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温柔》 楔子 美国纽约市,国际知名的master时尚大楼里,企划总监谷中逸正忙着审阅成堆的春季服装秀企划案,桌上的两具视讯电话同时响了起来,他抬起冷漠的俊脸,按下通话键,视讯屏幕中分别出现二弟谷海尘和三弟谷若狂的影像。 谷海尘是master的首席服装设计师,成天和美丽的模特儿打交道,风流成性;谷若狂不茍言笑,目光精锐地掌控行销部门,三人堪称是流行业界的黄金组合,缺一不可的金三角,由他们领军的master时尚,在流行界独领風騒,蔚为流行的指针。 “什么事?”谷中逸放下手中的企划书,躺入椅背。 “大哥,你接到消息了吗?”谷海尘身畔偶尔还传来女人的声音,可见他是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消息?说来听听。”谷中逸漫不经心地问。 “奶奶过大寿,要我们一同回台湾。”谷若狂一板一眼地回答。 “她老人家八十大寿,为什么没人提醒我?”谷中逸责问。 “我们现在不是提醒您了吗?”谷海尘没大没小地说,还分神去吻身旁的女人,活色生香的影像看在谷中逸和谷若狂眼里,早见怪不怪了。 “她要我们一起回台湾,说要扩大庆生,邀请所有上流社会人士参加。”谷若狂还是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若狂,你安排时间,就一起回去。”谷中逸马上决定。 “喂,你们真的相信奶奶要过生日?她老人家从不过生日的!我认为该先想想对策,说不定是另有目的。”谷海尘这么想。 “就算是乘机要你和那位从小指婚的杜小姐完婚,你都要跟我们回去。”谷若狂挖苦二哥,说起结婚这档事,反正他排行老三,两个哥哥未娶,怎么也还轮不到他。 “呿!”谷海尘敛容嘘了三弟一声,真是!干么提起那个令他痛恶的婚约。 “无论如何,奶奶八十大寿我们都该回去一趟,就这么决定了。”身为老大的谷中逸最后裁决,关掉通话,兄弟们的影像消失。 谷中逸转过椅子,面对大型落地窗外纽约的晴空,燃起一根烟抽着;他们兄弟三人父母早逝,从小由奶奶一手带大,之后他们三人前后来到美国定居纽约,并闯下一片天,移居美国的这十年,足以让青年更茁壮,让老人家更年迈。 奶奶都八十岁了,她一直都深居简出,从不过生日的,但这次主动说要过生日,真是令人意外;会如兄弟所言另有目的?他想象不出那个可爱的老人家会有什么目的,就算有也只是想见见他们,热闹热闹吧。他没再多想,熄了烟,回头又埋首于工作中。 台湾谷家 “阿银,你说,我那三个有工作狂的宝贝孙子,会不会把我这个奶奶看成吵着要糖吃的小孩?”身形矮小,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坐在院子里,边吃荔枝边问服侍她的老佣人,担心的表情看来有点稚气。 “老祖宗,您这是高招啊!趁着过大寿替大少爷选媳妇,等大少爷一娶,二少爷和三少爷就不能拿大少爷没娶当借口了;而且他们都那么疼你,一定会顺着你的意思做的。”佣人阿银安抚地说。 “咱们谷家靠纺织业起家,从民初到现在累积的财富我已数不清,但咱们谷家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孙媳妇。”老奶奶吃了一口荔枝,感叹着。“那三个孩子都立了业,可惜就是没有成家,唉!岁月不饶人啊,我怎能看他们蹉跎青春。看看我,想当初我才嫁进谷家,还和老公过情人节呢,一转眼就只能一个人过过九九重阳节了,我可不想孙子们把婚事一直搁着啊!谷家总要开枝散叶,才会人丁兴旺,我都是为了谷家着想。” “老夫人说得是,说得是啊!”阿银笑着,虽然老太太的幽默总是有点冷,但说得一点也没错。 第一章 夏小雨头一次穿三吋高跟鞋,鞋子是同窗好友万千金的,身上有点宽松的小礼服也是万千金借给她的,手上的请柬更是她送的! 说起这个同窗好友万千金对她还真够好,同是b大艺术系的学生,知道她是半工半读,没课就到捷运站下摆摊画人像,生意不好时常常是口袋空空、饿到头脑昏昏,今天竟大发慈悲给了她这张请柬,据说可以免费吃到饱,只差这地址在偏僻了点的海边,她转了好几班公车又走了些路才到达! 哇!光从外头看,就觉得里头的院子比足球场还大,而且场面盛大,热闹得不得了,这家人好象是姓“谷”来着! 夏小雨赶紧看看手中烫金的请柬,是姓谷没错,帖子上写着庆祝谷太夫人八十大寿。 但她可不是来贺寿的,她只是来吃到饱的。夏小雨偷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门口负责接待的人对她行礼,她点个头,忽然闻到不远处传来的烤肉香,忍不住就顺着烤肉的香味走去,一路口水泛滥,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美美的灯光下有个超大的自助餐台,热食区有中国菜和欧式料理一应俱全,还有现场烤牛肉、烤乳猪,香气四溢老天!她不行了,她饿扁的肚子禁不起这样的诱惑啊! 眼见女士们都优雅的端着盘子排队等候烤肉,夏小雨真恨不得插队,但她虽饿却也不能那么没气质啊! 在兼顾肚皮和气质下,她选择从不必排队的中式菜肴下手,打算狠狠地吃完这一轮,第二回合再转战烤肉bar。 夏小雨拿了盘子,东挟西挟,菜堆得像小山,可爱的小嘴笑得开心极了。她打算找个没有人坐的位子,开始狠狠地吃,可是位子全被坐满了,只好往角落边走去,看见在老树下有个不起眼的位子,一位男子独占着整张圆桌抽烟;她快步走过去,想快快坐定解决盘中飧。“先生,你介不介意” 她话没问完,对方就善解人意地说:“不介意。” 太好了!她放下餐盘,拉开椅子赶紧坐定,大吃特吃起来。 谷中逸闷闷地看着坐在对面吃得津津有味,旁若无人的美人儿,她目不转睛,全心全意地吃着美食,彷佛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那盘食物更吸引她的。 这真是奇怪,今晚来的女人都急着巴结他,怎么这一个如此特别? 今晚明着是为奶奶祝寿,但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谷家要趁此良辰吉时为他选媳妇。 果真被二弟说中了,奶奶另有目的,而且明确地告诉他这个长孙得“以身作则”在今晚挑一个中意的女子交往、结婚;而海尘和若狂则必须在她明年过寿时带着老婆回来给她拜寿;还说什么找了人看风水,谷家要添人丁气才会旺,她才会更长寿。 这样的说法听来有点愚蠢,但他们都希望老奶奶长寿,且为了讨奶奶欢心,三人表面上并没有拒绝,反正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海尘信誓旦旦地说若奶奶逼他娶,他一定会逃的;若狂则戏说要找个演员来演他的老婆,两人说得如此轻松容易,而他呢? 他就等着看今晚有哪个不长眼睛的误踩地雷,他就娶她!但这只是气话,他相信自己的理性不会允许他那么不负责任。 何况找老婆怎能像选布料一样?临时要找结婚对象,对他而言是个很大的难题。 他在流行时尚界多年,周旋在身边的不乏世界名模、多金的名女人;女人的内心世界他了得很,她们全都是拜金的魔鬼,追求的不外乎是金钱和更亮丽的衣装、外表;而他的工作一向就是在引诱和操弄这群女魔,让她们把魔性发挥到登峰造极,而他则冷眼嘲笑。 要他娶一个女魔,然后去相信什么白头到老的鬼话,除非天下红雨。 “先生,你可以帮我占着这个位子吗?” 细细的请求声飘进谷中逸的思绪里,他把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女孩,她居然已经吃完了堆积如山的食物!他扬起眉,嘲弄地瞅了她一眼。 “我去去就来,你可别走开喔!”夏小雨以为人家是默许了,天真地对他一笑,翩然地往心仪已久的烤肉bar走去。 他有答应她要替她占位子了吗?真是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谷中逸瞪着她苗条的背影,踩着三吋高跟鞋的白皙双腿走起路来十分别扭,在纤腰上款摆的长发没有造型,身上过大的水宝蓝色小礼服更是过气的设计,在他眼底她的品味并不合格。 谷中逸又燃起另一根烟,没多久她回来了,老远就瞧她像表演特技似的,把两个大餐盘堆在手臂上,手上还拿着一杯饮料;她走近了,放下两大盘烤牛排和手上的果汁,他瞠目觑着。 “这不是给你的,要吃自己去端,换我帮你看着位子。”夏小雨放下刀叉,发现他的注视,马上用手遮着盘子,怕他觊觎她的牛排。 谷中逸有点啼笑皆非,冷冷地瞥着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她充满稚气的防卫,令他忍不住想笑。 夏小雨看他并没有她想象的嘴馋,解除自己有点可笑的防备,拿稳刀叉,朝鲜嫩的烤牛排进攻。 谷中逸沉默地坐在她对面抽烟,看着她吃完一盘又一盘的牛排,喝完饮料又精神抖擞地去觅食,来来回回吃了好几轮。 “帮我”夏小雨离开座位前不忘叮咛他。 “占着位子。”他都背起来了。 纳闷地看着她在水果bar前选水果,又绕到甜点区前,那双亮晶晶的双眼专注的盯着食物,恍若没有什么可以干扰她。 这真是超乎他的想象,她并不像那些拜金女魔,在男人面矫揉造作学小鸟只吃一点点,反而是食量惊人难道她来的目的就只为了吃? 他嘲笑也对她感到好奇,而他发现她除了打扮不合格,那张小脸长得却挺讨喜的。 “嘿,为了答谢你一直帮我占着位子,我帮你拿了水果拼盘。”夏小雨这回不只把想吃的东西都拿回来了,还“贴心”地想到这位整晚都在抽烟的男士。 谷中逸看着她所谓的“拼盘”还不如说是一座“水果山”来得贴切!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没品味吗?连吃自助餐的艺术都不懂,也不会装饰自己的餐盘。 谷中逸并不领情,但她已吃起水果来了,他看着一片片水果在她的小嘴中消失,他忍不住问她:“你知不知道茱莉亚罗勃兹的一句名言?” 夏小雨吃得过瘾,抬起满足的小脸,拭了拭唇角,微憨的笑说:“大概是说她为了维持身材,从来没有一餐吃饱过吧!” “你怎么知道?”谷中逸讶异她竟然知道,本想糗她的。 “就算没看电视我也有看报纸啊!”夏小雨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经过这一晚帮她占位子的“默契”瞧见她吃不停,他心底一定有些疑问,这是正常的。 “谢谢你的关心,但这一餐不会让我变胖的。”夏小雨瞄瞄左右,神神秘秘的对他勾勾食指。“嘘把耳朵靠过来点。” 谷中逸愣了半晌,蹙眉,不耐烦地倾身。 夏小雨把嘴巴贴附在他耳朵旁说:“偷偷告诉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就是专程来吃东西的,吃完就走人了,当然要吃多一点;但你别怀疑我是混进来的,我可是有帖子的,是我同学万千金给我的,她没空来,把机会让给我。” 她说完了,坐回原位,而他死死的盯着她,在意的不是她说了什么,而是她唇上的果香散逸在他鼻息间,令他的思绪一阵紊乱。 谷中逸面色绷紧,扯扯衣襟,也坐回原位,但这女孩却若无其事地露出甜甜的笑脸,又低下头去吃水果。 而他看着她一口一口慢慢享受,纤细的手指握着叉子把一片鲜嫩欲滴的水蜜桃送进口中,像猫儿一样舔着唇上的蜜汁,他胸口莫名一阵燥热,腹下一绷! 他想别开眼,或者马上走开,却无法自抑地仍旧盯着她看,直到她小姐“呷霸”靠在椅子上舒服地叹息。 “这真是有生以来吃得最饱的一餐了,幸好万千金的礼服很宽,就算吃得好撑,也看不出我的小肚肚!”夏小雨心满意足地说着。 谷中逸瞧她自我陶醉又毫无心机,样子真是蠢到了极点;他确定她不属于他常见到的女子类型,却又猜不出她究竟属于哪一挂的,不过说也奇怪,他竟怜悯起她那副德行。“别说你从来没有一餐吃饱过。”若是真如她所说“什么”都是借来的,那她的生活一定不怎么理想吧! 夏小雨微微一怔,望着对面这位男士,这才发觉他不只是善解人意,还长得很好看,应该说是很帅那一型的,在台北市好象还没见过比他更帅的帅哥呢! “给你说中了,我是个穷学生,常常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她说着,职业病发,伸出两手比划出两个“七”组合成一个框框,从框框里看他;艺术家天生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张值得描绘的人像,但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不友善,甚至有点锐利。 “你做什么?”他沉声问。 夏小雨有点被吓到,收回手,伸伸舌头,向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在取景。” 拿他当风景看?真是够了。 谷中逸不想再虚耗时间,立起身,想远离这个令人烦躁的女孩。 “你要走啦?”夏小雨仰起脸问他,没想到他站起来像天神一般高大。 谷中逸表情冷淡,略微颔首,离去。 夏小雨整个人被震慑住了,他那副尊容好象他真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一样;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一走向有人潮的地方,许多女人便像水蛭一样的朝他吸附过去! 他是何许人?铁着一张脸还这么受欢迎?她很想看看被女人簇拥时的他是什么表情,是不是洋洋得意?可惜他背对着她。 她真希望他能回过头,让她再看个清楚;好一会儿他真的回过头来和一名女子交谈,脸上的笑不是洋洋得意,而一副爱笑不笑的表情,十分耐人寻味,也使他看起来更迷人、更性感。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男人可以用性感来形容,而她一直看着,心不由自主地怦跳,还有点魂不守舍,她是怎么了? 一定是职业病一发不可收拾了吧,向来美的事物都能吸引她,尤其是俊男美女,她看了都会手痒,想把他们画下来,真希望手边就有画纸怎么坐在他对面一整晚,她都没发现他是个万人迷? 过了一会儿后,他独自进了大屋里,那些女子的表情全失望透了;夏小雨困难地回过神来,他竟在她心底留下一个大大的惊叹号! 不如还是想点实际的吧!不知这里可允许把bar上的食物打包回去? 夏小雨用力转移注意力,想着明天的早餐和午餐还没有着落呢,口袋里只剩下足够坐公车的钱,这现实问题让她困扰。她托着腮帮子遥望着琳琅满目的美食bar发呆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作罢,因为这里可不像乡下宴席,总是贴心地为嘉宾准备打包的塑料袋,而她吃够了也该走人了。 她立起身,依依不舍地走向门口。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阿银,阿银,你有没有瞧见,中逸一直和一个女孩坐同桌,那个女孩要走了,你快去把她留下,让我好好打探她是哪家的姑娘。”谷奶奶喜上眉梢地说,她打从那位美少女和中逸同桌后,就拿了副望远镜,悄悄躲在三楼的阳台上,留心他们的动静;没想到他们还说悄悄话,很可能她就是中逸的真命天女。 “是,老祖宗。”老佣人阿银赶紧去探风声。 夏小雨才要跨出谷家大门,就被叫住。“且慢。” 一回首,见一位打扮素净的老太太,夏小雨不确定她叫的可是自己。“您叫我吗?” “是啊,小姐,我是谷家的老佣人阿银,专门侍候老夫人的,你可别急着走,老夫人想请你进屋一叙呢!”阿银热络地说。 老夫人夏小雨心底一惊,心想这下糟了,难道老夫人发现她是来白吃白喝的,这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没空。”她得赶紧落跑比较好。 “别这么害臊,老夫人很和善的,只是想跟你谈谈。”阿银游说。 她不是害臊,而是害怕,如果那个老夫人要谈的是白吃一餐的价码,那她是付不起的! “我跟她没什么好谈的。”夏小雨低着头急急往门外走。 阿银没想到这姑娘这么难缠,拚了老命跑上前去堵她,两手开开,马步一蹲,阻止她离去。 夏小雨吓着了,哭丧着一张脸,不知所措。 阿银使出杀手锏,瞧瞧左右,确定无人,胀红了脸,低声下气地请求:“小姐,谷老夫人只是个孤单的老人家,她只是想找你说说话,这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就不能行个好吗?” 夏小雨额冒冷汗,看着对方“隐忍”的脸色,好象她很冷血,不懂敬老尊贤似的,教她既心急又难过,她平时可是为善不落人后,还常参加帮助社区独居老人的社团活动的。 而若是如这老佣人所言,谷老夫人根本不是要她“买单”只是想找她聊聊,那她怎能拒绝这寂寞的老人家呢! 她看看表,离末班公车还有四十多分,应该是来得及。“好吧!”她虚弱的答应。 “谢谢小姐,这边请。”阿银这厢有礼地说。 夏小雨握紧双手,心情紧张地随她而去。 走进谷家大屋的第一印象是安静无声,空气中充满桧木的芳香,望眼看去古色古香的桧木质地家具和地板全都光洁无比,还有数不尽的骨董被收藏在客厅,看来很有故宫博物院的气派;夏小雨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她眼尖地看到一幅唐伯虎的名画挂在右墙上,忍不住“脱队”朝那幅画走过去,仔细看落款“唐寅”二字挺像是真迹。 “小姐,请快上来。” 阿银没给她太多时间去研究,小雨只好归队,随阿银走上黑檀的楼梯;踩在名贵的黑檀上,她觉得有种不真实感,就连精细的雕花扶手都不敢动手去扶;一直走上三楼的佛堂,里头庄严的气氛令夏小雨更是放不开。 “美丽的女孩,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谷老奶奶亲切地对她招手。 小雨瞧身形娇小的老奶奶穿着喜气的大红绲金边旗袍,想也知道她就是谷家奶奶,觉得她看来尊贵慈祥,并不严肃。 小雨局促地走了过去,奶奶马上握住她的双手,笑瞇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女儿?” 她是夏家的女儿,跟着妈妈姓夏,她出身单亲家庭,父不详。据外婆说,她的爸爸是一个潦倒的画家,养不起她们母女;而妈妈也因她选择了艺术系“恨屋及乌”的几乎跟她断绝关系。 夏小雨张着嘴,不知要怎么回答,她若说自己是夏家的女儿,那老奶奶一定会看穿她是来白吃白喝的,因为她根本就不在宴客的名单之内。 “你跟其它那些女孩有点不一样。”老奶奶觉得她看起来特别清纯。 小雨却心虚得一脸苍白,老奶奶愈说她愈紧张。 “奶奶,她是万家的千金。”沉沉的男子声音穿越佛堂而来。 小雨往门口看去,发现是那个万人迷,双颊开始胀红,心跳如擂鼓! 他怎会叫谷老夫人奶奶?敢情他是谷家人?小雨额冒冷汗,觉得这真是糟到不能再糟了,她竟在不知情下向他透露自己来的目的,而他分明知道她不是什么万家的千金,为什么还会这么回答?惨了,看他的表情并不像是来替她解围,倒像是来嘲笑她的 而奶奶和阿银也往门口看去。 “中逸。”老奶奶笑着,招手要谷中逸过来。 谷中逸原只是想到佛堂一个人静一静,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那个长得还不赖的“大食客”心里纳闷她怎会在这里? 看来一定是受***邀请了,她老人家一直在注意他今晚的行径,搁在阳台上的望远镜就是物证! 难道只因这女孩跟他同桌,她就以为他对她有意思了?他抚着下巴思索,有个很有趣的念头油然而生;他慢条斯理地走进佛堂到阳台上,好整以暇地对奶奶说:“什都逃不过您的双眼。” 奶奶来不及藏起望远镜,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被孙子识破,她也就认了。她目光飘望向夏小雨,拉着中逸问:“告诉奶奶是不是她?” 小雨浑身一颤,不懂老人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而那位“中逸”也看过来了,那种有点揶揄、有点嘲弄的眼色,教她胆战心惊,最要命的是,他还暧昧不明地说:“您看呢?” 就在小雨一头雾水之时,老奶奶竟然高兴得双颊通红,像孩子一样的欢呼:“我就知道你会在今晚挑中媳妇。” 媳妇 谁啊? 但这里还有谁? 夏小雨怔愕、错愕,好几个愕重叠在她满是问号的心里!她睁大双眼盯着那个叫中逸的,发现他竟然笑得很坏、很邪恶,那样子像一头霸道的豹子,老早看穿猎物的弱点。 眼前这男人可怕到令她打哆嗦,教她真想掉头就跑,而且是没命地跑!可是老奶奶却握住她的手,笑呵呵地说:“就选个黄道吉日,我亲自上门去向万老爷说这门亲事!” “我不”小雨不想被奶奶误认是万千金,打算硬着头皮,把她来到谷家的原因说明白,但到口的话却狠狠地被谷中逸打断。 “好了,奶奶,就这么决定了,您安心吧,我跟她还有些话要说。” 她跟他有什么好说?小雨困惑地瞪着他,腰竟被他搂住了!她一阵心悸,害羞得只想快快推开他,但他却更加强手劲,强势地将她带走。 “快走,别回头。”谷中逸沉声警告。 小雨诧异且不安地瞅着他,发现他突然变得不茍言笑,之前的邪恶表情不见了。她弄不懂他,神经紧绷、浑身燥热的让他搂着下楼,出了大屋,朝院子外的大门口走去。 第二章 “坐我的车。”谷中逸命令。 “我干么要坐你的车?谁知道你居心何在?坦白说我真被你弄糊涂了,你一下像是嘲笑我,一下又像是替我解围,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又不认识你,你”夏小雨欲挣脱他搂着她腰的手,但他却紧紧箝住她,用恍若fbi的口吻警告:“闭嘴,奶奶一定还盯着我和你,你若不照我说的做,后果你负责。” 他指的可是“买单”的事?夏小雨心底怕怕,不再挣扎了。 谷中逸打开车门把她往车里塞,她整个人栽到柔软的座椅里,然后他甩上车门,上了驾驶座,马上把车开出去。 “你要把我载到哪里去?”小雨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猛拍车窗,像被绑架似的心慌。 “你别鬼叫,到前面路口你就可以下车了,而且永远别再出现。”谷中逸瞧她那副德行,感到好笑。 小雨听他这么说,瞪大了眼,安静了下来,回过头瞥他。“此话当真?” 谷中逸扯扯唇,一副爱笑不笑的样子。“难道你想被发现你不是什么万千金?” 当然不想,可是“你刚才干么要对奶奶说什么挑中的媳妇,很莫名其妙耶!”小雨胀红了脸问。 “只是在混淆视听,而且一举两得。”谷中逸云淡风轻地说,车绕过街道,远离谷家,到达滨海公路,停了下来。 “我不明白。”小雨有听没有懂。 “你用不着明白。”谷中逸将车打了空档,等她下车。 “不,我得弄明白。”小雨固执的说。 谷中逸不知她在执拗什么,打开车顶的灯,看清了她那张娇嫩的小脸红通通的,认真的表情有点傻气,他又不自觉想笑。 小雨和他四目交接,心跳如飞,她和他孤男寡女的在车里,外头天色漆黑,公路上车辆不多,氛围有点暧昧。 忽然后头有车灯照来,小雨发现是公车,公车见站牌前无人,竟没停下来。 “糟了,我的末班公车”夏小雨哀叫,管不了他爱说不说,开了车门,追着公车跑。 “等等啊”她喊,但脚上的三寸高跟鞋非但没有追上公车,还害她跌了一跤,扑倒在地,眼睁睁地看着公车扬长而去。“噢好疼啊!”她膝盖受了伤,痛得要命。 谷中逸看见这惨不忍睹的一幕,不得不过来。“有没有怎样?” “哼。”小雨不肯理人,逞强地自己爬起来,高跟鞋却跟她作对,整个人重心不稳地朝地上摔去。 谷中逸及时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一紧张竟倒进他怀里,随即触电般的跳开,但重心又不稳了。“啊啊”她的手转得比螺旋桨还快,努力地维持平衡。 谷中逸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她,她又栽到他怀里了。“别表演特技了,我的手臂可以借你扶。” “不要。”小雨气自己一接近他就脸红,硬是拒绝。 谷中逸可没有由她,也硬是搂着她命令:“给我上车,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包扎。” 小雨双膝痛得腿发软,让她无法装英雄,但要她接受他的帮忙,她浑身都不对劲,她并不想被他要着玩。 谷中逸发现街灯下的她突然一脸委屈,还红了眼眶,难得关心地问:“是不是很疼?” 小雨咬咬唇,不肯承认。“如果你不把刚刚你对奶奶说的话解释清楚,我就不让你送了。” 谷中逸像被一记柔软的拳头打中,震撼却直达心底深处,令他整个人一阵颤慄。如果她像个泼妇一样尖叫,他一定甩了她马上走人;但她不是,虽然语气坚定,却双眼含泪,一副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教他冲动得想阻止她掉下眼泪。 “奶奶逼我在今晚要挑一个媳妇,她找上你,我让她有错觉以为你就是。”他原本并不觉得必须向她说明什么,但却妥协了。 “你这是要陷害我?”她的眼泪仍是掉了下来。 “我是替自己盘算没错,但同时也解救了你,好让你脱身,反正你不可能再出现,日后奶奶发现万千金不是你,那我也可以有藉口说之前弄错了,婚事作罢,我的战术不是很高明吗?”谷中逸被迫用最诚恳、最温和的态度对她解释。 “你真是个天才。”小雨终于弄明白了。 谷中逸松了口气,望着她噙泪的眼,还难得的好言相劝:“既然公车走了,我送你去包扎伤口,再送你回家好了。” “真谢谢你,为什么你不怪我到你们家来白白吃了一顿,还救我?”小雨被他的柔软言语打动,害臊地让他扶着走向座车,悄悄发现自己对他的好感增加了。 “说不定你才是我的救星,我相信这个计谋一定会成功,只要你不要再出现让奶奶见到,我的婚事一定可以延缓。”把这一时之计都说了,他怀疑自己已将她视为“合伙人” “奶奶干么要逼你结婚?”小雨很好奇。 “为了让谷家人丁兴旺。” 小雨噗地一笑。“你是谷***孙子,那你是不是叫谷中逸?” “没错,我叫谷中逸,你呢?”他想知道。 “夏小雨。”小雨轻快地说。 “下小雨?”谷中逸睨了天空一眼,低唤着这个可爱的名字。 小雨笑着摇头。“我外婆说,我妈生我的那天正下着小雨,生性浪漫的我爸便把我取名叫小雨。” 谷中逸看着她说话的模样,那张甜蜜的小脸散发着纯洁的光华,这份与女魔不同的特质正一点一滴的侵略他的感官。 这段路忽然变得好漫长,两人似乎也无意那么快就到达:他暗自嗅着她发上恬淡的香气,她悄悄觉得他俊美如画,若有似无的“友谊”在彼此心底滋生。 而谷中逸当真把小雨送到外科诊所包扎,又亲自送她回到租来的学生公寓。 “你住几楼?”谷中逸下车,还帮她打开车门。 “六楼的上面。”小雨一拐一拐地走到门边取钥匙开门。 “什么叫六楼的上面?”谷中逸不解地问。 “就是阳台上的小阁楼啊!很接近天空。”小雨乐观的说,打开了门。 “你这样子能走上去吗?” 小雨瞧他疑虑,像在为她担心,她居然感到甜蜜。“不然你背我啊!”她只是一时兴起乱说的,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小雨受宠若惊,犹豫不前,但谷中逸已蹲下身,打算背她了。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他出声催促:“快。” 她有点慌,不忍心拒绝人家的热诚,于是往前一步,双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 谷中逸反扫住她的双腿,轻而易举地背起她,往楼梯上走;小雨一开始还有点于心不安,但他脚步沉稳,背好宽,很自然的,她就趴在他的背上,原来从背上也可以听见心跳,那频率如此清晰。 “你的背好宽、好舒服,像爸爸一样。”她感到很安心。 “谢啦!”他不怎么喜欢这样的恭维,但背上的柔软惹得他的心一阵騒动。 小雨发觉他的背微微渗出汗来。“对不起,我太重了。” “是啊,简直像头肥羊。”谷中逸故意糗她,遭来她的一记小拳,两人竟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心情有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没路了!”上了六楼后,谷中逸再也没看见楼梯。 “在那儿。”小雨指着侧面一道陡峭的铁梯。“这个难度太高了,你放我下来,我慢慢走上去。” 谷中逸断然否决。“送佛就送上西天了,没差这铁梯,你抓紧点。” “喔!”她只好不客气地扣紧他的颈子,谷中逸却是一震,无法忽略她的脸就近在脑后,呼吸近在耳畔,亦无法阻止一阵阵的騒动在心底扩大,他快速攀上,只想快快放下她。 “呼,好快哦!”她竟在他耳边欢呼。他浑身绷紧,爬上铁梯后,马上放下她。上头原来是间铁皮搭建成的小小阁楼,屋外的空地上有张经风吹日晒雨淋后褪了色的长形木椅,屋檐下挂着几幅油画,种着不知名的小花小草,一旁还搁着画架、画笔和水彩颜料。“这里不会是住着一个画家吧?”谷中逸问。 “画家不敢当,我只是艺术系的学生。”小雨没有开锁,直接开了门,闷热的空气从小屋里透出来。她问:“要进来喝杯冰水吗?” 谷中逸认为自己需要的不只是一杯冰水,而是北极的冰块了!随她进了里头,小小的斗室堪称整齐清洁,里头有张小床、书桌和堆积如山的书本,原以为里头有空调,但并没有,整间屋子闷热无比,简直像在受酷刑。 “你在流汗了,很热对不对?”小雨发现他额上的汗滴,马上拐到小冰箱拿了杯冰水给他,又忙着开电风扇,但电风扇很不给面子,插了电却没动静。“不好意思,它又罢工了。”她蹲下来,拍拍它,它仍不动,弄了半天她已满头大汗了。 “我来弄。”谷中逸接手,难得纡尊降贵的蹲到电扇前。 “那我先去换件衣服。”小雨信赖的把这重责大任交给他,拐出铁皮屋,到对面的小浴室里去换下万千金的礼服,若把这礼服弄脏了她可赔不起。 当她又进屋时,谷中逸高大的身影仍蹲在电风扇前,她发现他的白衬衫被汗沾湿了,透过白色的衣衫,他古铜色的肌肤几乎可见,她莫名地悸动着,胸口热烘烘的!好一会儿电风扇恢复功能,她开心地说:“终于有风吹了!” 谷中逸听着身后的欢呼,真不知道吹这焚风有什么好开心的,她若不是太容易满足,就是熟到头壳坏去了。而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怀疑这竟会是人住的地方!酷热的夏天常常都是三十几度的高温,而铁皮屋里的热度更是加倍。 他打算向她告辞,但一回头就看见立在他身后的一双美腿!她换了短裤和t恤,小却丰俏的臀包裹在热裤里,纤细的腰肢,挺立浑圆的胸 她盘起了长发,甜美的小脸正往下看着他;他突然变成色狼似的贪看着她,忘了自己待不下去的这回事。 “中逸兄,你还好吧?”小雨红着脸看他一直目不转睛,怀疑他是热坏了。 谷中逸干咳一声,收回目光,立起身。“还好,我得走了。” “你要走了?”小雨感到说不出的失望。 “嗯。”谷中逸见她满眼舍不得,暗暗感到一丝得意。 “我还没报答你呢!” 报答!他接受,热吻或者更进一步都没问题!他开始期待。 “你别走,坐那里好不好?”小雨指着屋外小花丛旁那张长形木椅。 坐那里?在星空下吗?他不敢相信她这么的开放。他有些疑惑地走出这闷死人的屋子,然后坐到椅子上。 “太好了,你可以脱掉上衣吗?”小雨跟出来,兴冲冲地要求。 要他演现代豪放男?这有什么不可以?就照她说的,脱了! “来吧!”他浑身燥热,血脉喷张。 “好,等一下。”瞧她红着脸应了声,却没有进一步的主动示好,双手又比画成一个框框,还叫他—— “别动,就维持这个姿势。” 他怔住! 她颤声说:“我很快就好了。” 谷中逸瞧她拿了画板,钉上画纸,将现成的画笔一字排开,手快速地在画纸上移动。 这是他会错意了!她的报答,是为他作画,而不是 噢!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个正人君子! 真想甩了手中的衣服,然后走人;但这么做太没格调,他不想拒绝她单纯的心思,怪只怪他的想法太不纯洁! 但他都三十好几了,对女人会有纯净的想法才怪! “中逸兄,别垂下眼睛,你可以把目光定在一个定点。”小雨微微喘息地说,看着他裸露的矫健身体,她心底万分紧张,虽然她画过男女的裸体,却只限于课堂上,也从不感到害羞;她自己知道他并不一样,她是因为很喜欢他,而想画下他的,就算是为他们的友谊留下一个纪念吧! 谷中逸只想盯着她看,但光看已无法满足了吧!他对她有了某些渴望,也许是一夜情,只是她应该没这么想。 时间突然缓慢得像乌龟的脚步,户外虽没那么热,但坐着不动却教他想睡。 “别动,快好了。” 这句话她说了第三十次了,没一次算数的。 “你几岁?”谷中逸无奈地找话题问她。 “二十。”小雨回答,手没停过,她画下他的神采,情绪处在兴奋之中。 “读哪里的艺术系?” “b大,我半工半读,晚上或没课时就在捷运站外摆摊替人画像。” 他犹记得她说过自己半工半读,没吃饱过一餐看她居住的环境似乎也不怎么理想。 “为什么租这阁楼?这里热得不像话。” “捡便宜。”小雨耸耸肩,这是唯一理由。 谷中逸还想问些什么,但她的喊声教他只好作罢。 “大功告成喽!”小雨拿起画纸上的钉子,羞涩地走向谷中逸,将作品展示给他看。 谷中逸瞧了一眼黑白对比的素描,没想到她把他画得如此传神,那眼神和一副要笑不笑的德行真的跟自己很像。他站了起来,边套上衣服,边说:“看你画得高兴,就不收男模费用了。” 小雨双眼闪耀,双手奉上自己的大作。“送给你,这是我仅有的能力,算是对你的报答。” 他情愿要一夜情! 小雨看他没有收下的意思,失望地问:“你不要吗?” “谁说的?我想转送给你,就当作你摊位上的招牌。”谷中逸并不是真心要这么说,只是他觉得这么说她会笑得更开心,而他喜欢她开心的模样。 “真的,你这人真是贴心得不得了!”小雨开心地说。 是吗?谷中逸怀疑,不过他承认这比一般的奉承更讨他欢心。他把上最后一颗衣扣,对她说:“走了。” 他要走了! 小雨的笑意淡去,难以面对他的道别,却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住他。“我可不可以有个请求?”她喉头梗着不知名的东西。 谷中逸相信她不会是要求他的一夜情,他望着她那双盛着星辰的双眼问:“什么?” “等我进屋里,你再走好不好?你大概无法理解我为何要这样请求,但我拜托你这么做!我的日子一向过得很平淡,从来没有像今晚这么快乐过我很怕自己会迷失在这份快乐中。如果等我进屋后,你再转身离去,那我可以不用跟你道别,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明天我仍去上课,晚上打工,一切如常”在他专注的眼神下,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好。”谷中逸答应了,被她眼底眉梢的那份压抑和遗憾敲疼了心。看她进了小屋,他打算让她如愿,但她如愿,他就不能如愿了,他有股强烈的念头,想留住她的脚步,至少说一声“再见” 他不知自己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多情,也许一离开这里,他会彻底忘了今晚,忘了她这个人;但此刻他却固执地想要她的一句“再见”一句就够了。 “小雨。”他唤住她。 小雨正要关上门,从门缝里瞅着他。“什么?” 谷中逸走向她,看她无意开门,只好靠近了些,好清楚地让她听见“命令”“你忘了说再见。” “我们怎会再见,我不能再出现的,你忘了吗?”小雨抬起小脸说,两人距离好近,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竟然是和她一样又急又狂,莫名的情愫在她心底滋生,她知道自己喜欢着他啊! “那是指在***视线范围,把手伸给我。”谷中逸低声说道。他是那么说过,但此刻他并不想跟她就这么“再见”了。 小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怯怯地把手往门缝外伸,他握住了,从衣服里取出—支笔,写了一串不知名的东西。她忍着酥痒的感觉,伸进来一看,像是手机号码。 “这是我的电话,有困难可以找我。”谷中逸说的是真心话。 “例如什么样的困难?”小雨盯着手上的电话号码,有说不出的感动。 “例如有一餐没一餐的时候,我可以提供餐点。”这也是真话,他做人从没这么“真情流露”过。 “为什么你要这么慷慨?”她是怎么了,故意不放人家走? “济弱扶倾是人人有责。”这太扯了,但他情愿跟她扯。 “那好吧!如果我真的饿到没饭吃的时候,一定打这个电话向你求救。”她红着脸说,心底并不打算这么做,只是他认真的态度让她不忍心拒绝。 “那我走了。”他稳住呼吸的频率。 “那再见了。”她希望自己的脸颊不要像红蛋那么红。 谷中逸转身走了,她违背了原意,看着他走下铁梯,听着脚步敲在铁梯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直到再也听不见他的脚步声。 她没有关上门,而是开了门,冲到对面的小浴室去,盛了一盆冷水,拚命洗脸,只想洗去满脸烘热,好一会儿她才猛然记起,他留在她手心的手机号码,一看——糟了,不见了,全糊掉了! 严重的失望打击着她,她觉得好可惜! 是注定见不到他了吧! 他回到他的世界,而她仍是她;心底酸酸的,有点疼 但这算失恋吗?她不知道,只知快乐总是短暂的,她应该试着忘了他。 第三章 谷中逸回到家已经近午夜了,院子里仍是***通明,传出热门音乐和男男女女的喧闹声;他停下车,走进自家大门,见二弟谷海尘和友人还有一大群艳丽的模特儿在狂欢作乐。 “大哥要不要加入我们?”谷海尘衣领敞开,永远那么豪放不羁,态情地左拥右抱,从来不因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而有所避讳。 “来嘛!谷大总监。”一群艳光四射的模特儿主动向谷中逸投怀送抱,空气中充斥着刺鼻的香水味。 “我叫美伦,没忘了人家吧!”这叫美伦的竟把胸波贴在谷中逸身上,拉他的手放在她的腰上,还主动给他一记热吻。 谷中逸直挺挺地立着,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反应。这女魔的吻十分妖冷,抱在怀里像水蛇一样柔软光滑,但这感觉却让他作呕。 “你忘了,上回你回来时,我们曾”她附在他耳朵说着令人脸红的话。 谷中逸还是不为所动,至于她说的那些挑逗的话,老实说,他忘了。 他无情地推开所有包围着他的女人,独自往屋里走去,不理会女人们的失望。 而客厅里,奶奶由阿银陪着等候他的归来,瞧见他,马上急呼呼地过来叮咛:“中逸,我让阿银查过了,宴客名单里金山的万老爷子正是万千金的父亲,他跟咱们家是老交情了,我们明天一起到万家去拜访。” “好。”依计划,他没有第二句话,道了晚安,只想回到房里一个人安静。 大步上楼,一进房,阳台传来院子里的嘻笑声。他边解开衣扣,边关上落地窗,拒绝任何声响,只想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从离开夏小雨的那一刻开始,他强烈地想再见她一面,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再见一个人的念头,何况两人刚刚才见过! 这不是个好现象,他知道,却无法克制自己万马奔腾的心绪;最好的状况是她打他的电话,那他就理所当然地接见她,一点也不别扭。 但她会打吗?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莫名的患得患失占据在他的心头,他表面冷静,但心底的一池春水似乎已被吹皱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翌日—— 万家老爷和太太见到名门望族的谷家奶奶和谷大少爷前来,十分惊讶,赶紧以上宾之礼接待。 “万老爷子,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家中逸很中意你家的千金。”谷奶奶开门见山地说。 万老爷和太太简直是意外透顶,且对一表人才的谷中逸喜欢得不得了,急急唤爱女出场。“千金、千金,你下楼来。” 万千金的本尊从楼上走下来,她心宽体胖,六十公斤多一点,口无遮拦地说:“老爹,什么事?我正在挤痘痘呢!” 谷奶奶望向楼梯口,怔住。这不是昨晚那女孩!又望向宝贝孙子谷中逸,他笑得有点诡异,老人家发现苗头不对! “谷家奶奶说”万老爷子话还没说完,谷奶奶就出声阻止。“老爷子,我指的是你的另一位千金。” 万老爷大笑,把万千金搂在椅子身侧。“我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 啥米!谷奶奶这下糗大了,又望向谷中逸,期待他给她一点提示。 “我大概是弄错了。”谷中逸小声地在她耳畔说。 老奶奶瞠目,这下真不知要如何收场才好了,只好向万老爷道歉走人,留下万老爷和太太一脸莫名其妙,空高兴一场。 谷中逸赢得漂亮,以为这回奶奶可以死心了,没想到一回到家奶奶拉着他,谨慎其事地对他说:“孙子,你别担心,奶奶一定帮你找到她。” 什么?这下可好了! “阿银,把我的陈年画笔拿出来。”奶奶请出镇家之宝。 “是。”阿银赶紧去张罗。 谷中逸不知奶奶要搞什么名堂。 “奶奶虽老,眼睛还没昏花,让我看过的人,我都过目不忘。”奶奶说,精神大好地走进书斋里。 “喔!”谷中逸跟了进去,想看奶奶到底要做什么,意外发现***书斋里多了部电脑,还有扫描器、印表机“现代人”的设备一应俱全。 瞧她走到桌前,布满老人斑的手拿了素描笔,在画纸上描绘,好一会儿,画出的肖像不正是夏小雨吗?尤其是那双可爱的眼睛,活灵活现的。 奶奶还亲自用多功能印表机影印了两份,一份拿给阿银。 “阿银,到各大报买一个醒目的版面,登寻人启事一个礼拜,悬赏一千万。”奶奶宣告。 “是,老祖宗,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阿银领命,马上行事。 “我还要赶紧把这张post到各网站。”奶奶兴冲冲地说,走向电脑。 谷中逸立在一旁,早已看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奶奶原来有这么多的特异功能,砸一千万寻人,眼睛更是眨也不眨一下! “什么时候老人家也流行上网?”他跟在她身后干笑。 “上网没什么,只要一指神功,最近我学会打字,还上聊天室混,认识很多网友哩!你瞧,这是我的昵称。”奶奶开了电脑。 谷中逸探头一看,笑脸抽搐,***昵称竟然叫“永远十七”真是个活宝,倒着看正好是七十。 看她用扫描器把画像存到电脑里,马上张贴到各大纲站,内容还写什么“找寻真命天女”的字样,谷中逸真的已是脸绿绿! 不过他不得不佩服她老人家,她的心一点也不老,且行动力比起年轻人毫不逊色,而那种一定要完成使命的精神,更是令他吃惊不已! “先说好了,没结婚不准回美国。”奶奶这次真的跟孙子耗上了。 谷中逸对这道懿旨感到相当头疼,但他相信无论奶奶用了多少工夫还是没办法找到夏小雨的,他和夏小雨早就约定好了。 不知她现在在做什么,伤是否好多了?他担心她一个人如何走下那道陡峭的阶梯,更思念起她呢哝般的说话语调。 他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她,却不自觉原来这感觉叫心动。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假日的九份老街热闹非凡,群山环抱着海洋,风光如此明媚动人。 夏小雨拗不过学姊们的好意,搭着她们的顺风车到山上,在她们合开的茶坊前设摊替人画像;学姊们说假日在这里画,她的生意肯定好上十倍。 夏小雨决定试试看,于是就来了。她把谷中逸的画像当招牌贴在最醒目的地方,等客人上门的时候,就看看山、看看海、看看他,他的肖像是她画过最得意的作品了。 好不容易有一对情侣走过来,问了价钱后要她画像,他们摆了搂抱的姿势坐在她身前的双人椅子上。小雨起劲地在画纸上挥洒,而同一个姿势摆了十分钟之后,女的开始叫累,男的开始安慰。 “大画家,我们可不可以吃零食?”男的问。 小雨微笑点头,更换画笔的颜色。 女的吃起零食,还喂了一口到男的嘴里,浓情蜜意让小雨好羡慕;看着看着她心有旁骛,心想若是此情此景换成她和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该有多好!但她怎能这么傻?她瞄了挂在高处的“王子”画像一眼,心底酸甜交织。 她并不想打电话给他,何况那时他留下电话,是让她求救用的,那她多没面子,她还比较希望能跟他在路上来个不期而遇,那就自然许多。 不过现实中王子永远是王子,灰姑娘永远是灰姑娘,王子是不可能会走在路上跟灰姑娘不期而遇的,还是别乱想了,专心把画画好,交出作品,收了钱,那才叫实际。 她暂时不想他,用心地画画,一直到画好,收钱,才发现摊位的周围围了好多人观看。又有人向她问价钱,愿意让她画,接连着画了好多人像,一上午她的笔一直没停过,生意出奇的好。 晚上,游客更多,人挤人,摩肩接踵,整条九份老街恍若不夜城。小雨画得手快抽筋了,但她真的很开心,这辈子她第一次赚这么多钱。 直到深夜两点,学姊们正在茶坊里打扫,准备打烊;小雨也画好最后一双客人,赶紧收摊要搭学姊们的顺风车回台北。 “哈哈”茶坊里传出学姊们的笑闹声。 “什么事这么好笑?”学姊a问学姊b。 “这什么年代还有人登报找什么真命天女,还重金悬赏一千万呢!你瞧,还写什么那日星光灿烂下的邂逅,你的倩影已长驻我心,注定的缘分断不了,期待你我相约今生我的天啊!学姊b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定是整人的玩笑。” “肯定是啊!不过登这则广告的人真够凯,这样一个版面很花钱呢!” “喂,你看仔细,这个人长得像不像小雨?” “是哦,你没说,我还没发现呢!不就是画她吗?” “喂,你们过来瞧瞧,网站上也有登呢!”正在上网的学姊c叫着,两人围过去比对报纸,下了结论—— “这一定是有计划的玩笑,而且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小雨,小雨!大画家,你进来一下。” 小雨老早听到里头的騒动,她纳闷地走进去,学姊a、b和c拉着她比对画中人。“真像是你耶!” 小雨很讶异,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像。 “画人反被画,这是不是你们系上干的好事?” 小雨用力地想着系上那些同学,有些男生是不修边幅了些,但他们不至于当无聊人士,她相信没人会这么做。 细看画上有鬼画符似的签名,看来像个“谷”字! 小雨的脸色愈渐苍白,她所认识姓“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谷中逸,可他横看竖看都不像这么无聊的人,何况他说过只要她不出现就没事了! 但是人不可貌相,她不能因为他帅就把他看成神一样清高,会不会是他想考验她是不是拜金女,看她会不会因为这一千万自己主动地巴结过去?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她虽穷还有志气,他可不要把她给看扁了! 她愈想心愈寒,难过得心阵阵绞痛起来。遇见“白马王子”的故事被现实给扼杀了,她只觉得自己好傻,只是一味的喜欢他,而失去了危机意识。 “小雨,告诉我是谁,我去替你海扁他一顿。”学姊们看小雨脸色惨淡,义愤填膺地说。 “我也不知道是谁,这只是像我而已,只要我不理会,大概就没事了吧!”小雨一笑置之,藏起受伤的心情,故作轻松地问:“我们要回台北了吗?” 学姊们看小雨似乎不以为意,也就不再当一回事,随口问小雨:“明天还有一天假,要不要跟我们来?” “当然要喽!”小雨用力点头,今晚她不只荷包满满,也多了自信;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莫名其妙出现的这则寻人启事,把她的好心情弄糟了。 小雨走出外头,收起画架,一一拿下展示的画作,恍惚中谷中逸的画像从她手中滑落,被风吹走了,她迟疑着该不该拾回来,最终还是任它被风吹得更远,消失在视线之外。 心底原有的罗曼蒂克变了调,那日和他相遇的快乐变成可恶的讽刺,她真的很难过,却只能任强烈的失落感将她困住。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还要等下去吗?已经凌晨三点了,她为何迟迟未归? 谷中逸坐在车里,盯着公寓的门。他晚上十点就来了,正好有个男孩要上楼,他要求一同进去,到了阁楼,发现夏小雨并不在。 他只好回到车上等,等到心浮气躁! 为了见她一面,他好不容易替自己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却没想到空等了几个小时,简直比面见皇后还难。而他的理由可是想了三天三夜才下的决定,他要告诉她,奶奶做了一件世上最荒唐的事,若是她看到报纸或网站的寻人启事,千万别惊讶。 可她不在,他只好在这里数时间,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他这辈子还不曾浪费过—分—秒,更别说等人这种差事;如果他还有点理智,就该走人,偏偏他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看一眼也知足了。 这般强烈想见她的念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为一个女孩如此疯狂心动,肯定是不正常的。平常的他根本视女人为妖魔,从不花心神去搭理,而她却让他空等。 也许她根本不是他所见到那样单纯无害,一个女子在外游荡到半夜三点,算是过分的了,如果是他的女人,哪能放任她这么招摇! 他怒火攻心之际,前方驶来了一辆小红车,在黑暗的街头转了个弯,停在公寓正前方,从车里走下一个女孩,那美丽的长发,窈窕的身影,不正是他等了一整晚的人! 他用兴师问罪的目光盯着车上的其他人,想看清是哪个可恶的男人把她带出去混得这么晚,但车上走下来三名女生,从后车厢取出画架和一个大纸箱放到红砖道上。安静的夜晚,让他清楚地听见她们的对话—— “再见了,小雨,明天早上八点来载你。” “好。” 夏小雨应声后,那三个女生再度上车,扬长而去。 车里没有任何男子! 谷中逸心底的火苗马上熄灭,自动地烟消云散。但他仍没有下车的意思,冷眼看她一个人把红砖道上的画架搬进公寓里,又踅出来抱那个大箱子:突然箱子的底部开了,画笔和许多画作一一掉下,散落一地。 见她慌张的一一拾起抱在怀里,谷中逸有股说不出的心疼,再也无法冷眼旁观,他下车,朝她走去。 小雨发现有脚步声接近,还帮着她拾东西、递给她,抬眼看这不知打哪来的好心人,一看便怔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雨瞅着谷中逸,没有开心的感觉,只有无限防备。 “我不能在这里吗?”他不说自己等了她大半天了,沉默地帮她把箱子底部合上,好让她放下那些画。 小雨疑惑地瞥着他,看他的车就在不远处,不知他到底来做什么。她打定主意,如果他问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她就不回答。 “腿伤好了吗?”他却问了一个她毫无准备的问题。 “好了。”小雨迟疑地说,一脸防备地看着他。“你就来问我这个?” 不,他是来看她的。但他不说,问了句:“你去了哪里?” “我”她不想告诉他。 他也没有等她的答案,因为他自己早给了自己答案——她和三名女生在一起,根本没什么搞头。“明天晚上有空吗?”他谷大总监想约她。 “没,我要打工。”小雨警戒地说,接过大箱子,抱在胸前当盾牌。 “画一张多少钱?”谷中逸问。 “五百。”小雨开了天价,她通常收三百五。 “你一晚可以画几个客人?” “不一定。”她不懂他为何要问这个。 谷中逸发觉今晚她似乎有点难以沟通,一定是跟他一样,累了。 “我给你一万,包下你的时间。”他相信这样可以让她安心的跟他约会。 小雨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他以为他可以“包”下她! 她心底的伤更深了,且抽痛了起来。此刻,她更加相信寻人启事的花招是他搞出来的!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她真的看错他了。“你大概弄错了,谷少爷!”她红着双眼,转身就往公寓里走。 谷中逸愣住,追上她,阻止她关上门,掳住她;她受了惊吓,手上的箱子松落,猛然砸在他脚上! 见他面色泛青,目光森沉,她后退了一步,连忙说:“对不起,是你自己突然扯住我”她的话突然中断,因为他踢开箱子,逼上前来,扣住她的手,浑身灼热的气焰吓坏了她。 “救命”她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求救,认定了他不是好人,更加慌张。 “你在怕什么?”他有那么可怕吗?他等了一整晚,只是想问她为什么突然一脸委屈,这都不行吗? “你快放开我,我有很多学长住这栋公寓,只要我喊一声,他们会冲下来救我的。”她颤抖地说。 谷中逸对她的威胁一点也不为所动,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真弄不懂她,她何必像提防一个陌生人似的,难道他的样子像色狼,还是见了她就一副口水要滴下来的样子? 但真正教他深受打击的是,他们之前的友谊,才几天就荡然无存了!他在她眼中再也看不到对他的爱慕之情,只有要命的惊吓和不知名的委屈。 他真有说不出的失望,这感觉并不好受。 “你喊啊!”他冷峻地威胁。 小雨什么也喊不出口,泪浮上双眼,伤心地推开他。“我真的看错你了。” 此话一出,只见他一脸震惊,脸色凝重。她再也不顾画具,挣开他的箝制跑上楼去,蹬蹬蹬地爬上铁梯,把所有可以阻挡的东西全搬过来堵在门口,深怕“坏人”会追过来。 好一会儿,她只听见自己气喘如牛的呼息声,没听见他追来的脚步声。忽地,寂静的夜,传来楼下大门关上的巨大声响,接着是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 他走了? 她不敢出去看,仍守在小屋里,小屋蒸发着白天的热气,闷得她直冒汗,戒心一点一滴地流失。 半个钟头过了,她再也支撑不住,人快累瘫了、也快热昏了,推开堵在门口乱成一团的椅子、桌子,和散落一地的书,头昏脑胀地走出小屋,从阳台上往下探,他的车已不在。 他真的走了! 她叹了口气,心底对他的幻想完全幻灭,自尊更是严重受伤。她垂着肩,失了魂似的走进小屋,有气无力地搬回书桌和椅子,心底一片死寂。 谷中逸的车子以时速八十公里的速度狂飙在深夜的马路,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他竟为了一个无情的小女人,浪费了整整六个钟头。 他必须甩开她的影子,彻底忘了那双泪眼,就算遇到了,他也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发誓若再理她,他就不姓谷! 加速马力往前冲,他心似火焚,早巳不知理智为何物。 第四章 一连下了三天的雨,天气阴阴的,人也快发霉了! 讲台上教授讲得口沫横飞,台下的夏小雨心不在焉,她看着窗外的雨景:心情和天气一样阴雨绵绵。 自从那天再见到谷中逸后,她天天都睡不好。他那句要“包下”她的话,像魔咒似的缠绕着她,令她伤心又生气,却也脸红心跳,夜里总是心悸着惊醒,再默默地一个人感伤。 她问自己为什么要感伤,唯一的答案是——她好喜欢他。 是不是他英俊得像天神,她就迷得昏头了? 不,如果只是因为他帅,那她就太肤浅了,她是因为忘不了他带她去疗伤,又体贴地背着她上楼,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像是做作,像是出自真心的关怀,是因为这样,才教她深深为他着迷 随即,她又在心底反驳自己——那就是做作!他是一个大人物,如果没有目的,又何必那么做? 可是他留下了电话,说有困难时会帮助她啊! 他只是展示他的多金,施舍予你,然后“包”下你 她千百次的天人交战,只让伤痕更深,心底盘据的仍是他的身影! 她真想恳求自己别再想他,可不可以只要记住他的好,记住初遇他时那个夜晚的快乐,其他就当没发生过;她知道自己爱不起他,但她可以留恋那一点点的火光,她觉得温暖,可不可以? 可以,除非你眼盲,心也盲! 难道你不知道报纸上仍登着一千万要找你的寻人启事? 他仍想用金钱收买你,你要留恋这个伤人也可恶极了的男人,岂不是傻瓜一个! 因为无法说服自己,她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雨,心情也下着雨。 小雨深陷在沉郁的思绪中,没发觉坐在后排左侧的万千金,正悄悄从课本下挪出今天的早报,她左看右看,觉得这报上的人像画就是夏小雨。 她打过报上留下的电话去询问,发现是谷家在找她,看来谷家那天到她家来,一定就是把小雨误认成她了! 坦白说这一千万真是吸引人,她老爸虽然富有,却是人尽皆知的守财奴,一个月也才给她一千万分之一的零用钱,她天天都当散财童女,通常还不够用哩! 最近她还想去韩国整容、抽脂,那是一笔庞大的费用,巴望老爸给她那么多钱,还不如自己赚比较快;她等不及要甩掉小胖妹的封号,变身成超级美女,到时候会有多少帅哥排队等着跟她约会啊! 万千金脑子里浮现一朵朵幻想的泡泡,窃窃地笑着;不过她动作得快点,否则等别人认出这画中的人是小雨,她的一千万就飞了。 “万小姐,看你笑得这么开心,你一定可以回答我,所谓毕卡索的粉红色时期,是因为他当时的心情正处于什么状态?”教授突然点名。 万千金所有的幻想泡泡一时全被无情地戳破。 “嗯嗯这个嘛那个”万千金心惊地翻书,这个、那个了老半天,还是没有答案。 教授露出整人的笑脸又点名。“那个看风景的高材生夏小姐,请你回答我。” 小雨把视线从窗外移到教授脸上,眉头锁着轻愁。“你该去问他,怎么问我?” 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向小雨,接着全噗地笑了起来,教授更是瞠目,大家都不敢相信一向乖巧,被教授们喻为系上最优秀的天才画手,今天突然反常了。 “很好,等会儿你们两个人一起到图书馆去问毕卡索,下星期各交一份报告来。”教授面带愠色的宣布,扔了笔走人,学生们也一一离去。 小雨默不作声地收拾书本,而万千金才不管什么狗屁报告,赶紧把报纸夹到书里,拿出她的行动电话,悄悄地替小雨照了几张大头照,收起手机,准备赚这大把银子去喽,她后半生的命运就靠这一千万了! 临走前她瞄了小雨一眼,偷偷地笑着离开。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谷家庄严的佛堂里,老奶奶手执三炷香正在祭祖,祈求先夫显灵,让孙子早日找到真命天女。 “老头——”她唤着对死去老太爷的昵称,开始碎碎念。“你走了那么多年怎么也不显显灵?孙子们一直都没娶妻,都我一个人在操心,这太不公平了,再这样下去,你将来怎么有脸见我?快显灵!” 说到这里她拜了一拜,再念:“我看中逸这几天心情很差,成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定是为了找不到那个真命天女而烦心,我看他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孩了,他们可是一见锺情啊!你也帮帮忙,快让咱们找到她啊,显灵显灵”拜完,贴身女仆阿银在一旁干笑,扶起她。 老奶奶插上香,回头还谨慎其事地徒手拜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地问阿银:“有没有人打电话来说找到画中人了?” “老祖宗,天天都有人打电话来啊!不过我听来都只是想骗钱的,今天早上倒有通可靠的神秘电话,是一个自称是万千金的女孩子打的,她说画像那人长得很像她的同学,她要我等她确定,她会亲自来一趟,真不知这个万千金是不是金山万老爷家的女儿?”阿银才说呢,楼下的佣人就上来禀报:“万千金求见老夫人。” 老奶奶和阿银交换了惊讶的眼色。 “一定是老头子显灵了,我要接见她!”老奶奶因心急而面色红润,阿银赶紧扶着她下楼。这一见,果然是金山万老爷的唯一千金。 “谷奶奶,我知道你们所要找的人在哪里”万千金说出寿宴那晚是她把帖子给了小雨,又显示手机里小雨的照片,来证明她说的是干真万确,更自信地说:“我还知道她住哪儿,平常在哪儿打工呢!” 老奶奶欢快得说不出话来。“快带我去见见她,快” 万千金慢条斯理地收起手机,对奶奶说:“谷奶奶,又不是你要追求小雨,你这么去会吓着她的。”她万千金没那么笨,直接带着奶奶去找小雨,那她为了一千万而来的事,不就被小雨知道了?“有些事太直接会失去美感的,依我看,既然当初有了星光下灿烂的邂逅,那我们应该替男女主角安排一场美丽浪漫的重逢啊!让他们以为是不期而遇,这样不是比较惊喜?”万千金出了个主意,也是保护自己。 “你这女孩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想到呢!都怪我太心急了。”老奶奶觉得她说得有理,握着她的手直夸她聪明。 “奶奶,你过奖了,我有很多点子呢!就是这样然后那样一切就万无一失了,但您千万要保密啊!这样才刺激。”万千金低声和奶奶窃窃私语,奶奶听了频频点头,喜上眉梢。 “不过设计点子的费用要另外算哟!”万千金提醒奶奶。 “没问题,请到我书房里来。”老奶奶二话不说,签下一千万支票给万干金,还把计划中所需的费用也付给万千金。 万千金亲吻着到手的钱,为了这一千万,她可是服务到家,而且包君满意。“奶奶,我先去打点—切了。”万千金得赶紧去张罗。 “就拜托你了。”奶奶喜孜孜的,她也得找孙子去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整个下午小雨都乖乖的在图书馆写报告,身旁的空位忽然有人坐下来,她抬眼一看,是万千金。小雨问:“你去了哪里?我要约你一起来图书馆,你竟然溜走了。” “噢,你别写得那么认真好不好?今天晚上我要在游艇上办惜别晚会,你一定要来。”万千金来回奔忙,她向亲戚借了游艇,安排厨子料理美食,一切搞定,现在只要过小雨这一关,她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什么惜别晚会?”小雨睁大眼睛问。 “我打算休学去韩国深造了,你一定要来,游艇上有各国美食,你就来吃一摊嘛!”万千金用美食引诱小雨。 小雨对这突然的消息感到讶异,但万千金家是供得起她出国,不一定要留在台湾念冷门的艺术系。她不舍地拥抱万千金。“谢谢你,我只能祝福你了。” “你怎能光是祝福我?人来才可以。”她小姐不去,那戏就没得唱了! “我最近胃口很差,什么都吃不下。”小雨摇头。 “那怎么成?你一定要来,若没看到你,我就跟你绝交!而且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你晚上生意一定清淡,不如就休息一晚好了。”万千金使出浑身解数,知道小雨心软,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果真,小雨想了想,对她点了头。“好吧!” “太好了,我真的太高兴了!”万千金乐得也抱抱她,总觉得这件事是稳赚不赔,并不觉得自己是把同学给出卖了,若是小雨因此嫁入豪门,那也是好事一件,而她不只是幕后功臣还有钱可拿,没什么不好。 现在小雨一去,事情就成功一半了,另一半就要看谷家的造化了。而她就要远走他乡,去享受她的人生,啦啦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谷家这方面—— “万家要为千金庆生,你就代表咱们谷家去参加。”奶奶也用了很大的力气游说谷中逸。 谷中逸正挽起衣袖,在书房里批阅昨晚公司的越洋传真,忙得很,尤其是下一季冬装即将展出,他人不在公司,企划部群龙无首,台湾和美国又有时差,他晚上得和部属联络企划事宜,哪有闲功夫理那位万千金。 “您去就好了。”他对***提议兴趣缺缺。 “不,你一定得去。”奶奶看他心不在焉,难得气呼呼地说。 谷中逸感到纳闷,这也值得奶奶闹脾气!“我不认为得为了她浪费时间。” 奶奶心急着,没想到孙子态度这么硬,她也不知要怎么说才合理,毕竟他是真的和万家搭不上关系。 “少爷,前些天老祖宗上门去提错亲,万家都不计较,还来邀请,老祖宗觉得若是不去,太不给万家面子了!”阿银适时地和奶奶“接龙” “就是这样啊!”奶奶双眼乍亮,点头赞许阿银聪明。 谷中逸简直是懊恼透了,为了奶奶要找夏小雨,他已经投降留在台湾了,现在又要为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去参加庆生会,被迫把他最重要的工作放在最后,这从未有过的事,他真想一定了之! 可奶奶从没用绳子绑住他啊! 他在等什么?是他自己不想走吧!他心底挂系着一个人儿,早也想她,晚也想她,拚命工作只为麻痹那份牵系,即使那晚他被她惹得怒火焚身,发了重誓,却仍舍不去最初对她的那份悸动,在心底深处,他仍是对她又爱又怜! 曾发誓再理她的话,他就不姓谷,只是想想她是否可以不算数?可以吗? 他愠怒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中逸,你是不是在生***气?”奶奶见爱孙好一会儿都动也不动,担心地走到他身边问。 谷中逸无奈地摇头。“我会去,您放心。”他又投降了,并恶意地把这些罪全归到那个叫夏小雨的小女子头上。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夜色朦胧,雨飘在暗涩的海岸,天气不怎么稳定,海浪不小。小雨穿着万千金借给她的白色小礼服、高跟鞋来到海边。万千金这次还派车来接她,让她省去不少车钱。 她默默地沿着一座接驳木桥,走上一艘私人游艇,游艇内***通明,船舱里有餐桌椅,还有堆满美食的自劝餐bar,却没半个人影。 小雨以为自己来得太早了。“千金——”她唤着,却没有人回应她,隐约地她嗅到淡淡的菸味,像是从游艇的甲板上飘来 幸好,有人此地早到,她并不是一个人。她怯怯地沿着阶梯走上甲板,想确定一下甲板上有人,走到另一侧她忽然定住脚步,心也跟着一震。那个人竟然是——谷中逸! 他一身黑色西装,高大笔挺的身影倚在船舷上独自抽菸,双眼凝望着黑暗的大海,海风拂过他的发,他一点也不为所动。 小雨心慌了,想趁他没看见自己前快快避开,但他却在此时转过头来,他也瞧见她了,幽暗的眼色中有一丝惊讶。 “你也来参加惜别晚会?”小雨疑惑地问,本能地退后。 谷中逸没有上前,冷眼看她那副见了他就想逃的模样,心底的愠火又莫名闷烧!他马上看穿了全局,这绝不是什么庆生会,是奶奶找到她了,万千金就是线人。 难怪他上船后没见到任何人,她倒是出现了。看她紧张得像他会吃了她,可见她并不知情,肯定也是被骗来的。 小雨在他炽热目光注视下,心疯狂地跳动。“真不知为什么大家都迟到了!” 谷中逸嘲笑她的“不知不觉”没有回答她,只是远远地盯着她,她身上那件可笑的过季礼服一定又是万千金的。但她永远那么美,即使穿着不合身的礼服也藏不住完美的身材比例,灵秀的小脸永远清纯如一朵馨香的花,诱得人忍不住想靠近。 他想要她,强烈地想要她,但他却不敢再轻易的接近她! 想来可笑,曾几何时他谷大总监要一个女人还得看女人的脸色? 以他的经济实力、社会地位,想要跟他攀上关系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唯独她这个青涩的女孩,见了他却急着退避三舍,他真想问她到底为什么,他们初遇那一夜的愉快难道不存在了吗? 坦白说他思恋着那一夜的她! 小雨别开眼去,无法直视他讳莫如深的双眼,她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她只想走人,不能和他单独在这里,这让她感到危险。 她才转身,游艇却开了出去,她急急奔下船舱,打开舱门,尽管眼前是黑幽幽的海水,游艇和木桥已有一些距离,她仍不惜跳船。 忽地,他强悍的臂力横扫而来,紧箝住她,沉声怒斥:“你疯了吗?” “放开我!”他的接近令小雨整颗心都惊颤。 谷中逸诧异她身子颤抖得厉害,审视她那双惧怕的双眼,懊恼且粗鲁地将她甩进舱内。“可以。” 小雨跌到椅子上,蜷缩起自己,畏惧着他的接近,却只见他甩上舱门,站得老远,冷冷地和她保持距离。 “为什么只有你和我,千金呢?”她问,快哭出来了。 谷中逸瞪着她,突然冷笑,不想解释,走出舱房,只想远离她。 舱房里变得一片死寂,小雨看得出他生气了,而且是针对她:她不知所措地缩在椅子上,不敢走上甲板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船上只有他们两人?这船又是要开向哪里? 静默中船身突然摇晃,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噼哩啪啦的雨滴敲在船身上,听来甚是可怕,但他始终没有进来。 他在外头淋雨吗? 她跳下椅子,四处找伞,却没找到。她心急了,跑上楼梯,见他站在船舷旁,动也不动地任凭雨淋,浑身湿透。 她不安的心一阵阵揪疼,一股冲动教她想走向前去,请他进船舱里躲雨;但她不是怕他对她不轨吗?为何只是区区一场雨,就教她卸去了防卫? 矛盾的心结突然有了答案,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她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的是一份真情,而不要无心的情爱。 她始终是喜爱他的,但他所要给的,却和她心底的期待有极大的差异。 无论如何,她并没有独占这个舱房的意思,她不能就这么看他站在大雨中什么也不管。她怯怯地走向他,轻声说:“不要淋雨。” 谷中逸没有看她一眼,他需要淋雨,他浑身无一处不火大! 小雨见他不理人,再次请求:“别站在这里。” “你滚远一点。”突来的咆哮声吓惨了她,狠恶的一瞪更教她魂都快飞了,但她仍没有走开,只是红着双眼,让雨打在身上。 许久,他们就在偌大的雨势中僵持着,他仍瞪着她,而她脸上已满是雨和泪,湿冷的身子直发抖。 终究是有人要投降,只是谷中逸没想过又是自己。“你这傻瓜!”他的喟然有几分无奈、几分煎熬却也有几分温柔。他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头顶上,勉强为她挡雨,无法看她强装坚强。 小雨顶着厚重的外套,想着自己滑稽的样子,忽然噗哧地笑了。 “不是怕我吗?”谷中逸冷嗤。 “我是怕,但现在在下雨。” 听见她天真、荒谬的理由,他不由得苦笑。 “为什么船上没有其他人,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小雨问。 “这是一个计谋。”谷中逸解释:“我奶奶登报非找到你不可,还悬赏一千万,你同学万千金把你出卖了。” 小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报上的寻人启事是奶奶登的,不是他!“怎么是奶奶,不是你吗?” “你以为是我?我们约定好了,我会那么无聊,或者无赖?”谷中逸真不知她的小脑袋是怎么想的。 而小雨正是那么以为原来她误会他了,还误会得如此深。“那那个画像、那些诗句是怎么来的?” “全是***杰作。这下好了,她知道你是万千金的同学,日后可能不会放过你。”谷中逸说。 小雨抬眼瞥他,他的眼眸仍旧那么热切,她的心也不受控制地发热,她很想伸手抚去他脸上的雨水,但她阻止自己那么做。“那我该怎么办?” “再帮我一个忙。”谷中逸低声说。一阵浪拍打过来,船身猛烈的摇晃,小雨骇然地想寻求支柱,谷中逸在第一时刻伸出援手,拥住她。 她羞红了脸,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任凭他的体温传来,默默地心悸。 “搬出那个热死人的阁楼,我可以提供住处。”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 “暂时躲避奶奶吗?”她也看着他,尽管雨不断地打在他们身上,船不断晃动,此刻的世界恍若只剩下他们两人。 “也不要打工,我想奶奶一定掌握了你的行踪。”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奶奶若真找上我,我就直接说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那不就成了。” 这句话像刀子划过他心头,但这却也是真话,他从来不要婚姻,跟任何人都“不可能”!但他为什么会觉得心有点痛? 他该承认她所说的,却不想顺着她的意,他的男性尊严不允许她再次的拒绝,更没忘记狩猎的乐趣,她是他很感兴趣的猎物。 “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他用女人最喜欢的低哄请求她,他要她接受他的安排,让她接近他,好让他掳获。 小雨愣愣地看着他,想起自己曾把他想得那么恶劣,对他有说不出的抱歉,心想就算没有得到他的爱情,至少也维持最初的那份友情。 “如果这么做可以让你安心的话,我就听你的。”她点了点头,唯一的念头是想弥补之前对他的误解,却不知自己已走进他危险的情网中。 谷中逸拥着她佞笑,相信自己已成功地掳获了她,她即将是他的,再也逃不掉了。 第五章 “风雨好像愈来愈大了,我们进去里头好不好?”小雨瑟缩在他怀里说。 谷中逸乐意地拥着怀里的小人儿,来到舱房的阶梯前。“你先进去。” “你不进来吗?”小雨讶异。“如果你还要淋雨,那我就跟你一起淋。” 她充满真诚,还有点执拗的眼神令谷中逸心坎一震。“我去会会游艇的驾驶,要他回航,你在这里等我。” “那我跟你去。” “不需要。”谷中逸淡声说。 “有难同当啊!”小雨觉得理应如此。 谷中逸再度讶然,心弦被紧紧地扯住,他竟无法直视她认真的表情。“乖乖地待在里头,我才安心。”他低哑地说,不知自己心底突来那一阵心虚是怎么回事。 “那你一个人要小心哦!”小雨轻柔地提醒他,眼中满是担心。 谷中逸喉头干涩,说不出话来,僵硬地点点头,她这才走下舱房去,还频频回头。他忽然有种无法掌控自己的不安,马上掉头就走。 备受女人的关怀让他很不习惯,他对感兴趣的女人一向只发展床第关系,而且从来都是主动出击,擅于主导,从不被感觉牵着走,但这回遇上这小女人却失控了。 但他为什么要想这么多?这和他一向自在惯了的习性大不相同,他该终止这荒谬的现象,他仍是他,不受任何女人的干扰,包括她。 小雨抱着他的外套,一个人坐在舱房的椅子上,浑身直滴水,不断地打哆嗦,就快撑不住了,而晃动中的游艇让她头好昏;好不容易听见他下楼来的脚步声,她跳下椅子朝他奔去,满心期待。“可以回去了吗?” “这游艇自动设定了航向纬度和时间,无人驾驶约六个小时才会回航。”谷中逸一脸沉闷,真不知奶奶和万千金是在玩什么花招,硬要把他和小雨留在船上,是想怎样? “那该怎么办?”小雨惊讶。 “只好等了。” “好冷!”她才说完就猛打喷嚏。 “我去找找有没有毛毯之类的东西。”瞧她像刚从水里捞起的美人鱼,湿淋淋的衣服紧密地贴着肌肤,不着凉才怪。他马上打开舱里所有的柜子,找到两条干净的毯子、手电筒、救生衣等物品。 “去把湿衣服换下。”最好别曲线毕露的在他面前晃!他拿走那件可拧出几加仑雨水的外套,扔到一旁,把毛毯交给她;不去看那身湿透的礼服下诱人的女性曲线,紧贴在胸口的衣料清晰可见“内在美”的弧线;他迳自背过身去,解开湿漉漉的衬衫、长裤 小雨也赶紧背过身去,不敢看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害羞地拉下身后的拉链,可是湿淋淋的衣服将拉链卡住了,她紧张得手直发抖,心也狂乱的跳着,糟了。 谷中逸早已裏着毛毯,倒了热咖啡,舒服地坐到椅子上,看她和衣服缠斗,顺便欣赏她纤细的背;他不该在这时候看她,但她实在美得令人目不转睛,那身细雪般的肌肤,像是一轻触就会融化了。 而他竟只是坐得远远的装君子,让心情默默地滚沸,没有任何行动。 小雨没有回头,却强烈感觉两道无形的热力灼在背上,好不容易解开衣服,快快用毛毯罩住自己,在毛毯底下卸去湿衣服,一手紧揪着毛毯,一手把湿衣服晾在椅背上,视线不敢乱瞄,深怕接触到他的目光,更怕见到他的裸露。 舱内沉默得只听得见浙沥的雨声,谷中逸瞥着她始终低着头,那份小心翼翼的娇羞,让他很想捉弄地吻吻她,或者将她扯过来抱在怀里轻哄。 “你饿了吗?”小雨仍没有面对他,走向餐台心不在焉地面对着美食。 饿!他饿得像匹豺狼,想一口吃下她。 “我们来吃东西好不好?”小雨没听见他的回答,心有点慌,却仍不敢回头。 谷中逸终于知道她为何不回过头来了,原来食物比他有吸引力,真教他失望!他冲动地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忽地留心到电灯开关就在一旁,一个坏坏的念头油然而生——如果关掉一旁的电灯开关,她肯定惊慌得躲进他的怀里 这么坏坏地想着,还真的就坏坏地做了! “停电了!”小雨有点惊慌地说。 黑暗中谷中逸判断她在故作镇定。“怕吗?”怕就到我怀里来。 “我不怕,我比较怕船沉了。”小雨故作坚强。 谷中逸听出她的声音在发颤,知道她其实是害怕的,而他没有收手的打算,他要地走进这个游戏中。 他点燃了打火机,火光在船舱里摇曳,她转过身来,小脸满是担心。 “过来坐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他沉声说。 “谢谢。”小雨粉颈低垂地道谢,朝火光走去,坐到他身旁。 “你想电会不会来?”她问,在小火光中瞥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天晓得。”来不来电端看她的表现,他不信自己的魅力比不上那堆美食。 “关上打火机,否则你的手指会烫着。”小雨轻声说,想别开眼不去看他,但他深邃迷人的目光像丝线般紧缠住她。 “烫着的又不是你。”他淡声说。 小雨握住他的手,取下发烫的打火机,火光顿时熄灭。黑暗中只听见彼此的喘息声,船摇摇晃晃,而她头昏了,她一定是头昏了,她凑上唇去,贴住他的,软声呢哝:“别为了我而伤了你自己。” 谷中逸没想到她会这么“上道”他克制体内滚沸的热情,想看她的游戏要怎么玩下去。 “我会心疼的,真的。”她小嘴上温热的气息芳香氤氲,轻轻烙在他唇上,像吻又不像吻,十足的挑逗,撩拨着他的感官,惹得他血脉喷张之际,她却忽然停止,再也没有任何行动。 这样就结束了吗?就只是不确定的在他唇上徘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就没了? 原来她是这么有经验,懂男人,还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深知若是再不“来电”恐怕这一切将无法收拾,但他实在不想就这么饶了她。 幽暗中他掳住她的颈背,惩罚地吻她,她没有退缩,让他吻得顺利,当他的舌探进她的口中,她怯怯地回应了他,但他不要她胆怯,他要撕去她单纯的外衣,让她和所有的女魔一样在他怀里销魂。 他拉下她的手,她身上的毛毯松落了,他马上用自己身上的毛毯将她包裹,让她的身子紧贴在他灼热的胸膛上,态情抚触她细雪般的肌肤,吻得更狂妄。 小雨发现自己在他激烈的拥吻下,身子起了变化,她体内发烫,心更是如同火焚一般;其实她知道灯是他关上的,她听到开关按键的声音,虽然如此轻微,却在她心底造成惊涛骇浪般的震撼。 而她一定是昏头了,她情愿栽在他的怀里,刺探他想要什么,也许她根本给不起,因为她对未知感到害怕,但却有股不知名的力量让她想这么做,又也许在她心底自己也不曾探索的地带里,她是想要他的! 是的,她想要得到他,即使不是他的爱,只是他的人或者一份激情,都可以缓解她心底对他的渴慕,反正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就当作自己神游了一场,假装自己从灰姑娘变成了公主,而他是她心目中的王子。 “你要做什么?”她感到他俯下头,气息就在她的双峰之间,怯怯地想拉开彼此的距离,但他不许,只将她掳得更紧密。 “让你更快乐,宝贝。” 迷蒙中,她的内衣不见踪影,不知何时她已移了位,坐到他的腿上,毛毯里热烘烘的,她香汗淋漓,而他的大手更肆无忌惮地爱抚她的全身。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她颤抖地在他耳畔说,清楚地感觉到他昂然的侵略性就在咫尺。 “我会负责教你。”谷中逸邪佞地扯着唇,不知她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但都这时候了,要他罢手很难,即使她说她是处子,他也无法停止! 但他是失去理智了吗?万一她是呢? 她的唇尝起来十分青涩,她柔若无骨的身子微微发颤,他一点也没有忽略,老实说抱着她,心底有份说不出的怜惜之情,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但他该让无聊的疑虑打断浑身蓄势待发的火热吗? 不,他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她的意念没有改变。 他扯掉缠绕在身上的毛毯,褪去彼此的障碍,让她半跪在他的双腿间,在她细细的腰肢上施压,刺穿了她的紧窒! 她身子忽然一僵,他震撼着,依他老道的经验若仍不知她是处子,那他就白混了,但这感觉有点糟。 “要我停止吗?”他沉声问。 “我不知道。”小雨心慌地说。 “我不想弄疼你。”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口气有多温柔,而她悄悄地脸红,悄悄地心悸,悄悄地喜欢他这份温柔。 “其实并不那么疼,你慢慢地开始,让我懂得怎么做好不好?”她的双臂轻轻绕上他的颈子。 谷中逸一震,他喜欢她柔柔的身子贴在身上的触感,喜欢她轻声说话时惹人怜惜的口吻,出乎意料的,他很想占有她、当她是情人。 “当然。”他的低语如同抚慰。 小雨轻柔地吻他,在这一刻她脑子并不昏沉,而是清楚地知道她是真心地交出自己,主动地想拥有他,不再是躲在自己的天地里爱他。 也许她永远不敢大胆地对他说爱,但她可以用行动告诉他,他是她心底的王子。 谷中逸动情地和她温存,引导她,让她美丽的身子在他前所未有的温柔中,展现成熟女人的风情,此刻的他只想当她的完美情人 海上的风雨仍在持续“电”当然暂时是不会来了,而此刻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影响他们。 船回到海岸时已是深夜,谷中逸抱着小雨,让她倚在他怀里熟睡,他开了一小盏灯,好让她睡得安稳,一路上他就看着她美丽的睡相,直到船完全静止不动还舍不得叫醒她。 “船停了吗?”小雨感觉一阵摇荡,红着脸醒来,发现自己赤裸的被他抱在怀里。“电来了。”她垂下眼帘,轻轻推开他,坐正身子。 “我们得走了。”谷中逸极不情愿地放开她。 “嗯。”小雨双手掩在胸前,眼看着衣服在前面的椅子上,就是不好意思走过去拿;谷中逸眼看着她的娇羞,好心地替她拿了过来。 小雨接在手上,低声说:“你背过身去好吗?” 谷中逸深邃地瞅着她,不认为有这个必要,瞧她等着,他只好勉强配合地背过身去。 小雨小心地站起,正要把半干的衣服穿上,他怱地从身后掳住她,一个灼人的吻落在她的颈子上。 她回眸惊呼,红着脸呢喃:“你好坏。” “你又没说我不能转身。”他性感地耳语。 也许是她让他有机可乘,但她不否认她喜欢这份感觉,而她放任自己陷入更深,爱他更深。 他的唇移到她的唇瓣上,热情地和她厮缠,吻得她娇喘频频,沸腾的情欲即将失控。 “我们该快点离开,否则你奶奶可能会有别的行动。”她喘息地提醒他。 “说得没错。”但他多不想放开她,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为她而火热。 “让我穿好衣服。”她柔声细语地说。 他克制所有的冲动,为她拉上衣服,却仍是吻了她才肯放开。 临走前小雨舍不得地回顾舱里的自助餐bar。“这么多美食不打包带走吗?” 谷中逸淡笑,搂紧她的腰,将她带出船外。“今后你不可能再饿肚子。” “为什么?”外头仍飘着雨,但小雨一点也感受不到雨势,他用外套为她挡着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谷中逸神秘地笑着,他可是预备要把她给“打包”了,他得早奶奶一步,将她藏起来。 小雨瞥着他深幽且灼热的双眼,隐约知道他们的关系即将改变,他们之间将会牵扯不清:而她有点怕,却又有许多的期待,连她也弄不清自己该不该及时喊停,或者是任由心飞到不明的方向? 多想已无益,毕竟她已答应要接受他的安排,就算反悔也来不及了,无论后果如何,她都得自己担待。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翌日—— 谷家奶奶精神大好的起了个大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阿银说:“你去问问门房,看看中逸昨晚是几点回来的?” “老祖宗,早就替您问了。门房说,大少爷清晨七点才回来。”阿银喜上眉梢地说。 “太好了,别吵醒他,昨晚他一定是过了相当惊喜的一夜。”奶奶噗哧地笑了,急急穿上拖鞋下床。“快帮我准备早餐,随便吃吃,我已经等不及要去找那位小雨小姐了。” “是。”阿银瞧老祖宗这么兴高彩烈的:心也跟着热呼呼的,马上去准备早餐,交代司机备车。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九点整,奶奶由阿银陪着到学生公寓六楼的上面找小雨,折腾着一把老骨头,爬上那道可怕的铁梯,却没看见小屋里有人。 “夏小姐,谷家奶奶亲自来看你了。”阿银四处找人,阳台外也探寻过了,就是没见到半个人影。 “哎呀,老祖宗,这里有封信呢,上头写着谷奶奶收,是写给您的呢!”阿银眼尖的发现桌上留着一封署名要给谷***信。 “快给我瞧瞧。”奶奶着急地打开信,看着看着她脸上的笑不见了,换成哭丧着脸。 “信里写些什么?”阿银难得越矩地问,她实在太好奇了。 “她说她不感谢我安排了一个令她感到无聊的夜,她并不打算嫁给中逸,请我不要再騒扰她,否则她会报警处理。”奶奶既惊骇又失望,一时像是老了好几岁。 阿银噤若寒蝉不敢再问,赶紧扶着奶奶小心地离开这“危险之地” 一路上奶奶都不讲话,难得的一脸严肃,回到家直接上楼找孙子。 谷中逸早巳在书房处理公务,见奶奶脸臭臭的,必定是因为找不到小雨,他一派轻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没想到奶奶一屁股坐到桌案前的椅子上,忽然孩子气地哭了起来。“呜她不见了。” “谁不见了?”谷中逸故作镇定。 “夏小雨啊!”“现在没下雨啊!”他给她装傻。 “你说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演变成我在騒扰人家?难道游艇上的气氛不够浪漫吗?还是我的孙子魅力不够?你说,我一定要知道,呜很不甘心自己花了钱又被当成坏份子啊!”奶奶闹起脾气,又哭又喊的,让阿银看傻了眼,也让谷中逸愣住。 但在这节骨眼上,他也不能再皮皮地冷眼旁观、默不作声了,这是他出击的最佳时机。“奶奶,你要设计我也要找个合适的地点,你知道昨晚海上的风浪有多大吗?放一艘无人驾驶的船在大风大雨的海上飘,还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浪漫得起来?不吓得半死已经是好事了。” 奶奶忽然停止哭闹,讶声问:“那个夏小姐被吓到了吗?” “她可吓惨了。”谷中逸冷峻地说,实际上却是忍着笑,想必奶奶一定看到他要小雨写的那封信了。 “她认为你意图不轨吗?”奶奶睁大了眼睛问。 “是你意图不轨。”谷中逸强调自己也是受害者,把罪状推给奶奶。 奶奶手足无措了起来,像个犯错的小孩嗫嚅地说:“都怪我当初没想那么多,那个万千金说要这么做,我还忍不住拍手叫好,给她一笔钱让她去安排。” 谷中逸有点无奈地摇头,没想到奶奶自己招认了,和他料想的完全吻合;但这件事该速战速决的落幕。“奶奶,你死心吧!那个夏小雨恐怕早就退避三舍了。” 奶奶咬咬唇,一副恨不得槌心肝似的;谷中逸乐见奶奶后悔,他就快可以脱身了。 “我不管,既然人家不要你,那我们也不能教她看扁了。明天起我安排全台北未婚的名嫒跟你相亲,我就不信没一个中意你的。”奶奶激动地站起来宣示。 谷中逸怔住了。“奶奶,你别闹了!” “我是认真的。” 他就怕这种无聊的认真。“我不答应。”断然拒绝好过无言的抗议。 “不成,你一定得答应。”奶奶难得强势。 “为什么?”谷中逸性子也硬了起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奶奶说得理直气壮。 “那是老掉牙的说词了。”谷中逸不以为然还哈哈大笑。 “你不娶,两个弟弟就永远有藉口。”奶奶说了新鲜的。 “谁规定我得先娶?”当老大就这么倒楣? “习俗就是这样,大哥娶了然后弟弟才能娶。”奶奶当仁不让地请出五千年的教条。 “现在已经是公元二00四年了,所有的陋习都要改进。”他可是新人类。祖孙俩一来一往,眼看就快“呛”起来了。 “你这是在跟我呛声?”奶奶难以置信地瞥着一直和她辩驳的爱孙,忽然眼眶含泪,哇哇大哭。“天啊,谁来评评理啊!我从小养大的孙子怎么这样大声跟我说话啊,怎么会这样啊?” 见奶奶哭得心碎,谷中逸心底也不好受,气势锐减。好说歹说他都是奶奶带大的,不该这么忤逆她老人家,看来只好暗中跟她斗法了。他走过去搂着奶奶哄:“别哭了,再哭就不可爱了。” “谁叫你不听话惹我伤心。”奶奶仍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谷中逸喟然一叹,又竖起白旗。“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他还能怎样? 奶奶这才破涕为笑,祖孙两人算是“言合” 不过奶奶可没打算放弃,她马上就说:“我这就去透过关系替你安排相亲。”说完拉着阿银离开了。 谷中逸的心情像被风雨扫过,全盘的计划又被奶奶打乱。相亲,他可是完全没兴趣,只能勉为其难地陪奶奶玩这场游戏;他宁愿花点时间去看看小雨,她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 不知她待在陌生的地方可习惯?老实说,留下她一个人,他并不放心,而他又打算将她留到什么时候? 看来奶奶已经放弃她了,但他还不想将她放手;不知怎地,就是不想。 第六章 小雨独自待在东区一幢华厦十二楼的房间里,天鹅绒窗帘阻隔了阳光,室内有轻音乐、凉爽的空调,时间变得不再重要,她像只懒洋洋的猫儿,悠然的在陌生的床上醒来。 这房子极富品味,每个地方都精心设计,却美得有点不真实。凌晨三点谷中逸将她送回六楼上的小屋打包行囊,要她依他的意思写了一封信给谷奶奶,然后马上驱车直达这里;据说,这里是他的私人天地,平时无人居住。 而她从小屋带出来的除了衣物,还有三幅油画,它们是父亲唯一留给她的纪念,虽然她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看到它们就如同见到父亲一样。自从离开母亲独自生活后,她就和这三幅画相依为命,她不想将它们留在小屋里;而这一走,她还真不知何时能再回去,她甚至为了谷中逸而停课。 她这么做会不会太疯狂了点? 难怪人家说热恋中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在床上转了身,热热的脸颊枕在冰凉的手臂上,有些发愁地想着,谷中逸这么大费周章的躲避婚姻,那表示他无意结婚,对她也毫无真感情,所以她决定悄悄地爱他,偷偷将他放在心上。 在他没有出现前,她的世界只有画,如今她的心装着满满的爱,也许她将沉沦在这段感情里无法自拔,但她绝不后悔。 说不后悔的,那干么要满眼是泪啊? 因为她其实有个小小的奢求,她多希望他可以给她一点真情,即使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她轻叹,忽地,黑幽幽的房里,曳洒进一道淡淡的光束;门开了,她心底所想的人回来了。 “别开灯!”小雨轻声阻止。 “为什么?”谷中逸手悬在开关上。 因为她泪流满面,并不想让他看到;而他没有开灯,也没有关上门,朝她走了过来,坐在床沿,俯身瞥她。“哭什么?” 噢!被发现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小雨随口说个理由,不想透露心底的秘密。 “谁说的。”微亮的光线下他嗓音低醇,脸上带着笑意,她看着,竟莫名地心酸。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告诉我睡得好吗?”谷中逸凝视她。 小雨和他四目交接,害羞地点头。 “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他握住她的手。 “是什么?”她心悸的让他握着。 “要不要到客厅来看看?”他嗓音低柔地说。 “嗯。”小雨很好奇,让他拉着下床,进了客厅。 透明的水晶桌面上,放着一串钥匙、信用卡、现金、手机,还有许多水果和零食。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小雨不明白。 “我的小情人当然要备受礼遇。”谷中逸将用自己的方式来爱她。 他当她是情人!小雨觉得自己该感到开心,却开心不起来。 “跟你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快乐了。”这份“礼遇”让她感到沉重。 谷中逸瞧她若有所思,将她搂在怀里,仔细地看着她。“你的样子不像一个快乐的女人。” 小雨露出笑容。“我真的感到快乐。”她不该这么多愁善感,应该感受他为自己所做的。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搂在她腰间的手那样轻柔,而她像是随时可以占有他宽阔的胸怀难道这样她还不满足? “那就好。”他搂着她走到沙发,坐了下来,把手机交给她。“我把我的电话都存在里头了,你可以随时call我,当然我会随时call你。” 小雨接在手心,试试那些按键,低声问:“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还不知道,奶奶还不死心。”为了留住她,他打算不告诉她,奶奶已经转移目标了。 “她看到那封信了吗?”小雨于心不安地问。 “看到了。”谷中逸不想多谈,起身提着那篮水果走向厨房。 “你要做什么?”小雨纳闷的起身,跟着他走。 “替你削水果。”他挽起衣袖,取出水果清洗,俐落地削着果皮,当真切好一盘水果拼盘,拿了一片苹果送到小雨唇边。“试试看甜不甜。”他说。 小雨受宠若惊,讷讷地张开小嘴,咬了一口,满心的甜。 “味道如何?”谷中逸把剩下的半片放到自己嘴里。 “这是我吃过最香甜的苹果了。”她将永远记忆住他的好。 “全给你。”他把水果盘放到她手上。 “我们一起分享。”她真心地说。 他故作考虑状,然后才莞尔地说:“好。”自然地倾身在她唇上烙下一记轻吻。 小雨打心底笑了,让他拥着走向客厅,蜷在他身边,两人正要享用水果大餐,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等我一下。”谷中逸一看是公司来电,马上接听。 小雨坐在他身边,听他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交谈,听不懂他说了什么,而她这才发觉她竟只知他是谷家人,其他则一无所知。 许久后他收了线,她忍不住问他:“你跟谁说话?” “公司干部。”谷中逸示意她喂一口水果给他,小雨照做了。 “你的公司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她扬着羽睫瞅着他。 “纽约,一切和时尚有关的,都在我的工作范围内。”他很快地吃完了那片水果。 “那么远那你平时是住那儿吗?什么时候会回去?”小雨心底有点乱了,问得语无伦次。 “当然会回去,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 这么说来,他是不会久住台湾了。无限的哀愁纠结在小雨心头。“你为什么回台湾来?” “为了奶奶。” 她明白了,奶奶要他回来娶妻!“你什么时候会走?” “还不知道。”就看奶奶何时罢休。 小雨更明白了,她只是一个暂时的情人,等他一说88,她就什么都不是。 “想什么?”谷中逸瞅着她。 “我在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脱身。”她说得似真非真,不想让他看穿她心底的伤痕。 谷中逸有点被刺痛,他只想要留下她,却从没想过她的意愿,原来她并不想留在他身边!他懊恼且霸道地说:“暂时是不可能。”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 空气中凝结着僵化的气氛,小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来打破僵局,只好默默无语地进了房间。 谷中逸从窗上倒影里看见她消失,低啐这没良心的女人;但他自己的良心又何在?他喜欢她,于是霸占着她,这叫良心吗?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内心,毕竟她是那么的纯洁,他于心不安,却又不愿低头。他爱人的方式就是如此,她必须配合,最多他给她别的女人享用不到的温柔,这样该可以了吧! 他转身走进房里,幽暗的室内只有一盏床头灯是亮着的,她正坐在床沿呆看着墙角的三幅画;他不知那三幅原来挂在小屋外头的画到底有多重要,她临走都要带着。他走向她,低声说:“我带你出去吃饭。” 她转过头来瞥他,出乎意料地,她没有愁云惨雾,唇上还挂着抹温婉的笑意。“好。” 他在猜是什么使她不再执拗,但却猜不出来,不过她将情绪化成沉默,令他心折也自责。他曲膝蹲到色彩鲜丽的画作前,柔声问她:“这是你的大作?” 小雨摇头。“是我爸爸画的,我从来没见过他。” 谷中逸记得她提过,她的名字是爸爸取的,原来她不只日子过得清苦,连自己的父亲都没见过!怜惜之情在他心底漫开。 “难怪你把它们当宝贝了,跟着我逃难也得带着。”他打趣地说,想逗她笑,而她真的笑了。 “这画卖不卖?”他又逗她。 “谁会买?” “我。” 小雨讶然一笑,看出他的用心,也明白他并不是不在意她的感受。其实她想通了,若他只当她是暂时的情人,那她就暂时地拥有他,分离时她会很难过,但至少她真心爱过他。 “其实它们并不值钱,对我只是纪念。”小雨瞅着他说。 “我可以让它们变得值钱。”谷中逸倒有个不错的主意。 “别逗我开心!”小雨说,倾身吻他的唇,翩然起身。 这突来的亲密令谷中逸一震,他起身揪住她,将她搂进怀里,不想放过她。“我说真的。我公司有很多知名的服装设计师,我可以让这些几何图形变成春装的布料,让设计师们运用在春装的设计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 小雨不可思议地瞅着他。“这是我作梦也没想过的!”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它们发扬光大。”他专注地说,凝视她的双眼,不想遗漏她的任何想法,甚至极度渴望再见到她的笑脸。 “那就送给你吧。”她噙着泪对他笑。 谷中逸轻吻上她的眉心,阻止她掉泪。“别流泪,我会心疼的。” 心疼?这表示他对她是有心的? 她相信应该是如此。她拭去脸上的泪滴,不想再困在自伤的情绪中。“你不是要带我出去吃饭吗?” “嗯。”他注视她嫣红的唇,忽然不想这么快走了。 “走吧!”她挽着他走向房门,却发现他的脚步有些迟疑,抬眼瞥他,看见两簇神秘的火光。 而门没有开启,反而被关上了,他将她压在门上,俯身吻她,火热狂野的纠缠让她毫无喘息的空间。 她惊羞地任他吻,任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失了魂似的低吟。“不去吃饭了吗” 他佞笑,他的小女人总记得吃饭的事,总要他向她证明,他可是比吃饭来得有魅力。“待会儿。”他魔魅的低语,缠腻的吻她,吻得她神魂颠倒。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一剥落,让她细细嫩嫩的肌肤紧紧地贴着他,他臂膀扣紧她的纤腰,一个使劲,她在他怀里飞旋了起来。 “啊”她笑着,圈紧他的颈子。 谷中逸让她安全地落在柔软的床上。 小雨倾听自己疯狂的心跳,感受他轻柔的动作,随即他精壮的身子覆上她的,她红着脸拥抱他,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只想用心爱他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当两人相偕走出大厦,小雨才发现此时是彩霞满天的黄昏时分。谷中逸驾车载她去一家不错的川菜馆,点了满满一桌佳肴,两人吃得津津有味。 茶足饭饱后,他们一同漫步到附近的商圈,眼见前方有个超级市场,小雨一时兴起地问谷中逸:“可以买菜回去吗?” “你要做菜?”谷中逸扬着眉宇。 “为你做菜。”她甜笑。 谷中逸觉得这听起来似乎意味着某种征服和约束,但他却没有拒绝。“好。”史无前例地陪女人进超级市场买菜,还帮忙推手推车。 小雨挑了一些简单的蔬菜,以及调理好的肉类。 “你真的会做菜吗?”谷中逸看她挑得专注,打趣地问她。 “嗯,我外婆教我的。”小雨把食材放到推车里,又选了一瓶酱油。 “你家里只有令堂和外婆?”他问。 “一年前是的。”小雨说得有点无奈。 谷中逸听这言下之意,像是意味着她很久没有回家了,忍不住探问:“你家在哪里?” “南部。” 是乡下,他心想。 “靠伯母—个人维持生计吗?”他想了解她更多。 小雨取下调味料,看着使用说明,漫不经心地说:“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谷中逸单手抵在货架上,低头瞥她。 小雨这才发现他是很认真的问,但关于她家里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在我家女权至上,我妈是女王。” “那你就是公主了。”他说。 “我是被驱逐的逃犯。”小雨鼓起腮帮子。 谷中逸以为她在说笑,也就一笑置之,接过她手上的调味料放到推车里。“选好了吗?” “好了。” 两人合力把推车推到柜台结帐,谷中逸大方地买单,还顺手多买了半打啤酒。 回到大厦,谷中逸帮着小雨把所有的菜放进冰箱,大功告成后,他看了看表,已是晚间九点,换算纽约时间是上午八点,他得赶回去“上班”他要和伙计们开视讯会议。 “你就住下来。”他走出厨房,匆匆拿了钥匙。 那你呢?小雨心底一阵空虚,想开口问,才发觉自己这么问是不是太傻了。他当然是回他的家去应付奶奶,可是她心底有个强烈的念头想留下他,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会再来,这样的不确定令她感到心慌。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走”她愈说愈小声,因为他正走向大门。 谷中逸停住脚步,回首瞥她,她就站在厨房门口,眼底的难舍之情教他心悸。“我必须回去开会。”他心一阵乱,低哑地说。 这是藉口吗?他的公司不是在遥远的纽约,如何开会?小雨心想。 谷中逸没有遗漏她疏离且不信任的眼神,笑着说:“我以为你很独立。” 她是吗?原来在他的眼底,她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子 她也许是,自从离家以后她自食其力,在生活上她是不得不独立坚强,但在感情上,她完全是个生手。 她以为恋爱中的人,是该时时刻刻都想和对方在一起,恨不得留住所有的快乐时光。 但她真傻啊,差点忘了这只是她一个人的热恋,他也许并不喜欢成天被黏着;她只是一个小情人,一个闲暇时的调剂品。 这样的想法让她痛到骨髓,无法言语,她这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脆弱,生涩的爱多么不堪一击。 “今早要开视讯会议。”谷中逸没想到连开会都要解释,但他却乐意解释,只要她不要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他,因为那会使他心神俱焚。 “喔。”小雨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只想溜进房里。 谷中逸心揪成一团,马上大步走向她,攥住她的手,用力地说:“我真的是要回去开会。” 小雨想挣开他的箝制,但他不放手。 谷中逸深切地瞅着她眼底的愁绪,想弄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他有些无措地低声问:“要我怎么做?” 小雨看到他眼中闪过的挫败感,心一颤,她并没有要打败他的意图啊!但她的自尊心也让她无法再开口留他。“那你要我怎么做,一直留在这里等你吗?” 谷中逸恍然大悟,这才知她的心思,小情人并不愿跟他分开,这令他的心一阵喜悦,他坏坏地笑了,将她搂在怀里低哄:“既然我的小情人这么黏人,那我当然是快去快回告诉我,你舍不得我离开,即使是一秒钟。” 小雨红了脸,以为自己说不出口,却不知哪来的神勇,她竟说了:“我舍不得离开你,即使只是半秒钟。” 谷中逸盯着她脸上的娇羞,倾听她话中的热情,心底竟涌现极大的快乐,他捧着她的脸,郑重地说:“听着,我回去拿手提电脑,很快就回来。”这么做,会议势必得迟延,但他情愿如此。 “真的吗?”小雨瞅着他谨慎其事的神态、认真的承诺,一时心花朵朵开,刚才的幽怨才一下子就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当然是。”谷中逸见她笑了,这才松了口气,倾身掳住她的唇,热情地吻她。当她亲密的回应他,他的内心是满足的,但他却没有深入探究这份满足具有什么样的价值与意义;而小雨只是任自己投身在爱情中,毫无保留地给他一颗真心。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这晚,谷中逸真的回老家取来电脑、传真机等物品,留在他私人空间的书房里办公;小雨就窝在书房墙边的沙发上,她不吵他,拿出画笔和厚厚的一本画纸,画下他工作时认真执着的模样,一连画了好几张,直到深夜,她支撑不住地睡着 早晨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不在他的书房里,而是睡在床上,且紧倚着他温热的胸怀,她倾听他低沉的呼吸声,轻触他裸露的肌肤,他不为所动,仍熟睡着,暗自心疼他工作得那么累,不忍吵醒他。 隐约,书房传来他的手机响声,响了许久,停了,又响起;她悄悄溜下床,想去关上手机,不想铃声扰了他的清梦。 进了书房,拿起他响个不停的手机,她从来没使用过,对按键不熟,真不知要按哪个键它才会停,胡乱地按了一个键,竟传来一道老妪的声音—— “喂,大少爷,你在哪里?” 小雨心想糟了,自己按错了,又乱按一通,对方竟说:“少爷,你别不听我的电话啊!是老夫人要我打的。” 小雨似乎听到对方说了“老夫人”三个字,猜这是他家里来电,她无意偷听,但对方接着又不知在说什么,她心惊地把话筒贴向耳朵—— “无论你现在人在哪里,请你晚上六点一定要到家,在老夫人积极的安排下,今天和你相亲的是全台北最年轻的名媛,无论是外貌的美丽、学历和内涵都是一等一,是老夫人为你精挑细选的,你可要准时回来” 小雨僵住了,觉得全身血液好似逆流般的难过,她没有应声,悄然放下电话,离开书房,回到房里躺回到他身边;她想假装自己从没听过那通电话,一点也不知老奶奶要他相亲的事。 但她假装不了,她的心酸楚,脑子也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看来奶奶已放弃找她,转移目标要他去相亲了,那她一点也没有必要为他掩护而留下,可是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跟他分开啊! 她以为他们会有许多愉快的时光,也以为这将是一生中最美的回忆,可是一切都不是她想像中那么完美! 她知道分开是迟早的事,而且,无论他多会逃,在奶奶积极的逼婚下,他很可能会在相亲时遇到他真正中意的人,到时候她的存在就会变得多余。 小雨心已碎,烫人的泪水滚在腮边,她马上拭去,不想透露自己的脆弱。她知道她必须主动离开,才不会造成他的困扰,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找到意中人,不如祝福他;离开后她会想他,却也好过留下来心碎! 原来爱情并不如想像中的美好,而是会让人痛、让人苦、让人酸楚! 她偷偷拭去泪,脸颊靠在他温热的手臂上,只想暗自留下这一刻,那将是她心底的永恒。 第七章 小雨沉浸在痛苦中,忽地谷中逸强壮的臂膀扬了起来,一把将她圈在身侧,亲昵地问她:“醒了吗?” “嗯”小雨应了一声,背过身去,深怕他察觉她的心事。 谷中逸不让她远离,转过身拥住她轻软的身子,轻吻落在她的发梢。“你在想什么?” “想我的小屋。”小雨暗自惊喘,言不由衷。 谷中逸一笑,性感地在她身后低语:“我可以养你。” 小雨碎了的心一阵巨颤,既失望也心痛,用极轻淡的语调问他:“像养一只金丝雀一样吗?住在美丽的牢笼,每天为你唱歌?” 昏暗的房内,谷中逸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直接察觉她的话中带着酸涩。想着该不该对她说明跟着他本来就不会有未来,但他打心底无法对她残忍。“那样不好吗?”对她,他已是充分展现耐性。 小雨转过身来,什么也没说,只深深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默默无语地拥着他,心底已有了决定,他去相亲时就是她走的时候。 谷中逸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她没有开口,他的心底却被她突来的沉默敲了一记,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天生的自负教他看淡那份没有凭据的感觉。 他没有再问她,不信自己搞不定她,她已经是他的人了,是一只再也飞不走的金丝雀。 这天他们没有外出,谷中逸在书房里工作,中午小雨亲自做了饭菜,她想这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为他做饭,但这却是惜别的午餐,她忍着痛苦,只想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最后时刻。 她摆好碗筷,走向他的书房,打算通知他开饭了,人还没走近,就在敞开的门外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停下脚步,清楚听见他说—— “嗯知道了,奶奶。” 是他家里来电,一定是相亲通知! 小雨身子颤抖,感觉寸步难行。而谷中逸在结束谈话后,一脸冷峻的走了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她。 他正思索着,该找什么理由、要怎么告诉她,他晚上必须出去一趟,但他没有想到好藉口,只有一肚子鸟气! 小雨不知他为何一脸不开心,他心底对相亲这档事是什么感受?“开饭了。”她挤出笑脸对他说。 谷中逸走向她,无言地将她搂住,一起走向餐桌,瞧见桌上的四菜一汤,眼睛一亮。“小厨师还真不是盖的。”他赞许她。 “不只是会唱歌的金丝雀吧!”小雨自我调侃。 谷中逸哧笑,攥紧了她,重重地吻她。 “这是爱的午餐哦,全世界只有你吃得到呢!”小雨希望自己笑得够甜蜜,努力压抑住即将离别的愁绪。 “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谷中逸得意地说,真不想理会奶奶方才打的那通电话,什么恼人的相亲,他不如多花点时间宠宠眼前甜美可爱的小女人。他搂她坐到位子上。 小雨体贴地把筷子放到他手中,看他大口大口的吃着,还频频赞赏:“怎么会有如此的人间美味!” 她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多希望这段爱能持续,可惜她什么也留不住。 “别发呆,快开动,我们来比赛。”谷中逸对她眨眼睛。 小雨瞅着他迷人的笑脸,差点要哽咽,赶紧低下头去吃饭,只怕泄漏了心里的想法。 午后他们一起窝在客厅里看影片,小雨神不思属地倚偎着谷中逸,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影片在演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他们分开的时刻将近,她的心愈来愈浮躁不安。 “你不专心,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谷中逸低下头瞥她,手指轻抚她细嫩的面颊。 “你怎么知道我不专心?”小雨下巴微扬的瞥他,对上他审视的眼神。 “你的呼吸很乱,体温也不正常,忽冷忽热,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谷中逸抚抚她的额,直盯着她。 小雨没有别开视线,怕自己再也不能这样看着他但她仍紧守着心的闸门,怕一放松,离愁就会像洪水般无法收拾。“我告诉你我在想什么,你可别笑。” “不会。”谷中逸认真的说。 “我在想你的热情”小雨轻轻喘息,拉下他的头,中闭着双眼,唇在他的下巴上厮磨,小手轻抚他的颈背。 谷中逸瞥着她妩媚的眼神,心弦被牵动,却没有轻易被迷惑,而是研究着这可是她的真心话? 小雨不让他有时间去猜想,她吻上他,小手溜进他的衣衫内,跨坐在他双腿间,用心碎的温柔厮缠他的身心,只想将他的思绪占满。 “要我”她温存的耳语,对他,她不敢轻易说爱,而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爱他。 谷中逸身子一绷,喉间发出低吼,反被动为主动地吻她,将她压抵在沙发上,她的眼波像醉人的甜酒,唇永远绽放着芳香,美妙的身子总是款款诉说千丝万缕的柔情,而他心底的热情只为她引爆,那是一种疯狂的、前所未有的,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力量,只想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占有她 高潮的欢愉在两人的身子里流窜,她在他的怀里喘息,他狂吻她,直到口中尝到泪水的味道,他讶然地推开她,看见她满脸的泪。 “为什么哭?”他拉起她抱在怀里,像抚慰一个孩子般。 因为她希望他也能爱她那么多、那么痴啊!小雨摇头,紧紧地倚偎他。 谷中逸当她只是撒撒娇,而他乐意关爱她,抱起她往房里走去。“我陪你去睡个午觉。” “会不会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小雨圈紧他的颈子。 “傻瓜,怎么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谷中逸吻她,将她放到床上,躺入她身边,搂着她睡。 小雨依恋的听着他的心跳,一颗心难得的平静,令人窒息的别离之苦得到暂时的缓解,她轻叹地沉入睡梦中,梦里全是他,他说他将永远爱着她。 黄昏时刻,她在好梦连连中醒来,谷中逸仍在她身边,她有说不出的欣喜,暗自猜想也许梦会成真,他可能不会离开,也可能会拒绝奶奶安排的相亲;但她听见他用很低沉的语气说:“我回去家里一趟。” 幻想在瞬间破灭,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该来的仍是会来! “好。”小雨艰涩地说,见他下床着衣,有那么一刻,她冲动地想绊住他。 但多待一分钟又有什么用?他不会违背谷奶奶,她只能任心如刀割;她这才知道,爱情的代价原来这么高、这么痛! 她没有再不安地挽留他,也没有问东问西,下床去穿上衣服,送他出门。 “我很快就会回来,如果你想出门,手机要记得带。”谷中逸在门口吻她,细细审视她那双总是透露着不舍的眼睛,他心底竟也有份不舍。说回家只是一个藉口,他不想让她知道真正的事由,刻意的隐瞒仍只有一个原因——他仍然想留下她。 “好,再见。”小雨深深地看着他,虽然他迷人的笑已烙在她心底,但多看他一秒,她就多一秒的满足,只要门一关上,一切就结束了! 谷中逸心底一诧,为什么这声“再见”让他的心隐隐泛疼?早上那份奇异的不安感觉又悄悄地溜进他的心间;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很想弄清这是否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怎么不问我几点回来?”他压低了眉问。 小雨喉间梗着苦涩,勉强开口问:“几点?” 他箝住她的纤腰,热情地说:“尽快。” 小雨祈祷他快放开她,否则她将会哇哇大哭。 谷中逸又吻了吻她,才放开她离去。 小雨倚在门上目送他出门,拚命阻止眼泪涌上来,直到他进了电梯,她关上门,已是泣不成声,是该走的时候了。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里,把自己的衣物收进袋子里,父亲的三幅画她不准备带走,说过要送给他的,但愿他会珍视它们,就像她一样。她热泪盈眶地环顾幽静的房间,空气中仍留有他的气息,而她将会永远记得,她在这里留下了她所有的爱。 走出房间、客厅,开启大门,她知道当地走出这里,这一切就结束了。她没有勇气再去回顾,关上门,黯然离去。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的路,回到小屋天色已黑,整个人虚脱了。 她放下行李,像个病人似的倒在床铺上,脑子胀痛昏沉。打算再过以前的日子,但她乐观不起来,失去爱情也让她失去了坚强和独立的力量,也许她将会因此而死去吧! 蓦然,她听见有人走上铁梯的声音,心底一惊,难道会是谷中逸来找她?不,她不能让他找到! 她浑身发颤地支撑起自己,想躲起来,但她还来不及下床,小屋的门就被推开了,来者不是谷中逸,而是她的——妈妈! 不可一世的夏氏金控董事长夏千慧,高傲地站在门口,昂着下巴睨着小雨。“我上来台北开会,顺道过来看看你。” 不会吧!为什么妈妈竟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小雨恍惚地看着妈妈,妈妈的模样永远那么精明干练,常常一脸骄傲且不屑的神情,但她虚弱到没有力气再去和母亲大人僵持。“妈我快不行了!”她颤抖地倒在床上。 “你病了吗?”夏千慧蛾眉一凛,走向床铺,坐下来抚触她,一张傲脸忽然垮了下来,凄厉尖叫:“你在发烧,老天!我不再放任你不管,你这就给我回家!” 小雨想拒绝,但头痛欲裂却教她说不出话来,昏沉中她看到母亲满眼是忧心的泪,听见她啜泣地说:“你别再拗了,给我休学回家,念那个没有用的科系,将来你会后悔!” 妈妈在哭!而且竟然没有像一年前得知她坚持要念艺术系那样,充满怨怼地吼她,这是妈妈第一次表现出脆弱的样子小雨很吃惊,张大眼睛想看清楚妈妈。 夏千慧俯身抱住女儿,流着泪更加激动地说:“看你又病又瘦,住这个不像话的房子,你是在凌迟我的心吗?你是夏家的千金小姐、我的心肝宝贝,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我们回家去,回家去我求求你”小雨难以置信,震撼到了极点,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世侩无情的,没想到向来高傲的母亲竟然会恳求她! 而她的一颗心已被这难得的真情流露狠狠揪住,她怪起自己从来不懂妈妈的心,而自己的坚持原来深深伤了妈妈。 “跟我回家,外婆也好想你,你就狠心看我们天天巴望着你回心转意吗?”夏千慧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唤回女儿。 “外婆”小雨喃念着,闭上眼,泪扑簌簌地掉,她当然想念慈祥的外婆,外婆温暖的笑容常教她怀念不已。 “我的车就在楼下,我们马上就回家,明天一早我叫助理去帮你办休学,回家里好好调养身体,再仔细地计划未来,好吗?”从不求人的夏千慧,哭泣地请求女儿。 小雨在听见那声“好吗”后,全然地投降了。 其实贫困的生活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失去了爱情却像穷途末路,她亟需一个温暖的怀抱依靠,而提供这个怀抱的竟然是和她僵持一年多的母亲大人! “我要回家。”她真的好累!对妈妈而言,她是个迷途知返的孩子,但对她而言,回家也是一种逃避,心想回家后,她要忘了谷中逸会容易些。 但她忘得了吗? 不,她仍会深深地思念着他,不过,她会把他埋藏在心底深处,当成永远的秘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谷中逸相亲大会的地点就在女方家的招待所,据说那女子叫柯梦,年纪才二十三岁,自己经营颇有规模的精品店,拥有千万身价,家世背景更是一等一的好。 谷奶奶很不放心地跟来了,像是怕他会临时落跑似的;相亲中奶奶和对方的家长相谈甚欢,好像迫不及待要把他推销出去。 谷中逸感到厌烦,人是到了,但心可没到,他牵挂着小雨,她那句“再见”始终低回在他耳边,她的眼紧揪着他的心神,自从他离开大厦那一刻起,心就像悬在半空中,一点也不踏实。 当那个叫柯梦的女人出现,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但她主动过来跟他挤同一张双人沙发。“中逸,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柯梦对谷中逸一见锺情,她见过不少名流绅士,一眼就能确定他可是人中之龙,无论是相貌还是庞大的家产,都很符合她的“胃口”只要她嫁给他,她一定能当个十分称职的豪门贵妇。 谷中逸不耐地扫了柯梦一眼,她从头到脚全都经过精心打扮,穿着是最流行的夏季娃娃装,有点刻意装可爱,却教他一眼看穿,她肯定是女魔一族。 “随你。”谷中逸面无表情,随即起身,远离她身上可怕的香水味。 柯梦看他走到阳台上,也跟了出去,和他并肩靠在栏杆上,娇笑着说:“我们看起来很登对。” 谷中逸没理会她说了什么,他心神远飘,想着小雨,想打电话问她正在做什么?这样牵挂着她真是超乎他自己的想像。 “中逸,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柯梦摇摇他的手臂。 “你说了什么?”烦!谷中逸神情不耐地问。 “我说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柯梦想逗他。 谷中逸瞪了她一眼,走到阳台的另一端。 柯梦被他可怕的怒容吓得呆住,她委屈地一跺脚,娇瞠了起来,通常男人都吃她这套,但瞠了老半天,没人理她,她这才发现他不只是不解风情,可能脑子是木头做的。 她还真不知要出什么招数,才能让他拜倒在她的迷你裙下了!她厚着脸皮走向他,讨好地挽着他的手臂。“别这样嘛,我很喜欢你呢!陪我到院子里走一走。” 谷中逸的视线从她的手缓缓地移到她的脸,表情冷峻,眼神森然,又是教柯梦吓得倒退三步。 “你该不会是同志吧?”柯梦合理的判断,因为他一点也不受她的吸引。 “不瞒你说,我正是。”谷中逸冷笑,干脆将计就计,只求能脱身,他要马上见到他的小雨。 柯梦怪笑,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但她还算上道,低声问他:“你奶奶一定不知道呵?” “当然。” “这下该怎么办?”柯梦摇头,没想到自己的豪门贵妇梦一下就碎了。 “你掩护我脱身,感激不尽。”谷中逸说。 柯梦考虑了下,对他说:“好吧,你去跟他们说你要载我去夜店玩,我父母知道我晚上喜欢上夜店,不会起疑的。而你载我去,把我放在那儿就成了,我随时都有一堆朋友在那儿。” “谢了。”谷中逸打心底感激。柯梦陪他一起走进里头,向“大人”们说明后,很快地顺利过关,连奶奶都被蒙过去了。 谷中逸送柯梦去了霞飞路上知名的夜店,然后马上打电话给小雨,但手机空响,无人应答,一连打了几通都是如此。他悬着的心开始拉扯,严重不安,火速飙车回到私人行馆,打开寓所大门。 “小雨。”他唤着,没人回应,他甩上门,才进客厅就发现手机在客厅的桌上。 “小雨!”他又唤,大步走向厨房、卧室、书房全都空无一人,她的衣物全不见了,只留下三幅油画,而抽屉里的现金、信用卡和大门钥匙全都原封不动。 难道她走了! 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谷中逸全身的血液狂奔,他发狂似地翻找着整间房子,却没有任何发现,她真的没有留下一字一句! 他疲惫地靠在墙上,额头淌下汗来,自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何要走?就算存心要离开,也得跟他说一声! 或者是他太大惊小怪了,也许她只是拿衣服回小屋去换洗,忘了带钥匙,她马上会回来。 这愚昧的自我安慰,马上被心底回荡的一句“再见”消灭,整个人一震!她是有预谋的,她早就想离开他了,她不想当他笼中的金丝雀 原来他的直觉并没有错,她心底有事,只是他太过自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和地摊开来谈,但她怎能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 不,他必须找到她,当面问个清楚! 他走向大门,理智却扯住他的脚步;他凭什么问她,想得到的答案又是什么,或者他要向她承诺什么? 既然她默不作声地离去,那就表示她心意已决了吧! 不,他不信她对他没有爱恋的成分,他必须找到她,只想问一句话——他在她心底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他下楼,飙车到小屋,登上那道铁梯。小屋亮着灯,他直接走进去,以为小雨就在里头,然而迎接他的却只是闷热的空气,里头没有小雨,就连当初没有搬到他大厦里的书都不在了,名副其实的人去楼空! 她是存心要他找不到她吗? 而他此刻的心急如焚是怎么回事,他对她的那份自信呢?他不是以为她是只飞不走的金丝雀?如今她却飞得无影无踪,教他找都找不到。 他伫立在小屋中,闷热由四面八方袭来,疼痛欲裂的心更是教他要抓狂。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的心突然活了过来,以为是小雨,看清来电显示后,发现是奶奶。他不堪其扰,关掉电话,走出小屋,颓然地坐到户外那张他曾坐过的木椅上。 那天她对他笑得很可爱,对着他比画一个框框的俏模样,彷佛还在眼前,此刻却只有闷热的空气与他为伴。原来他对她是如此着迷、如此在意,如此的爱着她。 原以为狩猎她只是自己一时兴起,然而他却不知不觉中反被她狩猎了!她态意地进入他的心,且触碰到他心底最真的部分一向精明的他,这回却糊涂地栽在感情上,曾经可以拥有却没有认真把握,教他后悔莫及! 失去她,他不只心痛到令他自己发颤,更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 原来这么强烈的感觉就是爱! 他笑了,狠狠地嘲笑起自己,活了那么久,这才知道爱的感觉是什么。 不管,无论用任何方法,他一定要找到她!也许她根本没有真心爱过他,可是至少让他对她说一句——他爱她。 谷中逸毅然决然地作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他去了b大,多方询问下才得知小雨休学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晚上他找递各捷运站所有的画像摊位,都没有发现她;他失望加剧,心严重地空虚,脑海里只有对她疯狂的想念。 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要消失得如此彻底? 他懊恼地回到家,奶奶却还要阿银传话—— “大少爷,老夫人说今晚跟你相亲的是” “别再说了!我不想再玩这个愚蠢的游戏。”谷中逸断然拒绝。“奶奶有那么大的神通,请她找到夏小雨,我娶!” 不只阿银吓到,连待在楼下喝茶的奶奶都听到了,满口的茶差点喷了一地。 奶奶也无措了,她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敢去招惹夏小雨,偏偏孙子给她出难题,这下可真是难办了! 第八章 半个月后,南台湾高雄—— 一幢座落在半山腰的豪宅,院子里飘出烤肉香。小雨抱着画册,陪着外婆在凉亭里,她漫不经心地看外婆转动烤肉架上香喷喷的美食,闻着那炭烤的香味,思绪竟飘回到和谷中逸相遇的那个夜晚,她大刺剌地走进谷家当大食客想着想着,她心情黯淡。 离开他已经过了半个月,他应该已经相亲成功,结婚去了吧! 当他发现她离开的那一刻,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明知他会随着时间将她淡忘,她却还是忘不了他。 “小雨,鸡腿烤好了,你吃吃看味道会不会太咸,告诉外婆啊!”外婆瞧小雨老是心不在焉,故意拿走她怀中的画册,放到一旁的板凳上,把香喷喷的鸡腿塞到她手里,引诱她回神。 小雨收回思绪,微笑地说:“外婆,能尝到你亲手烤的肉,实在太幸福了!”小雨话一出口,同时想起她曾经对谷中逸说过——“这是爱的午餐,全世界只有你吃得到”她记得他还回答“那我岂不是太幸福了” 他的举手投足、一言一语都深刻地烙在她的心间,充满在她的思绪中,她如此轻易就想起他,这不是好现象啊! “小雨,再尝尝这个烤玉米。”外婆看小雨竟然没吃还发起呆来,又故意把玉米串也塞给她,小雨这才猛然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外婆仔细盯着她瞧。 “没、没有啊!”小雨不肯承认。 “你这孩子,别瞒着外婆了,偷偷告诉婆,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外婆一副了然地说。“我会守住秘密,不会让你妈知道的。” 小雨搂搂外婆,把玉米送到外婆嘴边,赖皮地说:“吃完玉米就知道答案了。” 外婆咬了一口玉米,笑着用“下巴”指指画册,提醒她:“最好别让你妈发现你的画册,我看里头画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个可能就是你的心上人呵!” 小雨望向小凳子上的随身画本,竟被风吹开了,每一页都是谷中逸,不用说,外婆早已看穿了她的秘密。 她伸手把画本合上,抱在怀里,轻声对外婆说:“谢喽,别说出去唷。” 祖孙俩在咬耳朵,却不知夏千慧就在楼上看着。其实她早在接回小雨那天,就知道有这本画册的存在了,她认为此人占据了画册中的所有篇幅,必定不单纯;而且小雨成天闷闷不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可能跟他有关。 但既然女儿已经回来了,她也不想逼女儿说。不过她不希望看见女儿如此消沉,虽然表面上对女儿严厉,可她心底却是很疼爱她的。只要不和她作对,她什么都可以为女儿做,并且设想周到。今天她已经帮小雨办好出国手续,希望小雨能打起精神来,出国好好念书,将来好继承夏家的事业,她绝对有能力栽培小雨成为金融界的明日之星。 “小雨,你上楼来一下。”夏千慧倚在窗口唤着爱女。 “哦。”小雨抬眼看向二楼,应了一声,把鸡腿交给外婆。“先帮我保温,我去去就回。” 外婆笑着,疼爱有加地说:“好。” 小雨走进屋里,小心的先把画册放回自己房里,才到母亲大人的房间里报到。 “这是你的证件,下星期你就启程到纽约去留学。”夏千慧平和地说,把一只公文袋交给小雨。 小雨讶异地翻阅里头的文件和证件。 “你就住在姨妈家里,有她照应你的生活起居我才安心,你把英语学好,拿到经济系文凭后,再回来我公司帮忙。”夏千慧说。 小雨望着善于安排的母亲,不想再违背母亲的意思,也别无选择了,可是她能不能选其他城市,不要去纽约!谷中逸也住在那个城市里,万一遇到了该怎么办? “在想什么?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夏千慧双手交叉在胸前。 “没有。”小雨猛摇头,在母亲大人的“电眼”下,她无所遁形。“我是在想,不知纽约市长什么样子?” “那是一个很大的城市,你姨妈家在顶级住宅区,你表姊妹从小在那儿长大,对环境很熟悉,她们都会帮着你,你很快就能适应。”夏千慧才不信女儿真这么想。 “哦。”最好那个城市大到让她遇不到他,小雨心想。 “去吧!去陪陪外婆,这些天收拾好行李,准备准备。”夏千慧习惯性地命令。 “嗯。”小雨点头,抱着那只文件袋往外走。她心底对纽约这个地方有所顾忌,可是为什么心底的一个角落却又有着某种不明的期待呢? 她在期待能偶遇谷中逸,然后远远地看他一眼,她就能满足了,是吗? 噢!她为什么要这么矛盾?为什么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为什么不能停止对他的思念?真是太折磨自己了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一年后的平安夜,纽约市下着大雪。 这是小雨来到美国的第二个冬天,路上厚厚的积雪和飘落的雪花仍令她看了好兴奋,她拿了画本就坐在窗台上画起屋外的雪景。想当初她战战兢兢地来到这里,还以为自己一定无法念好艰涩的财经,没想到她因为怕读不好而更加努力,成绩还算过得去。 而在她对这个城市更熟悉后,也才知道想在这个全球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城市里遇到谷中逸,机会是微乎其微;何况她并不知他的公司究竟在哪里,只知他说过他的工作和时尚有关。 但他始终在她心底呵!此刻她笔下的雪景中就有他,她把他也加了进来,设计了一件暖暖的毛衣让他穿着,画中的他就伫立在对街 她画得入神,忍不住朝对街看去,寒冷的街上空无一人;她双眼迷蒙,心底一阵空虚,合上画本抱在胸口,他一直就在她的心底深处,无论什么样的天气、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感动,他都伴着她。 “小雨,下来吃耶诞大餐喽!”姨妈上楼来叩她的房门。 “哦。”小雨应了一声,揉揉红红的眼睛,收好画册,下楼去。 一楼***通明,金发碧眼的姨丈在装饰圣诞树,美丽的混血儿小表妹忙着把树下的礼物堆整齐,餐厅里已备好火鸡大餐和丰盛的美食;眼看着姨丈把圣诞树的灯点上,小雨在心底欢呼。当大伙在餐桌前坐定,迟到的大表姊才匆匆从外头回来,她一回来就兴高釆烈地大叫:“妈咪,我男朋友送我master走秀的邀请函,就在耶诞节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 “小雨表妹,你要去吗?”大表姊把一只master经典的皮革方盒展示给大家看,打开小方盒,里头躺着一张邀请函,显得十分正式。 小雨一看见邀请函上的几何图形,整个人都震动了,那个配色和图形,她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她爸爸的画! “我能看看吗?”她的手心微微渗出汗水。 “当然喽!”大表姊像拿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心地取出来给她,还说:“里头有首席服装设计师的亲笔签名哦,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他可是master一流的皮件设计师!” 小雨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邀请函,眼眶红了。 “妈,你瞧这几何图形的春装,好炫哦!master明年要推出的设计,都是以这款图形为主。”大表姊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刊物,阿姨兴致高昂地看着。 小雨侧过头去看,那些模特儿身上的衣服花色,全都是她父亲留给她的画作! 曾经,谷中逸说过,他要把画变成衣服的布料这难道就是他的杰作吗?他的公司原来就叫master? “表姊,可以借我那本杂志吗?”小雨很想从里头找到和谷中逸有关的讯息。 “小雨,这可不是一般杂志哦,这是master每季的专刊,他们无论是平面刊物或是走秀企划都很吸引人呢!光这本季刊就得年消费满十万美金的会员才可以拥有呢!不过我比较幸运,不用花那么多钱,我男朋友会送给我。”表姊好像不太愿意割爱。 “一晚就好!”小雨期待的表情全流露在眼底。 “好吧,但你不能摺到哦!”表姊看她一副渴望的样子,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还一再交代,才把季刊交到小雨手里。 “不会的。”小雨郑重地保证,小心地将杂志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小表妹托着腮帮子,坐在一旁讪笑。“上帝啊,救救这群被华丽衣服所迷惑的女人吧!” 叩!大表姊敲了妹子的头一记,坐到她身旁的位子上。“你还小,懂什么!” 呜小表妹嘟着嘴抗议。 “好了、好了,大家坐定,一起祈祷吃饭吧!”姨丈宣布。 所有人都诚心地双手交握,低头祷告;小雨也照做,可是她一点也不专心,偷偷瞄着椅子上的刊物,心不断发热。 晚餐后她迫不及待地抱着季刊窝在房里,仔细看过每一页,除了令人激赏的春装和文字描绘,她没有发现任何和谷中逸有关联的讯息。 一直看到最末页,一整挂摄影者、编辑者的英文名字,她一个都没放过,但她只有严重的失望;就算这上头有登,她根本不知道谷中逸的英文名字! 她把季刊完整无缺地送到表姊房间,表姊正在和男朋友热线中,示意她把季刊放在她床上。 她放不了,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温热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湿了发际。她既落寞又伤心,还以为自己和谷中逸离得很近,却仍是遥远得无法交集,她究竟还在期待什么呢? 第九章 翌日晚间—— 阿姨和表姊盛装打扮,要去观赏master的春季服装秀,她们见小雨闷在房里,约她一同出门。 小雨很想去,很想亲眼看到父亲的画被穿在那些模特儿身上,可她也怕自己会当场失控地落泪,那可就不好了。 “小雨,你就跟我们去嘛,这是难得的机会呢!”阿姨笑着说,而表姊没给她时间考虑,大方地借给她化妆品,要地马上换装出门。 小雨只好依她们的意,心情忐忑地跟着去了。 走秀的场地就在master时尚大楼的专属发表区,位于五十楼,可容纳上百人观赏,伸展台设计前卫且华丽,t字形的动线流畅。现场的来宾都是名媛贵妇和master的拥护者,还有数不清的记者。 小雨和阿姨及表姊坐在后三排的位置,视野良好。 走秀准时开始,美丽的模特儿穿着各式各样的春装出场,但清一色的图案都是小雨所熟悉的那三幅画,她真不敢相信谷中逸办到了,最重要的是——他并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都一年多了,难道他还记得有她这个人吗? 小雨双眼灼热,幸好灯光不是很亮,而且身旁的表姊和阿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秀,没人注意到她满眼是泪。 心中升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她很想去触摸那些衣服,甚至想将它们穿在身上,感受那些画和她合而为一,也许她可以知道谷中逸的用心何在。 中场休息时间,表姊和阿姨去了洗手间,几乎所有人都离开座位。小雨独自走出会场,走道中央几乎全被宾客们占满了,她独自走向另一端没有人的窗边,看见一大群记者扛着摄影机走过来,他们直接走向尽头,一道门被打开,她瞧见忙碌的后台景象,那群记者走进去,接着又有人进进出出。 小雨一颗心火热地跳动,脚步不由自主的朝那道门走过去,屏息地开了门,一看果真是后台,记者们将一个高大的中国男子包围住,不停地发问。小雨看见他身上的穿着极富品味,还清楚地看见他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坏,浑身上下散发着浪荡子的味道她好奇地看着他,听着记者的问话,才知他正是首席设计师,这些衣服都是出自他巧妙的构思。 她不难想像一定是谷中逸授权他设计,而他也许知道谷中逸人在何处,但她哪敢问,又有什么立场问呢?她只是一个来看秀的宾客罢了! 她不引人注意地混进里头,好奇地走向模特儿更衣的那一端,许多模特儿光着上身在更衣、补妆,许多人在收拾那些换下的衣服,奔忙的人们没空注意到她,而她被一件挂在衣架上的淡蓝色小洋装吸引了,那是父亲的其中一幅画,画的是一个沉思的少女,少女优美的侧脸被拿来当作洋装的中心点,发丝装饰小碎钻,画中的海洋化成飘逸的纱质短裙,裙摆还镶上南洋珠。 她颤抖地伸手触摸,心神有点恍惚,她竟动手把它从衣架上取下来,进入一个无人的更衣间换上它,这件衣服像是为她量身订做似的,十分合身,她走出更衣室,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由衷的感动不断在心底扩散。但她还没感动够呢,忽然有一只胖手抓着她的手,急呼呼地把她拉走,还说:“你在这里蘑菇什么,要上场了。” 小雨一看是个美国胖子,可能是后台的工作人员,她来不及解释,就被推到舞台上。 老天!小雨惊慌地站在舞台上,几千只眼睛同时盯着她,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忽然有人执起她的手,将她带往伸展台,她发现他是那位首席设计师,心底惊讶得要命,镁光灯让她双眼差点睁不开,若不是他牢牢地牵着她,她恐怕要跌到伸展台下去了。 但惊讶的人绝不只她一个,正在五十一楼上观看视讯同步转播的谷中逸,更是震撼到了极点,他难以相信小雨会出现在画面上! 他匆匆将电视墙里的影像定格,放大,一脸不可思议。他马上起身奔下楼,同在办公室里的助理们,都被总监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小雨回到后台已经吓得腿软,而那个美国胖子又要抓她去更衣,却被谷海尘制止了,他把她带到刚才受访的入口处,请她坐在椅子上,倾身审视她。“你怎么这么大胆,敢溜进后台来?” 其实谷海尘打从这个美丽的东方女孩走进后台就发现她了,向来美人儿总逃不过他的眼睛,没想到她胆大包天地穿了架上的走秀服,还被误以为是模特儿给推上台去,那他何妨就带着她到伸展台上去遛躂遛躂,反正今晚能来master观赏走秀的人一定是受邀而来,不是他的崇拜者就是master迷,他认定她就是其中之一。 “对不起”小雨大气不敢喘,盯着他,他那双眼睛深邃又极具魅力,她承认他算是帅的,但他笑起来像浪子,神色也像浪子,教她怕怕。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谷海尘想引诱她。 “安妮。”小雨胡诌。 “对模特儿这行业有兴趣吗?”他正问着,后台门被火爆地推开了,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小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谷中逸竟怒不可遏地出现在这里,她怔怔地望着他。她曾期待自己可以遇到他,但她只是希望远远地看他一眼,没想到她可以这么近的看到他,而且近到可以听见他粗喘的声息。 “跟我走!”谷中逸推开挡在他前面的谷海尘,拉起小雨,旋风般地离去。 谷海尘真不知大哥吃错什么葯了,忽然跑进来横刀夺爱,他不是在楼上监看走秀吗?难道是东方美人太稀有了,大哥才来跟他抢?唉,真可惜,他本想泡她呢! 算了,既然大哥喜欢,他做兄弟的绝不小器,待会儿他还得忙着上台去谢幕,接受众女人们的尖叫和欢呼,拥抱那些掌声,才是他今晚的重头戏。 ----- 小雨几乎是被谷中逸拖着跑,幸好走道上空无一人,所有的人全都在里头看走秀,否则一定会议论纷纷。 “你要带我去哪里?”小雨慌乱地问。 谷中逸没有回答,将她甩进电梯里,电梯上升停在五十一楼;他又拉着她出去,小雨被他的力道所震慑,以为他是处于盛怒之中。 谷中逸打开一间办公室的门,里头幽暗无光,她被甩进去,震惊中他将她压抵在墙上,教她连喘息都困难。 “你”她想叫他别生气,他的唇已压了上来!出乎意料的,他的吻并不是怒气冲冲而像是受尽煎熬、情感终于得以抒解,她的一颗心被狠狠地揪住,热泪盈眶。 谷中逸倾尽所有思念般地吻她,对她的感情早已不只是爱足以形容,而是深深眷恋 从前他对爱陌生,不懂真爱为何物;但那个一向自以为是,只以利益为目标,对世态冷眼旁观的男人,早已被她给扼杀了! 是她的存在,让他发现自己也有感性的一面,心底有爱,他不想失去她! 他把找到她的希望全寄托在这次的全球发表会上,只希望她能看到;这也许是唯一、也是最后能引诱她出现的法子,而他办到了,只是没想到她会就这么出现在纽约,简直是奇迹! 从前,他没有给她一份挚诚的情感,如今他再也不放走她,他会把欠她的真诚挚情毫无保留地献给她。他霸道又不失温柔地说:“我爱你,别走” 小雨说不出话来,泪流满面,她从没想过可以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你是有家室的人了。” “谁说的!”谷中逸瞪着黑暗中的她。 “你不可能还是单身吧?”她不信他会违背谷奶奶。 “为了你,我一直是单身。”他就等着她回到他身边,好娶了她。 “我结婚了。”小雨故意试炼他。 “什么!”谷中逸没有因此放开她,而是开了壁上的灯,死盯着她。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小雨一下子睁不开眼,一等她看清楚,发现他脸色泛青,深受打击,她这才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说。“我骗你的。”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他松了口气,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天知道,他输不起。 “你为什么还没结婚?”小雨抬起手,轻抚他的脸。 “你这个新娘跑掉了,我跟谁结婚?”谷中逸抬起脸,扣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 小雨怔住,泪又掉了下来。“我只是一只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是吗?” 谷中逸深喟,将她拥在怀里;他早明白,她会离去的原因,但从她口中说出,更惹得他百般心疼。“对不起,让我补偿你。” 她要的怎会是一份补偿?“我不要。” 她不要他吗?谷中逸推开她,直视她飘忽的双眼,终于了然于心,他知道她要什么了!“让我重新爱你。” 小雨感动得忘了点头,她心底总对他有一份期待,那绝不只是再和他相遇,而是期待能得到他的爱! “好吗?”谷中逸深怕她拒绝,没有人可以让他担心受怕到这种程度。 还用说吗?当然是——“好。”她点头,谷中逸高兴得抱起她飞旋,她的心也跟着飞扬,任他抱着、吻着,只给他热情的回应。 “告诉我你离开后究竟去了哪里?让我到处都找不到。”他放下她,双手搂在她的纤腰上。 “你找过我?”小雨好讶异。 “找得可辛苦了。”谷中逸攥紧她,眉宇间有抹痛苦的神色。 小雨双眼又灼热了。“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家了,后来妈妈送我来纽约留学,我现在住在阿姨家。” “太好了,让我就近照顾你等你。”谷中逸惊喜不已。 “你要等我!” “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天。” 小雨空虚已久的心马上被他的爱盈满了。“谢谢你,把我爸爸的画介绍给大家看见。” “我才要感谢你爸爸那三幅画,没有他的画,我一定没有办法再找到你。”她再度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花费再大的心思都值得。 “你知道吗?我是看到表姊有你公司的邀请函和季刊才来的,我很想穿穿这衣服呢,所以才溜进后台”小雨说着,看了身上的衣服一眼,讶声说:“糟了,我该把这件衣服还回去。”她推开他,又被拉了回来。 “还什么还,就穿着,挺好看的。”谷中逸疼宠地笑着,不安分的手在她完美的曲线上游移,摸索着拉链,轻轻往下拉 “你的手在做什么呢?”小雨胀红着脸问。 谷中逸牵起一抹性感的笑,他只想好好地狂爱她一场! 他俯身吻她,她紧紧倚偎,两相缠蜷,只想诉尽相思之苦,道尽相逢的喜悦。 第十章 当谷中逸亲自护送小雨下楼时,刚好走秀结束,散场的人潮汹涌;她身上除了那件抢眼的master春装,外头还多了一件厚厚的大衣,那是master冬季的抢手货,谷中逸怕她冷,特地送给她的。全本小说网 这一身行头十分引人注目,但小雨不管人们的目光,只想找到表姊和阿姨。 「她们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小雨引颈企盼,看不到她们。 「别急,纽约的路我很熟,我送你回去就成了。」谷中逸紧握她的手,在人潮中穿梭。 「小雨!」人群中传来表姊的叫声。 表姊和阿姨就在前方不远处,也在找小雨;表姊见了她竟是一脸怒容,阿姨忙着安抚表姊。 「糟了,她们一定是看到我莫名其妙的走上伸展台!」小雨这下不知该如何解释。 「别担心,我来跟她们说。」谷中逸神色自若地说。 两方人马走近了,表姊看到小雨身上的衣着,劈头就质疑:「小雨,你怎么会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伸展台上?别告诉我你偷偷的到后台去偷穿衣服!你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master的老板如果知道你是我表妹,说不定我男朋友就被连累了!」 小雨知道表姊为人不坏,只是心直口快,她会生气也是正常,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表姊。 「是我邀请她上台的。」谷中逸挺身而出。 这下表姊才发现这个一直立在小雨身边,极为出色的男子。「你是哪位?」她纳闷地仰头问。 正好表姊的男友和成群的设计师们,从发表会场走出来,看见谷中逸同声向他打招呼:「总监。」 总监!表姊很吃惊,阿姨也吓一跳。 表姊的男友走过来,笑嘻嘻地向她介绍:「这位是我的老板。你们在谈什么?」 表姊表情纠结,不知要从何说起;这下说不定男友的工作是被她自己给搞砸了! 阿姨走近一步,忍不住问小雨:「你怎么会认识这位名人?」 小雨舔舔唇,思索着该怎么说。 「我们在台湾就认识了,我等她学成归国后跟她结婚。」谷中逸替她说了。 啥米!表姊瞠目,自己竟有限不识泰山,有点哭笑不得地对小雨说:「难怪你对master这么有兴趣,将来你有多少季刊,都要借我哦!还有所有春夏秋冬季的衣服!」 小雨讷讷地笑着点头,不想让表姊失望,其实她本人只是对衣服上的图案感兴趣而已。 阿姨则是一脸惊喜地问:「你妈知道吗?」 「她还不知道。」如果知道可能会昏倒吧,小雨心想。 「姊姊是受过感情的创伤,但她不至于阻拦你恋爱吧!」阿姨说。 谷中逸瞧着这位满有气质的贵妇,相信小雨的母亲差不到哪去,这也才察觉到小雨一直没把她的身世清楚地告诉他,看样子她应该不至于是个必须住在铁皮屋的穷学生。 虽然那对他不重要,但若是她母亲会阻拦他们的爱情,那可就重要了! 「阿姨,可不可以把小雨借给我一下,待会儿我会负责送她回去。」谷中逸提出要求。 小雨抬眼瞥他,不知他要做什么:阿姨倒是洋派,不以为意地说:「只要小雨愿意,我没意见。」 小雨哪能有意见,谷中逸已搂着她,向她的亲友道别,走向电梯去了。 表姊看着他们的背影,悄悄对她妈咪说:「幸好那个老板没有说我大惊小怪。」 阿姨摇头,拍拍女儿的手。「你就是性子急。」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电梯里谷中逸按了她下楼的按键,小雨心跳怦然地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家。」谷中逸搂住她,低头瞥她。 小雨迎视他热烈的眸光,悄悄心悸,心底有个预感,觉得他很可能是想问她关于身世的事。 很快地谷中逸亲自驾车,回到他的私人寓所。那是间饭店式管理的华厦,令小雨惊奇的是,里头的摆设居然和他在台湾的大厦一模一样,更惊喜的是父亲的画被换上簇新的框架,就挂在客厅的三面墙上。 小雨飞奔到画前,抚触那些久未见到的画作,她看得入神,谷中逸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声在她耳畔问:「是不是有什么我该知道,而你从没提起过的事?」 「有吗?」小雨笑着闪躲,溜出他的怀抱。 谷中逸可不让她逃避,将她扯回,给她一个鼓励的吻,低哄:「快告诉我!」 小雨清清嗓门,轻声说:「这说来话长…如果我没有在地下室发现这三幅画,也许就不会上台北,也不会认识你…」 谷中逸拉她到沙发上一同坐下,很感兴趣地听着。 「我从小在外公家长大,那是一个很富裕的家庭,外公在世时是夏氏金控的董事长,妈妈是夏家的独生女,我的成长过程中从没见过爸爸。自从我在地下室发现三幅陈封已久的画,便开始向外婆追问这到底是谁的画,为什么搁在我们家的地下室。外婆偷偷告诉我那是爸爸的画…我才知道原来我是有爸爸的,而且他是个画家!」 「因为我妈是独生女,我爸入赘夏家;外公起先积极的想栽培他进入金融业,但他没兴趣,外公只好栽培我妈管理金控事业。妈妈本来个性就强悍,做什么都不服输,很快就独当一面接下董事长的职务。随着她愈来愈强势,我爸却仍只是个穷画家,妈妈觉得爸爸太没用,老是挖苦他,有一天,他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了。」小雨说着哽咽了。 「妈妈觉得她被遗弃了,恨透我爸,也恨透了所有男人,外婆说她发疯似的毁了所有他用过的东西,那三幅画本来就放在地下室才幸免于难。这些事都是在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发生了,我全都是从外婆口中得知。 「而这三幅画对我而言代表着我父亲,虽然我从没见过他,却开始对绘画艺术感到向往,于是我瞒着妈妈参加艺术系入学考,结果我考上了,她却不准我上台北念书,我只好独自溜到台北。刚开始的学费是外婆偷偷汇给我的,被妈妈知道时可惨了,她亲自到台北来警告我,想当穷画家就要一切靠自己。于是我下课后去打工,天天挨饿,后来我会回家是因为…」小雨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谷中逸探问。 「因为…离开你,我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坚强地独立生活。」小雨说着掉下泪来。 谷中逸深喟,吻去她的泪。他何尝不是,幸好她又回来了。「原来是好好的公主不当,跑去当灰姑娘了。」他逗她。 「你喜欢灰姑娘还是公主?」小雨拭着泪问他。 「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谷中逸强调「爱」这个字眼。瞧她露出甜笑,他的心也跟着舒坦。「我什么时候去拜见这位强悍无比的伯母?」 小雨笑容消失,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不如带我私奔吧!」 「你…怕她?」谷中逸不难了解她的境况。 小雨又是一言难尽。「其实,我跟我爸一样,对金融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我妈却希望我将来继承她的事业。她表面专横,其实她心底很脆弱,我不忍心伤她,勉强自己依她的意思留学…我真不知道在我一点成就都没有的时候,让你们见面,时机上恰不恰当?」 「别担心,至少要对我有信心。」谷中逸倒想见见这位女强人。 小雨瞧他这么有自信,也跟着有了点信心。「那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回台湾。」 「就这么说定了。」他们如此约定。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 晚间十一点,谷中逸派人把小雨遗留在秀场后台的衣服带到华厦后,就马上送小雨回到阿姨家。 小雨觉得奇怪,平时家里十点就熄灯了,怎么今晚***通明? 才下车,就看见小表妹在楼上的窗口猛向她招手,比手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小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看没有懂。 「怎么了?」谷中逸停好车,下车来要送小雨进门。 「小表妹在比手画脚。」小雨指着楼上的窗户,两人同时向上望去。 小表妹比画得更急了,像在玩超级比一比,但两人都猜不出她究竟在比些什么。 天空又飘起雪来,谷中逸担心小雨受凉,护着她走向大门。「快进去,别冻着了。」 「有你在,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小雨真这么觉得。 谷中逸倾身吻她,从口袋里变出一支行动电话,塞到她手里。「随时call我。」小雨一看,这是她离开后没带走的那支手机。 「你随时都准备着这支电话吗?」她打趣地问。 「你注定是它的主人。」谷中逸低声笑了。 「我会天天call你的,再…」小雨要开口道再见时,唇被他的吻封住了。 「永远不要说那两个字!」他请求。 两人目光交接,爱意默默地透过眼波交流,小雨不再说了,只要会令他痛苦的事,她都不做。 「你车开慢点。」她说。 「好。」谷中逸深情不舍地看着她。笑意犹在两人唇边之际,大门竟不知被哪个不识相的人打开。 「好个浓情蜜意,十八相送,情话说不完啊!」夏千慧表情冷冽,目光冒火地立在门口。 「妈,你怎么来了?」小雨吓了一大跳,这才知道小表妹刚才比手画脚的原因,但已经太慢了。 谷中逸立直了身子,目光毫无惧意地直视着这位美丽却严厉的伯母,礼貌地问候。「您好,伯母。」 夏千慧回以冷漠的眼色,终于知道小雨画册中的是何许人了! 没想到特地选了圣诞节,千里迢迢地来看小雨,她竟跑去约会!夏千慧可管不了这男子是什么大人物,在她眼底男人都是负心汉,而他不过是其中之一。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 夏千慧不理会谷中逸,一把将小雨揪进屋里,砰地一声把谷中逸关在门外。//www.qb5.com/ 「我让你来留学,你给我出去约会!」夏千慧斥责,狠狠地把小雨扯到屋内,小雨身上的外衣被扯掉了,露出里头的春装。 夏千慧看见小雨衣服上少女的画像,吃惊地倒退,忽然愤怒地吼:「你马上去给我换下这衣服,烧了它!」她真不知道那张画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衣服上,那是她年轻的时候,她那个穷画家老公为她画的。她恨透了他一走了之,恨他不长进,成天只知道画画,什么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她不想看到任何和他有关的一景一物! 屋里原本坐在沙发上等待小雨归来的阿姨、表姊,和躲在楼梯间不敢出声的小表妹,同时震惊地站了起来。她们真不知台湾来的大姨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葯,她们不断跟她解释了好几个钟头,说明小雨和master的老板是男女朋友,很登对,两人去约会了,她一听就开始歇斯底里,没想到小雨一回来,她竟要小雨把衣服烧了,简直是不可理喻! 表姊头一个抗议。「就算你是长辈,这么做也太过分了,我妈咪就不会这样!」表姊边说边走向门口,开了门,把被关在屋外的谷中逸请进来,还这厢有礼地帮他挂好大衣。 谷中逸表示感谢,表姊释怀地笑了,希望能弥补自己之前的冒失。 但夏千慧可没熄火,更加生气地指责谷中逸。「我可不管你是什么master的老板,小雨有她的人生,不需要谈恋爱,不需要男人,将来只要继承我的职位,她就可以在金融界呼风唤雨!」 这番话让全场的人都感到怔愕。 谷中逸没想到小雨的母亲竟是如此的偏激加跋扈,他走向小雨,站在她身边给她支持,要自己尽可能圆满地处理这位伯母丢出来的难题,并兼顾到小雨的感受。 「小雨也许可以勉为其难地继承你的工作,但她可以不必继承你的命运。」他说。 「你…你说什么?」夏千慧像得了高血压般地满脸泛红。 「你可能不知道,小雨是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才来留学的,我支持她的一片孝心,一定等她完成你的心愿再娶她。」谷中逸据理力争。 「哼!那你可能不知道,我不许女儿结婚,男人都是坏种,她将来自食其力就够了!」夏千慧顽固地坚持道。 小雨心底很难过,很想抚慰妈妈,但她知道妈妈根本什么也听不进去,除非自己照她说的做,否则就只有逃了。 谷中逸这下还真被打败了。 表姊站了出来,有感而发地说:「大姨,你是不是变态,怎能不让小雨嫁给心爱的人?何况他是有作为的大老板,你自己爱情失败,不见得小雨会跟你一样;你应该要分清楚她是她、你是你,你不能拿你的想法套用在她身上。」 小雨拉住表姊,怕她话说得太直会伤了妈妈。 夏千慧脸色发青,当场训了表姊。「你懂什么!所有的男人都不可靠,遇到不可抗拒的环境因素,男人只会怯懦,女人却会自己找生路,我就是一个例子!」 全场哑然无声,忽然有个细小的声音从楼梯间飘过来。「那你一定算是个失败的例子。」小表妹嘟着嘴说。 夏千慧面子挂不住,对小雨的阿姨动怒。「妹子,你也管好你的女儿!」 小雨的阿姨真的看不下去了,低声劝阻:「姊,你是不是太偏激了?你要不要上楼去歇着,长途飞行会让人疲劳。」 「对啊,大姨,你是该去休息一下比较好,不然明天邻居会抗议,以为我们家的亲戚来自第三世界,说话像开机关枪!」表姊冷冷地说。 夏千慧气得快爆炸。「你们这些人全被西洋文化洗脑了吗?对长辈没大没小,说话毫无分寸!」 「我们家一向民主,什么事都摊开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对,是你太封建了,你说的我们都觉得不合理!」小表妹又发出抗议声。 夏千慧大吼一声:「我受够了!」 小雨知道倔强的妈妈难以忍受众人批判,她满眼是泪地挨近妈妈身边,轻柔地挽住她说:「妈,别再说了,我扶你去楼上休息。」 夏千慧愤然地甩开小雨的手,冷厉地瞪着她,突然冲进厨房里去。 大家傻住,很快地她又冲出来,手上拿着切菜用的刀子。 表姊以为即将发生凶杀案,拉着她的妈咪躲得远远的,小表妹跑上楼去向沉睡中的爸爸求救,只有不知所措的小雨和不为所动的谷中逸仍立在原地。 「你真的那么爱他,要嫁给他?」夏千慧怨愤地把刀指向小雨。 小雨满心痛苦,满脸是泪地跪了下来。「我也爱你。」 夏千慧看着小雨,手上的刀子颤动,内心在拉扯,她其实并没有想要杀谁,而是在晚辈面前颜面尽失,冲动地想用极端的方式让众人臣服于她,证明自己才是代表真理。 她转而把刀子对准谷中逸,他毫不低头且一派冷静,简直教她没辙,但此刻她要他死心,打退堂鼓,把女儿还给她!「你敢拿你所谓的爱情,用这把刀发誓吗?」 「当然。」谷中逸面无惧色地说。 小雨怔怔地抬眼,只见谷中逸火速脱下身上的毛衣,挽起衣袖,夺下刀子在自己臂上划下一刀。 「不!」她的心差点从嘴巴跳出来,看见他臂上的鲜血已淌了下来,那一刀就像划在自己身上般那么痛。她泪眼迷蒙地起身要夺下那把刀,也在自己臂上划一刀,但谷中逸拥住她,阻止她那么做,迅速扔了手上的刀子。 夏千慧被震撼住了,不是因为谷中逸划了那一刀,而是他毅然决然地保护小雨,制止小雨去夺那把刀的模样,他的举动那么自然,表情神圣,那若不叫爱,什么才叫爱呢? 自己也曾爱过一个穷画家,那时她还是个少女,尽管身家背景悬殊,但因为崇拜他的才华,所以不顾一切地爱他,只是日后她因为被名利蒙蔽了,竟开始嫌弃他,看不见他对她的爱,终于导致恶果… 真正不懂爱的人是她!她太自以为是,逼走了老公,还想主宰女儿的人生。事实上,谷中逸说得没错,小雨不必继承她的命运,小雨该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再苛求女儿,很可能女儿也会像她父亲一样掉头离开了。 忽地,表姊愤愤不平地冲出来向夏千慧抗议:「大姨,这下你满意了吗?要怎么证明才算爱情?弄得他们都受伤了,血流干了,这样你就会高兴吗?」 夏千慧后悔地掩着面,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的泪。 被小表妹叫醒的姨丈匆匆下楼来,看见客厅里「小雨的男朋友」受了伤,急忙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要载谷中逸就医。「坐我的车,我送你去医院。」 「留下来照顾你妈。」谷中逸临行前这么对小雨说。 屋子里忽然变得好安静,小雨听见妈妈的啜泣声,走向她,扶住她。「我们去休息。」 夏千慧摇头,抱着小雨哭了起来,把多年来郁积的苦闷一并宣泄出来;小雨跟着无声地流泪,像拍抚婴儿般轻柔地抚慰妈妈。「去休息,好不好?」 「不,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夏千慧拒绝了,她的话令所有人再度精神紧绷。 过了两个钟头,时针指在凌晨三点,谷中逸回到小雨阿姨的家。 小雨担心地望向谷中逸,想问他伤势如何,夏千慧却比任何人先开口—— 「请你过来。」 谷中逸沉稳地走过去。 「请坐。」夏千慧昂着下巴说,众人呆望着,不知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小雨默默地看着谷中逸包裹层层纱布的伤口,心好痛;他也看着她,温柔的目光带着对她的怜疼之情。 「你胜利了,小雨是该自己选择人生。」夏千慧此话一出,全场一片静默,小雨和谷中逸感到相当意外。 「你们不必等待,可以结婚,我当主婚人。小雨不必再读财经,可以选择她喜欢的。」 小雨以为妈妈说的是气话,仔细瞧却发现她脸上的神情好平和,那么…这是真的了! 她就知道妈妈的内心也是柔软的、疼爱她的,只是一直都没表现出来罢了。妈妈一定是知道他们真心相爱,才会成全的吧! 「去吧!」夏千慧推推怔住的小雨。 「谢谢你。」谷中逸立起身向夏千慧道谢。 小雨热泪盈眶,走向谷中逸,他拥住她,相同的喜悦满溢在两人心中。 大表姊带头欢呼,客厅里响起一片尖叫声,阿姨也尖叫着,姨丈和小表妹起劲地拍手,大家都乐见喜剧收场。 一个月后,谷中逸和小雨在美国结婚,小雨的外婆也来观礼,和夏千慧一同当了主婚人。 小俩口决定婚后定居美国,小雨仍继续学业,读的仍是财经。 最新全本:、、、、、、、、、、 尾声:抚慰他的渴望 远在台湾的谷奶奶蛰伏了两年后,又准备要在八十二岁的生日时唤回三名爱孙。\\www、qВ5、com//谷家大宅里,老奶奶战战兢兢地拨了越洋电话给谷中逸,自己却不敢和孙子交谈,一直把话筒塞给老佣人阿银,对她「使眼尾」。 阿银拗不过老夫人,把话筒拿在手上,吞吞吐吐,猛咽口水。「ㄟ…大少爷,事情是这样的,老祖宗费尽了历尽艰辛,排除万难,终于找到夏小雨了,请你一定要回来台湾一趟。她择了良辰吉时,也就是她生日那天让你跟她相会。」 谷中逸在床上翻个身,看看时间,纽约的清晨六点,老天!奶奶要说谎也真不会选时间,何况小雨在他身边睡得正香呢! 「是吗?」谷中逸懒懒地回了一句。 「大少爷,你这星期可不可以赶回来?」阿银替老夫人问。 谷中逸考虑着。他结了婚却瞒着奶奶,这么久没有「报备」,全是受了两个弟弟的请托加威胁——二弟海尘还不想挥别他的浪子生涯,三弟若狂天生就对女人过敏,若让奶奶知道他已娶妻,接下来奶奶就会把目标对准他们两人,只要秘密一曝光,他们扬言非逃不可,留下他独撑master! 但他们可以当一辈子的浪子,奶奶却已经八十多岁了,还有多少时日可等呢? 迟早要让奶奶知道小雨早已是他的妻子,只是…这样就对不起两个弟弟了。 但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发现,浪子生涯全是梦,不如有心爱的女人相伴一生。好吧,就冒着master会拆伙的风险,他决定帮着奶奶「促销」两个弟弟,同时也让他们享受人生至高无上的喜乐。 他决定先不戳破***谎言,就带小雨回台湾去给奶奶一个惊喜! 「好吧!」他回应了,挂上电话,抱着老婆继续享受温馨的睡眠,没想到老婆出声问他:「老公,是谁一大早打电话来?」小雨在亲爱的老公怀里伸了伸懒腰。 「是奶奶要阿银打的,把你吵醒了。」谷中逸心疼k书到深夜才入睡的老婆,深怕她睡眠不足。 「告诉我,奶奶说了什么?」小雨转个身,窝在他怀里。 「她说她找到你了,要我回台湾。」 「啊!」小雨睁大眼睛,格格笑了起来。「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离开台湾的时候,指名非你不娶。」 「奶奶不会是要诱骗你回去吧!」 「想也知道。」 小雨笑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娶台湾的夏小雨呢?」 谷中逸搂紧她。「别闹了,我们一起回去给奶奶惊喜。」 「可是奶奶若知道你有老婆了,那海尘和若狂怎么办?」 「总不能为了成全他们当浪子,一直瞒着奶奶吧!」 小雨想想也是。「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呢?」 「奶奶生日的前一天到达台湾。」谷中逸决定了,小雨欣然同意。 台湾这头,阿银喜出望外地挂上电话,老奶奶却反倒忧心忡忡地在客厅里踱步。「这下中逸一定会恨死我了,我这么骗他回来,只是想逼他再去相亲!」 「不会啦,老祖宗,您也是用心良苦啊!」 「真的吗?」老奶奶像不安的小孩一样,想得到别人的认同。 「真的啦!」阿银当然只能这么说。 而老奶奶盼啊盼,一直到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孙子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回了真正的夏小雨! 「糟了,这是怎么回事,小雨该不会是要来找我算旧帐吧!」奶奶看到两人一起进门来,低声对阿银说,惊讶且急着想躲起来,她一直记得小屋里留下的短笺,而且自己的谎言又不攻自破。 「奶奶…其实,那封信是我要小雨写的。」谷中逸行李来不及放下,就跑到奶奶跟前负荆请罪。 「什么!你这孩子!原来你们串通好了?」奶奶躲在阿银身后偷瞧小雨,那个可爱的女孩似乎变得圆润了,脸色像珍珠一样光滑,出落得更美丽动人了。 「既然知道奶奶骗你,你干么还回来?还把真的夏小雨给带来。」奶奶猜不出孙子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谷中逸笑着,把小雨带到奶奶面前。「我们一年前在美国结婚了。」 啥米!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瞒着她!老奶奶可不服了,但是冲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孙媳妇,她实在生不了气;总之是娶进门了,她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结婚了就好,哈哈哈!」奶奶开心地笑着。 「奶奶,您好。」小雨正式地问候老人家。 「好、好…」奶奶握着小雨的手,开心得不得了。 「先休息休息,待会儿准备祭祖,让祖先们也高兴高兴…」奶奶话还没说完,大家都清楚的听见小雨忽然「呕」了一声。 「怎么了?」谷中逸低头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忽然觉得不太舒服。」小雨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发出这样不礼貌的声音。 而奶奶眼睛愈睁愈大,忽然双手合十,欢天喜地地喊:「开枝散叶了!谷家要开枝散叶了…」 一旁的阿银似乎也猜出孙少奶奶可能是害喜,跟着热情欢呼。「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您终于盼到这天了!」 小雨和谷中逸互望彼此,还不知是什么让奶奶这么欢欣鼓舞。 「快快叫司机备车,我要去妇产科。」奶奶心急地大叫。 「妇产科!」小雨和谷中逸异口同声地诧异道。 阿银赶紧替老奶奶解释:「是孙少奶奶,她一定是有喜了。」 小雨自己也感到万分惊讶,因为课业繁重使她忽略了身体的变化,但她真的有喜了吗?瞧瞧老公,他咧着嘴笑,开心地说:「何妨,我们这就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果真是中了头彩!老奶奶回来马上命人准备盛大的祭祖仪式,一家人虔诚地祭谢祖先,禀告这大好消息。 入夜,谷中逸陪着小雨在大庭院里漫步,两人心底都洋溢着幸福和喜悦;走到老树下,他为她拉开座椅。「美丽的孕妇要不要坐下来休息?」 小雨发现这位子正是她那日到谷家来吃大餐,遇到他抽闷菸的座位,她心情愉快地坐了下来。「我真感谢奶奶,没有她办那场生日宴,我也不会来大吃一顿而认识了你。」 「是该感谢奶奶。」谷中逸坐下来,双眼盯着她整天都挂着甜笑的小嘴,心就一直痒痒的,如今月黑风高,心底的火花再也扑不熄。忽然,他低声警告:「别抬头,奶奶又在阳台上拿望远镜偷看我们了。」 小雨信以为真,赶紧低着头问:「天啊,我们被监视中吗?」 「没错,还不快逃。」谷中逸忍着笑,离开座位闪到大树后头。小雨想也没想地跟着他,才到大树后头就被他掳进怀里。当他热情地吻她,她才知自己给老公骗去了。 她笑着娇瞠,双手环绕着他,甜蜜地抚慰他的渴望。 两人欢欢快喜,幸福美满,远在美国的花心浪子谷海尘可惨了,他接到***结婚通知,要他回去娶那个从小订亲的杜小姐,他什么也不管了,准备有多远逃多远。 要他结婚,那只有两个字——免谈! 【全书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