚风分身,张润希突然哑然失笑,道:“凌风变油滑了,不会是被影响了吧!” 他记忆中的杜凌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绝对不会打马虎眼。 杜凌风神色一怔,沉默片刻后嘲弄的笑了,道:“不是风儿,是风儿的老无赖师父!” 楚风在他面前一直很正经,影响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剩下只有敢叫他“老瞎子”、把杜凌风这个名字不当回事的醉道人。 想到昨日在放鹤峰所见、楚风作弄游明轩的情景,张润希脸上浮现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道:“凌风,实在难以想象,以你的性格会和小无赖成为父子。 不过,也幸亏如此,至少不用担心被他气死!” “这就是缘分吧!”想起认识楚风的经过,杜凌风感慨的说道“凌风当日本来想拿回千羽,但见到他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说到这里,杜凌风感慨之中多出几分兴奋“师叔可以想象一下,炼精化气被想要夺宝杀人的炼虚合道用剑抵着咽喉,他却可以谈笑风生、说辞严谨的使炼虚合道心生忌惮自动离去,这是何等震撼? 如果这个炼精化气已经能做到天人合一,这又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张润希惊讶的沉默良久,感慨道:“后生可畏!” 这四字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更贴切的词语,除非这些话换个人说出来,他会不假思索的以“荒谬”评论。 杜凌风笑笑,道:“凌风当时就动了收徒之念,加上发现千羽成为他的本命神兵,这个徒弟就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了。 但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虽然滑头,在拜师这件事上却执拗的很,这父子情分是我们相互妥协的结果。他当时说的一句话,凌风至今记忆犹新:晚辈虽然顽劣,家师面前师父也未叫过几声,师恩在心却片刻不敢忘。” 张润希抚掌而笑,道:“好孩子,凌风之幸,天魔宫之幸!” “师叔高兴的太早了!”杜凌风遗憾的叹了口气。 “为什么?”张润希错愕的问道。 杜凌风一指楚风分身,道:“师叔看不出点端倪来吗,这小子和他的无赖师父一个德行,喝酒搞怪之外,能让他提起兴趣的事少之又少,这旁人趋之若鹫的宫主之位,对他来说,还不如一坛酒实在。 他只答应挂个宫主的名,宫内事物全部要由凌风来处理!” 张润希“呵呵”一笑,道:“这样的宫主不容易找,办事的人还不容易找吗?” 杜凌风点点头,和张润希相视而笑。 片刻之后,张润希敛起笑容沉声问道:“凌风,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经过多年运筹帷幄,天魔宫的重兴大计终于从宫主继任仪式完成的那一刻拉开帷幕,但兴奋的同时,更多却是不安真正的问题从这一刻开始才会出现,任何失误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使天魔宫永无翻身之日。 元旦晚上喝酒出了点问题,头疼到现在,先更新这么多,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七章下 醉仙叶残秋第七章(下) 第七章(下)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来的事人力已经不能控制,保证宫内安定,其余一切顺其自然!”杜凌风的声音淡然而平静,但却隐藏着无法察觉的沉重。 张润希点点头,道:“凌风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当作师叔多心多说一句:千羽导致天魔宫败落不可否认,但师叔和所有丧命在终南一役的天魔弟子却认为千羽是天魔宫有史以来最大的荣誉。 逐鹿之战后的第一件不灭神兵,放眼整个修行界,哪一门、哪一派有过如此荣耀?” 说到这里,张润希微微一顿,不等杜凌风接话,继续说道:“千羽不是你一个人的荣耀,天魔宫复兴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复兴大计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戒急戒噪,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杜凌风一直认为天魔宫败落是他的责任,因此一直深深自责不能自拔。张润希不希望杜凌风因为自责急于求成,更不希望这份自责最终蜕变成心魔使杜凌风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杜凌风点点头,道:“谢谢师叔,凌风知道了!” 张润希见状,心中暗暗叹息,有时候明白不如不明白,不明白变明白很简单,而明白却要看的开却很难,这是越聪明的人越容易犯的错。 杜凌风似是知道张润希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师叔不必担心,凌风虽然看不开,却还敢面对!” 张润希神色微微轻松些许,道:“这样就好!”只要敢面对,总有一天会看的开,只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时,杜凌风神色微微一动,淡然平静的说道:“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许莫然推门进来面向杜凌风和张润希跪下,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逃走?”杜凌风有些意外的问道。 许莫然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平静镇定的说道:“莫然只是懦弱,不是愚笨,不说老宫主,就算楚宫主,莫然也断断不是敌手。 莫然的生死只在老宫主一念之间,逃与不逃根本没有分别!” 杜凌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起身走到许莫然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这样看来,你并非不智之人,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不智之事?” “不智之事吗?”许莫然低垂着头失神自语,神色渐渐激动起来,突然抬头看着杜凌风高声道“在老宫主看来,这的确不智,但不知老宫主是否想过,老宫主的决定对我们是否公平?” “公平”杜凌风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的问道“说来听听!” 听到杜凌风说话,许莫然脸上浮现出惊慌的神色,但马上就冷静下来,平静一笑,道“修行之人求仙觅道,宫主认为莫然拜入天魔宫修行为什么?” 杜凌风和张润希脸上脸上同时闪过惭愧的神色,他们居然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千年前的天魔宫正值全盛时期,没有必要想这个问题;但现在的天魔宫风雨飘零,没有想这个问题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七百四十三年前,莫然在家师林远志引领下拜入天魔宫,当时的天魔宫只有四十七人,他们全是终南山千羽一战后幸存天魔弟子,其中半数” 听到这里,张润希神色骤变,不等许莫然说完,冲过来抓住许莫然肩膀高声问道:“你说什么,你拜入天魔宫的时候只有四十七人?” “其中半数身负重伤!”许莫然一字一顿的说道,心中充斥着莫名的快意,原来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啊! “怎么可能,终南山千羽一战,天魔宫炼虚合道四十三人出战,在外游历炼神还虚、炼气化神近百人,宫中炼神还虚、炼气化神、炼精化气和新进筑基弟子六百余人,怎么可能不到三百年只剩下四十七人,其中半数还”张润希双目茫然失神,不等话说完,一口鲜血涌出嘴,染红胸前衣襟。 杜凌风默不做声,鲜血从嘴角滑落,摔碎在地上。回到天魔宫后,他一直刻意回避问起天魔宫封山后的事,他想过情况会很坏,但没想到会坏到这样程度。 许莫然惊愕的看着时刻会因悲痛走火入魔杜凌风和张润希,脸上闪过救与不救的犹豫神色,随即恶毒的笑了。 如果早知道你们这么容易对付,我就该早点告诉你们这些,但现在好象也不迟,只要没有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给楚风那个小畜生撑腰,宫中还有谁会信服他? 到时候,凭借毒仙的奇毒,还有谁能够和我争夺宫主之位? 杜凌风,你不是嫌弃我许莫然没有豪气吗,只要你们死了,没人压在我头上,我一定会释放出你们也不自佩不如的傲世豪气! “真要好好感谢你们使用楚风那个小畜生的分身愚弄天魔弟子,否则,怎么会没有人救你们。现在我会好好欣赏你们的死亡,天下第一人和天下第一人师叔的死亡一定会非常赏心悦目吧!”许莫抬头看着张润希近在咫尺的脸轻声自语,满脸疯狂笑容。 “义父、师叔祖,醒来!”清朗而具有妖异力量的声音响起,楚风分身无神的双眼一亮,闪身来到杜凌风和张润希身后,双掌分拍两人后心,手上清光应掌注入两人身体。 天魔音,可以撼动元神的声音,一念伤人,一念救人。 楚风双掌一触即收,随后单手握指成爪从张润希腋下穿出捏向许莫然咽喉,目光温柔而无情。 也许是因为楚风出现的太突然,也许是杜凌风积威难除,加上楚风施展的天魔音,许莫然满脸惊恐,居然忘记躲闪,任凭楚风捏住咽喉。 楚风从张润希腋下窝身穿过插入张润希和许莫然之间,单手提起许莫然向前踏出一步分开两人,道:“我灭了你**,然后再让你的元神好好享受一下魔焰炼魂的痛苦!”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迅捷无比,温柔的声音冰冷而无情,让人彻骨冰寒。 “风儿,守心如镜!”杜凌风擦去嘴角血迹,温和的说道。 楚风身体一震,眼中完美糅合在一起的极端温柔和极端无情立时消失,露出玩世不恭的明亮,依旧捏着许莫然咽喉,回过头关切的问道:“义父、师叔祖,你们没事吧!” “义父没事,只是元神受了些震动,在你的帮助下已经痊愈了,只是你师叔祖伤上加伤,会很麻烦!”杜凌风说道这里微微一顿,接着感慨道“真的老了,居然这么点打击都承受不了,还需要风儿你来救义父!” “义父,您要是不老,我岂不是要到襁褓里吃奶了!”楚风揶揄的笑道“但关于承受不了打击这一点,我可不承认,要真是那样的话,义父可就变成义母了!”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连义父也敢打趣了!”杜凌风笑责道,满脸哭笑不得,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楚风“嘻嘻”一笑,正要说话,却感到头上一痛,随即听到张润希蕴涵着慈爱的忍俊不禁笑语:“好个顽劣娃儿,真不知道谁能治得了你!” “师叔要想整他,多收几个女弟子就可以了!”杜凌风笑着说道“义母”一词让他耿耿于怀,是可忍,孰不可忍,老人是很记仇的。 楚风笑脸立时变白,急忙央求道:“师叔祖,您老可千万别听义父的,想师叔祖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收小毛丫头做弟子!” 这玩笑可开不得,突然跑出几个小毛丫头师叔,这让他楚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如果您再把小师妹指给他当妻子,那就更好玩了!”杜凌风继续使坏报复。 看到楚风紧张的样子,张润希心中暗乐,努力拿出一副认真模样点头说道:“的确很有意思,可以考虑考虑!” “师叔祖,这件事绝对不能考虑,您想,楚风现在是天魔宫主,要是突然跑出几个小毛丫头师叔,楚风丢人就算了,但要是影响了天魔宫的形象可就不好了!”楚风大义凛然的说道,心中却不停的打鼓。 这些老家伙的恶劣他可是深有体会,为图一时开心,绝对什么荒唐事也能做出来。 “肯定不会,在修行界,师侄比师叔大很平常,风儿不必担心!”杜凌风一副善解人意模样安慰楚风道。 楚风顿时气结,正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眼睛突然一亮,道:“义父,你说风儿要是认个义母会不会更有意?” 杜凌风脸上闪过慌乱的神色,急忙叉开话题道:“风儿,放开那个蘖障,义父和你师叔祖有话要问他!” 如愿结束尴尬的话题,楚风神色一松,竖起一根手指“嘿嘿”笑道:“义父,你说风儿赏他一计破丹诀怎么样?” 他不知道这里方式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但作为天魔弟子,居然对杜凌风见死不救,如果不是突然心生不安,鬼迷心窍的分神查看这里,杜凌风非常可能会走火入魔散功而亡,所以,他绝对不会放过面前这个人。 刚刚镇静下来的许莫然顿时神色再变,急忙说道:“莫然知道三位不惧毒仙的奇毒,但不知宫中弟子是不是也这样!” 杜凌风脸上闪过无法察觉的冷意,言语不惊的淡然说道:“看来你是早有准备啊,不错,有长进。 风儿,放开他!” 楚风咬咬嘴唇,甩手把许莫然丢了出去。 许莫然在空中调整身形落在地上,不在下跪,而是无惧的平视着楚风和杜凌风、张润希,道:“老宫主有什么话尽管问,莫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惧怕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惧怕楚风和杜凌风、张润希。 “继续刚才的话。”杜凌风语气平静淡然如故。 “是!”许莫然恭声应道,然后继续述说起来“之后四百六十多年,不断有幼童被带入天魔宫,师父和四十六位师伯、师叔也在此期间相继死亡,他们或因为伤重、或因为晋入炼虚合道没有第九卷天魔策走火入魔。他们对天魔宫往日的辉煌念念不忘,死前重复着同样的话:千羽现,宫主回归;魔刀出,天下乱。” 说到这里,许莫然眼里浮现出伤感的神色,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道:“两百七十四年前,宫主师叔扬尘散功身亡前传宫主之位给炼神还虚的莫然,并告诉我进出天魔宫的方法,千叮万嘱要我等老宫主回归重兴天魔宫,不要因为一念之差断了天魔宫传承。 老宫主回来之前,莫然时刻以重兴天魔宫为己任,龟缩在这牢房一般的天魔宫中苦苦经营。就如老宫主所说,莫然欠缺傲世豪气,莫然也认为自己不适合宫主之位,因此当老宫主接手宫主事物时,莫然不仅没有丝毫不快,还有轻松的感觉。 但老宫主为何要这般欺辱我们这些宫中老人,把千羽给了自己义子不算,还要传宫主之位给他?” 许莫然激动的看着杜凌风,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叫的质问道。 第八章上 第八章(上) “到后山闭关思过,本座会当今天晚上的事没发生过!”杜凌风沉默良久后语气平静的说道。 许莫然煽动宫中弟子其罪当诛,但却情有可原,如果不是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和独断独行,加上刻意回避天魔宫封山后的话题,而是能够和宫中弟子多做交流的话,事情应该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许莫然是在他宣布楚风继任宫主之位后开始煽动宫中弟子的。 这种情况之下执意处死许莫然,不仅无法起到杀一儆百作用,还非常可能使天魔宫上下惶恐不安,甚至因此分裂葬送天魔宫重兴大业,再加上许莫然先前的威胁,不论真假,他都必须从宽处理许莫然,他不想、也不能冒任何险。 至于先前许莫然对他和张润希见死不救,他并不放在心上。 然而,许莫然却摇头拒绝道:“莫然铸下大错,已经无颜留在天魔宫,还请老宫主让莫然离开!” 不是怕杜凌风出尔反尔,也不是追究不追究的问题,而是他自知罪责太重,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天魔宫。 杜凌风眉头微微一皱,思索片刻之后说道:“你先在宫内暂居,重开山门之后,你就外出游历吧,传下弟子的话,记得让他回宫!” 在不追回修为的情况下,只有这样才能让许莫然名正言顺的离开天魔宫,也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小。 许莫然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跪倒在地恭声说道:“多谢老宫主开恩,多谢老宫主成全!” 杜凌风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是,老宫主!”许莫然更加恭敬的应道,起身退后两步,转身出了静室。 杜凌风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润希叹了口气,道:“凌风,你也发现了啊,这可能会成为我们爷俩最大的失误!” “刚刚发现!”杜凌风苦笑说道“但就算事先察觉,现在也不能杀他,更何况无法忽视他的威胁,毒仙奇毒,没人可以轻视,不论他有没有下毒,既然他说了出来,我们就不能等闲视之!” 楚风越听越糊涂,皱着眉头问道:“义父,你和师叔祖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事情不是解决了吗?” “许莫然变了!”杜凌风神色凝重的说道。 “变了?”楚风脸上疑色更重。 “原来的许莫然欠缺城府且有些懦弱,但在义父和你师叔祖险些走火入魔之后,他的懦弱消失了,人也变得深沉而阴狠。 一般来说,一个人出现这样的转变往往意味着疯狂!”杜凌风的语气有些沉重。 如果不幸言中,许莫然疯狂的目标肯定是他和张润希,天魔宫也肯定会受到牵连,但无奈的是,发现了危机,却无法扼杀危机于萌芽状态。 “的确够头痛的!”楚风沉声说道,他虽然不清楚事情始末,但却可以从许莫然和杜凌风、张润希的话里揣测出几分内幕,分析出许莫然现在不能杀。 张润希微微一笑,道:“为什么要头疼,好好欣赏他演的戏不就好了!” 温和的声音散发着丝丝寒意,平淡的声音有着凌云傲气。 “动脑筋的事我不擅长,我回去睡觉了,许莫然那里,如果义父和师叔祖不方便动手的话,通知我好了!”楚风嬉笑着说道,眼里神光散去,玩世不恭的明亮被茫然无神取代。 除非必要, “好一个小滑头!”张润希看着楚风的分身笑道。 杜凌风点点头,关切的问道:“师叔,你的伤怎么样?” “一点也没恶化,如果他不是你的义子,师叔就要怀疑他是仙、佛下凡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张润希满脸不可思议的感慨道。 他本来就有重伤在身,惊闻噩耗之后心神大乱导致气血失控震动元神、经脉,伤势必然恶化且无法逆转,楚风能帮他稳定下伤势很正常,但要在此基础上使伤势没有恶化分毫绝对不是炼虚合道能有的手段。 “应该是清虚伞的功效!”杜凌风思索片刻后说道。楚风助他和张润希时,手上散发着清虚伞的气息,既然楚风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是清虚伞的功效了。 “原来黑伞叫清虚。”张润希若有所思的问道“凌风知道清虚伞的来历吗?” 轻而易举接下游明轩的致命攻击、惊人的疗伤能力说明清虚伞绝非寻常法宝,常理来说,这样的宝物绝对不可能默默无闻,但他却找不到任何有关清虚伞的记忆。 杜凌风摇摇头,道:“师叔要失望了,凌风对清虚伞的了解是从楚风开始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清虚伞!” 张润希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感慨道:“神秘的伞,意外的人,还真是绝佳的组合!” 杜凌风微微一笑,道:“其实,对他了解多一些,就不会感到意外了!” “为什么?”张润希又些不解的问道。 “楚风有个姓陆的侍女,凌风一直以为是个鬼修,不久前却发现陆丫头是身怀水灵珠的天鬼;五十多年前,他抓贼抓出蚩尤号角和天鬼术;几年后,他在南海得到一朵业火红莲,最后把业火红莲送给引动九重九雷天劫的嬴鱼精;进入**宫问情洞能活着出来;把千羽变成本命神兵。 知道这些之后,师叔认为还有意外的必要吗?”杜凌风笑着说道,语气中流露出隐隐自豪。 “凌风,你要给师叔仔细说说!”张润希期待的说道,天魔宫内的种种隐忧以及可能制造大量麻烦的许莫然似乎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但事实却是他不想干扰杜凌风做出任何决断。 九宫山山门百丈之外,慧心双目微闭盘坐在路边,一动不动就像凝固了一般。不戒满脸无奈的躺在慧心旁边,不时发出沉重而无奈的叹息声:楚风和慧心都是他的好友,他实在不希望见到反目成仇、兵戎相见。 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刀剑争锋结束的第二天,一只传信纸鹤飞到华严宗,上书:天魔宫逆天修炼天鬼,被空性、空见两为高僧和晚辈撞破,两位高僧为保护晚辈被天魔宫围杀,晚辈侥幸逃脱正被追杀中,朝不保夕,只能传信示警。 传信纸鹤以九天御剑门的心法发送,正道各派都收到了传信,只有九天御剑门缄默不言。 此时此刻,正道各派齐聚九宫山议事,同时等待楚风或天魔宫开山之期。 楚风在刀剑争锋时说过要来九宫山,虽然他们不相信这种情况下楚风还敢来,但以天魔宫的行事方式,楚风出现的几率还是很大;如果楚风不来,他们就只有等待天魔宫开山,因为只有在这个天魔宫会请修行同道观礼的时候,他们才有可能找到无人知晓所在的天魔宫求证问罪。 慧心知道楚风一定会来,他一定要问清楚传信上所写是否属实,因为空性是他的师父。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他有放弃友情的觉悟。 鹤鸣声遥遥传来,一只白鹤从天而降落在山门前,站在仙鹤背上的楚风跳落地面,欢喜的说道:“慧心、不戒,你们在怎么会在这里,不会是在等我吧?” 慧心睁开眼,起声走到楚风身前,沉默的点点头,即使已经有了放弃友情的觉悟,他还是担心开口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朋友不多,楚风不仅是他为数不多几个朋友之一,而且还是相当要好,朋友突然变成杀师仇人,这是多么的无奈! 不戒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转身对看守山门的九宫山道士说道:“去通告青阳子掌教吧,天魔宫主楚风到访!” 看到慧心和不戒的反应,楚风眼里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但却开玩笑的说道:“没必要见到我这么激动吧!” “牛鼻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了!”不戒生气的说道。 楚风眼中疑色更重,敛起笑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牛鼻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不戒脸上浮现出不快之色,天魔宫有没有修炼天鬼他不关心,是否围杀空性、空见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不满楚风的不爽快。 “到底发生什么了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楚风苦笑着说道。 醉道人和杜凌风没有和他说过陆月眉出事的经过,而他在刀剑争锋之后就没在修行界走动过,那里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魔宫修炼天鬼,你会不知道?”认为楚风装疯卖傻的慧心再无法按捺住心中怒火,愤怒的喉道。 “天鬼!”楚风神色黯然下来,伤感的说道“你们都见过啊,她就是陆月眉,如果硬要说谁修炼天鬼的话,那就是我了。” 第八章下 第八章(下) “修炼天鬼的居然是你,天鬼居然是陆姑娘!”慧心的脸因愤怒扭曲起来,挥剑斩下僧衣袍角甩手丢给楚风,剑指楚风怒声道“我慧心看错了你,我们割袍断义,我杀了你这个丧心病狂的魔头!” 慧心话落,度厄神剑在手中化做一道流光裹挟着滔天怒火刺向楚风胸膛。 “割袍断义吗!”楚风看着手中僧衣袍角,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目光黯然而愤怒,陆月眉被人控制不知下明,自己真心相交的朋友非但没有一句安慰的话,还割袍断义、刀剑相向,就因为天鬼背负着邪恶传说吗? 度厄剑透胸而过,慧心惊愕无措的看着楚风,他没想过会一剑奏功,更没想过楚风不仅不躲,就连躲的意思也没有,为什么? 不戒神魂失舍的盯着度厄剑,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僧衣袍角在楚风手中破碎纷飞,在山风中远逝。看着飘飞布片,楚风脸上种种情绪消失,身上散发出宁静平和的气息,但却有着隐隐冷意,孤独且拒人千里之外。毫无烟火气息的退后一步,度厄剑脱胸而出,上面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度厄剑留下的伤口合拢,呈现出一条殷红血线,由始至终没有流一滴血;血线消失,肌肤健康润泽如故,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衣服上破洞消失,和被度厄剑刺穿前完全一样。但他心中的伤口却可能永远无法愈合。 他经历的事不算少,但还没有经历过背叛,尤其是好朋友的背叛。 这时,楚风脸上血色陡然全消,苍白仿佛刚粉刷过的墙壁一般,两鳃微鼓,随即恢复原样,鲜血染红嘴唇,从嘴角滑落。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楚风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道:“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天鬼是我修炼的,你随时可以来取我这个魔头性命!” 刚刚破碎了一支千羽,这是承受慧心一剑的代价。虽然早已预料到会这样,但他骨子里的高傲不能容忍背叛,因此,他以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悲愤,他要彻底斩断这份友情。 听到楚风温和却无情的话,不戒回过神来,几步冲到两人身边,焦虑的说道:“牛鼻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可能有误会,我们说清楚好吗?” “没有误会,我是天魔宫主,天鬼也是我修炼的。 和尚,如果你不介意这些,随时可以去找我喝酒,但现在,你最好离开这里,要是被牵连到就不好了!”楚风温和的笑着说道,从不戒和慧心中间穿过向山门走去,背影萧索而落寞。 “慧心,你说话啊,这件事可能别有内情!”不戒急忙改变劝说对象,他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以楚风的性格,修炼天鬼不奇怪,但要说拿陆月眉修炼天鬼作为杀戮工具,他绝对不相信。而且,楚风好像真不知道空性、空见被杀的事情,加上传信纸鹤以九天御剑门心法所发,陆月眉曾在九天御门长居,九天御剑门又缄默不言,综合考虑,这件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师兄,慧心知道你不原因相信他已经堕入魔道,但他现在都承认了,师兄还有帮他开脱的必要吗?”慧心不快的说道,收剑回鞘转身向九宫山山门走去。 被度厄刺中不死,说明他无法独力报仇,也说明就如猜测那样千羽与楚风融为一体成为本命神兵。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把这件事告诉此时聚集在九宫山的正道中人和本门师伯、师叔,让他们早做打算。 不戒沉重的叹了口气,举步向山下走去。楚风的高傲和慧心的固执让事情失去了回旋的余地,进入九宫山后,他不认为自己能找到说话的机会,继续留下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既然不想见到两人兵戎相见,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迎宾道人已站在山门外,炼虚合道修为,中年容貌,面部无须,五官端正,手持拂尘,背被长剑,人很普通但却散发着让人很舒服的亲切气息。 看到楚风走近,迎宾道人急忙扫去眼中惊恐,上前一步,施礼说道:“贫道黄石见过楚宫主,掌教师伯已在太和殿前相候,楚宫主请随贫道来!” 黄石来到山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楚风后退拔出洞穿胸膛的度厄剑,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只有恐惧,炼虚合道能够若无其事的被神剑度厄刺穿胸膛吗? 他不是炼虚合道,因此不知道答案,但却可以肯定,没有炼虚合道敢这样做,因为没有一个炼虚合道敢让另一个炼虚合道刺穿胸膛,那等于找死,而持有度厄的炼神还虚拥有炼虚合道的实力。 但为什么楚风敢这样做,还做到了? “这也许就是掌教和门中师长忌惮这位楚宫主的原因了!”黄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道长请带路!”楚风含笑说道,跟着黄石缓缓向前走去。 这时,慧心快步赶上来,黄石一边带路,一边拿出一块玉牌送到慧心身前,道:“慧心师弟如果有急事要见华严宗各位前辈,可以拿这块玉牌先行一步!” “多谢黄石师兄!”慧心道了声谢,接过玉牌绝影而去。 看着慧心背影消失,楚风脸上笑容更加温和,也因此多出几分嘲弄之意,同时在心中嘲弄的说道:“既然华严宗来了,想必其他正道各门各派也有人在九宫山吧。这么多人等我这个魔头,真够热情的,希望他们的演出不要太蹩脚,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正道各派齐聚九宫山,有慧心的事作为前鉴,他要是想不到这些人是因为天鬼冲他而来,他就可以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了。 太和殿是九宫山接待有名望客人的地方,此时此刻,九宫山掌教青阳子站在殿门外,两个道童侍立身后,一人抱剑,一人怀抱温玉如意。 看着楚风随黄石缓缓走来,青阳子迎上前去,拱手一礼,道:“楚宫主,贫道有礼!” 楚风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如此冷清的场面,应该是无礼才对吧!” 修行之人不重俗礼,他不希望、也不喜欢太隆重的场面,但以他天魔宫主的身份,青阳子之外没有一个九宫山有身份的人,这就非常失礼了,他可以不在意这种事,但天魔宫主不可以,加上刚刚与慧心决裂、正道各派冲着他齐聚九宫山让他很不痛快,所以他要让谁都不能痛快。 青阳子老脸一红,讪笑道:“楚宫主玩笑了!” 对于刀剑争锋时楚风使九宫山形象大损一事,青阳子始终耿耿于怀,加上正、魔不两立的观念,因此想借这个机会羞辱楚风。通常情况,受到这样待遇的人即使心有不快,也会碍于面子默不作声,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心情不好的楚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使他不仅没能羞辱楚风,反而自取其辱。 “开玩笑而已,青阳子掌教不必紧张!”楚风“呵呵”一笑,然后看着太和殿门说道“走了不短时间山路,青阳子掌教不请楚风进去喝杯茶吗?” 青阳子心中暗恼,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楚宫主言重了,我们厅里用茶!” 青阳子说完,和楚风并排向太和殿走去。 第九章上 第九章(上) 太和殿内,僧、道、俗十数人在座,除了九天御剑门没到之外,正道各门各派皆有三两人,蜀山问剑、在死亡沙海有过一面之缘的昆仑长青子和宝儿师徒也在其中,此外还有寥寥几个散修。 殿内众人起身相迎,楚风拱手行礼,微笑着说道:“各位齐聚九宫山,想必都是为天鬼而来吧!” 殿内众人微惊,谁也没有想到楚风会这样直接。 不等有人说话,楚风继续说道:“楚风确实修炼了天鬼,而且有一卷上古巫术天鬼术,如果哪位仙友有兴趣,可以来找我,价钱好商量,要是心情好的话,说不定会免费誊写出来送人。” 看着笑容春风般和煦的楚风,刚才怀疑楚风年少卤莽的人全部心生寒意。这位楚宫主的心计或许比他的千羽更犀利,只是简单几句话,就让他们进退惟艰、在天鬼这件事上无法各派齐心。 楚风的话虽然含蓄,却不难懂:要是有人在天鬼这件事上让本人不开心,本人很可能抄写几份天鬼术出来送人! 如果说天鬼是所向披靡的利刃,天鬼术就是火。利刃伤人有数,但对火而言,可能毫无危害,也可能带来毁灭,把修行界、甚至整个神州大地焚烧殆尽。 如果楚风真的誊写天鬼术散布修行界,必然引来无数修行之人争夺,制造无数仇恨,孳生无数野心,不用多少年,就会有为数不少的天鬼因为仇恨和野心出现,然后把修行界和神州大地带向毁灭。 只要不是疯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事。能想出这样方法的人,非但不是疯子,还肯定非常聪明且理智,但谁敢担保人被逼到绝境时不会发疯? 如果楚风发疯,就会天地变色! 让楚风永远不能离开九宫山是个好办法,但要杀死与千羽合而为一、拥有不灭之身的楚风谈何容易。而且,控制天鬼的应该是楚风,一旦贸然动手,非常可能没有杀死楚风,却给在座之人和九宫山带来灭顶之灾,同时使正道各派和天魔宫失去回旋余地。 乐观点考虑,侥幸杀死了楚风,事情却只会变的更糟糕。修行界没有杀死天鬼的能力,天鬼会因为楚风死亡失控,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在天上真仙再次被惊动之前,没人知道修行界和神州大地将会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 当然,控制天鬼的也可能不是楚风,但那样的话,杀死楚风肯定会得不偿失,除非楚风不知道天鬼术,天魔宫没有修炼天鬼,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天鬼术。 除了接受威胁,正道各派似乎别无选择。由于事先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正道各派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加上没有心情说话,太和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至于楚风,说话之前根本没想这么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陆月眉当天鬼,加上陆月眉不知下落,正道各派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让他看着不舒服,因此才想到利用天鬼术出奇制胜,直到发现正道各派的异样之后,才对自己的话有了深刻认识。 这时,长青子伸手在宝儿背上轻轻一拍,继续沉默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在谁也不愿意先说话的时候必须有人打破僵局,宝儿是最好的人选。 之前被严令不许擅自说话的宝儿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神色,抬腿跑到楚风身前,欢喜的问道:“楚叔叔,还记的宝儿吗?” 楚风伸手轻轻捏了下宝儿小巧的鼻子,微笑着说道:“不要见面礼就记得,要见面礼就不记得!” 宝儿的调皮、胆大总让他想起年少时的自己,因此对宝儿总是感到特别的亲切。 宝儿小脸羞红,嘟着小嘴说道:“楚叔叔好坏,欺负宝儿!” 和师父在面走动多日,她已经知道见面就要见面礼是很羞人的事。 看着宝儿的样子,楚风脸上浮现出开怀的笑容,问道:“宝儿今天想要什么见面礼,但事先申明,叔叔很穷,不能要太好的啊!”听了楚风的话,宝儿立时展颜而笑,期待的说道:“宝儿今天不要见面礼,宝儿想看楚叔叔的千羽,可以吗?” 楚风点点头,手心向上抬起一支千羽从到宝儿面前。 “原来是支羽毛啊!”宝儿有些失望的说道,对于她来说,千羽的样子实在说不上出众,更漂亮的羽毛她都能找道。 楚风微微一怔,思索片刻后嘲弄的笑了,有感而发的说道:“宝儿说的没错,就是一支羽毛。 如果所有人都像宝儿这样想,修行界想必会太平许多吧!” 如果没有修行之人,也没有杀戮,千羽就只是一支羽而已;如果所有修行之人都能把所谓的神兵宝物看的很淡,修行界的纷争肯定会少很多。 “楚宫主身怀千羽、天鬼术,修炼天鬼,恐怕是最没有资格这样说的人吧!”南海派一个中年妇人模样女子讽刺的说道,身上散发着浓浓怨恨。 楚风心中暗恼,脸上笑容淡然起来,道:“楚风的确没有资格这样说,但你更没有资格说楚风,在这太和殿内,有资格的只有宝儿一人!” “你这个魔头”女子恼羞成怒的看着楚风,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楚风行事只凭心中所好,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加上身为天魔宫主,这‘魔头’二字也勉强当的起,承蒙夸奖!”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意,说不过自己就乱扣“魔头”的帽子,就没有高明点的说辞吗? “看来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怀中抱琴的御音门女子插话道,身上怨恨更比先前女子强烈几分。 楚风不知道南海门女子的怨恨因何而来,但可以肯定御音门的怨恨是因为在东海害他入魔的欧阳华。想到欧阳华,楚风目光一寒,冷声道:“家师教导,自知后明心,明心后见性,御音门也是修行大派,不会这一点也不知道吧?” 明心见性是修行之人修心的基础,意思是明白自己本心、见到自己本性。说一个门派不知道明心见性,这绝对是该派底子无法忍受的侮辱。 御音门女子大怒,正要说话,站在她身边的男子轻轻握了下她的手,然后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御音门田中尘见过楚宫主,内人欧阳倩多有冒犯,还请楚宫主多多见谅。” “是不是等我见谅之后,就向我挑战维护御音门的尊严? 挑战就不必了,你没有几分胜算,回去告诉欧阳华,让他找个洞藏起来,永远别在修行界走动,否则我让他神魂消散!”楚风漫不经心的说道,眼中寒意渐去,手中千羽变成一只袖珍仙鹤跳到宝儿手里。 他这样做并不是要向宝儿证明什么,只是不向见到宝儿脸上的失望。 “好可爱,谢谢楚叔叔!”宝儿双手捧这仙鹤欢喜的说道。 楚风伸手摸摸宝儿的头,道:“只能给你玩一会,叔叔走的时候要收回来的!” “恩!”宝儿一边点头,一边戏弄手里的仙鹤。 田长生愤怒的看着楚风,如果不是被身边的问剑拉着,想必他现在已经跳出来挑战楚风。 “楚宫主,我们坐下说话!”青阳子见终于有了他说话的机会,急忙开口说道。 楚风微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楚风既已见到掌教,也就履行了当日亡魂之地的约定,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使各位不快。 在走之前,楚风想接正道各派齐聚在此的机会说几句话。” 青阳子也想楚风早点离开,于是说道:“楚宫主请说!” “第一,楚风只想重兴天魔宫,没有和正道各派为敌的意思。 第二,楚风不希望在发生天魔弟子被围攻的事。 修行者之间的争斗、死亡很正常,但五十多年来,天魔宫在外游历炼神还虚十七人,九人被杀,其中四人死于围攻,两人死在炼虚合道手下,如果以后再发生这样事,楚风就可能以大欺小了。 第三,华严宗空性、空见虽然不是楚风所杀,但要报仇的话,来找楚风就可以。 第四,要找天魔宫麻烦,你们按照规矩来,天魔宫按照规矩接待你们,天魔宫虽然势微力弱,但还不惧任何人,千万不要使用不光明的手段,否则,楚风会更不光明。 楚风师承酒道和痴道,虽然阵法没学到,隐身符却自信有分功底。 言尽于此,各位何去何从悉听尊便,青阳子掌教不必送了,楚风告辞!”楚风说完,拱手一礼,收回千羽准备离开。 见到青阳子之前,他通过分身和杜凌风了解了一些天魔宫的近况,询问了陆月眉出事的经过,只是杜凌风并没有告诉他空见元神还在。 “楚叔叔,宝儿有一个问题!”宝儿见楚风要走,急忙说道。 “小丫头有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说来听听!”楚风笑着说道。 “宝儿知道叔叔不是坏人,叔叔为什么做天魔宫主啊!”楚风微微一怔,随即笑着说道:“叔叔眼中没有正、魔之分,只有善、恶之别,而且” 说到这里,楚风低头把嘴凑到宝儿耳朵边,放低声音接着说道:“叔叔告诉你一个秘密,叔叔的义父就是炼制千羽的杜凌风。” 说完之后,楚风毫无迹象的从太和殿凭空消失。 第九章下 第九章(下) 正道各派看着楚风消失的地方,压抑的愤怒充斥太和殿,他们才是应该是今天的主角,他们会以逆天修炼天鬼、杀还空性和空见两位高僧质问楚风,向天魔宫施压,即使因为天鬼不能阻止天魔宫重兴,也要让楚风做出一定的让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耗费了大聊力,结果却是楚风反客为主,迫使他们让步,向他们提出条件,最后还通过使用本命神兵的能力向他们示威,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师父,楚叔叔说他义父是炼制千羽的杜凌风,楚叔叔是不是在骗宝儿,杜凌风不是已经死了吗?”宝儿怯生生的问道,虽然她也发现了气氛不对,但由于迫切想知道答案,她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殿内众人齐时变色,心中闪过同样一句话:“杜凌风居然真的还活着!” 修行界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杜凌风归来之日,就是修行界大乱之时。很多人都会这句话将信将疑,但现在,杜凌风真的在这个大乱已起的时候回来了。 天魔宫静室,楚风盘做在蒲团上,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杀意,口中重复的低声自语:“守心如镜” 身受慧心刺中一剑之后,如果不是曾经的轻易还能让他维持理智,加上不戒在场,他当时非常可能出手杀了慧心;当南海门女子和御音门欧阳倩先后找他麻烦时,就出现了随时可能因为杀意失控的情况。 幸运的是,他分神通过分身向杜凌风了解情况后,并没有收回心神,而是同杜凌风和张润希闲聊起来,正是因为分身始终保持着理智,他才能控制住心中杀意,不至于因此失控,但他也不敢再在九宫山多留,因此就匆匆跑回了天魔宫。 但意外的是,和分身合而为一后,杀意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变的强烈而不可控制,让他只能不停的重复“守心如镜”四字遏制、消磨心中杀意。 杀意渐弱,终于消失,楚风缓缓睁开眼,杜凌风和张润希温和的笑脸映入眼帘。 张润希看到楚风睁开眼,立时虎起一张脸,道:“小猴子,你跑去九宫山也就算了,但带着满身杀意回来,想吓死我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一惊一乍对老人身体不好?” 看着张润希眼角难以掩饰的笑意,楚风微微一笑,道:“只要我们晚辈乖乖让您老开涮,您的身体是不是就能更好?” 张润希脸上表情立刻凝固,短暂的沉默后说道:“看来我老人家一定要找个女娃子当徒弟,然后许给你做老婆!” 楚风“嘻嘻”一笑,道:“师叔祖,您老用这么赖皮的招,是不是向我认输啊?” 张润希老脸一红,急忙转移话题道:“小猴子,说说九宫山发生了什么事!” 见张润希让步,楚风也不为己甚,点点头,然后把太和殿内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妙啊! 小猴子,原来你比我老人家想的还要坏凌风,小猴子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吗?”抚须而笑的张润希看到杜凌风脸上没有多少喜色,不禁心生疑惑。 “没有,只是有些担心风儿罢了!”杜凌风摇头说道“风儿以天鬼术要挟整个修行界,天魔宫虽然会安全很多,风儿却会增加许多危险:天鬼术是巫门最高秘术,巫门肯定用尽一切办法夺取,此外,不把修行界和天下安危放在眼里、又有野心的人也会有所动作。” 听到杜凌风关心自己,楚风心头一暖,微笑着说道:“义父多虑了,能打败我的人绝对不少,但想要我的命,不是风儿自大,至少修行界没有这样的人,义父您完全不必为此担心!” 杜凌风淡然一笑,道:“义父从来没想过有人能杀了你,只是担心你杀戮太重加深入魔程度。同时,巫门应该就隐迹在南海极南之地,等你去寻找朱雀时,必然会因此增加不少困难。 义父本来希望这个秘密保留的尽可能长一些,这样的话,因为不能确定天鬼和天鬼术是否存在,各门各派不会对天魔宫有太大动作,天魔宫的安全可以保证;同时,风儿你寻找四象的行程也可以减少一些麻烦,避免过多无谓的杀戮。” 楚风眼中闪过落寞的神色,道:“义父您知道我的性子,我不会欺骗朋友,只要慧心找我,就会知道月眉是天鬼,然后就不难猜到我有天鬼术,况且,九天御剑门不可能永远缄口不言,这个秘密迟早还是会泄露。 既然如此,就不如利用天鬼术为谋取一些利益,至于麻烦、可能加深入魔程度,就当是对我的考验吧,义父您不必多虑!” “看来义父真的老了,没有以前的豪气了!”杜凌风“呵呵”笑道“不过,风儿说错了一点,九天御剑门应该是怕人知道你有天鬼术,又不想隐瞒事实才缄口不言,如果义父没猜错,九天御剑门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杜凌风话刚落,一只传信纸鹤飞入静室落在楚风手上,铺展开成一张信笺。楚风目光在信笺上扫过,道:“义父猜的应该没错,是夏语姐的信,信上说铁剑前辈让我和她去九天御剑门一趟!” “果然如此,铁剑果然非寻常人!”杜凌风感慨道“你去吧,带义父向铁剑问好,在帮义父带个话,如果他不介意正、魔之别,杜凌风愿意和他交个朋友,把酒!” “师叔祖、义父,风儿告辞!”楚风说完,身体一分二,分身双目无神的坐在蒲团上,本体出门而去。 放鹤峰,醉道人和李老虎一如既往的烤肉喝酒,与以前不同的是,胡灵儿也在凑热闹;贺轻羽在抚琴,弹奏的是清心菩善咒,悠扬悦耳,似乎可以消弭世间所有焦虑不安;夏语站在逍遥居前,翘首等待,眼中焦虑不安并没有因为琴声减少多少;素雨姬站在夏语身边,轻声说道: “夏妹妹,我们坐下等好了,铁剑前辈只是让你和他回九天御剑门一趟,不必这样焦虑!” 夏语摇摇头,道:“素姐姐,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在师父的信里见过‘速’字,加上之前陆姐姐的事,师父这次让我回山,肯定有大事!” 铁剑的信很简单:“语儿: 速带楚风回山一趟,为师有要事交代! 铁剑!” 素雨姬心中暗暗叹息,眼里浮现出歉意的神色,为何苍天要对夏语妹妹如此不公,不论是自己进入问情洞,还是陆妹妹发生意外,都要让她承受最大的痛苦? 无语问苍天,素雨姬在心中轻声说道:“妹妹,对不起!” 楚风从云中飘落,夏语急步迎上前来,道:“风弟,我们走吧!” 楚风点点头,伸手揽住夏语的腰,对素雨姬说道:“雨姬姐,你不必去了,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就好了!” 素雨姬点点头,从始至终没看过楚风一眼的醉道人低着头说道:“语儿,你和臭小子帮老道转告铁剑那混小子,他要去找岳少游可以,但他要是敢去拼命,老道就替玉真子那老杀星打他!” 夏语神色一变,随后感激的说道:“谢谢师父!” “自己的话自己说去,我只会告诉铁剑前辈,岳少游是我的,谁要是敢和我抢,我就和他没完,就算是夏语姐的师父也不行!”楚风脸上浮现出一抹邪笑,抱着夏语凌空飘起,一只巨大仙鹤出现在两人脚下,载着两人冲向云霄。 白云从身边飘过,夏语仰视高出自己半头的楚风的脸,在心中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你师父谁都不必去找岳少游!” 第十章上 第十章(上) 蒋玉梅站在华山玉台峰山脚下,身上氤氲着异常沉重的气息,看到楚风和夏语走近,神色黯然的说道:“风儿、语儿,你们来了!” 察觉到蒋玉梅身上的沉重气息,夏语更加不安,快步跑过去,担心的问道:“师母,发生什么事了?” 楚风急忙跟上去,施礼道:“楚风见过蒋阿姨!” 蒋玉梅颔首致意,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们来之前不久,你师伯地机因为自责,自灭元神寂灭了!” “什么?”楚风失声叫道,自灭元神寂灭,就是放弃毕生修为、放弃投胎转世的自杀。 夏语神色痴呆,目光茫然自语:“为什么会这样?” 蒋玉梅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道:“语儿你也知道,你地机师伯痴迷术法,一直没有收徒,后来由于你玉真师叔祖严令他收徒,他才请你师父把刚刚上山的斩邪择主岳少游交给他教导。 这五十多年来,他可以说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教导岳少游上,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他怎么受的了。” “那也用不着自灭元神寂灭吧?”楚风满嘴苦涩的说道,他实在不能理解! 蒋玉梅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沉重的说道:“风儿,我们不是当事人,不了解当事人的心情也很正常。 刀、剑争锋过后第二天,你铁剑叔叔就收到玉真师叔的飞鹤传信,信上详细记述了岳少游控制月眉和杀害空性大师的经过。但没等他从震惊和愤怒中回过神来,地机师兄就拿着岳少游扭曲事实的飞鹤传信找了过来。 地机师兄当时悲愤万分,言辞激烈的要求他把语儿逐出师门,向天魔宫宣战,组织门中弟子为岳少游报仇。之后,门中师兄弟陆续赶到,全部支持地机师兄的意见,他只好拿出玉真师叔的信。 看到玉真师叔的信后,地机师兄当场吐血昏死过去,全靠你铁剑叔叔他们师兄弟救助及时才没有走火入魔。地机师兄苏醒之后,人就变的毫无生气和死人一样。” 说到这里,蒋玉梅微微停顿平息心中悲伤,然后接着说道“修行界里,没有那个门派没有出现过背逆之徒,但像九天御剑门这样,镇门神剑剑主背逆师门,修行界还没有发生过。你铁剑叔叔一时不知该如何决断,加上考虑到风儿你身怀天鬼术,因此他就在这件事上采取了沉默,并命令知道这件事的师兄弟,不许把这件事泄露给任何人。 一个月前,醉道长和后羿门李师兄秘密来到九天御剑门,想通过语儿和素姑娘找杜老前辈和风儿你,但却又不让告诉她们,而是等她们决定去找杜老前辈和风儿你的时候跟随在后面。 今天上午,他收到九宫山青阳子掌教的传信飞鹤,说风儿你承认修炼天鬼,还以把天鬼术公诸修行界要挟正道,青阳子希望九天御剑门和正道各派共聚九宫山商量对策。 他看信后沉默良久,召集来同门师兄弟,请出闭关的师伯、师叔,提出向修行界公布真相、九天御剑门封山千年、由他诛杀岳少游的决议。决议最后投票通过,地机师兄得知此事后就自灭元神寂灭了。 地机师兄认为这全是他没有教导好岳少游的责任!” “事情我明白了,但我还是认为,地机前辈为了这样一个人自灭元神寂灭不值得!”楚风语气沉重的说,心里沉甸甸的,有着不堪承受的感觉。 蒋玉梅摇摇头,神色黯然的说道:“人已经死了,值得、不值得都没有任何意义,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 “蒋阿姨!”楚风打断蒋玉梅的话说道“楚风放肆,要像您这样追究责任的话,第一个要怪研究出天鬼术的老怪物,如果从来没有过天鬼术,现在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样一个一个排下来,什么时候才轮到您有责任啊!”蒋玉梅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冲破沉重和悲伤的破晓笑容,道:“风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油嘴滑舌!” 楚风眼中闪过不可察觉的沉重,苦涩的在心里自语道:“我也追究过自己的责任,恨李大叔硬把天鬼术塞给我,但入魔却使我发现,不停的追究责任,只能毁灭自己,不仅救不了月眉姐,还会使他失去获救的机会!” “他还在山上等我们,我们上去吧!”蒋玉梅说完,牵起夏语的手向山上走去。 山顶上,铁剑迎风而立,棱角分明的脸神色冷俊,锐利的眼中不时闪过悲伤的杀意。 当蒋玉梅带着楚风和夏语走上山顶,铁剑转过身,尽量使自己语气柔和一些的说道:“楚风、语儿,你们来了!” “楚风见过前辈(语儿拜见师父)!”楚风和夏语同时施礼说道。 “我们坐下说话!”铁剑点头说道,席地坐在山顶裸露的山石上。 蒋玉梅走到铁剑身边坐下,楚风和夏语随后坐在两人对面。 “前辈,义父他老人家让楚风带话,说您如果不在意正、魔之别,希望有时间与您把酒言欢!”坐下之后,楚风开口说道。 “对铁剑而言,只有善、恶之分,从来没有正、魔之别,楚风你转告杜老前辈,这是铁剑的荣幸,只要有时间,铁剑一定去讨杯酒喝。”铁剑平淡无奇的说道。 看着铁剑冷俊如故的脸,楚风暗暗叹息,心道:“如果是以前,他现在肯定会开怀大笑吧!” “叫你们过来,主要有两件事!”铁剑打断楚风的思绪说道“第一,从今天开始,语儿你不再是九天御剑门弟子!” 听了铁剑的话,夏语身体剧烈一震,脸刹时变的苍白,改坐为跪,泪水破眶而出,哭泣着说道:“师父,请不要逐语儿出师门;师母,请您劝劝师父好吗!” 夏语说完,垂头重重磕向冰冷的山石。 楚风急忙抱住夏语,看着铁剑问道:“因为楚风?” 身上气息异样宁静,给人极度危险的感觉;目光平静,混淆着温柔和无情,矛盾中有着邪异的美感;声音平和,却似酝酿着可以颠覆天地的风暴。 蒋玉眉见状,急忙说道:“你们两个傻孩子误会了,九天御剑门要封山千年,除了追杀岳少游的人选外,任何人不许离开九天御剑门,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再说,语儿只是不再是九天御剑门弟子,可还是我们的乖语儿啊!”“师父,真的是这样吗?”夏语知道蒋玉梅的话不会假,但她还是想听铁剑亲口说出来。 铁剑点点头,道:“你永远是我铁剑的徒弟!” “谢谢师父,谢谢师母!”夏语喜极而泣。 “前辈、蒋阿姨,楚风错了!”楚风的目光、语气和身上气息依旧,虽然他是真心道歉,但却感觉不到多少诚意。 夏语察觉到楚风的异样,急忙抬头看去,紧张的问道:“风弟,你怎么了!” “语儿不必惊慌,楚风他没事!”铁剑语气平静的说道。 夏语稍稍安心,神色却紧张依旧,问道:“师父,既然风弟没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才是真正入魔的楚风,之前的楚风,是因为某些原因恢复自我的他,只是非常容易被情绪支配,更像是心魔严重,而不是入魔。”铁剑语气平静的说道。 夏语神色骤变,看着陌生的楚风,焦虑的问道:“那怎么样才能让他变回去?” “靠他自己的觉悟和努力摆脱入魔,最后寻回自我,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铁剑语气平静如故。 “师父,请您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夏语惊慌失措的说道。 看着夏语,铁剑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责怪的说道:“语儿,要让楚风恢复自我,少不你的帮助,你现在这样,怎么帮楚风?” 夏语一惊,渐渐冷静下来,若有所思的问道:“师父是故意激怒楚风的?” 铁剑点点头,道:“楚风先前的情况看似乎很好,其实危机重重,一旦被情绪支配失去理智,不能清醒过来,就可能彻底失去恢复自我的机会;现在的情况看似危险,却不会被情绪支配失去理智,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杀意,一旦心生杀意,就一定要死目标才会罢休。 但由于他这次控制住了杀意,以后只要有人在他身边提点,杀意就不难控制。当他能够轻松控制自己的杀意,寻回自我的时间就不长了!” “是死老道安排的?”沉默良久的楚风开口说道,以前肯定是笑骂的口吻,而此刻却是很平和语气,其中隐隐有着强烈的杀意。 楚风知道不该是这样,也应该不会是这样,但当他想到醉道人的时候,就是莫名其妙的想要杀醉道人。 之前没有说话,是因为身体的陌生感让他不适应,而现在,灵魂陌生感让他更不适应。 怎么会这样,东海的时候没有这样啊?楚风混淆着温柔和无情的眼里多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是不是对自己感到很陌生?”铁剑开口问道。 楚风下意识的点点头。 “对你而言,这是很好的预兆,说明你已经不会被入魔完全支配!”说到这里,铁剑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就是第二件事,铁剑不负醉道长所托,楚风你可以和语儿走了!” “多谢前辈!”楚风感激的说道“在离开之前,楚风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九天御剑门封山之后,前辈有什么打算?” 铁剑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你和语儿大可放心,我还不至于冒失的直接去找岳少游拼命,虽然不知道月眉现在厉害到什么程度,但只要她达到炼虚合道的水平,加上水灵珠的水月洞天,修行界有一战能力的人就少之又少。 我会先寻找他的下落,然后等楚风你寻找四象归来!” 楚风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楚风告辞。” “师父、师母,语儿舍不得你们!”夏语扑到蒋玉梅怀里轻声抽噎道。 蒋玉梅怜爱的拍拍夏语的头,把夏语从怀里扶起来,慈爱的说道:“封山只是禁止门中弟子外出和谢绝一些访客,但你随时都可以回来看你师父和师母。 走吧,马上就要举行封山仪式了,再晚的话,出去就有点麻烦了。笑一笑,让师母和你师父看你笑着离开!” 夏语起身擦去脸上泪水,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些笑容,道:“师父、师母,语儿走了!” “走吧,让你师母送你们!”铁剑平静淡然的说道,然后缓缓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楚风握住夏语的手,柔声道:“夏语姐,我们走吧!” 第十章下 第十章(下) 三月初七,天魔宫重开山门之日。 卯时,楚风身穿黑色道袍站在祖师殿内,把手里的香插入香炉,恭声道:“弟子天魔宫第五十七任宫主楚风敬告天魔宫列位祖师,天魔宫封山千载,现在重开山门,恳请列位祖师庇佑天魔宫重兴!” “恳请列位祖师庇佑天魔宫重兴!”站在祖师殿前广场的天魔弟子齐声说道,然后跟随楚风跪倒在地三跪九叩。 磕完最后一个头,楚风起身走出祖师殿,率领天魔弟子向山门走去。接下来,他会亲手打开封闭的山门完成重开山门仪式。 走到云雾缭绕的山门位置前,楚风双手合在胸前变幻玄奥的手印,双唇微微开合吐出晦涩难懂的咒语,围绕着天魔宫的云雾聚敛,形成一座数丈高的门坊,显露出云雾后的世界。 “希望这山门以后永不关闭!”站在楚风身后的杜凌风轻声自语道,脸上混淆着激动和伤感。 “一定可以的!”张润希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 一行十人以醉道人、李老虎、胡灵儿为首缓缓走到山门前,先后开口道贺: “酒道携徒弟媳妇夏语、素雨姬恭贺天魔宫重开山门,恭喜老瞎子得偿所愿!” “后羿门李老虎携儿子李虎、儿媳蓝灵和徒孙、孙女恭贺天魔宫重开山门,恭喜杜老宫主得尝所愿!” “胡灵儿恭贺天魔宫重开山门,恭喜老杜老宫主得尝所愿!” “好象是应该向我这个宫主道贺吧!”楚风指着自己鼻子说道。 他的话是想开玩笑,但以平和的语气说出来,加上眼中矛盾的温柔和无情,让人无法感到丝毫幽默,只能感到怪异。 “臭小子一边去,那里轮到你说话!”醉道人一摆手,无视楚风的说道“老瞎子,从来没人能占我老道的便宜,如今却被你抢了徒弟,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一下老道我?” 杜凌风微微一笑,道:“从来没人敢以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更别说叫我老瞎子,你老道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 杜凌风和醉道人相视而笑,其他人脸上也流露忍俊不禁的笑意,有人跟着笑起来,有人垂头掩饰、忍耐。 楚风神色平静的沉默站着,在他平静似水的心中,因杜凌风和醉道人无视产生的微弱杀意掀动着轻微的波澜,他知道不应该这样,但却无法控制,只能努力不让杀意影响到自己。 笑声落下,杜凌风侧身伸手向宫里一引,道:“老无赖、老虎、小狐狸,我们宫里喝酒说话!” “好!”醉道人点头同意,李老虎和胡灵儿随声附和。 “宏远,你和飘凡负责接待客人,宫里人手随你调遣。”杜凌风吩咐道。 宏远姓楼,是叶飘凡的师父。叶飘凡之前一直蜀山剑派附近探听燕竹盈的伤势,三天前才回道天魔宫。 “是,老宫主!”两人齐是恭声说道。 杜凌风点点头,目光在楚风、李虎身上扫过,问道:“风儿、李虎小友,你们是和我们几个老东西一起喝酒,还是自己叙旧?” 楚风思绪转动,道:“义父,我招呼虎子哥和嫂子,您和师父、李大叔去喝酒吧!” “好!”杜凌风点头说道“师叔,我们和老无赖、老虎、小狐狸喝酒去!” 杜凌风说完,和张润希、醉道人、李老虎、胡灵儿一起向天魔宫内走去。 杜凌风、醉道人等人走远,楚风微笑着说道:“虎子哥、嫂子、夏语姐、雨姬姐,我们也走吧!” 楚风的笑容温柔而亲切,但却没有丝毫欢喜和热情,只能让人感到可怕的理智。 李虎和蓝灵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随即想起李老虎曾经告诉他们楚风入魔的事,顿时释然,亲切的笑着说道:“小疯子,你带路!” “小疯子!”久违的称呼,久违的亲切,久违的人,试图掀起楚风心中的漏*点,但却只荡起一丝涟漪,迅速平复。 楚风再次亲切而理智的说道:“跟我来!” 进入整洁朴素的房间之后,孔鱼非跑到楚风面前,兴奋的说道:“楚叔叔,还记的鱼儿吗?” 楚风点点头,温柔的笑着说道:“记的,孔鱼非,鱼儿!” 孔鱼非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黯然的垂下了头。自从在南海跟着师父李虎、师母蓝灵和楚风分别之后,他就一直盼望重逢之日,无数次想象再见时彼此的欢喜、兴奋,此刻看到楚风毫无欢喜的样子,让他怎么能不失望。 楚风伸手拍拍比自己高不少的孔鱼非的头,微笑着说道:“傻鱼儿,楚叔叔其实很高兴,是真的!” “鱼儿,你楚叔叔没有骗你,现在的他没有喜、怒、哀、乐这样的感情!”夏语神色有些黯然的出来为孔鱼非解释道。 虽然楚风这样已经将近一个月,但每次想起,她还是同样黯然。 听了夏语的话,孔鱼非立刻想起师祖李老虎说过楚风入魔的事,顿时自责不已,急忙说道:“楚叔叔,鱼儿错了,对” 楚风打断孔鱼非的话,道:“楚叔叔不希望听到鱼儿说对不起,那样的话,就是鱼儿和楚叔叔见外了。” 孔鱼非高兴的点点头,道:“鱼儿知道了!” “我们坐下说话,鱼非帮我们倒酒!”楚风颔首说道,拿出酒葫芦交给孔鱼非。 七人围桌坐下,楚风扭头问坐在身边的李虎道:“虎子哥,你和嫂子什么时候到的,小丫头叫什么名字?” 从九天御剑门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天魔宫闭关,直到昨天晚上才结束入定。 “我和你嫂子前天到的,我女儿李诗,六岁了。 诗儿,过来叫楚叔叔!”李虎爽朗的笑着说道,脸上的木纳已经被岁月消磨干净。 “去和你楚叔叔要见面礼,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蓝灵对坐在身边的李诗说道。 李诗跑到楚风身边,道:“楚叔叔,诗儿要见面礼!” 楚风弯腰把李诗抱在怀里,道:“告诉叔叔,你想要什么?” 李诗抱着楚风的脖子思考了一会,道:“诗儿要一把宝剑,还要好多糖和零食!” 楚风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好,诗儿要什么都可以,但诗儿要答应叔叔一个条件,好不好啊?” “诗儿,不要答应!”蓝灵急忙说道,现在的楚风虽然没有以前的精灵古怪模样,但楚风的话依然给她一种不妙的感觉。 但她说的还是迟了一些,李诗已经欢喜的应了一声“好”! “诗儿做楚叔叔的儿媳妇好不好?” 李诗点点头,道:“好,诗儿做楚叔叔的儿媳妇,但叔叔答应诗儿的事也要做到啊!”“小疯子,你有儿子吗,让我们诗儿给你做儿媳妇?”蓝灵气恼的说道。 “虽然现在没有,但我有老婆,以后生一个就是了!”楚风声音里似乎多出一些笑闹的意味。 夏语和素雨姬同时向对方看去,目光接触的刹那,俏脸同时微微一红。 “小疯子,你个无赖!”蓝灵又气又乐,起身跑过来抢走楚风怀里的李诗,道“小疯子,我们诗儿等你十年,要是你儿子这段时间没出生,你就找别的亲家吧!” 楚风抬手伸向李虎,微笑着说道:“一言为定,如果过了十年,诗儿就是我的干女儿!” “一言为定,你女儿和十年之后的儿子,我也要当干爹!”李虎抬手和楚风轻轻一拍。 看着楚风和李虎拍在一起的手,蓝灵叹了口气,道:“你个傻丫头啊,就为一把剑、还有糖和零食就把自己卖了!” “娘,诗儿错事了吗?”李诗怯生生的问道。 “诗儿没有做错事,诗儿只是被一个大坏蛋骗了!”蓝灵满脸不甘的看着楚风,突然眼睛一亮,道“木头,我也要让小疯子的女儿当我儿媳妇,我们再生个儿子!” 话说完之后,蓝灵才发觉不妥,看着楚风、李虎、夏语、素雨姬、孔鱼非齐刷刷盯着自己的目光,立刻脸染红霞,羞怯难耐的低下了头。 第十一章上 “宫主,**宫主已到山门!” 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楚风开口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宫主!”话声落下,门外再次安静下来。 楚风把身前杯里残酒喝完,起身说道:“虎子哥、嫂子,不能陪你们和鱼非、诗儿了,你们是过去找李大伯,还是留在这里?” “你去忙吧,你嫂子要和夏姑娘说话,我会带鱼非去找爹和醉道长!”李虎说完,拿起身前酒杯喝完残酒,也站起了身。 “好,夏语姐陪嫂子和诗儿说话,我让人带你和鱼非找李大伯。”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问素雨姬道“雨姬姐,你要不要陪我过去见素前辈?” 素雨姬沉默的点点头。 走出门外,楚风叫了个天魔宫弟子带李虎和孔鱼非去找李老虎,自己则和素雨姬向山门走去。 沉默走出数十步,素雨姬突然面染红霞,含羞低声问道:“你真的要让我们生孩子吗?” 冷若冰霜的脸映衬着娇羞霞红,散发出惑人心弦的风情,在楚风静若止水的心里荡起浅浅涟漪,令他不仅为之一痴。 本来,就算素雨姬此刻的风情能够惊动天地,要在楚风心里掀起波澜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但李虎等人已经唤起他太多美好的回忆,这些曾经的美好汇聚在心底,加上平时不可能出现在素雨姬身上的风情(*拾*陸^。^k*),终于使他在寻回自我的路上踏出第一步。 涟漪平复,楚风回过神来,点点头,温柔的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希望你为我生个孩子!” “我要考虑、考虑!”素雨姬玉脸更红,她本来已经准备答应,但话到嘴边却变了。 楚风再次点点头,道:“等救回月眉姐,我会找个地方带着你们隐居,到时候告诉我答案就好了!” 素雨姬沉默的点点头。 走出宫门,素月影和素月芬在楼宏远的带领下迎面走来,素雨姬快步走到两人身边轻声道:“宫主师叔、月芬师叔!” 素月影微微颔首,素月芬牵着素雨姬的手一起向楚风走来。 楚风走到近前拱手行礼,道:“楚风见过素月影宫主、素月芬前辈,两位前辈不远万里而来,天魔宫上下感激不尽!” 察觉到楚风异于以前的气息,素月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道:“楚宫主客气了,**宫和天魔宫的友谊可以追溯到**宫开派之时,如今天魔宫重开山门,**宫岂有不到之理!” “楚风见外了,惭愧!”楚风微笑着说道“楼老,您老继续去忙吧,素宫主和素前辈就由楚风接待,义父他老人家见到两位前辈一定会很高兴。” “是,宫主!”楼宏远恭敬的说道,然后转身向山门走去。 “素宫主、素前辈,这边请!”楚风说着,向前引路走去。 “有劳楚宫主!”素月影礼貌的说道,然后和素月芬、素雨姬一起向前走去。 走出不过十数步,还没到达宫门,叶飘凡追到楚风身边说道:“宫主,百鬼宫主百鬼真君、合欢谷主唐牧野以及合欢夫人、柳千秋夫妇已到山门外。” 楚风停下脚步回过身来,道:“楚风失礼,由雨姬姐带素宫主和素前辈过去可好?” “楚宫主不必客气,接待客人要紧,雨姬陪我们很好!”素月影微笑着说道。 “多谢素宫主谅解!”楚风拱手行礼,然后向山门走去。 看着楚风的背影,素月影眼中异色更重,问道:“雨姬,楚风怎么与以前有些不同?” 素雨姬神色一黯,有些担心的说道:“他入魔了,虽然神智没有受到影响,却会因为任何反感产生无法控制的杀机!” “神智没有受到影响就好!”素月影的声音平静淡然,却可以听出她为素雨姬感到庆幸。 山门之内,百鬼真君和唐牧野、合欢夫人、柳千秋之外,楚风还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古井! 楚风径直走到古井身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非常清楚这样有多么失礼,甚至可能会因此得罪合欢谷和百鬼宫,但相比这些,他更在意古井寂若死水的双眼和身上绝望的气息。 唐牧野吃惊而不满的看着楚风,不说自己是合欢谷主,就算是普通客人,楚风也该先招呼客人,然后再处理家务事,楚风现在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这岂是待客之礼? 百鬼真君微惊,随即见怪不怪的笑了,酒道徒弟做几件出人意表的事情,根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合欢夫人与柳千秋神色平静,眼中却隐藏着难明的复杂情绪,古井的疑问也是他们的疑问。 古井,撕下一块洁白衣衫,咬破春笋般的手指写下一行血字:“给我个解释!” 师妹柳蓬絮为了不嫁入天魔宫而香消玉陨,但事隔五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个师妹为之付出全部柔情的男人居然成为天魔宫主,难道当年的一切都是天魔宫和眼前着个男人导演的闹剧吗? 看着古井和血书,合欢谷里经历的快乐和痛苦在静若止水的心里流淌而过,眼里为之闪过转瞬即逝的黯然,随即恢复之前的温柔和无情,但却多了人性化的色彩。 楚风伸手抓过古井不断滴血的手,精致的手毫无血色,冷若寒冰。 一团柔光包裹住古井的手,伤口迅速愈合。古井对此却毫无所觉察,在她的世界里已只剩下她和楚风两个人,还有柳蓬絮在她心中永不褪色的身影。 “我艺承三人,师尊酒道和痴道,义父杜凌风!”楚风眼里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柔声说道“遇到蓬絮之前,我刚刚遇到义父,义父本来想拿回千羽,发现千羽成为我的本命神兵后就改变了主意,要收我为徒,但却被我拒绝。 最后,我们相互妥协成为父子。”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受制于人,因此就想利用风雷扇引来合欢谷的人制造混乱,然后乘机逃走。但世事无常,混乱没有制造成,我也没能逃走,却引来了蓬絮,由于义父暂时不想回天魔宫,我们就随蓬絮到了合欢谷。 到达合欢谷之前,我和义父没见过游明轩,也不知道合欢谷要和天魔宫联姻的事;成为天魔宫主之前,我是杜凌风的义子,却不是天魔宫什么人!” “我能相信你吗?”古井抓过楚风的手,在他手心上写道。 与之前相比,古井的手温暖了一些,目光也灵动起来,身上的绝望气息开始消散,但却变的混乱。 直觉告诉她,她该相信楚风,但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知觉,直觉的不可靠远远超出想象,就像柳蓬絮的死,她曾认为是自己的疏忽,认为是意外,但很久以后,她却发觉,柳蓬絮是被有意牺牲的。 合欢谷祖师殿内对她爱护有加的钱玉宁、李清琴夫妇当日绝对可以制止杨妍,救下柳蓬絮,但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牺牲了柳蓬絮。 楚风点点头,道:“我不介意骗人,但有几个人不会骗,你是其中一个!”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不然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古井再次在楚风手上写道,她已经相信了楚风的话,却又不敢让自己相信,现在的她已不敢相信任何人。 古井的手微微停顿一下,然后继续写道:“恭喜你!” 写完之后,古井放开楚风的手,转身向山门走去。她该回合欢谷了,为了寻找楚风,她已经离开合欢谷、离开柳蓬絮太久,现在,她要回去继续守护在柳蓬絮身边。 楚风伸手去抓古井,但在抓住的时候却放弃了,古井的心已随着柳蓬絮葬在地下,只有在蓬絮的坟墓周围,她才能算是活着吧! 目送古井远去,楚风转过身来,对百鬼真君、唐牧野、合欢夫人、柳千秋一揖到底,道:“楚风失礼,请真君、唐谷主见谅,请岳父、岳母体谅!” 百鬼真君“呵呵”一笑,道:“现在还没有怪你,说不上见谅不见谅,但如果你继续让我们在山门站下去,可真就要见谅了!” “听说楚宫主有绝世美酒,如果能请唐某喝一杯,唐某保证会很快忘记刚才的事!”唐牧野微笑着说道。 他本来准备恰如其分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但百鬼真君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让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真君风趣不减当年,唐谷主原来也是趣人,进宫之后,楚风一定陪真君、谷主和岳父、岳母痛饮一番,请随楚风来!”楚风说完,带路向前走去。 第十一章下 道贺的客人断断续续到达,但需要楚风亲自迎接的却已没有几人。 宴宾之地设在当日宫主挑战的平坦山顶,此时百花齐放,瓜果结实,美酒成池,主、客皆席地做在草坪上,饮酒笑语。 楚风远离人群站在山崖边,沉默的喝着酒。有杜凌风招呼客人,他这个名义上的宫主即使不在,也没人敢说天魔宫礼数不周。 “在等什么人?”李虎走到楚风身边问道。 楚风依旧目视前方,道:“等一个寻仇的人!” “是什么人?”李虎有些意外的问道。 以楚风的性格,虽然不会轻视仇人,但也绝对不会如此上心,专门等候仇人。是什么样的仇人,不仅敢上天魔宫寻仇,还让楚风如此重视。 “虎子哥你也认识的,不知你还记不记的我们在雾灵山脚下认识的小和尚慧心?”楚风平淡无奇的问道。 “原来是他!”李虎有些感慨的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楚风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想,如果我们现在交手,如果没人制止我,我一定会杀了他,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你和慧心的事,虎子哥知道不多,但虎子哥可以肯定,你不是真的想杀他,即使没人制止你,你也不会杀了他,否则,你就不会这样重视他。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喝酒!”李虎说完,对楚风举起酒杯。 “好,我们喝酒!”楚风举杯和李虎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禀告宫主,九天御剑门之外的正道各派联名前来道贺,楼师叔祖正带他们过来!”年轻的天魔弟子来到楚风身后恭声说道。 楚风点点头,问道:“华严宗慧心来了没有?” “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四人!” 这时,又一个年轻天魔弟子急步跑到楚风身后恭声说道:“禀告宫主,巫门前来道贺。”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楚风沉默片刻后说道。 正道各派和巫门一前一后到来,他不会认为正道各派会联手巫门对付天魔宫,但却不能不考虑巫门有什么用意。 “虎子哥,我先失陪了!”楚风若有所思的说道,然后举步向山下走去。 正道各派的道贺毫无诚意,巫门的道贺高深莫测,楚风不失礼数的回礼道谢之后,把众人带到宴宾之地。 不论正道各派和巫门有什么用心,来者是客,就算要生死相搏,也要先喝杯酒,这是礼数。 杜凌风起身相迎,道:“天魔宫重开山门之日能得各位前来道贺,杜凌风和天魔宫上下不胜感激,请各位满饮此杯!” 奉酒的年轻天魔弟子以檀木托盘把盛满美酒的玉质酒杯送到正道各派和巫门身前,众人各自拿过一只酒杯。 “杜凌风敬各位!”杜凌风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正道各派众人和巫门众人随后喝完酒,一个满面虬髯的高大和尚甩手把酒杯丢进奉酒天魔弟子的托盘里,排众而出,高大的嗓门说道:“洒家不喜欢拐弯抹角,天魔宫准备怎么交代空性师兄和空见师弟的死!” 杜凌风正要说话,楚风上前一步,道:“义父,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好!”杜凌风点头说道。 “华严宗是来为空性、空见报仇的,不知道正道其他各派是来喝酒,还是也有其他事?”楚风的目光依次在昆仑派、蜀山剑派、九宫山、南海派、御音门的人身上扫过。 “我等想请楚宫主毁掉天鬼术,并且想请楚宫主答应不在传授他人,以免有人利用天鬼术为祸天下!”昆仑长真子上前说道,他是长青子的师兄,正道各派这次以他为首。 铁剑在九天御剑门封山之后就把岳少游的事公诸修行界,如今修行界都已知道天魔宫没有天鬼这件事。 楚风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转向巫门,道:“不知这位老先生怎么称呼,巫门前来又有什么事?” 巫门来了两人,一人是笼罩在黑斗篷里的巫大,另一人是个柱着龙头杖的老者,雪白的头发,雪白胡须,一声灰色粗布长袍。上山的时候,巫大只报了自己的名字。 “老夫巫翰星,是巫大的师叔,此来有两件事:一是向各位宣告,巫门正式重出修行界;二是想向楚宫主讨还我巫门至宝天鬼术。”巫翰星淡定从容的说道。 楚风再次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道:“不知各位认为我该听谁的?” “贫道相信楚宫主早有决断,也相信楚宫主绝对不会妄顾修行界安危!”长真子微笑着说道。 “道长的话楚风喜欢听,不过。修行界安危关楚风什么事!”楚风温柔而无情的目光在正道各派众人身上扫过,接着说道“恐怕各位都巴不得楚风立刻就死吧,既然如此,楚风为什么要理会各位的生死?” 正道各派神色立变,巫翰星抚须笑道:“楚宫主言之有礼,这帮伪善之人最擅于口蜜腹剑!” “巫老先生要天鬼术,又想付出什么代价!”楚风不再理会正道各派,看着巫翰星说道。 “楚宫主想要什么?”巫翰星似是早知楚风会这样说,毫不吃惊的问道。 “巫老先生想必已经知道,楚风当日在九宫山提出两个交换天鬼术的条件:一,楚风心情要好;二,价钱好商量。 楚风今日还是这两个条件。”楚风又把话推了回去。 “不知道怎么能让楚宫主心情好?”巫翰星问道。 “楚风喜欢记仇,巫大先生一再和楚风过不去,如果巫大从世上消失,楚风的心情应该会变好!”楚风的目光依旧温柔却又无情,语气依旧平和,身上气息依旧宁静,但任凭谁可以感觉到寒彻入骨的杀意。 岳少游和袭击陆月眉的欢喜佛之外,楚风现在最想杀的人就是巫大,如果不是巫大把他困在四象困神阵里,陆月眉很可能就不会被欢喜佛重伤,被岳少游有机可乘控制。 “这样说来,楚宫主是不想交还天鬼术了?”巫翰星沉声说道。 “什么交还?”楚风不屑的说道“天鬼术是你的东西吗?” “天鬼术虽然不是老夫的,却是我巫门至宝!” “巫门是逐鹿之战后才出现的吧?”楚风环目四顾问道。 逐鹿之战以前,虽然修行的人众多,但却没有门派的观念“门派”这个词是在战后才逐渐出现的,楚风这样说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也不能说他的话没有道理。 巫翰星自知说不过楚风,怒“哼”一声,道:“老夫不和楚宫主诡辩,但不知道对天魔宫而言,这天魔秘境和天鬼术哪个更重要?” “说来听听!”杜凌风微笑着说道,走过来轻轻一拍楚风肩膀,拍散楚风心中的杀意,同时制止楚风出手杀人。 看着杜凌风脸上笑意,巫翰星心中一寒,但却不示弱的开口说道:“不知杜老宫主可知道贵派山门落云坊的来历?” 杜凌风摇摇头,道:“不知道,如果巫先生知道,还请不吝告知!” 关于落云坊,天魔宫只知道散为云雾,聚为山门,门内别有洞天,如果不知道进出和开启山门的方法,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这落云坊乃是女娲娘娘以补天后遗留下的七彩神石炼制。 相传女娲娘娘补天之后,因为担心再次发生共公大神触倒不周山这样的事,就施展神通开辟天庭,把有能力危害天地、并愿意进入天庭的神、妖、兽带入天庭,而不愿意进入天庭的,则**被毁、元神被封禁在落云坊内!”说到这里,巫翰星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这落云坊本来已被女娲娘娘带到天庭,后来不却知何故脱离天庭落在终南山,被天魔宫发现开辟了天魔宫!” 杜凌风点点头,道:“这样看来,巫门并没有掌握使用落云坊的发咒,不知巫门准备怎么毁我天魔宫?” 落云坊既为女娲娘娘炼制,威力至少不会逊于天鬼,现在巫门以毁灭天魔秘境要挟楚风交出天鬼术,可见巫门并不知道使用落云坊的发咒。 巫翰星脸上浮现出微微得意的笑容,道:“我巫门虽然不知道使用落云坊的法咒,但却可以唤醒封禁在落云坊内的元神。 封禁在落云坊内的元神一旦苏醒,天魔秘境必然毁灭,还请杜老宫主三思,让楚宫主归还我巫门天鬼术!” 杜凌风炼上笑容淡然起来,道:“看来巫门根本没指望能够拿回天鬼术,而是一心想要毁灭我天魔宫,以此向正、魔两道宣战示威,否则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你这样一个蠢货前来交涉!” “杜老匹夫,莫非你以为你曾经是天下第一人,巫门就不敢毁你天魔秘境不成?”巫翰星气急败坏的伸手指着杜凌风叫道。 “天魔秘境虽然重要,但没了天魔秘境,天魔宫依然是天魔宫;但如果天魔宫为了保护天魔秘境交出天鬼术,就会丧失尊严,没了尊严的天魔宫还有什么颜面立于修行界。 连这一点都不想不到的蠢货也敢来和我杜凌风交涉,天魔宫现在向巫门宣战,但凡天魔弟子,遇到巫门中,杀无赦!”说到这里,杜凌风扭头面对巫大说道, “小子,现在随你们巫门心意了,老夫可以保证你平安走出天魔宫,看你巫门如何毁我天魔秘境!” 十二上 看着巫大和巫翰星走下山,楚风回头看着华严宗的人说道:“虽然空性和空见两个秃驴死有余辜,但本少爷并不介意有人为他们报仇,说吧,你们想怎么报仇!” “臭小子,不许多嘴,华严宗的仇,师父替你接下了。”醉道人抢话说道,一手拎酒壶、一手拿酒杯走向满面虬髯的高大和尚。 视若弟子、得到老友痴道阵法真传的陆月眉因为空性和空见被人控制,和老友痴道共同的唯一徒弟入静时被人影响入魔,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入魔的楚风,虽然不会闹上华严宗,但却肯定会让御音门永无宁日。 华严宗如此纠缠不清,当他酒道和徒弟好欺负吗? “看来老无赖要抓狂了!”百鬼真君微笑着说道,眼中流露出期待的目光,醉道人发火的场面别说亲眼目睹,就算传闻也只有寥寥几则。 李老虎认同的点点头。 “老无赖发火一定很好玩吧!”胡灵儿笑道。 醉道人走到虬髯和尚面前,眯成一条缝的眼上下打量,笑眯眯的说道:“小和尚,你和老道说说,华严宗凭什么找老道徒弟要说法? 说的在理,老道和臭小子一起把脑袋交给你们华严宗;要是你和老道胡搅蛮缠,老道就找几千个青楼女子住进你们华严宗大雄宝殿!” 不愠不火的无赖口吻,使山顶上正、魔两道全部心生寒意。 大雄宝殿是华严宗正殿,别说华严宗是严禁女子出入的佛门,就算是不禁女子出入的门派,被几千个青楼女子住进正殿,也会无颜立足修行界。 百鬼真君神色一怔,随即感慨道:“不愧是老无赖,这一招还真够无赖的!” “先师和醉道长、痴道长交情颇深,有一次谈起两位道长,最后曾说:修行界谁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醉道长和痴道长;得罪其他人,最坏就是丢掉性命,但如果得罪两位道长,你会希望他们杀了你!”李老虎笑道。 虬髯和尚怒容满面,不知该说什么是好,良久之后才吐一句:“酒道,你敢!” “你要是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可以拭目以待,看看老道怎么把青楼女子送进大雄宝殿去!” 醉道人喝尽手里杯中酒,一边举起酒壶倒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有御音门的小兔崽子,回去告诉妙音那丫头,如果再有御音门的兔崽子敢进入老道无名岛五百里,老道就砸了天澜阵的四件法器,再在仙音楼前帮她布一座护楼大阵。 还有那个叫什么欧阳华的兔崽子,让他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如果他敢出现修行界,老道就灭了他!” 妙音是御音门现任门主,天澜阵则是御音门的护岛仙阵。 神色微微一动,笑着说道:“看来那个传闻是真的!” 六百多年前,御音门上任门主绝音的师兄华方闻夫妇想在东海寻个海岛静修,最后看中了酒道和痴道居住的海岛,也就是醉道人嘴里的无名岛。 酒道和痴道喜欢在尘世中走动,很少回海岛居住,加上生性懒散,因此,岛上除了一块刻有“此岛有人修行”字样的石碑之外,别说供人居住的屋舍,连个名字也没有。看到这种状况,华方闻夫妇没有理会石碑留言,把无名岛该为琴瑟岛后居住了下来。 之后不久,酒道和痴道回岛,打伤华方闻夫妇之后将二人驱离。绝音知道此事后大怒,宣称酒道和痴道强占师兄华方闻夫妇静修的琴瑟岛,如果两人不立刻退出琴瑟岛并向御音门赔罪,御音门就向二人宣战。 所有人都知道,酒道和痴道虽然难缠,却绝对不会强占他人之物,但由于两人得罪的人太多,加上不愿得罪御音门,因此,整个修行界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翘首以待,准备看醉道和痴道怎么应付。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这件事到这里就没了后文,酒道和痴道没有离开无名岛,也没有向御音门赔罪,而御音门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有一些留言传出来:酒道和痴道潜入御音门,在仙音楼外布了一座阵把绝音困在阵中;还有人说两人在阵里联手打了绝音。 现在虽然不能确认绝音是否被打,但却可以肯定,酒道和痴道在仙音楼外布了一座阵,还签定了城下之盟。 “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以为我御音门怕你不成!”欧阳倩跳出来指着醉道人的鼻子大叫道。 “老迷糊飞升之前,很多人都说老道和老迷糊欺人太甚,你要不相信,可以回去问问妙音那丫头!”醉道人漫不经心的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继续说道, “老迷糊飞升之后,老道只是懒的生事,可不是因为剩下一个人怕了谁,谁要不信,大可以试试。 老道不会介入你们所谓的正、魔之争,你们要找天魔宫和老瞎子、臭小子的麻烦,随便,但有一件事老道要声明,你们嘴里的天鬼,也就是陆丫头,是老道和老迷糊的半个徒弟,她修炼天鬼术是老道首肯的,谁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不清,就来找老道。 好了,小和尚,你的说法想好没有?” 虬髯和尚正要说话,一个相貌憨厚的和尚走上前来,从背后轻轻拉了他一下,然后施礼说道:“晚辈空闻见过道长!” 醉道人“呵呵”一笑,道:“出来个会说话的,那就换你来说说吧!” “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天鬼乃是旷世凶物,不知道前辈为何要逆天行事修炼天鬼?”空闻谦逊有礼的说道,却字字咄咄逼人。 “小和尚,看你一副憨厚象,人却很狡猾啊!”醉道人双眼微微睁开些许说道“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老道也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天鬼’二字是什么意思?” 空闻沉吟片刻,道:“请前辈赐教!” 修行界对天鬼的普遍认知是能力通天的鬼怪,醉道人问这个问题,不外两种可能,故意戏弄或是另有答案,他认为是后者。 醉道人点点头,道:“天生之鬼,不入轮回,这才是天鬼的真正含义。 鬼魂修行远比人类和妖灵困难,天鬼修行则难度更高,天鬼术是一套行之有效的修行方法,老道把这套修行方法传给陆丫头就是逆天行事吗?” 说到这里,醉道人不等有人说话,继续说道“让天鬼疯狂的,是控制天鬼的灵魂枷锁,由于天鬼太过强大,灵魂枷锁只能压制天鬼神智而无法抹去,而鲜血可以削弱灵魂枷锁的威力,因此天鬼会肆意杀戮。 由于你们华严宗的两个糊涂和尚,导致陆丫头被施以灵魂枷锁,使修行界和整个天下面临重大危机,他们死不足惜,华严宗要说法之前,是不是该先给老道和臭小子个交代,给修行界和天下个交代?” 醉道人脸上笑意消失,双眼完全睁开,目光如电盯着空闻和华严宗的其他人,气势如山,使空闻等华严宗弟子萌生不堪重负的感觉。 短暂的慌乱无措之后,空闻镇静下来,道:“晚辈相信前辈不会利用天鬼危害修行界,但天魔宫是不是也不会,晚辈不知道,前辈也不能确定吧? 晚辈认为空性和空见两位师兄并没有做错,两位师兄正是出于对修行界、对天下负责心理才出手阻止杜老宫主,而杜老宫主却杀了晚辈两位师兄。” 玉真给铁剑的信很简单:陆月眉退化天鬼,杜凌风为陆丫头护法,空性、空见在岳少游引导下误会杜凌风出手被杀,岳少游乘机控制陆月眉。 九天御剑门封山之后,铁剑走访正道各派,出示的证据就是这封信。 醉道人神色一冷,道:“换成老道,老道也会杀了他们。 滚回华严宗去,再以给空性、空见报仇的名义找上天魔宫,别怪老道把青楼女子带到你们大雄宝殿去。” “这样说来,前辈是要护着天魔宫了?”空闻怒道。 “啪!”醉道人手里酒壶摔碎在地上,碎壶、酒液乱飞,醉道人怒声说道:“老道还没有资格护天魔宫,只要你不以报仇的名义找天魔宫,华严宗能毁了天魔宫算你们本事,杀了身为天魔宫主的臭小子,老道也不会说二话! 别他娘的又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老道看不贯,更别说欺负老道徒弟!” “能把老无赖起成这样的,恐怕只有这些木鱼脑袋了!”百鬼真君开怀的笑道,笑容却突然凝固在脸上。 “各位仙友,杜某失礼了!”杜凌风歉意的声音响起,只见两条身影射向山门方向,正是杜凌风和楚风。 “掌门师叔、月芬师叔,雨姬失礼离开一会!”素雨姬神色忧虑的说道。 素月影点点头,素雨姬匆忙向夏语和蓝灵所在的房间赶去。 “巫门动手够快的!”百鬼真君起身说道“巫门宣战了,你们正道各派要走的话尽快,不走的话就乖乖在一边看着,谁要生事,本座灭了他!” “天魔秘境,女娲娘娘炼制的宝物,这次浩劫过后,修行界会,天下又会变成什么样?”醉道人忧虑的叹息道。 “老无赖你考虑那么多干什么,生死各凭修为!”百鬼真君大声笑道“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巫门有什么能耐?” 十二下 迎宾的楼宏远等天魔弟子以全被逼离山门,巫翰星、巫大、在内的五个巫门炼虚合道把持山门,虽不主动攻击,但却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山门。 楼宏远以及另外一个炼虚合道林慕新护着修为低下的弟子,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楚风和杜凌风落在楼宏远等人前面,面向山门、背对天魔弟子,神色静若止水,水面之下却酝酿惊涛骇浪。 楼宏远上前一步走到两人身后,愤怒而自责的说道:“老宫主、宫主,弟子无能导致天魔宫颜面大损,请老宫主和宫主责罚。 杜凌风摇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老夫大意了,你通知下去,所有炼虚合道照顾门中弟子,慕新带这些孩子退远一些,注意他们的安全,这里交给老夫和风儿就可以了!” “是,老宫主!”楼宏远恭敬的说道,身如离弦之箭射入天魔宫中,林慕新带着其他天魔弟子迅速向后退去。 杜凌风制止已有出手意图的楚风,平静淡然的说道:“巫门是执意要和天魔宫过不去了!” 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一则会牵连正在退后的天魔弟子,他们是天魔重兴的希望;二则要争取一个准备时间,如果巫翰星真有办法毁灭天魔秘境,两个空间整合的事以前没有发生过,没人知道其间会发生什么事。 “只要杜老宫主和楚宫主交出天鬼术,巫门又怎么会和天魔宫过不去!”巫翰星微笑着说道,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先前被杜凌风羞辱之事。 “不可能!”杜凌风断然拒绝。 巫翰星脸上浮现出遗憾的神色,道:“那巫门就只好送天魔宫一份大礼了。 这落云坊上的四十九尊兽象,表明封禁着四十九个妖兽元神,虽然不知道这些失去**元神的实力,但以他们当年能够危及人间存亡的实力来看,至少应该有普通炼虚合道的实力,不知在这样四十九个元神肆虐下,天魔宫能活下几人?” 杜凌风神色骤然一变,随即恢复如常,微笑着说道:“看来杜某先前误会巫先生了,居然给巫先生这样的智者冠上蠢才之名,杜某惭愧!” 从巫翰星此时的表现可以轻易看出,巫翰星在山顶上的冲动、卤莽完全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宣战、示威的同时让所有人放松戒心,杜凌风相信了,楚风、醉道人、百鬼真君等所有人都相信了。 杜凌风微微一顿,再次开口说道:“对于巫先生的问题,杜某可以明确答复你,只要杜凌风和楚风有一人活着,天魔宫就会覆灭。 风儿,我们父子二人再次联手衡量一下巫门的水平如何?” 张润希:“还有老头子!” 醉道人:“算上老道我一个!” 百鬼真君:“还有本座!” 唐牧野:“这种事怎么能少了合欢谷,唐某不才,也来充个数,还请张老前辈让一让晚辈!” 素月影:“这样看来,妾身只好在一旁观战了!” 随着三人的声音响起,正、魔两道陆续杜凌风和楚风身边。 “如此就多谢三位了!”杜凌风微微迟疑后说道,请外人帮忙会有损天魔宫颜面,但他和楚风两人却只能惨胜,巫翰星的修为与他相差有限。 “巫大是我的!”楚风淡然说道,身形暴起直线攻向巫大。 “破坏落云坊的封禁很简单,只要十万九岁童子的血魂就可以了!”巫翰星轻声说道,把持着山门的五人同时出手。 巫大甩手洒出一朵绿油油的火云,迎向楚风和随后攻来的杜凌风、醉道人、百鬼真君依旧唐牧野,正是他的九幽阴火。巫翰星之外的三人,一人斗篷下飞出无数飞虫;一人身上氤氲起有着强烈血腥气味的血色浓雾,弥漫向四面八方;最后一人拿出一只惨白色骨铃,轻轻摇动发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巫翰星拿出一只尺高细口墨玉净瓶,倾倒出鲜红血液,无数痛苦扭曲的孩童脸孔在鲜血中挣扎。 楚风撑开清虚伞,身体护在青光中,无视骨铃铃音,撞上九幽阴火、迎上飞虫、冲入血雾之中继续攻向巫大。 “虫子是老道的,可惜不能下酒!”醉道人戏谑的说道,取下头上法簪,发簪变成一把三尺宝剑握在手中斩出。 剑气从楚风突破火云的地方破开火云,在绿油油的火焰中撕开一条笔直缝隙,醉道人挤入缝隙之中,宝剑在手中绽开无数剑光,准确刺中每一只飞虫。 飞虫是巫门御蛊一派培育的无影蛊,似蜂非蜂,长半寸有余,通体透明仿佛没有杂色的水晶雕刻而成,飞行时迅若疾光掠影不逊飞剑分毫,无毒,却可以把人连肉带骨头吞噬的干干净净。 无影蛊五行术法难伤,除非是三昧真火、天魔宫的魔魂之焰和巫大的九幽阴火,或则是利用利器直接斩杀,但一个炼虚合道可以控制的无影蛊动则上万,想要全部斩杀绝非易事。 醉道人可以做到,但也不是很轻松。 剑光敛起,上万无影蛊全被斩成两段,但生命力顽强的它们并没有因此死亡,一边无力的跌落,一边继续挣扎着向醉道人扑来。 醉道人宝剑画圆,无影蛊如被无形之力牵扯,在剑尖前聚成一团。一团淡若无色的三昧真火从剑尖喷出,把无影蛊包裹其中,瞬息间焚烧殆尽。 放出无影蛊的巫门弟子身体一颤,吐出一口鲜血融入血雾。每一只无影蛊都是他以自身精血培育,与他心神相连,此时无影蛊全灭,他也因此重伤。 宝剑变回法簪插回头上,醉道人懊恼的说道:“累死老道了,巫术果然和传闻一样难缠!” “真是意外,血道之后,居然还能再次见到修炼血河真解的人!”百鬼真君满眼兴奋扑到血雾前挥手拂出,在空中画出一条黑色雾带。雾带断裂成一百零八段,每一段都变化成一个眼若铜铃、獠牙利齿、额头长角的黑色头颅。 血雾迷天,血河真解上的邪功,可以腐蚀修行之人的护体灵气,污染元神,一旦元神被污染,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万劫不复。 一百零八颗黑头阴森刺耳尖笑着冲上空中,漂浮在血上空,长鲸吞水般把血雾吸入嘴里。血雾停止向外弥漫,开始向内收缩,开始慢慢向内收缩。 “摄魂铃,有点不好对付啊,希望唐某的半调子**曲有用!”唐牧野站在原地拿出一管紫竹笛凑到嘴边,悠悠笛声响起,飞入血雾之中。 摄魂铃,以专吃生灵魂魄的嗜魂兽头上独角炼制而成,配合独特的心法,据说可以生生把修行之人元神摄出体外,吸入摄魂铃中。 根据此刻铃声引起的元神震动,唐牧野可以确定,传言非虚。 杜凌风的目标是巫翰星,他必须阻止巫翰星把墨玉中的十万童子血魂倒在山门上。和楚风一样,杜凌风也冲入血雾之中,巫翰星倾倒出的血魂下方,如同有一个无形容器把血魂盛放其中。 巫翰星脸上浮现出不以为意的笑容,挥手把墨玉净瓶拍碎在山门上,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凌空斩向杜凌风和楚风,同时说道:“退!” 鲜血染红山门,迅速浸渗入其中,暴虐戾气冲天而起。 第一章上 楚风冲到巫大身前,并指如刀穿出青色光壁刺向巫大胸膛。 巫大神色为之一变,虽然早就了解清虚伞的可怕,但看到楚风凭借清虚伞无视他们师兄弟四人的攻击冲到身前,还是不禁心生寒意。 “与天魔宫为敌,宗主的决定真的正确吗?”巫大心生疑惑,同时手中窜起一条火蛇,游窜而出,噬向楚风的手刀。 楚风冷“哼”一声,手上腾起一层薄薄青光,任凭火蛇缠绕在手上,手刀去势不减分毫。 巫大神色微微一变,竖起一根手指点出,一根缭绕着幽绿火焰的碧针从指尖冒出,刺向楚风手刀上。 碧火针,以九幽阴火凝聚而成。当年见到清虚伞后,为避免再见到楚风还是束手无策,他就想到了以点破面的方法,并耗费大量精力炼制了这枚碧火针。 碧火针还没有完全完成,他也没有希望现在的碧火针可以攻破清虚伞的防御,他只是想从这一击看到攻破清虚伞防御的希望。 碧火针触到覆盖在楚风中指上的清光,四支千羽从楚风其余四指穿飞而出,攻向巫大。 清光以针尖为中心微微向内凹陷,针停,掌刀住,巫大胳膊上迸射出无数幽绿火星撞击在千羽上,将千羽撞飞出去。 巫大眼中闪过庆幸的神色,感慨道:“楚宫主还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幸亏巫大早有提防,否则巫大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巫大无法确定楚风会在什么时候、怎样使用千羽,因此会时刻小心提防千羽,但在碧火针刺中楚风的时候,戒心却会降到最低,因为一旦针、掌相交,楚风分心使用千羽的可能就会降到最低,因为这个时候拼搏的是双方修为,任何分心行为都可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即使有神物护身。 碧火针已经刺到清光,大部分人这个时候都可能会认为楚风已经放弃使用千羽,但楚风就在这最后一刻使用了千羽,如果不是巫大对楚风有很深的认识,说不定就会被楚风得逞。 “彼此!”楚风淡然的说到,手上清光陡然一盛,凹陷的清光猛然向外鼓起。 巫大眼中精光一闪,碧火针上碧火一烈,用力向前刺出。 针碎,楚风身不由己向后一步退出。 楚风不以为意的复又一步向前攻出,巫翰星喊“退”声响起,凌厉刀气重击在清虚伞的光壁上。 清光波动,楚风被迫向后退去。 巫大乘机退走,楚风正要追赶,杜凌风高声说道:“风儿,不必追了!” “义父,杀了巫大即刻就回来!”楚风头也不回的说道,随形附影的追道巫大身后。 他的眼中已只有巫大一个人,心中也只剩下杀了巫大这一个念头。 “臭小子,如果你不怕夏丫头和素丫头再出什么意外,你就追!”醉道人有些恼意的看这楚风的背影说道。 楚风身体一震,身上杀意消失,察觉到山门上冲天而起的戾气后急忙回过身来,当在山门内的人群里没看到夏语和素雨姬的身影后,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射入天魔宫内。 落云坊吸收血魂的速度不禁超出人们的想象,也超出人们的反应,只不过是杜凌风拍散巫翰星刀气的功夫,墨玉净瓶破碎撒出的血魂已经完全被落云坊吸收,找不到一点踪迹。 落云坊上的凶兽疯狂挣扎起来,散发出滔天怨气融入戾气一起冲上云霄,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天地间,温暖的阳光失去温度,并且似乎暗淡下来。 微风轻柔,却让人感到彻骨寒意,阴云四起,遮住太阳和整个天空。 杜凌风神色痛苦的面对这落云坊,片刻之后,脸上浮现出决断的神色,回过身面对来宾歉意的说道:“天魔宫有些内务需要事需要处理,不能继续招待各位仙友,有事的仙友可以先行一步,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仙友见谅!” 委婉下了逐客令之后,杜凌风也不等有人回应,以并不高昂、却能传递到天魔宫任何一个角落的声音说道:“天魔弟子听令,炼虚合道之外,所有人以张润希师叔为首退出天魔宫百里外听令,炼虚合道随本座处理山门事件!” “凌风,如果你是老头子,你会离开吗?”张润希微笑着问道,然后不等杜凌风回答,同样以能够传递到天魔宫任何角落的声音说道:“为首之人改成叶飘凡,其余命令维持原定!” 杜凌风歉意的笑笑,道:“是凌风考虑不周,既然师叔坚持,就让凌风和师叔再次并肩作战!” 杜凌风说完,或许是被岁月磨平、或许是故意隐藏的盖世豪气迸发出身体、冲上云霄。 “没能领略杜老宫主的绝世风采,一直是百鬼生平最大的憾事,今日有如此良机,百鬼岂能错过!”百鬼真君委婉表达出留下帮忙的意愿。 刚才联手对付巫门,可以说是因为巫门不仅是在挑战天魔宫,还在挑衅整个魔道,但现在却是天魔宫的内务,妄加插手,无疑会有损天魔宫颜面。但如果就此离开,天魔宫会面临大难,而个魔道却会被正道、乃至整个修行界轻视。 “老道要留下来帮徒弟,顺便还找了两个帮手!”醉道人指着李老虎和胡灵儿说道,神态、语气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唐牧野洒然一笑,道:“唐某和柳师兄、合欢师姐也像领略一下杜老宫主的绝世风采,因此想要厚颜留下,还望杜老宫主成全我等心愿!” “素月影和师姐也有此意,还请杜老宫主成全!”素月影上前说道。 **宫不介入修行界纷争,现在只是单纯的帮助天魔宫,说不上违背**宫宗旨,况且,巫门向整哥修行界宣战,**宫是否能够置身事外不得而知。 “各位盛情,杜凌风感激不尽。”杜凌风神色平静如故,语气里却可以听出感激和轻松。 落云坊出事,是天魔宫内务,向外人求助会使天魔宫无颜立足修行界,但现在的天魔宫显然没有能力独自处理,因此,杜凌风不会、也不能拒绝他人主动相助,有百鬼真君、醉道长等人在,天魔宫必然会增加不少胜算。 正道各派交流良久之后,长真子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上千说道:“杜老宫主,我等先行告辞了!” 巫门同时向正、魔两道宣战,事态严重可能超过所有人想象,他希望正道各派可以留下帮助天魔宫,一方面可以缓和刀、剑争锋后正魔两道的紧张局面,另一方面可以为两道将来联手御敌提供基础。 但遗憾的是,没有一人同意他的观点,正道各派更希望天魔宫在这次危难里万劫不复,魔道为此付出重大代价。 “各位请便,不送!”杜凌风心不在焉的说道,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投放在落云坊上。 长真子叹了口气,和其他正道穿过戾气和怨气越来越重的山门,绝影而去。 楚风带这夏语和素雨姬、蓝灵、李诗落在山门前,走道李虎身边,道:“虎子哥,你先带嫂子和诗儿、鱼儿跟夏语姐、雨姬姐去放鹤峰,等这里事了,我们再好好叙叙!” “雨姬留下来帮你!”素雨姬轻声说道,清冷的声音蕴含着款款柔情。 “交给你一件更重要的事,照顾好我们的儿媳妇!”楚风报起李诗放再素雨姬怀里说道,声音依旧平和淡然,但却多了人性化的色彩,令杜凌风、醉道人等人脸上浮现出欢喜的神色。 素雨姬犹豫片刻,道:“我听你的话,我和夏妹妹等你回来!” 她明白楚风的话,楚风表面说让她照顾李诗,同时还让她照顾夏语和蓝灵、李虎、孔鱼非。 李虎脸上浮现出失落的神色,拍拍楚风肩膀,道:“虎子哥希望有一日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李虎说完,和夏语、素雨姬、蓝灵、孔鱼非、李诗一起离开天魔宫。 看这李虎的背影,楚风心中突然萌生无法控制的激动,高声道:“虎子哥,我也希望这一天早日到来!” 天空已经完全被阴云遮掩,天地间昏黑仿佛暗夜一般。 天魔弟子已经全部离开天魔宫,妖兽身体正一分一分从落云坊上挣扎出来。 看这落云坊上细小的妖兽,楚风挥手放出一只千羽试探的攻击向一只身体离开落云坊最多的妖兽。 “风儿(臭小子)不可!”杜凌风和醉道人不分先后的喊道,但千羽已经击中妖兽。 出乎所有人预料,或许只有杜凌风和醉道人已经想到,千羽不仅每能伤到妖兽分毫,反被妖兽此刻看似云雾形成的身体震的倒飞出去,并因此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楚风身体一震,一口鲜血冲伤喉咙,渗出嘴角。 楚风急忙收回千羽,满脸难以置信的自语道:“这么会这样?”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妖兽现在还和落云坊连在一起,攻击妖兽就是攻击落云坊,你难道没有发现此刻的落云坊有多强大吗!”醉道人生气的责问道。 第一章下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笨了,妖兽没有挣脱落云坊的封禁之前,攻击妖兽就是攻击落云坊,你难道没有发现此刻的落云坊有多强大吗!”醉道人生气而幸灾乐祸的说道, “我老人家都不敢占的便宜,臭小子你敢占!” 楚风平复下翻滚的气血,开口问道:“那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看这他们离开落云坊吗?” “我们只能等,除非我们有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的盘古斧,或则拥有共公大神触倒不周山的能力!”杜凌风平淡的语气中隐隐有着强烈的无奈。 “希望他们不会同时挣脱封禁,否则,只要有一只妖兽逃离,等他们借体重生、或则修炼出身体,他们的满腔怨气肯定会首先发泄在我们身上,到时,在场之人肯定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只地!”百鬼真君微笑着说道,话里蕴含着恐惧,也蕴含着兴奋。 如果事情真发展道无法挽救的程度,可以见到能够危及天地安危的太古妖兽也是莫大幸事。 “我不想死,也不会死,更不能死,我还有事要办!”楚风混淆着无情和温柔的眼中多出一种叫做决心的情感,浮现出陆月眉的身影,身体笼上一层淡若无物的清光,脚尖点地,一步迈到落云坊前,屈指成爪抓向一只有着麒麟头的妖兽。 与接近落云坊时的迅若疾光掠影不同,楚风此刻的动作似乎比蜗牛还要满上几分,笼罩在全身的清光全部集中到掌刀上,凝实成薄薄一层,就好似一只清色的手套。 手套缓缓沉入肌肤之内,把楚风的染成通透的清色,略带清色血管、骨骼纤毫无遗的呈现出来。 血管、骨骼上的清光越来越浓,最后消融在清光中,楚风的手仿佛变成一块手状的清色水晶,浑无一丝杂色,散发出震撼所有人心灵、令人膜拜的神圣气息。本来要阻止楚风的醉道人、杜凌风等人再无丝毫阻止的念头,还萌生出几分期待。 楚风抓住妖兽的头,五指用力缓缓沉入妖兽头内。妖兽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惊天动地的吼叫声中多出恐惧的情感,疯狂挣扎着试图从楚风手里挣扎出来。 楚风神色越来越吃力,目光却更加坚定,水晶般的五指已经完全陷入妖兽头内,随着一响破碎声,妖兽身体一僵,叫声惊止,头颅在楚风手里破碎成绺绺黑烟从他指缝中泄出飘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楚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脸变的纸般苍白,但他却丝毫没有就此收手的想法,而是继续抓向下一只妖兽。 醉道人急忙一步跨到楚风身边,牢牢抓住楚风的手,双眼完全睁开,目光如电盯着楚风怒声吼道:“臭小子,你不要命了!” “风儿,可以了!”和醉道人同时到达楚风身边的杜凌风摇摇头说道“相信这里的各位同道,相信义父和你师父?” 楚风渐渐冷静下来,道:“师父、义父,我到旁边调息!” 他伤的不轻,因为妖兽和落云坊的反击,也因为清虚伞的反噬。 在问情洞苏醒之后,他发现已是炼虚合道的自己可以通过各种方式使用清伞的清光,但也发现清虚伞的清光绝对不是炼虚合道能够驾驭的力量,因此他只是顺势利导把清光引出体外或者保护自己、或者助人。 刚才,他强行把清光融入手掌用于攻敌,虽然只是一只手掌,但已对他的元神、身体造成巨大负担,并反噬使他受伤。 醉道人点点头,道:“去吧,相信各位同道,相信师父和你义父!” 楚风应了一声,径直走开觅地坐下运功疗伤,心神则沉入识海问道:“老鬼,你到底是什么人?” “等到了分别之期,老夫肯定会告诉你,也许就在今天,也许会等到你飞升之日。 老夫希望在你飞升之日告诉你!”清虚有些感慨的说道。 “为什么?”楚风不解的问道。 “静观事态变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清虚恢复本性,卖了个关子说道。 楚风沉吟片刻,道:“这样说来,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们就会分别。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不知道真相,虽然你又唠叨、又麻烦,但没有你却会很无聊!” 本来应该是很谐趣的话语,此时被楚风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出来,只有别扭的感觉。 清虚叹了口气,笑这说道:“臭小子,你现在的样子真是无趣,我老人家有时候真想帮你破魔还真、恢复本性,但却又担心那样更无趣!” 楚风思绪微微一动,似乎想到什么,问道:“老鬼,你是哪位大神?” “为什么?”清虚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在我想来,你应该是个在天上呆的无聊、性格恶劣和老道有一比的神,清虚伞是你降临凡世的媒介,就像万鹤送友图一样,不同之处在于放鹤老人是下来看轻羽姐姐,而你是利用清虚伞下来看戏。”楚风说出心中猜测后微微一顿,问道, “我猜的对不对?” 清虚“嘿嘿”一笑,道:“西方光头说,不可说!” 落云坊上妖兽挣扎更加用力,但与之前相比,张狂之中却多出一些恐惧来,甚至有一只放弃挣脱封禁,再次变回成落云坊上的雕像,然后缓缓沉入落云坊内,就像轻轻放在水面上的异物,不激起一丝波澜的无声沉入水中,最后消失在水面之下,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不过,守候在落云坊周围的人却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他们心神都已集中到楚风身上。 楚风击杀妖兽那一幕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虽然只是杀死一只,楚风也因此身负重伤,但那却是突破落云坊保护后的结果。 以他们的修为和见识,他们都非常清楚落云坊的强大,也可以了解楚风手上清光的强大,楚风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无法驾驭清光,否则的话,全部抹杀妖兽不是不可能。 楚风使用的清光是一种怎样的力量,又是怎么得到的这种力量? 他们很兴奋,魔道非常可能会再诞生一个天下第一人;也感到恐惧,天魔宫可能会再次凌驾整个魔道;心中还有一些贪念,他们是否能把清光据为己有! 醉道人眼中闪过忧虑的目光,楚风会因为今日之事更耀眼,作为师父,他非常自豪,但他更担心楚风会被修行之人的贪念毁灭。 修行界的纷争有多少是因为贪婪而起! “只要风儿没有求死之念,你我联手也杀不了他,至于几个丫头,贺姑娘的万鹤送友图绝对可以保证她们的安全!”有着同样担心的杜凌风传音对醉道人说道。 醉道人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投向落云坊,神色顿时为之一变。 落云坊上妖兽能力有高有低,应该会在不同时间挣脱封禁,但此时此刻,所有妖兽挣脱封禁的程度和节奏却完全一样,这就表明他们会在同一时间挣脱封禁,无法再各个击破。 妖兽神智尚未恢复,本来只会本能的挣脱封禁逃离落云坊,除非感到巨大的危险才会本能的做出应对。 “臭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事情这下麻烦了!”醉道人心中暗恼。 妖兽感到的巨大危险绝对不是来源于场中任何一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清虚伞的清光。 充斥天地的戾气和怨气越来越强烈,仿佛感到世界末日般,所有生灵都感到强烈的不安,草木无风乱舞,鸟惊飞,兽狂奔,万物之灵的人类心中孳生越来越强烈的绝望。 就在草木将在乱舞中崩溃、鸟兽将在恐惧中肝胆俱裂、人类在绝望中自我毁灭的时候,东南方向蜀山剑派剑鸣震天,万剑齐飞冲上云霄。 华严宗诵经声传递道天涯海角,天空中浮现出一尊佛祖坐像,佛光普照大地。 九宫山上空浮现出个巨大八卦,八卦图中万剑齐动。 已经封山的九天御剑门飞起九柄巨剑,九天御剑诀同时施展,烈日、明月、星光同时呈现在天空下。 昆仑派上空亮起一团水蓝,碧光流动,仿佛一个湖泊悬挂在天空,这是昆仑天池的投影,据说西王母曾饮用过湖里的水,并为了保护灵山福地,在湖中降下仙霖。 御音门万音齐奏。 一颗明珠从南海门飞上天空,明亮的珠光给人一种波涛平寂的感觉。平海珠,可平四海风浪,据说是掌管天下雨水的四海龙王馈赠,要求南海门帮助诛杀兴风作浪的妖孽。 百鬼门祭起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漆黑幡旗,上面画有万千凶鬼,栩栩如生,凶鬼在幡上张开嘴,如痴如醉的把戾气和怨气吸入嘴里。镇鬼幡,据说是地府宝物,可伏天鬼之外的天下鬼怪,但无人可以独自使用,除非合百鬼宫内所有人之力。 西域佛门也在诵经,天空中也是一尊佛像,但却是坠入欲海天的万欲佛,身体肥胖、容貌憨态可掬,赤身**,妖艳女子爬伏膝上。欲海天据说在十八层地狱之下,万欲佛据说本是西天佛陀,曾经许下宏愿,要度化天下人,后来却不知因何堕入欲海天。 合欢谷敲响了一面鼓,鼓乃是黄帝以东海怪兽夔的皮所制。夔居住在离海岸有七千里远的东海流波山上,外形似牛,浑身青色,头上无角,只有一只脚,出水狂风暴雨,入水巨浪滔天,目光犹如日月,声音犹如惊雷,黄帝以它的皮制成八十面鼓,合欢谷仅得其一,其余七十九面不知下落。 在各大修行门派各施手段之后,天地间的戾气和怨气开始消散,阴云开始消退,天地渐渐明亮起来。 第二章上 阴云之下,巫翰星一行人站在空中遥望落云坊,修炼血河真解的巫门弟子突然开口说道:“师叔,我们是不是该动手了?” “动手,对谁动手?”巫翰星诧异的问道。 这名弟子抬手向落云坊百里之外的天魔弟子一指,道:“我们难道不乘杜凌风等人无暇分心旁顾之际除去这些天魔宫小辈吗?” “为什么要乘机除去他们?”巫翰星微笑着问道。 “我们与天魔宫已成死敌,虽然我们师兄弟四人和师叔无力灭亡天魔宫,但除去这些小辈不是轻而易举吗,难道师叔有其他顾虑?” 巫翰星不答反问“还有谁和十三想法一样?” 修炼血河真解的巫门弟子叫巫十三。 “十七和十三师兄想法一样!”使用无影蛊攻击的巫十七开口说道。 “廿四也是这样的想法!”使用摄魂铃的叫巫廿四。 巫翰星不知可否的点点头,道:“巫大,你什么看法?” “按照目前情况,这样已经足够了!”巫大迟疑了一下说道。 也许是修炼血河真解的缘故,巫十三狂妄阴狠,容不下任何不同意见,他虽然不惧巫十三,但却有些不想因此树敌。 “说说理由!”巫翰星神色、语气如旧,不曾流露出丝毫心中所想。 巫大稍微整理思绪,道:“如果不是天鬼术出现,巫大拙见,宗主师伯应该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攻击天魔宫;就算到了我们的计划完全展开的时候,在不能确保灭亡天魔宫同时能够击杀杜凌风和楚风之前,宗主师伯应该也不会贸然对天魔宫有所行动。 没有天魔宫束缚的杜凌风和楚风会成为我们巫门最可怕的敌人!” 巫翰星点点头,道:“十三、十七、廿四,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天鬼术是我们巫门无上秘术,必须讨还。然而,楚风性情乖张,又与我们巫门怨隙颇深,断然不会轻易归还,杜凌风生性高傲,肯定不会劝说楚风让步。 这种情况下,只能诉诸武力。但我们没有十足把握杀死杜凌风和楚风,又不能对天鬼术置若罔闻,因此,我们只好采取打痛天魔宫表明态度,又要让杜凌风和楚风不能毫无顾虑与我们为敌中庸办法。” “师叔的意思弟子明白了,但弟子不认为需要如此顾虑杜凌风和楚风两人。 杜凌风是天下第一人的时候,在终南山被逼自爆;楚风虽有千羽和宝伞护身,但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这样两人有何可惧?” 巫翰星脑中闪过一丝恼意,但却依旧心平气和的说道:“这不是惧怕杜凌风和楚风,而是没有十足把握杀死他们之前,不能过分刺激他们。 刀剑争锋中,你师兄巫九他们六人被楚风和杜凌风联手击杀,代价是楚风损失一只千羽,师叔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自认与你们师兄弟四人无法如此轻易杀死小九他们。 有件事你也许不知,你们大师伯血道曾与楚风交手,大意之下被楚风有机可乘,如果不是楚风不想介入大师兄和百眉的恩怨,没有伤人之心,大师兄不死也会重伤。 五十多你前,楚风还炼气化神时,在终南山从你大师兄手里安然逃脱,在南海从你三师兄手里保住性命,还把无数炼虚合道觊觎的业火红莲纳入怀中。 十三,狂妄不是错,但如果不能正确判断自己和敌人的实力,就是取死有道了!” 天空已经没有一丝半绺阴云,明朗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正、魔两道各派展示的异像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消隐,不过片刻时间,天地间已没有一丝异常,之前种种仿佛只是一场梦,但对落云坊周围的人而言,挑战才真正来临。 妖兽几乎已经完全脱离落云坊,只有极小的一个点与落云坊相连,只要轻轻用力,就可以彻底挣脱封禁的束缚。 所有妖兽都是同一情况,他们在等待同时挣脱封禁的时机。 醉道人、杜凌风等人看似气定神闲,实则紧张万分。妖兽元神数量是他们两倍以上,都有相当炼虚合道的实力,心中只有逃离一念,虽然神智尚未恢复,元神也很脆弱,他们却完全没有把握把妖兽全部留下。 只要有一只逃离,对天下生灵就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突然,醉道人满脸遗憾的叹了口气说道:“要是老迷糊在,绝对可以依托落云坊为阵眼布阵,妖兽挣脱落云坊封禁之后就会被困阵中,我们就可以逐一前去拜访它们。 就算是陆丫头,应该也可以布阵拖延它们的逃离速度,为我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为什么老道我会和臭小子一样对阵法不感兴趣啊!”对于布阵而言,地势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地势越复杂,布阵难度就越高。 落云坊是神物,开辟的天魔秘境和终南山属于两个空间,但又重合在一起,天下恐怕没有比这更复杂的地势,能在这里布阵的修行之人恐怕只有已经飞升痴道和得到痴道阵法真传的陆月眉。 “幸好如此!”百鬼真君以庆幸的语气说道“要是你们师徒两人再学会痴道的阵法,在此之前,修行界就大难临头了!” “真君言之有理!”杜凌风一本正经的说道。 “哈哈”在场男子开怀大笑,女子掩嘴窃笑,紧张气氛顿时清淡许多。 笑声突兀消失,天地陡然变的死般静寂,所有妖兽同时挣脱封禁离开落云坊,如同突然炸开的烟火迸射向四面八方、纷乱逃窜。 与此同时,火光如同灿烂春花绽放,连成一片拦住妖兽去路;电光仿佛织梭穿梭,织成一张网融入烈火之中,依据本能纷乱逃窜的妖兽收势不及,纷纷撞入火墙电网之中。 离火、震雷是五行法术中对元神最具攻击力的手段,杜凌风等人联手施展却不是为了伤敌,而是用来延缓妖兽逃离速度和了解妖兽能力,然后再有先后之分的近身相搏进行击杀。 这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对策,封禁在落云坊上妖兽存在的年代太过久远,他们所有人集思广益,也没得到多少有用讯息。 所谓妖兽,是指拥有与生俱来特殊能力的奇兽:嗜魂兽以其他生灵魂魄为食,可以生生把猎物魂魄拉出体外;赢鱼可以兴风作浪;夔出水狂风暴雨,入水巨浪滔天,目光犹如日月,声音犹如惊雷 虽然不是所有妖兽都很强大,但强大的妖兽肯定有恐怖的先天能力,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贸然出手,显然不智,近身相搏则会非常危险。 和事先预料的一样,由于实力差异和对雷、火抵御能力的不同,原来几乎是以相同速度纷乱逃窜的妖兽出现了明显的差异,五只妖兽几乎不分先后的同时冲出火墙、电网。 杜凌风、醉道人等人由静变动,身若离弦之箭射出迎上五只妖兽,齐时出手,联手攻击。 五只妖兽本能的躲闪,或则防御、攻击,但它们只坚持了几息时间,就被各种法宝、兵器撕碎,然后神魂消散。 但就这几息时间,已经有三十多只妖兽冲破火墙、电网继续逃窜。 杜凌风等人散开,各自扑向选中的目标,力求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目标,然后追击逃逸的妖兽。 郁闷这一章写的好费力,还在继续费力众! 第二章下 这时,在旁边调息的楚风陡然睁开眼,身体破碎成纷飞千羽,其中十余支分别缀上一只逃逸妖兽,剩下千羽全部飞入杜凌风等人释放的火墙电网中。 火中还有三只妖兽,楚风的目标是只腹生三爪的人面枭:爪似铁铸,面似童子,翎羽漆黑浑无杂色,似乎可以把人的心神吸附其上;每支翎羽上都有一个栩栩如生的生灵画像,有人型生命的,也有各种闻所未闻妖兽的,其中几只和封禁在落云坊上的妖兽完全一样。 妖兽魂羽,以生灵魂魄为食,每吞食一个生魂,身上羽毛就会出现猎物的画像。据说魂羽身上有十万八千片羽毛,当所有羽毛上都出现画像之后,弱者的画像就会被新吞食的强者取代。 魂羽夜鸣,一鸣神魂失守,二鸣魂魄离体,三鸣千里断魂。 清虚点名要求楚风必杀的妖兽。 纷飞千羽将魂羽围绕起来,魂羽经过不短时间的酝酿,加上千羽带给它的强烈危险,仰首欲鸣。 魂羽阴森诡异的鸣叫声响起,楚风以天魔音发出的鹤鸣声随即冲上云霄,即使如此,以杜凌风等人炼虚合道的修为,也不禁微微失神,幸运的是,只剩元神的妖兽比他们更不堪,失神之外似乎还向魂羽的方向移动了一下。 至于火墙中的另外两只妖兽,已经身不由己的向魂羽移动过去。 魂羽鸣叫声渐衰,正欲蓄势再鸣,千羽上已亮起一抹清光,五百余支千羽从四面八方同时射向魂羽。 魂羽身上万羽齐飞,迎上千羽,但遗憾的是,还未恢复神智的它完全没有想到它现在只是脆弱的元神,已经不是曾经钢翎铁羽的身体。 有画像的羽毛纷纷破碎,千羽洞入魂羽身体,将它撕碎,然后再攻向两个靠近过来的妖兽元神。 虽然魂羽已死,靠近过来的两只妖兽却没能及时消除魂羽叫声的影响,面对千羽来袭,没能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和躲避就被撕碎,然后和魂羽的破碎元神一起湮灭在烈火中。 楚风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魂羽消失的地方,刚被千羽撕碎的两只妖兽元神比他的元神要强大太多,但对魂羽的叫声却毫无抵抗之力,被封禁之前的魂羽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楚风这样对自己说,收起思绪准备去追杀逃离的妖兽元神。 “臭小子,不要追了,过会你就可以知道我老人家是什么人了!”清虚遗憾的说道。 千羽飞出火海,聚集在一起变成楚风。楚风眼中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老鬼,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直当清虚是最亲近的人之一,清虚现在说要离开他,他一直静若止水的心终于不再平静。 “落云坊上总共有四十九只妖兽元神,你杀了四只,你师父、义父他们联手杀了五只,拦下二十三只,逃走十六只,你知道剩下一只那里去了?”清虚问道。 楚风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会不会是落云坊上只有四十八只妖兽?” 他放出追踪的千羽有十五支,师父、义父在内的炼虚合道二十三人,确如清虚所说,只出现了四十八只妖兽。 “臭小子,遗漏的那只妖兽虽然不是落云坊上最强的,却最狡猾、最恶劣,而且善于藏匿,女娲追捕他多年毫无结果,后来找上我老人家才联手将他封禁。 其他妖兽逃脱最多祸害一方,但如果让他逃脱,天下就会永无宁日,除非盘古大神或者我和女娲再次联手!”清虚语气凝重的说道。 “老鬼,你会不会太夸张了!,盡在。(。”楚风故做轻松的说道。 他已猜到几分清虚的身份,心中有几分震撼的同时,更多却是不以为意,对他而言,清虚只是那个喜欢和他斗嘴的老头子,一个和老道恶劣有一比,但却没有老道难对付的老鬼。 当然,如果他今天第一次见但到清虚,又是第一次知道清虚的身份,他也会非常惊讶而惶恐,但现在,他却希望清虚不必表明身份,不必离开。 “臭小子,知道我老人家身份之后,当面叫我老鬼的,女娲之外,你是第一个!”清虚以笑责的语气说道,但却听不出丝毫恼意。 楚风“嘻嘻”一笑,道:“见了你本人,拔了你胡子,你也最多打我一顿屁股,说起来还是你吃亏,怕你不成!” 清虚“呵呵”一笑,道:“入魔程度又轻了不少,恭喜臭小子!” 楚风身体一震,忽有明悟在心,急忙问道:“老鬼,是不是‘忘’字?” “对,但不是忘情,而是忘我。 人与仙最大的区别,不是能力上的差距,而是人会被自己的身体和心的束缚,修行就是为了摆脱这种束缚,天人合一让人摆脱身体的束缚,忘我则是摆脱心的束缚。 入魔是外物加在心上的束缚,只要你忘记入魔这件事,入魔程度就会越来越轻!”清虚赞许的说道。 楚风受教的点点头,清虚说的一点都没错,每当他忘记入魔这件事,他似乎都会流露出几分本性。 “自从和女娲一起开辟天庭之后,我老人家以清虚的身份降临人间十数次,你是最有趣的一个小家伙,很想亲眼看看你还能做出什么更有趣的事,但现在看来,只能等你到天庭后去讲给我老人家听了!”清虚有些遗憾的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把所有千羽收回来,这一次不单是我老人家要活动筋骨,你也需要全力出手!” 楚风点点头,收回追踪逃逸妖兽的千羽,问道:“老鬼,这只妖兽现在躲在那里,又是一只什么样的妖兽,让你这样重视?” “他现在还在落云坊上” 不等清虚话说完,楚风已大声叫道:“老鬼,你是老糊涂了,还是胆子变小了,居然让一只连封禁都无法争脱的妖兽吓成” “臭小子,谁告诉你他无法争脱封禁!”清虚恼道“他不是无法挣脱封禁,而是自知不能安全逃离,因此回到落云坊,正在想办法将控制落云坊!” 第三章上 楚风神色微变,随即以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老鬼,众所周知,封禁法宝会强制封禁的生灵进入沉睡状态以减少被挣脱的几率,就算法宝没有这种能力,被封禁的生灵长期无法挣脱封禁之后,也会自己选择沉睡。 刚才挣脱封禁的妖兽明显没有恢复神智,都处于鸿蒙之中,显然落云坊也会强制生灵进入沉睡,以落云坊的强大,加上被封禁如此长时间,你顾忌的妖兽应该不会成为例外,又怎么能把落云坊收为己用,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老人家也希望弄错了!”清虚感慨而遗憾的说道“要处理落云坊,就需要在人间现身;在人间现身之后,就必须马上回归天庭,然后不知需要多少年才能再次下来玩!” 听到清虚这样说,楚风心知再没有任何侥幸,沉默片刻后问道:“老鬼,这是只什么样的妖兽,我需要怎么做?” 清虚正要回答楚风的问题,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说道:“等下告诉你,先把你的酒鬼师父和瞎子义父叫回来给你护法!” 杜凌风、醉道人等人已经次第解决目标,正向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追去。 楚风心一沉,急忙运功传音对杜凌风和醉道人说道::“师父(义父),先不要追赶,楚风有事禀告!” 事情会严重到什么程度,他要全力出手之外,居然还要杜凌风和醉道人给他护法? 已到十数里外的杜凌风和醉道人听到楚风的声音,身形微微一缓,立刻回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楚风身边。 他们本来就对楚风停在落云坊旁不前怀有疑问,只因事态紧急,加上相信楚风有足够能力解决,才没有马上询问,楚风现在叫他们回去,说明不仅有事,而且事情绝对不小。 “师父、义父,请为我护法,稍后再向你们解释原因!”楚风神色凝重的看着落云坊说道,脸一红一白,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上气势暴涨,本来平静若古井之水的气息陡然变的狂暴而混乱起来,以无可抵御之势侵袭向四面八方。 醉道人和杜凌风神色骤变,天魔解体,楚风“平白无故”的施展了会有严重后果的天魔解体。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种他们二人看不出危险的情况下施展天魔解体,他们一定会给那个人扣上“疯子”的桂冠,但眼前之人却是他们知之甚深的徒弟(义子),虽然经常有疯狂之举,却绝对不是疯子,而且比许多人都要聪明,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他们想象。 落云坊除了封禁着强大的妖兽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玄机,臭小子(风儿)知道些什么,又是从那里知道的这些? 落云坊内,曾经的天魔秘境此时全部笼罩在翻滚的迷雾中,醉道人和杜凌风顺着楚风的目光的看着落云坊,心中思绪涌动,更多却是不安和深深的担忧。 天魔解体强大霸道,能够瞬间大幅度提升修为,但也会对自身造成重大伤害,轻则重伤,重则丧命,作为楚风的师父和义父,虽然可以确定楚风不能保证自己周全的情况下不会这样做,却还是为楚风的安危担忧。 混乱的气息平静下来,楚风神色平静,但与之前相比却多出高山仰止的气质。 楚风双手缓缓抬至胸前,十指由静转动,灵动的掐出繁复、玄奥的指诀,沟通天地,引动天地灵气迅速聚敛过来,以惊人的速度涌进他的身体。 醉道人和杜凌风再次变色,醉道人脸上懒散的笑容染上几分苦涩,眼中忧色更重,道:“臭小子越玩越大,麻烦也越来越大了!” “你不是担心麻烦,而是担心事情发展超出风儿预料之外吧!”杜凌风打趣道,看似轻松的语气分外沉重。 虽然楚风平时多有疯狂之举,事先却都有周详考虑,他们相信楚风这次也一样,但问题在于这次的事情发展可能会超出修行之人的认知,自然也非常可能超出修行之人的考虑范围之外。 施展天魔解体后,往往是九死一生;以楚风此时把天地灵气纳入身体的速度,一但失控就是十死无生,必然会因为身体无法容纳太多天地灵气暴体而亡,就算不会失控,也会对身体造成重创。 这样两种情况同时出现,和千羽融为一体的楚风就算身体不灭,也必定会元神破灭、灵魂消散变成活死人。 “如果事态失控,以后的事就交给你了!”醉道人早有打算的说道。 事态一旦失控,就只剩下仙佛可能有能力救楚风,因此,他准备事态失控后救度劫飞升,希望凭借成仙后提升的能力救下楚风。 杜凌风微微一怔,而后点头说道:“老无赖你又想偷懒,不过,这也是唯一救下风儿的办法,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醉道人“呵呵”一笑,几分感慨、几分自豪的说道:“有个太优秀的徒弟原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就在这时,楚风身上突然迸发出粘稠的清光,清光流动,凝聚成清虚伞撑开在他头上。 如同有微风托扶一般,清虚伞扶摇直上,迅速变大,蔽住天魔秘境上的天空,仿佛是一块圆形的阴云,又仿佛是天空变黑了。 清光泄下,形成庞大的青色光柱,把天魔秘境和落云坊,依旧楚风和醉道人、杜凌风笼罩其中,天魔秘境中的迷雾和天魔宫好似虚影一般浮现在虚空中。 就算封禁被破除,都安静矗立在半山腰上的落云坊悸动起来,山体因此振动,清色光柱内的空间荡开轻波一样的浅浅涟漪,楚风脸上浮现出吃力的神色。 要破坏妖兽控制落云坊的计划只有两个办法:一,把妖兽从落云坊上剥离出来,在妖兽只有元神的状态下,以楚风和醉道人、杜凌风的修为,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二,修复落云坊的封禁,妖兽将会再次被封禁,必然也无法再打落云坊主意。 但这两个办法,无论哪一个,盘古大神和炼制落云坊的女娲娘娘之外,没人能在妖兽控制落云坊之前做到,就算是清虚以真身降临人间也做不到。况且,清虚要真身降临人间就是一件需要不短时间的事情。 这样就只剩下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把落云坊连同妖兽送回天庭。 落云坊是不属于人间的神物,加上如今修行界人尽皆知,留在人间只会多生事端,送回天庭的话,既可以避免在人间生出事端,也不必担心妖兽控制落云坊掀起什么风浪,天庭不像人间,清虚碍于天规律条,人间的很多事有心无力。 要把落云坊送回天庭,首先要把依附在现实世界上的天魔秘境分离出来,然后在消除天魔秘境才能送落云坊回天庭。这个过程需要清虚主导,楚风调动天地灵气支持,即使是样,也需要楚风施展天魔解体才能完成。 因为清虚伞的威力由楚风的修为决定,而清虚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在这个范围之内。如果是清虚真身在此,直接就可以把天魔秘境连同落云坊一起送上天庭。 清色光柱缓缓收缩,楚风脸上吃力神色俞重,手上指诀变幻加快,天地灵气以更快的速度涌入楚风身体。 这套聚敛天地灵气的指诀乃是清虚所教,比楚风所知任何调动天地灵气的方法更强、更有效,但如果不是施展了天魔解体,他也根本无法使用这套指诀。 “伏羲,你这只老乌龟,胡某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屡次和胡某过不去。 你自己和胡某过不去也就算了,牵连一个孩子干什么? 教唆一个孩子冒生命危险、使用这么危险的方法达成你的目的,这就是你嘴里的天地安危,仁义道德?” 愤怒却别具魅力的儒雅声音从落云坊上穿出,落云坊周围仅有的三人,楚风、醉道人、杜凌风同时动容。 对于冒生命危险送落云坊回天庭这件事,楚风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清虚保证没事,他就有责任帮助清虚,但现在,他却因胡某的话迷茫起来:我为什么要停清虚的话做这么危险的事? 醉道人和杜凌风因落云坊上藏匿着一只已经完全苏醒的妖兽元神、“伏羲”这个名字震惊,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清虚伞:这难道是伏羲神尊留下的法宝,而此刻,伏羲神尊的元神就在伞上? 但同时,两人心中也生出同样的不满情绪:神尊为什么要把臭小子(风儿)陷入这么大的危局中? 不满刚生,醉道人和杜凌风皆为之一震,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心中浮现出一个词狐媚之术。 因为不满的人是伏羲,因为心中对伏羲根深蒂固的信赖和敬仰,他们才察觉到不满的不妥,才发现中了媚术。 清色光柱内,一团清光聚敛成*人形,然后变成一个身穿布衣、胡须飘动的老人。老人抚摸胡子环目四顾,感慨道:“不知多少年没以这个形象出现人间了,真怀念啊!” 第三章下 看着清虚悠闲写意的模样,楚风心中茫然顿时消失,脸上浮现出云淡风轻的笑意,高声道:“死老鬼,本少爷在这里为你玩命,你却在那里装腔作势卖弄,日后要是有机会,看本少爷不把你胡子全拔下来!” 这个时候,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毫无意义。 醉道人瞠目结舌的看这楚风和化名清虚的伏羲,杜凌风也是满脸愕然之色,良久之后,两人几乎同时茫然失神的自语道: “果然是我老道的徒弟!” “不愧是我杜凌风的义子!” 惊叹的话语是赞是贬,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 醉道人放荡不羁,杜凌风满身傲气,都从未把世俗礼教放在眼里,但此刻面对的却是和女娲娘娘一起守护天地的伏羲神尊,不论是伏羲永远无法企及的神通,还是对伏羲发自心底的尊敬,他们都无法在伏羲面前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但他们的徒弟(义子)却毫不客气的叫伏羲“死老鬼” “狐狸,看到没有,虽然这小子奸猾的让人以为是你的后辈,但很多时候却是一条筋,只要是认准的事就绝不会回头,所以,你不必多费心机了,要么从落云坊上出来看能不能跑的了,要么就安心随我老人家上天庭吧!”清虚得意的笑着说道,一付把人气死不偿命的嘴脸。 “狐狸!”楚风和醉道人、杜凌风脸上同时浮现出讶然之色,一个让伏羲忌惮的妖兽居然是一只妖狐,但史上好像没有非常强大的妖狐啊! “伏羲,胡某倒要看看有没有能力在我控制落云坊,或这小子死之前把我带上天庭!”胡某放出一句狠话就默不作声起来。 既然蛊惑无效,那就只能寄希望天魔秘境消失前控制落落云坊。 “既然这样,狐狸你要努力了,至少目前我老人家还占着上风!”清虚以更加得意的姿态回敬道,然后开始解释落云坊上狐狸的来历, “他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群狐之祖十尾天狐,天生十尾,封禁在落云坊上的妖兽中,他的实力只能算中等,但在藏匿、逃遁方面却无人能及,可以这样说,在他全盛时期,除非盘古大神,否则没人能单独抓到他。 这只狐狸天性恶劣,惟恐天下不乱,四处挑拨是非,共工、祝融之战就是因他而起。女娲炼成落云坊后,第一个想封禁的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整整追捕他百年也没抓到他,后来还是约我老人加相助,合两人之力才抓住他封禁在落云坊上。 虽然这只狐狸被封禁了,但他的恶劣性格却已遗传给他的后辈,由于担心再有惟恐天下不乱的狐狸修炼出十尾而无人能够遏制,因此我老人家就和女娲封印了狐狸一族的能力,使狐狸最多修炼出九尾。” 说到这里,清虚微微一顿,然后笑着对楚风说道:“臭小子,现在是不是明白胡灵儿那只小狐狸为什么那么恶劣了,全是他遗传的!” 楚风没有说话,此刻的情形已不荣他有丝毫分神,片刻之前还是指诀带动天地灵气,而现在,已是天地灵气推动他变幻指诀,他必须在聚敛天地灵气入体的同时保证天地灵气的流动在可控范围之内。 这个环节不容分毫有失,否则,天地灵气失控,不仅送落云坊回天庭的大计会功亏一篑,就是他也会暴体而亡。 清虚保证他性命的前提是身体完整。 清虚伞下光柱收缩的阻力越来越大,楚风脸上闪过嘲弄的笑意:看来不是麻烦喜欢找自己,而是自己喜欢找麻烦,清虚事先明确告诉过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自己却只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居然没有一点拒绝的想法。 他想看看清虚伞威力被发挥到极致时的情景,也想体验一下天魔解体能把炼虚合道的实力提升到什么程度。 对于清虚伞此时的威力,他还是有些失望,他的实力还是限值了清虚伞的威力;但对天魔解体,他已经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对于天地之道的运行,正常情况下的他只能说是明了,而此刻却是透彻,就好比了解一个人行为和知道一个人思维的区别。 但这种提升却是伤害元神得到的,否则的话,他就可以引动天劫飞升成仙。 素白的身影从天而降,来人正是贺清羽。 天魔宫的变故她已经从素雨姬和夏语几人那里知道,看到撑开在天上的清虚伞后,她犹豫再三后就赶了过来,虽然她不想见杜凌风和天魔宫的人,但她和素雨姬她们一样担心楚风的安危。 “小丫头你终于来了,有你在的话,我们的胜算就完全可以保证了!”清虚高兴的说道,然后一指头上清虚伞, “小丫头,你到上面去配合臭小子驾驭清虚伞!” 因为千羽以及和楚风长期同在一个身体的原因,她可以和楚风心意相同,也可以驾驭清虚伞。 贺轻羽点点头,凌空飞起飘落在伞盖之上,配合楚风驾驭清虚伞的节奏,引动天地灵气注入清虚伞中。 清虚伞下清光一盛,顿时染上一抹淡金色,光柱收缩的速度顿时变快。 楚风心神微松,慢慢放缓指诀变幻速度,调理天地灵气的流动,调整状态,为决战做最后的准备。 片刻之后,天地灵气流动微缓,楚风目视前方对醉道人和杜凌风说道:“师父、义父,我准备放开对天地灵气的控制,收尾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听了楚风的话,场中几人齐时变色,醉道人迟疑片刻后点点头,神色认真严肃的说道:“别让师父和你义父失望,夏丫头和素丫头还在等着你,陆丫头也等你去救!” “交给义父和你师父,放心大胆的去做,虽然义父很想骂你声‘混小子’,但义父更为你骄傲,你师父也一样,我们的义子和徒弟敢为天下人不敢为!”杜凌风脸上平静淡然尽去,曾经的豪气和傲骨在这一刻尽展无遗。 放开对天地灵气的控制,意味着天地灵气将以失控的状态涌入楚风身体,这种情况下,楚风可以给清虚伞提供更多天地灵气,也可以专心驾御清虚伞,在贺轻羽的配合下以最快的速度让天魔秘境消失,然后把落云坊送回天庭。 但是,楚风会变的更危险,没人知道失控的天地灵气会对身体、元神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有过这种经历的人即使没有命丧当场,也会昏迷到死亡。醉道人和杜凌风可以帮楚风控制天地灵气,但那样的话,以天魔秘境目前的收的速度,势必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失,一则不知道天魔解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二则对楚风造成的创伤不一定比这样做小。 权衡利弊,他们只能答应楚风! 楚风慢慢坐下,闭上双眼,一支支千羽从身上飘飞出来,变成一个个分身,间隔一臂距离,以本体为圆心,由内向外排列成一个个圆,不过片刻时间,五百多个楚风整齐有序的坐在落云坊前山腰上。 分身双手抱在丹田前,本体依旧有条不紊的变幻着指诀,只是速度缓缓边慢,天地灵气也因此渐渐失控,染在清色光柱上金色越来越浓,收缩速度也越来越快。 指诀停下,本体也把双手抱在丹田前,天地灵气完全失控。 “还真是关心则乱,居然没想到混小子能用这一招!”杜凌风感慨道,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染上几分怒容, “难道” “不会错了,我开始还在怀疑臭小子为什么会主动做这么危险的事,现在全明白了,伏羲神尊肯定向他保证没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就想乘机修复千羽,同时通过天魔解体加深对天地运行之道的理解认识,藉此来提升修为。 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更顺利的救出陆丫头,这天下还有他不敢做的事吗!”醉道人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无法控制的怒意。 “事情结束后,我要不狠狠教训个混小子,我就不是杜凌风!”杜凌风怒道。 “别费那份心思了,打他一顿既没什么意思,又太便宜他,就交给几个丫头吧,我们好好帮他说几句话,他一定会永远记住今天的!”醉道人的语气里已听不出丝毫怒意,但一双远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明亮的眼里却燃烧这熊熊怒火。 这时,清虚伞下的青色光柱完全变成金色,天魔秘境也只剩下不到之前的一半大小,一支新的千羽从楚风身上飘飞出来,变成一个分身盘坐在地上。 第四章 巫瀚星之外的巫大四人已去捕捉妖兽元神,巫瀚星独自站在空中,看着巨大黑伞和清色光柱,神色犹豫不定。 他此时距落云坊不足百里,对于炼虚合道来说,这个距离以内,只要不是深藏地下,或者施法隐藏,几乎没有能瞒过他们眼睛的事物。 他可以清楚看道施法的楚风,护法的醉道人和杜凌风,以及光柱内的清虚;根据天地灵气惊人的流动速度和聚敛的庞大数量,以及浩大的场面,可以看出施法的难度和失败后的严重后果。 错过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这样好可以杀死楚风的机会。 聚敛如此庞大数量天地灵气施法,还要保证天地灵气不会失控,此时的楚风绝对没有任何余力应付突发事件,只要巫大等四人能拖延醉道人、杜凌风和光柱中老者片刻,他就有十成把握击杀楚风,甚至能夺取已是蚩尤号角唯一威胁的宝伞。 杀死一个已成为巫门严重威胁的后起之秀,夺得一把绝不次于四大神兵的宝伞,没人能够抗拒如此甘美果实的诱惑,他也不能,但他也必须考虑需要付出的代价。 光柱中老者的修为不在醉道人和杜凌风之下,就算是自己,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交手,都只能是落败逃跑的结局,换成巫大四人与他们三人交手,最多为一人赢得逃脱机会,甚至一人都跑不了。 以巫大四人的生命为代价去杀楚风,夺一把宝伞,这样做是否值得? 这时,贺轻羽从天而降。 金色光柱快速收缩,不过片刻时间,光柱笼罩的范围已和天魔秘境已只剩下原来的一半大小,楚风的分身也多出近百个。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落云坊开始疯狂汲取聚敛向楚风的天地灵气,在外看来,天魔秘境内虚影般的景物开始变的清晰起来,光柱收缩遇到的阻力陡然变大,收缩速度迅速减慢。 “交给老道吧!”醉道人向杜凌风打了个招呼,而后举步走向落云坊,同时取下头上发簪。 发簪变成寒光刺目的三尺宝剑,剑芒吞吐,好似心脏有韵律的搏动;失控的天地灵气中,醉道人拎着剑尖距地面三寸的宝剑,仿佛闲庭漫步一般缓慢向前,好像丝毫也没有影响天地灵气的流动; 醉道人走到落云坊三尺外,剑芒尽数内敛,明亮的剑身呈现出幽暗的感觉,似乎能把人的心神吸摄进去,但剑尖一点却明若璀璨繁星。 宝剑下垂,明亮的剑尖垂入地面,醉道人改变方向,拖着宝剑继续缓缓向前,剑尖的明亮仿佛是神奇的颜料,在地面上涂下一条明亮的线。 醉道人环绕落云坊一周,剑尖画出一个明亮的光圈将落云坊环绕其中。 醉道人收剑抬在胸前,剑指在剑锋上划过,一线血色出现在剑锋上。血色消隐,剑身为之一亮,散发出可以温暖道灵魂的柔和光芒。 醉道人脚踩七星,舞动手中宝剑,流经光圈上空的凌乱、躁动天地灵气变的有序而温顺缓缓注入光圈之中。 光圈微微一亮,缓缓向上升起,在地面上竖起一圈光壁。 光壁匀速上升,不长时间后已高过落云坊,然后一边继续上升,一边缓缓向内收缩,最后好像一口巨钟似的将落云坊罩在其%e 第五章 **宫祖师殿前,一具冰冷的尸体摆放在祖师殿前,脸上血色全无,眼中满是恐惧。 死者名叫素云清,**宫“云”字辈弟子,炼气化神,两天前离宫办事一去不归,一个时辰前**宫百里外发现尸体。 在祖师殿中侍奉的素月心走出祖师殿,蹲在素云清身边,撩开盖在素云清身上的白绢。 素月心本来准备飞升之前不再走出祖师殿半步,因此就连爱徒素雨姬走出问情洞都没有去迎接,但这次事态严重,在宫主素月影外出未归、留在宫中师妹没主事能力的情况下,她必须走出祖师殿。 白卷之下,已经毫无生机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暴虐的淤痕纵横交错,下体残留着施暴后的污浊。 凌厉杀气一显即逝,素月心缓缓放下手上白卷,起身说道:“好生安葬云清丫头,招回所有在外弟子,严禁没有晋入炼虚合道的弟子离宫。 炼虚合道的师妹、师侄三分之二随我出宫追杀凶手,三分之一留在宫中等候宫主回宫!” 素云清被人**功力尽失而亡,知道素雨姬和楚风结缘的经过的素月心似乎看到一柄利剑扬起在**宫头上,如果**宫不能以最快的速度完美解决这件事,**宫或许只有烟消云散这一个未来。 “师姐,追杀凶手是应该的,但因此就招回所有在外弟子,是否小题大做了些?”一个和素月影同辈的**宫弟子开口说道。 “这样想的人有两个选择,或者闭关静修,或则听命行事。 随我追杀凶手的人选你们自己决定,我在宫门外等你们!”素月心不近人情的说道,举步向前走去,留下一众**弟子面面相觑。 素月心站在宫门外,在她眼中,万里无云的碧空中,似乎正有一团乌云向**宫压下。 楚风从昏迷中苏醒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依旧以当日昏倒时的姿势躺在地上,清澈双眼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浮云,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向天空。 随着手缓缓抬起,他的身体飘逸出不属人世的出尘气息。气息越来越浓,他的身体随之变的飘渺、虚无起来,仿佛被出尘气息拉离这个世界一样。 在旁边守护他多日的夏雨、李虎夫妇几人神色复杂的看着楚风,有高兴,也有强烈的不舍和紧张。 此时此刻的楚风已经达到飞升之境,只要他继续释放这种离尘气息,不需多时便会招来天劫,只要度劫成功,楚风就会成为仙人飞升仙宇。 楚风的手臂已经完全伸直,五指缓缓向内弯曲,以离尘气息变浓的速度,手指攥紧就是天劫降临的时候。 夏雨等人心已完全提到嗓子眼,她们不会阻止楚风飞升,但却不想同楚风分离。 就在这时,楚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手指松开,胳膊摔落在身侧,离尘气息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楚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轻声自语道:“还好及时回神,否则就要成全痴道师父的糊涂名声了!” 这半个月以来,楚风说是昏迷,实质却是在深度睡眠,依靠清虚留在他体内的阳清,在无为状态下修复受到重创的身体和元神。因此,刚刚苏醒的他有些迷糊,不自知的进入了天人合一状态,而且是飞升境界的天人合一层次。 这个层次的天人合一只要维持一定时间,就会招来天劫,楚风就会只剩下度劫飞升一条路可走。 痴道醉酒糊涂飞升,如果作为弟子的楚风再在睡醒后的迷糊状态下飞升,那这糊涂之名就是绝无幸免了。 旁边几人神色顿时轻松下来,夏语跑过来扑进刚刚站起身的楚风怀里,紧紧抱着楚风,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楚风。 楚风拥住夏语,轻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们,也不会让你们离开我!” 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夏语轻轻点头,没有找到贺轻羽和素雨姬身影的楚风眼中浮现出失望和疑惑的神色。 贺轻羽和杜凌风有旧怨,不在这里他可以理解,但外边冷漠的素雨姬内心燃烧着一团火,绝不至于在他昏迷的时候离开他,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但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和妻子蓝灵一起走过来的李虎看到楚风眼中的失望和疑惑,微作思索即明白其中原委,道:“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宫先后有两个女弟子被恶徒奸杀” “什么?”楚风神色骤变,不等李虎话说完,抱起夏语如同离弦之箭般贴着地面射向山顶刚刚重建好的天魔宫。 “希望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楚风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自语道。 **宫弟子被奸杀,意味这**宫心法的秘密可能泄露,而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宫弟子就会成为能够提升修为的灵草,**宫就会有灭顶之灾。 修行之人在阴风谷外争夺成型灵芝的情景他至今历历在目,没人知道修行之人面对提升修为这种诱惑时会疯狂到什么程度,修行之人自己也不知道。 重建的天魔宫依旧使用黑色巨石依山而建,与原来的天魔宫几乎毫无区别,只是少了岁月的痕迹。 这并不是说天魔宫不会创新,而是要告诉天魔弟子和修行界,天魔宫依旧是天魔宫,不会因为失去天魔秘境有丝毫改变! 张润希已经再次闭关疗伤,杜凌风、醉道人、李老虎、胡灵儿四人正围坐在一起喝酒闲话,看到楚风风风火火的赶来,醉道人笑着打趣道: “臭小子,你是我老人家和老迷糊两个人的徒弟,就算学不会我老人家的精明,也不能学老迷糊的” 发现楚风神色不对的醉道人话未说完,脸上笑容消失,叹息道:“我老人家一世聪明,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会惹麻烦的徒弟,说吧,又有什么麻烦了?” 没想到会被楚风带到醉道人等人面前的夏语脸一红,急忙从楚风怀里挣扎出来,不好意思的唤道:“师父、义父、李大伯、灵儿姐!” “我的心态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差,居然让老道从脸上看出心中有事?”楚风自责的想道,急忙抹去脸上焦虑,走到醉道人身前,抢过醉道人手里酒杯把酒倒进嘴里,道:“老道,事先声明,不是我有麻烦,是**宫和整个修行界有麻烦!” “**宫有麻烦,素丫头就脱不了关系,素丫头的麻烦还不等于就是你的麻烦?”醉道人抢回被楚风拿走的酒杯,心中思绪翻滚,**宫和整个修行界的麻烦,难道这次**宫弟子被奸杀还有什么内情? “就算是这样吧!”楚风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宫不能及时斩杀**弟子的凶徒,所有**弟子就都会成为他人眼中的成型灵芝,而我拥有的宝物也会再多一件!” 杜凌风神色一变,问道:“风儿,这话什么意思?” ,:...1k.!楚风对杜凌风歉意的笑笑,道:“我只能说这么多,总而言之,不论奸杀**宫两个弟子的凶徒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都必须死,甚至连他或他们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都有抹杀的必要,否则的话,**宫会有灭顶之灾,已经乱成一团的修行界也会再添变数!” 平静的话语朗朗道来,却让在场所有人感到深深寒意,不是因为楚风说的严重后果,而是楚风话里对人命的漠视,换作以前的楚风,也肯定会说出杀死**宫弟子凶徒的话,但却绝对不会牵连到他人。 此时的楚风已不在受入魔困扰,这是清虚帮他疗伤之外做的另一件事,但入魔的经历还是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对不想干人生命的漠视就是其中一点。 “风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杜凌风最先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虽然他对楚风的改变也很吃惊,但这种改变却是他很久之前就期望看到的,行事狠辣一些,既可以事先就消除一些麻烦,也可以震慑心怀妥测的人。 楚风神情染上些许苦涩,道:“我准备先去**宫一趟,然后去寻找四象中朱雀!” 他本以为天魔宫重开山门之后,就再没有任何事能够羁留他寻找四象的脚步,但天不遂人愿,**宫居然在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宫的事与他无关,但素雨姬的事就是他的事了,他怎么能在这个危险不知何时出现的时候离开素雨姬! “去看素丫头是应该的,至于**宫的事,风儿你就不必管了,只管去寻找四象。”杜凌风打趣的说道“有人能欺负风儿你,那是他的本事,但想欺负几个丫头,就要问问我们几个老东西同不同意了。 老无赖,老虎,你们说是不是?” “老道巴不得有人替我教训一下他!”醉道人像和楚风有深仇大恨似的说道。 “死老道,我可是你徒弟啊,有你这样对待自己徒弟的吗?”楚风不满的叫道。 醉道人对楚风的不满嗤之以鼻“有用的时候叫师父,没用的时候叫死老道,有你这样的不孝徒弟吗?” 这时,李虎和蓝灵带着女儿李诗、徒弟孔鱼非走了过来,李老虎抬起头,道:“虎子,你这些年在修行上懈怠了,随小疯子去历练一下吧。 语丫头,你大娘挺惦念你,你跟你嫂子一起去看看她,陪她住一段时间!” 这是他们几人发现清虚帮楚风消除入魔后做出的决定,既然楚风已经没有了入魔的影响,夏语随行不仅帮不了楚风,还会影响楚风做出决断。 杜凌风脸上闪过犹豫的神色,随即下定决心说道:“飘凡会去寻找青龙,所以风儿你可以最后去寻找青龙,如果你找到朱雀、白虎、玄武归来之后,飘凡还没有回来,你再去寻找青龙!” 在叶飘凡的安危和天魔宫的利益两者之间,杜凌风最后还是选择了天魔宫的利益,因为叶飘凡是他选择的下一任天魔宫主,天魔宫不需要一个在他人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宫主,天魔宫的宫主要有生死存亡关头的历练。 “臭小子,想要见到四象全靠机缘,不要把事情想的太难,但也别想的太简单,耐心去寻找!”醉道人补充道,然后向楚风一摆手,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说道: “没别的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影响我们喝酒!” “等一下!”好不容易等到开口机会的楚风急忙说道“要去寻找四象的人是我吧,怎么安排好像应该由我决定吧,就算由你们帮我安排,也该问下我的意见吧!” 醉道人爱理不理的吐出两个字:“师命!” 杜凌风的神态、语气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但同样把楚风气得够呛:“父命!” “是不想听李大伯的话了,还是对你师父、义父的话有意见?”李老虎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看这李老虎唯恐天下不乱的笑脸,楚风恨的咬牙切齿,但却不得不陪着笑脸说道:“李大伯开玩笑了,楚风怎么会不听李大伯的话,更不会对师父、义父的话有意见了!” “这样就好,好好照顾你虎子哥,既要让他有独自面对危险的机会,又不能让他伤着了,否则我和你大娘一起去打你屁股!”李老虎满脸得意的说道,然后学着醉道人先前的模样一摆手,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不要影响我们喝酒!” “死老虎,你等着,我一定要找机会在李大娘面前告你一状,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哭出来!”楚风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夫君,灵儿这次就不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胡灵儿笑吟吟的说道,楚风此刻满脸郁闷的表情让她非常开心。 楚风此时连看胡灵儿一眼的心情都没有,更别说和胡灵儿争吵了,抓过夏语的手,垂头丧气的对李虎说道:“虎子哥,我去放鹤峰等你,你看看还有什么话跟李大伯和嫂子说!” 楚风说完,和夏语一起腾空而起向放鹤峰飞去。 放鹤峰逍遥居,贺轻羽坐在湖心亭里,悠悠琴声从指下流淌而出。楚风和夏语从天空落下走进湖心亭,安静的站在一旁听贺轻羽弹琴。 贺轻羽扭过头来对他们两人微微一笑,琴声渐渺,最后消失。 “轻羽姐!” “姐姐!”楚风和夏语略有先后之别的唤道。 贺轻羽起身走到楚风和夏语身前,从义袖里拿出一把折扇送到楚风面前,道:“醉道长事先和姐姐说过了,折扇你带上,姐姐希望你折扇在手,少生杀心,否则的话,于你日后修行不利!” 折扇正是万鹤送友图变幻,楚风看着折扇,犹豫再三后说道:“轻羽姐,这是放鹤前辈留给你的宝物,我带走不合适的!” “既然知道这一点,就早点回来还给轻羽姐,轻羽姐会帮你看好家,并照顾好两位妹妹!”贺轻羽微笑着说道,然后把折扇塞到楚风手里。 楚风心里一暖,感激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回来把折扇还给轻羽姐!” 贺轻羽点点头,道:“轻羽姐相信你一定可以顺利找到四象,学到四象困神阵的布法并讨到布阵材料。 你应该有话要和夏妹妹说吧,走的时候轻羽姐为你弹琴送行!” 说完之后,贺轻羽飘然离去,只留下楚风和夏语在湖心亭里。 “夏语姐,我”楚风欲言又止,重逢不久就要再次分离,他实在愧对夏语。 夏语微微一笑,道:“早点回来,别忘记你和夏语说过的话,我们要一起带着孩子去给公公、婆婆,还有我父亲去扫坟!”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楚风感动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使劲点点头,用力把夏语抱在怀里,这一刻,刹那变成永恒。 良久之后,楚风放开夏语,轻声说道:“夏语姐,虎子哥来了,我该走了!” “早点回来,夏语不介意再等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但如果你回不来,夏语就永远不原谅你!”夏语温柔的看这楚风的脸说道,泪水却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滑过脸庞,打落在地上。 四象居于天地尽头,遥不可及不说,同时还会经过众多凶险之地,楚风这一去可以说凶险重重,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虽然她知道已经达到飞升之境的楚风自保无虞,但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楚风伸出手指从夏语下巴上接住一滴泪水,泪水泛起晶莹冰光,随即变成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状冰晶。 楚风把冰晶抬到夏语面前,道:“夏语姐放心,楚风向这滴泪水发誓,楚风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平安归来见你!” 贺轻羽走进湖心亭,拿出一方手帕擦去夏语脸上泪水,道:“傻丫头!” 楚风把冰晶放进衣袖,李虎从天而降落在逍遥居前,贺轻羽坐下波动琴弦。 琴声奏响,楚风和李虎在夏语注视的目光中腾空而起消失在天际。 第六章 四象在天地尽头守护天地,据说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就可以到达天地尽头,如果这个方向是正东,或者是正南、正西、正北,就可以找到四象之一。 但这只不过是据说而已,想要去天地尽头、或是想寻找四象的修行之人从来没有缺少过,但没有一个人能到达天地尽头,只是偶然有一两人可以幸运的见到四象。 南海之上,风暴刚刚过去,经过暴风雨的清洗,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色,之前狂暴的大海似乎宣泄掉了所有能量,此刻是那样的宁静。 硕大的葫芦笔直向南从海面上划过,留下一条水痕缓缓平复。 葫芦上撑开一把直径足有一丈的大伞,伞下放着一把躺椅,牢牢固定在葫芦上。一根青竹鱼竿伸出葫芦之外,鱼线垂入水中,楚风躺在躺椅上,手握鱼竿,目视鱼线,眉头微锁,神色茫然若思。 李虎站在抬离海面的葫芦嘴上,目视正南方向,突然开口说道:“鱼上钩了!” 楚风回过神来,急忙抬起鱼竿,鱼已吃了鱼饵逃走。 “丢人啊!”楚风自我消遣道,拿出鱼饵重新装上,再次把鱼钩垂入水中。 “小疯子,离开**宫后你一直是这样,你在想什么?”李虎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问道。 昨天下午,他和楚风到达**宫,得知**宫已经成功斩杀奸杀宫中弟子的恶徒,他们两人便在**宫停留了一个时辰后离开**宫踏上了寻找朱雀的旅程。 但离开**宫之后,楚风就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风叹了口气,道:“不知怎么回事,总感觉**宫的事解决的太顺利,有点不真实!” “按你之前所说,**弟子被奸杀这件事牵涉到一个关系**宫存亡的秘密,**宫肯定不会拿这么大的事开玩笑!”李虎开解楚风道。 楚风自嘲的笑了笑,收起鱼竿后从躺椅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后笑着说道:“虎子哥说的没错,看来我真是杞人忧天了!” 李虎回过身来,朴实的笑着说道:“知道自己杞人忧天就好,赶快想想怎么能快点找到朱雀,这样慢腾腾的找下去,别说五十年,就是一百年也无法一一找到四象!” “这是唯一的办法!”楚风满脸无奈的说道“我昏迷之后,清虚老鬼在我识海里留下一句话:四象要慢慢寻找,该找到的时候自然就找到了。 虽然不知清虚老鬼的话里有什么玄机,但慢慢寻找好像是唯一的办法!” 听到楚风开口“清虚老鬼”闭口“清虚老鬼”李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小疯子,你这样以老鬼称呼伏羲神尊不太好吧,虽然神尊不会在意,但我们也不应该太过放肆才好!”“虎子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严肃啊!”楚风笑着说道:“问你个问题,如果清虚老鬼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我恭恭敬敬的称他伏羲神尊,你猜他会干什么? 他会踢我屁股!” “为什么?”李虎诧异的问道。 “对于老鬼而言,他不缺少别人的尊敬,但却肯定缺少一个敢和他能笑能闹、陪他喝酒的人,他之所以屈尊隐瞒身份以器灵的身份降临人间,就是想寻找这样一份感觉,这样一个人。 如果我对他恭恭敬敬,他虽然不会不高兴,但却肯定很失落。”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对我而言,我也不是不尊敬他,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没有架子的随和长辈!” 李虎沉默许久,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但虎子哥不能理解,也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没和他相处过!”楚风眼中浮现出怀念的神色说道“一个关心、照顾你的老人,没一点架子的和你斗嘴,偶尔用些阴谋小手段整你取乐,如果你把他当成神尊,那就是你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不说这些,反正我也不明白!”李虎笑着结束了这个话题。 楚风说的他的确不明白,由于从小修行的缘故,他几乎没有和同龄孩子玩耍过,加上父母的大部分话也是督促他修行,因此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方正性格。遇到蓝灵之后,虽然他改变了许多,但很多时候还是欠缺变通。 楚风点点头,挥手一拂,葫芦向上抬离海面尺许左右,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南行进。 就在这时,修长的巨大黑影悄无声息的从海面下迅速上浮,在葫芦下张开一张几间房大的鱼嘴,露出粗壮树干般的白生生牙齿,意图把楚风、李虎二人连同酒葫芦一起吞入腹中。 楚风如同顽童遇到好玩的事物一般,脸上浮现出带有些许兴奋的笑容,戏虐的说道:“好个畜生,居然想吃本少爷,长!” 楚风话声落下,酒葫芦在鱼嘴里迅速变大,抵住巨鱼合拢的牙齿,把鱼嘴完全撑开卡在其中,使巨鱼既无法吞下酒葫芦,也无法把酒葫芦吐出去,像个提起的鱼钩似的的把巨鱼提在海面上,速度变慢些许继续向南飞去。 巨鱼奋力挣扎,小山般的身体冲出水面,扭曲着搅动惊涛骇浪在平静的海面上肆虐,酒葫芦的飞行速度再次变慢,同时左摇右摆、前仰后俯的摇晃起来。 楚风脸上流露出“有意思”的神色,轻声喝道:“定!” 摇晃的酒葫芦应声稳定下来,任凭巨鱼如何挣扎,都不再晃动分毫,继续平稳的向南飞去。 巨鱼像个小湖似的的眼里流露出恐慌的神色,灵识已开它认识到,这次捕食遇到了危险的家伙,它已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巨鱼挣扎的幅度渐小,最后安静下来,任凭酒葫芦拖着它巨大的身体在海面上划出一条巨大的沟壑。 楚风在酒葫芦上蹲下身来,看着巨鱼的眼睛,拿出先前钓鱼的青竹鱼竿打着巨鱼的头,道:“大笨鱼,你说本少爷该怎么处置你?” 李虎依旧站在葫芦嘴上,看着自言自语的楚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看这样好不好,既然你想吃本少爷,本少爷就拿你下酒好不好? 每天从你身上割一块下来,对于你这么大的身体,一小块肉算不了什么,绝对不会致命,至于流血这个问题,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帮你止血的!”楚风一边说话,一边用青竹鱼竿在巨鱼身上比划,似乎在考虑先从地方下刀比较好。 “魔鬼!”巨鱼眼里已只剩下恐惧,它被酒葫芦上的酒香吸引,因此才匆匆浮上海面想要品尝一下从未经历过的美味,却不想遇到这样一个煞星。 巨鱼海水下的庞大身体一涨一缩,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如同喷泉一般从巨大的嘴里喷出来,试图把酒葫芦从嘴里推出去。 楚风完全没有想到巨鱼还有这样一招,等到发现时,液体已撞上酒葫芦,虽然没能把酒葫芦从嘴里推出去,但却从酒葫芦和鱼嘴之见的缝隙里冲上空中,瞬息之间,恶臭盈鼻,臭雨纷纷扬扬洒落。 猝不及防之下,楚风吸进一股恶臭,立刻为之变色,抬手捂住鼻子,凄惨的叫声冲上云霄:“臭、臭、好臭!” “哈哈”看着楚风狼狈的样子,李虎开怀大笑,挥袖扬风把臭味、臭雨送到数里之外。 楚风缓过气来,不满的大叫道:“虎子哥,你不仗义,你陷害我!” “小疯子,是你自己大意好不好,我怎么就不仗义了,什么时候陷害过你?”李虎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明知这条倒霉鱼有这么龌龊的技俩却不告诉我,把我臭成这样,这就是你的仗义,难道这还不算陷害?”楚风忿忿不平道。 “你有告诉过我你不知道吗?”李虎脸上笑意更弄,模样却更无辜。 楚风惊讶而气恼的看着李虎良久,有气无力的吐出三个字:“算你狠!” 向来笨嘴笨舌的李虎居然变的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说的大义凛然,除了这三个字之外,他实在想不到更合适的说辞。 “啊,我的伞和躺椅,大笨鱼,你死定了!”被李虎打击的垂头丧气楚风正要去找巨鱼出气,却发现葫芦上的伞和躺椅在臭雨腐蚀下已变的破烂不堪,同时还散发着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顿时变的暴跳如雷。 不可原谅! 拿恶臭薰自己、让李虎笑话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自己辛辛苦苦、亲手制作的遮阳伞和躺椅也毁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笨鱼,你死定了! 楚风眼里冒出欲择人而噬的凶光,挥手拂起一阵轻风把伞和躺椅送进大海,以让人遍体生寒的柔和声音说道:“大笨鱼,你想怎么死,是切片贮藏起来当下酒菜,还是晒成鱼干?” “快别闹了,赶路要紧!”李虎急忙开口说道。 他不是担心楚风杀了巨鱼制造无谓杀戮,虽然楚风话说的狠,但也就是折腾一下巨鱼罢了,他是怕楚风这一闹起来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他很清楚记得,楚风在九岁那年,把一只咬过他的狗设陷阱抓住,用半天时间把狗身上的毛刮的一根不剩。 天知道楚风这次闹起来会闹多长时间。 听到李虎这样,楚风也不好再继续,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巨鱼,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并指如刀,挥手从鱼嘴里斩下十几颗巨牙来,随后又斩下一条绳索般的鱼须来。 “看在虎子哥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你要是再敢袭击人类,我就把你一半切成鱼片,一半晒成鱼干!”楚风拿青竹鱼竿敲着巨鱼的脑门警戒道,同时让酒葫芦变小飞出鱼嘴。 摆脱酒葫芦的控制后,巨鱼不敢有丝毫停留,迅速沉下海面,不过片刻时间,已跑的无踪无影。 看这楚风,李虎颇感无奈的一笑,道:“既然要放过它,你还砍它的牙和须干什么,这些东西虽然坚韧,但对你我好像全无用处吧!” “怎么会全无用处。”楚风辩解道“它破坏了我的伞和躺椅,我总要再做一套出来吧,这茫茫大海之上又没有合适的材料,不用他的牙齿用什么?” 说到这里,楚风又想起一件气恼的事情,发牢骚道:“死老鬼,你要走就走你的,还把清虚伞带走干什么,如果有清虚伞在,我就不必辛苦做一把伞出来用,辛苦做的躺椅也就不会被破坏,我那里还用再动手做伞和椅子用!” 就像他抱怨的那样,清虚离开的同时清虚伞也消失不见了,从发现这件事情开始,他一直抱怨到现在。 听了楚风的话,李虎彻底无语。类似的抱怨他已经听了很多次,因为之前的抱怨都比较含糊,他以为楚风是遗憾没有了一件强大的法宝,哪曾想到楚风的抱怨居然是因为没有了一件能够遮阳光挡雨的工具。 楚风把牙齿从海水里洗干净,然后坐在葫芦上,从怀里哪出一把玉质小刀在牙齿上削刻起来,同时开口问道:“虎子哥,刚才的笨鱼叫什么名字,怎么会那么大?” “你知道鲲吧?”李虎不答反问道。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想到关于巨兽鲲的讲述,楚风点点头,面有不解之色的问道:“难道刚才的鱼就是鲲,但鲲不是生活在北海,而且,就算在北海,鲲也不是说见就能见到,再说,刚才的鱼也太小、太弱了吧?” “谁告诉你刚才的鱼是鲲了?”李虎似笑非笑的看这楚风问道。 楚风为之气结,磨牙半晌后说道:“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来我一直很奇怪,你和李大伯的性格怎么会差那么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和李大伯一样恶劣,只是用一张老实脸孔隐藏了起来!” 李虎“呵呵”一笑,道:“怎么说我也是有徒弟有女儿的人了,要是还让你像以前那样欺负,还不让他们笑死!” “让嫂子笑话就没问题吗?”楚风“嘿嘿”笑道,满脸得意之色,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 “我们说正事!”李虎老脸微红,急忙叉开话题说道“刚才的鱼名叫南鲲。 由于它们的样子和鲲很像,加上身体很大,有人猜测是鲲因不知名的原因流落到南海,因为不适应南海的环境,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便给它们起了南鲲这个名字。 南鲲只是身体大,实力却很一般,以我炼神还虚的修为,可以轻易射杀它们,但继续向南的话,很多凶兽的实力直追炼虚合道了,到时就需要小心应对了!” “李大伯说让你好好历练历练,后面的麻烦就全由你来应付怎么样?”楚风不怀好意的说道。 李虎似是没有看出楚风阴险用心似的点点头,但不等楚风开始自鸣得意,就一句话把楚风的欢喜心情打落谷底:“反正有你在旁边照看,我还能丢了性命不成!” 楚风无语问苍天,最能气死人的果然是老实人的老实话! 南鲲的牙齿出奇意外的坚硬,楚风可以肯定,没有炼神还虚修为绝对动不了这些牙齿分毫。 做成一把通体雪白的躺椅和一把同样雪白的骨伞之后,楚风把所有南鲲牙齿拿出来摆放在葫芦上,打量良久后眼睛一亮,然后手中玉刀舞动,不同形状、不同厚度的骨板,各种尺度的骨柱,两个真人大小、栩栩如生的十五六岁少女骨头雕像,还有三把骨头宝剑、一把骨头弓臂、一个骨头箭袋、若干骨头箭矢一一在玉刀下呈现出来。 良久之后,葫芦上已经没有一根完整的牙齿,楚风收起玉刀,快速把骨柱、骨板组合在一起,不过片刻时间,一艘十丈多长的单桅骨船出现在葫芦上。 修长的骨船通体苏白,阁楼状的船舱后置,桅杆立在船中央的甲板上,楚风把躺椅和骨伞,以及女子雕像、骨头宝剑、骨头弓臂、骨头箭矢、骨头箭袋和一些没有组装的材料放在船头的甲板,然后把骨船放落海面。 水幕形成的三角帆在桅杆上张开,楚风跳上骨船,躺在躺椅上,骨船立刻以不下酒葫芦的速度在海面上向南行驶起来,而酒葫芦则变的只有半尺多高飞起落在楚风身便。 一直关注楚风举动的李虎对此毫无防范,突然感到脚下一空,人已坠落在海面上。李虎急忙用脚尖轻点海面,凌空飞起落在骨船上,哭笑不得的说道:“小疯子,你这是打击报复!” 楚风微笑不语,划破手指分别在两个少女雕像额头涂上一点血红。血红渗入雕像,然后消失,雕像的线条开始变的柔和起来,天地灵气缓缓聚敛入雕像体内。 楚风拿起先前没用的材料组合成一张方桌放在身边,雕像以僵硬、迟钝的动作行动起来,各自拿起一把骨头宝剑背上,然后一个抱起剩下的宝剑、一个拿起酒葫芦分站在楚风背后两边。 楚风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南鲲的鱼须,伸手一捋,鱼须已变成一条婴儿手指粗细的绳索。 挥手一招,放在甲板上的骨头弓臂飞入楚风手中,把绳索两头系在弓臂上,绳索收缩,绷紧,一把造型优雅的骨弓出现在楚风收里。 拿酒葫芦的雕像慢腾腾的给楚风倒上一杯酒,楚风一边端杯喝酒,一边拿骨弓在甲板上轻轻一点,骨箭装入箭袋立起滑到他脚前。 “历练开始了!”楚风放下酒已空的酒杯,脸上堆起阴险笑容,抽出一支骨箭,张弓搭箭,雪白的箭矢破空而出。 第七章上 “小疯子,你是无聊到家了!”看出楚风不良居心的李虎哭笑不得的说道,急忙拿弓在手,也是一箭射出。 箭离弦而出,无数箭矢残影在空中连成一条笔直的线,楚风射出的骨箭在空中破碎,箭矢残影缓缓消失。 楚风眼里浮现出震撼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后羿神弓,射日神箭,果然名不虚传!” 非常简单的一箭,射击过程可以说毫无技巧可言,箭矢的速度却快到了足以让炼虚合道忌惮的程度。楚风相信,只要射击速度再达到一定程度,李虎的箭足以让任何一个炼虚合道手忙脚乱。 “不知李大伯的箭又会震撼到什么程度?”楚风期待的说道,虽然他见过一次李老虎的箭,但遗憾的是,当时的他根本无法体会到其中玄妙。 李虎走到楚风身边,拿起少女雕像给楚风倒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没好气的说道:“椅子!” “什么椅子,我拿过虎子哥的椅子吗?”楚风满脸无辜,惊讶的问道,眼中却隐藏着无法察觉的兴奋。 还没有离开崂山城拜师学艺的时候,他就一直想方设法戏弄李虎,想看看李虎生气的模样,但却一直没能得尝心愿,此时看到李虎已经动气,他如何肯错过这个只要再略加挑逗就可能看到李虎生气的机会。 “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气!”李虎心中好笑,却感到怀念的亲切,放下酒杯,拿过雕像手中的酒葫芦坐在甲板上说道:“没有就算了!” 说完之后,李虎感慨而怀念的把酒送进嘴里,斗转星移,已是物是人非,他不再是崂山里的小猎人,楚风也不再是那个整天调皮捣蛋的顽童,也许唯一没变的就是两人的兄弟情谊吧! 楚风脸上表情立时僵硬起来,沉默良久之后,又气又恼的说道:“你个闷葫芦,你就不能配合一下,让我看看你生气的模样?” 李虎“噗嗤”一声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愕然的看着楚风良久,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楚风这样问过他很多次,他也这样回敬了楚风很多次。 楚风脸上气恼立时消失,嘴角慢慢上翘,然后和李虎相视大笑。 直到笑的喘不过气来,两人才停住大笑。李虎舒展身体呈“大”字躺在甲板上,面带微笑看着蔚蓝天空,默默品味着兄弟情谊的甘甜味道;楚风躺在躺椅上,手枕头在头下,但却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心情。 乌云蔽天,暴雨倾盆,肆虐的台风掀起排山倒海的巨浪。 电光亮起,把昏暗的海面照成刺眼的苍白,也照亮了波峰浪谷中不动磐石般的雪白骨船。 看着即将再次压在骨船头上的巨浪,站在甲板上的楚风眼中染上浓浓戾气,戏虐的口吻散发着浓浓寒意说道:“虎子哥,我不想再和这个畜生玩了!” 话声落下,楚风单手举过头顶,在乌云中游动的电光同时向他头顶的乌云聚集过来,然后垂落在他手上,刺目的电光把骨船和周围照的雪亮。 暴风骤雨已经肆虐一天一夜,虽然并不能对他和李虎造成什么危险,但却实在烦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有一只阴魂不散凶兽纠缠不休,借助暴风雨的威势来找麻烦,就是佛祖也会动气,何况他楚风。 只要李虎同意他出手,他立马就把这个该死的畜生电焦烤熟当下酒菜。 站在楚风不远的李虎却似没有听到一般,双目微闭,神色平静淡然,弓握在手,箭搭在弦,自然而然的垂在身前,没有一丝举起开弓的意思。 物我两忘,心无一物,无我,无天地,只有手中弓箭和猎物。 许久不见李虎说话,楚风渐渐冷静下来,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自语道:“居然和一只畜生怄气,要是让老道知道,还不骂死我!” 说话间,楚风擎着雷电的手挥向已到骨船数丈外的巨浪。 连在他手上的雷电好似一柄巨剑斩在海浪上,电光炸开,巨浪破碎,一条几十丈长、头上长角的恶蛟从海浪中从中跌落向海面。 遇到这条蛟是六天前事情。 当日,风和日丽,海面上微波荡漾,和李虎坐在船头饮酒闲话的楚风突然眉头微微一动,骨船速度徐徐变慢,最后停在海面上随波荡漾。 骨船正前方十几丈外的海面涌动,一颗长着两只尖角的硕大蛇头浮出海面,两只脸盆大的眼藐视的看着楚风和李虎,张开血盆大口吐出震雷般的声音:“交出所有美酒,如果龙爷我喝的痛快,可以考虑赏你们个全尸!” 完全隐藏了身上气息的楚风在它眼里和普通人无异,至于炼神化虚的李虎,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有点难度的猎物。 “可惜了!”楚风惋惜的想道,从脚下抽出一支骨箭开弓射出。 眼前这只蛟已达历劫化龙之境,但可惜杀戮太重以致浑身戾气,化龙飞天的几率几乎是零。 恶蛟想过船上的人会反抗,但由始至终也没想过最先出手的人会是普通人一样的楚风,因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楚风一箭射中双角中间的脑门。 骨箭从恶蛟脑门上跌落,连一个白点也没留下,楚风侧过来看着李虎得意的说道:“看来我的箭术大有长进,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虎子哥!” 李虎沉默的点点头,长身而起,开弓搭箭指向恶蛟巨大的眼睛。 恶蛟正准备扑上来把骨船和楚风、李虎一起撕碎吞进肚子,却从李虎的箭上感到巨大的危险,急忙窝头沉下海面,同时,巨大的身体弹出海面,如同一条巨鞭般向骨船抽来。 对于恶蛟抽来的身体,李虎好似全然不知一样,在他眼中,只有恶蛟巨大眼睛。 箭离弦而出,射向恶蛟几乎完全沉下海面的眼睛。 恶蛟眼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急忙努力扭了一下头,箭刺穿恶蛟眼旁的鳞甲,洞入其中三寸。 与此同时,楚风轻喝一声“回去”同时拂出衣袖。 拂出的衣袖连一丝轻风也未曾掠起,但恶蛟抽来的身体却如陷入泥潭一般,足以抽裂一座山的威势迅速削弱,最后无力的跌落在海水中,激起漫天水花。 恶蛟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叫,沉下海面远遁而去。 楚风本来以为事情会这样结束,但他怎么也没想道,半天之后,恶蛟去而复返,然后就像阴魂一样缠上了他们,不时靠近过来攻击一下就远遁而去。cn整理。由于李虎的箭无法对恶蛟造成有效伤害,楚风除了被动防御之外不做任何攻击,因此被恶蛟一直纠缠到暴风雨来临。 蛟本来就有兴风作浪的能力,再得到暴风雨助势,虽然楚风依旧能够防御恶蛟的攻击,但却有了吃力的感觉。 李虎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射出两道精光洞穿海面上的昏暗,聚焦在恶蛟双角中间的头上一点,手中弓箭似缓实快的举起,开弓、放弦。 就在弦弹回的瞬间,箭从弦上消失,李虎浑身无力的瘫倒在甲板上,刚才那一箭灌注了他所有的修为。 一个细洞出现在恶蛟双蛟中间的头上,恶蛟眼中神光渐渐消失,摔落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身体翻滚着沉向海底深出。 “虎子哥,恭喜你!”楚风欢喜的说道。 李虎瘫倒在甲板上只是因为消耗太大,等到身体恢复,必然会修为大进,而这一次的经历甚至会成为李虎晋入炼虚合道的契机。 “起!”楚风轻声喝道,骨船在暴风雨中凌空飞起,穿过乌云出现在乌云上的阳光下,然后箭一般向南射去。 离开暴风雨区域,骨船从空中飘落在海面上,继续平稳快速的向南行进。 李虎已经在甲板上调息打坐,楚风懒洋洋在躺椅上躺下,微闭双目放松在暴风雨中紧绷一天一夜的心神。 日月交替,时光流逝,不知过去多久,感到一些异样的楚风陡然睁开双眼,前面不远的海面,群山连绵,鸟飞兽走;崇山峻岭之间,宫殿矗立,仕女行走其中。 “海市蜃楼,蜃!”楚风神色凝重的说道。 蜃,身体像蛇,头生鹿角;背生红色鬃毛;其他部位覆盖暗土色鳞片,向前逆生;腹生四足,形似蛟爪。 蜃使用口中吐出的气制造幻境,吸食陷入幻境中生灵的精、气、神为生。 蜃能力的高低决定海市蜃楼的大小,通常所见海市蜃楼不过方圆几十里,而眼前的海市蜃楼,方圆几千里,这样程度的能力已足以让楚风心生忌惮。 如果只有楚风自己,他会继续向南笔直穿过幻境,体会一下这只蜃的能力,甚至可能会戏弄一下这只蜃。但现在有李虎和他在一起,不清楚幻境威力的情况下,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保护李虎周全,但他又不想绕行。 一时之间,楚风陷入犹豫之中,骨船停在幻境之前。 沉吟片刻,楚风突然展颜而笑,道“我怎么忘记轻羽姐的宝物了!” 说话的同时,楚风从衣袖里拿出贺轻羽交给他的折扇打开,折扇微微一亮,打坐的李虎和骨船已经失去踪影,而折扇的画面上则多出一艘雪白的帆船和李虎打坐的身影。 合拢折扇,楚风拿折扇轻轻敲打手心,闲庭漫步般走进海市蜃楼之中。 “好厉害的畜生!”楚风感慨的说道。 此时的他脚踩虚空,但不用御气飞行,他也可以行走在幻境中起伏的地面上,就仿佛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如果不用神念感知,也不知道这里是海市蜃楼,他会把这里当成真实的存在;但用神念感知,外放的神念居然在迅速削弱。 第七章下 “多留无益,我该离开了!”楚风微微犹豫后遗憾的自语道,然后扶摇直上冲上云霄,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蜃是相当罕见的奇兽,数量少,饱食之后会潜伏数十、甚至上百年,因此难得一见,而能让幻境达到拟真程度的蜃,甚至比成型灵芝这样的仙草更稀少。 但这样程度的蜃,也肯定会出人意料的难对付,楚风不担心自己会丧命于此,但却不想冒任何险,甚至无谓的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此,虽然他为无法见到蜃感到遗憾,但他还是果断的选择离开。 刚飞上云霄,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海市蜃楼里,一个黑点迅若疾光掠影的从反方向靠近蜃景中心的宫殿。 黑点是一个中年妇人模样的女子,从行动间丝毫不受海市蜃楼影响这一点可以看出,女子是一个炼虚合道。 对于这里出现修行之人,楚风并不感到奇怪,蜃的内丹可以炼制成非常厉害的法宝,制造出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幻境,而眼前的这只蜃绝对已经修炼出了内丹。 让楚风奇怪的是,女子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他可以确定,他没有见过女子。 沉思良久,楚风眼中精光一闪,他终于想起在那里见过似曾相识的身影,在血道和白眉身边曾见过的巫二。 略微犹豫之后,楚风从空中落下向女子追去。 如果女子真是巫二,他会很乐意给巫二制造点麻烦,向屡次找他麻烦、破坏了天魔秘境的巫门先讨点利息;如果女子不是巫二,女子能出现在这么南的地方,可能会知道一些朱雀的情报,向女子请教一下的话,应该会对他寻找朱雀有所帮助。 女子显然也发现了楚风,身形微微一缓,随即继续向宫殿前进,最后停在宫殿南门外,看着几乎同时到达宫殿南门的楚风,女子微微一笑,施礼说道:“楚宫主,别来无恙,老身有礼!”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回礼道:“巫二?” 女子微笑着点点头,道:“正是老身!” “你不承认的话,我未必能确认是你,你是认为我没有能力杀你,还是认为我这个天魔宫主会对破坏天魔秘境的巫门弟子视若无睹?”楚风满面笑容说道,目光却凌厉如剑,身上散发出寒彻入骨的杀气,似乎随时都可能出手。 巫二微微一笑,道:“老身相信楚宫主有能力杀老身,也不会对老身视若无睹,但楚宫主会现在出手吗? 如果你我在这里相争,下面的畜生就会渔翁得利,想必楚宫主也不愿如此吧!” 楚风点点头,道:“巫二先生有什么建议,可以说来听听!” 巫二说的没错,他不会在这里出手,就算他再想杀巫二,也不会为了杀巫二而让第三者渔翁得利,使自己陷入危险之中,那不仅鲁莽,而且愚蠢。 “老身此来是为了下面畜生的内丹,蜃内丹的珍贵不需老身多说,对于楚宫主而言,也不会全无用处,你我先联手诛杀下面的畜生,然后再生死一搏,而蜃的内丹就作为胜者的一点彩头。 不知楚宫主意下如何?”巫二笑吟吟的问道,全然不虑楚风是否会拒绝。 “好!”楚风赞同道“但不知巫二先生有什么良策能把下面的畜生引出海面来,如果在海下动手的话,只要它心生退意,恐怕你我二人无法阻止他逃走!” “楚宫主想必不知,蜃除了以生灵的精、气、神为食之外,还嗜食燕肉,可以说它们为了吃到燕肉甘冒任何危险。”巫二微笑这说道。 “巫先生的意思是用燕肉引它上来?”楚风问道。 巫二点点头,道:“这里距离神州大地甚远,飞燕根本无法达到这里,因此,老身发现这畜生之后就到中土神州抓了一批燕子!” 说话的同时,巫二舒袖一展,无数飞燕从她衣袖中纷飞而出。 “只要我们不释放隐藏的气息,不需太长时间,蜃就会浮出海面捕食燕子,到时,老身来对付蜃,楚宫主防止它逃走如何?”巫二提议道。 楚风微微一笑,道:“楚风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但巫二先生就不担心楚风在你对付蜃的时候乘机出手?” “楚宫主会吗?”巫二反问道。 楚风不屑的一笑,虽然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是一诺千金,食言背信这种事还不屑为之。 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站着等待蜃浮出海面捕食燕子。 时过不久,楚风神色微微一动,随即,巫二也察觉道了海面下异变。 宁静的深海里,头生鹿角、腹有四爪的蜃突然出现,粗若水桶的十几丈身体在海水中游动着迅速上浮。 片刻之后,蜃浮出海面,在海市蜃楼中飞舞和落下休息的燕子同时惊动,惊恐的四下乱飞。 蜃站在海面上,不屑的看了好似根本没有发现它的楚风和巫二一眼,吐出一口蜃气,蜃气聚敛成云雾,蜃在其中轻轻扭动身躯,连同云雾飞起在空中,若无旁人的把一只飞燕吞入腹中。 楚风和巫二给他的感觉只是不弱,但还没有达到能够威胁到他的地步,两个只是不弱的食物,根本不值得它关注。 看着蜃像极了龙的飞行方式,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道:“据说蜃是蛟的一种,也可以历劫化龙,不知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关于这个问题,老身也不知道,但门中已经飞升的前辈曾见过一条蜃度劫,但这条蜃失败了!”巫二遗憾的说道,随后身上气息一变,好似一柄出鞘利剑似的攻向在空中捕食飞燕的蜃。 第八章上 扑向蜃的同时,巫二甩手一挥,两枚晶莹如玉的骨针电射而出,飞向蜃硕大的眼睛。 “骨针!”已经站在微波荡漾海面上的楚风轻声自语道,语气中隐隐有着难以察觉的惊讶。 能炼制法宝、灵兵的骨头被称为灵骨,灵骨难寻,但若遇上就可以炼成不同反响的法宝或灵兵。 巫二的骨针还能用肉眼看出材质,距离大成还不小距离,威力却已不容任何小视。 看着突然散发出足以威胁到它强大气息的巫二和袭来骨针,蜃蓦然惊觉,这是一个陷阱,而之前突然出现、对它有致命诱惑的燕子则是诱饵。蜃急忙放过已到嘴头的一只燕子,张嘴吐出一口蜃气迎向骨针,同时头向下一沉,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身下的海水。 既然巫二隐藏了实力,楚风显然也是如此,就算不及巫二,也不会相差多少,对上这样两个人,它自知全无胜算,只好选择速逃。 蜃吐出的蜃气化为一团内部水流涌动的淡蓝色的海水,包裹住骨针,改变骨针的方向,延缓骨针的速度。 楚风嘴角向上翘起,道:“好一个聪明的畜生,居然知道以柔克刚,也懂的审时度势,可惜此路不通,给我回去!” 随着楚风话落,无数冰刺从海面上暴起以不可阻挡之势射向距离海面越来越近的蜃。 蜃摆尾击碎所有冰刺,但也无法再续前势,身体在空中一顿,逃回大海的计划已被破坏。 骨针穿过蜃制造的海水,在空中盘旋加速,继续射向蜃双目,巫二出现在蜃身前,拦住蜃的去路。 蜃低头冲海面高声吼叫,海面鼓起一个个水包,但很快就平复下去,继续荡漾着微波,丝毫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蜃发出一声愤怒且不甘的吼叫,眼中闪过惊慌的神色,正常状况下,它可以控制海水成为盾牌和利刃,但此时此刻,它的这种能力却被剥夺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骨针和巫二,蜃眼里浮现出决绝的神色,巨嘴张开,蜃气源源不断的从嘴中喷出,变成淡蓝色海水将它包裹起来,涌动向迅速接近骨针和巫二,向下垂落,试图和海水连成一体。 巫二去势一变,出现在水团下方,水团再无法向下垂落分毫。 蜃停止吐蜃气,有些疲惫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得色,心中骂道:“该死的狡猾人类,别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当你们发现自己也会上当时,不知会是一副什么嘴脸!” 方圆几千里海市蜃楼以蜃为中心迅速收缩,还原成蜃气,融入水团,给水团染上更深的蓝色。 “有意思,不知会使出什么有趣的法术!”楚风低笑轻语,眼里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海市蜃楼消失,水团颜色蓝的发黑,然后突然爆开,无数一模一样的蜃张牙舞爪的向巫二扑去,每一条都具有无法忽视的杀伤力。 “请楚宫主援手!”巫二朗声说道,挥手拍碎一条迎面扑来的蜃,迅若疾光掠影的向准备乘乱逃走的蜃本体射去。 楚风微微迟疑,海面再次暴射出无数冰刺,刺穿扑向巫二的蜃,然后把它们撕碎。 事情比楚风想的要复杂,被撕碎的蜃并没有消失,而是重新聚集在一起,并且舍下巫二向楚风攻去。 看着几乎丝毫的无损的蜃,楚风神色微微凝重,抬手在身前,托起一团火光,对扑向他的蜃画出一条弧线。 火光被拉成一条弧线,然后暴涨成一道火墙向前推进,将扑过来的蜃全数吞没。 蜃本体突然停在当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身体痉挛的扭曲起,眼中生机渐渐涣散。 巫二冲到蜃身前,伸手按在蜃额头上,晶莹、圆润的手突然血肉全消,露出美玉雕刻而成一样的骨手,美丽而诡异。 蜃的身体迅速萎缩,最后好似经历了千万年岁月摧残一般,散碎成粉尘纷纷扬扬飘落,只留下一副润泽如玉骨架抓在巫二手里。 巫二伸手抓住在粉尘中自然坠落的蜃内丹,骨架慢慢溶化成雪白色的液体,流入她的骨手,骨手因此变亮些许。 “多谢楚宫主大力协助,巫二不胜感激。 巫二一介女子,如果和楚宫主生死相搏,颇为不雅,只好失信告辞,失礼之处还请楚宫主多多见谅!”巫二从空中落下,站在海面上盈盈一个万福,身体沉下海面准备施展水遁离开。 五行遁术虽然远不如飞行快捷,但却胜在无迹可寻,只要能离开一定距离,就完全不用担心被人追踪。 楚风正要上前阻止,蜃口下余生的燕子不知何时已飞到他周近,血肉同时爆开,无数纤细如毫的骨针如绵绵细雨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他射去。 蜃气所化的蜃也没有如楚风预料那样在烈火中消失,而是被烈火引燃变成火龙,穿过火墙继续扑向楚风。 楚风只好放弃阻止巫二的想法,微微一笑,道:“巫二先生高明,慢走,不送!” 数十支千羽从楚风衣服下钻出,化成道道白光把所有袭来的骨针击碎。与此同时,他双手抬起在胸前虚抱,缓缓画出一个圆。 “逆转太极,觅根溯源,太极归原诀!”楚风神色肃穆的轻声说道,天地灵气流转形成一个太极图悬浮在他胸前。 太极归原诀,根据施术者意愿使发生变化的物体回归变化前状态的法术。 太极图逆向转动,火龙缓缓变回蜃气所化的蜃,蜃再还原成蜃气,蜃气投入太极图聚成一个拳头大的透明液球虚浮在楚风胸前。 楚风抬手抓住液球,脸上肃穆消散,自我安慰的笑着说道:“失算了,但有幸见识到灵骨逆天诀,再加上这一团很有趣的蜃气,也算是小有收获,不然就亏大了!” 灵骨逆天诀,一种和血河真解齐名的邪恶修炼方法,修炼大成之后,全身骨骼变为灵骨,可以随心所欲利用骨头制造出各种法宝兵器。但要达成这一目标,就像修炼血河真解要用鲜血修炼一样,灵骨逆天诀则需要灵骨或是死亡不超过半个时辰的人和动物的骨头。 可以这样说,不论是血河真解,还是灵骨逆天诀,都需要无数生命堆砌才能修炼成功。 楚风想过巫二制造机会逃走的可能性,明知必败还义气相争,他不认为巫二会这样愚蠢;他只是没想到巫二修炼的是灵骨逆天诀,更没想到蜃气居然不惧火。 巫二利用灵骨逆天诀把捕捉来的燕子骨骼变成骨兵,然后利用蜃嗜食燕肉的习性让蜃毫无戒心的吞入腹中,这样一来,一只实力不下炼虚合道的蜃对于巫二而言,就变得婴儿一般脆弱。 随后,巫二再利用楚风不知蜃气化形攻击的特性引诱楚风出手,为自己争取杀蜃的时间,再利用蜃口下余生的燕子为自己争取逃脱的时间。 楚风收起液球,拿出折扇放出骨船和李虎,躺在船头的躺椅上摇动折扇,有些遗憾的自语道:“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女人,可惜是敌人,不然的话,叫上死狐狸找她喝酒一定很” “有趣”两字还没有说出口,楚风眼睛陡然一亮,腾一下从躺椅上坐起来,兴奋的说道:“传闻巫门隐迹在南海,巫二在这里出现,是不是表明巫门就在附近,我要不要找上门去拜会一下老朋友?” 说到“拜会”楚风表情变的邪恶而令人不安,他很想找上巫门大闹一场出口怨气,却又担心这样会耽误寻找朱雀。 骨船停在原地随波起伏,楚风慢慢躺下,心中犹豫不定。 良久过后,楚风遗憾的叹了口气,合拢折扇在手心轻轻一敲,骨船缓缓加速向南行去。 第八章下 数日后,打坐调息的李虎缓缓睁开眼,站在船头的楚风回过身来,高兴的说道:“虎子哥,恭喜你修为大进!” 虽然李虎没能晋入炼虚合道,却也只剩下一步之遥,也许只要再有一次高强度的战斗就可以跨过这一步。 对于楚风的贺喜,李虎却似没有听到一般,有些失神的感慨道:“原来爹让我陪小疯子寻找朱雀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原来后羿射日诀可以这样速成!” 箭发无回,只要能够抛开生死,舍箭之外,心无一念,道就可以通过射出的箭伸手可触。 看着李虎,楚风心中窃笑不已:原来雷打不动的木头也会失神啊! 这时,李虎回过神来,看着楚风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着李虎一脸无辜的样子,楚风再无法克制自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道:“我说恭喜你修为大进!” 李虎讪然的笑笑,站起身来,顾左右而言他:“我入定了多长时间,有什么事发生没有?” 楚风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七天六夜,在你入定的第三天,遇到了一只实力直追炼虚合道的蜃,还碰到了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听出言外之意的李虎笑着说道“又是那个可怜人得罪你了,把蜃丹拿来我看看!” 听了李虎的话,楚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满脸委屈的抗议道:“虎子哥,听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就一恶人,有你这样冤枉自己兄弟的吗?” 看这像受了极大委屈的楚风,李虎鄙视的说道:“你的确不是恶人,你是恶人中的恶人。 你的‘老朋友’来到这样极南偏远之地,必然是为了蜃丹,以你的性格,要是不把蜃丹据为己有来报复他,太阳就从西边上来了!” 楚风“呵呵”一笑,道:“知我者,虎子哥也。 我的确想过夺丹,但可惜的是,你太小看我这位老朋友了,你风弟我被她耍的团团转,别说蜃丹,蜃骨头都没见到一根,只有一团蜃气,你要不要看?” 说话的同时,楚风拿出蜃气凝聚的液球丢给李虎。 李虎接过液球,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幸灾乐祸的说道:“还有人能把你耍的团团转,说说这个人是谁,等有机会遇上,一定要和他交个朋友!” “虎子哥,你是越来越无良了!”楚风哭笑不得的说道,原来那么老实的人这么会变的这么无良。 看到楚风这个样子,李虎知道该适可而止了,于是“呵呵”一笑,问道:“你的老朋友是什么人?” “巫门巫二,一个修炼灵骨逆天诀的女人!” “灵骨逆天诀?还是一个女人?”李虎动容的说道“风弟,以后遇到这个巫二,你千万要多加小心!” “虎子哥,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虽然我老婆比你多,你也不能把我当成好色之人吧!”楚风挤出满脸委屈,开玩笑的说道。 李虎神色一恼,语气严厉的说道:“小疯子,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认真点好不好?” 楚风一怔,面露疑惑之色说道:“请虎子哥赐教!” “女人重视容貌往往胜过自己的生命,就算我们修行之人也不能免俗,一个女人修炼灵骨逆天诀,你就不能想到点什么吗?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笨了!”李虎不满的说道。 楚风终于动容,自嘲的一笑,道:“是我大意了,谢虎子哥指教!” 无论男女,一旦开始修炼灵骨逆天诀,就会血肉枯萎,变得面目可憎无法见人,而等修炼到炼神还虚,更会血肉全消变成一副白骨,只有修炼到炼虚合道才会血肉重生。 长期忍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别说女人,就是男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据说许多修炼灵骨逆天诀的人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而狂性大发,灵识泯灭,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巫二以女子之身修成灵骨逆天诀,而且两次相遇都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这足以说明巫二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想到这里,楚风情不自禁的感慨道:“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李虎点点头,面有忧色的说道:“灵骨逆天诀和血河真解两大魔功皆为巫门所得,再加上巫门众多诡异的巫术,巫门的实力可能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真不敢想象五十年后的修行界会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都无所谓,修行界从来没有少过流血,只是五十年后会多一些罢了!”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内心却是异样的沉重。 白眉西行前曾劝他少造杀孽,除了入魔那段时间之外,他现在也不想多造无畏杀戮,但问题是,浩劫一起,会有多少人来杀他,或是来杀他重视的人,那个时候,就算他不想杀人,也不能不杀人,因为他不想死,更不想重视的人受到伤害。 “对了,你怎么遇到巫二的?”看出楚风心中沉重的李虎急忙叉开话题。 “我们离开台风区域之后不久,我就看到了一座方圆几千里的海市蜃楼”楚风收拾心情,把事情经过简单扼要的述说了一遍。 “这团蜃气居然不怕火,还能拟化的与实物无异,好好修炼的话,说不定能修炼成不错的护身法宝!”李虎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蜃气说道“给诗儿了,正好她不适合学后羿门的箭术,又缺少一件合适法宝兵器!” “没问题!”楚风爽快的说道“但要说好了,这可是我这个未来公公或干爹送的!” “谁送的无所谓,只要我女儿喜欢”李虎话未说完,突然伸手一指楚风身后“小疯子,你快看!” 楚风急忙转身看去,南方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淡红色,以他和李虎的能力都可以轻易确定,那是烈火映照出的色彩。 难道朱雀已近在眼前? 但这也未免太简单了吧,如果这样简单就能见到朱雀,那修行界里见过朱雀的人就应该多不胜数才是,这么会连见过四象的人都寥寥无几? “虎子哥,我要加速了!”楚风对已起身走到身边的李虎开口说道,也不见有任何动作,骨船陡然加速,在海面上化成一道白光向南射去。 无数圆锥形的山峰穿出海面冲天而起,火焰从山顶喷上空中,把天空染红;火红的岩浆从山顶泄下,在群山之间连成一片火海。 骨船停在火山百里之外,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热浪,楚风不确定的说道:“火的世界,朱雀不会真的就在这里吧?” “应该不会是这里,四象虽具兽身,却是不折不扣的神灵,他们在的地方应该是一片祥和才对,这里却有很重的戾气!”说道这里,李虎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在这里凭空猜测永远无法知道答案,我们还是上去看看吧!” “不出意外的话,那里的怪物会非常难对付,虎子哥你做好跑路的准备了吗?”楚风调侃的笑着说道,骨船开始向南行进。 “有你在,我怕什么?”李虎也是调侃笑着说道。 片刻之后,海水已全部变成沸水,无数气泡从亮着火光的海面下翻滚上来。 “这也太好客了吧!”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话声刚落,无数粗若拇指、长约三尺、浑身火红的蛇浮出海面,把骨船团团围在中间,尾巴在海水里一弹,如同支支利箭一般穿出海面、向骨船上的楚风和李虎射去。 “虽然蛇肉很鲜美,但一次来这么多,再好吃的东西也会变得寡然无味,况且我还是想吃躲在海里的那条,都给我回去!”楚风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挥袖一拂,劲风顿起,所有射来的蛇身不由己的被劲风送回大海。 李虎取弓在手,搭上一只箭,缓缓闭上双眼,全力感知楚风所说、那条躲在海里的蛇。 楚风的话看似在开玩笑,其实却是再告诉李虎,海里有一条蛇王指挥这些蛇攻击他们。 射出海面的蛇很多,但潜伏在海里的蛇更多,以李虎此时的修为还无法快速、准确的找出蛇王,所有他只能慢慢寻找。 时过不久,李虎陡然睁开双眼,射出两道锐利如箭的精光,开弓放箭,箭离弦而出,无声没入海水。 第九章上 与箭矢入水只有须臾之差,楚风挥手向海面凌空一抓,一条扭曲成一团、头上有“王”字纹、粗若臂膀的火红蟒蛇被提出海面来,一支利箭贯穿七寸,已经气息全无。 蟒蛇落在骨船甲板上,楚风看着蟒蛇赞叹道:“还真够肥的,就是不知味道” 楚风话没说完,神色骤变,蛇王被杀,群蛇却没有散去,而是以更凶狠的姿态继续向骨船攻来,满是凶光的小眼里还多了疯狂和悲伤两种感情。 楚风怵头的挠挠头皮,道:“虎子哥,怎么办?” 要全部杀死这些蛇不会很难,只是这样的杀戮毫无意义,还会有碍修行。 “还能怎么办,跑啊!”李虎同样怵头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跑吗,我是问你往那个方向跑!”楚风苦笑着说道。 “当然是往天上跑,这些蛇”李虎的话噶然而止,蛇虽然不会飞,但如果天上有会飞的,就是跑到天上也毫无意义了。 无数身上燃烧烈火、外表和仙鹤没有多大差别的火鹤从火山喷出的火柱中飞出,遮挡住他们头上天空,落雨一般从空中坠下。 “快点决定,向前还是向后?”楚风催促道。 “自然是向前,难道还要向后回中土去?”李虎没好气的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他,是没事闲的,还是拿他找乐? “好!”楚风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伸手在李虎背上轻轻一按。 “小疯子要开始使坏了!”李虎心中念头刚起,身后传来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随即,人被从骨船上向前抛飞出去。 楚风把骨船收进折扇里,闲庭漫步般的向前一步踏出来道李虎身后,道:“我本来准备先退回去,然后再用隐身符潜进来,现在虎子哥有这样的豪情壮志,那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听了楚风的风凉话,李虎恨不得一口要死他,不就是在路上口头占了他点便宜吗,现在居然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来算计自己,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会把这里弄的鸡飞狗跳让自己好好历练! “小疯子,算你狠!”李虎咬牙切齿的说道。 “虎子哥,这话从那里说起啊?”楚风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只是尊重你的意见而已,这么就和‘狠’挂上边了?” 李虎无言反驳,挥弓把出现在身前的火鹤和蛇砍飞出去,然后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道:“你是一直没长大,我是越活越孩子气!” 楚风微微一怔,随即也开心的笑了,拿出两张隐身符分别贴在自己和李虎身上,两人顿时失去了身影。 失去仇人踪影的蛇疯狂的躁动着,而火鹤则改变目标扑向蛇,瞬息间,一场惊心动魄的蛇、鹤大战就这样展开了。 火山群深处,一座火山已经寂灭,挖空的山腹内建造这一座宏伟、古朴的宫殿。 大殿正北摆满灵牌,一个老人面南靠北坐在大殿正中的蒲团上,双目微闭,气息若有若无。 这时,一个罩着黑斗篷的人走进大殿,跪伏在老人身前,斗篷下传出年轻而恭敬的声音:“禀告宗主,天魔宫主楚风和后羿门李虎二人已经进入火原,他们使用了隐身符,现在无法找到他们的行踪。” 老人微微颔首,依旧微闭双目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宗主!”黑斗篷恭声应道,然后缓缓退出大殿。 大殿门上的匾额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巫门! 有点不在状态,只写出这么多,漫天争取多写吧! 第九章中 黑斗篷离开良久,老人突然轻声自语道:“楚风,你不远万里来到火原有什么图谋,不会是前来游玩的吧? 但以你的性格,加上带着一个炼神还虚,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轻微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就好似清水白菜一样寡然无味,随着老人话声落下,大殿再次恢复宁静。 片刻之后,老人再次说道:“不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来到火原,巫门作为地主都不应该失了礼数。” 说到这里,老人长身而起,再次开口说道:“巫门弟子听令,任何人遇到楚风和李虎二人,都要以礼相待,不可主动挑衅让我巫门落下不知礼数的名声!” 丝毫不现大的声音连大殿也未能传出,但却清晰印入每一个身在火原的巫门弟子灵魂。 灵魂传声,巫门独有的神奇法术,以染有所有巫门弟子精血的宗主令牌为媒介施法、把说出的话印入一定范围内所有巫门弟子的灵魂。 老人走出大殿,离开山腹来到火原之上,他亲自要去会会楚风,看看楚风到底有什么不凡之处,居然让他都是个中翘楚的大徒弟巫大、二徒弟巫二、三徒弟巫三都心生惧意,就连师弟巫瀚星见过一次之后都赞不绝口! 不论是楚风,还是李虎,都不知道这里的名字,如果他们知道叫火原的话,一定会举双手赞同,因为实在没有比火原更适合这里的名字。 当然,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楚风不知道“火原”这个名字是巫门起的,否则的话,以他的别扭性格,非常可能会说“烈火之原”这个名字才最适合这里。 这里虽然火山众多,但山与山之间的距离却颇为开阔,从山顶泄下的岩浆平整铺开,将凝未凝,好似烧红发软的石头一样,只是多了数寸到数丈高的舞动火焰,稀稀疏疏的火红色的植株随着火焰舞动,偶有火红色的奇兽从火焰中奔走。 楚风和李虎隐身在空中,看着脚下奇景,李虎惊叹又疑惑的说道:“天地间居然还有这样的奇景,只是这里距离中土神州虽远,却并非修行之人无法到达的地方,为什么修行界没有一点关于这里的传闻?” “虎子哥说的没错!”楚风点头说道“要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来过这里的人全死了,要么这里是朱雀的南明离火境,只有有缘人才能进入。 如果是第一种,你我二人就有大麻烦;如果是第二种,我们现在可以喝一杯来庆祝。但我想来,南明离火境绝对没有这么容易找道,否则的话,清虚老鬼断然不会为我争取五十年这么长的时间。” “可惜这些只是猜测,因此我们只能向前!”李虎遗憾的笑着说道,但却没有一丝惧意,只有面对挑战时迎面而上的豪气。 楚风微微一笑,道:“对于逃跑我还是很有心得的,如果这里真是有进无出的险地,就让我们来看看是否能困住我这个逃跑专家!” 他本来就是喜欢冒险寻奇的人,况且此时还有不得不向前的理由:他一定要救出陆月眉,因此他必须活着找到朱雀,还有青龙和白虎、玄武。而只要他活着,他就不会让李虎有任何危险。 “那我们走吧!”李虎深手向前一指说道。 楚风点点头,和李虎一起向火原深处走去。 渐渐接近火原中心,楚风眼中闪过一道火光,然后陡然停下。 “小疯子,这么了?”李虎随即停下,疑惑的问道。 楚风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道:“被清虚老鬼害惨了,他以前在我体内封存了烈阳真火的火种,可能是因为这里火气太重的原因,火种正在冲击他设下的封禁,如果封禁被冲破,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李虎神色骤变,紧张的问道:“伏羲神尊怎么会在你体内封存烈阳真火的火种?” 烈阳真火是指太阳的火焰,可以焚化世间万物,修行之人无法以身体承载、也无法驾驭。 “虎子哥知道我在南海得到业火红莲的事吧?”楚风问道。 李虎点点头,道:“这件事你跟我和你嫂子说过,最后你把业火红莲送给了水千韵水姐姐。 这和伏羲神尊在你体内封存烈阳真火有什么关系?” “原来虎子哥也有糊涂的时候啊!”楚风有些勉强的笑着说道,躁动的烈阳真火对封禁的冲击越来越大,在没有清虚和清虚伞的帮助下,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维持多久。 “业火红莲是你们后羿门老祖宗射下的太阳所化,作为太阳的三足金乌虽死,烈阳真火的火种却没有熄灭。 我当日得到业火红莲,为了让业火红莲能够服用,老鬼就把火种吸进了我体内。老鬼本来一直在消弭火种烈性,准备等到火种烈性全消时给我使用,但由于我修为所限,因此进度很慢,直到他离开也没能完成,但不知是他无法带走火种,还是其他原因,他离开的时候就把火种封存在了我身体里!” 李虎焦虑的看着楚风,眉头紧皱试图找出什么帮助楚风的办法,突然他眼睛一亮,道:“你全力压制火种,我先带你退出这里!” 既然火种可能是因为这里火气太重而躁动,离开这里可能会出现转机。 “来不及了!”楚风苦笑着说道,身前不远的火光突然暴涨,然后陡然向内收缩,一只形似凤凰、全身燃烧着火焰的巨鸟出现在他和李虎身前。 巨鸟拍动翅膀,无数火星纷乱飞舞,楚风和李虎隐身的地方呈现出两个人形的空白。 “朱雀?”李虎失声叫道。 “不是朱雀,只是像!”楚风取下自己和李虎身上的隐身符说道“太弱,而且浑身戾气,它绝对不可能是朱雀!” “太弱”是相对楚风臆测中的朱雀而言,眼前的火鸟虽然比他要强很多,但也只是和成为散仙的玉真道人在伯仲之间,他不认为守护天地的朱雀会只有一个散仙的程度。 “交出烈阳真火,本座可以饶你二人不死!”火鸟咄咄逼人的说道。 楚风眼中闪过明悟的神色,怒声道:“原来是你个畜生在捣鬼!” 火鸟出现之后,火种躁动的就更加厉害,再加上火鸟一开口说出烈阳真火,楚风顿时把火鸟定为原凶! 第九章下 火鸟眼中的贪婪和理智迅速被愤怒取代。 太古洪荒,后羿箭射九日,由于气力不支,最后被射落的金乌并没有当场死亡,只是身受重伤陷入昏迷。 一万多年前,他从昏迷中苏醒,发现自己虽然没死,但与生俱来的性命本源烈阳真火火种却已消散化成这里方圆万里的火原,并且无法再聚,这种情况下,他只能依靠这里残留的烈阳真火气息苟延残喘,等待烈阳真火气息完全消失时的死亡降临。 最近几年,残留的烈阳真火气息已经消散殆尽,就在他以为生命终结之期不远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烈阳真火火种的气息,只要能够得到烈阳真火的火种,他就可以恢复真身,再次成为九天之上、万灵仰视的骄阳。 找到楚风和李虎后,如果不是李虎身上有当年把他从九天之上射落的后羿的气息,怕杀死李虎触怒后羿,他会一出现就杀人夺火,而不是说交出火种就放二人离开这种话。 谁知楚风和李虎二人非但不领情,还口称他畜生,他要让他们两人在烈火中忏悔,然后和灵魂一起化为虚无。 “渺小的人类,你要为自己的无礼付出代价!”金乌愤怒的说道,火原上的烈火如同浇了油一般腾上高空,聚敛成一道同台风般急速旋转的火柱直上云霄,把楚风和李虎二人包裹其中。 看着火柱,金乌眼中愤怒渐渐消失,转而是焦躁的期盼。 他相信楚风很快就会连同灵魂在烈火中化为虚无,除非楚风能够驾驭烈阳真火,但那是不可能的,就是普通仙人想要驾驭烈阳真火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只是一个站在修行界顶端的炼虚合道。 他恨不得马上拿到火种,他已经一秒也不想再等待了,如果不是知道急躁不得,他必须控制自己强烈的兴奋情绪,他会马上冲入火柱之中,用利爪撕碎楚风取出火种。 对于被牵连的李虎,他已不想去考虑,就算后羿真的会来找他报仇,最怀的结局不过是死,而如果得不到火种,他则是必死无疑。 “给我开!”楚风夹杂着痛苦的愤怒声音从火柱中传出,火柱炸碎四散纷飞,然后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 火雨中,李虎已不知去向,十个满脸痛苦的楚风分别从不同方向向火原外逃逸。 无论从那一方面考虑,他都是跑的越远越好。 其一,实力相差太多,他根本没有一分一毫胜算,就算金乌没有能力杀他,他也不想在这里无畏的浪费时间;其二,烈阳真火躁动的原因是金乌,如果他继续留在金乌身边,也许金乌没有能力杀他,他却可能被冲破封禁的烈阳真火杀死。 金乌没想到楚风居然能够利用烈阳真火火种破开火柱,先是眼中神色一惊,随即身体变成一团火焰融入火原上的烈火,十只金乌拦截在十个分散而逃的楚风身前,同时一振双翅、飞上空中、探出双爪攻向十个楚风。 他见识过楚风这样修为的人施展分身术,化身千万,皆是本我,皆是虚幻,虽然火种只在一个楚风身上,但只要任何一个楚风离开火原逃到海上,火种就会离开火原,这对于不能长时间离开火原的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水火不容,在茫茫大海之上,楚风将会得到对付他的最佳利器;而他则会随着离开火原时间的增加不断衰弱,只要楚风能够拖延足够长时间,他就会永远失去得到火种的机会,只能在火原上等待死亡降临。 就在十只金乌出现的同时,十个楚风如同同时受到不同方向的巨力拉扯,身体变高变宽,呈现出透明的亮色,然后突然破碎抛飞向四面八方,金乌利爪已毫厘之差落空,楚风的分身则增加到一百继续逃跑。 十只金乌变成十团火焰融入火原上的烈火,随即,一百只金乌同时出现拦在楚风的一百个分身前,再次振翅、探爪攻向楚风。 前一刻发生的故事再次上演,只是楚风的分身变成了一千,并且再次逃出很远距离。 金乌引颈长鸣,一道环形火墙冲天而起,然后在空中合拢,如同一口烈焰巨钟似的把楚风和金乌的所有分身一起笼罩其中。火焰巨钟收缩变小,阻绝楚风的逃亡路径,压缩楚风的应变回旋空间。 接连两次的失败证明依靠分身对付分身,金乌无法在短时间内捕获楚风,因此,金乌必须改变策略。 金乌不指望火焰巨钟能困住楚风,楚风先前利用烈阳真火火种破开火柱已证明了这一点,但不惧他烈火的只有封存着火种的分身,只要让其他分身消失,楚风的逃跑计划就会回到起点。 楚风的所有分身同时消失,只余下距火墙不过数尺的本体。楚风满是痛苦的脸上闪过嘲弄的神色,毫不犹豫的撞在火墙上,然后传墙而过。 金乌眼中同样闪过嘲弄的神色,巨钟内的所有金乌分身变成烈火消失,随即,金乌出现在刚刚逃出烈焰巨钟的楚风身前,身上火羽齐飞,封锁住楚风所有去路,只留下直接面对他一条路。 有烈阳真火火种在身的楚风只是不惧烈火,但他的翎羽却具有实体和火焰两重攻击,就算火焰无效,也可以轻易撕开任何一个炼虚合道的身体。 楚风眼中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微微犹豫后不顾一切的向金乌冲去。 “蝼蚁就是蝼蚁,虽然拥有不弱的能力,刚才的聪明也让他很头痛,但只要陷入绝境,就会暴露他的弱小!”金乌遗憾的想道,双爪探出,准备把楚风撕成两片,取出被封存在楚风体内的烈阳真火火种。 看着已到身前三尺的金乌,楚风眼中绝望突然全消,转而是嘲弄的疯狂,毫不理会金乌抓来的双爪,并指如刀,挥手斩向金乌细长的脖颈。 看到楚风的神情变化,金乌突然心生不安,急忙抬爪去挡楚风的手刀。 手刀斩在舞动着火焰的利爪上,微微一顿,然后交错而过。 楚风从金乌面前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在金乌耳中响起:“扁毛畜生,这样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第十章 接下手刀的利爪无声滑落爆开成一团火焰,金乌暴怒的鸣叫声传上划破长空,不能原谅! 自己不能原谅,由于大意而被蝼蚁一样的猎物所伤,而且是被斩下最坚硬的利爪,这是何等的失策? 楚风不能原谅,这个蝼蚁居然敢砍下自己的利爪,一定要把他粉身碎骨,然后让他的灵魂永受烈火煎熬之苦! “该死的蝼蚁,你逃不了的!”金乌疯狂大叫,强烈的愤怒已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心中只剩下杀死楚风这一个念头。 金乌脚下,由岩浆半凝固形成的平坦地面开始龟裂,迅速蔓延向四面八方,覆盖在下面的岩浆翻滚而出,一道道细长火柱冲天而起,爆开的火冠在空中连在一起,遮掩住整个火原的天空。 火雨空中泻下,不论是天,还是地,全被笼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靠摄取离火精气而生的火红色的植株疯狂生长起来,颜色加深呈现出红水晶般的透明光泽,最后爆开成一团火焰;各种火红色奇兽惊恐奔走,在绝望的叫声中变成一团团火焰。 此时此刻,火原上的烈火已不再是普通的凡间之火,它们已经无法承受烈火的高温。 “不可能,这只蝼蚁怎么可能不在岛上,他没有机会逃离的!”金乌疯狂大叫,他可以通过烈焰知道岛上巨细,但却找不到楚风的身影,感觉不到楚风的气息,就连烈阳真火火种的气息消失的干干净净。 “你逃不远的,虽然到了海上我会实力大减,但要只要我把大海也变成火原就可以了!”金乌眼里神色更加疯狂,身上的火焰染上淡不可察的黑色。 剧烈的爆鸣声响起,一座座火山炸开、坍塌,岩浆疯狂的从炸开的火山处涌出,堆起数丈高的浪头,在纷纷火雨中涌向大海,不多时,火原上的火山已全部炸开,只剩下一座死火山孤零零的屹立在原地。 与此同时,火原周围的海水剧烈翻滚起来,随着破开海面的火光,一座座利剑般的火山刺破海面高耸入云。 岩浆入海,排开火山间的海水,火原的面积迅速增大。 当涌动的岩浆后继无力时,刚刚形成的火山再次陆续炸开,为涌动的岩浆增加新的源头,而火原附近的大海则再次升起新的火山。 海水被煮沸,各种逃避不及的弱小生灵被煮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金乌身上火焰变得更黑。 巫门宗主站在死火山山口,微闭双目已经睁开,感慨的说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以炼虚合道修为伤到有散仙实力的金乌,并且能够全身而退,老夫徒弟对楚宫主你心有惧意确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你这份回礼未免太重,如果不是巫门有前辈师祖留下的四象困神阵守护,巫门还真承受不起你这份回礼!” 他相信楚风是无心而为,只要楚风不疯不傻,就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去触怒金乌。 突然之间,巫门宗主眼里染上浓浓惧色,金乌身上火焰越来越浓的黑色昭示着一场灾难,一旦火焰完全变黑,天空就可能会升起一轮黑日,除非后羿在世,否则的话,普天之下的生灵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楚风不知道金乌的身份,巫门却很清楚,对于突然出现、还对他们有很大敌意的邻居,巫门不能不关注。 金乌苏醒不久,巫门就有前辈籍借度劫飞升看到了金乌被从九天之上射落的情景,并发现了金乌火种已散这件事。 已散的火种无法再聚,但却有一种方法再生,那就是成魔。 成魔是一条杀戮之路,但也是蜕变的新生,只要金乌成魔,就有一定几率生出新的火种成为生命之源。那样的话,金乌不但可以恢复往昔实力,甚至还会变的更强大。 当然,金乌也很可能在成魔后无法生出新的火种,这种情况下,没有生命之源的金乌不能再依靠残留的烈阳真火气息延续生命,用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 “必须阻止金乌成魔,要怎么办?”巫门宗主眉头紧锁起来。 巫门要洗逐鹿战败之耻,但巫门也没有忘记,巫门和巫术都是为了人类的延续出现的。 火原千里之外,楚风盘坐在迅速远离火原的骨船上,双目微闭,身体表面隐有火焰舞动。烈阳真火火种已把封禁冲开一个小洞,并在他的身体里引燃了烈阳真火,幸运的是量很小,加上清虚已把真火烈性炼化不少,因此他还可以勉强支撑。 楚风不知道烈阳真火是否能烧毁自己的身体,但只要真火量再大一些,他的元神则必定会化为虚无。 危机并没有消失,而是变的更大。 火是狂暴奔放的,作为仙凡两界终极火焰之一的烈阳真火更是如此,就算烈性被炼化了很多,也没有意识,也不会甘心被封禁压制,约束在狭小的空间里,先前是因为烈性被封禁压制,才安静的被封存在楚风体内,现在烈性被金乌被引发,就没那么容易再次安静下来。 因此,烈阳真火火种没有因为远离金乌和火原安静下来,而是继续冲击封禁,并且是目标明确的冲击封禁上出现的破洞,在楚风体内引燃更多真火,只是没有在金乌身边时那么狂暴。 压制火种继续引燃烈阳真火,并在体内产生足够毁灭元神的真火之前修补好封禁,同时要忍受真火灼烧身体、元神的痛苦,楚风心中滋生出越来越强烈的无力,如果不是心有牵挂,还有铭刻在心的承诺,或许他已选择放弃。 以他的能力只能做到修复封禁或是压制火种引燃烈阳真火之一,但不论他怎么选择,都是死路一条:修复封禁之前,火种引燃的烈阳真火足以把他的元神毁灭数次;压制火种引燃烈阳真火,只会死的更惨。 就算招来天劫度劫飞升也是如此,天雷劫他不惧,但他却没有丝毫信心度过**劫,他心中有太多牵挂。 以他已达飞升之境的修为,加上不灭的强悍身体,凡间几乎没有能杀他的人,但他自己却肯定可以。 楚风心中泛起苦涩的味道,还有自责和后悔,金乌出现之后,为什么不立刻凭借事先沉入大海的千羽离开,非要死不吃亏的砍金乌一刀才肯离开? 金乌出现的同时,烈阳真火突然烈性大增,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下在封禁上破开一个针尖大的洞,如果当时就离开火原,情况绝不至于恶化到现在这种程度。 “只能搏一把了,希望可以找到一线生机!”楚风扫去心中杂思乱绪,不再压制火种引燃烈阳真火,全力修复起封禁来,身上隐约的火焰陡然明显起来。 李虎手拿酒葫芦、万鹤送友图所变的折扇和一朵红水晶雕刻而成般的精致莲花,满眼不安和强烈的担忧。 被金乌火焰包围的瞬间,他就被楚风收到了画里,当从画里出来时,发现已经到了迅速远离火原的骨船上。 当时的楚风神色轻松的把三件东西丢给他,说是怕被烈阳真火伤了宝贝,但又何尝不是委托身后事,拜托他在楚风死后把东西带回去。 这时,楚风身上火焰陡然明显起来,李虎心一紧,收藏在左手里的后羿门射日神弓同时悸动起来,一团光华突然出现在他左手手心,然后拉长变成一把木弓。 木弓依旧如李老虎传弓给他时那般古朴无华,但却散发出开弓之后无坚不摧的气息。 酒葫芦、折扇、精致莲花从李虎手里跌落,李虎身不由己的握紧弓,右手捏住弓弦。弓弦上亮起碧绿色的光华,流动到他捏线的指下,聚成一只碧绿色的光箭,光箭由虚凝实变成一只洋溢着旺盛生机的翠绿木箭。 木箭和木弓一亮,爆开一团碧绿色光华把李虎笼罩其中,李虎眼中景色陡然一变,脚下茫茫大海变成到处烈火、全是焦土的大地,而他则站在大地上,手拿射日神弓,搭在弦上翠绿木箭遥指天空中游走相戏的十轮烈日。 烈日距李虎是那样遥远,与烈日相比,他又是那样渺小,但他却丝毫不怀疑自己能射中九天之上的烈日,而受火克制的木箭也能杀死烈日。 因为他是后羿,天地间没有他射不中的东西;弓和箭是建木所制,烈阳真火可以焚烧天地间万物,但建木却拥有可以生长到天庭的强大生命力,保证箭矢穿过烈日真火射死烈日之前不会化为灰烬。 弓缓缓张开,李虎欣喜若狂的说道:“射日真是后羿祖师用来射日的神弓!” 知道这些的同时,李虎也发现了自己的差距所在,自己缺少箭出必中的信念! 虽然他一直抱着这个信念修炼,但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射下天上烈日,甚至以炼神还虚的修为不敢想象可以射中炼虚合道。 想到这里,李虎眼前豁然开两,眼里的烈火、焦土消失,骨船和茫茫大海再次出现在眼前,楚风身上的火焰已又变强几分。 修炼多年的真元流出身体化为灵气散于天地,天地灵气流入身体填充真元流失后留下的位置,人因为这一变化开始真正的融入天地。 炼虚合道,粉粹虚空,形神俱妙,与道合真,亦称实证空性,明心见性。 当天地灵气完全取代真元时,李虎就会成为炼虚合道,但他却丝毫没有因此高兴,只有无边的恐惧。 他手中箭矢已不受控制的指中楚风丹田,弓则不受控制的缓缓张开,他可以确定,弓完全张开时,他会成为炼虚合道,翠绿的箭矢也会洞穿楚风丹田杀死楚风。 “不要!”李虎疯狂大叫,但弓依旧在缓缓张开。 为什么会这样?悲伤和绝望填满李虎的眼。 原来后羿也知道第九轮烈日没被射死这一事实,为避免第九轮烈日恢复后再次危害人间,就把封禁了大部分能力的射日神弓留在凡间,并在弓上附着了引导后辈弟子射日的神识,而解开封禁和开启神识的钥匙就烈阳真火的气息。 但不想,没死的第九轮烈日的烈阳真火火种为了维持烈日的生命而消散,而死去烈日的火种却在业火红莲内存留了下来,楚风不仅得到其中一朵,还让清虚把火种封存在了他体内。 就在李虎陷入悲伤和绝望的时候,楚风体内的烈阳真火火种却突然安静下来,身体里引燃的烈阳真火则迅速收缩回清虚留下的封禁。 烈日被射杀的时候,元神虽灭,但对射日神弓的恐惧则深深印在了一切遗留下来的东西上,其中包括火种。 楚风心中闪过惊喜和疑惑的情绪,但顾不得多想,急忙全力修补封禁。 翠绿箭矢离弦而出,李虎脱力似的瘫倒在甲板上,吐出一口鲜血后就因强烈的悲伤昏迷过去。 正常情况下,李虎这样昏迷过去,几乎是必死无疑,就算不死,也会道基全毁,但幸运的是,射日神弓的封禁已被解开,而且在很久之前就已认他为主,神兵护主,建木强大的生命力流入他的身体,平息紊乱的灵气,维系生命,修复元神和身体受到的伤害。 久久过去,李虎睁开悲伤欲绝的眼,看这楚风原来所在的空白甲板,万念俱灰。 “吆,虎子哥,你还真厉害,估计开天辟地以来,能在晋入炼虚合道同时重伤昏迷过去的,你绝对是第一人;而成功给神兵开光却是一副悲痛欲绝模样的人,你也不会是第二个!” 熟悉的声音从船头传来,李虎难以置信的向船头看去,随即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楚风脑后衣领插着折扇杯对他站在船头上,仰头看天,一条胳膊张开在身侧,一手拿着酒葫芦举过头顶正把一股美酒倒入嘴里。 楚风缓缓转过身来,甩手把酒葫芦丢给李虎,咽下嘴里的酒,微笑着说道:“恭喜你,虎子哥,也恭喜我又一次大难没死!” 李虎接过酒葫芦,脸上欣喜慢慢平复,转而是满脸愤怒,也不喝酒,跳起来冲到楚风身前,狠狠一拳砸向楚风的脸。 拳重重落在楚风鼻子上,李虎愤怒的大叫道:“你是不是在岛上和那只畜生过多纠缠了,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杀了你? 如果你死了,你让我怎么面对父亲,怎么面对醉道长和杜前辈,怎么面对夏姑娘和素姑娘、贺姑娘,他们又会多么伤心,又由谁去救陆姑娘,你想过没有?” 楚风把他收入折扇的时候,他已察觉到楚风身上突然加重的危机,但如果楚风及时脱离的话,情况绝对不会恶化到他再见楚风的地步,以他对楚风的了解,楚风肯定是在把他收入折扇后做过什么! “虎子哥,对不起!”楚风敛起脸上笑容,诚挚的道歉道“把你收入折扇后,我利用那畜生的大意斩下了它一只利爪。 我不向你保证什么,但我会以此为戒的!” 他必须以此为戒,就像李虎说的那样,有很多人会为他伤心,陆月眉要由他去救。 愤怒的看着楚风良久,李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自己说的话,多想想你师父、义父,还有夏姑娘、素姑娘、贺姑娘、陆姑娘!” “我会的!”做出承诺之后,楚风揉揉鼻子,笑着说道“虎子哥,你下手还真够狠的,好疼啊!”“希望疼能让你长点急性!”李虎冷声说道。 楚风讪然的笑笑,叉开话题问道:“虎子哥,你刚才说差点杀死我,是怎么回事?” 李虎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惊叹的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射日弓应该是因为烈阳真火火种才会攻击你,虽然因为我的原因,那一箭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但威力绝对不下于我射杀恶蛟的那一箭,你能安然无恙真是奇迹!” “我还真是命大啊!”楚风后怕的感慨道“虽然不知道你的箭射出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没有中箭,应该是因为烈阳真火因为恐惧射日全部收缩回封禁的缘故,封禁及时隔绝了火种的气息,加上你强烈不想杀我的念头,箭矢就没有攻击我吧!” 李虎认同的点点头,两次致命的危机,任何一次都可以让楚风死无葬身之地,但它们同时发生,却彼此成为接触另一个危机的契机。 “不过吗,麻烦还没结束,反而更大了!”楚风转头看这火原的方向说道,依旧在迅速扩大的火原已经完全变成黑色,上面冲天的黑色火焰比天魔宫的魔魂之焰更具威力,而且有一丝烈阳真火的味道。 “这么会这样?”这才发现火原异变的李虎吃惊的问道。 “应该是那只畜生在抓狂,而且已经入魔!”楚风皱眉说道“只是不明白那只畜生入魔为什么会弄出这么大场面,按理说,散仙入魔绝对无法把实力提升到这个程度。 不过,应该有人会为我们解释!” 说到这里,楚风冲天一揖,接着说道:“不知这位仙友可否为我们解惑?” “因为他曾经是天上的烈日,被后羿射伤后的金乌!” 第十一章 话声落下,巫门宗主从天而降落在骨船上。 楚风神色一变,难以置信的问道:“道友的话当真?” 他不是怀疑眼前老人的话,只是因为太吃惊。 巫门宗主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点点头,没有丝毫不快的回答道:“当真!” “真是好运啊!”楚风感慨、嘲弄的一笑,然后再次行礼说道“楚风和兄长李虎失礼,还未请教道友怎么称呼?” “巫门宗主巫瀚明有礼!”巫门宗主回礼说道。 听到“巫门”两字,楚风目光一寒,随即被惊讶和疑惑取代,眼前老人居然是巫门宗主,他又为什么而来? 巫瀚明微微一笑,道:“楚宫主和李公子不远万里来到火原,不论是敌是友,巫门作为地主,都应该一尽地主之谊。 但不想发生这样剧变,事关天下苍生,巫门应对乏力,因此特来向楚宫主和李公子求助!” “巫门也会在意天下苍生吗?”楚风讽刺的问道,巫门使用十万九岁童子血魂解开落云坊封禁放出上面能够危机天地安危的妖兽元神,现在又说出“事关天下苍生”这样的话来,当他楚风是三岁顽童不成? 巫瀚明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道:“这只金乌本来火种已经破碎,只能在火原依靠火种残留的气息苟延残喘,等待死亡降临。但现在金乌入魔,会有一定几率重生火种,一旦火种重生,九天之上就会出现一轮黑日。 巫门在不在意天下苍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楚宫主和李公子是否会坐视这样的事发生?” 楚风沉默的摇摇头,巫瀚明说的对,巫门会不会在意天下苍生这个问题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和李虎会不会坐视这件事发生。 “巫宗主需要我们怎么做?”沉默的李虎突然开口问道。 虽然他现在晋入了炼虚合道,也得到了后羿射日的秘诀,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后羿那样坚定的信念,因为从出生开始,太阳就是遥不可及的。 没有坚定的信念,后羿神箭就无法发挥出射日的威力。 “等!”巫瀚明波澜不惊的说道,但却有着无法察觉的苦涩和无奈。 “为什么?”楚风疑惑不解的问道,他相信巫瀚明不会无的放矢,但更清楚,每过一分,金乌就会变强一分,相应的,想要对付金乌就会更困难。 “火原上的魔焰威力已不下于三昧真火,就算我们可以接近金乌,也不会有余力对付金乌,因此我们只能等。 如果金乌无法重生火种,修成魔身之刻就是他丧命之时;如果能够重生火种,聚敛魔焰重塑真身时的金乌没有任何还手能力,那会是我们唯一接近他出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巫瀚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到时成败与否就要听天由命了!” “听天由命吗,我可不喜欢!”看着火原,楚风微微失神的轻声自语道,心里萌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虽然他骄傲而自信,但不是盲目的,等死的金乌都有散仙的实力,全盛时期的金乌必然可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入魔后的金乌实力还会更进一层,就算重塑真身时没有任何还手能力,他们成功的几率不会超过百分之一,甚至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除非李虎能射出真正的后羿神箭,但他和李虎同样清楚,现在的李虎射不出这样一箭。 金乌重塑真身完成,就是他们丧命之时! “虎子哥,你有射一箭的机会,如果无法一箭重伤金乌,你必须立刻回中土!”楚风看这李虎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果围杀金乌的计划失败,得到后羿射日传承的李虎就是上界仙佛下凡处理金乌前的最后希望,没人知道仙佛干预人间之事的标准,因此也就没人知道仙佛会什么时候下凡,如果在此之前,李虎能掌握后羿的射日神箭,人间就会少付出一分牺牲。 而他自己,则会在死亡之前最大程度的给金乌造成伤害,虽然他也可以逃,但他不能逃,不是因为骄傲,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为了骄傲可以放弃的生命的人,况且还有夏语等人在等候,陆月眉需要他去救。 他只是不能忘记醉道人的教导:修行之人有维护天道运行的责任。 李虎痛苦的点点头,让他独自逃生,不如杀了他,但他也明白,在杀死金乌之前,他不能死,从得到后羿射日神箭传承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他的责任。 时光推移,骨船上一片寂静。 火远上的烈火已完全变成黑色,天地间陡然变的异常安静,岩浆流动的声音、火山爆开的声音、火焰舞动的声音,等等一切天地间的声音全部消失无踪,因为火原扩大涌动的海面也平静下来,平滑如镜,没有一丝涟漪。 “结局马上就要揭晓了!”巫瀚明语气沉重的说道。 魔焰威力已经不下于烈阳真火,散发着强烈的不详气息。 楚风神色平静似水,沉默的点点头,全无一丝波澜,但也没有了平素的漫不经心和玩世不恭。 魔焰由烈阳真火魔变产生,也许破坏力比烈阳真火更强,但在本质上却受到烈阳真火威力的局限,因此,魔焰威力已接近极致,而金乌也到了入魔的最后关头。 李虎微闭双目站在骨船船头,身体是实若虚,好似由烟尘汇聚而成一样,只要一阵轻风吹来,人就会随风消散。 天人合一,李虎希望可以籍此进一步加深对天道的认识,同时忘记金乌的强大,然后集全身之力射出致命的一箭。 突然,令人灵魂战栗的不详气息从火原上冲天而起,然后从空中压下,李虎身体一震,顿时心神失守下脱离天人合一。 “天不遂人愿啊!”巫瀚明绝望的说道。 金乌气息突然变的如此强大,只有一个解释,金乌开始重生火种了。 “修仙求道乃是逆天之行,你我也是逆天之人,既是逆天,又何必在乎天意!”楚风朗声说道,跃下骨船踩着海面直奔火原而去。 金乌突发而来的气息令他萌生强烈的无力感,他必须尽快消除这种无力感,否则的话,他就无法在攻击金乌的过程中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此时此刻,最有效的办法只有一个,到更近的地方体会金乌的强大,在绝望中激发自己的战意。 “虎子哥,你只能射一箭!”楚风再次朗声说道,话声落下时,他已走到火原边缘。 巫瀚明仅以一步之差随后赶到火原边缘,他和楚风面临着同样的问题,也想到了同样的解决办法。 看这楚风的背影,李虎神色一黯,随即燃起滔天战意,跃下骨船追逐楚风而去。 走到楚风身边,李虎向楚风伸出手,以平淡却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虎子哥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楚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虎的眼良久,嘴角向上微微翘起“啪”一声紧紧握住李虎的手,道:“我会牵制金乌到虎子哥你做到的那一刻!” “好!”李虎豪气万丈的说道“然后我们继续一起寻找四象,一起回中土,一起救陆姑娘,一起隐居傲笑山林饮酒作乐!” “好!”楚风开怀大笑道“我还要生个儿子让诗儿给我做儿媳妇!” 看这楚风和李虎,不知两人逃离火后经历的巫瀚明眼里闪过疑惑的神色,难道后羿门真的传下了后羿的射日神技? 但他并没有多问,是与不是,片刻之后自见分晓。 就在这时,火原突然停止扩张,楚风、李虎、巫瀚明三人神色齐时一动,心里生出同样的念头:“金乌要开始重塑真身了!” “巫宗主喝酒吗?”楚风拿出酒葫芦问道。 巫瀚明摇摇头,道:“巫门术法不宜饮酒!” “那真是太可惜了!”楚风脸上浮现出遗憾的神色,举起酒葫芦,张嘴灌下六七斤烈酒,眼里浮现出酒醉后的癫狂,甩手把酒葫芦丢给李虎,大笑道“拿了破葫芦这么多年,终于能一次喝个过瘾了! 虎子哥,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机会只此一次啊!”楚风有个愿望,开怀畅饮一次酒葫芦里的酒中精华,但由于醉道人的要求一直没能如愿,现在遇到可以成为借口的事情,他怎么会错过。 话声落下,楚风大笑着直奔黑色的烈焰而去。 “楚宫主好豪情!”巫瀚明朗声说道,紧随楚风身后。 李虎举起酒葫芦灌下两口酒,然后收起酒葫芦,然后缓缓闭上双目,唤出射日神弓握在手中。 火原停止扩张的瞬间,如同时间停滞一般,舞动的黑色烈焰突然固化在空中,随后退潮一般向火原中心快速收缩回去,露出温度有些高的晶化地面以及整齐排列在火原边缘的一圈圆锥形死火山。 所有的烈火都已被金乌吸走重塑真身, 黑色的烈焰继续收缩,最后在楚风和李虎遇到金乌的地方聚成一团,好似一个舞动着黑色烈焰的巨卵立在天地间。 第十一章下 平坦的晶化地面上,一座死火山完好无损,魔焰退离死火山的同时,十余人射出火山口,追逐向魔焰退却的方向。 楚风停在烈焰烈焰百丈外,剑指向下轻巧的划出一个十字,然后双掌合在一起缓缓分开,火原不安的震动起来,两条似乎深不见底的十字裂纹出现在火原上,一直延伸入大海,把火原整齐的分成四块。 地动山摇中,裂纹在烈焰下迅速变成千余丈宽的的幽深沟壑,烈焰漂浮在空中,海水迅猛的填充进沟壑,形成两条笔直的海峡把火原变成比邻的四个海岛。 巫瀚明停下的位置比楚风靠前一些,和从死火山出来的巫门弟子把魔焰围在中间,双手合在胸前掐着同样的指诀,嘴里诵念着同样的晦涩难明咒语,天空迅速暗淡下来,不过片刻时间,整片天空已完全被乌云遮住,无数电光如灵蛇一般游动其中,天地忽明忽暗。 涌进沟壑的四股海流在黑色火焰正下方碰撞在一起,发出惊天巨响,激起冲天巨浪将魔焰和站在空中的楚风等人一起吞没。 与此同时,暴雨倾盆而下。 巨浪无声湮灭,黑色的烈焰再次出现在天地间。 楚风双手环抱胸前一转,一个巨大漩涡出现在黑色烈焰正下方,急速旋转着高出海面,把火焰的下半部分包裹进去,想要扑灭火焰。。却在火焰三尺外就化为虚无。 “还好是在海上!”楚风庆幸的在心里说道。 凡间的水绝对无法扑灭魔焰,只能以庞大的数量一定程度上消耗魔焰,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水才能做到这一点。 楚风双手合在胸前,手指舞动变幻出玄奥无比的指诀,海水亮起似乎可以把人灵魂冻结的冷色,陡然向魔焰逼进半尺有余。 无处锋利冰刺从漩涡中探出,刺如魔焰,随着漩涡一起旋转,在魔焰表面留下一条条浅浅划痕。 昏暗的天空越来越亮,最后比烈日当空的酷暑正午还要亮,还要刺眼。 无数电光从天际游动到金乌正上空,缠绕成一个电球,越来越大,且越来越凝实。 雷劫,类似修行者度劫飞升时天雷劫的法术,不同之处在于天雷劫只能正面对抗,无法躲避,而雷劫,只要距离不能移动的施发者足够远,就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由于施展雷劫必须改变天象,因此只有炼虚合道才能施展,而且最少是两个人,一个人改变天象,一个人驾驭雷电。 两个人施展的雷劫威力不下修行者度劫飞升时的第九道天雷,施法人增加则威力叠加,如果说两个人施展的雷劫威力是一,三个人施展的威力就是二,现在,巫门十五个炼虚合道联手,雷劫威力已经远远大于九重九雷天劫的第九重天雷。 但就算这样,能不能伤到金乌也是未知数。 雷光球陡然拉长从天空垂落,如同利剑一般斩向黑色的烈焰。 愤怒且毫无理智的鸣叫声、混淆这不屑从烈焰中传出,一道火柱如黑色巨龙一样腾起迎上天雷,刹那间,时光似乎突然停滞,万澜俱寂,黑色的火柱和炽白刺眼的雷劫把阴暗的云层和大海连接在一起。 随即,时光再次开始流转,雷劫如同青竹一般被黑色火柱从中破开,伴随这寥寥无几的黑色火花,雷劫破碎四散纷飞。 黑色火柱继续向上,准备冲破头上的阴云,但也因此,海面上的黑色魔焰稀薄起来,隐隐露出金乌模糊的身影。 金乌本就庞大的身形比之前又大了许多,身体却漆黑如墨,被楚风斩落的利爪已恢复如初,而在两爪正前方,靠近胸口的部位探出一节数寸长的火焰,仔细看去,却是一只很细小的利爪。 看着金乌新生的利爪,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抬手向前一指,一支千羽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入魔焰之中,斩向新生的利爪。 进入魔焰的刹那,千羽就开始燃烧,但稀薄的魔焰已无法阻挡下千羽,而正在一心对付雷劫的金乌,想要分心对付千羽却已力有不及。燃烧的千羽围绕新生的利爪旋转一周,然后陡然从魔焰中消失。 新生的利爪从金乌身上脱落,暴开成一团粘稠的火焰,然后与包裹在金乌周围的魔焰融为一体。 冲击的雷劫的火柱去势力一缓,金乌痛楚的叫声划破长空,看着楚风怒道:“该死的小虫子,我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楚风捏着一支残破、焦黑的千羽,唇角染血,脸若纸般苍白,却从容的笑着说道:“那要等你重塑真身后才有希望,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重塑真身,我的千羽一共有一千零一支,打点折扣,斩下你个扁毛畜生五百支爪子好像没有一点问题!” 说话间,一支完好、洁白的千羽出现在他手中,与残破的千羽并列在一起刺激着金乌的神经。 “你也许不知道,千羽是经历的九重九雷天劫的不灭神兵,以我现在的修为,要修复一支千羽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也就是说你永远都别想完成重塑真身!”楚风笑眯眯的说道,焦黑的千羽慢慢变白,在魔焰中受损的地方慢慢得到修补。 “那我就先杀了你!”方寸大乱的金乌厉声喊道,魔焰中窜出一条火柱扑向楚风。 此时此刻,金乌已完全忘记不主动攻击巫瀚明等人却被动抵抗雷劫的原因:虽然他的魔焰可以轻易杀死巫瀚明等人,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使用魔焰捕捉到炼虚合道却比凡人登天还难。 对千羽了解不多的他只知道,不及时杀死楚风的话,他就永远无法完成重塑真身,不能重塑真身,他就无法恢复被后羿从九天之上射落前的实力,因此,他要为自己重塑真身扫清障碍,为被楚风两次斩落利爪雪耻。 看着迎面而来的魔焰,楚风不退反进,越过巫瀚明等人直冲火柱而去,在距火柱不柱三尺的时候,身体突然侧移躲开火柱,围绕着魔焰快速游走起来,火柱如灵蛇般附影随形的紧追其后,瞬息间,魔焰周围已全是他和火蛇的影子。 “虎子哥,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楚风轻声在心里说道,强烈的无力感压在心头。 斩落金乌的新生利爪远不是他说的那样的轻松,他的确只用了一支千羽,但却是一千支翎羽合成的一支,他还没愚蠢自大到认为一支千羽就能伤到金乌的地步,否则的话,他的目标就不会是斩落金乌新生利爪,而是使用所有的千羽把金乌撕碎,找到金乌重生的火种将其熄灭。 刚才一击,楚风已身受重伤,最好的情况也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再使出同样一击,只是金乌并不了解千羽才会信以为真。 由于分心对付楚风,抵挡雷劫的火柱上升速度迅速变缓,再无法像之前那样势如破竹的撕裂的雷劫,最后停在阴云中雷电球跟前,与雷劫相持在天空中,不能再前进一步。 金乌鸣叫声不断,从其中可以清晰听出他越来越焦躁,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心中居然萌生出不安,而且变的越来越强烈。 他不知为什么会这样,但却知道必须尽快重塑真身,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应对未知的危险,但楚风等人显然不会让他如愿。 该这么办? 不轮是楚风的千羽,还是巫瀚明等人发动的雷劫,任何一个他都不能忽略,千羽能伤到他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天雷则是人间唯一不惧魔焰的攻击的手段,因此雷劫才只会被魔焰撕碎,而不是魔焰跟前湮灭。 如果只有一个威胁,他完全可以一边应对威胁,一边重塑真身,但两个威胁同时存在,就算他还有一点精力可以用来重塑真身,速度也会比蜗牛爬动还慢,在他完成重塑真身之前,未知的危险绝对已经降临。 就在这时,金乌突然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这股寒意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因为他一生中只感到过一次这样的寒意,就是被后羿用弓箭指中的时候。 虽然这股寒意比起当年要轻的多,但却已让他感到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生命威胁。 一道纤细碧影似从天际而来,就像用神奇的绿色画笔在洁白的画纸上轻巧画下一条笔直的线,这是一条延续天地万物生机的线,但对金乌而言,却是勾魂的绳索。 “后羿,建木神箭!”金乌眼中浮现出惊恐而绝望的神色,抵挡雷劫的火柱和追逐楚风的火蛇同时消失龟缩回包裹着他的魔焰里,顿时,魔焰再次变的密不透色完全遮掩住他的身影。 碧影向前延伸进入魔焰,沿着碧影的轨迹,魔焰如同冰雪消融般出现一个深洞,深洞中,一支碧绿色的箭矢钉在金乌胸口上,是露出尾部的箭羽。 雷劫落在魔焰上,如同巨石砸落水面一样,黑色的火焰四散而飞,露出金乌的身影。 楚风手里飞出一支千羽,斩向金乌纤细的脖颈。 第十二章 纷飞的魔焰中,楚风紧随千羽之后攻向金乌,同时在心里遗憾、责备、忧虑的说道:“虎子哥,一向稳重的你怎么会这么冲动?” 李虎这一箭射的太急躁了,虽然能伤到金乌,但也仅限于伤到金乌,以楚风对金乌实力的切身体会,金乌绝对不会伤的太重。当金乌发现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李虎,必然会把除去李虎列为第一要事,不论是他,还是巫瀚明等人,都没有能力阻止金乌。 而李虎只要再耐心等待片刻,以李虎能在短短时间把弓箭威力提升到这个程度的趋势来看,即使不能一箭致命,也能重伤金乌,那时,即使他和巫瀚明等人依旧拦不下金乌,但却应该可以为李虎争取充足的再射一箭时间。 但楚风又那里知道,李虎不得不射出这一箭的无奈,这一箭的威力已攀升到最高峰,如果他想射出威力更大的箭,就必须射出这一箭重新再来。 楚风双手如春风拂柳絮一般舞动,带起轻柔无比的风,把迎面而来纷飞魔焰入柳絮一般拂飞出去,同时迅速接近金乌。 他要乘金乌抵御建木箭矢浩瀚生机的时机给金乌制造尽可能大的伤害,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多拦下金乌片刻,为李虎多争取一些时间。 因为击碎魔焰暗淡下来雷劫再次迅速亮起,他们也意识道了楚风发现的问题,他们心中是和楚风同样的想法。 钉在金乌胸口的箭矢并没有静止下来,而是在金乌胸口消融出一个洞后,试图钻到金乌身体更深的地方。 但遗憾的是,箭矢已后继无力,只是刺进寸许就静止了下来,翠绿的颜色慢慢褪去,变的枯黄,然后呈现出被烧焦的黑,最后变成灰烬在魔焰中湮灭。 千羽在金乌细长的脖颈上旋飞一周,洁白变成焦黑,楚风的脸为之再次苍白几分,染红唇角的鲜血从下巴上滑落。 已到金乌跟前的楚风收回千羽,然后并指如刀,狠狠斩在千羽旋飞过金乌脖颈位置上,随即,如疯似狂的一刀又一刀的斩在金乌脖颈的同一位置上。 金乌发出愤怒而痛楚的凄厉鸣叫声,利爪向前狠狠蹬在楚风身上。楚风立时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附着在他身上的黑色魔焰舞动着刻画出巨大的不全爪痕,而一再斩在金乌脖颈上的手刀则已变成焦炭且如火把般舞动着黑色的魔焰。 如同油滴在水上一样,魔焰迅速在楚风身上铺展开来。忍受着锥心刺骨的痛楚,楚风脸上浮现出庆幸的神色,幸亏金乌是在重塑真身时身体不能动弹情况下勉强做出的攻击,否则,就算不会当场死在金乌的利爪下,也肯定会失去意识在魔焰中化为虚无。 但即使是这样,此刻的他也已完全失去了抵御魔焰伤害身体的能力,幸运的是他还有一招可以摆脱魔焰。 “希望这样让他把怒火集中在我身上,可以为虎子哥多争取一点时间!”楚风如此思忖道,身体突然加速落下,在海面摔碎成一支支烈火灼烧后的残缺鹤翎静止悬浮在数尺深的海水里,被摆脱的魔焰则漂浮在海面上无声的燃烧着。 天地间再次爆开刺目的电光,雷劫再次垂落将金乌的身影淹没。 炽白电光包裹着黝黑火焰,隐约可查金乌的身影,只见脖颈先后遭到楚风和千羽攻击的部位迸发出一圈黑色魔焰,然后无声断开。 连着一截脖子的头在电光中坠落,爆开成一团火焰,只留下金乌无头的身体站在电光中。 金乌展开双翼把蜷缩成一团的身体严实包裹起来,然后翎羽消隐变成一颗漆黑如墨的卵,表面光滑而润泽,仿佛墨玉雕刻而成一样,虽然比之前魔焰聚敛而成卵要小许多,但依旧大的惊人。 片刻的静寂之后,卵如心脏一般充满生命韵律的波动起来,并且发出微不可闻的搏动声。 不论是倾盆暴雨打落海面、火原的声响,还是楚风制造出漩涡急剧旋转的声响,都足以把这微不可闻的波动声淹没,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从搏动声响起的瞬间,这所有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有搏动声是那样清晰,那样沉重,似乎可以压的人粉身碎骨,压的天塌地陷。 巫瀚明等人脸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急忙又招下一道雷劫。 雷劫落下的瞬间,搏动声一重,先前被雷劫炸碎散落在海面、火原上的魔焰同时熄灭,包裹在卵上的电光骤然破碎,纷飞的电光中,响起一声高昂的鸣叫声,随即,一条舞动着烈焰的黑影冲天而起迎上落下的雷劫,势如破竹一般把雷劫撕碎,在乌云上撕开一个破洞。 两股阳光从洞中泻下,一股斜射,明亮而温暖;一股笔直垂下,同样照亮每一件物体,但却是黑的发亮。 巫瀚明等人憔悴的站在黑色的阳光里,脸苍白如纸,下巴被鲜血染的殷红。 雷劫被破,作为施法者的他们不可避免的因此受伤。 阴云迅速消失,暴雨随之停歇,黑色的阳光笼罩庞大的海域,灼烧其间万物,令大海沸腾,光源是头顶上浑身漆黑、全身舞动着黑色魔焰的展翼巨鸟,腹下三只利爪揭示着他的身份金乌。 “不得不承认,我的确小看了你们这些爬虫,因为你们这些爬虫,我需要上千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恢复所有实力,才能重回九天之上,所以我很愤怒,所以你们要用你们的身体和灵魂承受我的怒火!”金乌愤怒的俯视着巫瀚明等人抓狂的吼叫道。 金乌有两种途径重塑真身:其一,利用火种重生时引燃的魔焰自然重生身体残缺的部分,这种方法最大的缺点是慢,但却可以保证自身实力不会因此受损;其二,薪火重燃,使身体回归原始状态,然后重生出全新的身体,这种办法可以很快完成重塑真身,但却需要付出自身三成以上实力作为代价,同时不能依靠任何外力。 薪火重燃的代价加上在楚风等人攻击下受到的创伤,金乌实力至少受损五成以上,这样状态下的金乌没有丝毫可能触碰到九天的高高在上。 重塑真身,重归九天之上自由翱翔,这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事情,现在好不容易即将梦想成真,却被楚风和巫瀚明等人破坏,必须再等待上千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达成心愿,他好恨。 巫瀚明用衣袖擦去嘴和下巴上的鲜血,嘲讽的说道:“虽然没杀了你很遗憾,但只要你不能重上九天为祸众生,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一般,就算你杀了我们又能这么样,你认为你还有机会重回九天之上吗? 你认为上界仙佛会给你千年时间恢复实力再次为祸众生吗?” “爬虫,你成功激怒了我”金乌眼冒怒火,强忍着马上扑下来把巫瀚明撕碎冲动说道, “但如果你想要拖延时间的话,就不必妄想了!” 金乌说完,双翅一振直扑李虎而去。 巫瀚明神色骤变,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出,迅若疾光掠影。 薪火重燃居然让入魔的金乌能冷静下来思考得失,这绝对是个意外,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拦下金乌,为李虎争取一箭射杀金乌的时间,要是李虎被杀,不但围攻的巫门弟子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位于火原的巫门基业也可能毁于一旦。 守护巫门的四象困神阵虽然厉害,但是否能挡下金乌却是未知数。 火原外的海域上,翠绿色的气息仿佛烟尘一般上抵天宇、下沉入海,扭曲纠结成一柱参天大树的影像,神树建木。 五行生克,水生木。 庞大数目的葵水灵力从浩瀚的大海中注入建木影像,建木影像因此愈发凝实,同时也违反常理的越来越小。 建木影像横生的枝干伸到凌空而站的李虎脚下,仿佛把他托在空中一般。李虎一手握弓,一手捏弦,未搭箭,未开弓,双目微闭,神色肃穆恬静,好似一尊永恒的塑像立于天地之间。 李虎在等待建木影像凝聚成箭,他已成功忘却金乌的强大和遥不可及,只要箭矢成形,就是金乌授首之时。 事情本来不必这么麻烦,只是神弓自动攻击楚风的一箭消耗了神弓近半生机,因此才导致攻击金乌的一箭威力不足,无法射杀金乌,而李虎发现这一点时已无法改变结果,只好射出蓄势已久的一箭,再利用射日神弓引水生木催生建木生机,再聚敛生机凝聚成箭。 “还真是天机难测啊!”李虎无奈的想道,射日神弓因楚风解封觉醒,他们因此才拥有了对付金乌的利器;但也同样因为楚风,射日神弓才无法一箭射杀金乌。 “风弟,虎子哥相信你一定可以拦下金乌,也一定能活着和虎子哥继续寻找朱雀,你可千万不能食言啊!”李虎在心里默默祈祷道。 第十二章下 巫瀚明插入金乌和李虎之间拦在金乌身前,手臂伸直向前遥指,中指指尖亮起一点血红光芒,绚丽而致命。巫门秘技巫魂血箭,据说由炼虚合道施展的话,就是上界仙佛也无法逃脱受伤的命运。 巫门弟子入门时会举行一个神秘的仪式聚巫魂,据说只有进行了这个仪式之后才能修炼巫门术法。巫魂血箭则是基于这个仪式产生的巫魂凝聚元神和全身精血攻敌,一旦施展,必定身灭魂消。 至于被血箭击中之人,只要功力不足以清除侵入身体的巫魂血箭,就算当时侥幸不死,也会时时刻刻受道巫血炼神之苦,直到死亡降临。 金乌显然察觉到了巫魂血箭的危险,也不见有任何动作,陡然爬高试图从空中避开巫瀚明继续扑击李虎。 但遗憾的是,几乎和巫瀚明同时赶到巫门弟子已封死了所有通向李虎的路,同样伸直手臂前指,中指指尖同样亮着一点血红的光芒。 “该死的爬虫!”金乌愤怒的叫道,双翅一振,身上魔焰纷飞,好似落雨一般铺天盖地的笼罩向巫瀚明等人,金乌则紧随魔焰之后。 “列阵攻击,余人躲避!”巫瀚明朗声说道,满眼痛苦神色。 包括他在内十五个围攻金乌的巫门弟子,其中两人是他的师叔祖,五个师叔、师伯,七个同辈师弟,这是巫门自他而上的所有巫门弟子,也是自他而上的所有炼虚合道,更是巫门七成以上的炼虚合道。 而他一句“列阵攻击”会有事先决定好的一位师叔祖、两位师伯、一位师叔以及两位师弟和他同时使用巫魂血箭攻击金乌,和他一起魂归虚无,这是何等的悲哀! 更悲哀的是,一旦他们的攻击不足以停下金乌的脚步,还会再有七个人挡上来。 巫瀚明开口的同时,八个巫门弟子已无声而痛苦的离开魔焰火雨笼罩的范围,留下的巫瀚明等七人按照北斗方位站在空中,北方遥远的天际亮起北斗七星璀璨的星光。 璀璨的星光由北斗七星射出,倾斜划过天空分别落在巫瀚明七人身上,蓬松散开沉薄薄的光幕笼罩在他们身上,如水一般流动汇聚在他们亮着血红光芒的中指上。 由七星灭魂针变化形成的七星灭魂阵,结合巫门的巫魂血箭,据说有杀神灭佛之威,但是否真的可以杀神灭佛,无人知晓,能对金乌造成什么样的伤害更是一个未知数,但只要可以拖延到李虎射出下一箭就可以了。 魔焰临体,巫瀚明等人瞬间化为虚无,只余下七点血红的光芒包裹着星光悬浮在空中,好似七颗血红色的北斗星。 天际的北斗星在明亮的天空中消失,只留下七道星光迅速向血红色的光芒收敛,好像流星在夜空中留下的光尾一样,绽放的美丽璀璨而短暂。 星光融入血红光芒,妖异的血红中多出几分迷幻的美。 七点血红色光芒同时拉伸成长约一尺、细若发丝的血箭,然后电射而出。 “该死的爬虫,该死的北斗!”金乌愤怒的声音中流露出几不可察的恐惧,他的魔焰居然没有破坏掉巫瀚明等人的法术,巫瀚明等人居然借用到主宰死亡的北斗星力来对付他。 他已清晰感到巫魂血箭足以伤到他的威力,再加上北斗星力,一但被击中,即使能避免重伤,也很可能来不及阻止李虎。 金乌急忙停下扑击之势,振动双翅冲天而起,避开迎面攻来的巫魂血箭,然后再俯冲而下扑向李虎。 巫魂血箭在空中画出柔和的弧线紧追在后。 金乌有能力接下并破除巫魂血箭,但却无法保证在李虎的箭射出之前做到,因此,他要先杀死李虎再回头处理巫魂血箭。 但遗憾的是,他的前方已再次出现七名布下七星灭魂阵的巫门弟子。 “该死的爬虫!”金乌愤怒而焦急的大叫道,李虎身后的建木影像以缩小到最大时的三分之一大小,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凝聚成箭,而他却始终无法如愿接近李虎。 金乌心中开始萌生出绝望的思绪:难道真要再重复一次被射落的命运吗? “不,我绝不要重蹈覆辙!”金乌疯狂大叫。 但没等他做出任何应对,就在巫门弟子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一条身影破开沸腾的海水冲天而起来到金乌腹下,探手抓住金乌胸前的裹挟着黑色魔焰的利爪根部,身体则紧紧贴在金乌腹部。 因为失察而被视为爬虫一样的人近身,而且还是数次对他身体造成重创的楚风,金乌顿时怒火填膺,愤怒的叫道:“该死的爬虫,既然你还敢来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金乌话落,身上舞动的魔焰已把楚风包裹起来。 如果是普通修行之人,瞬间就会在魔焰中化为虚无,和千羽融为一体的楚风则能在一定程度抵抗魔焰,但也正因为这样,他也会受到普通修行之人没有时间感受的痛苦,然而他却似没有丝毫痛苦的灿烂笑着说道:“你不是想要烈阳真火火种吗,我把它送你怎么样?” 金乌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身上魔焰向外喷发,同时剧烈翻腾身体试图摆脱楚风,但楚风抓在他利爪上的手却似生了根一般,紧紧贴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这一刻,曾作为太阳照亮天地、带给整个大地温暖的金乌萌生出强烈的寒意,如果之前是他重回九天希望的烈阳真火火种进入身体,两种对立的火焰会把他的身体当成战场,成为最致命的毒药。 “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我可是非常诚心的想要送上这份大礼啊!”楚风玩世不恭的笑着说道,身体陡然迸发出炽白的火焰将附着在身上的魔焰推开。 “希望你喜欢这份大礼!”楚风声音一寒,烛火大小的烈阳真火火种破开丹田冲入金乌体内,他的身体随即由内而外变成一团舞动的火焰。 金乌身体一僵,七支一直尾随在后的巫魂血箭同时没入他身体。 悲鸣震天,魔焰纷飞,如同落雨一般簌簌飘落在海面、火原上,金乌痛苦的振动着双翅,身体内里隐隐透出炽白的色泽。 “怎么样,我这份大礼不错吧!”戏虐的声音响起,楚风的身影出现在金乌身下的海面上,神色憔悴而狼狈。 “不可能,怎么可能没死,刚才分明是本体!”金乌震惊、不能接受的疯狂大叫,甚至忘记烈阳真火火种入体的危机和引起的痛苦。 为什么这只数次伤到自己的爬虫总是能逃脱他该受的惩罚,两次摆脱必死的命运,先是在被自己魔焰包围的情况活下来,现在连本体被烈阳真火吞噬也毫发无损? “不,一定要让这只爬虫受到应有的惩罚!”金乌再次大叫,落石般从空中落下向楚风扑去,动作却已迟钝了许多,并且越来越迟钝。 看着迅速接近的金乌,楚风微笑着在心里轻声说道:“这样就对了,来杀我吧!” 布阵准备用巫魂血箭攻击金乌的巫门弟子同时退到李虎身前,指尖血光慢慢消隐,目不转睛的看着楚风,满眼无法掩饰的震惊:这位楚宫主又做了什么,不仅重伤金乌,还让金乌忘记排除威胁自己生命的李虎转而去追杀他? 震惊的同时,他们心中还混淆着无法言明的情绪,使金乌入魔,导致他们巫门包括宗主在内巫瀚明在内七人丧命,是有心还是无意? 如果是有心,为什么又要救下他们已准备舍命攻击的七人? 若是无意,巫门这笔血债该记在谁的头上? 就算一定要记在楚风头上,巫门又该怎么样去讨这笔债,金乌都杀不死的人,凡间还有谁能杀死? 巫门和天魔宫已经结仇,巫门以后又该怎么处理两派关系? 金乌授首应该已成定局,接下来的事才是巫门真正要面对的问题。 巫门众人心情复杂的看着近似和金乌演出闹剧的楚风,楚风似要拥抱金乌一样张开双臂,然后在金乌撞上身体的瞬间突然消失,接下人已出现在和李虎方向相反的百丈之外,对扑空的金乌微笑着说道:“真是遗憾,飞都飞不稳了,你还怎么杀我啊?” 金乌吃力的在海面上稳住身形,满眼怒火看着楚风,一言不发再次恶狠狠的扑向楚风,但当他再次触碰楚风的时候,楚风已出现在下一个距离李虎更远的地方。 如此周而复始,在楚风的引导下,金乌距离李虎越来越远。 李虎背后的建木影像已经消失,一枝光华内敛的翠绿木箭搭在射日神弓上。 整支箭矢平淡无奇,就好似一根尾指粗细的削尖木棍,一片婴儿巴掌大小的绿叶好似嵌入一般对称的丈在箭尾。 李虎缓缓拉开弓弦,满弓后松开捏弦的手指,翠绿箭矢离弦而出。 箭矢离弦的同时,李虎的脸变得纸般苍白,握弓的手无力松开,射日神弓收缩成一团光沉入他的掌心。 第一章 仿佛奇妙的画笔在虚空中画下神奇的一笔,翠绿的线条笔直向前缓缓延伸,终点是不知何时洞入金乌身体建木神箭。 线条到达终点的同时,悬浮在李虎身前的起点消失,然后如同燃烧的横放线香一般迅速向终点缩短,最终消失在金乌体内。 金乌保持着扑击楚风的姿势悬浮在海面上空一动不动,眼中生机迅速涣散直至消失,只有一抹残留下来:一再被这只爬虫所伤是因为大意,但被这只爬虫所激而忘记威胁生命的危险就死有余辜了! 金乌身上魔焰陡然大盛,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魔焰,潜隐在内的炽白色冲破黑色魔焰的包裹,展露出炽白色的烈阳真火,与魔焰黏附在一起,在接触的地方无声湮灭彼此,不多时已只剩下烛火大小的黑色魔焰火种和炽白的烈阳真火火种。 火种在空中相遇,然后同时消失,一场关系众生命运的战斗就这样无声的宣告了结束。 楚风虚弱的站在海面上,失神自语道:“好霸道的一箭,看来以后要对虎子哥客气点了,绝对不能让他对自己动弓箭,否则乐子就大了!” 李虎踩着海面走到楚风身前,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非常不好!”楚风看着金乌死后站在空中没有动过的巫门弟子说道“元神重伤,四百三十七支千羽,只有维持身体形态的一支千羽是完整的,其余千羽全部受损过半,如果动手的话,我们可能五百年后才能再见。” 他可以看出巫门弟子眼里的矛盾,明白他们的想法,更清楚他们的顾及,如果不是没有十足把握留下他,他们肯定已对他和李虎出手。 “怎么办?”李虎眼里浮现出遗憾的神色,语气凝重的问道。 虽然本来就是敌人,但上一刻并肩作战、下一刻生死相搏,未免让人感到无奈而遗憾;楚风重伤,他也全身没有几分余力,而巫门的八人虽然消耗也不小,但比他们两人却要强太多,真要动手的话,他们两人连逃跑都没有几分机会。 “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不然的话,你就等我五百年再飞升!”楚风开玩笑似的笑着说道“把我的酒给我,我要” 祥光从天而降笼罩在大战后的战场上,楚风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缓缓飘落、浑身上下散发着朴素气息的中年模样仙人,疑惑不解的轻声自语道:“怎么会有仙人下凡,来干什么?” 李虎和巫门的人也同样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仙人,心中也是同样的念头。 中年仙人落在楚风和李虎身边,对李虎微微颔首,拍拍李虎的肩,用慈祥长者夸奖后辈一样的朴素话语说道:“很好,做得很不错!” “仙长您是”李虎惊讶而恭敬的问道,仙人对他如此亲切,难道是后羿门中哪位长辈。 中年仙人呵呵一笑,伸手向李虎藏有射日神弓的手一抓,一团光球浮出李虎手背飞入中年仙人手里变成射日神弓。 射日神弓欢喜雀跃的振动着,中年仙人眼里浮现出怀念的神色,道:“射日是我制的!” 惊讶、难以置信、欢喜、激动等种种情绪交替出现在李虎脸上“您是祖师!您是后羿祖师!” 后羿微笑着点点头,射日神弓的弓弦自动从弓臂上脱落变成一条腰带挽在李虎腰上,弓臂弹直,生长出纤细的根须和细嫩的枝叶,变成一株五六尺高、绿意浓浓的建木。 “老朋友,你盼这一天很久了吧!”后羿感慨的说道,单手拖住建木根部托上头顶。 建木树冠如果点头一般摇动,然后化为一道碧光射上天宇,在祥光中消失不见。 “射日现在的主人是你,按理说,怎么处理射日应该征得你的同意才是,只是解开封禁后的射日威力太大,已能影响到修行界平衡,加上师祖从建木身上求取枝干时承诺,达成目的后帮他开枝散叶,师祖现在这样处置射日,你没意见吧?”后羿温和笑着问道。 “李虎不敢贪妄,李虎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李虎恭敬的说道。 神弓虽然厉害,但若没有射必中的信念,和一张凡弓并没有多大区别。 后羿赞许的点点头,然后对楚风说道:“伏羲神尊让后羿给小友带句话,要想找他老人家算账的话,就在他老人家忘记这件事之前度劫飞升,要是时间太长,他老人家就会赖账了!” 看着狼狈不堪的楚风,想到伏羲让他带话时的神情,后羿脸上满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死老鬼,又算计我!”楚风抬头冲天忿忿不平的大叫道,恨不得马上找到清虚咬清虚一口。 但很快,楚风就明白自己的愤慨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想办法从后羿身上弄些好处弥补损失。 看着后羿,楚风眼珠子一转,脸上浮现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把手伸到后羿身前,谄媚的笑着道:“后羿前辈,您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啊?” “什么表示?”后羿故作不解的问道。 “今天的事是前辈您当年没有彻底杀死金乌的遗患吧?”楚风笑吟吟的问道。 后羿点点头,以有些模糊的语气说道:“应该是这样!” “这样就没错了,晚辈身负重伤,本命神兵千羽损失大半,残存下来的也没有一片完整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完全修复,这全是为了帮前辈您、处理前辈您当年留下的遗患,前辈您难道不该有所表示吗?”楚风可怜兮兮说道。 “比神尊说的还赖皮!”后羿哑然失笑道,不等楚风再说什么,抬手一指点在楚风额头上,把楚风想好的各种说辞全数点回了肚子。 楚风感到睡意上头,眼前一暗,人已昏睡过去歪倒向脚下的大海。 李虎急忙抱住楚风,紧张的看着后羿说道:“祖师” 后羿摇手打断李虎的话,道:“不必紧张,只是让他睡一觉而已,顺便帮他疗下伤。 他伤的非常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在元神上留下永远无法治愈的遗患!” “李虎代楚风谢过祖师!”李虎感激的说道。 “不用代他道谢了,就当是给他的表示吧!”后羿“呵呵”轻笑,而后看着巫瀚明等人死亡的地方说道“事情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李虎顺这后羿的目光看去,只见巫瀚明等七人透明的身影保持施展巫魂血箭的姿势站在空中,正是他们本来应该由于施展巫魂血箭消散的灵魂。 “难道师祖就是为这件事下凡的?”李虎在心中揣测道。 一直关注着后羿和李虎、楚风的巫门八人也发现了巫瀚明七人的灵魂,脸上交织着欢喜与哀伤,心中也生出和李虎同样的猜测。 像是要为所有当事人解惑,后羿平和的声音响起:“他们七人为救天下苍生舍弃生命,如果这样让他们魂飞魄散,未免天道不公,因此,伏羲神尊命我下凡为他们重聚灵魂并引导他们投胎转世。” 说到这里,后羿遗憾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谁知巫魂血箭如此霸道,加上重聚灵魂是逆天之举,居然只是勉强聚齐了灵魂,灵识却已全失!” 李虎和巫门八人闻言俱是一惊,急忙仔细看去,只见巫瀚明等人目光茫然有若死物,全无一点灵动活意。 后羿再次叹了口气,道:“罢了,忘记前生夙愿也好,了无牵挂的投胎去吧!” 话声落下,后羿一挥衣袖,巫瀚明七人魂魄化为七道流光向中土神州飞去。 看到巫瀚明七人灵魂化作流光在天宇消失,巫门八人快速向前拜倒在后羿身前的海面上,感激的说道:“上仙大恩,巫门上下没齿难忘!” “不必谢我,与他们的付出相比,我只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后羿感慨的说道,然后扶摇而起消失在苍穹中,祥光缓缓淡去。 “恭送祖师!”李虎抱着楚风恭敬的说道。 “恭送上仙!”巫门八人齐声说道。 看着后羿的身影在苍穹消失,李虎收回目光落在巫门八人身上,心神再次紧绷起来,后羿下凡之前,他和楚风还能以楚风沉睡五百为代价换取两人的逃生机会,而现在,只要巫门众人不顾一切出手,他们两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巫门八人眼中隐有遗憾的看着李虎和楚风,绝对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杀死李虎和楚风,一举清除已是巫门重大威胁的楚风和可能成为巫门威胁的李虎,但遗憾的是,至少在楚风苏醒之前,他们绝对不能对两人出手。 让楚风昏睡的是后羿,如果他们此时出手杀死楚风,楚风就是因后羿而死,没人知道后羿发现这一点后会有什么反应,他们不能冒险,虽然他们不怕死,但却不能让后羿因此迁怒整个巫门。 巫门八人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正是当日带人破坏天魔秘境的巫瀚星。巫瀚星拱手一礼,道:“李公子和楚宫主远来是客,可否让巫门一尽地主之谊!” “李虎先谢过巫先生盛情,只是巫宗主和几位巫门前辈不幸丧身,李虎和风弟此时打搅是否方便!”李虎微微犹豫后说道,既然巫门现在没有动手的打算,在他和楚风离开火原之前就应该不会出手,而如果他带着昏睡的楚风离开火原,才会正真遇到危险。 “李公子多虑了,不论是李公子,还是楚宫主,此时最需要的都是一间静室,巫门虽然会有很多事要处理,但为两位提供一间静室还是举手之劳。 李公子这边请!”说完之后,巫瀚星举步带路向前走去。 “既然如此,李虎再推辞就是矫情了,多谢巫先生!”李虎道谢,然后抱着楚风跟了上去。 事过月半,楚风终于从昏睡中苏醒,虽然千羽没有得到修复,但受伤的元神却已痊愈。 看着在不远处打坐的李虎,楚风感到心里一暖,然后缓缓坐了起来。 李虎睁开眼,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再次修复千羽!”楚风脸上浮现出有些无奈的笑容,打量一下处身石室,道“这里是哪里,巫门?” 李虎心里一宽,点点头,感慨道:“真不知世上还有什么事能瞒过你!” 楚风微微一笑,道:“虎子哥把事情看复杂了,换成是你也可以猜到的,只是你太紧张我的伤势忽视了一些细节而已。 南海的凶险虎子哥和我都领略过,你不是冒失的人,只要条件允许,你肯定不会在功力损耗过大的情况下带着昏睡的我离开火岛。 后羿前辈把我点倒,一方面是为了帮我疗伤,另一方面则应该是为了断绝巫门对你我出手的念头。试想,如果巫门杀了被后羿前辈点倒的我,我岂不是因为后羿前辈而死,借巫门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后羿前辈陷入不义。 巫门不能杀我们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再想落下气量狭小的名声,结合不难想到我们现在身在巫门!” “虎子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需要你给我解释!”李虎脸色一沉,恼道。 楚风“扑哧”一笑,道:“虎子哥,演得太假了,想要吓唬我的话还需要再练习练习!” 李虎脸上阴沉顿时消失,与楚风相视而笑。 片刻之后,楚风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虎子哥,我昏睡了多长时间?” “一个半月!”想到和金乌的一战,李虎语气分外沉重。 “一个半月了啊!”楚风脸上流露出惆怅的神色,而后长身而起,道“我们该去和主人道别了!” 李虎点点头,跟着站了起来,然后和楚风一起走出了石室。 上小下大、深井一般的山腹中,一个个石室层次分明的开凿在暗红色的井壁上,山腹中央则是一座宫殿,正对着头顶上一片不大的天空。 走出石室的楚风和李虎一起飘身落在宫殿前,侍立在殿门外的两个童子看到两人,躬身行礼,年龄稍长一人开口说道:“晚辈见过楚宫主、李前辈,两位前辈请随晚辈来,宗主正在殿内相候!” 尚带几分稚气的声音流露出浓浓悲伤敌意。 看着身前带路的童子,楚风微微一笑,道:“小伙子好重的敌意,要是我告诉你们宗主你对我们不敬,你猜你们宗主会不会打你屁股!” 他并不在意童子是否有敌意,只是想作弄童子而已。 想到门内各种重罚,童子脸上流露出隐隐惧色,但马上已被更强烈的悲伤淹没,悲愤的叫道:“有敌意这么了,我还想找机会杀了你们。 如果不是你们,宗主师祖和其他六位门中长辈又这么会死!” 楚风神色一震,随即淡然的笑了,道:“好,在此之前别死了!” 说完之后,楚风沉默下来,淡然笑容变的感慨而有些苦涩,仇恨原来这么简单,想必天魔宫弟子也是这样仇恨巫门吧,两派弟子日后相逢必然只有腥风血雨。 童子把楚风和李虎引进大殿门外,然后躬身向后退了出去。 大殿内,落坐在蒲团上,楚风对新任的巫门宗主巫瀚星拱手一礼,道:“楚风昏睡多日,多谢巫宗主提供寄身之所使楚风免受风雨之苦!” “楚宫主客气,应该说多谢的是巫瀚星才是! 当日若非楚宫主及时出手,巫瀚星和几位师兄、师叔、师伯必然会随宗主师兄一起丧命当日!”巫瀚星无悲无喜的说道,感激之情却诚挚而毫无虚假。 楚风嘲弄一笑,道:“楚风当时攻击金乌很勉强,也没想过要救巫门任何人,只是觉的让你们七人和令师兄一样死于自杀攻击会良心不安!” 楚风说的是实话,虽然可以说客套话,但他觉得这是给予并肩作战过敌人起码的尊重。 巫瀚星微微愕然,随即洒然一笑,道:“楚宫主真性情!” “也许吧!”楚风感慨道“如果可能,楚风和天魔宫不想再和巫门为敌,当然,巫门也可以把另师兄的仇记在楚风身上,毕竟这件事是因楚风而起,只是楚风绝对不会因此手下留情!” 说到这里,楚风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羁留多日,楚风和虎子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打搅,就此向巫宗主道别,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不会是敌人!” 话声落下,楚风和李虎长而起,拱手一礼准备离去。 “这样说来,楚宫主和李公子南来并非是为了巫门?”巫瀚星起身回礼问道。 楚风点点头,嘲弄的苦笑着说道:“我和虎子哥是为了寻找朱雀,只是途径此地而已,谁知封禁在体内的烈阳真火火种引出了金乌,结果就生出这么多事来! 告辞了!” 说完之后,楚风和李虎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看这楚风的背影,巫瀚星的脸也染上一抹苦涩,原来弄出令巫门损失这么大的事只是意外! 第二章 坐在变大的酒葫芦上继续向南,看着涌动的海浪,楚风微微有些失神。 “在想什么?”坐在楚风身边的李虎开口问道。 楚风回过神来,道:“在想巫瀚星的话!” 当日向巫瀚星告辞,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身问出了一直都很疑惑的问题:“既然巫门可以用十万童子血魂解开落云坊封禁、放出上面可以危机天地安危的妖兽,为什么又会在金乌这件事上舍命相搏?” 巫瀚星的回答很简单:“巫门训示,维护人类延续!” 巫瀚星没有进一步解释,楚风也没有再多问就离开了巫门。 落云坊上妖兽虽然强大,但经过重重围堵劫杀之后,能够找到合适**重修的绝对寥寥无几,就算有一两只漏网,也会面对整个修行界围攻,如果举修行界之力对付不了,也足以拖延到仙人下界来处理,根本没有机会威胁人类的延续。 而金乌则不同,一旦入魔的金乌重上九天,肯定会草木枯萎,河流、湖泊干涸,就算没有人因此丧生,也会有无数人死于饥饿和因此引发的冲突和战争。 李虎没有接话,沉默的看着茫茫大海,思绪随海浪涌动,天下修行之人,除少数凶徒之外,正、魔、巫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守护人类,维护天道运行,既然如此,彼此之间的种种纷争有必要吗? 正道是不是该排除成见,魔道和巫门是不是该放弃有违天道的法术,然后求同存异、和平相处? 想道这里,李虎有些苦涩的笑了,逐鹿之战已是上万年前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早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纷争了。 离开火原已经三个多月,笔直向南迅速滑过海面的硕大酒葫芦上,楚风和李虎一人一张躺椅背对背坐在酒葫芦上,人手一根鱼竿,鱼钩却没有上饵,也没有垂入海里,而是悬在海面上半尺的地方。 突然,楚风眼睛一亮,道:“有了!” 李虎点点头,开始数数:“一、二、三” “三”字出口,两根鱼竿下垂的鱼线同时伸长垂入海水中。 十数丈深的海面下,一个庞大鱼群悠然游过,两条鱼钩牵引的鱼线如同灵蛇一般窜入鱼群里,轻巧的缠绕住一条又一条游鱼。 这是两人为打法时间想到的一个游戏,从过往鱼群中抓鱼,胜利的人才允许喝酒葫芦里已所剩不多的酒。 比赛规则,找到五尺以上、重量相等的鱼抓捕,多者获胜。 “两位小友好兴致!” 平和的话语突兀响起,楚风和李虎神色一变,眼里的色彩一点一点变红、加深,海浪声渐渐远去被越来越清晰风过丛林声取代。 渐变的过程在须臾之间完成,天空变成鲜艳的火红,茫茫大海变成火红色的陆地,楚风和李虎只来得及从躺椅上站起来,却感觉经历了漫长的时间。 火红色的植被接天蔽壤,一座火红色的竹楼立在坡度柔和的山包上,身穿火红色衣衫、有着火红色瞳孔的年轻人站在竹楼前,身上散发着与普通人无异的气息,却充满活力。年轻人单手拿着打开的酒葫芦送到鼻子下深深一吸,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神色,赞道:“好酒!” 看着红瞳年轻人手里的酒葫芦,楚风和李虎神色再度一变,那是楚风的酒葫芦,载着他们一路向南、应该还在他们脚下的酒葫芦。 红瞳年轻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毫无征兆的把他们两人从茫茫大海弄到这个地方,又在楚风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拿走心神相连的酒葫芦,相信要取他们性命也不会复杂多少。 这至少是仙人级的能力! 想到这里,楚风和李虎心情顿时一松,无论红瞳年轻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们还不配成为红瞳年轻人的敌人。 楚风和李虎同时向前一步,施礼说道:“晚辈楚风(李虎)拜见前辈!” “真是好酒!”年轻人再次称赞,然后把酒葫芦丢还给楚风,道“发现小友好酒,一时嘴馋,不告自拿,还请小友勿怪!” “想怪我也要有那个胆子和本事!”楚风心中腹诽不已,嘴上却恭敬有礼的说道:“前辈言重了,前辈这样是不和晚辈见外,这是晚辈二人的荣幸,怎会因此怪罪前辈,只是不知晚辈二人是否有幸知道前辈名讳?” “虽然有些言不由心,听着却很舒服,真是个小滑头。”年轻人“呵呵”笑道“至于我是谁,你来猜猜看!” 楚风略显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道:“在猜前辈的身份前,晚辈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解释一下,晚辈对前辈确实有些不满,但却不是因为前辈不问自拿喝了晚辈的酒!” 李虎神色一震,随即有些苦楚的笑了,心道:“小疯子,你还真是什么话也敢说啊,可千万不要触怒对方啊!”“说来听听!”年轻人微笑着说道。 “就像晚辈说的那样,前辈喝晚辈的酒是不见外,也是晚辈的荣幸,但前辈的话却见外了。 晚辈看来,喝不见外的酒,说见外的话,这未免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楚风侃侃而谈,看似无所畏惧,心里却在打鼓,虽然他认为这样说不仅不会触怒年轻人,还会拉近和年轻人的关系,但意外也是会经常发生的。 “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年轻人开怀大笑,然后收住笑声,道“你现在可以猜我是谁了,如果你能猜中,我就给你份意外的奖励!” “多谢前辈!”楚风连忙道谢“若晚辈猜的没错的话,您是南方朱雀神尊吧!” 年轻人微微一笑,道:“算你猜对了吧!” 楚风和李虎脸上同时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算猜对了这么解释? “我们是朱雀!”朱雀指着脚下解释道“我只是元神,身体在我们脚下!” 楚风和李虎眼里浮现出原来如此的神色,同时还有强烈的震惊,以他们的眼力都无法看到火红色大地的尽头,那朱雀的身体该有多大。 早已预料到楚风和李虎会有如此表情的朱雀微微一笑,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本来,你们需要经过考验才能得到翎羽,但看在你们在金乌的事情上出力很大,就算你们经过考验了。” 说到这里,朱雀弯腰从身边草丛里采下两片三尺多长的火红色草叶。 草叶在朱雀手里变成两支火红色的翎羽,朱雀微笑着解释道:“这里的草木都是我身上翎羽幻化!” 朱雀甩手一挥,两支翎羽飞到楚风手里。 两支翎羽,一支用来布四象困神阵救陆月眉,一支用来修复魔刀救治重伤昏迷的魔刀之主李凌。 看着火红色的翎羽,楚风按捺住心中欣喜,提出了他和李虎南来的第二个目的:“多谢神尊成全,只是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希望神尊可以传授四象困神阵!” 朱雀摇头拒绝道:“不可以!” “为什么?”楚风和李虎异口同声的紧张问道,如果不会布四象困神阵,就算他们拿到布阵材料又有什么用。 楚风和李虎正要开口相求,朱雀已开口问道:“你们知道四象困神阵为什么会失传吗?” 楚风和李虎疑惑的摇摇头,难道四象困神阵失传和朱雀拒绝传授布阵方法有什么关系? 朱雀再次问道:“你们知道我们四个传下四象困神阵的原因吧?” 我们四个即指四象:青龙、朱雀、白虎、玄武。 楚风和李虎点点头,四象困神阵是四象在上古时期传下、用来守护城镇免遭妖首侵犯的阵法,后来经过巫师改动用来捕捉妖兽,逐鹿之战后,四象困神阵和许多法术一起失传。 想到这些,楚风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敢肯定的说道:“四象困神阵失传是因为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神尊是不是这个意思?” 朱雀点点头,道:“对于我们这些你们嘴里的神来说,并没有什么人、妖之别的观念,我们四个传下四象困神阵的原因只是希望保护孱弱的人避免灭亡的命运,谁知后来经过巫师改动成为对付妖的利器。 这本来没什么不可,用来为人争取一快生存的空间并不违背我们的初衷,但谁知人类在修行中得天独厚,由于四象困神阵的存在,使许多人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到可以和妖抗衡的程度。 得天独厚的修行天赋,加上远胜妖兽的繁衍能力,此消彼长之下,妖兽的优势一点点丧失,最后完全处于下风,只能龟缩到妖域苟延残喘。 如果不是后来爆发逐鹿之战,说不定妖会被人类亡,为了让人无法再肆无忌惮的攻击妖,我们四个便勒令所有能够布四象困神阵的人不得再使用四象困神阵,不得把布阵之法传授他人,而我们四人也约定不再传授任何人四象困神阵。 之后,四象困神阵便失传了!” 楚风和李虎沉默起来,他们不认为自己能让朱雀改变主意,也不认为自己应该请朱雀破例。 如果朱雀可以为他们破例,那同样可以为别人破例,一旦四象困神阵再度流传出去,对于修行界绝对又是一场灾难,但问题是,没有四象困神阵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救陆月眉。 该怎么办? 楚风和李虎陷入两难境地。 朱雀眼里闪过赞许的神色,微笑这说道:“虽然不能教你们四象困神阵,但我可以帮你们布下阵图,只要你们把布阵材料放入阵图就可以完成四象困神阵!” 瞬息间,楚风和李虎感到了绝处逢生的那种喜悦,楚风满脸惊喜,唇舌不利索的说道:“您您说的是是真的?” 只要有一座能困住陆月眉的四象困神阵,能不能学到四象困神阵无关紧要。 朱雀眼中隐有笑意,却板着脸佯怒道:“当然是真的,难道我老人家还会骗你不成?” “至少有一样不是真的!”陷入死局的问题得到解决,大喜过望的楚风顿时故态复发,有些得意忘形的说道“您老人家装生气的样子还真假!” 朱雀“呵呵”一笑,拍拍楚风的头,道:“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难怪伏羲老哥那么爱护你!” 本来还为自己得意忘形后悔的楚风听到朱雀提到“伏羲”顿时放下所有拘束,气恼道:“死老鬼会爱护我,您别开玩笑了,他不算计、折腾我,我就烧高香了!” 对于因为烈阳火种引出的麻烦,楚风始终念念不忘。 “死老鬼,居然有人敢这样称呼伏羲老哥,有意思!”朱雀开怀大笑,道“烈阳火种这个玩笑伏羲老哥开的的确够大,我都看得一把冷汗。” “原来您都知道啊!”楚风不满道“死老鬼这样玩我,您还说他爱护我?” 朱雀神色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疏忽了,原来还没拿到好处,难怪这么大火气!” 听到朱雀话有所指,楚风眼睛一亮,问道:“什么好处?” 表情转变之快,令人叹为惊止。 “等你飞升之后就知道了!”朱雀脸上浮现出好笑的神色,微微一顿后接着说道“我们言归正传,你们有没有合适的阵图载体?” 本来还想追问的楚风见朱雀有意叉开话题,加上听到“阵图”两字,便不再追问,思索片刻后拿出万鹤送友图所变的折扇送道朱雀身前,道:“您看这把折扇可以吗?” 接过折扇打开,朱雀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而后遗憾的说道:“可惜了!” “有什么问题吗?”楚风和李虎紧张的问道。 朱雀摇摇头,道:“没有问题!” 那可惜什么?楚风和李虎眼中流露出浓浓疑色。 “我是可惜这轴画卷的材质有些差,只布一个四象困神阵很可惜!”朱雀解释道,折扇还原成展开的画卷平坦的漂浮在他身前,如同放在一张无形的桌子上。 “为什么?”楚风和李虎更加不解。 “这副画内已形成不完整的世界,如果材质好一些,再补全阴阳五行,画内便可以形成一个完整的世界。 布下四象困神阵之后,画卷只因为五行缺土不能形成完整世界,这难道不可惜吗!”朱雀再次遗憾的叹息道。 “的确可惜!”楚风和李虎点头认同,眼中流露出遗憾和无限向往的神色,现在的万鹤送友图已神奇非凡,形成完整世界后的万鹤送友图又会神奇到什么地步。 三人因为同样的遗憾沉默下来。 朱雀沉思片刻,打破沉默说道:“小滑头,如果你能答应我只用画卷救人而不杀戮,我帮你完成画中世界!” 漫长的生命有些单调,他也因此有了力求完美的习惯。 “神尊您也许不知,这画卷并非楚风之物。 画卷主人叫贺轻羽,是楚风的姐姐,这副画卷是轻羽姐的父亲放鹤老人留给她的度劫之物,楚风可以向您保证轻羽姐不会用画卷制造杀戮!”楚风以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相信你,但如果画卷被用来杀戮,我唯你是问!”朱雀语气严厉而强硬。 “可以!”楚风应承道。 朱雀点点头,语气一缓,看着画卷说道:“虽然材质差是个很大的遗憾,但也勉强可以吧!” 见朱雀一再提到画卷材质差,楚风突然想到一件东西,急忙从衣袖中拿出,道:“神尊,您看这个是否可以弥补画卷的材质?” 楚风拿出的是一个卷轴,上面清晰用上古文字写着“天鬼术”三字。 他本来就有请朱雀帮忙毁掉天鬼术的想法,如果卷轴能弥补画卷的材质,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举两得。 “天鬼术,居然还是抄录在龙皮上!”朱雀微微动容,道“小滑头,你好东西不少啊,你舍得?” “还好东西?”楚风微微有些苦楚的说道“要不是我办不到,我早把它烧成灰了,除了惹麻烦,我没看出它一点好来!” 朱雀“呵呵”一笑,道:“这话说的倒没错,这种东西除了制造麻烦,现在不会再有其他用处了!” 说完之后,朱雀拿过天鬼术在万鹤送友图上展开,两个卷轴融为一体,只展现出万鹤送友图清晰如故的画面。 “小滑头,见到你的轻羽姐后,让她给画卷该个名字吧,再叫万鹤送友图就不合适了!”朱雀提议道,同时用手指在画卷上快速书写。 朱雀的手指干净而白皙,但却在画卷的左、下、右、上分别画出青色的青龙、火红的朱雀、背生双翅的白虎、龟蛇合体的玄武,只有寸许大的画像栩栩如生。 “您认为改成什么名字比较合适?”楚风问道。 “等你完成画上的五行乾坤阵之后,画面会像镜子一样真实反映出现实世界,就叫山河表里乾坤图吧!”朱雀微微思索后说道,然后在画卷正中写下一个上古文字中的“土”字。 第三章 “或许是因为活得太久,因此变的有些苛刻,见不得任何有遗憾的事物!”朱雀解嘲的说道,然后招手示意楚风和李虎再靠近一些。 楚风和李虎走到朱雀跟前,朱雀指着画面说道:“天道运行,阴阳交替,五行生克。 五行乾坤阵的就是以四象困神阵产生的独立、封闭空间为基础,补全五行缺少的土,再以阴阳两气推动五行演化天道,孕育乾坤。 完成五行乾坤阵需要三个步骤。 首先,布置五行乾坤阵的基础四象困神阵。普通四象困神阵需要质量相仿、五行分属金木水火的材质各一,或直接雕刻成我们四象真身形象,或放入事先做好的雕像、画像之内,再放置在对应的方位上,以特定符文借用我们四象的规则之力,威力大小由布阵材质和阵的大小决定。 由于你们要完成的四象困神阵是使用我们四象身上之物,本身就具有一定的规则之力,因此要把借用规则之力的符文改成引发的符文,等你们收集全材料,分别放在这些地方就可以完成四象困神阵了。” 朱雀手指顺次在画卷上的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画像上滑过,强调道:“记住,一定要收集全之后同时放入,知道了吗?” “晚辈知道了!”楚风和李虎看着画卷上的四象画像点头说道,寸许大的画像由纤细的线条组成,勾勒出四象形象的同时构成一个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玄奥符文,而且各不相同。 “如果时间允许,接下来你们可以进行第二步,如果时间不允许,你们也可以先利用完成的四象困神阵救出修成天鬼之身的小丫头后再继续。 第二步需要你们找到一件五行属土之物放在这里!” 朱雀手指落在画卷正中、由纤细线条盘结而成的上古文字“土”字上,众多的线条同样构成众多玄奥符文。 “五行属土之物你们需要找到息壤,息壤虽然难找,但却不至于找不到,只是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放入息壤后,你们需要在百日之内进行第三步,以阴阳两气推动五行演化天道,行功九九八十一日之后,山河表里乾坤图就完成了。” 说到这里,朱雀微微一顿,问道:“明白了吗?” 楚风和李虎同时点头道:“明白了!” 朱雀微微颔首,伸手在画卷上拂过,画卷上的上古文字“土”和青龙、白虎、玄武的画像顿时消隐不见,只余下朱雀的画像。 看着画卷,楚风和李虎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正要提问,朱雀拿出一个两寸长的白色月牙状物体送到楚风身前,道:“这是你的奖励!” 楚风也不客气,双手接过月牙状物体开口道谢:“多谢神尊!” “给就拿,你还真不客气!”朱雀笑道,但却没有丝毫见怪之意。 楚风整肃神色,恭敬的说道:“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 朱雀“呵呵”一笑,指着画卷说道:“这是白虎的一枚利爪,在我这里没什么用,不如成全你们,你们也可以少奔走一程!” 朱雀指下,白虎的画像缓缓浮现在画卷上,只要相应材料靠近画卷就会浮现出相应画像。 朱雀话刚落,楚风已迫不及待的问道:“您怎么会有白虎的利爪?” 意外得到白虎利爪虽然让他喜出望外,但他更好奇朱雀为何会拥有白虎利爪这件事。 朱雀略显得意的一笑,道:“白虎老说他白色的虎爪飘落,一次打赌输给我,我就扳了一节下来。” 听了朱雀的话,楚风还好,毕竟他领略过清虚的恶劣,而李虎却是满脸愕然,原来神仙有时也很小气,也可以这么恶作剧。 “等以后有时间再去拜访白虎,以白虎豪爽的性格,应该会有不小好处!”朱雀诱惑道,与其说让楚风和李虎去讨好处,不如说让两人去落白虎面子。 楚风神色也愕然起来,心中腹诽道:“就算再道貌岸然,这些老东西也没一个正常的!” 画卷再次变成折扇,朱雀合拢折扇放在楚风手里,道:“去见玄武的话,要小心恭敬,如果是蛇头主事,戏弄你们一番之后应该会把东西给你们;但要是笨龟,事情就有难度了,这个时候,你们需要谨记一点,一直向前就可以了。 青龙那边你们大概不需要过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朋友应该能把东西带回去!” “我们的朋友?”楚风和李虎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随即已想到朱雀说的是为了燕竹盈前去找青龙的叶飘凡。 “你们可以走了,本来想留你们聊会天,但这次就算了,以免耽误你们时间,日后有空的话,别忘了带酒来看我!”朱雀微笑着说道。 “多谢神尊赏赐和指教,晚辈二人告退!”楚风和李虎躬身施礼说道,脚下土地的火红色淡去,变成波涛涌动的蓝色大海,海浪声再次在耳中响起,而他们两人则正在酒葫芦上。 楚风和李虎慌忙直起身,碧波连天,水天一色,而朱雀和火红色的天地已没有一点踪影,如果不是手中的朱雀翎羽和白虎利爪,他们两人甚至会认为是做了一场梦。 看着折扇和朱雀翎羽、白虎利爪,楚风眼里浮现出温柔的寒意,轻声自语道:“月眉姐,你很快就可以摆脱岳少游的控制了;岳少游,我要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风弟,你的杀气太重了,要是不重视的话可能会因此陷入万劫不复之境!”李虎忧虑的说道。 楚风神色一震,眼中寒意消散,苦涩的笑着说道:“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岳少游,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杀意!” 李虎叹了口气,道:“我们回去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楚风,因为就算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放过岳少游。 楚风点点头,收起朱雀翎羽和白虎利爪,酒葫芦掉头向北,脱离海面凌空飘起直上云霄。 站在上升的酒葫芦上,强烈的震惊染上楚风和李虎的脸,神州大地清晰在目,距离他们不过数百里。 酒葫芦飞上云层却停滞不前,楚风和李虎痴痴的看着神州大地,然后几乎同时喃喃自语道:“原来是这样!” 话音落下,兴奋之情涌上两人的脸,四象所在之地很近,只要四象愿意见人,只要离开神州大地认准方向前进就可以见到四象;四象所在之地很远,如果四象不想见人,就算走到生命终结也见不到。 这也就是清虚所说的“该找到的时候自然就找到了”! “回终南山了!”楚风高声喊道,酒葫芦由静变动向前射出。 终南山新建成的天魔宫前,楚风和李虎从天而降,醉道人、杜凌风、李老虎和本应在东海的玉真老道走出山门迎上前来。 醉道人眯着一双眼,歪着头上下打量楚风说道:“臭小子,够快的啊,不会是没拿到东西灰溜溜的跑回了吧!” 杜凌风微笑看着楚风,关怀的问道:“风儿,路上可顺利?” 李老虎欣慰的看着李虎,道:“很好!”玉真老道把手伸到楚风身前,道:“臭小子,把东西拿过来!” 看着三人一散仙预料之中的反应,楚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道:“朱雀很大方,不仅给了两支翎羽,还附送了一节白虎利爪!” 说到这里,楚风拿出一支朱雀翎羽在玉真老道面前晃过“这么好的东西,想要不难,怎么也要有所表示吧!” “臭小子,你反了不成,敢和老道谈条件,看老道我怎么教训你!”玉真老道满脸冷意说道,伸出的手向下一翻去抓朱雀翎羽,另一只手拇指扣住中指,缓缓抬起向楚风脑门伸去。 “老道,你什么时候该行做土匪了,抢都学会了!”楚风戏虐的笑道,同时向后疾退。 玉真老道的一弹一抓简单到一个顽童都能做到,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楚风却偏偏躲不过。玉真老道轻巧的把朱雀翎羽抓在手里,手指同时轻轻弹在楚风额头上,仿若拂面春风一般轻柔,楚风就如风中柳絮一般,身不由击的被向后吹拂出去。 玉真老道脸上冰冷消融,微笑着说道:“小酒鬼,这下满意了吧!” “散仙就这么厉害啊!”楚风脸上戏虐之色尽去,微笑着说道“老道,你怎么从东海跑天魔宫来了?” 楚风不是真的要玉真老道拿东西换朱雀翎羽,只是想体验一下散仙的实力;玉真老道也不是真的生气,他是满足楚风的愿望。 “你那无赖师父在天魔宫乐不思蜀,老道一个人无聊当然要来找他了!”玉真老道理所当然的说道。 楚风“嘻嘻”一笑,道:“是傻小子的伤势恶化了吧!” “和你那酒鬼师父一样不可爱,不该糊涂的时候装糊涂,该糊涂的时候不糊涂!”被揭了底的玉真老道有些无奈的笑着说道。 由于散仙不得干涉修行界事情的规定,身为散仙的他不想做出太在意魔刀之主李凌生死的举动,因此才会对外采取这样一套说辞,对于这一点,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当众说出来的却只有楚风和醉道人。 “老杀星,你这话怎么说,我们师徒那里不可爱了?”醉道人不满的声音响起“你难道不知这正是我们师徒可爱之处吗,装糊涂那叫聪明难糊涂更难,不糊涂那叫众人皆醉我独醒!” 面对醉道人颠倒是非的解释,玉真老道理智的选择了不予理会,无论是斗嘴,还是颠倒是非,他都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醉道人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个楚风,虽然这对师徒损起对方来就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如果对外的话,绝对会臭味相投的站在同一战线上一致对外。 “你们慢慢聊,我去给浑小子疗伤,浑小子的伤不能再拖了!”玉真老道说完,转身向天魔宫内走去。 既然已经被楚风说破,也就没有了再遮遮掩掩的必要。 “我们也进宫去吧,站在这里说话未免不雅!”杜凌风面带微笑提议道,然后率先向天魔宫内走去。 这是所有人都会同意的提议,因此没有必要等醉道人等人答复。 闲话半晌,留下李虎讲述南行经过,楚风则独自去了放鹤峰,他从醉道人那里得知,夏语、素雨姬、胡灵儿都随贺轻羽一起在放鹤峰。 走近逍遥居,听着咚咚作响的琴声,楚风眼中闪过疑惑的神色,虽然他不大懂音律,但也可以分辨出现在弹琴的不是贺轻羽,贺轻羽的琴声空灵而悠扬,此刻的琴声却灵动而活泼,而且有些生涩。 “夏语姐不会弹琴,即使会,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弹出这样的琴声;雨姬姐的琴声有一种清冷的感觉,虽然琴艺不及轻羽姐,也不至于生涩到这种地步,这琴声很符合死狐狸的性格,难道是死狐狸在学琴?”想到这里,楚风满脸怀笑的轻声自语道: “如果真是死狐狸,被自己看到她笨手笨脚的摸样,不知会不会羞愧的去自杀!”“夫君,你为什么要去自杀啊,灵儿和几位姐妹可是会伤心的啊!”带着童音的声音响起,胡灵儿站在楚风身前,一双大而美丽的眼睛混淆着痴情女子听到情人不幸消息后的所有情感。 楚风神色微惊,收回神时发现自己已到了逍遥居前,贺轻羽、夏语、素雨姬和蓝灵众星捧月似的围在弹琴的李诗身边。 心中暗骂一声“该死”将错就错,维持脸上微惊的表情、故做惊讶的说道:“自杀,谁要自杀了?” 在放鹤峰走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让胡灵儿来到身前却没有察觉就不可原谅了。但相比自责,他心中更强烈的却是失望,弹琴的居然不是胡灵儿,而他也没有了嘲弄胡灵儿的机会。 “小疯子,你虎子哥怎么没一起过来?”蓝灵紧步上前问道,声音关切而紧张,虽然楚风言谈、神情毫无悲伤之意,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但没见到李虎一起来,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虎子哥晋入炼虚合道了,现在在天魔宫,因为不知嫂子来了就没有一起过来。 嫂子你和诗儿什么时候来的?”楚风解释过后问道。 蓝灵神色一松,随即浮现出满脸欢喜神色,道:“刚来,因为诗儿要跟贺姐姐学琴就耽误了一会,没能及时去给公公请安!” 蓝灵一边回答楚风的问题,一边跑到弹琴的李诗身边,抓住李诗的手,道:“诗儿,你爹回来了,我们去找你爹!” 不等话说完,蓝灵已拉着李诗匆匆离开了放鹤峰。 “我这个外人也该走了,你们聊!”胡灵儿嬉笑着说道,然后追上蓝灵母女一起离去。 放鹤峰上安静下来,夏语、素雨姬、贺轻羽神色平静的看着楚风,楚风沉默的看着三女,良久之后,楚风心中的千言万语汇聚成平淡的一句话:“我回来了!” 三女脸上绽放开娇艳若春花的笑容,贺轻羽站起身,道:“你们聊,姐姐不打搅你们了!” 说着,贺轻羽转身准备离开。 夏语伸手拉住贺轻羽的手阻止贺轻羽离开,同时对楚风说道:“楼里有雨姬姐姐给你酿的酒,还不快去拿!” 楚风心中一暖,却什么话也没说,快步跑入逍遥居拿酒去了。 “你们多日不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姐姐在多不好啊?”贺轻羽微笑着说道,同时轻轻用力试图把手从夏语手里抽出来。 “姐姐,你知道吗,夏语曾经好嫉妒你!”夏语带着几分幽怨轻声说道“虽然夏语是他的妻子,但一直陪在他身边、最了解他的却是姐姐!” 贺轻羽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道:“傻妹妹,姐姐那不是身不由己吗!” 夏语点点头,道:“夏语知道这些,但夏语也知道,姐姐和我们一样关心他,一样爱他!” “小风对姐姐而言就像弟弟一样,姐姐当然会关心、爱护弟弟了!”贺轻羽打断夏语的话解释道,眼里却闪过难以明了的复杂情绪,她的确是把楚风当弟弟,..但弟弟之外就没有别的情感了吗? 她不知道? “我们知道,因此姐姐根本没有离开的必要啊,我们不认为有什么事不能让姐姐知道,也不认为他会希望姐姐离开!”夏语以坚决的语气打消了贺轻羽的一部分坚持离开的想法。 “是的,姐姐!”素雨姬开口说道,同时也打消了贺轻羽最后的坚持。 贺轻羽眼中闪过感动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既然两位妹妹都这样说,如果姐姐还坚持离开就是矫情了!” 第四章 逍遥居前,梅弄影,鹤起舞,琴声悠扬。 夏语、素雨姬、贺轻羽、胡灵儿、蓝灵弹琴戏鹤,只是每个人眼里都隐藏着淡淡的忧虑。 突然,蓝灵神色毫无征兆的一怒,道:“这个死丫头,等她回来,我非打烂她的屁股不可!” 死丫头,蓝灵和李虎的宝贝女儿李诗。 楚风和李虎北去寻找玄武已四十多年,距清虚定下的五十年之期也剩下不过月余,李诗也早已长大成*人并且在五年前晋入练气化神。 半个月前,蓝灵和夏语几女风闻李虎的徒弟孔鱼非要和九宫山弟子决斗,便让李诗下山把孔鱼非带回来,但那知半个月过去,李诗不但没有带回孔鱼非,连她也没了音信。 “不仅要打屁股,还要关禁闭!”附和的声音响起,一个胖乎乎、满脸笑容的和尚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走出梅林慢腾腾的走向蓝灵等人。 少年虎背熊腰,二十多岁模样,身背弓箭,质朴的脸上满是自责之色;少女看上去十四、五岁,圆圆的脸,圆月弯眉,小巧的鼻子,散发着少女的活力和纯真,闪烁着聪慧狡黠的光彩,正是孔鱼非和李诗二人。 “和尚伯伯,诗儿去给你拿酒好吗?”李诗看着和尚,满脸恳请之色,只要和尚点头,她应该就可以暂时逃脱被母亲蓝灵惩罚的命运。 “李诗、孔鱼非,去给我回屋思过,等下我再找你们算账!”蓝灵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 李诗眼里浮现出一丝惧意,她已忘记蓝灵多少年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说过话了,但无一例外,蓝灵每次这样都是真的生气了。 李诗急忙跑到蓝灵身边,抱住蓝灵的胳膊摇动着,可怜兮兮的说道:“娘亲,诗儿知道错了,原谅诗儿这一次好吗?” 同时,也不忘向其他人求救:“夏语干娘、雨姬干娘、灵儿阿姨、轻羽姑姑,你们为诗儿求求情好吗,诗儿知道错了!” 若换成以往,对她宠爱她的夏语等人必然会帮她逃过蓝灵的惩罚,但这一次,却是所有人都生气了。 夏语视若无睹的对和尚微微一笑,向不远处的石桌、石椅一指,道:“不戒师兄,我们坐下说话!” 胖和尚正是和楚风相交甚深的不戒和尚。 “好!”不戒点头走向石桌,同时说道“小猴子和小丫头胆大包天,居然到九宫山生事,一定要好好打他们一顿屁股!” 听了不戒的话,蓝灵大怒“你居然到九宫山生事,下山前怎么和你说的,你当耳旁风了不成?” 蓝灵越说越怒,扬手就向李诗脸上打去。 话出无心,也根本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结局的不戒见事不妙,急忙闪身来到李诗身边,抓住李诗胳膊飞出丈外,以毫厘之差躲过蓝灵的巴掌。 “蓝师妹,还好和尚够快,要是让你这一巴掌打实了,诗儿还不恨死她和尚伯伯!”不戒和尚庆幸的笑着说道“再说,和尚只是说他们胆大包天,可没有说他们错了!” 孔鱼非慌忙跪倒在地,惶恐的说道:“师母,都是鱼非的错,请不要责罚师妹:如果不是鱼非和九宫山弟子决斗,师母就不会派师妹下山找鱼非;如果不是鱼非有心到九宫山寻隙,师妹她就不会随鱼非前往九宫山!” 蓝灵怒火微消,叹了口气,面有无奈之色的说道:“不戒师兄,你们总是这样护着她,总有一天会把她宠坏的!” “你们”包括不戒和孔鱼非,也包括夏语、素雨姬、贺轻羽、胡灵儿,还有杜凌风、醉道人、李老虎夫妇,以及四十五年前寻找青龙归来的叶飘凡,毫不夸张的说,李诗是他们所有人的小公主。 不戒“嘿嘿”一笑,道:“这次绝对没有护着诗儿,不信让诗儿解释给你听,要是听完之后你还要打,和尚绝对不再插手!” “好,就按师兄说的来!”蓝灵认可道“说说你们为什么到九宫山生事,有道理的话,这次的事我就不再追究,要是没道理,你们就都给我闭关百年!” 李诗神色一喜,道:“娘,事情是这样” “让鱼儿来说!”蓝灵打断李诗的话说道,对和胡灵儿、醉道人最亲,和胡灵儿一样喜欢装纯真的女儿,蓝灵可不相信李诗不会为了逃避惩罚儿说谎。 “娘不相信人家!”李诗不满的撅着嘴说道。 对于李诗的抗议,蓝灵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对跪在地上孔鱼非严声说道:“鱼儿,从你和九宫山弟子的决斗说起!” “是,师母!”孔鱼非恭敬的说道“一个月前,鱼非遇到几个九宫山弟子,他们对师父和楚叔叔诸多毁誉,鱼非心中气恼便出手教训了他们” “他们说什么?”蓝灵满脸寒意问道,夏语、素雨姬、贺轻羽和胡灵儿也眼含恼意的靠近过来。. 楚风作为天魔宫主,又曾经做出过要挟整个正道这样的事,正道中人诋毁他恨正常;李虎是楚风最好的兄弟,又陪楚风南下、北上寻找四象,加上李老虎和杜凌风、天魔宫走的恨近,受到牵连很正常。对于这两点,在场之人都很清楚,就算当面遇上,虽然会不快,但却绝对不会放在心上。 孔鱼非敬爱师父李虎,尊敬楚风,但却不是古板之人,加上楚风和李虎北去寻找玄武前和他谈过这个问题,下山游历时蓝灵等人特意交代过这个问题,因此,如果不是特别难听的话,他断然不会怒而出手教训九宫山的弟子。 不等孔鱼非说话,李诗已用愤慨的声音象倒豆子一样抢着说道:“他们说道长爷爷是个老糊涂,让酒烧坏了脑子,教出了个魔头干爹也就算了,自己还不知廉耻的和天魔宫混在一起。 说爷爷教子无方,父子两人不知自爱和魔道中人为伍。 说干爹和爹已经丧身北海,干爹是多行不义、罪有应得,爹是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说娘亲和干娘自甘堕落,身为名门正派却嫁给歪门邪道,活该你们守寡,要是你们忍不住寂寞,他们愿意 人家说不下去了!” 李诗气愤的跺着脚结束述说,双眼含泪,浑身上下满是无法抑制的杀机。 “鱼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师妹的话是否句句属实,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蓝灵满面寒霜问道。 “师妹的话都是真的!”孔鱼非神色黯然、难过的说道“鱼非在山下游历时,一直谨记师母、两位婶娘与贺姑姑的话,因此对于他们诋毁师公、师父、道长爷爷、楚叔叔的话虽然感到气愤,却也不想生事。 但他们不该侮辱师母和两位婶娘,因此鱼非才出手教训了他们,引起了后来决斗的事。 决斗当日,鱼非秉着化解事情的原则让他们收回侮辱师母和两位婶娘的话,但他们非但不予理会,还再围攻鱼非和师妹的时候一再重复!” 围攻? 蓝灵本已冰冷的脸上再染冷意,问道:“不是决斗吗,你们怎么会被围攻?” “他们说鱼非和师妹是魔道恶徒,为了降魔卫道,放弃个人声誉得失在所难免!”孔鱼非沉声说道,心中茫然而迷惑。 无论是他敬爱的师父和楚叔叔,还是他自己和师妹李诗,都绝对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祸害天下苍生的事情,他们怎么就会成了魔,正与魔又是怎么划分的? “九宫山!好!好!”蓝灵连说两个“好”字发泄心中愤怒之情,虽然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修行之人也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也无法控制杀人和闹上九宫山的冲动,只是理智告诉她,她现在不可以做出任何冲动行为,至少在李虎和楚风回归之前不可以。 “鱼儿,围攻你和诗儿的有几个人?”一直沉默的夏语开口问道,脸因愤怒变的苍白。 “五个炼气化神,凭借师妹的海市蜃楼和道长爷爷给的隐身符逃出来之后,因为鱼非怒火”孔鱼非再次为李诗开脱。 素雨姬摆手打断孔鱼非的话,已经消融多年的冰冷再次染上美丽的脸,道:“不用再说了,你们两个去面壁思过吧!” 见素雨姬开口说话,孔鱼非放弃为李诗求情的想法,道:“鱼儿遵命!” 虽然和夏语等人一起生活了许多年,脸上的冰冷也已全数消融,素雨姬的话却依旧恨少,只是一做出决定,就很少有人能够改变。 “雨姬干娘,诗儿没错,为什么要让诗儿面壁思过!”李诗抗议道。 “因为我是你干娘,你要不听就不要再叫我干娘!”素雨姬平静而冷漠的说道。 “诗儿遵命!”李诗声音干涩,两眼泛红,强忍着快要落下来的眼泪跟在孔鱼非身后跑进逍遥居里练功打坐的密室。 不戒叹了口气,神色有些萧索的说道:“这样也好,虽然有些委屈丫头和小猴子,但却可以避免他们卷入这场是非中去!” “天意难测,这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贺轻羽的声音有些沉重,微微停顿扫去沉重后问道“不戒,坐下来说话吧,今天喝什么酒?” 从素雨姬第一次酿酒开始,酿酒就成成了几个女人打法时间的方式之一,四十多年下来,她们酿出了海量的十几种酒,偶尔过来打听楚风消息的不戒则是不多有幸尝过这些酒的人之一。 “不戒今天想每种都尝一点,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不戒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里喝酒了!”不戒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然后走到石桌跟前坐下。 “小和尚,没志气!”胡灵儿取笑道。 不戒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道:“狐狸大姐,不是和尚我没志气,而是你不了解现在修行界的情况!” 说完之后,不戒拿过贺轻羽从石桌下取出的酒有些压抑的倒进嘴里、吞入腹中。 “需要了解吗?”胡灵儿撇撇嘴,不屑的说道“别以为我们姐妹不下山就不知道修行界的情况,还不依旧是原本的倒霉摸样,正道喊降魔卫道,魔道叫嚣打倒正道伪君子,妖盟蛞噪要重现上古盛况,嘴上叫的一个比一个凶,实情却是老的怕死要面子躲在窝里一心修行,就让一帮小辈在外面打打杀杀。 当然,也不是没有不一样的地方,毕竟伏羲神尊说过话了,怎么也要安静几年、控制点尺度不是,于是呐,以前偶尔还有几个炼虚合道出来打架热闹一下,现在连炼神还虚都藏起来了。 到五十年之期一过,被伏羲神尊打断的好戏就会继续上演,等血流够之后,就会和之前的历次浩劫一样,嘴里大叫着报仇安静下来!” “狐狸大姐的话虽然刻薄,说的却都是实情!”不戒感慨的说道,然后语气一转“只是有件事狐狸大姐可能还不知道,御音门找到了巫门所在,正道各派正在商讨结盟围剿巫门。” “不戒是从什么地方知道这件事的?”贺轻羽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问道,如果不戒的话属实,这件事必然进行的非常隐秘,而和醉道人、楚风交好的无戒、不戒师徒应该没可能知道这件事才对。 贺轻羽相信不戒,因此才会这样问。 “大姐还记得彗心吧?”不戒有些沉重的问道。 贺轻羽点点头,华严宗慧心,佛门神剑度厄的剑主,楚风曾经很好的朋友,后来因为杜凌风和被岳少游控制的陆月眉杀死空性、空见两位华严宗高僧绝交成仇。 “他和疯子都是不戒的好友,可惜世事无常!”不戒的语气、神色更加沉重“多年来,他因为我不肯和疯子绝交而对我心存芥蒂,久而久之,我们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许多。 半个月前,我们在西湖边相逢,再次聊起了疯子!” 说到这里,不戒沉重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虽然他和疯子绝交成仇,但在此之前,他对疯子一直保有某种程度的敬意,然而这次见面已经完全不同,语气神态中满是不屑,疯子在他嘴里也变成欺骗了所有人伪君子。 和疯子相交多年,不戒自认对疯子很了解,加上不戒知道空性、空见两位师叔被杀的内幕,并且也和慧心说过这些事,于是很生气的让他解释清楚。 为了让我不再受疯子迷惑,他便说出了正道各派商讨结盟围剿巫门的事。” “这和他说小疯子是伪君子有什么关系?”蓝灵打断不戒的话问道,贺轻羽、夏语、素雨姬、胡灵儿眼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不戒不答反问:“蓝师妹可还记得蚩尤号角这件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九天御剑门,有什么不对吗?”蓝灵困惑的说道。 百年前,九天御剑门传信正道各派:受损的蚩尤号角现世,为黑袍罩身、疑为巫门中人的修行之人所得,希望正道各派与九天御剑门一起关注此事,以免因为蚩尤号角发生浩劫。 当时为了避免这个消息在修行界引起混乱,收到九天御剑门传信的正道各派首脑并没有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只是令门中弟子注意黑袍罩身的修行之人,直到巫门浮出水面之后,这件事才为所有人知晓。 不戒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道:“本来没有,但如果有个巫门弟子说巫门没有得到蚩尤号角,正道各派还相信了他的话,这就不是有问题,而是大问题了。” 听了不戒的话,几女同时变色,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就不单是楚风成为伪君子这么简单,甚至还会把铁剑和已经封山的九天御剑门牵连进来。 贺轻羽、素雨姬、蓝灵看着脸色苍白的夏语,想要安慰夏语,却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巫门真是好手段!”蓝灵感慨道“小和尚,你继续说!” “四十九年前,疯子从南海归来之前,御音门在南海救下一个濒死的巫门弟子,这个炼神还虚的巫门弟子以形神具灭为代价,施展元神寄音在御音门留下一段信息。 这个巫门弟子说巫门不仅没有得到蚩尤号角,就连见也没有见过,而巫门之所以拿出得到蚩尤号角的架势,是因为疯子以天鬼术作为条件要求巫门为天魔宫重兴争取时间。 巫门并不认为楚风会履行承诺,但由于掌握有天魔秘境的秘密,加上对天鬼术的渴望,巫门就答应了疯子的条件。 之后,疯子通过九天御剑门放出巫门得到蚩尤号角的消息,巫门按照约定通过一些行动证实这个消息,顺利为天魔宫争取到了重开山门的机会,但当巫门索要天鬼术时,疯子却拒绝了,于是,愤怒的巫门就做出了破坏天魔秘境、释放落云坊上妖兽元神的行动。 但遗憾的是,巫门的报复并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反而还让楚风有了接触、蒙蔽伏羲神尊的机会。 天魔宫重开山门之后,楚风为了报仇带着李虎找上巫门所在的火原,触怒在后羿神箭下重伤陨落在南海的金乌,然后引祸水东流,巫门死伤惨重,而他则在重伤下逃离了火原。” 第五章 “于是,这位濒死巫门弟子就使用最后的方法,施展灵魂寄音揭示真相来报一箭之仇!”胡灵儿玩味而嘲弄的说道“接下来,根据巫门弟子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和金乌入魔时呈现的天地异象,御音门南下找到了元气大损的巫门,是不是这样?” 不戒点点头,道:“正是这样,御音门找到巫门之后,便马上通知了九天御剑门之外的正道各派掌门,准备在伏羲神尊的五十年之限结束后马上围剿巫门!” “还有二十三天!”夏语轻声说道,神色、语气异乎寻常的平静。 师父铁剑和九天御剑门无辜遭到毁誉,虽然是因为她和楚风而起,但不论是她和楚风、亦或则是铁剑和九天御剑门都没有做错什么,她问心无愧,如果她继续难过和自责,那才是对师父和九天御剑门的最大毁誉。 “是啊,还有二十三天!”素雨姬以冰冷的声音重复道。 巫门的最终目的简单而不可思议,以宗门作为鱼饵引诱正魔两道、主要是正道南下攻击,从而分散正魔两道实力,创造局部优势。 对于正道而言,这个诱饵无法抗拒,从逐鹿之战至今,正道一直试图彻底覆灭巫门,只是找不到巫门宗门所在才不得不作罢,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巫门宗门,正道各派如何肯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同时,如果能顺利灭亡巫门,还可以证明巫门弟子遗言,使楚风和天魔宫成为修行界公敌,以报整个正道被楚风要挟的耻辱。 伏羲定下的五十年之限将在二十三天后结束。 又是三月初七。 五十年前的三月初七,天魔宫重开山门,巫门用十万童子血魂破开落云坊封禁,放出封禁在上面的妖兽元神,破坏天魔秘境,伏羲定下五十年之限。 今天是五十年之限终结的时间,也将是混乱开启的序幕。 依旧是放鹤峰,数天前到来的醉道人、杜凌风、李老虎、肉僧无戒、叶飘凡五人和胡灵儿坐在逍遥居前的湖心亭里喝酒,贺轻羽随意的拂动七弦琴,素雨姬碰响寒玉环伴奏,随醉道人一起到来的蚩尤魔刀之主李凌独臂扶刀、面无表情的站在逍遥居前。 而夏语和蓝灵,则在醉道人一行人到来之后带着李诗和孔鱼非去了东海,同行的还有不戒。 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在等待蚩尤号角吹响,然后依靠胡灵儿找到号角,再集合九人之力使用蚩尤魔刀将之毁灭。 无戒喝尽杯中酒,唏嘘感慨道:“老无赖,要是早知道徒弟娶媳妇后能喝到这么好的酒,和尚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不戒出家!” 醉道人“嘿嘿”一笑,道:“这个简单,让你徒弟找一个就可以了,反正你是无戒,你徒弟不戒!” “这个可不成!”无戒一本正经的说道“和尚已经想好了徒孙的法号戒色,要是让不戒娶了媳妇,和尚这个千辛万苦想出来的法号不就作废了?” 听到无戒说的有趣,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淡淡笑意。 笑闹过后,无戒脸上浮现出沉重的神色,叹了口气后压抑的说道:“老无赖,你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调虎离山之计,正道各派哪么多人,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看的出来? 就算看不出来,听取别人的建议总可以吧,但他们却一意孤行,连和尚以声誉担保的话都不听,难道和尚还没有一个巫门弟子可信吗?” 当日,不戒飞鹤传信告诉他正道各派准备结盟南下攻击巫门一事后,知道事态严重的他一方面让不戒到放鹤峰把这个消息告诉夏语等人,一方面动身前往正道各派劝说他们慎重行事。 但遗憾的是,不仅没人相信他说的话,甚至还有人怀疑他和醉道人、楚风、杜凌风串通一气。 醉道人眯成一条缝的双眼陡然睁开,脸上笑容尽数消失,盯着无戒气恼的喊道:“野和尚,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多少年交情了,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和老道说,用得着拐弯抹角通过贺姑娘她们来告诉老道吗?” 无戒哑然失笑,然后云淡风轻的说道:“老无赖,你生气的样子还真假!” 他不直接找醉道人,是怕自己会邀请醉道人随他一起去劝说正道各派;醉道人气恼却不劝慰他,是因为醉道人知道劝慰只会引出无数感慨。 “从中土到巫门,起码有一个月的路程,当这帮糊涂蛋从南海‘胜利’归来,却发现在蚩尤号角命令下进犯中土,不知会是什么表情?”李老虎似乎是想幸灾乐祸一下,但语气、神色却分外沉重。 “老虎你太乐观了!”杜凌风神色平静的说道“按照风儿所说,入魔前的金乌实力就不下散仙,巫门却能一直安然无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保护巫门应该是四象困神阵。 如果真是这样,这次南下的四十多个炼虚合道不要说胜利归来,能回来多少都成问题!” “多说无益,只会徒增烦恼,我们继续喝酒!”醉道人举杯邀酒,刚才睁开的双眼不知何时又眯了起来。 就在这时,胡灵儿神色一动,轻声说道:“号角响了,在妖域!” “终于开始了!”醉道人放下手中满酒的酒杯长身而起,心中萌生出莫名的情绪,他本来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为修行界中的杀戮所动,但此时此刻,他却为修行界的未来担忧而无心饮酒。 “我们回来后继续!”李老虎同样无心继续喝酒,和醉道人一样放下手中酒杯后长身而起。 杜凌风、无戒、叶飘凡、胡灵儿齐声称“好”不分先后的放下手中残留着或多或少酒的酒杯。 琴声、寒玉环碰撞声渐渺,放鹤峰上、逍遥居前已空无一人,只有六只尚有残酒的酒杯和一张琴弦还在震动的七弦琴放在湖心亭内的石桌上。 蚩尤号角横放在檀木托架上放置在朱红祭案中间;托架正前方的紫金香炉燃烧着三柱香火,升起袅袅青烟;两只古铜烛台分置两头,燃烧着婴儿手臂粗细的红烛。 四个没有用黑斗篷罩住头的巫门弟子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左手铜铃、右手宝剑围绕祭案疾走。 铜铃鸣响,宝剑舞动,天地灵气聚敛成束吹入蚩尤号角没口的尾尖,然后再从号角嘴吹出逸散到天地之间,把只有妖灵可以听到的号角声送入每一个妖修耳中。 蚩尤号角可以号令天下群妖不假,但要真正达到这个效果,需要一个四个炼虚合道联手施展的特定仪式,否则的话,只能号令特定的妖灵。 仪式已经进行了半个时辰,妖域群妖已全数聚集到这里,团团围住四个巫门弟子,恨不得将四个巫门弟子粉身碎骨,但却没有一个妖灵可以接近蚩尤号角十丈之内,而号角散发出来的王者威严也让他们无法做出任何攻击。 仪式结束,四个巫门弟子分别停在祭案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同时用手中宝剑划破手腕,然后把流血的手伸到蚩尤号角上方。 泉涌般的鲜血流在蚩尤号角上,黝黑的号角亮起一抹淡红色的光芒,然后将流在上面的鲜血吸噬一空。 蚩尤号角吸噬的鲜血越来越多,亮起的光芒越来越亮,光芒色泽加深变的越来越红,然后慢慢透出一抹黑色。 黑色变浓,直到将光芒完全染成漆黑色,四个巫门弟子也因为失血过多变的肤色苍白、神色憔悴。 血止、伤口愈合,四个巫门弟子同时撤回手,站在正北方位的巫门弟子微微颔首,其他三人颔首回应,凌空飘起在空中。 站在原地方未动的巫门弟子眼中精光一闪,蚩尤号角上的黑光爆开成一团粘稠黑雾把他和祭案笼罩其中并迅速膨胀变大。 周围妖灵眼中流露出浓浓惧色,急忙向后退去。 浓雾膨胀成百丈方圆大的一团后停止膨胀,然后扭曲幻化成头有蚩尤号角模样独角、腹生四爪的妖龙。 龙首向天,龙吟冲上云霄、传播向天际,所到之处,妖灵无不俯首膜拜。 空中的三个巫门弟子中两人各自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刻满符文的玉瓶,把瓶口指向妖龙向天张开的嘴,次第打开瓶盖。 两只愤怒的妖兽元神飞出玉瓶,身不由己的飞入妖龙嘴中。 这是使用蚩尤号角号令天下群妖的祭品,而两只妖兽元神则是从落云坊上逃离妖兽元神中的两只。 错非是有炼虚合道实力的元神,要是换成普通生灵的灵魂,至少需要十万之众的魂魄。 妖龙做出吞食动作,然后身体陡然一胀再次变大几分,雾状身体也变的更加凝实。 妖龙垂下庞大的头颅,巨嘴开合:“天下妖灵,先取蜀山,再取合欢,灭正教,攻魔道!” 南海火原,虽然曾经的燎原烈火已被繁盛的草木取代,岛屿也让楚风一分为四,分别冠名春、夏、秋、冬,但巫门并没有舍弃“火原”这两个字,这里现在叫火原四岛,因为这两个字对巫门而言象征着屈辱和苦难,还有没有遗忘的荣誉。 他们因为在逐鹿之战中落败逃到这里,为了躲避追杀只能寄身在火原上的一座死火山内,时刻面对金乌和烈火带来的死亡威胁,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没忘记巫门守护人类的职责,面对入魔的金乌,包括宗主在内的九个炼虚合道舍身取死。 西南位置上的岛被命名为夏岛,巫门原来寄身的死火山就在夏岛上。 死火山北方山脚下,一座巨石搭建而成的黑色大殿靠山面北而立,各种狰狞妖魔鬼怪周围雕刻其上,宏伟之中散发着惊悚恐怖的气息,门上匾额书写着“巫门”两字。 大殿周围,分布着稀疏的房宇,或木建,或石刻,但无一例外,都是漆黑一色,都是面北靠南,揭示着他们渴望回道中土神州的愿望。 此时此刻,包括五十年前继任的宗主巫瀚星在内、十几个留在火原的巫门弟子都集中、盘坐在大殿地上,他们都是抱着必死觉悟从五十年前就留下充当鱼饵的人,其中有五个炼虚合道、两个炼神还虚、五个炼气化神、一个炼精化气。 他们本来留下的有十七个人,但其中四人在这五十年里先后走火入魔、散功而亡了。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因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和死亡,也因为这里不允许喧哗存在。 突然,巫瀚星打破寂静说道:“我,巫门宗主巫瀚星以宗主之名命令你们,本座下令之后,除了浩远师叔,两位师弟、小三十一和本座之外,其他巫门弟子立刻、全部退进山腹;四象困神阵启动之后,必须马上逃离火原,不得为任何理由停留!” “弟子等领宗主法旨!”巫瀚星之外的巫门弟子恭声应道,受命逃走的巫门弟子神色伤感而黯然。 宗主之命,他们必须无条件遵从,但他们更愿意战死在这里,而不是背负舍弃宗主和宗门、临危而逃之名苟延于世! 巫瀚星心中暗暗感慨,他知道这些弟子在想什么,但并不想多作解释,他知道他们迟早会明白他这样作的原因。 沉默片刻,巫瀚星再次开口说道:“我,巫门宗主巫瀚星以宗主之名赐名小三十一巫苍羽!” 巫三十一,留下四个炼神还虚中、唯一成功晋入炼虚合道的巫门弟子。 在其他弟子羡慕的目光中,巫苍羽急忙改坐为跪,兴奋、激动、感激面对巫瀚星的说道:“谢宗主!” 巫门之内,只有辈分比宗主高、或者是宗主的同辈、或则是为巫门战死的弟子才能拥有名字,其他弟子一律按门中排序相称,以“巫”为姓,这是逐鹿之战后逃到火原的巫门为了让后辈弟子牢记战败耻辱立下的门规。 至于宗主赐名,则是巫门的最高奖励。 “来,做到本座身边来!”巫瀚星拍拍巫苍羽的肩膀,然后目光扫过一众满是羡慕的脸,道“本来,你们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的留在火原诱敌,本座也应该赐名给你们。 但是,本座不希望你们死,因此,你们要活着逃出去,只要你们活着逃了出去,新任宗主就会把属于你们的荣誉还给你们!” “弟子等受之有愧!”受命逃走的弟子微微错愕之后略现凌乱的纷纷改坐为跪说道。 巫瀚星摇摇头,认真严肃的说道:“是不是受之有愧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以必死的觉悟留在这里充当鱼饵为我们巫门创造了反攻中土神州的机会,你们都是巫门的英雄!” “弟子等惭愧!”跪在巫瀚星身前的巫门弟子激动的说道。 看着激动的门下弟子,巫瀚星眼中散过感动而自责的神色,这些弟子对巫门是多么的忠诚,但他们却可能因为他定下的计划全数丧命在正道各派的“高人”手中,就算他会为他们创造逃跑的机会,他们成功逃脱的机会也微乎其微。 扫却心中自责,巫瀚星微笑着说道:“都别跪着了,起来坐下吧!” 大殿再次静寂起来,他们开始默默等待敌人的到来。 四十一个炼虚合道和两个炼神还虚从四面八方把火原围在中间,这就是昆仑派、九宫山、蜀山剑派、华严宗、南海派、御音门正道六派围攻巫门的所有人手。 两个炼神还虚是蜀山九仪天尊剑剑主燕竹盈和华严宗度厄剑剑主慧心,两人依靠神剑之威,实力不下炼虚合道,也就是说,这次围攻巫门,正道六派等于派出了四十三个炼虚合道。 燕竹盈的神色有些落寞,她的眼里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是叶飘凡。 巫门灭亡之后,蚩尤号角就会成为一个谎言,正道六派会不会借此次结盟的机会再攻魔道,如果会的话,正道各派的第一个目标肯定是没有了楚风的天魔宫,如果真发生这样的事,难道真的要和他兵戎相见吗? 慧心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虽然他极力否定楚风,但他内心深处却认为楚风并没有在蚩尤号角这件事上说话,这也是他把六派结盟攻击巫门之事告诉不戒的愿意。 他希望楚风是在撒谎,否则的话,正道各派将陷入最大的危局。 “各位道友,我们走吧!”宛若仙音般的在碧海云天中响起,白衣女子仿若嫡尘仙子,带给人最大的视听享受。 御音门掌门妙音,这次正道六派结盟的盟主。 因为发现巫门宗门所在的是御音门,提出结盟围剿巫门的也是御音门,妙音也就是顺理成章的成了这次结盟的盟主。 “好!”随着略有先后之分的附议声,正道六派四十三人同时向巫门大殿扑去。 第六章 群妖已往蜀山而去,只余下雾状的独角妖龙和天空中三个披头散发的巫门弟子。 妖龙身体收缩变小,像蛇一般缠绕在先前被浓雾笼罩的巫门弟子身上、然后收缩进尾尖连接、放在祭案上的蚩尤号角里。 看着妖龙收缩进蚩尤号角,该巫门弟子神色一松,脸色苍白而憔悴,额头上汗水滚滚而下。 抬手抓过祭案上的蚩尤号角,道:“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免得迟则生变!” 听声音,赫然是巫门巫三。 “是,三师兄!”空中三人落下,收拾好祭案,扶住透支了全部功力、元气大损的巫三准备离开。 “想走,是不是该问问和尚是否同意!”肉僧无戒隐含着滔天怒火的声音响起,杜凌风、醉道人等人从不同方向现出身形封死巫三四人所有去路,缓步向前逼近巫三四人,杀气无形有质,锋利如刃万物可摧,重若山岳无人可负。 虽然早已预料到巫门会使用蚩尤号角做什么事,也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但真正面对巫门做出这样事的时候,想到会有无数人因此丧命,他们还是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和杀意。 巫三四人俱是神色一变,但很快就陆续恢复了常态。 巫三拿出一根乌木发簪挽好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然后向前一步,无视醉道人等人可以杀人的目光侃侃而谈:“巫门巫三有礼,不知我们师兄弟四人如何才可以离开这里?” 醉道人等人显然没有想到巫三四人会做出这样的回应,脚下微微一缓,然后收住脚步停在巫三四人五十余丈开外。 “厉害,比我老道还光棍,难怪能让臭小子对你们忌惮三分!”醉道人不知称赞还是嘲讽的说到这里,然后语气一变继续说道“老瞎子、小狐狸,这件事你们二人决定吧!” 他们一行人中,天魔宫和巫门恩怨最重,妖狐胡灵儿和蚩尤号角的利害关系最大,因此,这件事由杜凌风和胡灵儿决定是最何时的。 胡灵儿眼中寒光闪烁,嘴唇蠕动了一下,突然莞尔一笑,道:“老瞎子,你来决定吧!” 虽然妖盟群妖曾经因为意见相左而袭击她,但作为妖灵中的一员,见到群妖受巫三师兄弟操纵步上不归之路,她还是忍不住想杀了巫三等人而后快。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让杜凌风做决定,巫三师兄弟既然敢谈条件,就必有所持,若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不当决定非她所愿,因此便把最后决定权交给了杜凌风。 杜凌风点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冷声说道:“你们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巫三虽非妄自菲薄之人,也不认为有资格在这里谈条件!”巫三摇头说道“杜老宫主、醉道长、贺姑娘恐怕已达飞升之境,灵儿姑娘、无戒大师、李门主修为不在巫三之下,素姑娘、叶公子、李公子虽然修为略逊,对付元气大伤的巫三也绝对稳占上风。 如果诸位一心要取巫三和三位师弟性命,巫三和三位师弟只有被杀和自行了断两条路可以走!” “这样看来,老夫等人只能放你们走了?”杜凌风不愠不火的说道,身上寒意和杀气却再增几分。 巫三的话是示弱,也是含而不露的威胁:如果杜凌风等人执意要取他们师兄弟性命,他们就会采取同归于尽的极端手段。 巫魂血箭,只要是知道这个名词的人就无法无视这种威胁。 “如果杜老宫主愿意放过我们师兄弟四人,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巫三面带微笑说道,神色从容自然,手心却捏着一把冷汗,内心更是如履薄冰。 只要事先有准备,巫门弟子要施展巫魂血箭是件很简单的事,只是有两个很重要的条件:其一,要有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的准备;其二,体内精血不能少于正常状态下的二分之一 为了使用蚩尤号角号令群妖,巫三师兄弟四人消耗了大量精血,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施展巫魂血箭,巫三只不过是在唱空城计,是否能够成功,要看杜凌风、醉道人等人对巫魂血箭了解多少了。 不论是杜凌风,还是醉道人,亦或是贺轻羽、肉僧无戒等人,他们都只知道巫魂血箭诡异而霸道,如果不是楚风和李虎从南海归来后提到巫瀚明等人的舍命一击,他们或许根本不会想到巫门的巫魂血箭,毕竟巫门隐世已久,和巫门有关的很多东西已渐渐被人们遗忘。 “命令群妖返回妖域,老夫等人就放过你们!”杜凌风咄咄逼人的说道,似乎只要巫三拒绝,他就会马上出手。 “巫三无法不能这样作,也做不到!”巫三摇摇头,面带微笑说道“今日之事关系巫门命运,巫三不能为了一己之私使巫门大计毁于一旦。 同时,要使用蚩尤号角号令群妖,不仅需要巫三师兄弟四人以本身精血祭祀,还需要十万生灵魂魄、或是等质元神喂食器灵,巫三现在无法满足任何一个条件。 如果杜老宫主愿意退一步,巫三愿意交出蚩尤号角换取巫三师兄弟离开这里!” “留下蚩尤号角,然后马上滚!”杜凌风沉默片刻后说道,身上寒意和杀气逾重。 他明白这是巫三的底线,而蚩尤号角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同时,最有可能被巫魂血箭所伤的叶飘凡和素雨姬,一个是他选中的天魔宫下一任宫主,一个是他的儿媳、楚风的妻子,他不希望他们两人发生任何意外。 这样已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他成名之后,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要挟过,现在却无奈接受巫三的条件,未免让他感到莫大的耻辱,并因此而愤怒。 巫三甩手把蚩尤号角丢给杜凌风,然后转身对愤愤不甘的三位师弟低声说道:“我们走!” 说完之后,巫三带着他们走向杜凌风对面的李老虎,擦肩而过后绝尘而去。 巫三师兄弟身影消失,杜凌风身上寒意、杀气渐渐消散,挥手把蚩尤号角丢向李凌,沉声喝道:“凌小子,出刀!” 李凌独臂握住插在腰带上的蚩尤魔刀,火红刀身微微一亮,然后化为一道火红匹练疾斩而出。 魔刀斩中号角,刀势微缓,随即无声把号角分成两段。 断成两节的蚩尤号角上分别腾起一团黑雾,扭曲成独角妖龙的模样,身体正中一圈细纹,好似快刀留下的伤痕。 李凌复又一刀斩出,刀上腾起焚天烈焰,拟化成比独角妖龙大许多的火焰朱雀。 火焰朱雀双翅震动,火雨纷飞,双爪探出抓住妖龙身上细纹两侧用力一争,妖龙身体自细纹无声断成两段,创口如同刀削般平整。 妖龙发出绝望的悲鸣,再无法保持妖龙形态,蓬松散开成两团各不相干的黑雾。 火焰朱雀随之失去形态变成一团烈火,把两团黑雾分割包裹其中,黑雾在烈焰中迅速消湮,不久之后即被烈焰焚烧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残留下来。 黑雾完全消失的同时,悬浮在空中的两节蚩尤号角如同燃烧干净却保持着本来形状的木头被惊动过后一样,崩溃成飞灰愤愤扬落。 看着崩溃的蚩尤号角,李老虎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失神道:“这也太简单了把!” 千羽和清虚伞大战蚩尤号角的一幕他至今历历在目,虽然当时的千羽是残缺的,伏羲也还没有降临在清虚伞上,但也足以说明蚩尤号角的坚固和非同凡响,此时却被李凌轻巧两刀毁灭,使他不禁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只有魔刀能做到这个程度,换成其他三柄神兵或是千羽,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杜凌风言语不惊的说道“何况魔刀还被修复过!” 李老虎脸上浮现出不解的神色,杜凌风前边的话他可以理解,但后边的话又是从何说起,魔刀被修复过和李凌轻易破坏蚩尤号角有什么关系? 胡灵儿“嘻嘻”一笑,道:“笨老虎,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想吗,朱雀可是给了楚风一节白虎利爪的!” 李老虎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 朱雀送楚风白虎利爪,说明四象之间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落落其他人的面子,既然如此,朱雀肯定不会希望自己送出的蚩尤魔刀再次败青龙送出的九仪天尊剑,所以使蚩尤魔刀变强了。 一旁,醉道人失神的看着蚩尤号角消失的地方,似乎根本没有听见李老虎和杜凌风、胡灵儿的对话,良久之后突然感慨的说道:“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啊!”他们找到这里时,命令群妖进攻中土神州修行门派的命令刚从独角妖龙嘴里吐出来,如果能早到一刻,他们就可以破坏巫三师兄弟四人进行的仪式。 可惜,这只是个无法实现的美好愿望,就像他们拿到了蚩尤号角,却无法使用蚩尤号角命令群要返回妖域一样,因为要把蚩尤号角这样的法宝收为己用最少也需要数天时间,等到那时,就算命令群妖返回妖域也晚了。 感慨过后,醉道人的眼眯的更细,脸上醉意也更重,扭头看着胡灵儿问道:“小狐狸,你有什么打算?” 虽然他眼里没有正、魔、妖、巫之别,只有是非善恶之分,他也不介意妖修出现在妖域之外的修行界,但他不能让妖修以这样的方式走出妖域,那样的话,不论是对修行界,还是世俗,都将是一场灾难。 他要阻止群妖,但却不想和胡灵儿在战场上相逢,因此要弄清楚胡灵儿意思,看看是否需要采取非常手段,比如把胡灵困起来。 “我要把他们打回去!”胡灵儿以冷彻的声音说道,向来都挂满纯真笑容的脸上全无一丝笑意。 她也想挣脱正、魔两道数千年前强加在群妖身上的枷锁妖修不能离开妖域,她也想光明正大、不受敌视的出现在中土,不用时刻担心暴露身份后受到围攻,但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更何况还是被蚩尤号角操控。 她必须阻止这件事,否则的话,就算群妖能一时占到上风,最后也是两败俱伤的结局,等到南下围攻巫门的正道各派联军归来,群妖就会在这些人的毁灭中被毁灭。 “小狐狸出了个大难题啊!”醉道人轻松的笑着说道“不过,看在相交多年、加上你酒品不错的份上,老道帮你了!” 换成其他人说“打”可能会隐含着“杀”的意思,但胡灵儿的话里绝对没有这层意思,因此醉道人才会说胡灵儿出了个大难题。 “这件事难度很大,小狐狸你总不能让我们无偿帮忙吧!”杜凌风微笑着说道,同时也表明了愿意帮忙的态度。 “多谢各位!”胡灵儿感激的说道。 李老虎“呵呵”一笑,道:“谢就不必了,只要喝酒让着我们一点就可以了!” “和尚比较谈心,小狐狸你以后的酒要让给和尚一半!”无戒大笑着说道。 “李凌听道长的!”李凌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得玉真老道救命之恩,玉真老道离去前则让他有事多向醉道人请教。 “自家姐妹,说谢多见外!”贺轻羽握住胡灵儿的手微笑着说道,素雨姬也含笑握住了胡灵儿另一只手。 这时,杜凌风放飞一只传信纸鹤,把另外两张刚刚写好的信笺送道醉道人身前,道:“老无赖,我已传令门中炼虚合道赶往蜀山,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收到传信。 这两张是给百鬼宫跟合欢谷的信笺,你和老虎、和尚要不要也具名?” 虽然他不认为百鬼宫主百鬼真君跟合欢谷主唐牧野不会不相信自己的话,但事关重大,多一个人具名,就增加一分可信度。 醉道人点点头,在两张信笺上杜凌风的具名后分别画了一只酒葫芦,然后说道:“老虎、和尚,你们也具下名吧!” 李老虎和无戒分别点点头,陆续在信笺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两张信笺自动在杜凌风手中折成两只纸鹤,然后拍动翅膀飞起消失在天空中。 看这离去的纸鹤,醉道人从衣袖李拿出一块玉佩丢给无戒,道:“和尚,你到九天御剑门走一趟吧,告诉他们玉真那老杀星命他们重开山门,赶群妖回妖域!” “好!”无戒点头说道,凌空飘起向九天御剑门而去。 看着无戒的背影在天空中消失,醉道人抬手向蜀山方向一指,道:“我们也走吧!” 火原,正道各派联军通行无阻的来到巫门大殿前的广场上。 “欢迎诸位光临巫门!”巫瀚星微笑着说道,另外三个炼虚合道分立他两侧,其他巫门弟子则整齐的站在他身后,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从容镇定、面无异色。 看着从容镇定、毫无异色的巫瀚星和所有巫门弟子,想到一路过来的畅通无阻,正道各派诸人同时心生疑虑:难道有什么陷阱? 不过,他们很快就摆脱了这种疑虑,四十一个炼虚合道外加两个拥有炼虚合道实力的神剑剑主,修行界绝对没有能够威胁道他们的陷阱。 但随即,他们心中又产生了新的疑问:“如果没有陷阱,他们又有什么依仗如此从容镇定?” “看来诸位心中有很大的疑问,就由本座为诸位解惑吧!”巫瀚星目光在正道各派诸人脸上扫过,无悲无喜的说道, “五十年前,天魔宫主楚风和后羿门李虎李公子一路南来惊动了被后羿前辈射伤陨落在此的金乌,金乌入魔重生火种,为了阻止金乌重上九天,巫门和楚风、李虎李公子联手击杀金乌,但巫门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包括上任宗主师兄在内的九位炼虚合道在此一役中丧命。 对于巫门而言,金乌一役是灾难,也是机遇。” 巫瀚星面有伤感之色的说到这里,扫却脸上伤感后继续说道:“蚩尤号角把希望和绝望同时带给了巫门,妖盟群妖的实力远不足以重创正、魔两道为巫门重返神州大地争取时间和空间,除非正、魔两道的实力被大幅度削弱,或是正、魔两道不能联手抵御群妖入侵中土。 但无论是要大幅度削弱正、魔两道实力,还是破坏正、魔两道能放置任何恩怨纷争联手抵御群妖入侵中土的默契,都不是容易的事,正当我们为了如何实现这两个条件之一苦恼时,蚩尤魔刀的出现为我们带来了希望。 为了能引起正、魔两道冲突,我们先后击伤九仪天尊剑剑主和蚩尤魔刀刀主,使正、魔两道相互猜疑,然后又在刀剑争锋中以七名巫门弟子的性命为代价制造出争夺刀、剑的乱局来削弱正魔两道实力,但遗憾的是却被散仙出面破坏。 刀、剑争锋之后,修行界又传出了天鬼术这个可以扰乱修行界的消息,我们本以为这又是一个机会,但楚风却以天鬼术要挟了整个修行界,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现身破坏天魔秘境,希望可以触怒楚风,让他和整个修行界为敌,但伏羲神尊又出现了,还定下了五十年之期。 之后不久,就发生了金乌入魔之事,巫门也再次遇上一组矛盾体:灾难和机遇!” 第七章 听到这里,正道各派诸人神色变的异常难看。 不考虑巫门的话,天下炼虚合道,妖盟和正道实力相若,占六成五左右,魔道不到两成五,中立的**宫和散修占一成多。 单以人数来说,人类炼虚合道占总数的六成五还多,可以说稳占上风,但若考虑上正魔两道之间上万年的分歧和恩怨、以及私心和厉害关系,能在群妖进犯中土时联手共御强敌的炼虚合道最多能有总数的五成。 现在,他们四十多人远来南海,人类的优势就变的极小,再加上人类修行者的分散性和事情的突然性,人类就会完全失去优势,甚至处于劣势,而他们却无法及时赶去支援。 这种情况下,群妖在蚩尤号角的号令下倾巢而出进犯中土,他们已不敢想象结局。 因为个人情感步入巫门的局却不察,从而导致中土陷入危局,后悔、自责、忧虑、无力同时纠缠上正道各派诸人心头,随即,有些凌乱和焦躁的强烈杀气不受控制的透体而出迫向巫瀚星和一众巫门弟子。 虽然明知中土形势已成定局,他们也无法及时返回改变什么,但他们还是想尽快处理掉这里的巫门弟子,然后赶回中土看看还能挽回什么。 只要身为盟主的御音门主妙音一个命令,他们就会全力以赴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巫瀚星和一众巫门弟子,这不仅仅是因为妙音是他们选出的盟主,尊重妙音就是尊重他们自己,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想在巫门面前乱了方寸。 大战一触即发! 巫瀚星却似对此毫无所觉,从容的神色中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继续说道:“金乌入魔时的天地异像必然会吸引有心之人南下查询,相信这里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等到这里被发现,你们正道各派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灭亡巫门的机会,只要消除了你们的后顾之忧,贪功好名你们肯定会大举南下。” “我们最忌惮的当然是蚩尤号角!”御音门主妙音接住巫瀚星的话说道“但由于蚩尤号角从未现迹,加上这个消息和楚风有直接的关系,而楚风又是我们忌惮、仇视的人,于是你们就把蚩尤号角说成是和楚风编造出来的谎言,同时为了让我们相信这是事实不惜牺牲一个炼神还虚的弟子。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虚虚实实,巧妙利用我们的心理让我们信以为真,真是高明!” 妙音拍掌相赞,强烈到极致的愤怒使她的语气、神态异样的平静。 发现巫门所在、组织正道各派结盟并成为盟主之后,每次想到可以因为组织、领导正道各派肃清巫门余孽留名修行界,她就兴奋不已。 现在,她依旧会留名修行界,但却是“愚蠢”之名,这都是因为巫门的愚弄和算计。 “如果巫宗主的目的只是想扰乱我等心神,在我等心中留下难以愈合的破绽,那巫宗主的目的达到了,谈话也可以到此为止了。 我等会全力出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各位,然后赶回中土直面心中魔障!”妙音冷声说道,缓缓抬起美丽而毫无瑕疵的玉手。 听了妙音的话,正道各派诸人俱是神色一震,眼里闪过惭愧的神色,身上焦躁缓缓消失,凌乱的杀气平静下,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潭一样,看似平静却凶险暗藏。 巫瀚星眼里闪过遗憾的神色,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说道:“诸位可知为何整个火原都被金乌夷为平地,却唯独这里能够保持原貌?” 正道各派所有人神色骤变,难道真是陷阱,但为什么却没有一人发现异状? “不知各位对四象困神阵了解多少?”巫瀚星含笑问道,同时开启四象困神阵,低喝一声“走”后,迅若疾光掠影的扑向妙音。 与此同时,其他三个炼虚合道也同时扑向各自选中的目标,其余巫门弟子则迅速退向身后大殿。 四象困神阵能压制修行者和妖兽的实力不假,但并不是没有限度,不同的四象困神阵有不同的限度,这由布阵材料决定。 守护巫门宗门的四象困神阵可以压制一个散仙或十个左右的炼虚合道,把陷入阵中的变的与普通人无异。现在有四十三个炼虚合道被困阵中,四象困神阵只能起到极短时间的压制效果,然后就会因为超过承载能力损坏。 同时,控阵的他和他允许的人虽然不会受四象困神阵压制,但却无法在阵中施展法术,只能才却肉搏的方式,否则的话,巫瀚星会先使用四象困神阵全歼所有来犯之敌,然后再使用蚩尤号角号令群妖进攻正、魔两道各门各派,而是不用牺牲包括他在内的众多巫门弟子性命达到目的。 不等正道各派诸人做出任何反应,此时的他们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巫瀚星已欺到妙音身前,挥掌拍向妙音丹田。 妙音眼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无力,就在她以为生命即将就此终结时,青色龙影横在她身前挡下巫瀚星的手掌。 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变故的巫瀚星应变不及,手掌按在青色龙影上,龙影粗长的躯体一荡,撞在妙音身上把妙音撞得倒飞出去。 “九仪天尊剑!怎么可能?”巫瀚星失声叫道,满脸难以置信。 其他三个巫门炼虚合道同样为青色龙影所阻,和巫瀚星一样满脸难以置信,九仪天尊剑和蚩尤魔刀在刀剑争锋中两败俱伤,应该没有可能在短短五十年内修复,但刚才接下他们攻击的确实是九仪天尊剑,这是怎么回事? 巫瀚星四人虽然心中疑惑,却无意深究这个问题,毫不停顿的再次发动攻击。 四象困神阵本来就随时可能损坏失效,现在九仪天尊剑出现,损坏失效只会到来的更快,与其在有限的时间里思索对于他们四个将死之人毫无意义的问题,不如抓紧时间多杀一个敌人。 燕竹盈神色苍白,眼里浮现出无力的神色,染血樱唇微微开启喝道:“万剑诀!” 龙吟震天,青色龙影陡然炸碎,无数纤细龙影如天河倒灌一般倾斜向巫瀚星四人。 四象困神阵她也知道,但由于自身没有受到任何压制,让她以为只是巫瀚星的诈吓之言,直到妙音等人被攻击、所有人都没有及时做出任何应对时,她才发现不对,匆忙接下了巫瀚星四人的攻击。 然而,以她的能力,能接下巫瀚星四人一轮攻击已是极限,这还很大程度是因为巫瀚星四人没有考虑到九仪天尊剑而出现的失误。现在,九仪天尊剑已不是秘密,她又在巫瀚星四人刚才的攻击中受伤不轻,她似乎只能把众人的死亡时间延后片刻而已! 看到纷飞而来的剑影,巫瀚星神色骤变,眼中闪过自嘲的神色,双掌翻飞挡下所有袭来剑影,以不容抗拒的声音说道:“贤安师叔、瀚然师弟、苍羽,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去找巫大,这是宗主的命令!” 他当初定策的基础之一就是燕竹盈和九仪天尊剑重创未愈,无法参与正道各派围攻巫门的行动,只有这样,他们才能重创正道各派联军,使联军北返后无力报复已在中土开宗收徒的巫门。 任何一件四象身上之物都可以轻易破除所有四象困神阵,而且,佩戴四象身上之物的人不会受到四象困神阵任何影响,其中包括可以施展控镇之人都无法施展的法术。 “瀚然、苍羽,我们走!”巫贤安眼中闪过无法察觉的伤感说道,向后掠飞而出,探手抓住两个巫门弟子冲天而起。 巫瀚然和巫苍羽微微迟疑,然后也如巫贤安一般各自带上两个巫门弟子紧随其后而去。 事已不可为,如果他们坚持留下,只会毫无意义的牺牲。 巫贤安三人刚刚离开,青、红、白、蓝四色光华分别从死火山的东南西北方向上冲天而起,同时向正中心弯曲靠拢相交于一点,碰撞、交融,然后泻下无色透明的光幕如同穹盖一般以四色光华为支架把死火山和巫瀚星、妙音、燕竹盈一众人等笼罩其中。 四色光华中分别浮现出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影像,朱雀、白虎、玄武的影像如同受到巨力拉扯一般随时欲碎,青龙影像却愈发凝视,然后突然脱离青色光华投入纷飞攻击巫瀚星的青色龙影中。 青龙影像消失,纷飞的青色龙影同时闪过淡若无物的青色光华,气势陡然一盛,更加凌厉的攻向巫瀚星。 青色光华因青龙影像的离去迅速削弱,穹盖拉扯、扭曲,然后陡然破碎,四色光华消散,破碎的光幕纷飞,然后湮灭,正道各派诸人立时感到被压制的如同消失般的修为回归身体。 看到危机接触,燕竹盈紧绷的心神一松,万千青色龙影顿时消失汇聚成九仪天尊剑投入她背后剑鞘内。 此时此刻,被青色龙影撞飞的妙音和受到她牵连的御音门弟子刚刚倒在底上。 妙音缓缓站起身,擦去因内附被震伤渗出嘴角的鲜血,然后缓步向巫瀚星走去。因为计逊一筹被愚弄、算计也就罢了,现在又因为一时不察几乎被杀丧命,她已无法再压制自己的愤怒。 “妙音门主可知道巫门的巫魂血箭?”巫瀚星漫不经心的问道,然后向身后招招手,若无旁人的说道:“都到本座身边来!” 在他身后,是三个被遗留下来巫门弟子,一个炼精化气尚在巫门大殿外,两个炼气化神进入大殿不久。 “是,宗主!”三人齐声应道,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到巫瀚星身后。 看着巫瀚星亮着一点血红光芒的中指指尖,妙音冷静下来,不甘的停下了脚步。行动之前,他们做了很周全的准备工作,因此她很清楚巫魂血箭这种与敌携亡术法的恐怖,而让慧心和燕竹盈同来的很大原因就是为了利用九仪天尊剑和度厄对付巫魂血箭。 神兵能够克制巫魂血箭,是从关于巫门的记载中得出的推论,虽然他们对这个推论很有信心,但由于没有验证过,谁也不敢担保万无一失,更何况燕竹盈重伤之后又勉强施展万剑决,能力严重受损,危险自然又增一分。 妙音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自然不想用自己验证他们得出的推论。 巫瀚星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原地坐下,中指指尖血红光芒渐渐消散,体内灵气缓缓逸散出身体,聚成一团把他和身后的身后的巫门大殿、死火山笼罩其中。 灵气逸散出体外,这是散功的表现。 自绝虽然不名誉,但他更不想自己成为正道各派挽回名誉的最后一点筹码,他要让正道各派此行一无所获。他不担心正道各派会阻止他自绝,这是修行界延续至今的传统,敌对之人放弃抵抗选择自绝时,必须给予对方足够的尊重。 虽然不是没有人破坏传统行事,但此时此刻,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门派的人会在其他门派面前做出有失体面的事。 明白巫瀚星要散功自绝的的三名巫门弟子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跪倒在巫瀚星身后,齐声道:“宗主一路走好!”巫瀚星微微一笑,以温和的声音说道:“陪本座一起走如何?” “这是弟子的无上荣誉!”三人神色平静的说道,该跪为坐,还只能把天地灵气炼化成真元贮存在丹田的他们把真元一丝一丝排出体外,真元还原成天地灵气消散在天地间。 巫瀚星目光落在燕竹盈身上,道:“燕姑娘,老夫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据老夫所知,燕姑娘在刀、剑争锋中受创不轻,应该没有可能在短短五十年内痊愈,但燕姑娘此刻却奇迹般的痊愈了,不知燕姑娘是否可以为老夫解惑?” 燕竹盈脸上浮现出莫名的情绪,微微失神的说道:“有个朋友远去东海为妾身向青龙神尊求取了一片鳞甲。” 叶飘凡对她一往情深,为了她不惜涉险远赴东海求取青龙鳞甲,她却连他的名字也无法坦言告人,情何以堪!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果然一点都没错!”巫瀚星脸上浮现出感慨而嘲弄的神色,拱手向燕竹盈一礼,道“多谢燕姑娘为老夫解惑!” 燕竹盈回过神来,摇头说道:“巫宗主不必客气!” 巫瀚星缓缓闭上双目,扫却脸上各种情绪,平静淡然的说道:“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死;不生必不死,此灭最为乐。 灭!” 巫瀚星话落,从他体内逸散而出、聚成一团的灵气陡然向内收缩,在中心汇聚成一个点,然后骤然无声爆开,无形却有质的灵气浪所至之处,死火山、巫门大殿、巫瀚星和三名巫门弟子如同腐朽的草木般崩溃离析,变成一蓬尘土堆在地面上。 第八章 镇风旗,旗出天下风定,旗摇风动天下。 蜀山周遭,暴风肆虐,笼罩住整个人妖之争的战场,日月因之失色,天地因之无光。 暴风可以完全剥夺一个或所有炼虚合道以下修为修行者的用武之地,也可以把一个或所有炼虚合道实力制约到炼神还虚也能游斗的程度,正是基于这两点的灵活调配,才使蜀山得到保全支持的援兵到来,也使人妖双方避免了大量伤亡。 暴风之内,是点风不兴的蜀山。 蜀山的一处山巅之上,氤氲着淡若无物青色光晕的镇风旗如同持在人手一样以旗杆低端为支点摇动旋转,带起卷动的清风在数尺外消失,蜀山周遭的暴风却因此而生。 镇风旗正下方,胡灵儿居中而坐,醉道人、杜凌风、李老虎、贺轻羽、素雨姬、叶飘凡、李凌七人略显凌乱、却暗合天地玄机的盘坐在她周围,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感觉,仿佛七人变成了一个整体。 七星拱月,集合多人之力由其中一人支配的阵法。 醉道人、杜凌风等八人到达蜀山时,蜀山已在群妖的进攻下岌岌可危,他们正是凭借七星拱月使用镇风旗化解了蜀山的危机,并主导战局到现在。 此时此刻,距离他们抵达蜀山已过去一个时辰,他们的脸上都流露出疲惫的神色,但他们都必须坚持下去,因为胡灵儿的目的是坚持到蚩尤号角的命令失效,坚持到群妖认识到是不可为、自动退回妖域。 事情是否会这么简单,没人知道,只是目前而眼,事态在向他们期待的方向发展,群妖久战无功,正、魔双方出现的伤亡也非常非常小,之所以能够这样,一方面是由于镇风旗的压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杜凌风、醉道人和正魔两道的成功沟通。 蜀山掌门静玄静立一旁,身为掌门之尊,他希望能够亲自带领门中弟子抵挡群妖的进攻。但遗憾的是,他五十年前在刀、剑争锋中受的重伤还未痊愈,此时不宜与人交手;同时,门中尚存的几位长辈无法忘记蜀山将有一任掌门死于非命的预言,因此强令他在此为杜凌风、醉道人八人护法。 看着镇风旗和胡灵儿,看着杜凌风和叶飘凡,看着拱卫蜀山的暴风,看着暴风中联手对抗群妖的正、魔两道,神色感激而沉重。蜀山能够保全没有陷落群妖之手,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一直被正道敌视的妖修和魔道。 因为胡灵儿和镇风旗,蜀山才能坚持到援兵到来,而最快到来的援兵则是合欢谷、天魔宫、百鬼宫三个魔道门派。 面对这种情况,静玄不禁感慨道:“正魔妖巫之别,是非善恶之分,到底何则才是修行之人正确行事方式?”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一道身影丝毫不受影响的穿过拱卫蜀山的暴风,用身体冲破蜀山护山剑阵万剑阵纷飞攻来的飞剑,探掌抓向空中的镇风旗。 静玄神色骤变,飞身而起挡在来袭之人身前,手中宝剑离鞘而出,剑尖向下悬浮在身前,无数剑影从剑身上闪现而出,整齐的在他身前排成一排,然后由虚凝实,把他和来袭之人分割开来。 不求伤人,只求阻敌。 来人撞在剑墙上,身形微微一顿,容貌清晰的映入静玄的眼:一张颦笑皆宜的脸没有任何人世间的情感,一双本应清澈如水的眼满是嗜血的疯狂。 “快躲!”醉道人焦虑的声音响起,静玄不认识来袭的女子,他可认识,而且还非常熟悉,这个女子和他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而且还得到了好友痴道的阵法真传。 天鬼陆月眉! 静玄心生不祥之兆,身形刚动,女子已冲破剑墙,探出一只略显苍白却完美无暇的手洞入他心房,抓出他的心脏。 静玄布下的剑墙如同被惊动的蜂窝一样,无数宝剑蜂拥而动几乎同时刺在陆月眉身上。这样的攻击,就算静玄旧伤未愈,也没有人敢以身相受,但陆月眉不仅任凭攻击落在身上,抓着静玄心脏的手甚至没有颤动一下。 陆月眉把静玄的心脏送到嘴边,檀口微启凑在心脏连接的血管上,把热血吸入腹中,目光渐渐清明起来。 静玄目光慢慢涣散,生机渐绝。 对于被天鬼所伤的人而言,绝对没有**受损、元神幸免这一说,在天鬼的攻击下,肉身和元神将会受到同等的伤害。 “狐狸,放弃吧!”醉道人以无奈的语气说道,然后缓缓站起身。 不说他们八人,就是倾尽整个修行界之力,是否能够挡下天鬼都是未知数。 随着他的起身,七人合一的状态顿时被打破,拱卫蜀山的暴风顿时大幅度削弱,再无法继续主导战局。 失去镇风旗的压制,战局顿时变的残酷而血腥,厮杀双方不再局限与炼虚合道,被暴风压制无法动弹的炼神还虚、炼气化神也参与进来,而一直被暴风压制无法施展的法术也终于绽放出绚丽而致命的光彩,死亡前绝望的叫声此起彼伏。 胡灵儿之外的杜凌风等人也先后站起来,和醉道人站在一起,神色沉重而复杂的看着陆月眉。 陆月眉丢开鲜血被吸食一空的心脏,继续向前用染血的手抓住镇风旗,再也没有了后续动作,只有身体颤抖起来。 她的眼睛已完全恢复清明,她不想杀戮,更不想伤害眼前的任何一人,但岳少游施加给她的命令却如同她本身的意愿一样无法抗拒。理智和意愿一样命令的抗争,理智暂时占据了上风。 陆月眉用颤抖的手把镇风旗丢还给胡灵儿,没有看到楚风的她的眼里浮出失望而黯然的神色,随即以恳请的声音说道:“师父、义父、李大伯、灵儿姐姐、雨姬姐姐、叶公子,请你们杀了月眉!” 说到这里,陆月眉颤抖的手向东南方一指“岳少游在百里之外,**宫的人和她在一起!” “不可能!”素雨姬失声叫道,转身向东南就要去看个究竟。 醉道人陡然睁开眯着的双眼,露出一双绝然的眼,同时甩手一指点在素雨姬身上,素雨姬顿时失去知觉,身体一软倒向地面。 “小穷酸,带素丫头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有机会就离开蜀山!”醉道人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陆月眉身上。 叶飘凡沉默的点点头,扶起昏迷的素雨姬走向远处。 “丫头,你还有什么心愿,告诉师父,等师父给你讨会公道后替你完成!”醉道人垂下双目问道,同时取下头上发簪握在手中变成一柄宝剑。 宝剑发出沉重的鸣吟,如他此时的心情一样沉重。 虽然他从未说过收陆月眉为徒,但他心中却一直把陆月眉当徒弟看,否则他也不会把痴道留下的阵法传给陆月眉。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下定决心杀死陆月眉,这是何等痛苦的决定! 陆月眉神色一黯,摇摇头,道:“师父,没有了,请您快点动手,月眉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很想告诉醉道人,她想再见楚风一面,那怕见不到人,能知道楚风的消息或是没有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都可以,但她不想因为任何原因延误醉道人等人出手的时机,因为她随时可能失控攻击醉道人等人。 “丫头,臭小子他很好,之所以没有在这里出现,是因为他去办一件事还没有回来!”看出陆月眉心中所想的醉道人如是说道,明亮的剑身上腾起淡若无色的三昧真火,带着醉道人的无奈和沉重攻向陆月眉。 “李凌,化形一击!”杜凌风沉声说道,单手擎起一团魔魂之焰紧随醉道人之后攻出。 “也许老虎真的做错了!”李老虎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握弓在手,搭箭开弓。 当年,正是因为他的坚持,楚风才会手下天鬼术,并让陆月眉修炼。 胡灵儿收起镇风旗,拿出一双短刀扑向陆月眉。短刀上电光缭绕,正是她很少使用的灵狐双刃。 贺轻羽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衣袖里拿出一具瑶琴,七根琴弦的一端同时自琴上脱落,如灵蛇一般游动着绞杀响陆月眉。 李凌独臂擎刀指天,烈火透体而出把他和蚩尤魔刀包裹其中形成一只火焰朱雀。朱雀震翅高飞,然后向陆月眉扑击而下。 一把剑、一支箭、一把魔刀、两柄短刃、七根琴弦和杜凌风的魔魂之焰同时落在陆月眉身上,可以肯定的说,任何一个炼虚合道以身承受他们六人任何一人的攻击都必死无疑,但六人此时联手一击,却连重上陆月眉也办不到。 最重的创伤也不过是醉道人的剑刺入陆月眉身一寸有余就再无法深入分毫,至于三昧真火、魔魂之焰、电光根本无法对陆月眉造成实质的伤害,而蚩尤魔刀,则被陆月眉单手抓住刀锋停在空中,火焰朱雀已消失无踪。 “对不起,月眉无法再控制自己了!”在醉道人六人震惊的目光中,陆月眉艰难的说道,看似柔弱的娇躯陡然迸发出无以匹御的气势,缠绕在身琴弦绷断,而醉道人、杜凌风、胡灵儿、李凌连人带兵器同时被震飞出去。 眼中清明开始涣散,被茫然和嗜血渐渐取代,陆月眉深情的目光在醉道人等人身上扫过,然后传身奔向人妖相争的战场,所过之处扬起漫天腥风血雨。 她无法抗拒岳少游的命令和自身的杀戮、嗜血**,只能把嗜血和杀戮施加到别人身上。 看着陆月眉的背影,醉道人眼里浮现出绝望的神色,沉默片刻后说道:“老瞎子,你们去找岳少游那个小畜生,老道去找和尚!” 话声未落,醉道人已紧追陆月眉的身影而去。 杜凌风沉默的点点头,不发一言,传身向东南而去,李老虎、胡灵儿、贺轻羽、李凌紧随其后。 刀枪不入、术法不伤的强横身体,以命搏命的疯狂攻击方式,不分人、妖的杀戮,陆月眉很快引起了人、妖双方的关注,恐惧笼罩战场。当有人喊出“天鬼”两字后,面对死亡的威胁,人、妖双方顾不得继续厮杀,立时以远离陆月眉为目的潮水般的向后退去。 面对退却的人、妖双方,因为鲜血再次恢复理智的陆月眉没有继续追杀,而是孤独的站在片刻间空旷出来的战场上,仰首视天,痛苦、凄厉的吼叫道:“谁能杀了我,谁能结束我的痛苦,我不想做嗜血好杀的魔鬼啊!”除了极少知情人外,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困惑的神色为何天鬼会发出这样的吼叫。 战场上死一般的静寂,良久之后,陆月眉垂下头,以催人泪下的声音自语道:“为什么要连我自杀的权利也剥夺啊?” 但她的声音只是让人更困惑而已,没人知道知道被岳少游控制的她不仅失去了自由和理智,连自杀的权利也同时失去。 醉道人落在陆月眉身前,沉声道:“丫头,给师父点时间,师父来帮你!” 话声落下,醉道人身上氤氲起飘渺的气息,融入天地之间,沟通天地,阴云从天边拥涌过来。 他要在此度劫飞升,然后在成仙之后完成陆月眉求死的愿望。 “老道,就算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师祖面前重温被训难忘经历,也该换个时间、换个地方,等你的徒弟我回来敬你杯酒喝吧!”懒洋洋的声音突兀从高空中响起,楚风和李虎从天而降站定在醉道人身边。 “公子!”陆月眉喜出望外的叫道,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冲到楚风身前,玉手穿刺而出洞穿楚风胸膛。 “我居然杀了公子!”面对残酷的现实,陆月眉崩溃了,先是低声自语,然后是疯狂的吼叫:“我居然杀了公子!” 因鲜血暂时寻回的理智迅速丧失,混乱、嗜血、杀戮填充进美丽的眼睛。 “月眉姐,你虽然是天鬼,但也不用这么自大吧,我有那么容易被杀死吗?”懒洋洋的声音从楚风嘴里吐出,一把折扇穿出他的衣袖飞上高空,然后在空中展开。 折扇上投下红、白、蓝三道光束,分别落在楚风和李虎、醉道人、陆月眉的南、西、北三个方向,与此同时,一道青光从蜀山内飞出投入折扇,接着,一道青光从折扇投下落在四人东方。 青光投下的刹那间,青龙、朱雀、白虎、玄武的影像同时、分别浮现在四色光束中。 “酸书生,多谢了!”楚风高声说道。 听到楚风的声音,陆月眉平静了些许,眼里挣扎出一丝理智来。 “放松,不要抵抗!”楚风看着陆月眉的眼睛柔声说道,然后轻喝一声“收”! 四色光华应声敛入折扇,陆月眉身不由己的飘飞而起,拖出洞入楚风胸膛的手,投入折扇上的画面之内。 折扇合拢落入手中,楚风手握折扇轻轻敲打掌心,满脸得意的笑着问道:“老道,不用很快到师祖面前受训,你要怎么谢你徒弟我?” 醉道人已敛起身上飘渺气息,天边拥涌而来阴云消失无痕。垂下眼皮、眯起眼睛,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普通装酒的葫芦,一气把葫芦里的酒全部灌入腹中,然后幸灾乐祸的说道:“谢你,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你最好想想怎么应付想夺宝的人!” 因为陆月眉的消失,正魔两道和群妖眼里的恐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控制贪欲:千羽,天鬼术,能够降服天鬼的法宝,得到任何一件都可以到达修行界的巅峰,这种诱惑让人如何抗拒? 楚风嘴角浮现出讥诮的笑容,懒洋洋的说道:“你们猜猜我能不能再把天鬼放出来?” 平和的声音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众人身体一震,眼中贪婪顿时消失,再次浮现出隐隐恐惧。 看到众人反应,楚风脸上讥诮之色更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再次开口说道:“要是打够了,就各回各家吧,本少爷和师父叙旧的时候不希望有人打搅;要是没打够的话,本少爷就放出天鬼陪你们继续打!” 听到楚风毫不掩饰的威胁,众人脸上立染怒意,恨不得立刻群起而上,把楚风碎尸千段,但没人敢无视楚风的威胁妄动,因为天鬼术在楚风身上,而刚才无人可敌的天鬼也是楚风修炼出来的。 踌躇良久之后,知道已打不起来的人、妖双方陆续离去,只余下数个与楚风、醉道人、李虎交好有旧的人向他们走来。 看着人、妖双方离开,醉道人心中暗松一口“啪”一巴掌拍在楚风头上,带着几分难平气恼质问道:“臭小子,寻找玄武需要这么长时间吗,你给老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第九章 蜀山东南,杜凌风等人不仅见到了岳少游和**宫的人,还见到了失去音讯已久、曾经的天魔宫主许莫然和同样销声匿迹许久的九天御剑门掌门铁剑。 此时此刻,铁剑和岳少游正在交手,使用的都是九天御剑诀,剑气洞彻九重天。 走近观战的许莫然和**宫一干人,杜凌风空洞的双目对准**宫宫主素月影,开口问道:“五十年前奸杀**弟子的是岳少游?” 在场**弟子身上同时散发出压抑的愤怒和杀气,素月影黯然的点点头。 五十年前,**弟子被奸杀,之后不久,岳少游和许莫然一起找上了**宫,以关系**宫存亡的修行心法秘密要挟**宫听命于二人,自知倾尽全宫之力、也无法围杀有天鬼保护二人的她们,为了**宫的传承,只能屈辱的屈服。 “事情比我相信的严重,居然让整个**宫甘受威胁!”杜凌风遗憾而惋惜的说到这里,整肃神色,沉声问道:“老夫接下来要清理门户,**宫准备怎么办?” “前辈家事,晚辈有什么资格过问,只是晚辈有一事想要拜托前辈,希望前辈看在天魔、**两派数千年的情谊上不吝相助!”素月影期待的看着杜凌风说道。 杜凌风尚未说话,神色中流露出隐隐惧意的许莫然已抢先说道:“素月影,你居然背叛我们,你就不怕**宫从此除名?” 他不忿杜凌风传宫主之位给楚风,不忿楚风杀死他的徒弟游少轩,加上挑拨天魔弟子对杜凌风的不满情绪、担心杜凌风秋后算账,因此和岳少游联手共谋修行界,但在他心中,却始终对杜凌风有深深惧意。 素月影脸上浮现出讥诮的笑容,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宫虽然都是弱质女子,但也不屑与欺师灭祖之徒为伍,如果不是为了避免后辈弟子无谓被天鬼所杀,我等怎么会和你们虚与委蛇? 背叛从何说起,这只是我们等待多年的机会,门中后辈弟子可以离开**宫免遭天鬼毒手的机会!” “的确,她们离开**宫,是有可能逃过被天鬼所杀的命运,但若我把那个秘密公告修行界不知会怎么样?”许莫然威胁道。 “老夫本来还对你有几分忌惮,怕你威胁到天魔宫,如今看来,真是高估你了。如果说以前的你只是有些懦弱,现在的你是愚蠢了!”杜凌风突然开口说道“在你死之前,老夫教你最后一件事。 正、魔争斗近万年,能保持中立至今的只有**一派,这不是因为正、魔两道没有想过把**宫拉进自己一方阵营,而是因为**宫从不妥协的志气。 正、魔两道都没能让**宫妥协,你认为**宫会向你和岳少游妥协吗?” “多谢前辈赞誉,晚辈等人惭愧!”素月影面带惭愧之色说道,话语中流露出沉重的欢喜。 能够得到杜凌风的理解和认同,绝对是一件高兴的事,只是代价未免太大。 素月影拿下手上玉质指环,道:“请前辈” 杜凌风摆手打断素月影的话,道:“你不用说了,老夫拒绝,如果素丫头愿意,你将来亲自交给素丫头就好,其他事等老夫清理完门户再说吧!” 杜凌风说完,举步逼向许莫然。 许莫然身不由己的向后退出一步,然后才勉强定身行,脸上浮现出疯狂之色,高声道:“杜凌风,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宫有什么秘密,**宫” 许莫然刚说到这里,缓步走向他的杜凌风一隐一现已出现在他身前,衣袖拂出,劲风顿起把他后面的迫回腹中,然后顺手施出天魔裂神手按向他头顶,淡然说道:“老夫会把你的元神带回天魔宫接受门规惩处,永受魔焰炼魂之苦。 至于你说的秘密,老夫没有兴趣!” 另一边,铁剑和岳少游之间即将分出胜负,两人相隔百丈站在空中,宝剑向前遥指对方,身与剑合一,剑与天地合一,似轻若羽,可乘风而上,似重若山,落可毁天灭地。 宝剑迸射出炽白夺目的光芒,想内聚敛成刚好把人笼罩其中的光球,连人带剑包裹其中,好似天地间突然升起两轮烈日,九天御剑诀第九剑,日陨九天。 炽白光芒夺去万物光辉,令天空中的骄阳失色,两个光球划过天空无声碰撞在一起,两柄剑透过光球,渐渐抵在一起,光球鼓荡,灼热的气浪肆虐向四面八方。 “师叔,虽然你修为远胜于我,可惜你的剑太弱了!”岳少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文儒雅,但却无以掩饰他无尽的得意。 曾几何时,他只能用仰视的目光看铁剑,即使他是斩邪剑主,也只是因此拥有了一战的资格,但从今天开始,一切都将变的不同,以炼虚合道的修为,凭借斩邪,他将被所有人仰视,依靠天鬼,他将君临修行界。 “你只是九天御剑门的一个逆徒,仅此而已!”铁剑波澜不惊的看着佩剑密密麻麻的裂纹说道,左手手捏剑抬起,指尖亮起清冷的月光。 剑指在空中划动,清冷月光如蘸在画笔上的颜料一般画出两条首尾相交的柔和弧线,一轮半人高、散发着森森寒意的弯月从他身前缓缓升起。 弯月穿出包裹着铁剑的炽白光罩,升上半空,投下清冷的月华,九天御剑诀第八剑月落大地。 月华和日光交织在一起,却互不影响,清冷的灼热同在。 “这一招叫做日月同辉!”铁剑淡然说道,冷月从空中落下,如刀一般向岳少游斩落。 岳少游神色顿变,包裹着他的炽白光球陡然变大,一个数丈高的身影出现在光球内,手持一柄放大了许多倍、斩邪摸样的巨剑斩下。 人兵合一,化形一击,巨人正是斩邪的剑灵。 同时施展两招九天御剑诀,九天御剑门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理论,但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而同时施展至阴的月落大地和至阳的日陨九天,铁剑绝对是九天御剑门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能做到的人。 阴阳相生相克,同时施展至阴和至阳的法术有两种结局:其一,阴阳相克,法术反噬,伤敌不成反伤己;阴阳相生,威力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月落大地和日陨九天由铁剑施展已是威力非凡,如若再阴阳相生,除非对阴阳生克的认识远胜铁剑,否则在这一招日月同辉之下绝对没有幸免之理。 岳少游远没有这个能力,幸运的是他手中有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剑。 剑灵手中巨剑斩在冷月上,爆开刺目光华,令所有人为之失聪。 只有短短的一瞬,刺目光华已完全消失,但周围的人却有一种经历了沧海桑田般久远的时间。 随即,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肆虐的气浪裹挟至阴至寒和至阳至热两种气息肆虐向四面八方,摧毁高出地面的一切,在地面上留下斑驳交错的灼烧和冰冻痕迹。 周近炼虚合道二十几人,能够不受影响的却只有已至飞升之境的贺轻羽和杜凌风。 铁剑和岳少游在肆虐的气浪中向后疾退,杜凌风已接此时机使用天魔裂神手抓出了一直采取游斗的许莫然的元神。 许莫然的**在气浪中化为粉尘,铁剑和岳少游一先一后在空中站住身形。 铁剑手中宝剑寸裂,从剑尖开始一段一段坠落,衣衫残破、神色疲惫的铁剑眼中浮现出伤感的神色,手掌翻转接住所有碎剑连同剑柄收入衣袖,而后以沉重而悲伤的声音说道:“用技少智,日月同辉虽然犀利,但只要灵活使用九天御剑诀起手式剑起天外,避开日月同辉的锋芒并非难事;用力无心,如果能够全力出手,不是未战先怯、只求自保,凭借斩邪之威,绝对可以破解我尚未完成的日月同辉,受伤的人也会变成我。 地机师兄居然为你这样一个废物寂灭,他真不值得!” “废物”两字深深刺痛了岳少游,在日月同辉攻击下负伤不轻的他脸上浮现出神经质的笑容,疯狂的笑道:“我是废物怎么样,你们都要死在我这个废物手里,包括你们赞不绝口的那个天才楚风!” 他生性高傲,加上身为斩邪剑主,他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九天御剑门、乃至整个修行界最耀眼的后起之秀之一,但遗憾的是,他刚刚在修行界展露锋芒,就被重现修行界的楚风完全遮掩住了光芒。 师父让背负着使用斩邪和千羽一决高下的他回避和楚风一战,门中长辈让他以楚风为目标,这些事情虽然有伤他自尊,但他并非盲目的人,他知道楚风比他强,他可以不在意这些话。 但他无法忍受杜凌风那一句“废物”和脸上的不屑,他不就是帮助被袭击的夏语、素雨姬等人时出现了一点失误吗,难道这样就成废物了吗? 他不甘,因此他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不仅不是废物,而且还比任何人都优秀,其中包括那个遮掩了他所有光芒的楚风。 现在,是他证明自己不是废物的时候;现在,居然又有人说他是废物,为什么没有人啃承认自己? 杀了他们,杀了所有敢说自己是“废物”的人! 岳少游的脸狰狞的扭曲起来,横剑身前,开始通过灵魂连接召唤天鬼陆月眉回来。 但他刚刚发出指令,就神色大变,难以置信的大叫道:“不可能,天鬼怎么会消失,没有人能杀死天鬼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虽然没有人能杀死天鬼,但把天鬼关起来却不是什么难事!”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一群人簇拥着说话的楚风,以及醉道人和李虎脚踏虚空而至。 “臭小子,走迷宫的感觉怎么样啊?”醉道人满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楚风再次问道。 “死老道,你烦不烦啊,你不都知道了吗!”楚风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郁闷,目光顺次在杜凌风等人身上扫过,灿烂的笑着说道“义父、李大伯、轻羽姐、小狐狸、铁剑前辈、**宫的各位前辈,一别多年,有没有想楚风啊!”他和李虎在北海见到玄武后,苏醒主事的正是朱雀嘴里的“笨龟”“笨龟”和善可亲的接待了他们,并且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只是有一个条件,要和他们玩一个小游戏:将一块碎甲放在一座寒冰迷宫中,让他们前去寻找。 结果,他们在寒冰迷宫中找了四十多年也没找到,直到不久之前,蛇头出现交给他们碎甲,然后直接把他们送到蜀山,至于“笨龟”据蛇头所说,在观看他们走迷宫时睡着了。 “老夫想打你屁股!”杜凌风开怀笑着说道。 楚风立时用双手捂住屁股,做出一副紧张模样,可怜兮兮的说道:“义父,不要了吧,很难为情的!” 看着楚风夸张的表情,众人立时忍俊不禁的笑了。 楚风越众而出,步履虚空向岳少游走去,脸上灿烂笑容如故,眼中却满是无法消融的寒意。 “楚风” 准备出言制止楚风的铁剑刚开口,走到他身边的醉道人打断他的话说道:“年轻人的事就交给年轻人处理好,你这么大岁数的人,和小孩子参合什么?” “前辈,这是九天御剑门的事” “对啊,必须由九天御剑门的人来处理!”醉道人再次打断铁剑的话说道“臭小子是你们九天御剑门的女婿,也就是半个九天御剑门的人,由他代你处理最好不过了。 走,我们喝酒去,老道介绍老瞎子给你认识!” 说到这里,醉道人拉起铁剑的手向聚在一起的杜凌风等人走去,同时絮叨道:“听老瞎子说,你刚才居然同时施展了月落大地和日陨九天,叫什么日月同辉,是不是真的?” 铁剑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色,虽然他非常非常想亲自出手处置岳少游,而不是交给楚风这个外人,但他知道,醉道人绝对不会让他如愿。 以醉道人护犊子性格,如果不是楚风出现,说不定醉道人会找人缠住他,然后亲自出手对付岳少游。 “铁剑道友,算老夫和老无赖、风儿三人欠你一个人情,岳少游就交给风儿处理吧!”杜凌风迎上前来说道。 “杜老宫主都这样说了,如果铁剑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近人情了!”铁剑无奈的笑着说道,他刚刚想到,传闻中的杜凌风也是个护犊子的人,这一点可以从杜凌风因为夏语一句话就把到手的斩邪还给岳少游得到印证。 “好了,别苦着一张脸了,这个人情也算老虎一份,这下你不吃亏了吧!”李老虎走过来拉住铁剑另一支胳膊说道“走,我们喝酒去!” 事情已成定局,铁剑也不是放不开的人,于是洒脱的说道:“好,我们喝酒观战去!” 楚风面带微笑走到岳少游数丈外,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异常平静的话语,无法平复的激动。这一天、这一刻,他盼了五十多年,他可以不在意对他怎么样,却绝对不会容忍有人伤害他身边的人,他要让岳少游比死还痛苦。 “想不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制住的月眉姐?”楚风微笑着问道。 局势的急转直下虽然一时让岳少游无以适从,但认清局势之后,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整理一下仪容,抹去嘴角的鲜血,从容自如的反问道:“你会告诉我吗?” “为什么不呐?”楚风笑的更加灿烂,眼中寒意也更重,以毫无波澜的声音阐述道“一件能制住天鬼、切断灵魂枷锁的法宝,朱雀神尊赐名山河表里乾坤图,用四象身上各一物和息壤炼制而成,内有乾坤,可把世间万物收入其中。” 说到这里,楚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笑容,问道:“你猜我会不会用山河表里乾坤图对付你,亦或者放出月眉姐,让她亲手杀了你?” 岳少游不为楚风的言语所动,以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不必给我制造压力,你我一战,以我现在的状态,绝对胜多败少。况且,就算我胜了,你们会放我离开吗? 这种状况下,你认为我会为你言语所动吗?” “真的是这样吗?”楚风笑的更加玩味“要知道,死亡也是有很多种的:比如,我可以先让你养好伤,然后在公平决斗中杀死你,这样的死多少会有些尊严;或者,我把你收进山河表里乾坤图,剥夺你的修为后弄一群饿狗进去咬死你,作为第一个被饿狗咬死的炼虚合道而留名修行界,这样是不是很好玩啊?” 岳少游终于动容,眼中流露出隐隐惧意说道:“形势比人强,你有这样做的权力!” “多谢你的理解!”楚风微笑着说道,千支千羽纷飞而出袭向岳少游。 斩邪剑尖亮起一点璀璨星光,晴朗的天空陡然变成夜的黑暗,剑尖上星光破碎,悬挂在夜空下变成漫天繁星,脚下星光倒影摇曳,如置身于微波荡漾的大海之上。星空夜影之下的天地一片空旷,寂静的世界里。 九天御剑诀第七剑星沉沧海。 漫天星光从天而降,海中星光升起,从四面八方迎击向千羽。 楚风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笑容,甩手撒出七张符纸排列成北斗,勺柄指定岳少游。 他从未想过使用山河表里乾坤图对付岳少游,那些话只是为了转移岳少游的注意力,他要从正面击败岳少游,同时给岳少游留下永生的不甘。 符纸上符文亮起,游动到岳少游身上连人带斩邪一起冰封。 斩邪剑灵现身,挥剑斩向坚冰,但楚风已扑到坚冰前,食指伸出洞穿坚冰点在岳少游丹田上,合欢谷破丹诀。 剑灵破开坚冰,岳少游手中斩邪刺出洞穿楚风胸膛。 岳少游身体一震,吐出一口鲜血,满脸得意的说道:“楚风,你果然阴险,想不到我千般小心、万般提防,还是为你所算。 但你也没想到吧,斩邪剑灵出现之后,我周围会形成强力的灵力保护屏障,就是这层屏障为我争取到和你同归于尽的机会。 楚风,你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同归于尽,你也太高举自己了!”楚风嘲弄的笑着说道,脚踏虚空向后一步退出,斩邪剑一分一分退出他胸膛,上面连一丝血迹也未曾沾染。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岳少游满脸难以置信,失态的大叫道。 “这个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楚风邪恶的笑着说道,反手一计掌刀斩出。 尾声 半年后,西海,一艘朱红色巨船笔直向西而行。 楚风和不戒直挺挺的趟在甲板上,李虎和叶飘凡则略有形象、东倒西歪的坐着。 “小疯子,朱雀神尊当初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你还真要前去找白虎神尊啊?”李虎略现无奈的问道。 “虎子哥,话不能这么说,我是出于对白虎神尊的尊敬才西行的,你想,朱雀、玄武、青龙三位神尊我们都拜见过了,如果只有白虎神尊这里不来,这是对他老人家多大的不敬呀!”楚风一脸严肃的说道。 “鬼才相信你的话!”李虎撇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到白虎神尊那里讨好处吗?” 楚风“呵呵”一笑,道:“这都让虎子哥猜中了,你真是越来厉害了!” “不是虎子厉害,是你除了想占别人便宜之外,就不会想其他的事!”不戒搭腔道。 “老大别说老二,你比疯子能强多少,不然你跟来干什么?”叶凡道。 “你酸书生就是好人了,拐了人家小姑娘” “和尚,你怎么说话的?”燕竹盈走过来打断不戒的话,粉面带寒问道。 不戒正要说话,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公子,前面有状况!” 说话的人正是楚风在南海所收的使女,玉妖玉剑。 楚风跳起身来,向前看去,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墙壁高耸入云,墙上有一门,门边有一行字:“小无赖,想要好处,自己到迷宫里去找!” “又是迷宫!”楚风苦着一张脸说道。 醉仙写了很长时间,到此结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