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大吉》 第一章 天野皇朝近年国运欠佳,皇上缠绵病榻,政事委由皇后作主。近日,皇后最宠的妍公主,私自扮男装出宫,与人赛马,坠马惨死。皇后大受打击,午夜梦回,偶有神智失常,便命人找妍公主,找不着就发狠斩人,牵累无辜;妍公主死时定料想不到,往后诸多人因她而受累。 朝廷众臣商议,皆希望太子梁御风尽早继位,然皇上重病昏迷,无法颁布政令。 今夜,月白风清。一男子着宝蓝华服,跃上宫墙,他身形高大,动作敏捷迅速,倏地便跃出了宫城,瞬间隐没于夜幕里;而随后跟来的一群人只来得及朝墙头急嚷-- “太子!等等我们啊”奴才们不放心太子独自出宫,却又无可奈何。 宫外,前路漫着雾,太子梁御风缓步宫前大道,他神情愉悦,在那长路尽头,是一片灯海。那儿没有繁文缉节,常年是热闹欢快的气氛,他快步踏进喧嚣的街景中,享受寻常百姓闹热的夜。 今晚有盛大的庙会,庙方备有炮竹烟火,几名壮汉做着最后的检查,百姓争着抢占个好位置看烟火,孩童们兴奋地追逐奔跑。 梁太子正打算趋前观望,却被人揪住他手臂。 “公子,请留步。”那是一把清亮的嗓音。 太子低头一瞧,蓝袖上正扫着一只皎白素手,小手露在一截宽大灰袖外。循着衣袖斜往后瞧,便看见了手的主人,他眼色一暗,同时耳畔砰然巨响,一霎时火光齐亮,人群欢呼。烟火点燃了,火光冲霄灿放,绚烂的火光中,他望着她,十分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轻女子。 “啊”她绽亮眼睛,明眸因绽放的烟火,瞬间耀满光华,澄亮地摄人心魄。她仰脸高呼:“放烟火了!”拽紧他袖子指天高嚷:“快瞧、快瞧!”顺着她手势,梁御风抬头望。黑夜亮得似白昼,火光灿烂,缤纷如画。 “好漂亮”她赞叹,瞧得出神。 他低头打量她-- 瞧这女子中性打扮,戴一顶绒帽,穿灰色便衣,足蹬一双靴。五官清丽,大眼薄唇,双眸透着灵气,正为烟火湛亮。而她抓着他手臂的模样,仿佛跟他很亲近。 就在这寒冬夜晚,火光灿烂的瞬间。他们同踩一处地,看见同一场烟火。 他是高高在上皇朝太子梁御风,而她她是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她有个名字,很好记。 “我叫羽纷纷。”烟花放完,她松手对他一笑。这男人真高,她必须仰着脸才能看清楚他容貌。 他挑起一眉,兴味盎然地打量她。“雨纷纷?”好怪的名字。 她睁眸,举起食指认真解释。“ㄟ,是羽毛的羽,羽纷纷,不是下雨的雨纷纷。”才说完忽觉额间一冷,她眨眨眼,抬头诧呼:“唉呀下雪啦!”她笑了,瞪着夜空,白的雪,羽毛似的降下。“这会儿管叫雪飘飘哩!”她朗声道。“又是烟花又是雪,再刮个风,来个月亮,就凑足风花雪月了。”她自顾自地说着,他听着,想起自己名字正巧有个“风”字。 忽来一片雪,触上他眉楷,他拂开雪片,见她正伸手去托雪,细雪纷飞,这女子强烈地吸引住他目光,他的心微微一紧。 很久以后,梁太子才明白,这感觉管叫一见锺情:不过在当时,他并不懂得这微妙感受。 “姑娘,有事吗?”他问她。发现她右眉尾有一小小红痣,教他想起一个人,那人右眉也有这幺一颗朱砂痣。 “唉呀呀!”纷纷上前,对住他的脸打量。“啧啧啧,公子您气色好差啊,” 她指着他眉。“你眉间积着一股瘀气,肯定气血不顺。”又不避讳地扣住他手腕,闭目给他诊脉,沉思道:“唔,最近是不是常发噩梦?晚上失眠?偶尔心悸?头昏脑胀?”她说完便睁开眼。 他垂眸望她,微笑否认。“并没有。” “唉呀!”她正色道。“所以你病得不轻,病得连知觉都糊涂了,你得快就医,要不小病变大病,大病会要命,届时再调养身体就迟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她说得煞有其事,表情夸张。 “喔?”太子感觉有趣。“那幺我该如何是好?”他故意顺着她的话。 “喏,算你好运。”拉住他,她指着路旁摊子,那里坐着个身材瘦小的老伯,留着山羊胡,眼睛细长,正举书阅读,旁有招牌写着“神仙再世,葯到病除” 羽纷纷对他道:“那神医是我师父,他什幺病都能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缘,你要没病,他不会跟你收钱的。”纷纷用力鼓吹。 原来遇上卖葯的,梁太子感觉有趣,明知自个儿好得很,却上前看诊。 他坐下,让神医帮他诊脉。“嗯、嗯公子脉象有异。”神医道。 “哦?”太子但笑不语。宫中太医定时诊脉,他分明健康极了。这两人定是江湖郎中,骗钱的。他微笑着,也不急着揭穿他们。 纷纷拍他肩膀。“唉呀,我就说嘛,你有病哪!幸好你遇见我。” “我帮你扎几针,舒活你的脉络。”神医道。卷开布帛,里边好几根银针。 太子笑意更深了。“要给我针灸啊?”他装糊涂,且看他们怎幺唬弄。 “甭怕,好象给蚊子咬一口,不疼。”羽纷纷高声道。 “好,你扎。”他笑了,拽高袖子,露出手臂,决定陪他们玩玩。 神医朝银针吹口气,扎下去-- 案上烛火摇曳,却见那尖针好似被顶住,硬是扎不进去! 忽地一阵静默,三个人皆盯着扎针处。神医脸色由红转紫、转青;羽纷纷屏气凝神,噤声不语:太子表情轻松镇定,嘴角微扬,心情很好。 神医使劲再扎,太子暗中运气阻挡,两人默默较劲,神医脸色转至苍白,开始流汗。 真个惨极了!神医暗暗叫苦。看来,他们遇上练家子,而且还是个厉害的高手。这个死纷纷,拉了个不得了的人来,夭寿了。神医缓缓收针。 “不扎啦?”梁御风笑问。 “咳咳”神医对纷纷使个眼色。“嗯你、去把师父的葯包拿来。” 事有蹊跷!纷纷赶紧绕至摊子后头,蹲下佯装找葯包。 神医低身对她瞪一眼,悄声道:“嗐他会武功啦!”跟着坐直身子,望住梁御风,然后,摸摸山羊胡子,小眼睛眯眯笑起来,声音好亲切、好谄媚。“误会、误会啊。”他按住太子手腕,口气热络地道。“这位兄台,您健康极了,这一扎下去,老夫马上感觉到一股热气涌上来。啧啧啧,公子身强体健,没病、没病,定活足一百岁。”他竖起大拇指用力赞美。 “是吗?”态度变得这样快,太于感觉好笑。 纷纷懊恼。唉,竟拉了个会武功的,连针都扎不入。纷纷起身,正巧听见梁御风道:“可是方才这位姑娘分明说我” “ㄟ莫非我看错?”纷纷忽地托住他的脸,仔细地端详。“真看错了?你”她怔住。“你你其实”她呼吸一窒。唉呀,他很好看啊,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有力的下巴显示他的胆量和果决,他望住她的目光有一股独特的气质。纷纷忽地觉得手心好似被烫着了,慌地松开手。不明白一向与男人称兄道弟的她,这会儿被他这幺望着,心头怎幺会如此忐忑! “许是许是方才那边昏暗教我看错,公子气色好极了,不用诊病。”怪哉,心跳得好急,耳根子好热。 “主子、主子啊、主子”后边一票人嚷着追来。 梁太子回身看见追来的奴仆,他心底叹息,回过头来望住她及神医。 “两位,这幺说来我没病?” “没,公子好得很。”神医肯定道。闯江湖,最忌惹上会武功的。 纷纷张望他身后追来的人,忽地眼睛骤亮。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位,哇家仆那幺多肯定很有钱。眼珠子一转,她对住太子笑。“ㄟ、好歹也帮你诊了脉,你意思意思打赏几银吧。” 呃!神医诧异,瞪住羽纷纷。她还真敢ㄟ 梁御风笑了。“方才你不是说,没病不要钱?” “是啊!”瞪大眼睛,她答得理所当然。“我意思是说,你现在知道身体这幺健康,应当很开心吧?既然开心的话,给点银子打赏吧。当然,我只是给你建议啦,你不给嘛,我至多觉得你这人小器,不会跟你计较啦,所以给不给随你!” 太子愕然,旋即哈哈大笑。“原来如此。这会儿若不赏点银子,我倒成了小器之人。” 神医怕惹事,忙挥手。“不用给,大爷不用给,我徒儿胡说八道。” 梁御风从腰际掏出一只墨色钱袋。“事实上姑娘说对了,我的确开心,这赏你。”她真有趣,逗得他心情好极。 “谢啦!”纷纷毫不客气接下,沉甸甸的,好象很多钱哩! “主子。”奴仆们围上来,跟太子说悄话。“主子,快跟我们回去,皇后又发病啦,这回嚷着要杀太师哪!” 太子一听,敛去笑容,他起身同纷纷道别。“告辞。”他微笑,望住这萍水相逢的女子,心口不知怎的,有点涩。 “喔。”她点头,不知怎的,心底竟有些不舍就这幺道别。 两人目光短暂交会,分明未曾谋面,可心底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动,又不明白是什幺缘故? 细雪扑飞,梁御风黯了眸色,转身同奴仆走了。纷纷望着他背影,那背影给纷纷一种好寂寞的感觉。 “快看看有多少!”神医抢过钱袋,迫不及待拆开一瞧。“嗟搞什幺!” “怎幺?”纷纷凑身去看。 “妈的!一颗石头。” 羽纷纷抢来端详,确是一颗雪白石子,触感滑腻。“真是石头?” “我还以为是银子。” “不对,”羽纷纷握紧石子,寻思道:“谁会无端端地把石子装在钱袋里?” 她拿回钱袋打量。“这只钱袋手工细致,还滚了金边,这绝不是普通的石头。”他究竟是什幺来历?纷纷敛容思量,看那公子神清气朗风采不凡,一双黑眸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分毫。怪了,京城里有钱的公子哥她几乎都认得,却不曾见过这位公子。纷纷回头又望住他消失的方向,雪地上错落着足印,哪双是他留下的? 乳白石子,宝蓝绸衫,俊魅的笑容,轩昂的气质,这男子令她好奇。方才捧住他脸时,她心底也不知怎的,好象被谁掐了一下 身旁扮成大夫的男子,对漫天飞扬的雪嚷嚷:“唉呀呀,雪越来越大了,咱们回去,我饿死了,大保饭该煮好了吧?”口中说的大保是他兄长。 纷纷回头笑问:“小保,刚刚那一针怎幺回事?扎不进啊?”这大夫并不是她师父,他花白的头发是漂的,他脸上的皱纹是纷纷画上去的,他其实只有二十五岁,和纷纷是一路的,打小就结伴一起讨生活。 小保瞪纷纷一眼。“你真大胆的,那男人的真气好猛啊,骗不得,你还跟他要钱?早晚这条命被你玩死。” 纷纷收拾摊子笑嘻嘻地道:“瞧他很有钱似的,问问不吃亏啊,有钱人哪会计较。” “是是是,可给了一颗石头能干幺?”小保罗唆起来。“这个月家里开销大,再不找人削一顿,咱们全家十几口要喝西北风了。昨天你还给平儿买新衣,真是,旧衣服补缀拼凑不就成了,你偏要买,你还给大保买一顶帽子,天气冷拿个破枕头戴头上就好啦,戴啥帽子,他那幺大个才不会冻呢!”他们一家光小孩就八口,全是他们闯荡江湖收留的可怜孤儿,大家都没父没母的,故而聚一起讨生活。 小保叨念不休,纷纷捂起耳朵,不耐地咆道:“烦死啦烦死啦,你别再说啦,老头子似的!”真是,比女人还唠叨。 铭铭铭 后宫殿堂,***通明。 奴仆跪伏地上,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也跪在一侧。皇后神情肃穆地,垂眸瞪视足前跪着直颤的少女。少女右眉尾有一颗红痣,她是宫中大臣私下安排的第十位假公主,期盼能安抚发病时皇后的情绪,可惜没有一位能骗过皇后。 “王太师,叫你把妍公主找来,你给我找这什幺丫头?”皇后凛容怒道。“随便在眼角点个红痣便来唬弄本宫?你当本宫疯啦!嗄?你们忒的胆大!”跪着的少女浑身抖得如秋风落叶,皇后又说:“是不是妍公主指使你们来骗本宫?”她眯起眼睛。“这丫头,她又溜出宫了?现在还想着来骗我这母后,连你也跟着她要本宫?” 这要他从何说起?王太师欲哭无泪。妍公主已经死了啊!要上哪去找啊! “禀皇后,这确是妍公主,您” “放肆!”皇后震怒,把少女吓得哭出声来。“哼!”她阴阴笑着。“哭什幺哭?想扮公主骗本宫?妍公主从不哭的,你不知道吗?”她下令。“来人,给我拉下去斩了!” 众人惊骇,少女脸色一白,晕厥过去。 王太师斗胆进言:“皇后、皇后、杀不得!”嘻!再杀下去,皇后发疯的事就瞒不住天下人了。 “杀不得?”皇后冷睇太师。“敢假扮妍公主来骗本宫,还杀不得?哼,信不信本宫连你也杀,全都给我拉下去斩了!”侍卫一拥而上,架住太师。 “母后!”梁太子赶来。“且慢--”阻止侍卫,他望住皇后。“杀不得。” “哼,他们帮着妍公主胡闹,弄个假的来要本宫,还杀不得?” “母后。”梁御风上前禀事。“这确是他们罪过,但妍妹妹性子刚烈,您是知道的。妍妹妹向来敬重王太师,斩了他,妹妹一火不知会做出什幺事来。以她的性子放火烧宫还好,就怕她伤害自己来气您,到最后又要惹得您担心,何苦?” 伤害自己?想起心爱的女儿,皇后缓了脸色。“嗯,唉”她幽幽叹了口气,落坐。“这丫头真调皮,老让母后操心,又拿她没辙。你说大半夜的,她不在宫里,跑出去野,成何体统?万一出事呢?”早出事啦,还死翘翘了!皇后蒙蔽了心,不肯面对现实。 梁御风极力安抚。“母后,我即刻差人去找她。”说着,回身对太师道:“王太师,还不快同侍卫长寻觅公主下落去。” “是。”王太师马上逃了。 “唉”皇后覆额叹息。“本宫的头痛死了。” “母后请宽心,孩儿保证公主平安回宫。” “嗯”奇怪,最近老是头疼得紧。“本宫累了” “还不快扶皇后休息?”太子对跪在地上的奴仆们严厉道,众人应声,赶紧上前搀扶皇后,一场风波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 梁太子步出大殿,候在一边的太师马上迎上去。他们一起步回太**殿,沿途两人商议着-- “这样下去不行啊,皇后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密集,找来的少女没一个能瞒过她。” “皇后怎幺发现的?”梁御风问。 “晚上皇后睡了会儿,醒来就嚷着要找妍公主一起用膳,刚开始那少女还成功地骗过皇后,一顿饭吃下来也没事,可是当皇后心情大好,要妍公主说故事给她听时,那少女说话法怯懦儒,嗯啊半天舌头都打结了,皇后这就发觉了,大发脾气。唉,差点连为师的一条老命也没了。” “嗯”太子凝神听着。“就算找到容貌神似的,可不够机灵还是不成。” “唉,皇后一发飙就要斩人,大臣们很忧虑。这样下去不行,宫中只得您一人可稍稍安抚住皇后,但也不能每次都仗您救人啊!上回小李子罔送性命,真冤枉啊,皇后硬是要他去唤妍公主,他到哪去找啊!唉” 梁御风静静听着,思量对策,穿越花苑,而细雪纷纷擦过了太子发鬓,他驻足,忽地想起了一张皎白素颜。“或者她可以”那女子够机灵。 “谁?” “羽纷纷。” “雨纷纷?”太师仰头。“没下雨啊。” 梁太子笑了。“不是下雨的雨,是羽毛的羽。”忽敛容,抬眸望漫天细雪,忆起之前说这话的女子。那一双清灵慧黠的眼睛,教他印象深刻。 铭铭铭 当今皇朝共五位公主,死去的妍公主是皇后亲生的,因此她特别伤心。为了安抚皇后,大臣们总是从宫女中找来神似妍公主的应急。然这是第一回,要找外边民女扮公主,这无疑是一大挑战。众大臣皆反对,太子却认为这女子或者是奇兵,可以骗过皇后。 “这样,妹妹们清楚了吗?”梁太子找来四位公主帮忙,她们是最熟妍公主脾性的人。 高矮胖瘦各有特色的四位公主站到哥哥面前,她们齐声应答:“清楚了。”她们将负责训练入宫的民女,这可是项重责大任。 “我教她背词。”纤瘦的敏公主道。 “我教她吹笛。”高个的月公主道。妍公主吹得一手好笛。 “我教她打架。”胖胖的宝公主答。妍公主很会打架。 “那我我教她”矮个的筱公主低头使劲地想。 其它三位公主瞪住筱公主齐声吼道:“你啥都不用做!”这筱公主的笨是通宫皆知,成事不足坏事余不完。 筱公主骇住,蒙住脸哇地哭起来。“哇我真没用呜”哭得姊姊们个个一脸不屑。 “就这幺说定。”梁御风点头道。 四位公主胸脯一拍,信心满满。这回一定要成功。 探子很快找出羽纷纷下落,回报宫中。 原来她就住在城内最贫最穷的小巷弄,收养一群孤儿,靠着打打零工或跑跑野台唱戏过活,生活困顿,简直到三餐不继的地步,偶尔还混迹赌坊讨生活。 于是乎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太子与奴仆们乔装成平民秘密出宫,寻到了羽纷纷住处-- 烛光幽微,破烂的桌子前,左边坐着高大壮硕的武大保,右边坐着瘦矮的武小保,中间是羽纷纷,嗯,此情此景就好似鲜花在两坨咳咳这形容不过分,在相貌平庸的两名男子间,在这间破烂的草屋里,烛光流逸,而羽纷纷清新的面容就如月般绽着光晕,一双眼澄亮亮,恍若给她一瞧什幺郁闷都要幻化无踪。她身后一堆小孩乖乖候着,前面坐着梁御风,而梁御风的家仆则恭敬地立在后边。 纷纷并不知他的来历,可她与大小保心底有数,来人肯定家里有钱得不得了,光家仆就跟来了十几名。 粱御风说明来意。“梁某有份差事,不知姑娘可有兴趣?”再见她,不知怎的感觉好愉快。 “嗯。”纷纷点头,凑身瞪住他问:“什幺差事,说来听听。” 梁御风简单扼要地说:“家妹意外惨死,家母思女情切,神智糊涂,我与家人商量,想请你扮我妹子,在母亲病糊涂的这段期间,稳住她情绪,直至她症状好转为止。”他实话实说,只省略他来自凶险的皇宫,母亲是皇后,妹妹是公主,而他是太子,就只有这、几、点、没说而已。 武大保和小保同纷纷交换个眼色。纷纷说话了。“我知道了。”她双手抱胸,盯住他道:“你要我去扮一个已经死翘翘的人。” “是这样的。”她的口气令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羽纷纷望住他,敛容想了想,问:“为什幺找上我?” “你眉尾跟我妹妹一样,都有颗红痣”还有你看来机敏。他在心里补上。 “哦。”纷纷伸手触摸眉尾,这时大保笑出来,小保马上踢哥哥一脚。这哪是痣,这是让后头一个调皮的孩子拿香拜拜时烫伤的疤。 “唉”纷纷叹息,刻意讪讪地道:“听来是件苦差事。我很忙,哪有空?你也看见了,我弟弟妹妹那幺多,洗衣烧饭样样都要做,我忙死了,再说很多人都请我--” “姑娘有什幺条件尽管开出来,我都应允。”他爽快一句。 三人一听,眼睛骤亮。 “等等--”小保挥手打断对话,使个眼色和纷纷及大保离席,他们踱至墙边咬起耳朵,嘀嘀咕咕。 “跟他要一千银。”大保首先开口。 “笨!”小保精打细算。“他看起来很有钱,开价一万银。” “干脆十万银!”当当!说话的是羽纷纷。 大小保诧异,露出“怎幺可能”的眼神! 她笑眯眯。“我知道不可能,不过说说会死啊?喏,他听了定说不可能,我再一万一万降,能要多少就多少,这机会难得,肥羊自动送上门,这时不敲一笔更待何时,是不是?” 还是纷纷最聪颖!他们深吸口气猛点头,极有默契地交换眼色,回座位继续对住大肥羊。 梁御风看看他们,扬眉缓道:“怎幺?商量好了?” “嗯。”纷纷要价。“十万银。” 她说了个大数目,他听了并不诧异,还笑。“好。” 好!大小保瞪直眼睛,纷纷想他是没听清楚,便重复说道:“公子,是十万银。”可不是十两银ㄟ。 梁御风浅笑道:“姑娘,听清楚了,我说好。”他拍拍手,后边有位胖叔走出来,掏出十张银票搁落桌面。 纷纷低头审视,千真万确十、万、银!啊疯啦,这人疯啦,真拿出十万银,哇早知道说二十万银,搞不好他也拿得出来。 纷纷用力深呼吸又深呼吸,大小保大力喘息又喘息,后边小孩们抱成一团欢呼。这钱活一辈子都没问题了! 纷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随即睁眸镇定地望住他,将银票塞入襟内,用稀松平常的口吻对他说话,不过拿银票的手微微颤抖。 “好吧,看你那幺慷慨,成交。”这回捞过本了,赞赞赞!纷纷心花怒放,可硬是憋住不露痕迹。 梁御风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神色,佩服她性子如此沉稳,十万银到手还能这般镇定。一边大个仰头茫酥酥傻笑,小个的瞪直眼睛恍惚着不相信这是真的,只有纷纷最镇定,他要的就是她这种镇定机敏的性子。 “那幺,请即刻启程。”梁御风道。 大小保回神齐嚷:“我们跟她一起。” 梁太子斟酌。“二位要跟?”不方便哪,住内宫的除却皇亲国戚,就只有太监。大小保用力点头,执意要陪着纷纷去。 “绝对要跟。”他们异口同声。 唉,太子只好答应。“假使你们硬要跟,那就来吧。”只好安插他们到泰公公那里。 纷纷与大小保商量,决定大保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大保搂着孩子们对住纷纷哭,滥情极了。“纷纷呜呜你有空就回来探望我们呜呜” 小孩子嚷。“给我买新衣,我要红的。” “我要风筝” “我要鞋”小孩们知道家里全由纷纷作主,都跟纷纷要东西。 “知道啦!讨债鬼!”纷纷瞠道,将银票全数给了大保管理。 小保凶起来。“老要东西,闭嘴!” 梁御风与扮成仆人的太监们在门外等着,之前找到羽纷纷时,他便发觉那武小保正是那日白发神医,但他没揭穿,纷纷也没自首。 今晚月儿特别亮,影子地上婆娑,小保与纷纷和那一大班人马,就这幺浩浩荡荡离家步往闹市。 纷纷收拾了一大包东西傍身,里头啥都有,纷纷最怕无聊,所以带了很多解闷的东西。她跟在梁御风身旁,小保走在后边。 当行经京城里的高宫权势聚集之地时,纷纷与小保交换眼色暗暗窃笑。肯定是这儿了,不知是哪家富豪呢?给十万银眼都不眨,定是有钱有势的皇亲贵胄。纷纷心底这幺想,忍不住便问梁公子:“ㄟ、你是哪家王爷的大公子?” 王爷?后边太监听了偷笑。嘻嘻嘻,笨丫头,是皇上的大、公、子! 梁御风看她一眼,眼底漾着笑意。“不是。我非哪家王爷公子。” “喔”不是吗?纷纷心下困惑。怪了,难道还有比王爷府更有钱的人家?这时他们离开闹市,离开繁华大街,行往通向皇宫的大道。 纷纷不解地问:“这道上没人住啊?”长路底是皇宫。 “有的。” “有?”纷纷不解。 待行至皇宫侧门前,小保与纷纷张大嘴巴,齐齐仰头瞪住高大雄伟的赭红大门,太监们立在他们身后。 “就这里。”太子道。为了瞒住皇后,他们从侧门进去。 纷纷拽紧肩上包袱,瞪着几丈高大门,儍了眼。“皇皇宫?来这干幺?”不是要去他家吗?梁御风道:“就是这里。”说的轻描淡写。 “你住这?”纷纷诧嚷。 他笑了。“是。”笑看她瞪大一双眼。 “嗄?那那你母亲是?” “当今皇后。” 阿娘喂皇皇后?那他们前后边站着的是什幺人?小保拽住纷纷臂膀,面色苍白。不妙!他有很不祥的预感。 “皇后?”纷纷继续发问。“那幺”她忐忑地打量眼前男子。“你是你是” “我是梁太子,梁御风。”他温和道。 她倒抽口气,惊声尖叫。“你要我扮前阵子死掉的妍公主!” 终于明白了,梁御风双眉微扬浅笑道:“是的。” 顿时小保感到心口抽痛,纷纷感觉四肢无力。要死了,扮公主去骗皇后,人头还保得住吗?小保面色惨白,环顾众人,思量落跑路线。他是很爱跟纷纷一起招摇撞骗,不过可没胆连当今皇后娘娘都敢骗,又不是嫌命太长,活不耐烦。 纷纷深吸口气,又深吸口气,还是稳不住情绪,又深深深再吸一口气。她这举动教太子瞧着不禁莞尔。纷纷心跳如擂,这实在太、夸、张、了!眼前男人是太子?当今太子?远在天边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就这样立在她面前?还对住她笑?纷纷抿嘴,瞪着他,他挑眉也定定望着她。纷纷凝起眉头,见到太子该行什幺礼?她完全没主意。纷纷眼色闪烁,怪不得他身上有股独特的气质。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朗声问他:“要我扮公主?假使我扮得不好呢?” 他垂眸望着她。她发问的认真模样好象小孩子,让他想逗逗她。他笑了,嗓音低沉温柔。“扮不好的话,会有一点小小的处罚” “什幺样的处罚?”她追问,他黑眸漾起笑意。 “轻微的,打入地牢。” “嗄!那严重的?” “严重的,埋入地底。”意思是死翘翘。 喝!小保护住纷纷,纷纷拽紧包袱,她凛容怒暍:“嗐我后悔了!” 小保马上附议。“对对对,我们后悔了。”不干!这局玩大了,他们爱财更爱命。 “哦?”梁御风缓缓挑起一眉,奴仆们马上围住他们。“钱收了,就不能反悔。”他声音很轻,可十足十威严。 纷纷听了睁大眼睛吼。“我是后悔只收十万银啦!”嗟呕死!太子ㄟ,要个一百万银搞不好都成! 梁御风错愕,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真可爱,真够可爱的!”逗得他大笑不止。 校俊鄙笑不出来,面青青地骂纷纷:“你玩命啊,是骗皇后ㄟ,骗不成会杀头的。”她到底知不知道严重性? 纷纷甩开他的手。“笨笨笨,富贵险中求,懂不懂啊,要发达就靠这次。”非但不怕还挺乐的对住小保嚷:“怎,没去过皇宫吧?没见过皇上吧?哈哈哈,当然也没见过太监吧?咱去玩玩不错啊,包吃包住不知多逍遥快活呢,当公主过过瘾,还可以使唤人ㄟ”她乐坏。 梁御风听得又是一阵大笑,这姑娘真真奇人也。她把这差事当游戏玩吗?实在够逗的! “我看你疯了。”小保生气了。“爱玩是一回事,玩丢了命可不成!” 纷纷懒得理。“那你回去照顾孩子,我去就好。” 唉小保委靡不振,分明吃定他会跟的,那幺爱她,哪会舍得抛下她?纷纷望住太子。“那个那个什幺” “梁御风,你可以这样喊我。”太子微笑道。她果真大胆,跟他说话也这种口气。 是的。管啥太子!现在是他有求于她。纷纷拿乔,左手插着腰,高举着食指,意气风发地大声说话。“听好了,这事非同小可,这简直是搏命演出。”她滔滔道,一点都不怕他的太子身分。“我嘛要一栋上城比王府更大的宅子,我要仆人十名照顾家里的孩子们,我要全城最棒的夫子给他们上课,还要三名奶娘让孩子吃好穿好,我要两驾马车,随时供孩子们郊游玩耍,还有这差事结束后,我要每年家用一万银领到死为止。不过,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要是本姑娘在宫中遭遇不测,也算是因公殉职,给安家抚恤,不能低于五万银,还有”她口渴,顿了顿,咽咽口水。 小保瞪直眼睛,啧啧啧!纷纷也真够狠,真敢敲啊! 太子和颜悦色。“还有什幺?”不简单不简单,懂得逮住机会猛敲杠。 “还有的还有喔”纷纷努力想,可一时想不出来了,放弃机会又太可惜。她睁眸道:“啊,不如剩下的我想起来再跟你说,好吗?”呵呵呵,分次敲。 哈哈哈,真被她打败了,他一口应允。“好,有空你再慢慢想。”太子随她敲杠,他对后边使个眼色,让人上来开门。 纷纷屏息,门扉缓缓开启,里边***辉煌,映上脸庞。同时小保问太子:“那我扮什幺?” 太子笑答:“扮太监,等会儿先净身。” “什幺!”小保哀嚎,把太子逗得哈哈大笑。 而纷纷,纷纷拽紧包袱,一脚跨入皇宫,这是平凡人怎幺也想不到的奇遇,她闯进这神秘瑰丽的世界。 梁太子望住她背影,眸色暗了。他好象看见一只精灵,闯入他沉闷幽暗的世界。 第二章 瞒住皇后,梁御风于太合殿摆席款待重臣。好将羽纷纷介绍给他们,大家通力合作,稳住情绪失控的皇后。这皇后发病时无辜被斩的臣子、仆从已不少人,再这样下去,皇朝岌岌可危。 宴席开始才半个时辰,太子找来的“宝”已教众人骇异。 ***通明,烛光摇曳,奴仆们列桌案两侧,大家都骇得说不出话。 纤瘦的敏公主举着箸,张着嘴,她儍了;会吹笛子的月公主瞪直了眼睛:爱玩摔跤肥胖壮硕的宝公主比较镇定,只是眯起眼睛;而胆小愚笨的筱公主则瞠目结舌,张大着嘴,不敢相信眼前情景。 长桌左侧礼官,文官,刑官,太监总管,众老冒汗,面色发青,儍呆呆瞪着堂中人物。 堂中,是面色镇定微笑着的太子梁御风,他身旁坐着两个野蛮人。 为什幺说是野蛮人?看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听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锵!敏公主的筷子掉至地上。 “嗯!好吃好吃这是什幺?”小保狼吞虎咽搜刮食物,他赤手去撕案上烤乳猪,撕得稀巴烂,这会儿没人敢吃那只猪了。 “赞赞赞!”纷纷捧着碗,胃口大开,吃相豪迈。“这肉好鲜啊!”她捧酒狂饮。“嗯嗯嗯,这酒好!”“喔喔喔太好吃了!原来这就是鱼翅啊”小保猴急,又站起来每盘菜都挟一些进碗里。没享受过豪华宴席,他们疯狂了,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还大声大声地赞美歌颂。 “太好吃啦!”纷纷心花怒放,发现大家瞪住他们,她眉开眼笑地道:“ㄟ、各位大人,快吃啊!来来来”起身热情地想帮大家挟菜舀汤,这举动教一旁立着的奴仆们惊慌。 “奴才来就好。”天!这可是他们的工作耶。 纷纷倒酒,还跟四位看得儍眼的公主们问好。她举杯敬酒。“往后有劳诸位姊姊们照顾。”方才太子下令要大家当纷纷是公主,她入戏的很快喔,可是可是四位公主全儍眼了。这粗鄙的丫头真要扮公主?简直糟蹋公主名讳。 太子对他们不合礼仪的行为视若无睹,他问众人:“我打算让这位姑娘扮妍公主,各位意下如何?” 大臣们面面相觑,摇头叹气。他们当纷纷不存在似地狠狠批评起来,想她草包一个,没人理会她的感受。 “太子,她行为粗鄙,找她扮尊贵的妍公主,这”礼官嗤之以鼻。 “太子。”文官进言。“妍公主虽然性情活泼不拘礼节,但是学富五车聪敏过人,至于这位羽姑娘”轻蔑地摇首叹息。“看来目不识丁怎幺扮妍公主?” 太监总管泰公公开口了,比着莲花指,嫌恶地指着嘴巴塞满食物的校 备他行为粗鲁不文,个性野蛮,乔装成我部下实在是”有碍观瞻。 太子静静聆听,四位公主也开口抗议-- “太子哥哥--”敏公主望住没事般继续饮酒吃饭的羽纷纷。“你从哪找来这幺个野蛮的丫头啊?” “她扮公主?拜托谁家闺女都比她强。”月公主冷讽。“要我教她吹笛子,呵,我猜她连什幺是笛子都不知道。” 宝公主托住下巴懒懒地说:“我看不成的,一个草民就算了,还一点规矩都不懂,在大臣公主们面前,吃相这样难看!” 小保听了尴尬,脸红停箸,满嘴食物登时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却看那羽纷纷一脸从容若无其事,正进攻鹅肉,还撕了肥鹅腿,大口吃着。莫非没听见大家恶毒的批评?不,她听得可清楚了,不过先填饱肚子再说,这些佳肴可是难得赏赐,不吃干净简直对不起自己肠胃。 一阵寂静,众人目光全射向羽纷纷,小保也瞪住纷纷。太子顺着众人视线斜脸望住羽纷纷。 她?她还吃得下去?非但吃得下去,还吃得津津有味。 筱公主忍不住问:“羽姑娘,有这幺好吃吗?”这些她早吃腻了。 纷纷用力点头。“赞赞赞!”她啃鹅腿,忽然桌子一拍站起来。左手抹抹嘴,右手抓着鹅腿,挺直身子放话。“刚才那个那个说我行为粗鄙的那个” 太子忍住笑,低声提醒。“是礼官,张大人。” “ㄟ、对,张大人,姑娘我自幼无父无母混迹江湖,先天条件不足,仰赖后天教化。您贵为礼官,教化人民是您的职责,我资质驽顿,这恰恰是您表现的大好机会,假使天下人皆知书达礼,那国家还需要您吗?”纷纷问他。 “这、这”张大人瞠目结舌这了半天,无话反击。 “哈哈哈!”太子听了大笑,笑得拍桌。“妙、妙极了。”实在太聪敏了。 她用鹅腿指向另一位大人。“这位这位” 太子提醒她。“那位是负责文教的李大人。” “喔”羽纷纷点头。“说我目不识丁吧?那咱们来剖字好了,每个字剖成六份。文章的章--”她挑眉笑道。“六、立、日、十、早,便是章这个字。您也来剖个字,说吧!” “”一阵尴尬。李大人捧住脑袋卯起来想,左右两位大人也皱眉搔发扯胡子地帮他想,可是三人想得满头大汗,越急越想不出。 “等等等等啊”李大人要纷纷等。 “喔。”纷纷点头,左手插腰右手抓着鹅腿悠哉悠哉啃起来。 小保仰首望住纷纷,尽是崇拜的表情。好耶,他的纷纷真厉害,硬是要得,真够争气的。 太子看羽纷纷那得意的样子,再看大臣们焦急的模样,老天,她真是太妙了。 他呵呵笑了,这姑娘实在太有趣,让他心情欢快,一见她他就笑口常开,这冷僻的深宫内苑几时这样趣味盎然了? “咚!”忽一声吓得大臣们跳起,原来是羽纷纷将啃完的鹅腿扔到桌上。 呼好吃。她抹抹嘴,太子亲自为她递上干净的锦帕,这举动又教公主们瞪直了双眼。 “谢谢。”羽纷纷笑眯眯接来擦手抹嘴,那直率的举止在事事讲究礼仪的太子眼中竟分外地可爱。 纷纷擦净手,忽然仰头深深深深地叹了气,那口气仿佛隐藏着无尽哀伤。“唉”她遥望殿外空中一轮明月。“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什幺?众人望住羽纷纷,却听她对月兴叹-- “咱们人民景仰爱戴的皇朝”她低头抚额,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我们子民最崇拜的大大大大人们,竟连我这一个目不识丁的小小小小民女小小小野蛮人小小小小草包的拆字令都对不上,唉”她摇头叹息。“我想到我们国家的前途,我就唉!” 哎哎哎!众人脸上出现黑线条,她不要太嚣张了,那模样实在很欠扁喔! 太过分了、太过分啦!可不可以拿碗丢她?可不可以拿酒泼她?可不可以拿椅子砸她?她那德行简直是 太监总管咬帕跺足,文礼刑官们脸色黯然,气得快吐血。 纷纷倒演得挺尽兴,她撩撩头发。“不过也不能怪各位大人。”她抛出梯子给大家下。“兴许你们是嫌贱女身分卑微,不肯纡尊降贵地跟我计较,故意沉默以示抗议,应该不是对不出字,是吧?是吧?是、吧!”纷纷扫视他们,只见众臣们面面相觑,虚弱地开口-- “是。” “是这样的。” “确实是。”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望住面色发白的文官怜悯道。“你们竟不敌一升斗小民。”他出面解围。“王,一十二土干。查,十木日旦一”信手拈来他就对了两个。 纷纷瞪住太子,眼色骤亮。“哇果然是太子,佩服!”对得好极了。 “你也懂拆字?”他问。 小保笑嘻嘻。“纷纷行酒令最厉害了,我们赌酒很少输的。” 文官感觉受辱,羞愧地掩面啜泣,呜呜竟然被一个小丫头修理。礼官和刑官赶紧安抚大人。 纷纷吃饱喝足了,火力十足。她猛地又瞪住四位公主,四位公主骇地顿时缩肩抱在一起。干幺?她想干幺? 纷纷中气十足地说:“各位公主姊姊们,还有诸位大人,我这人吃相粗鲁、不懂规矩,野蛮人一个,太子却相中我来扮妍公主,你们是不是觉得太子眼光出了问题?太子行为荒谬?太子脑筋糊涂了?你们是这样想的吧?嗄?嗄?嗄!” 竟然借刀杀人,众人马上摇着头,口里直嚷:“不敢不敢” 公主们七嘴八舌解释-- “太子哥哥最聪明,你少乱讲。”挑拨离间喔!月公主急嚷。 “我们都信任他!”宝公主大声反驳。 光只纷纷一人就教大家慌了,梁御风笑了。他出声安抚。“好了,反正我们安排的假公主没一个成功的,这次就让羽姑娘试试。诸位大人请宽心,来,大家继续用膳。”他抬头笑望着纷纷。“你也坐下。” “喔。”纷纷坐下,酒酣耳热,打了一个嗝,忙捂住嘴。 小保笑嘻嘻和纷纷干杯,他悄声赞美纷纷。“妙,妙极,说得他们个个变乌龟!” 纷纷嘿嘿笑,饮汤挟菜。打小混迹市井,吵架打架乃家常便饭,可厉害了! 一场酒席下来,纷纷贪饮佳酿,终于不敌醉意,昏眩起来。她按住额头,视线模糊了,她懒懒地往左边倒,那是太子肩膀。她好自在地靠上去,嗯好暖、好舒服! “纷纷!”小保惊讶。 太子转过脸来,垂眸望住她蒙胧的眼睛。 她靠在他肩上笑望他。“太子”她眯起眼睛打量他,说起醉话。“你长得真俊!”她笑嘻嘻。 大胆!众人瞪直眼睛。这这丫头在轻薄他们的太子?这丫头竟敢轻薄他们高高在上的太子! “哐!” 这回敏公主瞧得连碗都掉了,摔成碎片。这丫头懂不懂分寸?大不敬大不敬啊! 太子望住纷纷,她靠着他肩膀儍呼呼地笑。 “你醉了。”他说,并没推开她。她脸好红,小嘴湿润,太子胸腔绷紧,望着她的眼色很温柔,可心头感觉有火在烧。 “我醉了?是幺?”她笑嘻嘻,眼睛媚人,水波盈盈,就这幺靠稳他肩头,声音慵懒。“我醉了?宫里的酒好好喝啊,真过瘾,我今晚真开心,东西好好吃,我每天都要吃,要是弟弟妹妹们也吃得到就好了”她想念家中顽皮的孩子们。 奴仆上前要架走纷纷,可太子挥手制止。梁御风黝黑的眼睛与纷纷浑沌的视线相望。“是不是头很昏?”他问。 “嗯。”纷纷懒洋洋地点头。 “是不是感觉很开心?” “是啊是啊!”她儍呼呼地笑,感觉自己浑身软绵绵。 太子眼色温暖。“你确实醉了。”那绯红的双颊可爱得让他好想咬一口。 “哦?”她眉开眼笑,当公主真好,吃得饱喝得好,赞ㄟ她头昏目眩,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往下滑,滑过他胸膛,瘫倒在梁御风腿上。 “哐!” 这次,是礼官的酒杯掉了。这这女人倒在太子腿上?大胆,这简直太大胆! “还不拉她下去!”刑部大人命令。 太子再次出声制止。“慢。”他无所谓,她倒在他腿上,他心底好似淌过暖流,某种温馨愉悦的感觉在他心深处荡漾。他招呼大臣们:“各位请继续用膳。” 纷纷打起酒鼾,真在太子腿上睡起来。当他温暖的身体是暖床,她躺得好安稳。 小保脸绿了。这个纷纷喔男女授受不亲,实在很乱来! 宴席尚未结束,纷纷已醉得不省人事,迷迷糊糊憨睡,耳朵隐约听见人声喧哗,乐工奏着乐曲,她听着听着,渐渐迷糊。这是梦吗?或许是吧,打出生至今,几时享受过这种快活? 最后宴席是怎幺散场的?她不知道。怎幺被带离酒宴,也没有记忆。 铭铭x 午夜蓦然惊醒,微光透窗,华丽的床,暖和的锦被,纷纷恍惚了,有一瞬不知身在何方,然后她记起来。 这美丽的寝室,富丽堂皇的摆饰,喔,这肯定就是妍公主的寝宫吧,现在是什幺时候了?她口干舌燥,发现身上衣服早被换下。 天气冷,她勾起床畔紫披风罩上,步出厅堂,软榻上卧着一名宫女,已经睡熟,纷纷溜出宫殿。喝!一出殿外她便儍住了。 哇她呆在月色底,满园松柏花草,假山流水。极尽富贵之能,雕梁画栋都是她不曾见识过的。好大的花苑,白海棠一朵一朵盛放,与月色相呼应。 夜阑人静,她好奇着皇宫的景致,避开巡夜的侍卫,穿越无数回廊,漫步小径上,一边低头打量足下砌着的石板画,不时又被沿路宫墙上镶嵌的彩画分了心。 多美、多美的彩画,她看得目不暇给,忘记自己走的多远,也不知走到了什幺地方。蓦然回神,转身望住婉蜒的径道,唉、糟!她迷路了。 仰头望住明月,她想着该往东还是西?唉呀,那幺大地方就这不好。这会儿她腿酸脚软,只想找地方歇腿。她左顾右盼,花苑深处有一亭子,不如等天亮了再找宫女带路。 纷纷拢紧披风往亭子去。踏上石阶,一步两步,摸着扶手拾级而上,忽地怔住,有人! 那人坐在亭子一隅,慵懒地靠着围栏。乍见羽纷纷,那一双黝黑的眼睛浮现笑意。此际,他没有束发,黑发披肩狂散,没有华丽装束,浅灰衣袍,若隐若现的强壮体魄,令他散发一股慵懒如兽的魅力。一对深邃闪着黝光的眼眸正打量着纷纷,那视线温和,但她能感觉到在那温和的视线底下,仿佛凝聚着某种磅礴的力量。 是的,这就是太子给她的感觉。很温和,却很陌生,表面看似无害,然她阅人无数,她知道越是话少,越是不闹情绪的人,往往越是深藏不露。 “你怎幺在这儿?”纷纷诧问。 他笑了,声音蕴着笑意。“应该是我问你,你怎幺会在这?”这里是他的宫院。 “我睡不着。”纷纷立在石阶上。 “我也睡不着。”他说,拍拍身旁座位。“上来吧!”夜幕下,肩上拢着紫披肩散着发的羽纷纷,一双大眼盈盈地瞅着他瞧。乍见她,太子感到欢快。他一向浅眠,不溜出宫时,便会在这儿一个人对月饮酒至天明。怎幺也没想到她会忽然出现在眼前,他欢迎这个意外。 纷纷轻快步上来,爽快地就在他身旁坐下。寒风轻掠,送来花香。 “夜里有禁军巡逻,不要乱闯,他们还不认识你。”他提醒她。 “好啊!”纷纷低头,边试着弄掉鞋底沾上的泥,边问:“你都没睡啊?” “是。” “闹了一晚你不累?”又低头拔黏上裙摆的针草。 一双男性的手伸来帮她,那双手拽起裙摆一角,帮她剔去沾黏的针叶,低沉温暖的嗓音像梦。“你肯定满苑乱闯,这是虚衡苑栽植的小针草”一双阳刚的手却好温柔地帮她挑去针草。 纷纷看得恍惚,抬头望他,看着他专注帮她的模样。纷纷望着他眼睫,打量他高挺的鼻粱,闻着他身上男人的气息,欣赏他浓黑性格的发鬓她看得入迷失了神,不知怎地感觉口干舌燥,脸颊发烫。 感觉到她的视线,太子缓缓地转过脸来,纷纷马上慌地移开视线,她缩起肩膀深吸口气,心跳得好快,咚咚咚地撞着胸口。 “我迷路了。”纷纷望住天上明月,奇怪着自己失常的心绪。 “那自然,皇宫幅地辽阔,没人带肯定迷路。”他说。 纷纷转过脸来望住他,眼色发亮。“你带我见见皇上办公的地方好不好?”她笑嘻嘻地要求。“我想见识见识。” “不成。”他拒绝。见她一脸失望,他微笑解释:“那是禁地,等等惊动了侍卫。” 她不放弃。“偷溜进去啊,不会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他是太子ㄟ,怕啥? 他失笑。“你当宫里的侍卫都是饭桶吗?”他们都会武功。 “我好想亲眼见见传说中的盘龙金椅呢,据说匠工细腻。听说那椅子好大好大,金光闪闪,气派极了,上边还雕了好几只活灵活现的龙!” “哦?”他眯起眼睛打量她。“唔、我看你是想坐坐那龙椅吧?” 她懊恼地拍一下石椅。“嗳,可被你说中了,是想坐坐!”谁不想啊?坐坐过干瘾啊! 他敛容。“你这句话是要杀头的!”在宫中说话不可这样随便。 “可你不会斩我的头。”她不笨。要换作是别人问,她才不说。 他黯了眸色。“是吗?” “那当然。”她很自信,伶牙俐齿。“我这脑袋让你花了那幺多银子,费了那幺多工夫,戏还没上演,你斩了我多不划算?” 他微笑,起身,步出亭子,纷纷即刻跟上去。 “喂,你去哪?” 他转身望住她。“不是想见见龙椅?”他说,见她展颜灿笑。 铭铭x 暗中低沉的嗓音蕴着笑意。“感觉怎样?” “感觉妙极了。”清亮的嗓音答复。 “过瘾没?” “再一会儿。” “你想当皇上啊?” “是挺神气的。”实话实说。 “唉,小心你项上人头。”望住坐在龙椅上的羽纷纷,梁御风笑道。看她神气地咳了咳,拍桌喝叱-- “众卿跪下!” 哈,她玩起来了。太子但笑不语,或者连他自己都没发觉,望住纷纷的眼色里隐着一股宠爱之情。 纷纷转过脸来问他:“皇上都这幺说的吗?”很威风吧! “不。”他笑道。瞧她娇小的个子坐不满龙椅,很是滑稽。“皇上通常还说些别的。”黝黑的眼眸在暗中闪烁。 她眼睛一亮。“哦。”她调皮地振振衣袖“啪”地重拍桌子,怒目喝叱:“来人,将这逆臣拖下去斩了!” 太子大笑。“皇上不是镇日要斩人的。” “哦?”纷纷挪了挪身子,垂眸故作沉思忧郁状。“近日蛮族侵关,可恼啊可恼,朕该派谁去平乱呢?唉、唉、唉”这会儿倒成叹息皇上了。他忍俊不禁直笑。忽地黑影晃动,堂前騒动,梁御风忙将纷纷拽下,两人隐身龙椅后。 三名侍卫闯入。 纷纷屏息,挨着梁御风坐在地上。 “奇怪,分明听见声音。”侍卫们查探。 “我也听见了。”他们提刀巡视。 梁御风食指点唇暗示纷纷噤声,侍卫们不肯走,怕泄漏踪迹他们挨得很近。 他肩膀手臂的热度透过衣裳渗进她皮肤,而她柔软的发搔痒他颈项。 纷纷听见自己心跳得好响。他靠得太近了,近到颊上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侍卫们嘀咕着走向龙椅,纷纷紧张,呼吸急促起来。这些侍卫都会功夫懂得听声息。太子忙捂住纷纷嘴鼻,他目光闪动,暗示纷纷闭气。太子的手好暖,纷纷憋住气,而心底小鹿乱撞。 终于侍卫走了,太子松手,纷纷用力喘起来,一口气差点顺不上来,他拍她的背,笑问她:“吓死你没?”他好笑,看她胀红了脸。 “皇宫真好玩。”纷纷背靠椅子松口气。“呼刺激刺激!” “是吗?”他不觉得。 “好大好美,方才一路上我看见好多彩画,每一幅都美得不像凡间该有的东西,住这里真好,吃好穿好什幺都不愁,触目所见都是美丽的宫墙,什幺都拥有了嘛,真不公平。”她心有所感愤慨道。“寻常人镇日庸庸碌碌只为三餐温饱,你们皇子皇女一生下来就备受恩宠,啥都不愁。” “哦?”他们席地并肩坐着。他问她:“你知道妍公主怎幺死的?” “知道啊。”这事天下皆知。“妍公主溜到宫外跟人赛马死的。” “不。”太子望住她。“妍公主是皇后害死的。” “嗄?”她瞠目结舌。“怎幺可能?”她是皇后最宠的小公主啊,她一死连皇后都疯了,怎幺可能是她害死的? 梁御风直视她道:“妍妹妹生性活泼,母后捧在手心上宠,可这些都不能令她满足,她喜欢溜出宫玩,欣羡无拘无束的庶民生活。一次机缘,她爱上一位驯马师,从此,溜出宫的次数更多。”他缓缓低诉,纷纷听得入迷。 “然后?然后呢?”她追问。 梁御风说给她听,奸像在说个故事。“马师不知她贵为公主,也爱上她,然后马师打算到漠北觅良驹,妍公主也想去,这时他们已私订终身。妍妹妹决定跟母后坦白,她不当公主,只想离开皇宫嫁给马师,母后最疼爱她,她信母后会答应。” 哇,好感人。纷纷听得儍了。“那皇后” 梁御风继续道:“皇后听了震怒,第一次狠狠教训了妍公主。不但没有答应,还下令杀了那名马师,让她死心。” 杀了马师?纷纷软倒地上呆住了,寒毛竖起,一股冷打心底颤开。 梁御风表情平静。“那日大雪,妍公主被关在殿内,她派人送字条给我,求我去放她出来。”他不带感情说道。“我去了,调走看守的人,把她放出来。”他眸色暗如夜,深邃地叫人揣测不出他真正情绪。“妹妹央求我帮她出宫,我答应了,瞒住皇后,安排她出宫。” 纷纷儍儍地望着他眼睛,那黝黑的眸色像一片死寂的海,平静冷漠。 他往下说:“我目送她离开,再见她时,她是被抬回来的。她去跟人赛马,骑着马师最珍爱的白马,摔死在双木林。” 够了!纷纷目光闪动。不想听,她不想听了。可他继续说-- “那日目送她走,漫天雪,她走了走,忽然回头望住我” 那时,天降大雪,寒风刺骨,妍公主长发被风打散,狂乱飞舞。她穿白裘,乱雪间纤瘦的身影渺小地彷佛也幻化成一培雪。 妍公主离开皇宫,地上积着厚雪,她双足陷雪泥中,举步艰难。走着走着,忽然回头望住城门前的太子哥哥,她高声问他:“哥哥,公主可以跟庶民葬一块吗?” 城门前粱御风神情黯然,没有回答。雪冷得像刀,他看不清楚妹妹的表情,白茫茫中,只记得她死寂的眼色,像对迄无情天地抗议。皇后宠她,什幺都可以给她,但她最想要的只有一件,就这幺一件,她得不到,还永远失去。 “这便是事情经过。”故事说完了,他神情平静。那日放走妹妹,就知道她是要去寻死,他没有拦阻,噩耗传来时,也没有诧异,他尊重妹妹的选择。“所以是皇后杀了她,我也推了一把。假使事情重演,我还是会放她出宫。皇后大礼下葬,陪葬品尽是珍奇珠宝,她与珠宝长眠与此,这就是妍公主的故事。”她要扮妍公主,他便把妍公主的秘密说予她听。然宫中无人知晓,他其实暗中已将妹妹的尸体安排出宫,让她和马师合葬。至于妹妹珍爱的白马,他一直细心照料着,养在马厩。 故事说完了,他望着纷纷。她目光闪动,良久不说话,只是注视他。 好静,漆黑中,只一点点微光透进琉璃窗。纷纷望住他好一会儿,忽然,她忽地抱住他。身子乍暖,梁御风惊骇。 她紧紧抱住他。“你一定很难过。”她说,伏在他肩膀,闭上眼睛,她眼眶好热。可怜可怜的妍公主,可怜的太子,她听得心碎。 梁御风感觉到脸庞湿热,他震惊。她哭了!是的,贴着他发鬓,纷纷哭了。 她替他掉眼泪,她为妍公主伤心,原来她欣羡的皇室生活这样不堪,她真肤浅。身为皇子皇女有什幺好?情感这样空乏,连追求真爱的自由都没有,有什幺好?连死都不能跟心爱的人合葬,好什幺? 羽纷纷在他肩上哭起来,这是他与妹妹的故事,她却听得比他还伤心。 梁御风犹豫着,然后张臂,轻轻回拥住她。一碰到那温暖的身体,忽地心悸,更用力收拢双臂,抱得死紧。梁御风闭上眼,嗅着她的发香,蓦然惊觉自己一直是痛着的。乍觉她身体的温暖,就分外意识到自己心深处的冷。梁太子贪婪地紧抱住这柔软身体,他眼眶烫了。纷纷的举动虽唐突,却是那幺贴心,教他一阵感动。他的男子气概,他钢铁般坚强的心,瞬间消融在这女子双臂间。 第三章 午后,深宫内苑,宫殿一隅,檀香袅袅。 数名大臣围坐长案,个个表情凝重,神情肃穆。正中两名宫女服侍的是皇后,她端坐在虎皮软杨上,神情肃穆,没有发疯的迹象。她身畔端坐着蓝袍的皇太子,正帮母后审阅奏章。 “或者从海路进攻?”傅将军指着案上地图。 皇后主持会议。“海路啊?”皇朝近年为蛮夷侵略所苦,幸而傅将军底下武士训练优秀,加上梁太子熟读兵书,两人通力合作,没让夷族占到便宜。 尽管梁御风非皇后亲生,在皇上卧病这段日子,她却非常倚重个性沉稳、擅于谋略的梁太子。 “皇儿意下如何?”她问梁御风。 梁御风审视兵图。“相师预测冬至左右,天降厚雪,贸然出兵攻打夷族,只怕” “不怕!”傅将军豪气道。“吾等愿为国家粉身碎骨,绝无怨言。”他拍拍胸脯。“上个月在涛焰关把那群番贼打得落花流水,现在乘胜追击,叫他们知道天野皇朝不是好惹的。”他愿为朝廷、子民肝脑涂地。他这样为国为民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他的闺女,傅筱婉是未来的太子妃。这亲事是皇后年前定下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荣耀。他的女儿将来可是皇后,他怎能不好好捍卫国土? “将军斗志旺盛,可是皇儿?”皇后等梁御风定夺。在她不疯的时候,处事公正明理,很受大臣敬仰。 “唔。”梁御风摊开另一张地图,审慎地研究起来。“渡海就是蛮夷地方,山势险峻,假若真要动兵--” 正当众人讨论兵事之际,那端那端也有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进行。 “这些是你要读的。”敏公主将一堆书籍抛至案上。 喝!纷纷惊骇,指着桌面。“这这些?全部?”小山似地堆迭着。她摇摇头。“别开玩笑了。女诫?诫啥啊?内训?训什幺啊?嗟!”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都是公主该学的规炬。”敏公主双手抱胸,表情高傲。 “这些书我们十五岁以前就默熟了,妍妹妹十三岁就懂。”众公主用力点头,她对住纷纷表情夸张。“妍妹妹可聪明了!”哪像你这草包!公主们全用下巴瞧纷纷,不屑的意思很明显。 哼!分明看不起人。羽纷纷眯起眼睛,咬牙道:“就看书嘛,有什幺难,呵!”众公主前,她也双手抱胸逞强道:“行,没问题。”谁怕谁? 没问题?“哇哈哈哈哈”敏公主大笑。“希望如此哟。”她讪讪道,姊妹们吃吃笑。 受不了ㄟ,跩什幺啊!纷纷横她们一眼。“你们放心,我也聪明得很!” “哦是吗?”高个大姊头状的月公主听了冷笑。 纷纷心头一凉。果然--哇哈哈哈哈,她们爆出更响亮的笑声,笑话纷纷,纷纷脸上出现黑线条。 “既然这样,太好了!”月公主对宫女使个眼色,宫女人内抱来更多书堆上去。“聪明的羽姑娘--”望住纷纷,她笑眯眯。“这些也要看喔!” “这什幺?”纷纷俯身翻开书,上头一堆密密麻麻的符号。“什幺啊?鬼画符哇哈哈哈哈哈众公主又一阵狂笑。月公主下巴指着书本,口气轻蔑。“那是乐谱。太子哥哥要我负责教你吹笛子。妍妹妹可聪明了,她无师自通,给她乐谱她花了两天摸索就会了。你那幺聪敏,应该很容易懂吧?” 哇哈哈哈哈,说完众公主又齐声狂笑,摆明在玩她,谁要羽纷纷晚宴上那幺嚣张。哼,也不想想她是什幺身分,见到公主们也不知道要谄媚,还敢对太子哥哥毛手毛脚,不修理修理这贱民,公主的颜面往哪摆? 羽纷纷蹙起眉头,瞪着笑声不断的公主们。嘻!她知道了,公主们根本不打算教她,只想看好戏,看她要猴戏吗?哼!走着瞧,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行。”羽纷纷点头。“行!”她用力点头,把书本迭整齐。“行行行、好极了、好极了啊、好得不得了!”真要这样玩是吧?大家走着瞧。 奸?哇哈哈哈,她们又一阵笑。 “还没完喔。”宝公主拍拍手,宫女们合力搬来一只大箱子。 “又?”纷纷退一步指着箱子。“这又是什幺!” “这个嘛”宝公主笑眯眯弯身打开箱子,霎时银光闪闪。 纷纷皱眉。“呔又是啥啊?”凑身瞧,里头是各式兵器。 宝公主慢条斯理解释:“妍妹妹爱打架,自小学武。你要扮她当然也得会武功吧?这里边有刀枪剑棍,一样都不少。读书我看对你是难了点,但学武嘛瞧你那天吃饭的狠劲,应该不难吧?” 哇哈哈哈哈哈哈,她们大笑。高矮胖瘦四位公主把羽纷纷当儍子那样消遣得不亦乐乎,宫中无聊,来了个天兵太有趣了。公主们立即“玩物丧志”把太子哥哥交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羽纷纷可笑不出来,瞪着那些笨重的兵器,还得要刀剑?别开玩笑了,这妍公主神啊?啥都会? 宝公主召来武师,她对纷纷柔声道:“学武最重基本功,你先从蹲马步开始吧。武师,马步。”武师马上半蹲摆好姿势,宝公主笑眯眯地拍拍纷纷肩膀。“来,快跟着做啊,马步先扎三个时辰吧!哇哈哈哈哈哈”公主们狂笑。 月公主和宝公主击掌称好,筱公主则烦恼道:“姊姊,那这三个时辰我们要干幺?” 敏公主提议:“不如,叫膳房送点心来,这样看她蹲马步时就不会无聊了。” “奸主意!”大家欢呼。“瓜子也要!”宫女们上前听令。敏公主下令:“沏茶!” ㄟ纷纷脸绿了。她蹲马步她们饮茶吃点心?这些公主真没良心!在公主们邪恶的笑声中,纷纷感到命运多舛,前途多难,生死未卜;而公主们玩得可尽兴哩!呿纷纷寒着脸。她是来皇宫参观她们的ㄟ,怎幺变成她们在玩她?蹲马步三时辰,光想她就面色苍白,直接砍断她的脚还比较快! “快跟着武师做啊?”宝公主命令。 月公主催促:“快啊,羽纷纷?”啕啕啕 敏公主笑嘻嘻。“不如等她蹲完马步,再要她跑花苑二十圈锻链体力,你们说好不好啊?”她问三姊妹。 “好!”吐血!纷纷眼角抽搐,这、这些恶魔 高头大马的宝公主笑完,面色一凛。“还愣着干幺?快蹲啊!”蹲你个人头啦!纷纷心底哀嚎。哎,死定了。这些公主蛇蝎心肠,此刻自己就好比那白绵绵的小羊儿误入了大张的虎口,而且还是好几张大、虎、口! 四位公主凶神恶煞地瞪住她。啃! 纷纷缩起肩膀,仿佛已听见自己被啃的声音。谁来救她?呜呜 铭铭铭 冗长的会议结束,梁太子移步至涤月斋。宫女们正服侍未来的太子妃傅筱婉,她随父亲入宫探望太子。 “太子,筱婉特意做了酥豆糕,您尝尝。” 傅筱婉相貌美丽,细长的眼眉,精致的五官,好似个瓷娃娃,美得不似真人,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仿佛一碰就碎。 梁太子接下她盛的糕点。“我现在不饿。”他将糕点放回案上,挥开华扇,与傅筱婉保持礼貌但疏远的距离,望着满苑盛放的白海棠,实在想快点脱身。因为这个傅筱婉耳畔传来啜泣声,梁御风转头,面色一凛。她她干幺? 只见傅筱婉掩面,侧身可怜兮兮地啜泣起来。 梁御风蹙起眉头。“怎幺了?” “人家人家做了一早上的糕点,太子不喜欢呜呜”她撒娇。 “不是不喜欢”梁御风叹息。“我没胃口吃不下。”要命,开始头痛。 筱婉抿唇,双肩一颤,又哭了。“呜呜一定是我做得不好,你才一点兴趣都没有,呜呜”她巴望太子来哄。 这也哭?梁御风眼角抽搐,他拿起筷子。“行,我尝一口。”他挟块送入口中,傅筱婉看他吃,灿笑了。 “怎样?好吃吗?味道怎幺样?” 实在不怎幺样,酥豆糕既不酥又没啥鲜豆味。“嗯,不错。”怕她又哭,太子敷衍道。“我吃了,你别哭了。” “呜呜”傅筱婉又啜泣起来。 怎幺又哭?梁御风诧异。“又怎幺啦?”她真的很烦。 “才吃一口、才吃一口而已,呜呜人家做得很难吃吧,你才吃一口,呜呜人家笨,人家什幺都不会人家配不上您,人家不讨您喜爱,人家” 梁太子深吸口气。要不是看在与她父亲的交情上,真受不了她的个性。 “好好好,我多吃几口。”这就是他未来的妃子?呵梁御风心头冷飕飕。 “真的?”传筱婉马上破涕为笑。“你对我最好了。”她最爱跟梁太子撒娇了。“等我们成婚后,筱婉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筱婉最近还学怎幺织衣,筱婉为了当一个称职的太子圮,筱婉一直努力充实自己,筱婉的天就是您,筱婉的地就是您,筱婉的世界整个都是您” 啊啊乌鸦好象在他顶上飞旋。梁太子凛容,硬是吃掉两块豆糕,把茶一饮而尽,起身便道:“婉妹、我还有事,你自便,我告辞了。”再坐下去他会发疯。 “太子哥哥。”她撒娇。“再多坐一会儿嘛,人家难得进宫来。”她沮丧。“人家好想你啊,陪人家嘛!”她“人家、人家”得梁御风满脸黑线条。 “不如,我让人陪你逛逛皇宫?”梁御风召来宫女,让她们服侍傅筱婉。 傅筱婉失望,噘嘴嘟囔:“好吧,筱婉知道太子哥哥诸事繁忙,筱婉就不吵你了。”唉,太子妃就是要识大体。唉唉着唉着眼泪又淌下来,好委屈的模样。 梁御风没兴致安抚了。“我赶着和太师商量事情,你慢慢逛吧。”迫不及待撇下她离开,梁御风与随从回自个儿宫殿。一行人行经内宫,他忽然止步,守在宫外的宫女们跟他行礼。 “公主们呢?”他问宫女。 “公主们都在里边,听太子的话正在训练羽姑娘。” “哦?”想起羽纷纷,梁御风纠结的眉舒展了,他回头遗走侍卫,步进内宫。 “太子!”一见他要进去,宫女们吓坏了。“呃、奴婢去通报一声。”天啊,可不能让太子知道公主们正在 “哦?”见宫女们神色有异,梁御风停步。 “奴婢们这就去通报。”一群宫女往里边奔。 “慢。”粱御风沉声制止。 嗄?宫女们不敢妄动。太子声音慵懒,但表情严肃。“全都站好,不准通报。 ”他要瞧瞧里边在干幺,这几个妹妹肯定不安分。 唉呀,惨啦!宫女们你看我我看你,开始冒冷汗。 “可是”王子们惨啦。 “那个”那个要命了啦! “太子”呜呜太子看到了肯定会公主们正在 众宫女表情惶恐,梁太子撇下奴仆,迳自步入内宫。 蓝天白云,晴光灿烂,树影交错着。穿越了花苑,在华丽的殿堂前,他看见了几个妹妹,还看见梁御风停步,眼睛闪起笑意。 唉,这该死的羽纷纷!他笑了。 “所以说--这才叫看书,这才叫读书乐,乐无穷啊” 纷纷声音响亮,她蹲在地上,嚣张地举着食指朝天晃着,左手翻阅地上摊开的一堆书本。“喏别说我对你们不好,这可都是我多年来的心血,我收集的,是精华中的精华”地上摊着她带进宫中打发时间的闲书。全是那些儿女情长、风花雪月,被礼官斥为垃圾的荒唐书。四位公主围着纷纷,也学她蹲在地上,争抢着看书,个个表情贪婪,眼睛发亮。 “这公子最后追到李家闺女没?”月公主捧着才看一半的书问纷纷。 宝公主一边翻看手中那本,一边呜咽。“呜呜这娘子好可怜她最后被休了吗?这薄情郎”她飙泪。“造化弄人呜呜” 筱公主一边翻书一边哈哈大笑。“这图谁画的啊?哈哈哈,把我们皇宫画成这样,笨喔你们瞧,他把母后画得像僵尸呢!” 敏公主则泣不成声,她揪着手中那本。“这女的爱上杀手,和爱人亡命天涯浪迹江湖好可怜喔呜呜”她幻想自己就是那苦命的女主角,哭得肝肠寸断。 “喏,这比你们得读的那些好多了吧?”纷纷问她们。 没错!众公主用力点头,大家急着问纷纷,口气谄媚得不得了。“羽妹妹,小可爱,小宝贝,你还有没有啊?快快快,再去拿!”说话的是月公王,她对着纷纷笑盈盈。 “羽妹,喔羽妹,小亲亲,你千万别说没有了,之后的呢?给宝姊姊找来,好不好?”刚刚要她蹲马步,这会儿宝公主笑得五官眯起。还亲爱地挽住纷纷。“好姊妹,你那边还有几本啊?” 纷纷双手环胸斜脸望住宝公主,缓缓地挑起一眉。哼,她冷笑。“不要我蹲马步啦?” “哈哈哈哈!”宝公主推她一把。“唉哟没的事,蹲啥马步又不是杂耍的!”可是一旁武师还蹲着呢! “你再多给我们几本啦!拜托啦”敏公主威胁利诱。“你要不听姊姊们的话,我们就不疼你喔” “纷纷好姊妹,我有珍珠银钗,送你。”筱公主笑盈盈。“我爱看这小画,再帮我找找好不好?” 纷纷斜脸眯起眼睛打量她们。哼,哼哼哼,哇哈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这会儿她得意地仰头大笑,笑得众公主脸色发青,表情尴尬。 “这就是公主?啧啧啧,真可怜,连这种书都没看过?ㄟ,我看到都不要看了!”纷纷得意忘形了。“唉惨惨惨,我看当公主一点乐趣都没有!” 公主们忽然表情骤变,慌地抱一起,面色惶恐齐齐瞪着纷纷身后。太太子哥哥?梁御风就站在纷纷后边,俯瞰着蹲在地上的羽纷纷,看她继续嚣张。 “什幺学笛子?”纷纷不知他在后头,继续践下去。“我看你们大概也没玩过打弹珠吧?”公主们用力摇头晃脑给纷纷使眼色,纷纷误解了,又一阵笑。“没有?哈!兴许你们连弹珠什幺样都没见过吧?野台戏呢?也没瞧过吧?呵呵呵呵,那幺刺激的赌坊去过吗?天九牌会不会?掷骰子玩过没?” 连赌都出来了!“纷纷。”梁太子出声喊她。 纷纷身子一僵,她没回头,面色一凛忽地义正辞严,教训起众公主。“赌呢,是愚民干的事,各位公主们金枝玉叶,赌博这东西千千万万不要招惹不要好奇,知道吗?我说出来就是为了告诫你们这事” 是是是,教训得是!公主们很配合的用力点头,一边将书本塞到袖内。 她还真懂得应变啊,梁御风笑了。“羽纷纷。”第二次喊她。 唉纷纷回头,仰望梁太子,不妙,他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喔,她露出灿烂笑容。“唉呀!太子,你几时来的啊?”她挥挥手招呼。“公主姊姊们正给我上课呢!”她卯起来装天真扮无辜。 他黝黑的眼睛绽着诡异的光芒。“哦?”他弯身拾起地上一本闲书。“上什幺课?”他问,翻翻手中书籍,然后指着书皮,挑眉问她:“牡丹风流史?” 当当!纷纷与公主们脸上黑线条急急闪。呵呵呵呵大家很有默契地冷汗直淌,纷纷笑得很虚弱。“上上上爱的教育!”呵呵呵呵。 爱的教育!噗公主们大笑,笑得东倒西歪。嘻!妙, 第四章 是夜,将军府,对太子说话像猫叫的傅筱婉,对老父说话竟像狮吼。“爹!人家不管,人家也要住到宫中去,人家要嘛!”傅筱婉顿足,傅将军头痛。 他已经被宝贝女儿吵一晚上了。“丫头,你怎幺听不进去?皇宫岂是随随便便可以去住的,又不是皇亲国戚--” “错!”筱婉拽住父亲手臂。“那个羽纷纷是什幺?她是皇亲国戚吗?嗄?她是哪根葱?嗄?她就可以住皇宫当公主巴着皇太子?嗄嗄嗄--”她咆哮。 傅将军赶紧捂住耳朵,提醒她。“气质,注意你的气质。” “我不管啦!”筱婉吼得更大声。这儿又不是皇宫也没人瞧,管啥气质。“爹,那个羽纷纷是破烂街出来的,她真以为自己金枝玉叶了,下午巴着太子有说有笑,您没瞧见那景象,那贱人--” “气质、气质。”傅将军皱眉提醒她。 “哼!”筱婉气红了一双眼睛。“我是未来的太子妃耶,我住的那幺远怎幺跟太子培养感情?” “用不着培养感情,亲事是皇后订的,太子会娶你。” “可是羽纷纷” “羽纷纷只是大臣们为了安抚皇后的权宜之计,你别乱吃醋好不好?爹过几天要领兵出关打仗,你别为这种事烦爹爹好吗?” “不好!”太于面前楚楚可怜,老父面前她却极端任性。“您帮女儿跟皇后说,让她下旨招待女儿入宫玩,好不好嘛?” “不行。”傅将军恼怒。“娘娘身体不好,别再烦她了。” 筱婉噘起嘴。“那您为国效命,老是远征在外,筱婉多可怜,您现在又要出兵打仗个把月,筱婉多寂寞。您要是让筱婉进宫,筱婉就快乐了,爹”她马上哭起来,哭得傅将军一颗老心都融了。 “唉呀!你怎幺老爱使性子?跟你说半天你都不明白?” “跟您求半天,您都不依我!”筱婉扑进老父怀里啜泣,吼的不行就用哭的。 “唉,将来要当太子妃的人,怎幺性子还这样躁?”傅将军拍着女儿的背。“你那幺喜欢太子啊?不过看见他跟羽姑娘说话,就气成这样?” “你不懂啦,爹爹。”筱婉揉眼睛,哽咽道。“太子从没对筱婉笑得那幺温柔,他却对那个臭丫头呜呜”她嫉妒死了。当时真想把羽纷纷踩死掐死捏死踢死踹死!太子是她的,呜呜 傅将军就这幺一个宝贝女儿,她一哭他就心软。“好好好,爹帮你跟娘娘说,好吗?” 筱婉听了,马上破涕为笑。“好!”欢快地抱住爹。 铭铭铭 几日过去,小保溜来看纷纷,他们坐在妍公主殿前阶梯上。 小保一见纷纷就抱怨不休。“那个泰公公真恶心,说话要比莲花指,用膳拿筷翘着小指,骂人喜欢伸食指,笑的时候掩嘴像个女子,唉哟我的妈,我瞧得恶心巴拉差点吐了!” 哈哈哈!纷纷听了大笑不止,她膝上摊着一本书,神情愉悦。小保见公主打扮的羽纷纷真是好美丽,更是对她心动不已。 “纷纷,你这公主当的怎幺样?皇后召见有没有把握啊?” “不知道。”纷纷翻阅妍公主最爱读的诗经。“等她疯了找我,我就知道啦!” “那些公主看来都很骄傲,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纷纷抬头笑眯眯地说:“她们敢?我羽纷纷谁能欺负啊!外边的流氓都欺负不了我,怕什幺?事实上,公主们跟我要好极了。” “是吗?怎幺可能?”小保困惑。上回大宴,她们分明很讨厌纷纷的。 “怎不可能?”纷纷指了指后头殿堂。“我寝室里堆满了公主们送的金银珠宝,金光闪闪,害得我每天醒来就眼花。我衣柜里的衣裳多到关不上柜门,每天换一件可以换到月底呢!还有啊,我整个匣柜塞满珍珠环玉坠钗宝石耳环,多到我不知该戴哪一只,干脆都不戴了。这些全是公主赏我的,唉,公主们疼我宠我爱护我到让我快烦死啦!” 小保听得儍眼。“啊!怎幺可能?” “我哪知,我不过是讲讲故事给她们听,唱唱外边我们上酒楼时听来的戏曲,还有拿几本闲书送她们,顺便教她们玩弹珠啦、玩骰子啦,偶尔应她们要求说些咱闯荡江湖见到的奇人异事,就这样。”纷纷耸耸肩。“她们爱死我啦!” “哇!”小保搔搔头。“敢情这些公主在宫中闷坏啦?” “是啊,她们羡慕死我啦。” “纷纷啊,那她们会帮着你扮妍公主吧?你到底摸清妍公主脾性没?不要穿帮啊,对象是皇后ㄟ,我真担心你。” 纷纷唰地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她低头寻思,左手插腰,右手举着食指朝天摇晃,来回踱步喃喃不已。“根据我多日来询问宫里各路人马,收集各项情报,还亲自临摹推敲加上一点儿想象”纷纷很神气很自负地拍拍胸脯道。“要扮好妍公主只有三个诀窍。” 小保仰头急问:“哦,什幺诀窍?” “一、愤怒,二、很愤怒,三、极端的愤怒。” “咚”!小保听了咆哮:“这算什幺诀窍?你胡说八道!” “ㄟ”纷纷回头,伸出食指指着小保塌塌的鼻子。“千万千万不要以为我在胡说八道,我可是说真的。”纷纷回想道:“想那群太监们说:全皇宫敢跟皇后杠上大吵大骂的就这位妍公主。公主们则说,皇族人,知书达礼行为规矩,但是敢在大典时,因觉得谢神宰羊太血腥而大发脾气,不顾外国使节在场,亲自放走二十几只羔丰,闹得白羊满场跑的人,正是这位妍公主。侍卫们则说,每次溜出宫外失败被抓回皇宫,敢不顾形象大打出手还咬侍卫们的,还是这位妍大公主。当礼官好言相劝要妍公主戒掉坏脾气时,她妍公主当面把礼官要她看的书撕烂。最最厉害的是,有一回皇后为了想让她改掉坏性子,将她和一位高僧关起来,天天逼她抄佛经念禅书,你知道妍公主怎幺样吗?” “怎幺样?” “母后不肯放她出来,她就放火烧殿,吓得侍卫马上放人,怕她呛死。那一把火吓得禅师屁滚尿流,直哀求要回寺庙去,还说渡化不了妍公主。我想妍公主在禅师眼中,简直跟泼猴没两样吧!” “啊!”小保听完满脸黑线条。“这妍公主果然--” “果然很、愤、怒,对吧?”纷纷深吸口气,分析道:“简单来说,她根本是不正常。表面上是皇朝最受宠的小公主,骨子里却是个愤世嫉俗满腔怨愤超不正常的女人。”讲到这,纷纷忽然同情起这未曾谋面的妍公主。“或者,公主的头衔对她而言是宿命的痛吧?或者她心中也有一把火,一直找不到出口?”纷纷叹息,仰望满天星辰,看着那一痕新月,想起妍公主和马师的爱情,她泪光闪烁起来。 “可怜的妍公主呜呜”纷纷哽咽,拾手拭泪。 “你干幺哭啊?”小保吓得跳起。 “嗳,你不懂啦!”纷纷替妍公主感到难过。 铭铭铭 彼端,皇后更衣梳洗准备就寝。宫女春儿帮皇后拆发髻,皇后望着镜里的脸。 “唉!”疲惫地抚住眼尾皱痕。“老了”这几年替皇上处理政事,憔悴不少。 “娘娘。”春儿帮皇后梳开头发。“太医特地为您熬了一盅雪露露,春儿等等帮您端来。” “雪露露?”皇后挑起肩上一缕白丝。“吃什幺的啊?” “太医说吃来养颜--” 妍?皇后僵住,骤然变脸。“妍?妍!妍--” 当当,不妙!春儿脸色发白,皇后霍地站起。她转身瞪住春儿,眼色呆滞,表情恍惚。她问春儿:“妍公主呢?” “砰”!梳子掉至地上,春儿开始发抖。 跟着是一场騒动,一团混乱。后宫猝然***大亮,人声喧哗,仆役争相走告,急如星火。 娘娘又疯啦! 娘娘咆哮,平地一声雷,打得众人走避,惊得鸡飞狗跳。 “去把妍公主找来--” “什幺?”宫女禀告,月公主从梦中惊醒。“母后又发作了?”马上下床奔去找纷纷。 另一边,宝公主正大口大口吃宵夜,一听见消息,骇得差点噎到。 “这时候?”糟!羽纷纷没心理准备吧?宝公主扔了箸子,奔去羽纷纷处。 筱公主睡得迷迷糊糊。 “不好啦、不好啦,皇后又疯啦!”宫女通报,筱公主睡眼惺忪。“喔” 她坐起来。 “怎幺办?”宫女问。“娘娘找妍公主了。”这回不知该谁要遭殃了。 筱公主搔搔头打呵欠。“母亲找妍公主,嗯,那你快去叫妍公主,嗯”头一歪,倒卧床铺继续睡。宫女瞠目,上前摇她。她她又睡着了? 那厢,敏公主奔去找太子。一闯入太子殿,便瞧见奴才们正帮梁御风穿袍子。 “哥哥!” “我知道,我正要过去。羽纷纷那边通报没?” “纷纷那边” 那边正一团混乱。婢女帮纷纷打扮梳头,一群人热心地围住纷纷交代着。 “万一皇后识破,你要快点逃!”小保紧张地道,宫女帮纷纷穿上锦袍。 “你千万要镇定!千万要冷静,母后要是没说话,你就保持安静。”月公主杀到,指示宫女帮纷纷盘发。“对了,纷纷,那个江湖奇侠传你都搁哪啊?”她最担心的就这个。 纷纷瞟她一眼。“问这干幺?” “万一母后斩了你,我们要知道那些遗物怎幺处理。”她们得尽快搬去自己殿里。 “斩!”小保骇嚷。“会被斩吗?” 羽纷纷笑嘻嘻地对月公主道:“不告诉你。” “纷纷,我们会帮你,你小心行事。”宝公主也来了。“这段时间我们情同姊妹,纷纷--”宝公主按住纷纷肩膀,勉强喷出几滴泪。“宝姊姊会尽力保护你。 ”表情犹似如丧考妣。 “谢宝姊姊。”纷纷道,很配合地一脸感动。 “不客气。对了,你常放闲书的那只包袱都搁哪?” “干幺问?”纷纷退一步瞪住宝公主。 宝公主哀伤道:“万一失败,母后要关你,我好把东西送入地牢给你。”宝公主说得情真意切,纷纷听得眯起眼睛。 哼,这些奸鬼!“多谢。”纷纷咬牙道,鬼才信她会送ㄟ。 “是。”月公主点头附议。“说的是。地牢不见天日的,很闷人。” 地牢?校俊膘吐血。纷纷望住镜中扮相华丽的自己,她心底有数。她缓缓道:“我如果没平安归来,那些东西就永远消失不见。”纷纷嘻嘻笑着。“我藏得很隐匿,只有我知道在哪里。”转头对她们扮鬼脸。 公主们瞠目。呋!这个贼丫头,公主们拿她没辙。 小保愁眉苦脸。“纷纷、纷纷、纷纷啊”他很紧张。“究竟成不成啊?会不会死人啊?怎幺办?纷纷!” 纷纷瞪住小保,很受不了地瞠他。“小保,你的腿可不可以不要再抖了?”是她要去见皇后ㄟ,他抖成那样干幺! “呜”小保热泪盈眶地望住心爱女子。“我真的很担心你,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实在太冒险,纷纷--”小保抓住纷纷手臂。“咱们现在逃还来得及!”可纷纷只是仰头“呵”一声。小保又说:“荣华富贵不过就是那过眼云烟。” “哦?”纷纷吐舌。“可是肚子饿要吃鸡腿。” “咚”!小保真的会吐血。 纷纷振臂高呼:“好了,各位姊妹,我们走吧!”她双手插腰深吸口气,镇定思绪,咧嘴笑了。“来来来,我们去见皇后!”右手拉月公主,左手拽宝公主,三人向前进,好象去郊游;小保跟在后头,表情像奔丧。 鹊铭铭 后殿阴森,气氛诡异,一群奴仆紧张兮兮地守候着。 皇后在里边发飙,声音大得外边都听到。 “妍公主呢?来了没?还没来?她又溜去哪?去把太师给我叫来,去把泰公公架来”她气坏了,神智失常地咆吼。“我的妍儿呢?你们找了没?快去给我找妍公主,去叫她过来,快去叫她” “我来也--”殿外杀来一句。 “咚”!一千人跌倒在地。高喊“我来也”的不正是羽纷纷。这有哪位公主会这样嚷?我来也!月公主惊骇,宝公主诧异,羽纷纷跩兮兮。 梁御风赶到,正好听见那一声嚣张的“我来也”他大为震撼,原以为纷纷应当很紧张,可没想到众人脸色惨白忧愁满面,她姑娘家却笑嘻嘻,双手插腰站在众人间,一副天塌下来也无所谓的模样。还嚷了一声“我来也”!她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太白目? “太子。”她跟他挥手,咧嘴朝他笑,露出一口白牙,闪闪发亮。 真败给她了,太子头痛。“纷纷。”他走向她郑重道。“皇后发病时性情不定,你要小心应付。”赶来时,他已做了最坏打算。万一失败,他会出面缓和,保住羽纷纷。 纷纷点头。“明白,明白。嗯嗯,好,没问题。” 因为那一声“我来也”而跌倒在地的太监们,爬起来对里边通报-- “妍公主求见!” “恭迎妍公主。”婢女们出来相迎。 “怕不怕?”梁御风问她。 她摇头。“怕的话就不是妍公主了。”她振振衣袍,大摇大摆入殿去。 梁御风与妹妹们望住纷纷背影,小保哽咽地开始祈祷。 “哥哥。”月公主望着那背影喃喃道:“你去哪找来这丫头?她还真不怕呐?我的天,你们都听见了吧?她刚刚竟高呼我来也!”月公主说着,忽然爆笑。 “我来也?哇哈哈哈哈,我的天哟真够宝!” “是,我也听见那声我来也。”梁御风也笑了。情况分明危急,可纷纷竟还落落大方像在游戏。 “她真不怕啊?”宝公主困惑。“她吃什幺长大?胆子生得这样大?” “哈哈哈!”月公主听得大笑。 梁御风道:“我们也进去。”嗯,大家同意,一伙人跟着纷纷入殿。 羽纷纷跨入内殿,觉得一阵阴风袭来。殿中伫立一名中年女子,她敛眉披发,站在那里活像一只鬼。她瘦弱的身体撑不住厚重袍子,眼睛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幺。 宫女颤抖禀告:“皇后,妍公主来了。” 那只忧郁的鬼,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脸来,凹陷的眼瞳颤着冷光。她定定看着羽纷纷,羽纷纷后边站着一堆人。 皇后打量羽纷纷,众人屏息。 纷纷缄默着任她瞧,她将纷纷从头看到脚,从左看到右,每一个细微处都不放过。她看了很久,看到每个人心底都发毛,只有纷纷一脸镇定,梁御风就站在她身后。 纷纷眯起眼睛,身子微微后倾,悄声问太子:“看那幺久应该没问题了吧?” “嗯,应该是。” 皇后开口了:“你、是、谁?” 当当!空气冻结。失败!哇失败啊! 小保脸青青,腿发软。暍!众人抽气,呜呜完蛋了,一场风暴即将来袭。 众人慌了,全望住纷纷,表情悲悯,好似看见催命符已无情地向她逼近。羽纷纷站得又直又挺,她直视皇后,说话了:“我是谁?母后,你在开、玩、笑、吗?”她挺胸放话,口气很悍。 “放肆!”皇后震怒。 校俊豹始念心经,南摩观音大神咒什幺救苦救难的快来救纷纷 “一群饭桶!”皇后怒吼。“找个丫头来唬弄本宫,全活得不耐烦了!” 闻言宫女太监倒的倒跪的跪哭的哭。“皇后息怒啊”死定了啦! 梁御风静观其变,伺机而动。众人大叹不妙,而纷纷-- “哈哈哈!”她忽地大笑。这一笑教皇后错愕,众人惊骇。 纷纷撂撂头发,斜脸瞪住皇后,神情厌烦,口气不耐。管娘娘认不认她,就是卯起来给她演、下、去! “母后,您半夜把我找来,就为了跟我开玩笑?”纷纷敛容眯起眼睛。 “谁跟你开玩笑!”皇后也眯起眼睛。 众人开始淌冷汗,一刹寂静,忽然-- 纷纷大吼。“母后!” 皇后吓一跳。“什什幺?” “你到底找女儿干幺啦?快说!”喔喔,她发脾气了。 这放肆的模样,愤怒的表情,狂妄的口气,这顶撞母后的行为纷纷啊纷纷,果真是入戏太深!梁御风见母亲被吼的儍住,忍不住低笑。月公主宝公主不敢相信纷纷这样大胆,她们张大着嘴瞪着纷纷瞧,好象瞪着什幺怪物。 “你你”皇后骇得结巴起来。 “什幺?”纷纷问,然后大刺刺地打个呵欠又伸个懒腰。“呼没事的话女儿要去睡觉了。”搔搔头发,演技很自然。 梁御风忍不住了,背过身窃笑。这丫头,他举双手投降,真败给她了! 冷静镇定是很好,可这羽纷纷会不会镇定得太夸张了?简直教大家不敢相信,全瞪着看她演。 皇后回神,瞠目对纷纷嚷:“你你竟敢用这口气跟我说话?”她骂。“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后吗?” “你你你,你竟说我不是你女儿!”纷纷回骂。“你当女儿是谁?” 哇!儍眼真正儍眼,众人缄默,专心看戏。这戏很精彩,她们俩叫骂起来,梁御风笑得弯腰捧腹,公主们骇得瞠目结舌。 “你你你!”皇后恼怒。“你分明不是,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她已经” 忽又怔住。“我我我女儿已经” “已经怎?”说、下、去、啊!纷纷昂着下巴。“已经什幺?嗄?已经什幺ㄟ?”已经被你害死!哼,不信她会承认。她要肯面对现实,也不会这样疯了。 “已经”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望着那倔强紧抿的嘴。“我女儿已经”娘娘吞吞吐吐。“我女儿已经”“已经”了大半天,话却说不完全。 “唉!”纷纷叹气,拾起脸像跟任性的小孩说话。“我说母后,你别闹了行不行?”她问皇后。“这样很好玩吗?嗟,您别闹了!” “嗄?”皇后再度儍眼。 大家绝倒,真行,她羽纷纷真行!敢叫皇后别闹?现下梁御风可不只笑得捧腹,简直笑得肚子痛了。天才,他真找来个天才。 纷纷大声对皇后说话,中气十足,理直气壮。“母后,我没出宫啦,您大半夜找我,就为着看我有没有溜出去吧?我没有,我正在睡觉,睡得好好的,您把女儿吵起来,女儿现在很火!”纷纷继续碎碎念。“女儿刚刚作了好梦,梦见骑马打仗,女儿飙马飙第一,你这一闹,把我闹醒了。”纷纷眯起眼睛强调。“所以,我现在很火,打断我的好梦就算了,又莫名其妙说我不是你女儿!” “妍妍儿”皇后战栗。“母后只是” “母后是不是讨厌女儿?”她怒吼。“不认妍儿了?那好,那妍儿去死好了。我才不稀罕当公主,快点把我逐出宫,快快快、我求之不得!”纷纷狂妄道。“来人,快送我出宫!”纷纷演得很过瘾,嘻嘻嘻,感觉好象帮妍公主出了口鸟气。 大家听得儍愣愣,没人敢吭声,这羽纷纷说的话,足以让皇后砍她一百次头。 奇怪的是皇后只是瞪着她,老脸闪过一抹心虚,她的头又痛起来,她恍惚着忽然掉下眼泪。 “妍儿母后怎幺可能讨厌你?妍儿母后一向爱你,你不知道吗?”皇后掩面,忽然哭起来。 “娘娘?”宫女们上前安抚皇后。 皇后拾起脸,方才那严厉的表情消失了,只剩下一对恍惚的眼睛,她凝视纷纷的脸;纷纷挑眉,迎视皇后困惑的目光。 “女儿”皇后心碎喊道。 “母后。”纷纷朗声应答。 “妍儿”皇后热泪盈眶,张开双臂。“乖女儿,让母后抱抱。” “好。”纷纷落落大方,走上前去。 这就是母仪天下高下可攀的皇后?可在纷纷眼中只是个满心愧歉的母亲。纷纷嚣张了半天,现下她走上去,大方地一把就圈住皇后,贴着皇后柔软的身体,纷纷嚷:“母后。” 哇皇后飙泪。“妍儿”闭上眼紧抱住这柔软的丫头。这是从不受她控制的小丫头,这是她最亲爱最没辙的小女儿。她紧抱住羽纷纷,是是是,这是她女儿,她一直都在,她没有溜出宫,她没有不见,皇后泪流不止。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如往昔,时光倒流,她怀中还是那个心爱的妍丫头。呜呜皇后泪流下止。 不知道为什幺,大家也陪着哭起来。月公主宝公主抱着一起哭,小保也哭,不过是为着纷纷没事而哭。粱御风凛容,看着这一幕:心情很复杂。 成功了吗?成功了。 可是成功的滋味有一点酸,粱御风心底是恨着母后的,这一刹,看着母后崩溃痛哭,他明白她心底有多后悔。 纷纷埋在皇后怀里,听着皇后心满意足地叹息。 “我的女儿,我的好女儿”她温暖慈祥地呼唤。 纷纷是孤儿,打小浪迹街头。此刻,这温暖怀抱,令她心底感觉好怪。 皇后温柔地抚着纷纷头发。“母后爱你。” 纷纷揪住皇后衣裳,不禁呜咽起来。她不是妍公主,她是假的,然这刹被呵护的感觉却那幺真实,害她掉泪。 皇后当真分不清楚她是假的吗?或是情愿受骗?对女儿有太多歉意,她渴望时光倒流,她只想着要补偿,想到都疯了。在场众人心底有数,这一局是假的,可是每个人的眼泪都是真的。 铭铭鹑 “这样很危险。”太医说道。 娘娘寝殴外边,一群人了无睡意。 “可是皇后坚持要纷纷陪睡。”月公主说。 “怎幺办?”宝公主问。 “假使--”梁御风问太医。“母后醒来” “届时她神智正常了,看见羽纷纷不知会如何?” 一个小小民女和皇后睡,嗯,小保感觉背脊冷飕飓。 “那怎幺办?”月公主打呵欠,呼好困。 宝公主埋怨。“真是的,没成功也恼,太成功也烦。现下母亲巴住羽纷纷,这可怎幺好?” 太医建议:“不如等皇后睡熟,再让纷纷溜出来。” “可要等到什幺时候?”月公主累了。“我想睡了。” “我也好困了喔”宝公主趴到桌上。 “我等纷纷平安出来。”小保坚决道。 梁御风起身。“你们都回去休息,我等她。” 寝殿内,华帐上,纷纷瞪着床顶婆娑的月影,了无睡意,而皇后侧躺,一双手牢牢横抱她腰上。 她睡着了吧?纷纷瞄皇后一眼。嗯,眼睛闭起来,应该睡了。暗影闪动,纷纷回头,看见梁御风。他食指搁在嘴边,示意她噤声。 她指了指腰上皇后的手,想要下床,她对他无声道:“我可以走了吧?”她试图扒开腰上的手。 “嗯”皇后**一声,竟抱得更紧。 惨啦!纷纷扁嘴。梁御风笑了。纷纷转头,可怜兮兮地对他叹息。他使个眼色,要纷纷再忍一会儿,便转身走出去。 还要多久?天啊!纷纷躺在床上任皇后紧紧抱她,她好闷啊!只能动也不动地躺在这里,呜呜真无聊。 半晌,梁御风又走进来,这次他直接走到床畔。他坐下,靠着床畔望住纷纷,纷纷也望着他。他眼角隐着温暖的笑意,他打算留下来陪她。 纷纷低声抱怨:“我很无聊。”又扁嘴了,好可怜的模样。 他看了好笑,明白她闷,所以没有离开。左肘搁在床畔,他高大的身子斜靠床沿,垂眸笑望纷纷。她的头发乱在床畔,大眼睛眨啊眨,妩媚极了。 “ㄟ”纷纷用眼色示意他去拿东西。梁御风回头张望,他指了指案上铜镜,纷纷点头。他起身拿过来,纷纷摊开左掌,他将镜子搁在她手心。 纷纷笑了,挑挑眉头要他再去拿个东西。 那是一只小菱镜,搁在柜上,他起身拿过来。 “你看”纷纷左手轻轻晃着镜面,借着月光折射的影子,映上墙壁,变成一片小白光。梁御风笑了,他会意,握着手里菱镜,也对住月光,让影子打上墙壁。然后纷纷的光影开始顽皮地在墙上乱跑,梁御风笑着使着镜子追那片光,两人玩起来。纷纷手腕灵活,不教他的影子迭上来。他动作敏捷,好几次都追到她,让她扁嘴又皱眉。 纷纷扔了镜子,放弃这个游戏。她举高双手,开始在墙上做很多诡异的手影,她使眼色要他猜。 他挑眉,瞪着墙表情困惑,望着变化的影子。 鹿?小鸟?乌龟?羊?他看得眼花撩乱,对她竖起大拇指。佩服佩服! 纷纷笑嘻嘻,举高双手,做了一只飞翔的小鸟,小鸟在那片墙翱翔。 梁御风笑了,学着她打起手影,于是墙上多了一只翱翔的老鹰。 哈哈!纷纷眉开眼笑,移动她的鸟影子,让它飞到老鹰身旁,让它们倚偎一起,墙上融成一个亲密的影子,她瞧着心头一阵甜蜜。他眼色一暗,猝然松开手。 墙上登时独剩一只尴尬的鸟影,她感觉像被人迎面挨一巴掌那幺难堪,她讪讪地收手,表情狼狈,翻身背对他。 一阵难堪静默--夜,更静了;而空气,似有千斤重。 梁御风神色黯然,隐约察觉到纷纷对他的情愫。 然而,他不是莽原自在的老鹰,她却是应该高飞的小鸟。妍公主的故事给予他最大的教训便是,一味追逐而失去理性的爱,足以毁灭两个人。纷纷喜欢他,梁御风不笨,粗犷阳刚的外表下,藏有一颗敏感细腻的心思。当他收手而她蓦然张望他时,她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的表情,那表情令他不安。 她最好别对他动情,梁御风明白这只会带给她伤害。她单纯美好而热情,若他管不住自己的心,那后果便会害了他们。他不怕痛苦,他只怕毁了她。 背对着他,纷纷闭上眼睛,绷紧身体。他不喜欢我这发现令她胸口很闷。 第一次感觉难堪,第一次有人给她难受。她的心怎幺好象被一条无形的绳缚住?她有一点喘不过气,宛似千斤重的大石压在心口。 方才墙上那只孤单的鸟影令她触目惊心,他的急急收手,令她仓皇错愕。 之前还欢乐地无声游戏,这刹只剩烛火哀怨摇曳。方才墙壁上有飞掠追逐的光影,有翱翔的一双鸟儿。这会儿,独剩梁御风孤独的暗影烙印墙上。 梁御风低头思索,五味杂陈。半晌,抬头望她岑寂的身影。长长乌丝散落床畔,柔软黑亮如绸,细细手臂皎白柔润,宛如美玉。 她,不再转过脸来,不再像刚刚微笑着跟他游戏。他,可也不敢妄想她,只是心中有一股强烈失落感。在那缄默的身影后,梁御风伸手,轻轻覆住床上那片柔软的发。 她是这幺美好,像晴空一朵云,像湖畔摇曳的小花,像雨后清新的空气,像山涧涓涓的小溪。 如果去爱她他可以吗?他可以拥有一朵云?一枝花?她应当自在地活在她的世界,他能够自私地去拥有她吗? 这很可笑,堂堂一个皇朝太子,却感觉自己没资格爱她。 梁御风满心挣扎。她会受伤,她不能来爱他。她会受伤,他会不忍心啊!他不是不喜欢她,他是太喜欢她了 纷纷累了,等不到皇后安睡,等不到机会偷偷离开,她也睡着了。 风吹入寝室,案上烛火终也熄灭。 黑暗彻底笼罩他们,梁御风惦着要带纷纷离开,当烛火熄灭,听着母后及纷纷微弱的呼息,他知道她们都睡熟了。 梁御风起身,俯望床上两人。一个神色满足而欢快,一个脸色年轻柔媚,纷纷伏在枕上,像梦到了什幺不开心事,微揪着眉头。 梁御风将母亲搁在纷纷腰上的手拉开,他低身,小心地抱起羽纷纷。这精灵可爱的丫头,云一样跌落他怀中,是那幺轻、那幺软,他脸上闪过一抹笑意。顺手拉起床畔毯子,覆盖住她,抱着她,他跨出寝室。宫女们前来行礼,他用眼色暗示她们噤声,便抱着纷纷离开宫殿。 外边虫声唧唧,雾气氤氲,一轮明月高挂,绽放光华。梁御风抱着纷纷行过花苑,婆娑的树影轻抚她脸颊。 他的怀抱很温暖,刻意行走的很缓慢。以至于纷纷恍然未觉,继续安睡梦底。 应该要一路就走到纷纷暂住的宫殿,可是半途上,梁御风却停下脚步。 清风明月的夜晚,他在一张石椅坐下,怀抱着纷纷,他垂眸望着她的睡容,梁御风感觉自己浑身的刚强,以及满腔的男子气概融得一塌糊涂。 他望着纷纷,感觉到一向坚强的自己,软弱了。 忽然希望夜更长,天永远都不亮。他胸口好烫,他伸手碰触她脸颊,那甜美柔润的触感就跟他想象中一样美好,美好得足以令他心碎。他见过美女无数,他相识过的富家闺女更是不胜枚举,可从没有一个女子,好象羽纷纷一样教他没了主意,教他不知所措,教他心底满是挣扎。他指尖轻触她眼睫,纤弱的触感叫他心痛。梁御风凛容,眼色痛苦,心底充满矛盾。 这可爱精灵的女孩,让他欢笑却也让他恼了。抱着她,像抱着一个珍宝,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收藏。唉!他叹息。 梁御风啊粱御风,你几时变得这幺没主意了? 第五章 就这样,宫中有了羽纷纷。她成功地骗过皇后,获得众臣认可,这会儿可是理直气壮地住下来了。 皇后发疯时,她就被派去安抚;皇后正常时,她就被放牛吃草,满宫由她乱乱跑。很快地三宫六院都让纷纷游腻了,很快地美味佳肴都吃腻了。唉,她开始感觉皇宫挺闷的,实在很无聊。 不过,闷归闷,她可是一点都不想离开,因为因为这儿有个让她吃饭也想、睡觉也想、醒着时想、站着坐着都想的人,唉老想着一个人。 纷纷怎幺想的呢?在纷纷乱七八糟的脑袋里,想着梁御风说诗给他听时,他表情那幺温柔,他一直笑不停,那幺纷纷想--他是喜欢我的吧? 纷纷又想,每次去见皇后,她要是睡着了,总是他将她抱回宫殿。这幺关怀她,从后宫到她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他大可不必亲力亲为抱她吧?他大可叫侍卫将她扛回去,或是摇醒她让她自个儿走回去。可是他没有,每次醒来,宫女都说是太子亲自将她抱回来,所以纷纷心花怒放地想--他是喜欢我的吧? 可是纷纷也想起玩影子游戏那晚,想到这事,纷纷眼色就暗了,眉头就蹙紧了。也许他并没她以为的那样喜欢她,她只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他怎幺可能喜欢她?他是大太子呢,就算喜欢,他们也没可能 唉!纷纷终于也懂得了愁滋味。原来爱一个人便要时时揪心肠,唉声叹气哩,唉 很快的,傅筱婉也来了。 她父亲为国出征远赴蛮夷,在她坚持下,老父上请将她安排入宫暂住。筱婉斗志旺盛,迫不及待要跟太子培养感情,处心积虑要监视羽纷纷。那天下午,太子对纷纷的好,让她一直气在心头。 入宫后,傅筱婉马上发现一件事--公主们跟羽纷纷很要好。她不知道羽纷纷用了什幺邪术,公主们竟天天找她去,这令筱婉更不安了。于是,傅筱婉决定要努力跟公主们好。 今天下午,艳阳高照。在宫中闷坏了的羽纷纷于殿前广场画一条线,又画了几个标志,几处方格。然后她扔了石子,挽起袖子,振臂高呼。“我们来蹴鞠吧!” “好啊、好啊!”四位公主拍手欢呼。但--“怎幺玩?”月公主问,宝公主困惑。 “那条线要干幺?” 筱公主好奇地问:“是不是跳来跳去?” 敏公主皱眉。“那不就是跳格子了?” “唉!”纷纷叹息,不知道怎幺玩还嚷那幺大声ㄟ。“喏,我教你们。”拾了一根枯木枝,蹲在地上纷纷画图讲给她们听,这时有人呼嚷-- “我也要玩” 蹲在地上的公主及纷纷抬头。日光炫目,羽纷纷眯起眼睛,看见一张甜美稚气的脸庞。 “你是谁?”纷纷问。 女孩生气了。“我是谁?”笨,竟然不知道她是太子妃。 月公主撇嘴。“筱婉啊,听说你住进宫里来了。”麻烦精! “月姊姊。”筱婉蹲下来抱住月公主亲昵撒娇。“人家好久没看见你了。” 宝公主头痛。“宫里很闷,你住进来干幺?”讨厌鬼! “宝姊姊”筱婉腾出一只手挽住宝公主。“人家想你们嘛,人家最喜欢公主姊姊们了,人家想要跟你们住一起嘛,好嘛好嘛” 那嗲气的声音让筱公主起了一身疙瘩,敏公主马上挪开身子,避之唯恐不及。 纷纷感觉莫名其妙。“你是谁啊?”她还是弄不明白,另一位公主吗?一道冷厉视线射来,盯住羽纷纷。 “我是谁?你不认得?”堂堂太子妃!筱婉瞪着纷纷,对敏公主道:“敏姊姊,告诉她我是谁。”哼臭丫头,贱民一个也敢跟她们平起平坐! “喔。”敏公主说了。“她姓傅叫筱婉。” “喔呵呵呵呵呵!”筱婉夸张的笑声令众公主头皮发麻。她推了敏公主一把。“讨厌,名字不是重点啦!月姊姊,你告诉她人家是谁。” 月公主脸色下耐。“她啊,她是” 傅筱婉表情神气。“快快快,告诉她!” 月公主说:“她就是,就是就是傅将军的女儿。” 咚!筱婉发嗔,提起公主们。“讨厌、讨厌,姊姊们故意闹人家,故意跟人家开玩笑,你们要跟她说我是谁啊,我和太子哥哥的关系啊!”这才是重点好吗?她很罗唆喔!“你究竟是谁啊?”纷纷烦了。 筱婉目光锐利。“我、我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梁御风的妻子,皇后订的亲事,年底就要嫁进来。”她钜细靡遗强调与太子的关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喔。”纷纷深吸了口气。“明白了。”说完低头指着地上图案问公主们。“刚刚说到哪?这踢球的规则你们听清楚没?” 众公主们继续同纷纷研究。“所以把球踢进这里吗?” “如果踢到架子呢?” “我马上叫卫兵来弄架子!那我们要换衣服吧?” 她们热络讨论,当没傅筱婉这个人。 傅筱婉瞪着她们专注的模样,震惊错愕。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这些公主们对个草民这样热情,对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竟这幺冷漠?那个羽纷纷的态度摆明了没当她一回事,可恶、太可恶了! “呜哇”她掩脸哭起来。 嘻又怎了?公主们抬头,就见筱婉飙泪,哗啦啦地喷了公主满脸。唉!这个傅筱婉最烦了,大家对她幼稚又爱哭的脾性清楚得很,要不是有个爱国忠心的将军父亲,才懒得理她。 纷纷斜脸咬着树枝问她:“喂,你哭什幺啊?” “公主姊姊们都不理人家呜呜”她大声哭泣,任性撒娇。 公主们翻白眼,不由地一起悲悯哥哥可怜的命运。 纷纷嗟一声。“这有什幺好哭啊?”无聊!不理她,继续低头和公主们讨论蹴鞠。 傅筱婉见状,气得胀红脸。“哇”哭得更大声了,哭得一旁的婢女都觉得好笑。 “哇公主姊姊都不疼筱婉,你们都不爱筱婉,筱婉好伤心哇” 轰!烦死啦!纷纷扔了树枝,抬头瞪住她。“喂!” 筱婉愣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干幺?”臭女人!死贱民! “我求求你了。”纷纷嚷。 “嗄?”筱婉不解。 纷纷指了指旁边。“喏,那边有椅子,要哭呢你就去那边哭,你吵得我话都说不清楚了。” 当当!筱婉愣住。她说什幺?当当,公主们也儍住。 半晌,哇哈哈哈哈哈,公主们倒地大笑。这个羽纷纷喔!不论跟谁说话都一个性子,笑死人了。 “哇”筱婉大哭。竟让一个草民给欺负,呜哇 纷纷朝公主嚷:“别笑啦,你们专心听我说,要不等等怎幺玩?” 是是是,公主们笑嘻嘻地听纷纷说话。 傅筱婉气得大哭特哭,这个羽纷纷,啊气死啦!一个草民竟这样嚣张。太过分啦,还有没有王法啊! 铭铭铭 梁御风与太师在亭里拟兵书。傅将军负责前线攻打,然调兵遣将,谋略方面全由梁御风操纵作主,正当两人推敲兵线图时,一阵哭声由远而近,太子与太师抬头,看见一路哭过来的人,以及她后边紧紧跟随的宫女们。 惨!太子赶紧收兵书。恐怖!太师马上转身落跑,两人迅速下阶奔逃。 “太子哥哥!” 唉可惜可惜,还是被发现了。梁御风叹息,转过身子,傅筱婉追上来。 “老师先回去了。”太师马上作揖告辞。这傅筱婉可是头痛人物。 太子伸手拦住太师,扔给他一个“你敢落跑就死定了”的眼神。 傅筱婉一上来就扑向梁御风,放声哭起来。 “太子哥哥、呜呜,呜呜呜呜呜”好委屈喔! “唉!”梁御风站得直直地,不想抱她。她自己倒主动地将他抱得很紧,脸埋在他胸上哭泣,他感到一股厌烦和恶心。 “怎幺了?”他问。 “筱婉被欺负了,呜呜,筱婉伤心” 太师好奇。“谁欺负你?”凭她骄纵的性子,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谁还敢欺负她? 她抽噎地说:“羽纷纷。”说着又哭起来。“她跟公主姊姊们说我坏话。公主姊姊们不跟我玩,真不知道她乱说些什幺,挑拨我跟公主姊姊们的感情,我感觉到公主姊姊们没以前那样对我好了,肯定是羽纷纷乱说话,所以公主姊姊们呜呜” 梁御风眼角抽搐,太师满脸黑线条。就为这点小事?这傅筱婉是不是太闲了? “是你想多了。”太子耐住性子道。傅筱婉却哭得更大声,将他抱得更紧。 “不是,真是这样的,太子哥哥,连你都偏心?你不帮筱婉吗?筱婉以后要住到宫里,筱婉以后是你妻子,呜呜你们都不疼筱婉” 好烦啊!太师很同情地望住太子,太子揪着眉头,脸色不耐。 “好了,不要哭了。”梁御风冷道,很想把她推开,她哭得更厉害,吵死了! 这厢筱婉哭得正精彩,那端一个欢快人影奔过来。一见到那黄衫人影,梁御风眼色骤亮,高喊:“纷纷!”是她,蝶一样轻快的身影,奔过花苑。 听见他喊,她停住势子,转头,看见他,也看见哭倒在他怀中的未来太子妃。 她眸色暗了一瞬,可只一瞬,便对他绽开笑颜,她挥挥手。“太子!” 听见这欢快的嗓音,太子纠结的眉头即刻舒展,眼眸浮现笑意。 听见这精神的嗓音,筱婉脸色骤变,转头,看见死敌,深吸口气。“呜哇就是她啦!”又埋进梁御风胸膛继续哭。 羽纷纷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心底有点酸,可她没说啥,打过招呼又继续往前跑。 “等等--”喊住她,太子高声问:“急着去哪?” 纷纷挥手高嚷:“我跟公主们蹴鞠,月公主负责凑人数,我负责找球!”她咧嘴,一口白牙亮着,可爱的笑容教他看得入迷。 他笑了。“哪儿有球?” 她摇头。“不知道,我去问小保,校俊鄙以问泰公公啊!”她笑嘻嘻地自信道:“你妹妹们肯定踢输我!”她兴奋地嚷:“我跟筱公主一组,卫兵在扎球架了,输的那队要趴在地上学狗叫三声!” 哈哈哈!梁御风大笑,太师听得震撼,低喃:“公主们学狗叫?我的天!” 梁御风望着羽纷纷,拿她没辙,摇摇头指着她。“这处罚肯定是你想的对不?” “是啊!”她笑着承认。亮亮的眼睛,隔着花苑望着他。 微风轻送,花影摇曳,她微笑的模样令他心悸。 梁御风推开傅筱婉,她不依,双手死黏住他,他只好用力扳开她手,太师看了捂嘴忍不住笑。 梁御风将筱婉推给太师。“甭哭了,太师讲故事给你听!”他把烫手山芋推出去。 “”太师手足无措,无奈至极。 筱婉怔住,随即哭得更大声了。“我不要听太师说故事。” 太师脸色发青。这个太子喔,很没义气喔! 梁御风撇下傅筱婉步向花影摇曳的那儿,那里,羽纷纷笑靥如花令他欢快。他走向她,停在她面前。“我带你去找,我知道哪儿有。” “好啊!”纷纷灿笑。“那我们走吧!” “哇”筱婉嚎啕大哭。 结果太师虚弱地听傅筱婉哭了一下午。 那天下午,梁御风帮纷纷找了球。他兴致好,留下来看公主们踢球,纷纷换上男装,俊俏极了,她灵活地抢球踢球,笑声清脆动人。 傍晚,太子和妹妹们坐在殿前大笑不止,纷纷甚至笑得趴倒太子身上。 广场前,高贵的月公主,还有壮硕的宝公主蹲在地上,果真学狗吠了两声。 大伙儿笑岔了气,两边服侍的婢女们也笑得捧腹。 梁御风好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你看月姊姊,哈哈哈!”纷纷指着蹲在地上的月公主,笑得肚子痛。 梁御风大笑,看着妹妹滑稽的模样。“真是,纷纷你真够狠,妹妹从不曾这样狼狈啊!”他很自然地环住纷纷肩膀。 纷纷敛住笑,脸颊红了。他的手掌亲密地搭在她肩膀上,纷纷心跳快了。 前方,月公主与宝公主瞪着对方学狗叫的模样,也忍不住指着对方大笑起来。 她们几时这样欢快过?像平常人那样放肆玩乐?忘了尊贵的身分,抛却了束缚。纷纷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真正收买了公主们的心,她们被纷纷逗得高兴极了;而梁御风,也因为纷纷的出现,越来越常笑了。 纷纷心醉于梁御风无心的动作,她也不曾这样欢快过。这是恋爱的滋味,这甜蜜心悸的感觉,她第一次尝到。多幺喜欢,呵,多喜欢他。 只要能这样听着他笑,只要能偶尔这样傍着他,纷纷微笑地想,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很好了,她别无所求,其它的她想也不敢想。 铭铭铭 是夜,皇后发病,纷纷又被派去安抚。 “丫头,好不好吃?这是母后特地叫膳房给你准备的乳燕窝,多吃一点喔”不知已是午夜,皇后劳累御厨,只为讨好女儿。 纷纷睡眼蒙胧,胡乱吃着皇后准备的珍贵菜肴。 皇后托着脸心满意足地望着纷纷用膳。“好不好吃?喜不喜欢?还要不要?” “嗯嗯,好吃。”纷纷敷衍着,好想睡喔。踢了一天球,她累惨了。 可是皇后舍不得放她走。“多吃一点、多吃一点啊” 咚!纷纷趴倒桌上,实在熬不住,吃到睡着了。 皇后瞪着睡着了的女儿,高声下令:“来人,把公主扶到床上。” 皇后欢快地也上床去,紧紧抱着她的小宝贝一起入梦。 今天、明天、永远!永远地抱着她可爱的小宝贝。皇后满足地闭上眼睛,紧抱住纷纷,她亲吻纷纷额头,喃喃自语。“母后爱你,母后爱你你知道吗?” 这样的情形不断发生,总在皇后终于睡着,梁御风会悄悄潜进来,假使纷纷还未睡着,她会自己溜下床。假使她困得睡着了,他会小心地抱她回宫。 常常,她是睡着的。 今晚也是,他又来将纷纷抱回去,可是今晚他做错了一件事。当他将纷纷从床上抱起时,她低喃一声,很自然地竟伸手揽住了他的颈子,小嘴擦过他下颚,脸埋向他颈弯,身体紧偎住他温暖的怀抱,他立时血液沸腾,情绪激动。 他怔住了,她则贴着他颈弯满足叹息,暖暖的气息搔痒他肌肤。 他停住势子,望住纷纷。她偎进他胸膛,小手揪着他,睡得好沉。 梁御风目光炙热,并剧烈地心痛起来。她轻覆的眼睫柔软纤密,她湿润的嘴好象红润诱人,他发烫的嘴只想着亲吻她。烛光摇曳,她的脸明媚诱人。她熟睡的脸容纯真可爱,教他好想亲近、好想**。一股热袭上他的心,欲望如蛇贪婪地箍紧他身体,他情不自禁,低头,做了很该死的事。他覆上她柔软的唇,他告诉自己浅尝即止,轻轻地,他想偷吻她 “你干什幺!”一声怒斥,梁御风猛地抬头,望见母后锐利的目光。她看见了?她还没熟睡,听见声响睁开眼就看见这幺惊世骇俗的一幕。她神情震惊,眼色恍惚,她一双儿女乱伦?晴天霹雳啊,她坐起身来,气得声音颤抖。 “你到底在干什幺?你怎幺可以!” 同时,纷纷惊醒过来。“什、什幺事?”纷纷揉揉眼睛,还搞不清楚状况。 皇后瞪着梁御风。“你、你、你竟然吻自己的妹妹!” 惨,梁御风抱着羽纷纷百口莫辩。 纷纷脸色迷惘。吻?她抬头望他,迷蒙的眼色霎时清朗,跟着杏眼圆睁。吻?他吻了她?她掩住嘴。 梁御风像做错事被逮到的小孩,尴尬地抱着纷纷,面对盛怒的皇后。唉教他从何解释起?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皇后咆哮。 纷纷低头双肩颤抖忍不住偷笑。梁御风哭笑不得,凛容听母亲训话。 皇后坐在床上,瞪着软榻上一双儿女。口气严厉地骂太子。“这是逆伦的行为你知不知道?这违反伦常,你知不知道?她再可爱也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再喜欢也不可以亲她啊,你疯了吗?你是咱皇朝储君,怎幺这幺糊涂?你疯了?你疯了吗?” 疯的是你吧?呵呵呵纷纷憋笑憋得很辛苦,只好一直低着头。 “母亲教训的是。”唉,梁御风表情无奈,低头瞪纷纷一眼,警告她不要再笑了。她觑他,看他懊恼的模样,她弯身肩膀抖得更厉害。 皇后继续开骂,提起五纲伦常“古有明训列祖列宗假使做兄长对妹妹乱来那后果” 别再说啦纷纷笑到肚子痛,对他好不同情。 “吾儿,母后早把傅将军女儿许给你,你不要搞错对象了” 提起傅筱婉,梁御风就扼腕。 “母后,我知道。”他觉得很窘,只想快快离开。纷纷觑着他笑,他懊恼地瞪她,她绽笑着。纷纷乐坏了,她心头高兴极了。 结果皇后整整训了两个时辰,训到自己头昏眼花,神智昏茫。 “好了!我困了,你们下去吧。母后说的话要记牢,知道吗?”她倦极了,咚!倒床就睡,疯了一晚总算安分。 梁御风和纷纷乖乖坐着,他们观察着皇后,发现她真睡着了,两人才轻手轻脚离开皇后寝宫。 铭铭铭 回去路上,纷纷精神大好,笑嘻嘻追问:“真的?你真偷亲我?” 梁御风僵着脸,心底很懊恼。不该那幺冲动,真是太糊涂了。 纷纷高兴极了,一路仰头问他:“真的吗?唉,你干幺愁眉苦脸?没啥大不了,皇后明早醒来肯定又忘得一干二净。你不要皱眉头啊!我又没生气。”还很高兴哩这代表他喜欢她吧!她乐坏了,感觉很窝心。“我啊”纷纷脸红地对他道:“我其实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没生气啊”发现他是喜欢她的,纷纷于是坦率地把自己心意表明,她说的越高兴,他的心就越沉重。 她说:“我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人,第一次那幺喜欢一个人,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是遇见那个鸟叫也想虫叫也想,想不停的人就要跟对方说吗?”纷纷停下脚步,望住他。她抓住他双臂,直视他。“喏,我遇到了,就是你。”她朗声道。 她已经陷下去了梁御风望着她真挚的目光,她对他的热情,烫伤他的心;听见她告白,他欢快却担心不已。他怎幺可以让她有期待?他要娶的是傅筱婉啊!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爱错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儍?她真的好儍啊! 纷纷笑望他,她摇晃着他的手臂。“你怎幺不说话?” 他目光闪动,表情复杂。他凛容说话了:“你忘了刚刚的事吧。”他狠心道,她怔住了,感觉有刀划过心口。他说:“我是一时糊涂,我没别的意思。”不想让她抱着期望,最终只落得伤心失望。他很清楚他们相爱的后果,绝对比妍公主还沧桑,他们之间梗着傅将军、还有傅筱婉,这都不是可以排除的障碍。她做事不想后果,他却不同,他是太子,他早习惯每件事都思前想后顾虑周全。他也爱她,他真心喜爱她,可是他看见爱她的下场,她最后只会受到伤害 梁御风看着那欢颜在瞬间暗了,她抿紧嘴不说话了,只是狠狠地瞪住他。仿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那幺狠心的话来。 该死!她的表情叫他心痛。他简直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回应她的感情。 “该死!”他愤怒,气她儍,更气自己没用。他对她咆哮:“别这样看我!” “我知道了。”纷纷转身就走,忽地眼眶刺痛,泪一直涌,一直涌。她走得很急很急,呼吸困难,泪失控地急急坠落,她一直伸手去抹,却越淌越多;她心乱如麻,气得揪心肠。 你怎有办法对我这样残酷?你怎说得出那残忍的话?你怎幺有本事教我前一刻欢快得好似在云端,下一刹就伤心得浑似掉进地狱? 她不明白。纷纷喘气,心好痛,真丢脸,她好想收回刚刚说的话,她跟他告白,结果他竟说吻她只是一时糊涂,他吻她没有什幺意思。 该死!混帐、王八蛋、杀千刀的大烂人!要是不喜欢我,你干幺这样做?干幺要吻我!你为什幺要这样! 呜呜纷纷崩溃,放肆哭泣,热泪直淌。心怎幺能痛成这样?痛得好象要裂了?他怎幺这样厉害,可以让她沮丧地想马上死掉?他简单的几句话,怎幺就让她觉得这世界毁灭了? 望着月下那纤弱无助的背影,梁御风握紧双手,目光哀伤。 她走得又急又快,好象急着要走出他的生命。她一直抬手抹脸,她哭了吗?该死!这幺一想他的心就整个拧起来。猝然,他追上去,猛地拽住她的手。 纷纷错愕,转身,眼前一暗,她睁大眼睛-- 他他吻她?炙热的呼息瞬间充满她。 梁御风覆住她**,将她扯入怀中,他方才说的那些违心之论都被这个吻推翻!覆住她**,感受她甜蜜的气息,他的真心话是想跟她天荒地老,想什幺都不理会地拥吻她,而他也真这样做了。疯狂地占住她的嘴,激情地探索她唇内每一寸柔软,深入她芳唇与她缠绵。他令她颤抖,令她虚弱地瘫软他身上。 纷纷心悸,她闭上眼。他的吻好野蛮,掠夺她气息像在宣示她属于他,她兴奋地膝盖发软。这次他再不能说是一时糊涂了,这次他再不能骗过她,纷纷承受着他深情的吻,纷纷明白了,他方才是骗她的。他分明是爱她的,他撒谎只是想保护她,只是怕她陷得太深吧!他是这样为她着想,这一领悟,纷纷就益发地爱他,他是想保护她的吧! 他身体好烫,双臂铁一般紧锁着她:而她高兴地一直掉眼泪,也张臂回拥他,本能地回应他的吻。他辗转地吻了她很久很久,直至她心荡神驰,听自己心跳怦怦,他的嘴像火烧融了她,她的脑袋兴奋地化作一团泥。 而他--他何尝不是!何尝不也兴奋地抛却了理智,只剩满腔热情,还有对她的欲望。他将她柔软的身体紧锁怀间,好象怕她消失。他在犯罪,可是他控制不了。她一哭泣,他就受不了。 傅筱婉也常哭,傅筱婉的眼泪总是一缸一缸泼,奇怪的是那只会令他不耐;而纷纷的眼泪有魔力,她一哭可急坏他。她一滴泪都叫他心疼至极,于是他狠狠吻她直至她忘记哭泣,直至她眼泪都蒸发,她的柔软甜蜜教他的顾虑都灰飞烟灭。这是爱情的魔力吧?一进一退最终却还是无法抗拒,纠缠一起。 当那亲吻结束,他们紧紧相拥,为着彼此炙热的体温、激动的心跳而喘息不止。梁御风闭上眼紧抱纷纷。唉这磨人的小东西,打破他规矩,将他迷得惨兮兮。纷纷愉悦地在他肩膀上叹息,热血沸腾,对他的情感盈满胸臆。 他没说话,可是她好象听见了纷纷想,她听见他心底的声音。尽管他没说出口,可是,纷纷相信,他也是喜欢她的。 他的为难他的顾虑她都清楚,可是这一刹纷纷在心底做了决定。她一双小手坚定地环抱粱御风,她心想,哪怕跟他没结果,当他还在身旁的时候,她要好好恋他一场。因为情难自禁,因为已经爱上了,她不知道怎幺小心,不知道如何抽身,她没法想太多,她不想看结果,她只有满心温柔想给予。与其跟他最终什幺都没发生,她情愿他对她过分,至少她生命因他而丰盈,至少她可以有一段绮丽缤纷的回忆。 铭x锯 皇朝为着蛮夷入侵而疲于应付,皇朝的公主们却忙着想改变自己的宿命。 听纷纷说了太多有趣的百姓生活,看了很多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公主们开始不安于室,蠢蠢欲动。 她们决定挑战自己的命运,她们直觉想做点什幺,所以她们把纷纷叫来一起想办法,看能不能别这幺枯燥地过日子下去。 “纷纷、看了那幺多江湖儿女的故事,我们决定了!”月公主说。 纷纷坐在案前嗑瓜子。“喔,决定什幺?”公主们摆了很多精致的小菜招待她。如今纷纷在公主们心中的地位已不可同日而语,晚上皇后宠爱纷纷,白昼公主们谄媚纷纷。 呵呵呵这可说是羽纷纷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了,她态意享乐,那贫苦的生活仿佛是前辈子的事了。啊快活啊!纷纷灌了一口酒,她扇扇风,真快活,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公主们坐在纷纷对面,她们嘀咕一会儿,然后月公主朝纷纷说话。“我们决定--我们要写一本小说。以我们的文采,肯定写得比那些你给我们看的都要好!”“喔。”纷纷点头,拿起箸子挟肉吃。“行,那你们写啊!”她没意见,公主们高兴就好,大家开心。 “可是”筱公主说:“写完以后,放着自己看太没意思。” “所以呢?”纷纷拿燕窝漱口。嗯嗯,好吃,又进攻红烧蹄膀。 “我们要拿到外边书肆卖!”敏公主道。 书肆?纷纷深吸口气,搁下箸子,她望着公主们,觉得她们好天真。 “你们打算写书然后拿到书肆卖?”呵呵呵,别闹了,公主们兼差当文人啊?公主们点点头,瞧她们的神情--看来是认真的! 月公主发言:“我们有的是钱,外边的事你熟,你负责拿书找人抄录,然后把书放到铺子卖!” 要命,她们不只天真,还非常单“蠢”! 唉纷纷解释。“各位姊妹,不是随便什幺书都能卖的。”纷纷比手划脚高声道。“故事要非常动人,情节要缠绵悱恻,最好还打打杀杀、刀光剑影,越刺激越好,越凄惨人们越爱看!咱百姓就爱看这个,随便写写就妄想拿去卖,只会被当笑话!你们懂吗?” “我知道。”月公主昂着下巴,信心满满。“我们商量好了,情节也构思好了,大纲也准备好了,人物更是设定好了。我们的故事非常吸引人,绝对缠绵悱恻让人哭到不行,里边也有打打杀杀,算得上刺激,或者还带有一点点的刀、光、剑、影,但泰半是缠绵的爱情故事。纷纷、我们想了一个公主的故事。”这是她们最熟悉的题材。 “哦?”纷纷问。“公主怎幺样?” “公主溜出宫。”敏公主说。 “遇见一位马师。”宝公主兴奋道。 “公主爱上马师。”筱公主伸出食指。 月公主总结。“皇后狠心阻拦!” 众公主眼泛泪光,摇头哀叹。“可怜一对苦命鸳鸯” 宝公主大声道:“不过最后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双双逃到塞北去牧马!” “嗯!”众公主齐齐点头,对这结局满意得不得了。 “”纷纷儍眼,满脸黑线条。“这这这故事感觉很熟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错!是熟悉得不得了。”公主们围住纷纷。 “这是妍妹妹的故事。”月公王代表发言。“可怜的妍妹妹,母后太狠心了,让妍妹妹枉送性命,我们帮她在故事里找个幸福的结局,她地下有知肯定欢快得不得了。” 而纷纷愁得想死掉!“这这样好吗?”她虚弱地应道。“万一被皇后知道” “我们别说,她怎会知道?”宝公主按住纷纷肩膀。“像妍妹妹这可歌可泣的故事,纷纷,你不觉得应当千古传颂、流芳百世吗?” 呵呵呵,纷纷干笑,心中淌血。这些公主是嫌日子太无聊吗? 这会儿筱公主犹豫了。“纷纷顾虑的对,要是让母后知道” “嘻跟你说她不会知道啦!”月公主高嚷。“备砚!”马上动笔。 “真要写啊?”纷纷可不像她们那幺天真。“就算写了,我又不能出宫!”怎幺拿去卖? “这个喔”敏公主望住宝公主,宝公主望住月公主,月公主瞪住羽纷纷,再次代表大家发言-- “我们一起出宫!” “没错!这主意好!”众公主欢呼。“嗄?”纷纷震惊。她眨眨眼,没听清楚。 月公主瞪住纷纷,命令道:“你,设法带我们溜出宫!” “嗄?”纷纷骇得跳起,她指着自己。“我?你们开玩笑的吧?”带四位公主跷宫?有没有搞错? 不是开玩笑的,众公主眼色认真,表情坚定。宝公主过来用力按住纷纷双肩。 她用一种赞赏的目光望着纷纷,霎时纷纷感觉头皮发麻,四肢发软。 “纷纷,你那幺聪明,一定可以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宫!” 要命!“我又不是神!”纷纷吼。忽地眼前一暗,众公主对她又亲又抱又搂又哀求。 “拜托啦拜托!” “我们想出去开开眼界啦?” “你帮帮我们嘛!” “纷纷拜托啦!好姊妹,小可爱,宝贝” “唉呀!”纷纷推开她们。“别别别,你们想害死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带着四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偷溜出宫,不不不,兹事体大,纷纷摇头。“不干!我还要命ㄟ!”纷纷拱手行礼。“各位公主姊姊们,我有事先告辞。”转身就溜。 “羽纷纷--”后边传来大姊头月公主阴森森的嗓音,纷纷叹气转身。月公主目光犀利利。“如果你不答应”她拍拍手,其它三位公主架住纷纷,纷纷一脸惊恐。 “你们干幺?”不会吧?这样就翻脸?月公王勾勾手,宫女递上一根棍子。纷纷瞪大眼睛,不会吧?这样就想扁人?“喂,别闹了。你要打我?”太过分了喔! 宫女给纷纷脱鞋,纷纷扭着身子挣扎。“干什幺、干什幺?” 没打她,月公主蹲下来,用棍子前端搔纷纷脚丫子。 “哇哈哈哈哇哈哈哈”纷纷大笑,笑得喷泪。“救命、救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哟喂啊!救命啊,哈哈哈”肚子好痛喔,天啊狠、这招够狠! 月公主问:“答不答应?答不答应?” 纷纷狂笑,用力喘气,她嚷嚷:“我抵死不从!我羽纷纷从不跟恶势力低头! 哇哈哈哈哇哈哈”好痒、痒死啦!她狂笑。 “很、好--”月公主跟姊妹们使个眼色,大家挽起袖子,六只魔爪伸向她,顿时搔胳肢窝的搔胳肢窝,搔肚子的搔肚子,月公主则继续进攻脚丫子。 “啊哈哈哈哈哈”纷纷笑得快疯啦,眼泪都飙出来。“啕啕啕、够了,停、停啊!我答应我答应啦!”呜呜这些公主喔呜呜 “成了!”月公主扔了棍子,众公主欢呼,纷纷掩面啜泣。 “呜呜我歹命呜呜”带四位公主跷宫?这可是羽纷纷出生至今最具挑战的事,她感觉自己命若悬丝,呜呜 啊宫中果然险恶。啊富贵当真险中求。啊在众公主的欢呼声中,纷纷忽然想起一句话-- 不知是谁说的,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果不其然,至理名言。又是谁说的,自作孽不可活!呜呜纷纷仰头为自己凶险的命运**;公主们却抱住她,为纷纷的存在欢呼。此际殿外-- “为什幺我不能进去?”傅筱婉被宫女挡在月公主殿外。 “对不住,公主们有交代,谁也不见。” “瞎说!”筱婉生气了。“我听说羽纷纷在里边。”这几天她每次来都被挡在外边,公主们摆明了排挤她,可偏偏就对羽纷纷好。 宫女们很为难。“对不起,公主们只见羽纷纷。” 筱婉眯起眼睛,她把宫女拉到一边,塞了几锭银子给宫女。“你老实说,这是不是羽纷纷的主意?” “嗄?”宫女不解。 “你老实告诉我,羽纷纷是不是要公主们排挤我?她是不是联合公主们孤立我?因为她想喜欢太子,她嫉妒我是不是?”筱婉的疑心病又犯了。 这宫女们面面相觑,这个傅筱婉想象力太丰富了吧? “不是这样的,您干万别误会啊!”其实主子们忙着写小说,忙着商量她们的跷宫大计啊! “我知道了,全是羽纷纷的主意,一定是的。”羽纷纷气她跟太子告状,嫉妒她跟太子有婚约。哼!羽纷纷故意拉公主们都站在她那边。筱婉眯起眼睛,羽纷纷啊羽纷纷,好个阴狠毒辣的家伙! 傅筱婉深吸口气,望着宫女们。“你们不用装了,大家心知肚明,我心里有底了。” 我们没装啊?!宫女们一脸莫名其妙。这傅筱婉是脑袋有病喔,很会乱想耶。 “哼!”傅筱婉一副很了然的模样。“反正大家心里有数啦!我呢,也不为难你们。”她一副很识大体地说。“总之,我懂了,一切都是羽纷纷搞的鬼。” 宫女们冒冷汗,这个傅筱婉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是这样子啊,不关羽姑娘的事啊!”“行行行!”筱婉挥挥手。“甭说了,我懂。”她气得转身就走。很好,这个羽纷纷果然有两下子,果然不简单。她傅筱婉将来可要当太子妃的,要是连这个小贱民都搞不定,那岂不是个笑话! 第六章 几天过去-- 傅筱婉日夜诅咒的头号大敌纷纷,这日忙着跟公主们商量大计。 “我想过了,咱们都不会武功,”纷纷跟公主们蹲在地上讨论。“所以要越过宫墙,就一定要造一个东西。”纷纷从袍内掏出一张纸,她将绉巴巴的纸摊开。 公主们抢着看。“这是什幺?”大家问。 “一格一格的?” 纷纷昂着下巴骄傲道:“连这你们都不懂?这是登天梯!要出宫咱们就要靠这只梯子,所以得赶紧叫人造。” “唉”后边传来很哀怨的声音。“纷纷、你别闹了!”说话的是小保,自从得知这“跷宫大计”后,他就夜不能眠,食不下咽,担心受怕,惶惶终日,简直骨瘦如柴。他朝她们挥挥手,企图唤醒梦中人。“放弃吧醒醒吧各位公主大姊,亲爱的纷纷小妹” “你闭嘴!”公主们转头凶狠瞪他。 小保讪讪道:“爬梯子出宫,呵呵” 纷纷翻白眼,瞪住校 备这是最好的办法,你呵啥?” “笨!”小保扔了手中扇子,霍地起身指着纷纷长篇大论。“你看看这群公主,肿的肿肥的肥矮的矮瘦的瘦,金枝玉叶嫩手嫩脚的,一下子要爬梯,还爬这幺高的梯,要是摔下来呢?要是断手断脚了呢?要是因此摔死了呢?纷纷,你想过事情严重性没?” 断手断脚?筱公主脸色惨白。“会死人吗?” “当然会!”小保抢来纷纷画的草图,指着它对众公主高声道;“这梯子长得很,宫墙那幺高,从那幺高地方摔下来,哼!断手断脚还是小意思,弄不好还肝脑涂地、血肉模糊、肠穿肚烂” 登时鸦雀无声,气氛凝重。公王们静默不语,仰头思量,脑袋出现很多可怕的景象。片刻后,公主们作呕,羽纷纷摇头。 “唉”纷纷叹息,起身发言。她双手抱胸,表情凝重。“小保所言甚是,跷宫虽刺激,生命更可贵,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她昂着头啧啧有声。 公主们仰头听纷纷晓以大义,纷纷继续道:“相信各位都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外头再好玩,命也不可抛!那幺这事我们就暂且安下。”纷纷清清喉咙,跟小保默契地交换一眼。 月公主拍桌。“嗟!”来这套!月公主转头对妹妹们鼓吹。“想想妍妹妹,想想我们为爱牺牲的妍妹妹!三番两次冒着危险非要出宫不可,为什幺?”她眼睛发亮,振臂高呼。“因为外边太有趣了,外边太刺激了,外边简直妙不可言!要不然她干幺一直跑出去?她冒险犯难遇到了如意郎,而我们呢?宫里只有太监!我们只能坐以待毙,等着母后指婚,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爱情,就这幺埋没在这地方。为了拥有一个美丽的回忆,为了丰富我们的人生,为了活得更有朝气、更有意义,冒险犯难算什幺?况且怕摔死的话,我们可以准备很多软垫子啊,怕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掌声鼓励鼓励,听听这激昂的宣言,精彩精彩啊。除了筱公主,姊妹们又兴致勃勃起来。 “马上造梯!”宝公主命令,宫女退身去准备。宝公主又强调一句:“对了,造坚固一点。”她怕自己踩断梯子。 呃!纷纷倒地**,捶胸顿足。啊在劫难逃啊! 恨!小保掩面啜泣,老天保佑他的纷纷啊! 而案上,风吹来,未干的字迹飘来墨香,那是公主们刚写好的小说。那一页写着妍公主夜奔,私会马师。她成功了,与爱人远走高飞。 故事底,姊姊们为她圆了梦;真实生活里,她却留给姊姊们一个美丽的梦,她们也向往一个冒险刺激的动人故事,她们也想遇见令她们鸟叫也想,爬山也想,拔菜也想的那个人。 而羽纷纷胆战心惊地想,这事要不要告诉太子呢?他要知道了肯定会臭骂她一顿吧!或者会笑话她咎由自取! 纷纷虚弱地倒在软杨上,烦恼地掩面叹息。“好烦啊!”不得不佩服太子很有远见,他早就劝她别拿那些江湖传奇、儿女情长的闲书给公主们看,现下可好了,公主们的心野了,她要自食恶果了。 只好祈祷一切顺利,大吉大利。呜呜她**她哀叹她焦虑极了。“老天照应我啊!神佛保佑我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啊! 铭铭铭 月黑风高,公主跷宫。 事先问清楚了巡夜侍卫的路线图,算准了交班时刻,公主们跟纷纷肩上扛着包袱,大家合力搬着梯子,趁着夜黑,鬼鬼祟祟地将梯子搁上西边宫墙。 纷纷安置妥当后,便指挥公主们上梯。她扶住梯子,小保负责把风。 月公主身子轻盈,一马当先爬爬爬。宝公主身材壮硕,二马发动也爬爬爬,然后她们在墙上对下边“嘘嘘”几声。 嗯,收到。纷纷把地上第二把梯子拾上去,月公主与宝公主接住,随即搁到彼端地上。成了!她们兴致高昂,转身摸着墙,慢慢踩梯子下去,终于踏地。“成功!”她们欢呼。忽地大放光明,眼前骤亮。她们吓得缩到墙前,跟着瞠目结舌,为眼前景象错愕。怎、怎幺会这样? 很多马,很多火把,很多侍卫,还有表情凝重,不苟言笑的侍卫长。他们候着公主,宛如一张密密的捕蝶的网,教她们插翅也难飞! 侍卫长行礼。“公主。” 失败!月公主宝公主骇得说不出话,惨哉!被逮个正着,她们手牵手一起冒冷汗。 侍卫长恭敬道:“两位公主,皇后请你们过去一趟。” 母后?霎时她们双腿发软,头皮发麻;而后边,敏公王与筱公主爬上墙,看见这一幕,双双骇得僵在墙顶。嗄?怎幺回事?她们儍了。侍卫长挥挥手要她们下来。 呜呜敏公主与筱公主灰头上脸爬下来,跟姊姊站一排。 侍卫长同样行礼,说一句:“皇后请公主们过去一趟。” 咚!这时一只包袱抛过来,扔到众人面前地上。大家往上瞧,看见一只小手,横过墙来。 嗟!真歹命,真难爬。羽纷纷心底抱怨,爬的吃力。眼睛露出墙顶,猝然大睁。 一堆人,一堆人啊!火光齐亮,纷纷儍了。她扫着墙沿,马上缩身想跑。 “羽姑娘!”侍卫长喊住她。“羽姑娘请随我入殿皇后召见!” 羽纷纷攀在墙头,露出脸,天真无辜地笑。“哦?皇后又发病了吗?”如果是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很可惜,侍卫长的话让她心底发毛,浑身战栗。 “皇后没病,她此刻很清醒,她点名要找公主和羽纷纷。”在场众人都好惶恐,表情都很紧张。很有默契地意识到今晚会很不平静、很难熬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风波怎幺善了? 公主落跑,皇后一定大抓狂。 “你快下来吧!”侍卫长叹气,为羽纷纷的命运担忧。 纷纷面容惨白地问下边的人。“这个公主跷宫,很严重吗?会死人吗?” 公主们扁嘴静默不语,侍卫们个个神情惶恐。纷纷见状,心中有底,呜呜她欲哭无泪啊! 不妙、不妙啊!现下要见的是正常时那个严肃恐怖、高高在上的皇后,看看四位公主颤抖的模样,她想--死定了。 绍铭绍 皇后收到密报,女儿们学妍公主偷溜出宫。谁给皇后打的小报告?殿上,有个女人跩跩地站着,对坐在上位的皇后说话。 “皇后,我说的没错吧?”傅筱婉极力讨好皇后。“她们瞒着您出宫啊!”既然公主们站在羽纷纷那边,那她就拉拢皇后同阵线。哼,这可是她花了不少银子,跟月公主身边的婢女买来的消息。“筱婉一听见消息,就赶来跟您说。” 皇后凛容,眼色冰冷,瞪着四位不长进的公主。 “你们忒地大胆!” 四位公主噤声,低头不语。 皇后问:“是谁?谁敦你们造梯出宫?” “是她!”筱婉拽住羽纷纷。“羽纷纷就是她!” “嗄?”纷纷使劲地想甩开傅筱婉的手,公主们忿忿地瞪向密告的小人。 “你是谁?哪里人?做什幺的?”皇后高声问着纷纷。 “我我是”纷纷望着皇后。同床共寝那幺多次,皇后竟一点印象也没有?唉!纷纷心底凉飕飕。之前那一双温柔慈祥的眼睛,此刻竟冷得像刀。“我是” “她不过是个草民。”傅筱婉发言。 月公主抢白。“她是我身边的婢女,不关她的事!” 筱婉拽紧机会陷害纷纷。“是,小小一个婢女帮着公主胡来,皇后,据可靠消息指出,唆使公主出宫游玩的正是这丫头,她日日夜夜跟公主们乱说话,公主们受了蛊惑才会这样乱来!” “好个野丫头!”皇后对侍卫命令。“来人,掌嘴一百!” “什幺?”纷纷儍眼。掌嘴?打嘴巴吗?纷纷赶紧护住自己的嘴。嘻不用这幺狠吧?“哇”筱公主怕得哭了,宝公主月公主跟皇后求情。 “不要啊,母后!” 两名侍卫架住纷纷,纷纷还弄不清楚状况,就见一个大汉拿板子过来。纷纷瞪着那板子,开玩笑,要被这幺大板子打一百下,她不死也半条命。纷纷挣扎,侍卫狠心地架住她,拉扯间一本书掉落地上,傅筱婉马上捡起来。 “咦,这是什幺书?” 此时侍卫开始用刑,使劲地打纷纷的嘴,纷纷尖叫。 “好痛啊!”眼泪喷涌,呜呜纷纷哭起来,侍卫用力拙住她的颈子不让她闪躲,使劲打她。那力道令纷纷痛彻心扉,从未受过这等委屈,纷纷吓坏了,她尝到咸味,知道自己流血了,她的嘴破了,而板子毫不留情继续打她她很少感觉到害怕,而这次,她真的怕了,疼死了,她哭起来。 看见纷纷被打得嘴破血流,公主们急坏了,嚎啕大哭跟皇后求隋。 “母后住手啊!”“您会打死她啊!”皇后无动于衷。“不过是个丫头,你们竟为她哭成这样?可见这丫头真有本事,给我使劲打!”她不允许妍公主的事再发生,她要女儿们记取教训。“谁要帮公主出宫,就等着挨打,这全是你们咎由自取!” 那残酷野蛮的用刑声,令在场人听得胆战心惊。 纷纷痛得话都没法说了,她疼得视线蒙胧,意识恍惚,已经够惨了,偏偏这傅筱婉还落井下石。 她翻着那本书,瞪大眼睛。“皇后,这书您千万要瞧瞧。”她拿给宫女,宫女呈给皇后。公主们见状,抱在一起颤抖,骇得魂飞魄散。 皇后翻开那书,看了几页,面色发青,气得头昏。她咆哮:“这是谁写的?谁?是谁!”里头钜细靡遗写着她迫害妍公主的事。 “她!”傅筱婉指着惨兮兮的羽纷纷。“是她写的,肯定是她!” 是公主们写的好吗?纷纷疼得泪狂飙,板子还没挨完,听博筱婉这样一说,气得想吐血。唉吾命休矣!她虚弱地不想反驳。她能说什幺?说是公主们写的?说不关她的事?纷纷痛得站不住,被侍卫拽着。算了,反正在劫难逃,不差这只黑锅;公主们良心不安,却怕得不敢承认。 “是你?”皇后眯起眼,瞪住羽纷纷。“来人,把她的手给我斩了!” 侍卫拔刀,两人抓住纷纷左右手。 “不要啊!”月公主抱住纷纷,宝公主跟敏公主跪地上求皇后。 “母后,不要这样残忍,女儿求您了!” “斩斩手?”筱公主腿一软,晕过去。 纷纷瞪着那把刀,心凉了。她挣扎,可是侍卫把她的手抓得牢牢的。 “我的手”直至这刻才知道恐惧,她寒毛直竖,话都说不清楚了。“不要啊”侍卫把她颤抖的手抓牢伸直,按在刀下,纷纷揪起眉头。“我的手” 月公主抱住纷纷,哭嚷:“不要啊,母后!女儿求您、女儿求您啊” 皇后不肯收回成命。“动手!” 刀落下,银光一闪-- “啊”月公主尖叫,纷纷闭上眼睛。 尖叫声隐没,瞬间好静,一下子都没了声响。 纷纷怕得紧闭眼睛,是什幺?一滴滴,滴上她手,热热的。她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她眼睫颤动,缓缓睁眼。双手还在,她不痛,也没被砍,可是,手背上沾满殷红的血。怎幺?猝然抬头,撞见一双眼。那眼眸底有着对她的怜爱疼惜,那双黝黑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太子?”纷纷震撼,她看清楚了,刀被太子徒手握住,而血正是从那淌落的。他他做什幺?纷纷怔怔地看着他,泪光闪烁,他竟 小保通知太子,梁御风赶到乍见这一幕,想也没想就出手握刀。这举动惊骇众人,包括皇后。傅筱婉更是骇地捂住嘴,泪如泉涌。 想不到太子会为了一个丫头亲手挡刀。 “你”纷纷瞪着那把染血的刀,利刃被太子坚定握在手底,护住了她的一双手,但那刀宛如割在纷纷心上,她身子一软,跌坐地上。 粱御风俯望着她,他感到心碎,望着她的目光痛楚哀伤,她狼狈的模样教他心痛不舍。记忆中她活泼可爱,此际她表情惊惶,满脸的泪。太子胸膛剧烈起伏,他缄默,目光却说着他的愤怒,愤怒她被这样对待!愤怒她狼狈的模样、她嘴唇上的伤,他好心疼她,却对自己掌心的痛没有感觉。想到纷纷受挨的苦,他心头燃起一把火。梁御风转头望住握刀的侍卫,那侍卫吓坏,慌得松手“铿”!刀直落地上。 梁御风俯身,温柔地抓住纷纷手臂,将她拉起,靠自己身上。有力的臂膀环住她,将她护在身旁。他的血红了她的衣裳,纷纷惊愕地说不出话,可是她知道,她平安了。她喘了一声,挨住他,虚弱地站不住,他更用力地环住她的腰,牢牢护着她,让她安稳地靠他身上,无声地传递他守护她的决心。 “母后。”梁御风昂首望住皇后。他开口,字字清楚。“这姑娘是我带进宫的,您要罚,就连我一起罚。要砍她手,就连我的一起砍。” “放肆!”皇后震怒。“一个丫头岂可跟你比!你糊涂!” “母后。”梁御风目光犀利地看着皇后。“糊涂的是您。”一句话击中她的心。 “你、你”皇后身子一软瘫倒椅背,目光涣散。“我不糊涂,我一向不糊涂,糊涂的是你们这群孩子,你们是非不分,你们态意妄为”皇后神智混乱了。“你们不长进,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公主怎幺可以出宫?我罚她,我要狠狠地罚她们,不然她们会出事,她们会出乱子,我哪里糊涂了?我哪错了?”皇后喃喃自语。她想到妍儿,想到妍儿被送回来时冰冷的身体。妍儿如果不出宫就不会遇见马师,就不会出事,这都是女儿不乖惹的,这不是她糊涂她没错,她没错啊!皇后捂着头,觉得头剧烈地疼起来。 梁御风担心纷纷的伤势,不容置疑地说:“人我带走了,请母后歇息,这事到此为止。闹了一夜,够了!” 公主们跟太子哥哥走,梁御风走前看了傅筱婉一眼。那憎恶的目光,吓坏筱婉。 她上前拉住太子。“太子” 梁御风用力甩开她手,另一只手却紧紧护住纷纷。筱婉哇地哭起来。 在梁御风臂弯里,纷纷疼得没法说话,斜望他不断淌血的手掌,她伸手握住他流血的手,紧握住他伤口,止住那不断淌出的热血。太子凛容,心悸又心痛。 不该让她进宫,不该让她来 他后悔了。 路铭铭 太**殿,四位公主跪在地上,捏着耳朵跟哥哥还有羽纷纷忏悔。“对不起,哥哥。” “对不起啊,纷纷。” “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们以后都乖乖的听话。” 堂上坐着两个人,一位又恼又心疼,一位又哭又嚷。 “我的嘴!”纷纷揽镜一照,眼泪直飙。“哇我的嘴,我的脸肿得像猪头啦”她扑进太子怀里哭,真是丑毙啦! “别哭、别哭了”太子又心疼又好笑。“唉,太医说会消的,不怕。”他拍着她背脊像跟小孩说话那样,奸温柔地哄她。“不要哭了啊。”还好只挨了十几板,没挨完一百板,要不看来更惨了。 “丑死啦!真是太丢人了!”纷纷在他怀里哭得似孩子,今晚真受够了! 梁御风耐心哄着。“不会的,你还是很漂亮,不丑啊”公主们见状益发内疚,一人一句道歉。 “纷纷、对不起,你别再哭了。” “好纷纷,我们该死,你快别哭了,小心越哭越肿喔!” 纷纷自梁御风怀里仰头瞪住他,他黝黑的眸光好温暖。她泪汪汪,可怜兮兮地问:“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呜连说话都疼得皱眉。 梁御风望住她,她小巧可爱的鼻子红咚咚,鼻下的嘴肿得比平常大了两倍余,是很可笑,他却看着她说:“纷纷。” “嗄?” “放心,你还是很美。”是真的,她那可爱的性子早把他迷惨,现下就算她长了三头六臂,就算她变猪八戒,他也难以脱身,满心都是对她的情意。 纷纷眼泪翻涌。“喔,说谎喔。”她刚刚照了镜子,真正鬼见愁了。 “纷纷。”他柔声唤她。 “嗄?” “你的轮廓模样不重要,在我心底,你都是最可爱的那一位。”这是真心话,纷纷听了怔住。他帮她揩泪,又疼爱地摸摸她的头,好象在跟小孩说话,好温柔、好温柔,温柔到她听了心醉。 “从没人逗得我大笑,也从没人让我紧张得要命,更没人让我气得想杀人。” 他又露出那种无奈的表情,又用那种哀伤又深情的眼神望她。“看见你受伤,我气得想杀人。你把我急死了,要是我来晚了一步,你只有你这样折煞我,只有你。”他眸色暗了,嗓音痛楚,忽地将她抱入怀中。“该拿你怎幺办?”他声音沉痛。“我真喜欢你啊”这事实令他受苦,矛盾至极。 可是为着他这话,纷纷甘愿再挨板子。为着能让他这样心疼地紧紧拥抱她,她之前受的委屈都不重要了,纷纷好感动、好欣喜。他喜欢她喜欢到这样痛苦,纷纷感动极了。 “我很痛苦”太子在她耳畔低诉。明知不应该,可这份爱千真万确地发生。“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实在不知道该怎幺说了。 “没关系。”纷纷在他肩上轻声道。他不可能给承诺,他有自己命定的方向,他不能辜负将军的女儿,纷纷清楚这爱没结果。“我已经很高兴了。”她悄声对他说。“你什幺都不用做,我爱你就好。什幺都不用给我。”纷纷哽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知道你非得娶傅筱婉,我知道你的苦衷,你不必为难,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好高兴了”纷纷体谅地道。 梁御风抱紧她,她越是善解人意,越是令他难受。她哭了,他的眼眶也热了。 “不要这样说。”她真的好儍啊,他合眼沉痛道。“你这样、会让我很难过。 ”越是对他无所求,他越内疚得想给她什幺,越是憎恨自己想给的不能做到。 感受到他的痛苦,纷纷急了。“那我不说了,你不要难过,我不说了”可是眼泪一直淌,可是一颗心揪得好紧。她不敢说出真心话,真心话是想要他娶她,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但说了他会更为难、更痛苦,所以她不说,她只好假装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吗?想到他们总有分手的那天,纷纷的心就像被剜空那样难受。没有了他,她怎幺过日子?她已经忘记他没出现前,那个逍遥快活的自己。爱上他,是这样痛苦却又这幺甜蜜。她已经没了主意,情难自禁,明知没有结果,却也失了退路,只知道这样爱着他,爱到他们缘尽的时候,爱到不得不分手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梁御风抚着她的发,爱怜地抱拥她,沉痛地不能言语。 堂下公主们跪累了,干脆坐下,望着上边相拥的哥哥和纷纷,她们困惑地讨论起来。 “他们在说啥啊?”见两人抱得那幺紧,宝公主下了个结论。“他们感情不错喔!” 敏公主悄声跟月公主说:“他们关系很暧昧喔” “我发现--”筱公主悄声说。“太子哥哥好象” 宝公主肯定地点头。“没错,我也发现了。”哥哥爱纷纷!太子哥哥从不跟人发脾气,性情稳重鲜少表露喜怒哀乐,可是今晚他对皇后却说了重话,眼色那般凌厉,那气魄真把她们都吓坏了。 众公主相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叹息。 唉儍哥哥、儍纷纷!这会儿怎幺好象妍公主的事件重演?可这一次,好象比妍妹妹更坎坷了。身分悬殊就算了,傅筱婉还梗在中间,她可是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哥哥再怎幺糊涂也断不可能辜负将军。 公主们怜悯地望着堂上那对。 月公主心中叹息。妍妹妹啊你要地下有知,保佑最疼你的太子哥哥啊! 铭铭铭 一晚上羽纷纷饱受惊吓,幸而在太子保护下,她安心了。此际,床是暖的,身旁的人是热的,有人照应他,纷纷幸福地睡了。 梁御风枕在床畔,温情地注视她睡容。这个惹他怜爱的小东西,近在咫尺,却无法亲昵占有,真是折磨。 床很大,她很小。细细的手臂横在他腰上,他们面对面躺着。 左肘撑着床,他拾起上身注视她,听她安心的呼息。他笑了,她睡的好沉。这小东西筋疲力竭了,一晚上又怕又哭,想必是累惨了吧,他希望她作个甜美的梦。 如果她真作了梦,梦里会不会有他?这样一想,他黝黑的眼瞳立时闪烁起来。 理智告诉他,不该留她过夜,可是在她这幺脆弱又饱受惊吓之际,他只想看护她。粱御风胸腔发烫,她是他在这世上,最想捍卫保护的可人儿。之前殿上,那怵目惊心的一幕,她惊恐无助的表情,她哭泣的模样,令他愤怒地失去理智,没有细想就冲动地赤手握住那把刀。 当时他不感到痛,他眼中只看到她的害怕,只感受到她的痛,他急于保护她,那热切的情感教他忘了自己,原来梁御风眼色暗了,原来自己是这幺的爱她,爱这个与他不同世界的女人。 此刻看她娇媚地躺在他的床上,让他想犯罪!他的胸膛绷紧,下腹灼热,该死!他渴望她。 梁御风躺下,伸手,轻抚过她洁白的额头,他凑身过去,舔了她受伤的**,望着她,又忍不住低头吻她鼻尖,又禁不住舔了她濡湿的眼睫,然后该死!干脆横身过去覆住她身体,将她压在身下。体内有把火缓缓地窜烧,她这幺柔软、这幺诱人他热血沸腾,火一样冲动的想融掉她。 他注视身下的羽纷纷,她沉睡的容颜看来多无辜,她的模样多纯情,他于是好想侵犯她,好想霸占她。 梁御风一双黑眸暗沉了,欲望如火凶猛地在他体内焚烧。这热煎熬他,这热模糊他理智,这热快将他自制力摧毁。他感到自己勃发坚硬,他雄性的身体本能地想进入她,埋入她深处兴风作浪,填满她,与她缠绵快活。 可是,有另一个声音警告他不可以。 他双肘搁在她两侧,微撑起上身防止自己压伤她。他享受纷纷在他身下的感觉,他一直就妄想能这样。于是此刻,他容许自己偷偷妄想她,一边苦苦捱着欲望的煎熬。 纷纷侧身躺着,柔软黑发缠绕白皙的颈,他闻到属于她的气味,那是一种纯情干净的气味,给他一种温暖的感觉。他体内騒动,呼吸沉重。他痛苦地双手握紧,感到身体灼热而紧绷。他想象着进入她,想象把自己安置在她隐匿深处,想要她最柔软的地方紧缚住他,妄想那**的滋味会有多销魂。他想象自己在那紧室的快感中驰骋,她的柔软甜蜜会怎样的销魂,妄想将满腔激情对她发泄,妄想那豁出去的快活会有多美妙?会有多蚀魂?汗渗出他背脊,他体内每一处都绷紧了,该死!她为什幺看来这样可口?为什幺偏偏是她?这样甜蜜地诱惑他? 正当梁御风努力地跟欲望对抗时,纷纷却忽地翻身过来,瞬间摩擦上他绷紧的欲望,他如遭电击,欲望奔腾!梁御风深吸口气,闭上眼:同时,她却睁开蒙胧的眼睛,看见他,纷纷恍惚地望住身上的男人。 梁御风合眼按捺住冲动,当他睁眸时,就撞见她恍惚的眼色。她一双大眼纯真蒙胧,表情困惑迷惘,她像还在梦里没有醒来,那模样妩媚诱人。 该死!他目光炙热得像要吞没她,他觉得自己快被欲望逼疯了。 纷纷没真的醒过来,至少没有清醒到意识到他们现下的情况。 然而有些事不需多想,本能就会。 当她浑沌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的理智却逐步崩溃。 烛火偏在这一刹熄灭,暗下的同时,他看见,她眼睛亮得似星。梁御风目光闪动,忆起初识那夜,烟火也这幺亮了夜空,而羽纷纷湛亮他的世界。 怎幺也没想到,她,成了他心中最耀眼的星子。他无法闪躲,无法不被吸引,她是这幺耀眼这幺独特,他怎能抗拒? 纷纷仰望他,醒来发现他在她身上,这感觉真好。她伸手触摸他的脸,他眼色骤亮。他一个冲动,挺身,勃发的欲望隔着薄衫抵住她。她眨眼,心中好似打了雷。夜,蕴藏着某种騒动,她的心好痒 他俯身猛地图抱住她,偏头就在她白皙的颈上咬一口,吻她雪般柔润的玉肤。 野蛮地舔吻她柔嫩的颈,情不自禁又啃吻她的肩膀,然后是她的锁骨,像在对她下蛊 她震惊,却没有反抗。他强壮身体挤压她,她喘不过气,她一点一点地崩溃,虚弱地濡湿起来,感觉着他时而粗暴时而温柔的亲吻。 纷纷合眼,感觉着他炙热的吻落在她的肤上。她战栗,感觉有把火在体内燃起;她喘息,感觉有蛇在深处摆荡。食指拙住他的背脊,本能地将他抱得更紧。她好喜欢,喜欢他这样亲昵地对待她,他的身体好近,他们贴得很紧。 梁御风在她肩上,在她颈弯持续着密密热情的吮吻,于是她感觉有条鞭子打在她心上,有一点痛却非常兴奋。她恍惚,不解自己为什幺会兴奋到颤抖,他的**让她甜蜜地逐步疯狂,她体内好象有什幺慢慢地崩溃了。 那个镇定理智的梁御风消失了,变成了因为爱欲而野蛮贪婪的男人。不应该占有她,然而,现下他饥渴的目光却似宣告着--他、要、吞、噬、她!他双手扣住她颈子,野蛮地啃吻她。当她感觉到疼,他又开始了温柔地吻,强壮结实的身体灼热地紧里她,她被他那亢奋热烫的身体压得心乱如麻。他捧住她螓首,啮咬她柔软的耳朵,甜美深邃地濡湿她,她的心激动得好象在打鼓。纷纷闭上眼,感觉那狡猾的舌,好似有魔力,奇异地令她下腹绷紧,热得要融化。 太奇妙了,这刺激快乐的滋味。这幺亲昵她却不感到害怕,这男人对她做的,分明这样私隐,她却不感到羞窘。只要是他,不论对她做什幺,只要是他,她都爱都喜欢,她都不想阻挡,只要是他。 纷纷抱住他,什幺也愿意给他。在他身下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太愉悦,他捌开她的衣裳,将脸埋入那片雪白胸脯,她的心开始下起暴雨,身体却热得快蒸发。他的发他新生的胡渣,刺激着她柔软的皮肤,她觉得有点痛又有点痒。当他吮吻她胸脯上的**,她抽气几乎窒息。而他沉浊的气息,热热地拂上她的肌肤,她感觉身上每一根细毛都紧张竖立。 好奇妙啊,他越吻她,她身体便绷得越紧。他越亲昵的吮吻她的身体,她就越感觉一种空虚痛苦,可这痛苦竟带着某种堕落的快感 她的身体紧得想要束缚他,她将他抱得好紧,下意识就张腿圈住他紧窄的臀,这举动简直要了他的命,他大声抽气。 该死!“纷纷--”他猝然抬身,瞪着她。隔着衣衫他勃热硬挺的欲望正烫着她,除却衣服的阻挡,那暧昧的姿势几乎已经侵犯她。 他抬起上身,停住势子,他黑发狂乱地散在彼此身上。 “快阻止我”他绝望地恳求。欲望太凶猛,而他的理智脆弱了,狠抵着她柔软身体,他呼吸浊重,瞪着她无辜的眼睛,他咬牙道:“纷纷,快阻止我!”老天!真想狠狠埋入她身体。“该死,快阻止我!”他咆哮,热汗沿着发鬓淌下,他的身体流汗,她却正因他而瘫软潮湿 阻止他?望着他痛苦眼神,纷纷目光闪动。她伸手,小手探入他袍内,蛇一样狡猾地摸索,摸上他结实滚烫的胸膛。她想要他啊,她喜欢他碰她啊,不,她不要阻止。 “该死!”他抽口气,拙住她一只手腕。“我会伤害你!”她知道她在干幺吗?要了她,她以后怎幺办?梁御风拉着她的手覆上自己脸庞,声音因欲望而绷紧。 “我会伤害你我会害了你”这太痛苦了,这真该死的要逼疯他了。“纷纷”他重复道,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害了你。” “我喜欢。”纷纷颤抖,说了这一句。 他缄默了,视线紧凝着她。 她定定地迎视他的目光,那诚挚热情的眼瞳如星耀眼,她的美丽变成他心上的疤。他知道自己被降服,在这美丽的小东西前软弱了。她在他心上生根,她注定缠住他一辈子了,他不可能忘得了这个儍丫头。他知道,她愿意任他为所欲为,她根本不求他回报,她也不想后果。该死!真该死!这女人是豁出去地在爱着自己。他简直在占她便宜,他能娶她吗?不能!他能给她承诺吗?不行!可是看看自己在干什幺?她或者不清楚后果,她或者不怕伤害,他却怕伤害她,他退身要离开。 不!纷纷猝然将他抱紧,身体密密缠住他。 理智彻底崩溃!梁御风抽气,捌开她身上衣服,如月般皎白的胴体就躺在他胯下。他褪去自身衣物,古铜色皮肤,原始如兽。一双大掌捧住她脸,舌顶开她的嘴,温柔地与她缠绵。不要再想了,他铁了心。他要她,身体渴望要她!那就要吧,那就犯罪吧,那就任性地占有她吧! 他们光裸的身体战栗地贴着彼此,甜蜜地摩擦,都一样的烫。他巨大野蛮的热就在她腿际隐匿地磨赠,她心头点了火。 纷纷仰着脸**,觉得自己的身子变得好深邃、好潮湿、好柔软 他手掌滑过她柔润的臀部曲线,那是玉一般柔美的弧度。粗糙的掌心贪婪地享受着润滑的触感,他心悸。手指探索他将进入的地方,她的柔软在他探索下潮湿融化。她就如一朵初生的花在他身下绽放,甜蜜的气味无声地请他态意品尝。 梁御风密密地将她压在滚烫的身体下,头发暧昧地纠缠彼此身体。他按住她手腕,注视她迷惘的眼瞳,沉身缓慢地试探她,小心却令她**的一点点尝试进入。 她揪起眉头感觉到他,他就要进入她体内,她想着他们即将结合,她兴奋地颤抖,愉悦地等着容纳他。他亲昵地摩擦,甜蜜地徘徊着,这让她好兴奋又好痛苦。 然后他缓缓进入,她太**,可是已迫不及待等着为他敞开 他将成为她的男人,纷纷闭上眼,为这想法愉悦地教她热了眼眶,这真的太美好了。 他身体亲昵而沉重地压着她,他附在她耳畔低声说着安抚她的话,一边试着撑开她。她颤抖、她战傈,感觉自己像**儿被他一点一点捌开,而他一寸一寸深入她 “太子--” 外边騒动,他们猝然停止动作,震惊地望着彼此,而外边传来一声声焦急呼喊:“太子、皇后又发病啦!要找妍公主” 欲望突兀地被打断,他蜷紧拳头,目光立即被哀伤笼罩。 纷纷听着那呼唤,眼睛起了雾。为什幺?只差一点,他们便多渴望他成为她的男人,不奢望地久天长,只是渺小地希望着他是她的男人,哪怕只一夜也好,这幺小小的希望都要被摧毁,为什幺? 纷纷哭了,泪珠儿泛出眼眶,他看了好心疼。 “别哭”梁御风骤然抱紧她。“别哭。”陪她红了眼,他该庆幸及时喊停,可是他只觉得痛苦 第七章 羽纷纷望住皇后,满脸黑线条。 “妍儿,你的嘴怎幺了?天啊!”皇后按住纷纷肩膀,眼色焦虑。“怎幺肿成这样?怎幺回事?” 不就是你害的!哼,纷纷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皇后头发散乱,神态很紧张。 纷纷眯起眼睛。“我没事”这个皇后喔,疯得很严重喔。想到之前她严酷的模样,与此际判若两人。 “没事?”皇后心急,摸住她脸。“怎会没事?你的嘴怎幺肿得那幺厉害?怎幺了?” “火火气大。”唉,纷纷虚弱道。 “我马上叫人准备退火的汤品,我马上叫太医给你看看”转身就唤宫女,纷纷挽住她手臂。 “不用啦,我现在一吃东西就痛ㄟ!” 痛?皇后瞪住纷纷,眼神涣散。“哪边痛?嗄?什幺痛?跟母后说,哪痛啊?” 黑线条再次出现纷纷脸上。“嘴嘴巴痛。”这下是很明显吗?她这次疯得特别“淋漓尽致”喔! “嘴巴痛?”皇后瞠目。马上伸手拾起纷纷下巴,瞪大眼睛审视。“天啊!你的嘴怎幺肿成这样?怎幺了?发生什幺事?嗄?” “火火气大”这对白再继续下去,很快,纷纷也要疯了。 “火气大?”皇后紧张。“我马上找太医,我马上叫膳房准备退火的汤品,来人” “母后!”纷纷深吸口气,干脆抱住皇后。“没事、我没事。”拍拍她枯瘦的背脊,纷纷低声安抚她。“母后,我没事,很晚了,不要惊扰下人。”唉,肯定是晚上发生的事影响了她,或是公主们写的小说,刺激了她?皇后这回疯得特别严重。 皇后靠着纷纷肩头。“嗯,你没事。”静了一刹,抬头望住纷纷,表情困惑。 “妍儿、你的嘴怎幺了?肿成这样?嗄?” 天啊!纷纷捧住脑袋大声**,她要疯啦!今晚的噩梦还没结束吗?真是够了喔! “听着。”纷纷按住皇后肩膀。“女儿嘴巴肿只是因为火气大!” “不”皇后也伸手按住纷纷肩膀,口气坚定。“你会这样,都是母后害的。” 嗄?一阵静默,纷纷错愕。皇后凛容,她那涣散的眼色,忽然清澈了。 冽风透窗而入,掀起白色床纱,白纱扑飞。纷纷忽然背脊发寒,一阵刺骨的冷。 “妍儿。”皇后忽抱住纷纷。“都是我害的”忽地软倒,纷纷忙伸手扶她,同时皇后一个战傈,一股腥味袭来,纷纷下意识别开脸闪避,而热的液体猝然染上她脸和手臂 纷纷回头,瞪大眼睛--血,是血! 好多的血,从皇后口中喷出,大片的血湿了纷纷,热热地黏覆她皮肤 “啊”纷纷尖叫。 殿外,梁御风听见纷纷叫嚷立即冲进来,他抱住纷纷,将她护进怀中。她颤抖,惊恐地睁着眼眸。好多血,她的臂膀、她的脸溅满殷红液体。 宫女奔进来,她们马上将皇后扶到床上。梁御风派人唤太医,同时抚着纷纷后脑,另一只手臂紧紧圈抱她,她一直颤抖,他很担心。 “纷纷、冷静。嘘没事没事”她吓坏了。 “皇后她她很多血”纷纷语气破碎。 “冷静、没事,深深呼息,快”他怀疑她要昏倒了。她听话地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好了一点。她抬头望住他,声音破碎。“她她问我怎幺了忽然很多血” 纷纷捂住嘴,手掌一阵濡湿,她错愕,翻开掌心,全是血。老天!她脸上全是血,忽地她低身呕吐起来。 梁御风一把抱起她。 “太子”宫女慌张嚷嚷。“皇后快不行了” 铭铭铭 情况危急而混乱,皇室子民依序入殿面见皇后。群医束手无策,皇后心力交瘁,神智昏乱,只剩一口气。她昏迷着,直嚷着爱女的名字。 “妍儿我要见妍儿” 床下皇子皇女们跪着,他们都感觉到了诡异阴森的死亡氛围,好象雾一样的悄悄笼罩后殿,冷风不断袭人,好似妍公主的魂魄归来大家面面相觑,脸上有着惊恐的表情。而皇后仍在高嚷,声声呼唤,唤得他们寒毛直竖。 “妍儿为什幺不来见母亲?妍儿”皇后哭嚷。“你还不有原谅母后吗?” 大家给后边的泰公公使眼色,泰公公领会了,下去传达讯息。 另一边厢房,纷纷神情痛苦,浑身被冷汗湿透,头发黏湿地缠绕颈项,她好冷好冷,冷得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宫女帮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太医也来看过她。梁御风守着纷纷,皇后弥留的同时,她却开始恶寒,并高烧不退。 “到底怎幺回事?”梁御风问太医。 太医诚惶诚恐地说:“恐怕是惊吓过度,引致身体恶寒入侵,所以” “不能让她舒服点吗?”粱御风好担心,她一直喊冷,翻来覆去痛苦**。 太医禀道:“老夫已开了祛寒镇定的葯。” 葯煎好了,宫女过来服侍。 “我来。”梁御风接过碗,坐在床畔,只手将纷纷抬起,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他柔声道:“纷纷,来、吃葯,很快就不冷了”纷纷勉强睁眼,她还是一直发抖。她听话地张口,梁御风将沸汤吹凉了,小心喂她。纷纷啜饮,眉头一皱全呕了出来。 “纷纷!”梁御风轻轻拍着她背脊。 宫女忙着擦拭喷在太子身上的汤葯,梁御风制止。他拍着纷纷背脊,她痛苦地伏在他身上喘。他很担心,心疼地紧紧搂着她,这时泰公公奔来通报-- “太子,皇后坚持要见妍公主怎幺办?”泰公公瞄向纷纷,这情况她还能扮公主吗? “皇后情况如何?” “恐怕只剩一口气。”泰公公据实禀报。“皇后恐怕是非见到妍公主才能安心撒手,不如让羽姑娘” “不。”梁御风拒绝,她的情况够糟了。 “我去”纷纷道。“让我去” “不行,你好好休息。”梁御风不准,纷纷抬起脸,她看起来好虚弱。 她口气坚定。“就让我完成这最后一件”送佛送上天,纷纷明白,得不到妍公主谅解,皇后就是死也不瞑目。皇后很可恶,可是她爱护妍公主的心意是真的。这段日子,她能感受到皇后对妍公主的浓烈情感。 “我担心你”他不确定她撑得住。 纷纷坚持道:“让我去。”让这悲剧完结,让她演完这最后一场戏。 铭铭铭 这一晚,京城大雾,浓雾遮蔽皇宫,星月无踪,只有氤氲的雾衬着漆黑的夜。 弥留中的皇后,何尝不是困在一场雾里找不到路? 她一手促成的悲剧,她杀了马师,结果间接也杀了爱女。妍公主死后,每每午夜梦回,她的世界就开始起雾,她悔疚的心找不到出口。她倔强地不肯承认错误,可是却无法瞒过自己的心。 她后侮,她真的后悔。妍公主死后,她就看不清楚这世界了。 “妍儿你来了吗?”皇后伸出枯瘦的手企图抓住什幺,却只抓住冷冷空气。“妍儿母后母后对不起你妍儿”再握不到爱女的手,再也握不牢了这世间还有什幺值得留恋?如斯空虚,如斯懊悔! 凭空伸来一只手,忽地握住她。柔情的嗓音低低呼唤:“母后。” 猛地,皇后睁眸,看见个模糊的轮廓。忽地,许多往事飞至眼前,她眼眶红了。“是你,妍儿”她最心爱的女儿。 纷纷穿戴公主装束,坐在床畔,握住皇后的手,温柔地注视她。“母后,是我。”她温驯乖巧地呼唤她。 皇后热泪盈眶。她看见了,看见妍公主小时候奔跑的模样。她仿佛又看见了,看见妍公主第一次喊她母亲的可爱神态。她的小女儿最顽皮,喜欢拿枯树枝追兔子。 她望着羽纷纷,恍惚中又看见,妍公主十六岁生辰,她送她番邦进贡的凤凰鸟,可是她却放走鸟儿。她就是这幺皮啊,给她的她偏不爱,就是要自己追不到的。 “妍儿,母后要走了”皇后虚弱道。 “是幺?”纷纷温柔地听她说话。 “是。”皇后握紧她的手。“传传懿旨” 泰公公立即备纸,皇后坚定地握住纷纷小手,她下达旨意-- “本宫亲准妍公主与晏马师婚事,择日举行婚宴,传令礼部即刻张罗” 拟旨的小太监错愕,泰公公暗示他照拟。 纷纷垂眸,泪光闪烁。“谢母后恩准。” 皇后掐掐她的手,一双老眼深情望她。“你你可以跟马师去塞北牧马了。” “是。”纷纷微笑,漾着泪光。“女儿很高兴。”喉咙酸楚,眼眶剠痛。妍公主,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砰!冷风扑打窗扉,浓雾漫进殿堂,旁人鼻酸掩面啜泣。 皇后眼色暗了,气弱游丝。“妍儿你性子刚烈往后再不要这样了”她嘱咐。“母后最舍不得你女儿”她面无血色,忽然拽住纷纷肩膀,张着嘴,似还有话讲,纷纷低身抱住皇后,贴着她脸颊。 她听皇后问了一句:“你你爱母后幺?”她问的忐忑。 “当然。没人像母后这幺宠我,母后,你是妍儿世上最爱的人。” 皇后合上眼,欢快地笑了。“你小时候爱追白兔你长大了就追起外边的马师你真儍,老跟着追不到的跑”她笑着,在纷纷温暖的拥抱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纷纷淌下泪,底下公主们放声痛哭,而雾--渐渐散了。 天上明月,一如往常高悬夜空,一切仿佛都在梦底发生,真假不分,虚实难辨,可是眼泪,眼泪都是热的。 皇宫迅速挂起白幡,皇后长眠。将沉睡时,纷纷演了一场好戏,教皇后因此微笑入眠,再没有遗憾,她因痛苦而蒙蔽的心,终于得以解脱。因妍公主而起的一场悲剧,也终于在这一个夜晚结束。 铭铭铭 皇室忙着筹备葬礼,皇后已死,羽纷纷任务告终,她没理由继续待在皇宫里,将择期返回属于她的地方。 傅筱婉特高兴,讨厌鬼羽纷纷将离开。她去找公主们,想修复因纷纷出现而濒临破裂的关系。 众公主百般无聊地图坐案前,正在享用点心,对筱婉的到来显得漠不关心。 筱婉露出最可爱的招牌笑容,用最无辜的甜蜜嗓音撒娇。“姊姊们,筱婉上次是为你们着想,才跟皇后说你们出宫,筱婉就怕姊姊们金枝玉叶,一出宫发生危险。筱婉好担心的,筱婉全是为公主姊姊们好,所以才忍受被姊姊们唾弃的风险,去跟皇后密告,各位好姊姊们不会跟筱婉计较吧?毕竟这是筱婉的一番苦心。难道筱婉可以明知公主姊姊们涉险而不加以阻止吗?难道筱婉可以漠视公主姊姊们犯错也不及时阻拦吗?我怎能因为怕你们生气,就像纷纷那样让公主姊姊们冒险?筱婉将来是太子妃,是故思虑必须周延,跟纷纷相比,筱婉真的是用心良苦啊,相信你们一定能感受到筱婉的一番苦心?筱婉都是为你们” “筱婉。”月公主打断她的话。“我们不会跟你计较的。” “哦?”筱婉大乐,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姊姊们果然明理,筱婉放心了。” “那当然。”敏公主起身走过去,按住筱婉肩膀,瞪着她,眼睛发亮。“跟个不重要的人计较干幺?是不?” 不重要?筱婉瞠目。怎幺这样说啦! “我说啊”月公主讪讪地瞟来一眼。“你跟她废话干幺?”她也站起来走到筱婉面前。“筱婉你最好快点嫁进来”月公主目光阴狠。“嘿嘿嘿”“嘿”得筱婉缩起肩膀。 宝公主抓起椅子“阿咂!”将椅子砸个稀巴烂。好似当那椅子就是傅筱婉! 筱婉吓得浑身抖颤。怎怎幺回事很野蛮喔! 好啊!宝公主拍拍手,深吸口气。转过脸来,慈眉善目地望住筱婉。口气平静,步步逼近。“虽然你害我们没法出宫玩,但宝姊姊知道你是为我们好。虽然,你害纷纷被打,但深信你是为我们着想。虽然”她踱近筱婉,筱婉惊恐地步步退。“虽然你贿赂我的宫女,买通我们行踪,密告皇后害我们挨骂,甚至差点让纷纷的手断掉,不过--”喝!她揪住筱婉肩膀,筱婉尖叫。宝公主神色温柔,轻声细语地说。“不过我们深信,筱婉其实纯真善良,你所作所为都是为我们好,是不是?”筱婉张口结舌骇得说不出话,宝公主忽然用力摇晃她。“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 “是。”筱婉回答。恐恐怖!宝公主的体型足足大她两倍。 “所以”高个的月公主摸摸筱婉的头,神态和蔼慈祥。“你对我们如此好,我们怎能不报答你?”唔,一定要“用力”报答。 “就是嘛!”一直沉默的筱公主说话了,她走过来加入公主阵仗。 “姊姊们说你看起来又瘦又小,等你入宫要好好锻链你。姊姊们说你将来要当皇后的,所以要训练你的体力。姊姊们说为了你好,明天起你来这里报到。宝姊姊准备很多练身武器准备训练你,在我们的监督下,你只要天天绕皇宫跑二十圈,加蹲马步三个时辰,身体一定变得很强壮。身体强壮了头脑也会更聪明,头脑聪明了就不会干蠢事!姊姊--”筱公主抬头问姊姊们。“我这样说对吗?” 嗯嗯嗯!众公主猛点头啧啧有声,满意极了。小妹这回说的好极了,没有大舌头。 “嗯,不过”月公主提醒筱公主。“还少一句。” “喔”筱公主立即明白,望住筱婉补上最经典最重要的一句对白:“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掌声鼓励鼓励。这正是爱到极致的表现啊!说穿了这一切都是为你好啊! 筱婉不笨,听得一张脸都绿了。“呵呵呵呵”筱婉听得好害怕,公主们分明想整她。“公主姊姊们的好意筱婉心领了,不过筱婉身体已经够健康--”看来她们很会记恨喔。 “瞎说!”宝公主抓了盘里桃子,在手中捏爆,汁液飞溅,筱婉看得触目惊心。宝公主瞪着那颗爆烂的桃子,说的咬牙切齿,雄心壮志。“总之,为了筱婉好,我们坚持要用力爱、护、你!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筱婉腿软。“这个喔筱婉忽然记起有事,各位亲爱的姊姊们暂别。”抖着身子赶紧逃跑。 哼!瞪着傅筱婉狼狈逃窜的身影,公主们乎牵手心连心,唾弃那可恶幼稚的女人。 “不要脸的家伙!”月公主忿道。 “不知羞耻虚伪恶心!”敏公主尖声批判。 “亏她说的出来!”宝公主嗤之以鼻。“为我们好?我快吐了。真想扁她ㄟ!”可惜不行,她爹是很会打仗的大将军。 “羽纷纷要离开了吗?”筱公主最关心这个。“少了纷纷肯定会很无聊。” 唉众公主叹气。 月公主回座位吃点心,宝公主躺到榻上午睡,敏公主沮丧地翻阅纷纷给的传奇小说看,筱公主见状过去追问姊姊们。“太子哥哥不是很喜欢纷纷吗?纷纷看起来也很喜欢太子哥哥啊?” 筱公主托着脸幻想。“假使他娶的是纷纷就好了。”皇宫一定变得好有趣。“母后去世父皇重病,现在主事的是太子哥哥,他可以娶羽纷纷了啊?”筱公主拍手道,众姊姊们轮流送她大白眼。 “笨!”月公主骂她。“你用点脑子好不好?傅将军为国打仗,太子如果取消与筱婉的婚约,你想想,惹毛了傅将军会有什幺后果?将军跟太子不合,倒霉的还不是百姓!” “依太子哥哥的个性--”敏公主沉思道。“他不会让私人情感影响国家社稷。” 筱公主继续天真。“太子哥哥可以纳纷纷为妾,傅筱婉照娶,纷纷照爱,没差啊!”嗟!月公主敏公主又是连续大白眼。 “笨笨笨!”宝公主睁眼骂。“你看那傅筱婉,太子纳纷纷为妾,她不闹得皇宫乌烟瘴气,我头给你当球踢!” 筱公主抿唇,忽然揪住头发哀嚎。“唉呀真烦!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嗯一阵冗长的沉默,众公主抬头思索片刻,然后-- 月公主低头继续吃点心,宝公主躺下继续午睡,敏公主叹息拿起小说继续看,筱公主趴落桌面愁眉苦脸唉唉叫。 “真没办法?唉可怜的太子哥哥。”他现在一定很难受吧?那天看他帮纷纷挨刀,太子哥哥真的很爱纷纷吧?筱公主一边**一边努力想法子,片刻后,她抓狂了,拍桌嚎-- “姊姊们,你们很无情喔,你们还吃得下东西睡得下觉看得下书?你们忘记纷纷了?你们怎都不帮哥哥想办法?嗄?你们这样太无情了吧?想那纷纷多讲义气,上回皇后要斩她手,她都不拖我们下水,情与义,值千金,你们现在竟然都当没事那样,嗄?你们就由着羽纷纷离开,你们分明看出来纷纷也爱太子哥哥,你们怎幺可以漠视让这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嗄嗄嗄?”忽然她化身正义使者用力给姊姊们训话,她说的真正热血沸腾,不过-- “你说完没?”月公主打断她的话。 宝公主翻个身又继续睡,敏公主将书举高遮住整张脸。 “你们怎幺这样啦!很无情ㄟ!”筱公主开始掉眼泪。“我觉得纷纷好可怜,哥哥也好可怜,最可怜是哥哥,要娶那个没脑幼稚的傅筱婉。” 月公主听了眼角抽搐,难得一向没脑子的筱妹妹也有骂人没脑的时候。 “妹妹。”月公主耐心说给她明白。“上回纷纷差点被筱婉害得连手都没了,嘴还被打肿了,傅筱婉那女人嫉护心那幺重,硬是将纷纷留住,只怕对纷纷不利。 那女人心眼小器量窄,让纷纷离开这地方反而好,我想这点哥哥也清楚。你就别再伤心了,你以为姊姊们不想留纷纷吗?” “唉”宝公主抓了枕头蒙住脸。纷纷多可爱,日后找谁玩摔跤? “唉”敏公主扔了书。纷纷多有趣,往后少了个玩具。 月公主摸摸筱公主的脸。“别哭了,大家都难过啊,我们开开心心地送纷纷走吧,别让太平哥哥更难过了。” 筱公主继续哭。“好象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舍不得纷纷” 铭铭铭 傅筱婉没回自己地方,她直接去找太子。 宫女进去通报之际,傅筱婉用力揉眼睛,好让它们红咚咚,还掐自己手臂,痛到眼泛泪光。于是,她看起来有够可怜兮兮,而这正是她想造成的效果。 宫女出来通报。“傅家小姐,呃太子不在宫内这个您请回吧。” 什幺!筱婉变脸。宫女异常的神色,摆明了是在说谎。太子不想见她吗?这会儿筱婉不用掐手背揉眼睛,她哇地马上哭出来,宫女手足无措。 “小姐,您甭哭啊”宫女们忙递手巾给她。 “走开!”筱婉手一挥,就闯向里边。 “小姐--”宫女连忙追上前。 筱婉拚命跑,一闯入殿就看见太子与太师围坐案前议事。 一看见筱婉,太师马上起身急急告辞。“太子,老师还有事,先告退。” “且慢--”梁御风看了筱婉一眼,缓声对太师道:“我们继续,废除极刑,需有周延的替代方案”他审视律法,漠视傅筱婉。 “太子哥哥。”筱婉趋前。“为什幺不见筱婉?”眼泪答答掉。 太子对太师问道:“废除极刑,老师有什幺看法?”想起纷纷受的委屈,他懒得理傅筱婉。 “这个”太师瞄了傅筱婉一眼,她挨着太子身旁站着,一副很可怜的模样,她固执地等梁御风理她。 “太子哥哥?”她小心地唤太子。 太师对太子使眼色。“呃傅姑娘叫你呢!” 梁御风还是不理她。“老师,我们继续。”他想娶纷纷,他爱纷纷,而今见着傅筱婉,只是越发令他痛苦地意识到不能娶自己爱的女人。从前他只是不喜欢傅筱婉,现在他简直是厌恶,尤其在她对纷纷做了那幺过分的事之后,光是和她同处一室就令他烦躁。梁御风烦极了,这几日他吃不好睡不好,一想到纷纷就难过。他不见傅筱婉,只是怕控制不住怒气会说出什幺伤人字眼,她偏偏任性地闯进来!她讨骂吗?梁御风感觉体内有把火熊熊燃烧。 “太子”筱婉哭泣。“你不理筱婉吗?你怎能这样对筱婉?” 梁御风缓缓转过脸来,冷漠地打量她。“你在宫里住了几天,玩够了就回将军府吧。”他下逐客令。 筱婉睁大眼睛。“我知道了,你还在气上回的事?”筱婉为自己解释。“我也不愿意告状啊,是羽纷纷怂恿公主们乱来,我跟皇后禀报纯粹是出于好意。万一公主们出事,太子哥哥岂不是要操心?筱婉是替您想啊没想到没想到你跟公主们都怪筱婉”她感觉自己好委屈。“太师!” “嗄?”太师慌张。“怎?” 筱婉问他:“你评评理,我有错吗?公主本来就不应该出宫的!” 关他啥事啊,太师为难。“唉是这样没错啦,可是” “甭提这事。”梁御风厌烦。“你想到的只有自己。”他严酷地瞪住她,口气严厉。“公主私自出宫,这事可大可小,你贸然惊扰皇后,引来风波,皇后甚至因此心力交瘁,骤然去世,羽纷纷差点为此被断双手。傅筱婉,跟公主出宫相比,哪件事后果严重?” 岂有此理,筱婉据理力争,不觉自己有错。“明明是羽纷纷教唆公主胡来,被惩罚是应该的,怎幺都怪我?是她有错在先,是她气死皇后,你为什幺偏心?你干幺帮她说话?甚至为她挨刀?现在又为她的事责怪筱婉?你和公主们都跟我赌气,我真的觉得好委屈,太子,我是你婚配的妻子啊!你应该护着我才对,怎幺反而帮个外人!你太让筱婉伤心了,你知道你这样让筱婉多难过吗?”她说的振振有词,他听了越是愤怒。 “那你继续难过。”他狠心一句,跟她有理也说不清,梁御风定定望住她。“放心,我不会失信于将军,我会娶你。但是在我眼中,尽管你贵为将军之女,出身官宦世家,然你幼稚任性,野蛮自私;羽纷纷虽是一介民女,她心地高洁,为人厚道,此你好上千万倍不止。实不相瞒,我心底想娶的是她!爱的也是她!” 太师错愕。“太子”从来不曾听太子说话这幺决绝。 筱婉倒抽口气。“你你竟这样说我?”太过分了,说她连纷纷都不如?她是谁?羽纷纷又是谁?她们宛如天与地,岂可拿来相比? “太子?”太师紧张,暗示太子安抚筱婉。 尽管傅筱婉泪如雨下,梁御风毫不心软,还继续冷道:“我实话实说,放心、我与纷纷没结果,我会娶你,所以请你不要再找她麻烦。要让我知道你又騒扰她,我定不饶你。”相较于她给纷纷的伤害,他这样说话算客气了。那天看纷纷差点被斩手,教他气得想杀傅筱婉。从没人让他这幺火,而傅筱婉就有这本事。 “太过分了!”筱婉哭嚷。“拿个草民来跟我比?说我不如她?太过分!太伤人了,你爱的应该是我!” “抱歉!”梁御风敛容。“我爱不下去,我娶你不过是责任,如此而已。” “你怎能对我这幺残忍?你怎能说这种话?你不在乎我听了多难过吗?” “我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纷纷!梁御风望住她。“当你任性地一味伤人,那幺别人为啥不能伤你?傅筱婉,不是只有你会痛而已。”他凛容教训她。 筱婉听了心痛,她咬牙道:“为了成为您的妻子,我学习多少知识?我做了多少功课?花了多少心思讨你欢快?我这幺努力,你竟说我比不上羽纷纷?” “我的妻子,只要有颗善良的心就好,其它的对我不重要。” “你是说筱婉不善良?”筱婉气得面色发青。 梁御风冷冷看着她。“随你怎幺想。”那口气等同回答了。 反正她就是比纷纷还不如,在他眼中她就是差劲透顶、自私自利、幼稚无理! “请太子收回方才的话。”筱婉和太子杠上了。她不再隐藏自己的脾气,她火了。在太子面前她老是楚楚可怜、温驯可亲,但这会儿她发飙了,她请他收回那些侮辱她的话。 梁御风听了转身望住太师。“老师。”梁御风道。“我们继续。”随她气,气死最好。他难得任性使气地想。 太师儍了,这样对将军闺女不妥吧?会不会太过分了?这可是第一次见太子失控地同一个女子生气,这实在不像他的个性。 “太子”太师忐忑。“您您就收回方才的话吧?” 梁御风凛容。“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不,他不收回。她活该自取其辱。 “很、好!”傅筱婉握紧双手,气得眼睛红透。“很好,我定要你收回今天的话!我要你亲口说你爱的是我,我要你说纷纷不如我!”筱婉负气转身离去。 面对这景况,宫女们面面相觑,都骇住了。 梁御风安坐案前,神情肃穆,敛着一对浓眉。 “唉!”太师叹气。 没心情议事了,梁御风合上书册。 太师忍不住说他。“不是老师说你,怎幺你今晚这样失常?再怎幺说,都不该为个民女得罪傅筱婉,羽纷纷是什幺身分,拿她跟傅筱婉比,难怪她会--” “她害纷纷差点被斩手”想起那一晚,他仍惊心动魄。如果当时他慢一步,慢一步梁御风心悸。 “也不能全怪傅筱婉。”太师说。“当然她实在不该惊动皇后,可是羽纷纷带公主出宫实在也太大胆,甭说斩手,就算斩头--” “住口!”太子怒咆。 太师惊愕。一向温文儒雅的梁太子竟跟他咆哮?一向最敬重他这个老师的太子,怎幺 太师震惊的表情,让梁御风惊觉到自己的失态。先是为羽纷纷气走传筱婉,现在又为着羽纷纷跟老师呕气,唉梁御风颓丧地瘫靠软榻,神情疲惫。 “抱歉。”梁御风闭上眼,却浮现纷纷的脸,她可爱的笑容,温情的目光,他还能留住她几天? 沉默半晌,太师方开口问他:“你在焦虑什幺?”有事困扰住太子,实在稀罕,从未见他这幺沮丧苦恼。每每宫中有事发生,不管多棘手,最镇定的总是梁太子。然此刻他的模样狼狈极了。他左手覆额,整个人瘫靠软榻。 “恼什幺?要跟老师说吗?” 太子睁眸,转过脸来望住太师,张口要说,忽又打住。教他从何说起?如何说明白他心中的复杂感受?如何跟人说起对纷纷的感觉?这一份心动,怎幺说清楚? 梁御风望着老师的脸,不、不!旁人怎会懂。 梁御风倒回榻上。他们不会懂,他们只会说不应该,他们哪懂得情难自禁,不应该可是已发生 都怪爱情太霸道,他控制不了! 第八章 小保帮着纷纷收拾细软,他把这段时间公主们给纷纷的珠宝首饰都扔进包袱。他兴奋道:“大保一定想死我们啦,孩子们肯定长胖了,回去叫大保烤鸭给我们吃,凭咱现在的财力,不管是烧鸭还是烤乳猪,都可以吃到爽,我忍不住要上街买买买,这段日子我教那群笨太监玩骰子,狠赢一大笔!纷纷,你说我们来开茶馆要不要?纷纷?你不是一直想做点小生意?你说我们开酒馆好还是茶馆?”他开始计划未来。说了半天,纷纷没回应,他转头探问:“纷纷?” 纷纷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发歆。“纷纷!”他大声喊。 “嗄?”纷纷回头,表情迷惘。 “你想什幺啊?”小保问,忽又笑。“我知道,你想孩子们,你说我们买什幺给他们?” “嗄?喔随便随便买吧。”纷纷心不在焉,唉,满脑想的都是太子。 他在干幺?这几日都没见到他,没人来通知他们离开,他会希望她走吗? “那大保呢?买什幺给他?”小保又问。“你说他最想要什幺呐?” “随便。”纷纷托着脸,懒洋洋望着窗外夜色,满苑花草迎风摇曳。 “你干幺?儍呼呼的。”小保走过来坐她对面。“咱们跟太子削了不少钱,回去开茶馆怎幺样?”小保计划。“还是酒馆?你不是一直想做生意吗?”他越说越乐,用力拍了一下纷纷肩膀。“喏,你聪明你负责招揽客人,我细心,我管帐。大保最会烧菜,他负责伙房,孩子们去跑堂,哈哈哈,再请几个伙计取个好名字,纷纷,你说怎样?就这幺办如何?” “嗯,随便。”他为什幺不来看她?那天晚上他们差一点就那天他的眼神是那幺深情,他会不会留她下来?唉他不能留她吧? 见纷纷根本没在听,小保抓狂,用力拍桌,砰地一声。“纷纷!”他喊。 纷纷猛然抬头,瞪住小保,眼睛睁得大大地。“你干幺?” “干幺?”小保困惑。“你是怎啦?我说了大半天你只会嗯嗯啊啊随便随便,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要回去了你不开心吗?” 纷纷望住校 备我”忽然目光闪烁,眼泪上涌。她不想走啊呜呜呜 “你干幺?我只是说话大声点,用下着哭吧?”小保紧张地道。 纷纷哽咽。“小保,我不走,我不想走啦!”她舍不得太子。 “你不想走?”小保骇嚷,跳起来指着纷纷吼。“你被打得像猪头,被吓得害病,差点连一双手都没了,你不想走!你嫌命太长啊?”小保坐下来拍拍她肩膀,对她晓以大义。“我知道,宫里金银珠宝多得不得了,我知道富贵险中求,但纷纷,我们已经削够多了,有了太子给我们的钱,咱们回去可以过得好逍遥,犯不着住这提心吊胆吧?”这个纷纷也太贪心了。“就算你觉得赚得还不够,那些公主们给你的东西拿去变卖也够多了,纷纷,做人不要太贪心,咱见好就收,是吧?” “不是”纷纷泪汪汪。“下是你想的那样,我”她轻声道。“小保,我爱上太子--” “嗄?”小保怔住。“你爱上太子!”他嚷嚷。 纷纷用力点头。“嗯,我好想留下来。” “你这笨蛋!”小保再次骇得跳起。“人家是谁?你爱个屁!他是太子,你是谁?你爱他?他有婚约,你爱他?你这笨蛋”小保听了很气,纷纷怎幺可以爱别人,他的心愿就是娶纷纷,现下她爱上别人就算了,偏偏还爱个不可能的大人物,甚至为此不想回家了,她真是够呆了。 “你清醒吧,纷纷!”小保想骂醒她,她眨眨眼,泪淌下来,他看了心疼。“纷纷” 纷纷低头,用力抹泪。“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我就是喜欢他嘛!” 小保坐下,望住纷纷,他鼓起勇气说:“纷纷,我爱你。” “嗄?”纷纷猛地抬头,表情错愕。“你?”她生气了,警告他。“你别闹了喔,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我认真的。” “嗄?”纷纷还是没听明白,校俊壁气坚定。 “我爱你。” “你爱我?”纷纷瞪大眼睛。“你爱我干幺?我爱的是太子啊!”她嚷。“你别儍啊!”嗟,谁儍?小保吼她:“你才儍,你跟他没可能!跟我还行。”她才儍ㄟ! 她听了恼火,她吼:“跟你也没可能,除了太子,我谁都不想。武小保,你别爱我,你听见没有?”纷纷说的坦白,小保听了凛容。 “你意思是,就算跟太子没结果,你也不考虑别人?” “是!”纷纷想也没想就回他。“我就这意思。”纷纷举着食指,非常肯定道。“除了他啊我谁都不要。我认真的,所以你别儍啊!”只有他让她心跳怦怦,只有他让她心荡神驰,只有他令她神魂颠倒魂不守舍,纷纷实在无法想象除了梁御风,她还能抱谁?不,除了梁御风,这辈子她谁也不要。 小保听了动怒,拍桌喝叱。“你忒死心眼,我说了半天你这丫头还执迷不悟!” 纷纷也拍桌吼。“我就爱死心眼,我就爱笨,你甭管我!” 瞪着纷纷固执的模样,小保叹息。“听我说,你是一时迷惘,梁太子又帅又俊又有势力,所以你喜欢你迷恋,那是正常。等我们回到自己世界,过一段时日,你就可以忘记他,这不是爱情,这是迷恋,你只是一时迷惘而已。” “是这样吗?”纷纷问。 “绝对是这样。”小保努力给她开导。“咱回去,过我们逍遥快活的日子。往后不愁吃穿,想干什幺都行,大房子大轿子做大生意,一家团聚,高高兴兴,不知多幸福”他努力勾勒美好远景,纷纷听完眼色暗了。 “可我可我只想跟他一起。”纷纷好无助地望着小保,鼻尖红了,声音哑了。“怎幺办?光想着以后见不到他,我”她揪住心口。“我这里就好难受好难受,好象喘不过气那样,我真的好难过,你不懂,我从没这种感觉,唉,你不懂啊”纷纷沮丧地蒙住脸叹息。“你不懂,他给我的感觉不一样,我真的好喜欢他啊”“你白痴!”小保气坏了。“你忘了傅筱婉吗?她才是有资格爱他的那个人! 你怎幺变得这幺笨?” 傅筱婉,这名字教纷纷缩起肩膀。“我也觉得我也觉得我好笨。”实在不自量力,纷纷趴倒桌上放声大哭。“哇我真的喜欢他!”讨厌,她真的好爱太子,她不想离开啊! 小保眼睛红了。“哭什幺,我才该哭。”该死,看纷纷这样,他好心痛、好难过。“你不要哭啦!”呜呜小保好伤心,他失恋了。 纷纷一边哭一边抱怨,一边苦苦**。“他为什幺偏偏是太子?他为什幺那幺好?他为什幺不来看我?他不想我吗?他干幺找我扮公主害我爱上他?都是他害的啦,呜” 纷纷抽抽噎噎地骂他,小保唉声叹气地听着。 唉总归一句,孽缘啦! 铭铭器 几日过去-- “滚出去!”将军府***通明,傅筱婉火大地将送饭的婢女吼出去。 “怎幺样?”守在房外,老总管急问婢女。 婢女惶恐地摇头。“小姐还是不吃,把碗都砸了,怎幺办?难道真要请太子来?” “那怎行?”老总管为难。“太子何等尊贵,为这事惊扰他实在是”老总管觉得很丢脸。 “可是大小姐说她要绝食,她好象真的打算一直不吃。” 老总管头痛。“小姐还说什幺?” 婢女犹豫着,不安地小声答:“小姐还说她要太子跟她认错。” “胡来!”总管听了勃然大怒。“实在太任性,太子是什幺身分?” “那怎幺办?小姐要是一直绝食下去” 总管烦恼,老爷在关外打仗,小姐偏挑这时使性子,实在是太任性。 “唉请人快马送信给老爷,这事只有请示老爷作主了。” 房内,傅筱婉与贴身婢女杏儿趴在门上偷听,一听见总管要送信给父亲,筱婉马上得意地笑了,相信父亲一定会帮她出气。她转身给杏儿使了个眼色,杏儿会意,偷偷地开门瞧了外边动静,然后闩上门扉。 “走了,都走了。” “嗯。”筱婉满意地点点头,踱回床边坐下。然后她对杏儿咳了咳,杏儿马上弯身从床底端出个托盘,上边放着各式糕点。 杏儿放到桌上,帮小姐斟茶。“小姐,请用膳。” “嗯。”傅筱婉就座,深吸口气,忽然卯起来狼吞虎咽猛吃。“嗟饿死我了!”她不顾形象,跷起脚,用手抓点心往嘴里猛塞。 杏儿对这样粗鲁的小姐显得很习惯了,通常没人见着时,小姐就是这模样。 铭铭铭 “羽姑娘,太子找你。” 大清早,宫女进来通报。 他来了!纷纷掀被一跃而起。用最快速度梳洗完毕,冲出宫外,忽地煞住脚步,怔在殿前。 日光流丽,她见到那个让她鸟叫也想虫叫也想的男人。那人器宇轩昂站在蓝天底,他牵着一匹棕马。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脸来,于是纷纷止步。隔着距离,他们望着彼此,她眼睛发亮,他目光闪动,这几日的思念尽在不言中。他们之间微妙的情愫,无声地暗涌。 他深注她一眼,嘴角微扬,他问她:“会不会骑马?” “不会。”望着他俊朗的轮廓,纷纷心儿怦怦跳。 “我教你。”他说。纷纷听了,憨憨地咧嘴笑了,白牙闪闪发亮。 皇室御马场,林荫密密遮蔽日光,地上未融的雪闪烁光芒,像坠了地的星子。 纷纷安坐梁御风臂间,他揽着辔绳,操纵马的方向。他刚刚教会纷纷怎幺上马,她学的很快。他又教她怎幺操控马匹,她很快地摸索出技巧,但仍需多加练习。 然后,他说要载她绕绕马场边的林子,他将她拉上马,将她圈在胸前,他们共乘一匹马,享受这温暖时光。 穿越树林,纷纷注意到覆盖树梢的雪,不时因日照融化,一片片坠落地面,纷纷愉悦而缄默地坐在粱御风双臂间,心情很好,她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笑意,她呵口气,呵出一溜白烟。 她回头,留意到雪地上的马蹄印子。她抬头,他也正俯望她。她脸红,问他:“怎幺忽然想教我骑马?” 梁御风望着她可爱脸庞,他微笑,并没回答这问题。她望住他,怱感不安。 “怎幺?”他是来道别的吗?“喜欢骑马幺?”他问,还是没说为什幺。 她微笑。“当然,挺有趣的。要让我多练习,肯定可以骑得很好。” 梁御风将下巴搁她顶上,贪恋她甜美的气息。已经有臣子反应,要他送走羽纷纷,他代父处理政事,很多事不能任性,而太师听闻傅筱婉负气绝食,也暗示着要他快把纷纷送出宫。 已经没有理由留她了,却还是自私地一日多留一日。梁御风闭上眼睛,偏头让纷纷的发暖着他脸庞。这气氛多美好,只恨光阴匆匆。他已听见离别的响音,他松开辔绳,抱住她,紧紧地。 “太子”纷纷轻喊。低头,望住圈在腰上那大大的手掌。纷纷目光闪动,眼眶热了。他来跟她道别的,是这样吧?老天!她心紧,不敢问。 “纷纷,你最想要什幺?跟我说。”他愿意给她,只要是她喜欢的,他好想给她些什幺。 马儿温驯地踱向林荫深处,纷纷望住前方路没处。好希望就这幺跟他消失在林里。缄默一会儿,她轻声回答:“你已经给我很多,我什幺都不缺了。”她揉揉鼻子,苦涩一笑。“有那幺多钱,什幺都可以买到手。”除了他!他是她最需要的,可惜他不是死物,买不来也强求不了,就算她想,也难傍身。 梁御风贴着她发畔,沉声道:“那幺告诉我,你有什幺愿望?什幺事可以让你好快乐。”他渴望爱宠她,他渴望付出什幺,他希望做点什幺让她欢快。因为不能爱她,不能留住她,他满心歉意,感觉很痛苦。如果能为她做些什幺,让她快乐的,那幺他心底会好过一点,那幺他就不会这样恨着自己的无能。 纷纷抚摩马儿温暖的皮毛,静静想一会儿,然后,眼泪不受控制地泛出眼眶,她深呼吸,努力要忍住泪却没办法。她胸膛剧烈起伏,有一种痛梗在心口,喉咙很苦很酸,纷纷艰难地试着稳住情绪。不要哭,不要哭啊! 她苦涩地说了话,梁太子感觉心底落雪,冷得他透不过气。 “你要跟我道别了吗?”她问。 他难过地一窒。他的缄默,等同回答了她的臆测。 纷纷视线模糊了,她感觉到背后他起伏的胸膛,她后颈感觉到他沉痛的呼息,因为感受到他的难过,她眼泪再忍不住了,热热地淌落脸颊。 是的,这是最后的温柔吗?他来跟她道别,他要将她送走了,她要离开他了。 “你还记得那一场烟火吗?”纷纷问他。 怎能忘记!梁御风箍紧她,在那一场烟花底,他们初识。 “那时,你拉住我臂膀。”他说。那幺多人,她偏来拉住他,实在可恶,从此教他难受,为她心疼痛苦。然而太多快乐也是她给他的,这相识的苦果他尝到了,然再让他选择一次,他还是情愿生命里有过她。 纷纷微笑感慨一句。“那天的烟火特别灿烂!” “是吗?”他没注意,当时忙着打量她。 “可惜结束的太快。我最爱看烟火,每次见到烟火,总会有好事发生。”纷纷回忆道。“不骗你,真是这样。”她说着,他静静听着。“我永远记得,第一次见人放烟花,那天晚上我跟大小保第一次吃到烤鸭。” 他听了哈哈笑,她回眸瞠他一眼。“你不懂,买一只烤鸭吃,是我们卑微的梦想。那时我才十二岁,有个员外钱包被抢,我们帮他追贼,拿回钱包,他乐坏了,请我们上酒楼吃全鸭,烤鸭一上来,我的胃兴奋地几乎抽筋,忽然外边砰砰响,转头,就见几束烟花绽放,不知哪家富豪办喜事,放烟火呢,我第一次瞧见,震惊地箸子掉到地上。” 他笑了。“原来如此。那第二次呢?第二次见了烟花,有什幺好事?” “第二次更妙了!”纷纷摸着马背笑道。“第二回见烟花,那时我生大病,高烧不退,小保背我街上乱闯找医馆救命,可是没钱,大夫赶我们走,小保不放弃,一间一间试,天气很冷啊,他背我跑,我难受极了。” 他听了很心疼。“然后呢?”紧紧圈住她。 “我觉得我快死掉了,小保被石子绊倒,我摔到地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忽然天空砰砰响,我躺在地上看见漫天烟花,漂亮极了。校俊鞭着跑来扶我,有位大婶也过来帮忙,她看我病得严重,她说她丈夫是大夫可以免钱救我,所以我小命保住啦。从此我深信一见人放烟火,肯定有好事要发生!” “那幺”梁御风低头吻她发棺。“第三场烟火” 纷纷拾起左手,覆上他脸庞。“第三场烟火,我遇见你。” 他静了一会儿,哑声问:“有为你带来好事幺?” “有,很多很多好事。”她轻声答。 他猛地将她扳过来揽入怀中,马儿停住了。 前方已没有路,他们停在结冰的湖泊前,湖面氤氲着寒气。 密林深处,梁御风紧抱她,纷纷将脸埋入他胸膛。 “你还没告诉我,如今什幺能令你快乐?”他问。只要是她的愿望,他渴望帮她实现。 纷纷深埋他胸膛,颤抖地哭起来。她不能说,她怎幺能说? “纷纷?”他心疼。 她不说。她怎幺能?真心话,只一句-- 永远陪我!除了这一件,没能让她快乐的事了。可是他不可能做到,纷纷揪紧他。 风来了,而--泪纷纷。 铭铭铭 收到老管家的信,傅将军连夜赶回府邸。 傅筱婉一见到父亲,便哭诉自己的委屈,她泣诉入宫遭公主们怎样排挤,以及太子为了羽纷纷怎样误解她。 傅将军明知爱女任性,然心疼爱女绝食多日,断不敢多苛责半句,只好言相劝,暖语安慰。“筱婉,别让爹担心,吃饭好吗?”傅大人命膳房备妥饭菜。“爹特地赶回来看你,乖,爹喂你。” 筱婉推开父亲,她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口气很虚弱地道:“除非太子来见我要不我死也不吃让我饿死好了。”她把太子骂她的话说给父亲听。“他他拿个贱民跟女儿相比,还说女儿连羽纷纷都不如,爹”筱婉哭泣,矫揉造作地拭泪。“您说、您说女儿怎幺咽得下这口气!”筱婉抱住爹爹嚷。“筱婉不想活了,筱婉好委屈,筱婉好伤心啊!”傅将军拍着女儿的背,耐住性子哄她吃饭,但她怎幺也不肯进食,直嚷着要太子见她。 为了宝贝女儿,傅将军只好硬着头皮入宫面见太子。 一盏油灯吐着光晕,将军神色憔悴。 “太子”将军为难,欲言又止。“老夫就这幺一个女儿,她性子骄纵,都怪我宠坏她,你”“我明白。”梁御风亲自帮将军斟茶。“我已听说她绝食的事。” 将军恳求。“太子,这丫头实在任性,但老夫”将军担忧。“老夫只有这女儿,听说您为了羽姑娘对筱婉相当不谅解,臣惶恐,恳请太子” 梁御风将案上熏炉煽灭,一缕清烟氤氲淡去。梁御风注视着那已然熄灭的香炉,不带感情地说道:“别说了,我明日就去见她。” 随即问起军事。“傅大人,你驻守边疆,番兵情况如何?” 一提起沙场战事,将军马上换了面孔,意气风发报告战绩。 铭铭铭 一见到太子,傅筱婉可得意了,终究他还是得来哄她。隐藏住得意的神态,她故作虚弱,在床上奄奄一息。 傅将军及家奴们房外守着。 梁御风站在床畔,冶眸打量她。 “我过来看你了。”他态度依然冷漠。 筱婉泪涟涟。“筱婉绝食七天了,您才来看我。”她跟他撒娇。“你不担心我?” 梁御风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的表情。不,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他只觉得厌恶。 “你爹非常担心。”他说,对傅筱婉的任性倍感厌憎。 “那你呢?”筱婉问他。他打量她,然后俯下身来,筱婉心情激动,他要抱她?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你好象胖了。”鬼才信她七天未食。梁御风心底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把戏。 “哪有!”筱婉听了脸色骤变。恼羞成怒地吼道。气得差点就下床理论,不过她及时忍住,还是努力装出病恹恹的模样,她又开始掉眼泪了。“太子哥哥是存心要筱婉死了才高兴吧?因为您喜欢羽纷纷,所以恨不得筱婉死掉,是不是?”她伤心指控,他听了叹息。 “羽纷纷明日离宫,如果你恼的是这个,大可不必。”他说道。表情不耐,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闹剧,但她听了还不满意。 “太子,您答应筱婉,再也不见羽姑娘好吗?您答应了,筱婉就开始乖乖吃饭,好吗?”仗着爹爹在,她使性子要求。其实心底清楚太子爱着纷纷,她嫉妒又惶恐,她深爱太子,她要太子的身心都属于她一人。 “你想到的永远只有自己。”梁御风口气不屑。 筱婉红住眼睛。“我知道你好喜欢羽姑娘,可是你分明要娶的是我。说她比我好,您叫筱婉怎不介意?”筱婉握住太子的手,可怜兮兮哀求他。“答应筱婉吧,好不好?您自己也说她要离开了,那你答应筱婉啊,莫非她离开了你还要去见她?”一定是这样的!哼她不允许! “我答应你。”梁御风不耐道。“这样你安心了?” “真的?”筱婉破涕为笑。 梁御风望着傅筱婉,她五官美丽细致,却漂亮得太不真实。她矫揉做作,眼中永远只有自己。梁御风望着傅筱婉,心底越发想起另一个女子的好。他伤感地承诺。“我答应你。”他转身望住门扉。“傅大人,你放心了?”这下就是他们想听的?呃--贴着门偷听的傅大人一阵尴尬,惶恐地朝里边道:“多谢太子、多谢太子啊!”铭铭铭 临别前夜,公王们设宴款待纷纷与校 保 酒酣耳热,气氛欢快。公主们不停与纷纷干杯,畅聊这段日子欢快的记忆。乐官奏乐助兴,明月高挂天际,满桌酒菜,公主们掏出私藏的珍宝赠与纷纷。 月公主指着美丽珍宝,对纷纷道:“喏,这全是姊妹们心意,给你纪念。” 纷纷拱手向众公主道谢。“好姊妹、好姊妹,多谢多谢。” 校俊贝了“哇”地一声,全是稀罕的金钗银坠并那翡翠镯子,价值不菲。 “各位好姊妹--”纷纷爽快地干了一杯,拎起一只大包袱,哗地倒至桌上,摆手道。“这是纷纷给公主们留做纪念的。” 哇!公主们诧异,瞪住桌上物品,个个眉开眼笑,啧啧有声,抢着拿来赞赏。 小保震撼,纷纷的礼物在那些珍奇饰品旁显得好粗鄙,不过是一些闲书,还破破烂烂地。也有宫外给人解闷的骰子,一些游戏用的纸牌,一袋弹子,一把弹弓,一只竹编的圆形小笼。小保满脸黑线条,真亏她敢拿出来献丑ㄟ! 公主们抢看纷纷的礼物,小保与纷纷则忙着将公主给的珍宝收进包袱。 “这是什幺?”筱公主拿起竹编的小笼问纷纷。 “那个啊”纷纷收紧包袱。“给人养蟋蟀的,外边百姓最爱斗蟋蟀了。你们一人抓一只来养,闷时就将虫子拿出来打架,赢的有赏输的受罚,懂吗?” 筱公主眼睛一亮,望住姊姊们。“听来很好玩啊”说着拽住纷纷手臂。“不如明天就来玩这个,你教我们抓蟋蟀”说完自己倒怔住了,明天 明天?纷纷抬起脸来。 筱公主自觉失言,脸色一黯,松开手。“对喔,明天你就回去了” 这一说,说得其它公主们伤感起来。纷纷见了,拿起箸于敲杯子高嚷:“ㄟㄟㄟ、各位公主们,今晚月白风清,气氛欢快,就让我及小保唱一段戏给你们听!”说着拉起校 保 “关我啥事?”小保嘀咕。 纷纷唱起曲来,扮男人拍拍胸脯豪气道:“我乃西村王相公,爱上东村俏姑娘”那是他们常去酒馆讨钱唱的俗曲。唉小保硬着头皮陪纷纷唱,他扭捏作态,摇起屁股,逗得公主们哈哈大笑。 “我乃东村俏姑娘。”他娇羞地比着莲花指。“奴家早许给了北村李公子,与王相公有缘无分。” “唉”纷纷作捶胸顿足状,公主们笑得东倒西歪。“可恼啊,满以为天赐良缘,谁知是镜花水月”小保呜咽倒进纷纷怀中,公主见了又一阵大笑。 小保唱道:“今后万水千山,牢记奴家心底只有你”纷纷潇洒一笑,拍拍他面颊,对住小保唱:“吾与姑娘有缘无分,纵恩爱一场犹自两分飞,人说金风玉露更甚人间” 小保惺惺作态哭起来。“奴家伤心,奴家好伤心” 公主们笑得捧腹,暗处有人却揪心肠。 那是赶来的梁御风,他看纷纷唱戏,看她顽皮逗得妹妹大笑,然他心底清楚,纷纷心底难受。听她高唱有缘无分,他难过,掉头离开。而身后,纷纷与小保仍竭力耍宝,逗乐公主,与公主们大闹一夜,筋疲力竭才各自散去。 纷纷贪杯,喝多了,回去路上步履蹒跚,颠颠倒倒。小保想搀她,被她推开。 “你回去,我自己走!” “纷纷”小保想送她,她不肯。 “你别跟着我,我自己走!”她颠颠倒倒的入花苑,小保目送她,看着她娇小的身子消失小径。 铭铭铭 一轮月绽着光华,树影参差,纷纷微醺,踏着凌乱步伐,满苑乱闯,并没有直接回住的地方。凭着记忆她又来到那座亭子,又一次步上亭子。仿佛有默契,那男人果然安坐亭内。 “哈!就猜你在这里。”纷纷停伫阶上。“又失眠啦?”她笑问。为了不想他为难,她故作轻松。 然梁御风岂是笨蛋,他心如明镜,她的体贴教他看了心疼。他笑不出来,他招手要她过去。纷纷凛容,敛去笑意,走上前坐落他身旁。 梁御风将身上的袍子解下,给她披上。她拽紧袍子,闻到他的气味。 “晚上风大,不要着凉了。”他说。她嗯了一声,鼻酸眼热,两人都无语。 苑里花草摇曳,夜虫唧唧。好一会儿,他才说话:“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日后有什幺打算?” “挣了那幺多钱,想跟校俊豹间店。”然后又缄默了。暗云缓缓飘来遮蔽月光,纷纷忽然想起来。“对了那天咱们初识,你给我的锦囊只有一颗大石头” 他听了微笑。“是。”那时拿它当诊病的酬佣。 纷纷仰头问:“不会只是普通的石头吧?有什幺名堂?” 他望着她,微笑道:“那是夜光石,番邦进贡的。” “哦?”她不懂。“夜光石?”纷纷困惑。“可我搁在柜上,整晚不见它亮过。” 梁御风静静注视她,那专注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看进心底,他瞧得纷纷脸红耳热。然后,他覆住她的手,纷纷目光闪动。他握紧她手,大大的掌心暖着她。 “要握住石子,像这样紧握住它好一会儿,松手时,这石子便会亮上一阵,它能感应人的温度” 纷纷喘了口气,低道:“原来真是宝物。”纷纷微笑,渴望他永远握着她手,但她知道不可能。纷纷明白,她再回不去那个云淡风清的自己,被他呵护过一阵,那情爱的记忆,也将永远亮在她心深处。唉,她一辈子也忘不了他。她苦涩笑道: “第一次见面,就送这样稀罕的东西,你真大方。” “因为你值得。”他说,纷纷听了抬起脸。他深情凝视她,往后再见不到她,这一想,他心头就像被剜空了那样空虚,他不会忘记曾经有个这样可爱的女子爱过他。她给他太多太多的感动和欢笑,然后那些快乐如今加倍地令他痛苦,因为他知道再也享受不到有她傍身的欢乐。 纷纷噤声,好半晌只儍儍望着他。那一双红红眼睛已足够令他明了,她多幺舍不得他。他叹息,将她揽入怀中。 “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 “好。”靠着他肩膀,纷纷低声问:“我离开以后,你会想我幺?” 他缄默一阵,拍拍她的背,抚摩她头发。 “你听--”下巴搁在她顶上,他柔声道。“你听夜虫唧唧,往后听见这叫声就想你。” “那虫儿不叫时呢?” 他贴着她头发笑了。“那还会有鸟叫吧?鸟叫时也想。” “虫不叫鸟也不叫呢?”纷纷靠着他肩膀哑声问。 “就算虫不叫鸟不叫,不爬山也不拔菜,可我心底会有一只相思虫,它会在我心底痒我。就算看不见你,你也会像蝴蝶一只,当我想你,你就在我心口振翅。所以我不可能忘记你,如果可以,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纷纷仰起头问他:“你也遇见了那个鸟叫也想虫叫也想,教你想个不停的人吗?”她笑问他,可是眼泪淌下来。 他将她眼泪拭去。“是啊,我也遇到了。”他目光哀伤。 “是谁啊?”她泪汪汪。 他低头亲吻她哭泣的眼睛。“就是你啊羽纷纷。遇见你,我心则降,日后不管跟谁一起,我心属于你,你把它带走,往后你想我时,不要伤心,因为我一定也正想着你。”他安慰她,也不停地说给自己听。他们未必要真正傍身,只要心底想着对方,拥抱着那些回忆,这样也很好。 可是抱住纷纷,他知道这不过都自欺欺人。 他真想她不走! 铭铭铭 深夜,太子的亲信送纷纷与小保秘密出宫。纷纷拽着包袱,一直冷着脸。知道她心底难过,小保也不敢多话。一出了宫,小保与纷纷却怔住了。 “羽姑娘。”一名马夫候着,他牵着一匹白马,一见纷纷便迎上来。 “这是太子赠你的。”他将辔绳交至纷纷手中,她怔怔接过,揪紧绳子。 马夫继续道:“这是太子最锺爱的马,”马夫笑着说。“太子要小的转告羽姑娘,往后您想上哪,都让马儿带您去。太子说这匹马很通人性,肯定会善待您。太子要您走好,一路珍重小心。” “哇!我第一次见到白马,真特别。”小保对住马儿赞叹。 纷纷上前抚摩马颈,白马低头,湿濡的鼻尖顶了顶她手,纷纷心下一怔,霎时明白-- 这必是妍公主出事时骑的那匹马,原来被太子一直养着。他想好了要送给她,怪不得那日教她骑马。纷纷拉住辔绳,她摸摸它温柔道:“你也不属于这里,乖,我带你走。”说着拉住辔绳,与小保离开。 “纷纷、纷纷--”小保低声喊她。“你回头看看,宫城看台上站着的好象是太子ㄟ” 纷纷却没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急,小保倒是频频回头。 “纷纷,真是太子,他来送你,纷纷?你不回头吗?”分明很喜欢他的不是? 纷纷抿唇,拉着马疾走。不,她不回头。妍公主那时也是这样走的吧?他也是这样目送她吧?当时,他不知有多难过。纷纷不回顾,何必令他瞧了更伤心?她忍住不哭,她也不要他见了伤心。 忽地一声砰然巨响,忽地四周大放光明。纷纷怔住,小保惊呼。猛回头,纷纷呆住了,睁大眼睛,背脊一阵疙瘩,感动得呆了。 漫天烟火缤纷地燃亮夜空。是他,是太子为她放烟火!她看过很多次烟火,从没一场是独独为她放的,而他竟然纷纷忽地眼眶刺痛。 仰望看台上那落寞的暗影,她仿佛能见着他那一双温暖的眸光,他也正望着她吧?牵着马,纷纷欣赏着这场奢侈灿烂的烟花,泪不停淌落面颊。 她知道他为何这样做,因为那天她说,每次看见烟火都有好事发生。于是他为她放一场烟火,她看见了,心悸不已。他虽不能傍身,然给她的感动却是独一无二的。遇见他以后,往后她还能爱谁?谁能似他给她这样多感触?再没有了。 隔着距离,他们望住彼此,又一次,他们在同一场烟花底。那次他们相识,这次却是为着别离。 “还有啊,放的真久”小保瞪着满天烟花诧嚷。“我从没见过这幺灿烂的烟火!” 在燃放烟火的砰然巨响中,纷纷抿唇,与太子遥遥相望。她挤出一抹笑容,挥手跟他道别,他看见了,无限心酸。她坚强地对住他笑了,她自由了,而他将锁在这宫里,背负他宿命的枷锁。 “再见!”纷纷朝他挥手,转身,昂首阔步离去。小保深注太子一眼,便掉头追上去。 梁太子目送纷纷,直至她消失为止。烟火放完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第九章 一室欢乐,小孩们争着要纷纷抱,大保兴奋地给纷纷斟酒添菜,小保忙着发礼物给小孩。全/本\小/说\网一知道纷纷原来跑去皇宫当公主,大伙儿便抢着发问。 「天啊~~那皇宫什幺样啊?」小孩抢着问。 大保也跟着问不休。「是不是很好玩啊?都吃什幺?里边很豪华吧?用的酒杯是金造的吗?」 「嗟~~有啥好玩!」纷纷跟大保干杯笑嘻嘻,小孩子揪她头发。她笑着埋怨。「那里恐怖死了,一下小心就死人ㄟ,要不是为了挣钱,我才不屑去!」 「就是嘛!纷纷差点被砍手ㄟ…」小保心有余悸。 大保震惊。「哇~~这幺恐怖?那你们一定恨不得马上回来喽?」 「是啊、是啊~~」纷纷干了杯中酒。 小保道:「下回就算给我几百万银,我都不去那种地方!」 「是啊、是啊!」纷纷又干了一杯,拍桌道。「那地方烂死了,金窝银窝都不如咱自家狗窝。」 大保哈哈笑。「你们这幺久没消息,我还以为你们过得舒服极了,不想回来了。」 小孩子们也跟着嚷:「我们以为纷纷姊不要咱们了。」 「以为你忘记咱们了。」 纷纷搂住孩子们高声嚷嚷:「嗟~~谁说的?我在那闷死了,恨不得马上回来。来来来——」说着抓起酒瓶豪爽道。「咱们干杯、干杯!」 小孩们哈哈笑,大保憨憨笑,校俊贝纷纷猛灌酒眼眯眯。 闹到深夜孩子们都睡了,大小保也各自回房,跟太子拗来的仆人们都回下人房了。厅堂只剩纷纷坐着,她望着一桌凌乱杯盘,这会儿好安静啊! 她喝了很多酒,然意识偏偏还是很清醒。她想烂醉,拾起酒瓶却发现里边一滴也不剩。她听见窗外唧唧的虫叫,她走过去用力把窗扉关上,转身看见了被搁在架上的夜光石。她走过去取下来,回到桌前。她用力握住石子,紧紧地握了好一会儿才松手。掌心底,石子果然绽放白光,光晕温暖,熨上她脸颊。 要握住石子,像这样…紧握住它好一会儿,松手时,这石子便会亮上一阵,它能感应人的温度… 欣赏着它美丽的光芒,纷纷想起那人说的话。好象才昨夜那样,记忆好清楚。 他教她读诗,他跟她玩手影,他常常抱着睡着的她,他有次还弯身细心地帮她将裙摆的针草剔去。而当她危险时,他毫不迟疑就为她握住那把刀,那回,他的血染红了她的手… 为什幺窗扉关上了,她耳朵仿佛还听见夜虫呼叫? 为什幺已经离开了,与他的往事仍历历在目?而他的轮廓依然清楚?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他? 一直到这时,一个人坐这里,才真正意识到他们已经分开,他们再不会见面,从此真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是真的,他们分开了啊! 纷纷握紧石子,忽地趴上桌面,放声大哭。哭得撕心扯肺,才分开一天,她怎幺就难受地想死掉?怎幺办?她好难受啊…往后怎幺办?怎幺过日子? 「纷纷怎幺了?」大保跟小保躲在玄关偷瞧。 「嘘——」小保要他别吵。 大保担心地道:「纷纷从没哭成这样啊!不行、我要去安慰她!」说着大保进去,小保马上将他拦回。 「笨!」小保瞪他。「你少笨喔,让她哭个过瘾啦,甭去。」 「可是…」大保犹豫。「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哪里痛啊?我去问问啊!」大保看纷纷哭得双肩直颤很心疼。 小保拽住他。「没事没事,她终于回家了,所以心情激动,她一放心下来就大哭特哭,她是太高兴啦!」她是在想念太子!唉~~小保心底知道,就让她哭个够吧。 「喔。」大保信了小保的话。 天快亮时,纷纷哭得睡着了,她握着石子倒在桌上,脸畔都是泪渍。小保守在外边也一夜未睡,他拿了毯子盖在纷纷身上。他看着纷纷伤心的脸庞,他想,他愿意对纷纷很好很好,不过看样子,纷纷想要的只有太子。唉~~可怜的纷纷,恐怕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忘记太子吧? 铭铭铭 年关将至,果真如皇朝相师预测,狂风暴雪一连多日。早上大晴天,可每每一过午时,就大雪纷飞,暴雪令京城街道巷弄寸步难行,城外连绵着无垠的雪造白毯,就连山巅也都积了厚雪。 这世界是那幺冷,梁御风心底也冻结了。 他依然日日代父处理政事,然午夜梦回,总会有一张可爱娇颜,恼得他无法安睡。他称职地当一名太子,心底却只想抛却一切去见那个可爱的女人。她还好吗?她过的怎样?她…她自由了,她快乐吗?每一个失眠的夜,梁御风独坐亭内,望着白雪纷纷,便靠着与她的记忆温暖心扉。有时想到她说的话,他会忍不住笑了;有时想到她的轮廓,他会狠狠地揪心肠。 「我叫羽纷纷。是羽毛的羽,不是下雨的雨纷纷…」 他记得她每一句话,他记得她每一个生动表情。 「下雪啦!这会儿管叫雪飘飘哩!」 「又是烟花又是雪,再刮个风,来个月亮,就凑足风花雪月了。」 当时飞来一片雪,触上他眉楷,那时他拂开雪,见她正伸手去托雪,细雪纷飞,她强烈地吸引住他目光,那时他的心微微一紧… 梁御风心坎剧烈地痛了,她的模样清晰地在他脑海翻覆。他蒙住脸苦涩地笑了。或者他们命中注定无缘?他们的爱情注定只能似烟花,灿烂一瞬?好个风花雪月,梁御风苦笑,这丫头一语成谶。她的确是他命中一场暴风雪,铭心刻骨的回忆。 铭铭铭 暴雪多日,傅将军接获太子密令,扎营关前,暂时按兵不动。 而傅将军的女儿,依然活跃,常入宫打探消息,不是探望太子哥哥,就是拜访公主姊姊们;最重要的目的,她想确定太子没再见那个羽纷纷。她原以为纷纷离开后,太子会全心全意待她好。不过,情况好象不是这样。 梁御风对她只有更冷淡、更疏远。她好几次暗示太子可以快点将她迎娶,他老说什幺皇后方入殓不宜办喜事,要不就说父皇缠绵病榻,不宜娶亲。诸如此类的,傅筱婉不由得怀疑起来,难不成太子还跟羽纷纷互通款曲? 这不是不可能,宫里的人都知晓,太子偶尔会溜出宫探访百姓生活,所以要是他想见羽纷纷,那… 羽纷纷走了,可是傅筱婉心底仍不平静,她常跑去跟公主们套话。 今日她又借故来拜访月公主,宝公主刚巧也在,她们俩正在玩斗蟋蟀。 「公主姊姊——」筱婉帮月公主捏背。「这样舒服吗?」 「嗯,还行。」月公主把蟋蟀倒出笼子。 一见那虫子蹦蹦跳,筱婉马上惊惊叫。「啊~~」马上躲到宝公主后边。「筱婉怕怕!」 宝公主抓起那只蟋蟀。「很可爱啊,你摸摸。」啊~~筱婉爬回月公主身旁。 「你们一定要玩这幺恶心的虫子吗?」 「说的也对。」月公主将蟋蟀赶回笼里。「之前可以跟纷纷玩,唉,现在只有蟋蟀可以玩。」 筱婉听了脸臭臭。「那丫头有什幺好。」 「那丫头好极了,太子哥哥爱死了。」宝公主说道。 筱婉听了警戒起来。「爱什幺?太子哥哥已经不见她了,太于哥哥爱的是筱婉!」 「呵!」月公主瞄她一眼。 「呵呵!」宝公主诡异地笑。 筱婉杯弓蛇影。「怎幺?我说的不对吗?」 「事实上,他们俩恩爱的不得了。」月公主弹弹衣袖。 宝公主托住腮子讪讪道:「是啊,浓情蜜意好不让人羡慕啊!」 什幺!筱婉瞪住两位公主。「难道他们还见面?」 「啧啧!」月公主从襟内掏出一封信。「不止常见面,还常常写情书。」 「什幺!」筱婉抢过信封,上头写着给挚爱纷纷,筱婉立时拆开看,气得浑身颤抖。信里太子约纷纷午时整到城外十里远的「魇笙坡」相会,还写了很多缠绵悱恻的情话。 宝公主见筱婉气得哭出来,她犹幸灾乐祸地说:「外边大风大雪,可他们情意绵绵,什幺也阻挡不了他们相会,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我不允许!」筱婉扔了信,气呼呼地跑了。 她一走,月公主与宝公主互看一眼,爆笑了。 「哈哈哈哈!你看她气得脸都抽筋了,笑死人啦!」月公主拍桌大笑,宝公主抱住肚子狂笑。 「笑死我了啦,那个笨蛋,哈哈哈哈哈…」宝公主抓住月公主手臂。「这好玩,亏你想得出,整死她了。魇笙坡风狂雪大,那傅筱婉真会去吗?」那山坡是出名的陡峭,此刻想必积满厚雪,寸步难行。 「当然会,以她的性子,没等到羽纷纷,她是不会罢休的,让她冻死好了,白痴一个。」噗~~又跟宝公主狂笑起来。信根本是月公主胡写的,因为被傅筱婉烦得要命,所以就使坏整她,也算是帮哥哥出口鸟气。 「这好玩,你再想一个,一天整她一次怎幺样?」宝公主问。 「没问题、你看姊姊怎幺修理她。」月公主阴阴笑。 两位公主商量整筱婉大计,她们聊得累了,便回寝宫午睡。醒来已近傍晚,外边果真大雪纷飞。筱公主坐在厅里看小画,见了两位姊姊直吵着要她们陪她下棋。 月公主看见外边雪下得狂,想到傅筱婉那笨蛋现在肯定躲在魇笙坡逮人,她就忍不住嘻嘻笑。宝公主看月公主那样,心知肚明,于是也跟着窃笑。 「你们今天心情很好喔。」筱公主不知姊姊们笑啥。 「我跟你说,姊姊今天整那个傅筱婉,哈哈哈哈哈!」 「整傅筱婉?」筱公主眼睛一亮。「真的吗?怎幺整?」 宝公主嘻嘻笑。「就是啊,那筱婉又跑来问东问西,于是就给她看了一封信。」 「什幺信?」筱公主问。 「就是…」月公主打算拿给筱公主看,她往襟内掏半天,嘻,她忘了收起来了,于是在桌上找,又找到桌底下。「奇怪,哪去了?」 「找什幺啊?」筱公主也帮忙东找西找。 「找一封信啊!」宝公主也帮忙找。「是不是拿回寝宫去了?」 「哦,我知道了。」筱公主坐下。「是不是给纷纷的信?」 「是啊!」月公主点头,宝公主笑嘻嘻。 「你看见啦?在哪?快拿出来笑。」 「哦。」筱公主点点头,望住两位姊姊。「我来时你们都在睡,我很无聊,就偷看了信,是太子哥哥写给纷纷的嘛!」 噗~~月公主哈哈笑。「那个啊…呵呵呵…」宝公主也笑。 筱公主继续说:「我看了很感动。」 噗!月公主宝公主爆笑。感动个屁喔,全是瞎掰的! 筱公主继续说:「我把信送给纷纷了。」 「嗄?」 「嗄!」 两位公主惊叫,瞪住筱公主。筱公主一脸无辜,望着两位姊姊。 「怎幺了?」 「你这个笨蛋!」一个掐筱公主。 「你白痴!」一个槌筱公主,两位姊姊气得抓狂。这个呆子,就会坏事,笨死啦! 筱公主平白遭殃,眼泪直飙。「哇~~干幺打我啦…哇…」 铭铭铭 天寒地冻,魇笙坡高处站着个衣裳华丽的女人,她连站都要挑高处站,她后边还立着三位奴仆,她睥睨地瞪着下边女子。 那女子牵着一匹白马,看见这匹马,傅筱婉火气更大了。她认得这匹马,梁御风常常骑它,他们果然还有见面,傅筱婉恨恨骂起下边的人。不过因为天气很冷,她发飙的声音很破碎,而且冻得身体直颤抖。 「你…你…你竟然还敢…跟太子…跟他私会…」 雪下得很狂,北风呼啸。羽纷纷环抱自己,跟筱婉一样颤得很厉害,纷纷表情很无奈。 「你还要骂多久?」嘻~~已经骂半个时辰了。 羽纷纷一收到信就赶来,没见到她思念的人,倒是傅筱婉跳出来,一副「我逮到你」的表情,对她骂了大半天。她已经好阵子不见梁御风了,这傅筱婉还想怎样? 「你无耻…你们背着我见面,你们…」好冷!筱婉又气又急。「你不要脸,你勾引太子,你你…」傅筱婉冷得牙齿直颤。 羽纷纷也颤抖得厉害。「大小姐…」雪堆在她们头发和肩膀上,她们的衣裳都湿透了。纷纷口气无奈,牙齿直颤。「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躲一躲…」暴雪快将她们掩埋,天色逐渐昏暗,没想到傅筱婉听了更火。 「哼,你怕了?」她倔强道。「你不准走,我知道你跟太子约好在这见面,我不会上当,我要在这等,我要太子亲口跟我道歉!」 「小姐…」后边的仆人也忍不住了。「雪下得好大,为了您的性命安全着想,咱们先…」 「闭嘴!」筱婉瞪住纷纷。「统统不准走!」太子应该就快出现。 两个时辰过去,天地苍茫,雪花纷飞,积雪埋至纷纷脚踝上了,纷纷冻得嘴唇发紫,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了。她仰望最高处那抹坚持的人影,她高声喊:「喂!你要走了没?」看来太子是不会出现了,这样瞎耗真够蠢,再不走恐怕要冻死在这里。 「我…」傅筱婉的声音明显虚弱很多。「我…我是不会放弃的。」她脚下是两个仆人的背,他们跪在地上让傅筱婉踩在他们背上,好让雪不会冻伤她的脚,不过雪真的很大,她冻得面无血色,她瞪住羽纷纷。「你…不准…不准跑…」一定要逮到他们私会的证据。 「嘘——」纷纷敛容,凝神细听。「什幺声音?」呼呼的风声中夹着诡异的轰隆声。纷纷警觉起来,上边那个女人却专注于自己的伤心。 「你们…」又冷又狼狈,筱婉越想越气。「你们背地…肯定…都在笑我吧?」太于信中写的情话,教筱婉嫉妒极了。她堂堂一个将军之女,竟输给这样平凡的丫头? 「你听见什幺声音没?」纷纷感到不对劲,她环顾四周只见茫茫大雪,她身旁的白马好似也感受到不对劲,躁动嘶鸣起来。 「听见了吗?傅筱婉?」那声音逐渐清晰,是一种重物摩擦过地面的声音,缓而低沉,好似什幺在暗暗流动。 「你别想转移话题!」筱婉咆哮,忿恨地指着纷纷。「要不是被我发现…你们…你们打算约会一辈子?」她气哭了。「你们当我笨蛋吗?太子…太子不爱我,你很得意吧?嗄?」 那诡异的声音越来越近,纷纷拽住马辔,寒毛奋起。「你听见——」 「啊——」筱婉尖叫,下边地面猛地整个往后滑动,瞬间整片高地坍塌,轰轰巨响,筱婉恐惧得尖叫,随着坍落的厚雪往后边悬崖摔去。 纷纷骇住,眼睁睁见那处高地崩塌坠落。 是雪崩!傅筱婉恐惧的叫嚷骤逝,瞬间归于平静,北风继续呼呼作响,方才一切好似没发生过,纷纷攀住崖边,往下边张望—— 仆人们摔落悬崖,傅筱婉及时拙住崖边石头,可是雪很湿很滑,她咬牙抓住石子,却惊恐地看见她手往下滑,没法抓牢,眼睁睁地松了手。 「啊!」她摔下悬崖。 一只手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崖边,羽纷纷露出脸来。她右手抓住了傅筱婉,左手拽住崖边石头,俯瞪挂在悬崖上晃荡的傅筱婉。 「别动!」纷纷使劲要拉她上来。 「救、救命!」筱婉低头,看见底下深邃的山谷,眼泪狂飙。「救、救我!啊——」 「你别动!」纷纷咬牙想把她拉上来,可石头滑动了。 「啊~~」筱婉尖叫,纷纷也骇得惊嚷。 她们跌落山崖!幸而摔落时,纷纷赶紧抓住崖畔枯藤。 铭铭铭 「呜呜…」筱婉啜泣。「你千万不要松手…呜呜…」(全本小说网) 最新全本:、、、、、、、、、、 第十章 半空中,傅筱婉的哭声很凄厉,羽纷纷的手很吃力,她左手拽住藤枝,右手扣住筱婉的手,这会儿两人都挂在崖前,摇摇欲坠。全\本/小\说/网 筱婉很紧张,纷纷要是放手,她就死定了。「求你,我怕…你别放手…」 纷纷咬牙,拽紧枯藤,抓住筱婉的手疼得要命,筱婉的重量令她感觉手臂像要撕裂。纷纷仰头,雪下得又急又狂,这样拽住傅筱婉她能支撑多久? 老藤似要断裂,发出恐怖声响。筱婉颤抖啜泣,纷纷眯起眼睛打量上边情况。放掉傅筱婉,她或者还有一线生机,她可以尝试爬上崖顶,她不会死;拽住筱婉,很可能撑不了多久,两人都要丧命,纷纷心底挣扎起来。 这地方偏僻,还风雪天的,不可能有人会来。她要陪这女人丧命于此吗?生死关头,纷纷思虑益发清楚。她下想死,她好不容易有了不愁吃穿的好生活,她好不容易才过起安定的日子,她舍不得她的亲人,她要是死了,大小保还有孩子们肯定会好伤心。 她不要死,就算跟梁御风分离两头,可是她心底其实一直抱着他们还有见面的可能。是的,她其实一直没放弃过跟他厮守的可能,尽管很渺茫,然纷纷始终还惦着他,要是死了… 「纷纷,别松手,别松手啊~~」筱婉哀求,她很清楚纷纷大可放掉她。如今她的命在纷纷手上。「我求你,我好怕,你…你救救我…」 「这下你高兴了?仆人都摔死了,你高兴了?」纷纷咬牙忿恨道,之前要走了就不会发生这事。「这样拉着你,我也会死。」 筱婉大哭。「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你救我,别放手~~」 这傅筱婉自私自利又讨人厌,现在还害得她挂在崖边,这任性的女人,凭什幺要自己陪她一起死?纷纷想到傅筱婉害她那次,她被打得跟猪头一样,太子那回还被砍伤,傅筱婉从不帮她想,她都已经跟太子分手了,却还不放过他们,还要找她麻烦?纷纷想,她干幺救傅筱婉?干幺救这种人?太子爱的是自己,要不是傅筱婉,太子也许… 纷纷凛容,她低头望住筱婉。「对不起…」 筱婉惊骇。「不!」 铭铭铭 梁御风收到消息,赶至宫门。 推开宫门,竟见骤雪狂乱中立着一匹熟悉白马。 「太子。」守门侍卫禀告。「它跑来,就停这不走了。」 梁御风上前摸住马儿,马儿仰头呼啸。梁御风凛容,跃上马背,马匹回身骤然狂奔。 「太子!」侍卫们急忙追赶,然白马驰骋,立时消失雪间。 天暗了,雪势凶猛。风声呼啸,崖畔静默。 纷纷意识模糊,体力透支,冷风刺骨。望着上边,无尽的风雪。身体都被雪湿透。 我真是笨蛋…纷纷鼻酸,为什幺狠不下心?笨死了! 傅筱婉哭干了泪,让纷纷拽着,纷纷手麻得失去知觉。 筱婉痛苦地**,一切是那幺绝望。 「别睡…喂!」纷纷试着摇晃下边的傅筱婉,这时候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嗯…」筱婉虚弱应道。 老藤开始缓缓断裂,她们逐步往下坠。 太子,我再见不到你了…纷纷望着幽暗的天空。 老藤撕裂,她们身子又往下沉,筱婉连尖叫的力气都没了。 纷纷目眶殷红,感觉好无助,满心期待会见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没料到…唉~~她好想他啊… 树藤猝然断了,纷纷睁眸。「啊——」 「纷纷!」一抹暗影横出崖畔,一只手及时拽住她,那手臂非常有力,猛一拖劲,将她们拉上来。 「纷纷!」一见到她,梁御风猛地便狠抱入怀。该死!她总是要让他这样惊心动魄吗?非要他每次都吓得半死?该死!该死极了!他紧抱住她,紧得她快窒息了。梁御风心悸地说不出话,这娇小的身子他是多幺思念,原以为今生再也抱不到了,此际他热血沸腾,除了紧抱她,再没有言语。他感觉自己的眼眶好烫,感觉心好酸,喉咙好涩、好苦!唉~~他要哭了幺,这该死的丫头,竟惹得他想掉泪。 纷纷瞠目,任他抱着,不敢相信自己平安了,不敢相信自己真见到他? 「太子?」真是他抱着她吗?她呜咽一声,张手回抱他。「太子…」她在他肩膀上放声痛哭。「我好怕啊…呜呜…」 傅筱婉双腿发软,晾在一旁。「太子…呜呜…」她也想要太子安慰,可是太子紧抱羽纷纷,当没她这个人。 纷纷在他肩膀上哭起来,他哄她。「没事、没事了。」 一旁,白马静静候着。 北风呼啸,白马宝蓝色眼睛正默默凝视雪地相拥的恋人。 那一对深蓝的眼珠闪动起来,彷佛记起那天。 那天—— 伤心绝望的妍公主策马驰骋林间,那天的风雪也似今日这样大,她精湛的马技将众人甩在身后,她踢着马腹,揽着辔绳,雪打上她的脸颊,奔驰间,她忽然俯身对它低语:「马儿…马儿啊…我去陪你主子了…」 急骋间,妍公主仰头望着漫天暴雪,白的雪,舞得癫狂。她神智昏乱,好似看见了心爱那人,他张开双臂,俯身来抱她。 妍公主笑了,松开辔绳—— 铭铭铭 傅筱婉哭得很大声,月公主笑得很开心。 「唉,不要哭了,你这决定很正确。」 昨日历劫归来,傅筱婉痛定思痛,决定取消婚约,成全羽纷纷与太子。公主们乐惨了,设宴款待傅筱婉。 「是啊是啊!」宝公主也很开心。「你成全他们,这可是天大的功德。」 敏公主也来安慰傅筱婉。「就是啊,犯不着伤心。皇室又不是只一位皇子,你真爱嫁皇子的话,我们还有一群弟弟,皇子还有二三四五六位啊!」 「是啊是啊,我帮你引荐,你可以嫁别的皇子。」 筱婉听了,哭得更厉害。「哇~~其它位皇子都还是孩童耶…」 呃——公主们一时无语。 除了梁御风,其它的皇子们的确都还小。 月公主反应快,又说:「小就小,有啥关系,一样都是高贵的皇子嘛!」 「就是啊!」宝公主帮忙劝。「差十二岁也没关系啦!」 「哇~~」筱婉嚎啕大哭。「我真舍不得太子哥哥啊…」 月公主道:「可是他爱的是羽纷纷,你该死心了!」 傅筱婉想起昨日她历劫归来,因感动羽纷纷义气相救,所以一时冲动就说了句:「我不嫁太子了。」那时她跟羽纷纷这样说,又跟梁御风道:「我…我愿成全你们!」没办法,当时气氛那样凄美,而她惊魂甫定,望着梁太子与纷纷相拥的模样,她主动取消婚约,成全他们,不过——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 休息了一晚,现在她心情平静了。那挂在悬崖边,那纷纷义气相助的画面,又好象是年湮代远的事了。 筱婉抽抽噎噎说:「我、我后悔了。」她本来可以当太子妃呐,皇上要是升天了,梁御风继位,她就是皇后了,嘻,傅筱婉十足十后悔。 「我还是要嫁太子,我后悔了,我等等就去跟太子说!」 嗄!当当~~气氛冻结。 「你说啥?」月公主凛容。 「你敢后悔?」宝公主拽起袖子准备挝人。 敏公主晓以大义。「别忘了是谁救你!」 「你别后悔,你想要什幺我可以给你…」筱公主走温情路线。 傅筱婉泪汪汪,望住众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昨天那封信到底怎幺回事?」她还弄不明白。「太子说那不是他写的…」 呵呵呵…众公主满脸黑线条。 月公主按住傅筱婉。「总之,你答应人家的事下可以反悔,你要是反悔了小心遭天谴!」 x铭铭 太子寝殿,羽纷纷把手搁在桌上,摊开掌心,让太子帮她上葯,她的手掌因为拽树藤而受伤了。 「还疼吗?」梁御风把葯膏抹上她掌心。 纷纷斜脸打量他专注的表情。「不疼。」微笑道。 昨晚,梁御风把她带入宫里照料,让她泡了热水澡,给她温暖的床褥休憩。 梁御风听了她的话,停住上葯的势子,转过脸来与她相望。 「你…你真笨。」他凛容责备她。「为了傅筱婉,差点连命都丢了。」 纷纷咧嘴笑了。「我以为你约会我,谁知道是假的。我以为我可以见到你啊,谁知道是那个讨厌鬼。」 「信上字迹与我不同。」 「我当时乐坏,骑了马就去,哪还想是真的假的?」 她坦率地表露对他的感情,他听了心底暖呼呼。 可他还是一脸严肃。「你这儍劲真教人担心。」每次都教他吓得魂飞魄散。 「哦~~」她笑嘻嘻。「你担心我啊?」纷纷把玩头发,好轻松的口气。 粱御风帮她将手包扎起来,漫不经心地问:「这阵子过的好吗?」 「好啊!」纷纷望住他。多日未见,他的轮廓还是那幺迷她。 「哦?」他转头直视她。 她点点头,罗罗嗦嗦道:「我现在钱多花不完,吃饱睡睡饱吃,没事跟孩子去郊游,要不骑马儿去吃草,真闷的话就跟大小保去打猎,要是还闷,就跑去酒馆饮酒作乐,不知多逍遥多快活!」 他听着目光闪动,黝黑的眼睛浮现笑意。「听来很不错。」 纷纷瞪着他。「嗯,是好极了。」她问他:「那你呢?」 「风大雪大的,皇朝士兵扎营关外没法打仗。南方暴雪传出灾情,大臣忙着拟赈灾方案。我过得还好,早上醒来处理政事,午后小憩,傍晚跟太师商量国事,晚上温习兵书,或是批批奏章。」他说的简单清楚,条理分明。 「听来你过得很充实。」她口气酸酸的。 「是啊~~」他微笑,纷纷却还瞪着他。梁御风仿佛看穿她心事,他伸手以指尖点了点她的脸庞,露出心疼的表情。「儍丫头,你吃好穿暖睡饱的,怎不见你长肉?还瘦了一大圈?」昨夜抱她上马时,她轻得救他心疼。 他温柔地问她,微笑地打量她。但见她凛容,又抿唇,跟着她绷脸,忽地「哇」一声哭了,还抡起拳头打他。 「我很想你啊!」他怎幺没事似的?忒的可恶,就她一个人想得惨兮兮,呜呜~~真过分… 哈哈哈!太子笑了,真够可爱的,他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她。闻着她发香,他心满意足,闭上眼睛沉声安抚她。「傻瓜,我也很想你。」真的,抱紧这可人儿,梁御风狠狠心紧,真真想煞他了。 纷纷伏在他肩膀,重回这怀抱,她高兴得泪流不止。「你很想我吗?」 「嗯。」贴着她柔软的发,太子轻声说:「很想、很想,想得我快疯了。」 纷纷听了感动,小手抓着他肩膀,哽咽道:「我刚刚是骗你的。」她抽抽噎噎说。「我过得糟透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没兴趣郊游,没精神跟孩子玩,没心思上街晃…」她啜泣道。「我只想见你,我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真是哭得一场糊涂。 他听了很心疼,这儍丫头!儍得教他心疼,又儍得教他好爱好爱。 「纷纷,我这边有个大笼子,这大笼子里住着一个没自由的可怜人,你要不要进来陪他?」他低声问。 纷纷听了,怔了怔。她笑了,明白他意思。「包吃包住包零花吗?」 「是的。」太子笑了。「你愿意吗?」 「…」纷纷缄默着,故意吊他胃口。 「还可以携家带眷喔,你不是好爱坐龙椅吗?你答应了,我就带你坐个过瘾。」 纷纷斜脸打量他,犹撑着不答应。 他挑眉问:「你不会拒绝我吧?」 纷纷还是没说话,她怔怔望着太子俊朗的轮廓,儍儍地伸手摸他脸庞。 太子呼吸一窒,低头吻她。 纷纷笑了,环住他颈子,心悸地承接他的亲吻。 唉~~她当然愿意啊!哪怕是笼子,就算是龙潭虎穴,只要这男人在的地方,她都愿意闯!(全本小说网) 最新全本:、、、、、、、、、、 尾声:爱情最霸道 既然羽纷纷救了筱婉一命,加上女儿自行放弃,傅将军对她与太子的婚事也不再坚持。全\本\小\说\网皇朝八十六年,立春。傅将军领兵将蛮夷成功地逐出皇室领上,举国上下欢欣庆祝,烟火连放六日。同年,太子梁御风登基,迎娶皇朝第一位平民皇后。 这事教百姓们津津乐道,人们均好奇这平民皇后是怎幺个好本事,可以叫梁太子倾心于她。 人们猜这位娘娘肯定气质出众,人们猜这位娘娘一定貌美如花,人们猜这位娘娘绝对丽质天生,还有——一定饱读诗书兼知书达礼,总之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然这位娘娘—— 咳咳,这娘娘与公主们镇日都忙得不亦乐乎!晚上和皇上用膳过后,娘娘被公主们找去了。皇宫西墙,一把梯子搁上去。一二三四位公主爬上去,她们翻身过去,然后等在下边。 咚!一只包袱扔过来,羽纷纷露出脸来,也翻过墙去。好耶!她们击掌。这次又成功了,四下无人,跷宫顺利。 「好了,各位——」纷纷带头往前走,她扮男装,黏了八字俏胡子,穿大袍蹬大靴,举着食指大摇大摆兴奋带路,一边介绍着。「今天带你们上百花楼,瞧瞧什幺叫温柔乡!」上回是赌坊,更上上回是酒楼。 哗!后边公主们欢呼,兴致高昂地跟娘娘走。月黑风高,公主们一起跷宫。 月公主扮大爷,穿白衫,执华扇,威风凛凛。宝公主扮武师,带把刀,没骑马。敏公主扮书生,戴方巾,清秀斯文,一路眯眯笑。 筱公主垫后,扮敏公主书僮,一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就怕十面有埋伏。 羽纷纷大摇大摆,带着公主们,走向她土生土长的繁华京城,那是她的地盘。 月白风清,花香阵阵,她与公主们忍不住唱起歌来,心情舒爽极了。 这群公主们,不知后边一大队大内高手,为了她们熬夜出公差,他们暗暗跟踪监视。 皇上寝宫,侍卫长禀告皇上。「根据大内密探回报,娘娘一干人等,正往百花楼…咳咳!」他低头面有难色。 「说下去。」梁御风不动声色道。 「呃…正往百花楼妓院前进中…呃…娘娘与公主们扮成男人…呃…」侍卫长断续报告。 「哦?」梁御风将探子呈来的公主跷宫纪录合上。他一直纵容纷纷与公主们偶尔离宫游玩,他一直当不知道,只是派大内高手尾随保护。 「嗯。」梁御风沉思。没想到这丫头竟胆大到领公主逛窑子去了。 韶铭路 「好啊、好啊!」月公主拍手叫好,赏了银子给唱曲的艺妓。 纷纷和宝公主敲杯子跟陪酒的女人对酒令,一人一语笑得好不开心。筱公主瞪大眼睛看见对桌一个女子当众脱衣,露出臂膀给人摸。哇,真羞人! 敏公主儍愣愣地瞧着旁边那桌黑衣沉默的公子,他一直独饮,对陪酒的姑娘很冷淡。 「咱们干杯!」纷纷豪爽地嚷。她笑得好得意,笑得好开心,笑得整个人往后仰,笑得…等等——梁御风!她呆住了,差点没摔下去。 他站在她后边,俯望公子打扮的羽纷纷。「玩得尽兴吗?」黑眸泛起笑意。 呵呵呵~~纷纷满脸黑线条,公主们低头等挨骂。 孰料梁御风坐下,对大家挥挥手。「继续,甭理我,大家继续啊。」 嗄?公主们错愕,纷纷尖叫。因为梁御风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旁边客人喷酒。 这…两个男人抱一起?「相公…」纷纷尴尬,马上变成小绵羊,对他咩咩叫。「你怎幺来了?」脸很红,表情尴尬,被他紧紧搂着。 梁御风揪她嘴上胡子,她皱眉嚷疼。他问她:「这是哪?」 「妓…妓院。」不关她事喔,是公主们央她带她们跷宫的。 「嗯。」梁御风听了点点头。「所以我来了。」 「嗄?」纷纷错愕。「你来**?」这一嚷教公主们大笑。 他捏她鼻子。「儍瓜,我来逮我的女人。」说着拔掉她胡子。 「啊!」纷纷痛叫。 他哈哈笑,低头吻住她的嘴。 「真羞!」公王们掩脸看不下去。有必要这样恩爱吗?大家决定不理他们小俩口,既然哥哥默许,那… 月公主继续搂住红牌歌女,两人笑哈哈地行酒令。宝公主继续欣赏艺妓唱戏弹曲,敏公主继续偷觑隔壁那位神秘公子哥,筱公主瞪大眼睛看着方才那女的已经脱的只剩小肚兜了,哇~~真是不得了,而梁御风搂着爱妻,与她在宫外谈情。 风调雨顺,咳咳~~国泰民安。 娘娘好德行,又重情义。皇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而四位公主——自从遇见纷纷后,大吉大利。 这便是野史记载,千古传颂,皇族一则轶事。 里边写着太子梁御风,某夜私自出宫,逢庙会活动,释放烟火,当下有位女子拽住他,他回顾,从此一生难忘。 难忘那一场烟火,难忘当时心悸的感受。原来那时,太子梁御风对民女羽纷纷一见锺情。当时,望着她灵动的双眸,甜美的笑容,太子感觉好象有一根羽毛翩翩落至他心头,从此痒得他再难平静。 那是羽纷纷,他挚爱的女子。美梦成真,他如愿娶得这顽皮可爱的美娇娘。 根据野史记载,当妍公主真正的死因被披露之后,有人言之凿凿笃定道,太子会与纷纷相遇,全是妍公主黄泉下刻意安排。 妍公主的悲剧,最后由她最爱的哥哥弥补了。她的爱情没成功,她最亲爱的哥哥成功了。 或者在黄泉某处,妍公主会得意地微笑。终究,这世上还是有圆满的爱情,不论背负哪种枷锁,不论身分如何悬殊,或是根本两世界的人儿,只要相爱了,还是有可能厮守一生。 是的,妍公主当初是这样深信着,爱情最霸道啊!爱情发生时,不管那人多远,哪怕命丧黄泉,她也要追到底!—— 全书完(全本小说网)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