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猎艳》 第一章 澳洲kimberley偏远山地,编号k1的钻石矿区。 入夜后,钻石矿区附近的酒吧里人声鼎沸,人满为患,矿工们全聚集在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寻欢作乐,浓装艳裹的酒女们参差其中,浪笑声不绝于耳。 两扇门板被推开来,一脸落腮胡的向豪捷走了进来。 “捷,你来了,今天有好货色哦!”经营酒吧的老头一看见他挺拔粗犷的身影,马上从柜台里闪出来,迫不及待地对他交头接耳。 “你会有什么好货色?”向豪捷不以为然,在这个荒野的矿区见到的全是超龄酒女,年纪足以当他的妈了,根本没有他看得上眼的“货色”每当他来矿区巡视,宁愿过僧侣般的生活。 “是真的,而且价码只有你付得起。”老头子贪婪地巴望这全矿区最有钱的钻石单身汉能“买单”他便可大捞一笔。“你随我进来,她就在里头,你先看过再拒绝也不迟啊!”老头子热络地邀他走进酒吧内侧的一条甬道,开启一扇木门,打开灯。 向豪捷抱着高度的怀疑,被老头半推半就地往里头走去,简陋的床上果然有个“好货色”她柔软的黑发波浪般的散在枕上,肌肤娇嫩白晰,身上那件俗艳而几近透明的薄纱睡衣,将她秾纤合度的娇躯显露无遗,胸波上的粉红小花随着呼吸若隐若现,令人血脉偾张,从她脸部细致的轮廓看来,她是个绝色的东方佳丽,可惜她似乎是睡着了。 老头瞧他恣意流连的目光,不由得暗喜,心想待会儿等着收钱就成了。“我没骗你吧!她的完美足以让你用一颗美钻来交换。” “你哪弄来这么美的女孩?”向豪捷炯然的眸子瞥向老头。 “这你就别问那么多了,好好享用吧!”老头含糊其词,退了出去。 向豪捷从不拒绝美女,眼前的她确实足以用美钻来交换。“睡美人”他倾身唤她。 何柔逸似乎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低沉的嗓音那么火热亲密,害她浑身不自在,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更无法自我防卫。酒吧里的那个糟老头,不知是在水里加了什么料,让她喝了昏昏欲睡。 “你是真睡还是假睡?我可是不会等你睡醒哦!”这声暖烘烘的耳语伴随着一个令人惊慌的抚触落在她的腿上,既粗糙又亲昵的触感顺着曲线往上移去,她本能地想拒绝,使尽力气要自己完全清醒过来,缓缓地她睁开眼睛,蒙眬中惊见一头黑熊就在眼前。“救命” 向豪捷有趣地瞥向那双半眯的美丽眼睛,低声说:“我马上救你。”他邪笑,黑色的眸子为她燃烧着炽焰,吻上她粉嫩的唇。 她睁大了眼,颤栗地盯着眼前的黑熊不不,他是个男人,她听到他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语,而且他在吻她,大胡子扎着她的脸,她的呼吸间充满他独特的味道;她想阻挡他的舌侵入她的口中,他暖烫的舌仍轻易地刺探进来,放肆地吻着,一手还揉着她的胸波,她惊慌莫名,脸发烫,却无法挣脱。 好不容易他放开她的唇,她颤抖着,费力地说:“我是记者请放过我” “你是记者?”向豪捷清清楚楚地听见这声微弱的“威胁。” “我向那个老头问路他给了我一杯水我就不省人事了。” “哦!”向豪捷拉开彼此的距离,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的双眼,她看起来的确不像风尘女子。他还觉得奇怪呢,那老头怎会弄到这么上等的货色,想必事实应该正如她所说的。 “如果你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记者证”柔逸抬起虚软的手摸索挂在颈子上的证件,这一触才知她的颈子上光溜溜的,她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被“调包”了,她又羞又窘,急得泪不停打转。 当她搭着老旧的公车一路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发现这里除了工寮就是酒吧,酒女们毫不避讳当街和矿工们调情,她直觉地想打道回府,可是碍于工作,她无法就这么打道回府。她勉为其难地走进酒吧问路,没想到竟变成此刻这般模样,她一定是被迷昏后卖入火坑了,所以这男人才会对她如此轻薄。 向豪捷目睹她的慌张,敏锐地瞧见一只背包的带子自床底下露出,他扯了出来,果然是一只背包。他打开来看,里头塞着一套女用白上衣、牛仔裤、球鞋和护照证件,一张记者证被压在最底下,上头的名字写着何柔逸,路透工商杂志社记者。 “你叫什么名字?”他求证,把东西塞进背包里头,顺手把袋子扔到床上。 “何柔逸。你刚刚看的是我随身的袋子。”柔逸低哑干涩地说。“可以请你救我吗?我只是来这找人的。” “找谁?” “一个叫向豪捷的钻石单身汉,他是英国公爵,据说他是这个矿区的负责人。” 是找他的!但他的秘书并未提过有哪个记者曾预约要见他。“找他做什么?”他无意泄漏自己的身分。 “我们杂志社派我来采访他。”她不知自己向一个侵犯她的人求救到底对不对,但她身在荒野之地,别无选择。 “救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他淡淡地问。 柔逸昏沉地瞅着他的脸,他的五官几乎全被胡子遮蔽,唯独那双烈火般灼人的黑眸清晰可见,她一点也无法从他的眼睛看出他是君子还是坏分子。她紧张地说:“我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那我还等什么。”他跃下床。 “可是我走不动,而且”她摸索身上清凉的服装,脸色因羞窘而火红。“我不能穿这样离开。” “那简单。”向豪捷看出她的困窘,拉来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俐落地甩上肩头,没忘把她的袋子一并拿走,大步走出甬道进入酒吧。 原本喧哗的矿工们看到他扛着一捆“被子”走来,全都好奇地张望,瞧见露在被子外的是两条白晰的美腿,他们全安静了下来。 老头见状奔出吧台要阻止。“嘿,捷,你还没付我美钻呢!而且你怎么可以把人带走,她可是我——” 老头话还没说完,向豪捷拳头一挥,将他弹出三公尺外,连连撞翻了好几张桌椅,矿工们急急跳开以免受波及,一时间酒瓶碎裂声、桌椅倒地声不绝于耳。 向豪捷丝毫不受影响,也不多瞧狼狈的老头一眼,径自走出酒吧。 外头刮起焚风,黄沙漫天,他步伐沉稳地走回工寮中唯一一幢水泥搭建的平房。开门开灯开冷气,向豪捷将她放到简朴的木床上,打开包裹着她的被子。 “谢谢。”柔逸虚弱地支撑起自己,看到自己身上不堪入目的薄纱,倒抽一口气,赶紧拉来被子裹住自己,紧紧地揪住被子的两端,双腿也缩进里头。 “你好点了吗?”向豪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瞧她那副凛然不可犯的样子,教他看了直想笑。 “好多了。”她的意识几乎完全恢复了,视觉也更清晰,看清他身形健硕,满脸胡子,模样像个野蛮人后,她愈是不敢直视他。 向豪捷走到木桌旁拿了矿泉水喝,顺手拿了一瓶给她。 她迟疑地看着水瓶,心底怕怕的。 “没有毒,你放心吧!”他语气调侃。 她怯懦地接了过来,试着旋开瓶盖,却使不出力。 “我来。”他放下手中的瓶子,扣住她的手,轻易地开了盖子。 柔逸心悸地看着他粗糙的大掌在她手腕上制造出五指红痕,虽然他很快地放开她,但他手上的温度已烙进了她的心口,提醒她他曾抚触过她的身子;她很不自在,全身都在发烫,脸颊也好热。 “你的脸色不太对,多喝点水,可以让你恢复得快一点。”向豪捷睨了她一眼,拿了自己的水,边喝边往小屋后走去。 “还还没请问你贵姓大名。”柔逸没有得到回答,他打开小木门,走到外头了。 她揪紧被子,摇摇晃晃地起身,顺着他的足迹走到小屋后,打开那道小门,看见他打着赤膊伫立在简陋的竹篱内,仰着头在莲蓬下冲凉。月光下,她看见水流过他壮硕且精实的男性体魄,她心惊地退后,跌跌撞撞地回到小屋里,坐在床沿喘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撞见的影像。她发誓,就算会被杂志社炒鱿鱼,她也要马上离开这鬼地方。 她松开身上的被子,拿来自己的背包检查,除了衣服和证件,她的手表、钱包、信用卡、数字相机和笔记型计算机全都不翼而飞。老天啊!这下她该怎么办?她得靠相机摄影,然后用计算机传回杂志社,那是她吃饭的家伙呢! 噢!就算她去找那个老头理论,他也不会承认的,她很可能就要流落在这蛮荒之地,永远回不去了! 她万念俱灰,绝望地换上自己原先的衣鞋,坐着发楞。 向豪捷拭去发上和身上的水,换上干净的裤子,走进小屋,见她已换好衣服,神情呆滞地坐着,真不知她又有什么问题。 坦白说他还不习惯在这小屋里有女人,虽然他别号“玩家”全世界都有他的女性“玩伴”但唯独这里是一块净地,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他可以不修边幅,可以放弃世俗的繁文缛节,无拘无束地做个野人。 “不好意思,我要睡了,你请便吧!”他不要她霸占这里唯一的床。 “对不起”柔逸起身,不敢看他的裸身,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歉。 向豪捷四平八稳地躺了下,悠闲地吹着冷气看商业志。 “嗯请问你有电话或传真机可以借我吗?”她提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对他开口。 向豪捷缓缓放下杂志,盯向她憔悴可怜的小模样,忍耐地说:“你要借,得等明天,这里的办公室早就休息了。” 柔逸松了口气,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她并不会因此和公司失联,而且她得挂失信用卡,然后和住在坎培拉的弟弟联络,请他暂时资助她。 “明天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去办公室?”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脸,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双眼问。 “嗯。”他勉为其难地点头。 “那我在那里可以见到向先生吗?”柔逸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难说。”向豪捷佞笑,他不就在她眼前,只是他没有接受她的预约罢了,平常人要见他谈何容易。 “他不在这矿区吗?” “我有必要回答你的每个问题吗?”他放下杂志,坐起身来,看来今晚他是不得安宁了。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柔逸本能地退后一步。 “以为?”她的脑子一定是豆浆做的,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他跃下床,一个箭步来到她面前,箝住她的柳腰,以雷霆万钧之势警告她。“这里只有男人和女人,没有什么好人,你身为记者难道一点敏锐度都没有吗?” “放开我放开我”柔逸被他吓得快魂不附体,也被他强壮的体魄和浓郁的男性气息给逼得猛烈心悸。 “你还没付我酬劳,我怎能放开你?”他作弄地把她搂得更近,彻彻底底提升她的“敏锐度。” “我的钱和信用卡一定是被那老头偷了,我现在身无分文,等我明天和银行连络上,马上可以得到支持,到时再再付你。”柔逸挣扎着,情急中把自己的窘境全盘托出。 “我付出劳力一向要求马上银货两讫。”他挑衅地抚触她的背。 “我也不想欠你,可是我真的遇到困难。”她颤栗不止。 “如果你遇到一百个困难,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瞧她紧张成那样,他起了玩心,打算和她“玩”下去。 “不会的,你不是说有传真机和电话吗?如果你等不及,我可以请我弟先汇款给你——” “这里没有银行。” “不然,你跟我下山去,我弟住在都市,他可以帮我。” “这个山区的公车一星期才会来一班,你要一路走下山吗?” 天啊!柔逸几乎快崩溃,这个野蛮人真是有理说不清!“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向豪捷瞥着她澄澈双眼里的无助、对他的敌意、和一些倔强,心想,如果她掉几滴泪也许他会同情她,他等着。 “陪我一夜,以你的姿色,足以取悦我。”他的目光扫过她颤动的双眼和强烈起伏的胸波。 “你想得美!”她血气上升,忽然精神百倍,冲着他反抗。 “哦喔”向豪捷玩味地笑了,没想到她也可以这么辣。“或者你是宁愿流落街头,让那个老头或其它矿工收留你?”他靠在她耳畔低语,鼻尖滑过她细白的颈项。 “那有什么差别!”她奋力挣扎,拒绝这撩人的热流。 “如果你认为没有差别,就请你马上滚出我的屋子。”他骤然放开她,黑瞳里满是乐趣,但口吻却极冷。 她颤抖的双腿差点瘫倒,她扶着墙喘吁吁地支撑自己,看着他闲适地躺回木床,她一鼓作气地拎起背包,冲出他的门外。 外头风好大,卷起的黄沙几乎看不清狭长的道路,只有流浪的狗儿蹓跶。远方传来醉汉的歌声,吓得她瞪大了眼,看见矿工模样的男子三三两两的在黄沙中走着,她蜷缩在墙角,心底很害怕。 那个野蛮人说得没错,这里除了女人就是男人,她只身处在这里十分危险! 那几名矿工走近了,好奇地对她张望,全都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完全没有轻薄的意味,他们越过她,直接走过街道,进入一间木造工寮。 怪了!她还以为自己很不安全,没想到那些矿工完全不把她当“奇珍异兽”看待。又有人走过她眼前,见了她竟然还压低帽檐,像是视若无睹。 她稍稍放宽心,想必她是被那野蛮人给骗了,这里的男人可没像他那么轻佻。她打算就坐在这里等,日出后马上找到矿区的办公室,借传真机向外界求援。 她百无聊赖地抱着膝看着高悬在天上的月亮,真想家,想她香软的床,想爸妈的笑脸,这次是她当记者三年以来遭遇到的最大困境,谁教她自告奋勇要采访向豪捷? 为了拚杂志在亚洲区的卖量,她在会议中出了这个馊主意,理由是向豪捷这位拥有公爵头衔又是中英混血的神秘富豪,从未接受任何专访,依他的资产额统计,他很可能是下一个世界首富,他们必须比同行更先出手,抢得他的“尊容”来当封面,藉由采访他来吸引读者,而她的提议得到老大们的赞同。 由于人力有限,她只身从台湾出发到向豪捷英国的豪华府邸,一名冷面管家连看都懒得看她,草草告知她主人不在家,她不信,还苦守了一星期,冷面管家见她有心且是远道而来,才勉为其难地透露向豪捷可能人在比利时的钻石加工厂,也可能是在澳洲矿区。 她道了谢,从英国飞到隔海相望的比利时,直奔位在安特卫普的钻石加工厂,他的一位秘书说他人不在此。她马上又飞到澳洲,长途跋涉地来到这偏远的矿区,据说矿区管制相当严格,若非工作时间或领有矿工证的工人,一概不得靠近,所以她就只得在附近找他,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可悲的下场。 噢!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明天了,她相信不必那个野蛮人的帮忙,她问矿工就能找到办公室。 快天亮吧!她仰着小脸望着天,不停地在心底吶喊着。 蓦然,她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阵阵烤肉香,她的胃受到严重的考验,算算她有几十个钟头没有进食了,好饿、好难受呵! 屋前的门被打开了,那野蛮分子站在门口,口里衔着牙签,手上端着一盘烤肉;她赶紧别开脸去,心想无论如何都得忍着,不接受他的假好心。 “你吃过了吗?” 他果然问了,她猛咽口水,就是不回过头来,也不回答。 “来一起分享吧!” 谁要和他分享,搞不好象那老头又加了料!不吃,她打死也不吃。 “香吧!瞧你口水都滴下来了。” “要你管!”她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挑拨,回头对他尖叫,突然她傻住,脸爆红——他蹲在屋前,拿盘上的烤肉喂流浪狗,那些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呃!他和狗儿同时望向她,她恨自己的冲动,更恨他眼中的嘲笑。 “原来你在那儿,还以为你走了。”向豪捷瞧她错愕羞窘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本小姐正要走。”柔逸爬起身,拎着背包拔腿就跑,她有多远跑多远,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向豪捷见她一股劲儿的跑向戒备森严的矿区,笑意倏然消失,若是她知道那里的警卫是荷枪实弹的,肯定不会傻得跑去。他真不想管她,觉得该让她受点教训,但是却也不想有人在矿区出了意外,何况她还是个记者,这可有损他的名声。 他放下盘子,追上前去,在她即将越过警戒范围时掳住了她。 柔逸惊见是他,莫名颤栗,再也忍不住屈辱,哀哀地哭泣起来,整个人使劲地挣扎着,捶打着他哭喊:“走开走开!坏蛋,野人,黑熊,放开我,放开我” 向豪捷不想和这失去理智的女人多说,直接把她扛上肩,走回小屋。 她虽恐惧着,但更不想就这么屈服,于是拚命地捶他。 他没理她,但耐性就快到达临界点,随时可能爆发。 进屋里,他把她甩到地板上,摔跌在地的她,恨恨地瞪着他。 “如果你还想好端端地回到台湾,最好是安分地待在这屋里等天亮。”他严重地警告。 “我绝不会取悦你的!”她下巴微昂,沙哑地对他嚷着,却在接触到他那双深幽的黑眸时陡然住口,他那懒懒的目光似乎在说——她像个疯婆子,一点也引不起他的任何兴趣。 她怔愕也困窘,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眼睁睁地看他躺上床,熄了灯,她僵坐在黑暗中,脸上的两行泪不停地流着,终于在疲惫不堪和无所适从中睡去。 “喂,天亮了,你到底去不去办公室?” 柔逸在听见这一声不客气的叫唤后醒来,发觉野蛮人已换上干净的白汗衫,就站在她身前。 “我去。”她没想到经过了昨晚的“争执”他还能这么热心,她忽然感到挺抱歉的。 她马上起身,借了小屋后的莲蓬头洗了脸,背好包包随他出门。 她保持一步远的距离跟着他,发现他走路的样子真好看,若不是他有一头狂乱的黑发、黑胡子,让人看不清庐山真面目,否则依他的身形倒是挺拔过人,充满男子气魄 随着呼吸变急,她赶紧转移注意力,四处瞧着。瞧着瞧着她有了新发现,这里全是木造房子,他所住的竟是唯一一幢水泥房,他为何能有如此特殊待遇?莫非他是工头? “向先生早安。”一群黑人矿工拎着工具从工寮里走出来,见了他还打招呼,她这才察觉,路上只有他没拿工具,而且她若没听错,他们喊他“向先生!” “你姓向?什么大名?”她快步跟上他问着。 “这里只有一个姓向的。”向豪捷神色如常地说。 柔逸手心忽然冒汗,拚命想理解他话里的涵义。在接近矿区时,她惊见这里的警卫都佩着枪,森严的气氛教她不敢用力说话。“你说清楚嘛” 向豪捷睨了她不安的表情一眼,走进办公室。 “为什么这里只有一个姓向的?偏偏你姓向?”她跟了进去,阻挡着高大的他问。 “不得对负责人无礼。”办公室里的人员见状,上前来制止。 柔逸一怔,他已绕道走向办公室里最大张的桌位坐了下来,她跑过去,看见桌上的名牌以烫金的英文字烙着“向豪捷”三个字。 她暗暗地深呼吸,慢动作地抬眼瞥他,心跳早已失序,脑子一片空白,接着她无法克制住自己的尖叫——“向豪捷你是向豪捷” “最好停止你的尖叫,否则你连传真机都没得借了。”向豪捷乐于见到她情绪大乱的样子,因为那总比她疯狂的样子有趣多了。 柔逸马上住嘴,感到一股毁灭性的气氛从四面八方而来。他竟是向豪捷,而她竟然对他又捶又打,还出言不逊说他是坏蛋、野人、黑熊 噢神啊!这一切可以再重来一次吗? 可以吗? 第二章 柔逸彻底感到懊悔,悄悄地瞧他,他那双炯然的眸子比昨夜更令人胆寒,她真怕他会连传真机都不借她了。 “传真机在那里,自己过去用吧!” “谢谢。”还好,他并没有刁难她,她赶紧谢了人家,可是“可不可以借我一张空白纸张?”她得先写一篇“进度”报告给杂志社,她虽还没开始采访,不过她至少已见到首富的尊容了。 “李秘书。”向豪捷用“下巴”支使私人秘书帮她,他则迳自低头去看文件。 柔逸亲眼瞧见他的权势,在她眼前的可是活生生的富豪!可是他也太奇怪了,她明明说了她是来找他的,他却没承认自己的身分。 天晓得他拥有公爵的头衔又富可敌国,怎会是这副野生动物的模样?她还以为公爵一定是穿著华服,相貌堂堂,宴会时还得头顶着卷卷的假发唉,都怪她只是个有眼不识泰山的笨记者吧! 她在男秘书的帮忙下,顺利地传真回台湾,并马上收到总编的回应,总编说最好快一点传回访问稿和照片,她得到消息说杂志社的死对头“彩虹商业季刊”也派人到澳洲要采访向豪捷。 柔逸神经绷紧了,她费尽历尽艰辛才找到向豪捷,怎能让彩虹商业季刊这半途杀出的程咬金得逞?说什么她也要夺得先机才行!她下意识地把目光调向向豪捷,他已离开座位走向地下室去。 “他要去哪里?”她好奇地问他的男秘书。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男秘书一脸冷漠,根本不回答她。 柔逸放弃询问,借了电话向台湾方面的银行办理信用卡挂失,没想到补发卡竟要十五天! 天啊!她留下弟弟的地址,请银行尽快处理。接着赶紧再打电话向住在坎培拉的弟弟求救,请他说什么也要先快递一笔钱、一台数位相机和笔记型电脑来给她。 她拨了他的手机号码,很快地接通了,嘈杂的声音中她弟弟用兴奋的语气说:“姊,我现在人在西班牙看斗牛,明天要参加奔牛节。” “你没事跑去西班牙做什么?”柔逸心凉了半截。 “我在休年假啊!”“多久才会回来?”这下毁了! “至少也要十多天,你不是说工作完会来找我吗?到时我应该到家了吧!现在别吵我看斗牛了天啊!好精彩”欢呼声中,他结束了通话。 柔逸放下话筒,神情茫然地杵在原地,这电话是白打了! 她怎能等十多天?可能还没等到支持就先饿死在这里了 忽地,柔逸感觉耳边嗡嗡嗡地响着,声音还愈来愈大,她以为是自己耳朵有问题,朝窗外一看,一台直升机正在空地降落,卷起遍地黄沙。 男秘书见到直升机,不再理她,迅速地走回桌边拿了一只文件夹到地下室。 他们是去避难了吗?柔逸情绪极度低潮地想。 此时,向豪捷拎着一只黑色皮箱和秘书走了上来,秘书紧跟在他身旁,低声说:“您今天的行程包括会见奥地利来的钻石原石采购商,下午总裁及总经理会在坎培拉等您喝茶,还有一件事是台湾来的彩虹商业季刊记者想要采访您,只要您首肯,任何时间,她都愿意等候。” 柔追捕捉到有关死对头的消息,心底猛拉警报,眼睁睁地看着向豪捷走过她的面前,他连瞧也没瞧她一眼就和秘书走出门口,走向那架直升机。她恐慌,头皮也发麻,向豪捷看似要离开这里了!如果他接受了彩虹的专访,那她不就白来了?不不!说什么她也不能再错过他。 她跑出办公室,见他前脚已踏上直升机,很快进了座位,她仍直朝他奔去。 “等等!”螺旋桨奇大无比的声音盖过她的呼喊,她不放弃,冒着生命危险接近机门,任由狂风吹得她长发飞扬。 “你这样很不安全。”男秘书双手扯住她。 “放开我,我只是想问他一句话”柔逸万念俱灰地挣扎。 向豪捷伸手要关机门,看见柔逸被他的秘书架着,小嘴不知在呼喊什么。他可是没空再和她玩游戏,他得办正事,今早要把钻石原石送回“指定地点”再由专机送到安特卫普交易所。 “你说什么?”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要跟你走让我跟你走”这是她最后,也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不跟着他,他肯定会被彩虹的记者抢走了。 向豪捷听见了她的“意愿”姑且不论她的目的,他并不介意有位美女同行,与其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不如把她带在身边,直到她还清他应得的“报酬”为止,他可没忘记这回事。 “来吧!”他伸手给她。 柔逸挣开男秘书,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脚跨上机门,他一使劲把她拉上直升机。 “啊!”情急之中她扑进他怀里,以极暖昧的姿势半跪在他的长腿之间,她的心瞬间也变成急速旋转的螺旋桨。 向豪捷没有放开她,反而是箝住她的腰,低声说:“别动!” 热流在她耳边窜动,她惊慌地抬眼。 “直升机正在直线上升中,你最好安分的让我保护你。”他的声音似沉吟,眼中的两道火焰看得她心慌意乱,她无法安心接受他的保护。 “你打算去哪里?”她试着说话来放松自己。 “你既然要跟我走,又何必问我去哪里,跟着我就成了。”他眼中的笑意看来诡异,教她不由得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我只是想采访你。”她希望他不要想太多,这样会杷场面弄得很尴尬。 “你没有先预约。”她的正经八百令他感到无趣。 “我找你快两星期了,你绝不能答应彩虹商业季刊” 他瞧她话题不离工作,有些失笑,没有女人见了他满嘴工作经的,他放开她。 “算我拜托你!”柔逸心一急,竟两手拉住他的衣襟“使劲”地请求。 “我为何要接受你的拜托?”他盯着她焦虑的双眼,心可没被她给动摇,扣住她柔弱的手腕,扯开她的双手。 柔逸失落地跌坐在他的脚边,他说得没错,他是没必要接受她任何请求,是她一心只为杂志社着想,可是她已经来到他面前了,怎能在最后关头放弃!“我现在当面跟你预约可以吗?”她从没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人。 向豪捷不相信她这么快就对他臣服了,昨晚她可是像只会咬人的野猫。“你想采访的是关于我的工作,还是私生活?”他随便问问。 “当然是关于工作加上一点私生活当点缀。”她眼中浮现一线希望之光。 “我不会拿自己的私生活去点缀你的版面,我的工作也只是从矿区把原石运出来,就这么简单,有什么好公诸于世的?”他的口吻平淡极了。 “你是公爵,名下的产业很可能使你成为下一个世界首富。”这将是杂志的“卖点”不过,她可没敢这么对他说。 “你是哪里听来的消息?”他目光转为锐利。 “我们杂志对这方面多有钻研。”她真害怕他表情中的狠劲。 “你们这些财经记者没事算计别人的财产做什么?” “这是我们的工作”她说不下去了,他倾身向前,像是随时会爆出令人无法招架的猛兽威力。 “我警告你,别再提采访我的事,我是不是公爵、有多少财富都与任何人无关。”他眼中有着炽盛的怒意。 她感到害怕,若不是在直升机上,她恨不得马上逃开他的视线。“那你也不会接受别人的采访吗?” “如果只是想挖掘这些无聊事,一概免谈。”他说得一清二楚。 希望落空了,她有说不出的失望,但还不至于沮丧,毕竟对手彩虹也同样会被拒绝。 他坐回原位,她起身坐在他的对座,两人没再交谈,都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 飞行了将近半小时,飞机停落在坎培拉市的一幢大楼顶楼,向豪捷提着黑色提箱下了直升机。柔逸也跟着他下机,他走进电梯,她也跟着,电梯停在十楼,他循着阒静的走道前行,她看着一道道门上都有编号,惊觉这是饭店客房。他敲了其中一间的门,她在外头候着,看他把黑色提箱交给里头的两个彪形大汉后,踅了出来,又走向电梯,她迟疑地跟过去。 其实她该走了,人家既然不给采访,她这样跟着也没意义,但她身无分文,工作又没做好,要去哪儿呢? 向豪捷知道那个小身影愁眉苦脸地紧跟着他,像个流浪儿,他深知她的境况,只要她不再唠叨着要采访他,他倒是可以收留她。 “你那黑色皮箱装了什么?为什么要交给那两名大汉?”电梯里她站在他身旁随口问,并不认为他会回答。 “那是钻石原石,我交给公司的保全,他们会负责送到安特卫普进行后续工作。”他不讳言地说了。 “为什么他们在这饭店里?”柔逸很好奇。 “每次的交货地点都不一样,为了防范觊觎者。” “原来是这样。”这对她而言很新奇。 电梯停在饭店大厅,向豪捷迳自走向开放式的咖啡厅和霸王、狼主会合。 “玩家你来晚了。”霸王和他的爱妻举杯向迟到的向豪捷致意。 “留在山上当野人成瘾了吗?”狼主也搂着可爱的老婆对他开玩笑。 身形粗犷的向豪捷坐到位子上,大伙儿才发现他身后有个娇小的东方女子。那女子相貌清丽,是个俏佳人,可惜脸色苍白,头发凌乱,裤子上还沾着黄土。 “玩家,她是跟你一起下山的吧!怎么不请人家坐下来?”狼主用眼光询问他——是否跟这个美眉在搞暧昧? 向豪捷回给他一个“少管我”的眼色,拉开椅子要柔逸坐下来。 柔逸真没想到他会请她坐下,她当场就认出了在座两个伟岸不凡的男子,两人都是曾在媒体曝光过的华人首富和亚洲首富,加上向豪捷这位世界首富,这样的经典画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要是她手上有摄影机就好了。 哎!这真是她的职业病,忘了自己现在只是个落难记者。而她听到他们称向豪捷为“玩家”这个封号挺特别的,可惜她现在没机会问他是如何拥有这个美名? 不一会儿侍者来了“玩家”大方的拿菜单给她。“别客气,想吃什么尽量点。” 她微微发颤的双手接来菜单,把菜单摊开来,原以为能好好吃一餐对她已是奢求,没想到他会这么周到。 一股热流在她眼里、心底流动,她遇难流落异国,和他非亲非故的,他竟一再的帮她,昨晚若不是他愿意救她,她可能还留在矿区,后果不堪想象,她内心有着深深的感动。 “我会把你点餐的金额加在我的报酬里。” 啊——是她失策了!她掉过头去瞥他,看见他藏在大胡子底下的唇掀着嘲笑,她前一刻的感动马上被无情地消灭。 噢!她还以为他那么善良呢,原来他早算计好了。 她负气之下点了最贵的鲑鱼沙拉当开胃菜,香烤十盎斯的羊排为主菜,副餐还点了超大杯水果冰沙,外加牛奶泡芙当甜点。 霸王和狼主在偷偷窃笑,调侃地看着向豪捷,表情写着——你哪里找来食量惊人的女人? 向豪捷难以回答,也点了丰富的早午餐,吩咐侍者:“快点送来,这位小姐等不及了。” 柔逸把脸从菜单上抬起,闷闷地瞅了他一眼。 “我们要搭游艇出海了,先走一步。”霸王开口了,起身搂着爱妻相偕走出饭店。 “我们也有活动,不奉陪了。”狼主也离开座位和妻子离去;有意把空间留给他们。 向豪捷知道好友会错意了,但他也懒得解释自己和眼前这个小女人根本是一点干系也没有,他不过是同情她,若不是见她可怜,他也不会打算收留她,瞧她披头散发,衣服绉巴巴的,模样已和他一样不修边幅。 “看着我做什么?向先生。”柔逸鼓起勇气才敢问,老实说他的目光总是令她心慌。 “我们真像山上下来的野人。” “我们?”什么时候她和他可以合称为“我们”了? “难道不是?”向豪捷倚向舒适的椅背,双手率性地张开,搁在圆形椅臂的两端。 柔逸这才发觉自己的裤脚全是黄土,布鞋也脏脏的,手往头上抚触,头发全打结了。“我一定是被你同化了。”她抱怨。 “哈哈哈”他大笑,盖住他半面脸的胡子全扬了起来。 她看见他笑的时候眼神看来不那么锐利,黑瞳像闪耀的星光,眼睛可说相当漂亮迷人,真不知他若剃去大胡子会是什么模样? “你一向是留着大胡子吗?”她问。 “只有在山上时。” 那表示其它时候应该可以看见他的真面目,不过相信她是无缘见到了。“待会儿你还要回山上去吗?” “回英国去。”他说得毫不拖泥带水。 “那我呢?”她得一个人流落街头了吧! “你不是要跟着我?”这句话听来不是邀请而是戏弄。 “你又不给我采访,我跟着你干么?”她马上又充满防备。 “你借了电话和传真机后,已经得到帮助了吗?”他问。 她摇头。“我弟不在坎培拉,他去了西班牙,我的信用卡得等十五天才收得到,我遇到的困难都没让杂志社知道,唉”而且杂志社若知道她不能达成任务,很可能会炒她鱿鱼,她不由得低叹。 “那就是你目前根本没得到任何援助了。”他明白了。 不一会儿侍者送来餐点,柔逸情绪已差到吃不下任何东西。 “怎么不吃?”向豪捷自行开动,不忘提醒她。 柔逸被动地执起又子开动,才吃了一口,有人夸张地叫了一声——“唷——何小姐,我的小学妹啊,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你是怎么回事?跌到泥泞里了吗?怎么看起来灰头土脸的?” 柔逸嘴里含着鲑鱼沙拉,瞪直了眼,突然打了个寒颤。 站在她面前发型亮丽,穿著抢眼的花色低胸上衣、鲜黄色的七分裤,手上还提着款式俐落的名牌公文包的时尚美女,不就是彩虹商业季刊的王牌记者李宣宣! 李宣宣是她大学传播系的学姊,功课好,相貌出众,外交手腕一流,为人相当高傲,她早该猜到彩虹会派李宣宣出马了。 李宣宣冷笑,昂着下颚别开脸,不再理柔逸,转而九十度倾身在向豪捷身边,轻言细语,温文有礼地说:“向先生,不好意思,打搅您用餐,我向您自我介绍,我是李宣宣,是台湾最大的杂志社彩虹商业季刊的记者,我有向您的秘书预约想跟您做进一步的接触呢!” 柔逸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不得不佩服李宣宣,竟然知道他就是向豪捷,可见有备而来,比起她瞎忙半天,像只无头苍蝇到处碰壁强多了,人家出门前的准备工夫势必是远胜过她。她拚命祈祷向豪捷别理李宣宣,最好也像拒绝她一样的直截了当,好让李宣宣死了心回台湾去。 “哦!”他竟含糊地回答,还抬头瞥她,说了句:“坐下来说话。” “谢谢,你真是大好人。”李宣宣露出最甜美的笑脸。 “你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他竟然这么说,怎么他见到她时没这么说呢?柔逸心中不快地想。 “哪里哪里,能见到你一点也不辛苦啊,还感到很荣幸呢!”李宣宣笑得更明媚,一双柳眉扬得老高。 “要不要点东西吃?”他询问声很温暖,目光像是完全被她吸引去了。 柔逸如坐针毡,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心里很难过,胃开始不舒服。 “好啊好啊!”李宣宣落落大方的回答。 他扬起手召来侍者。 “我点一杯奇异果汁。”李宣宣声音甜美地说。 柔逸见她隔着菜单,目光轻蔑地瞬了自己面前的“大餐”一眼,然后放下菜单,巧笑倩兮地对向豪捷说:“这桌子太小了,我怕点太多,都放不下了。” “是吗?”向豪捷淡笑。 听着李宣宣的嘲弄,柔逸郁卒地想远远逃离开。她小声地说:“失陪了。”没等向豪捷应声,她直接起身走向化妆室。 她的脚步凌乱,心也乱,在化妆室的镜子前看到自己宛如疯婆子的头发和灰涩的脸,心情更是糟得很。 她在洗手台前泼水把脸洗净了,放下背包找出梳子,用力地把一头乱发梳得笔直,但她是怎么看自己都觉得不满意,疯狂地梳着头发,直到她发现洗手台旁边有个惊愕的小女孩一直盯着她看才停止。 “姊姊,我妈说梳头不能太用力,会伤头皮的。”小女孩好意地说,很快地洗完手跑开了。 噢!柔逸颓然地放回梳子,那小女孩一定是被她粗鲁的举止吓坏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搞的,李宣宣一出现她便情绪大乱。她真怕向豪捷会被李宣宣高超的公关手腕给迷惑,搞不好他很喜欢她的甜言软语,就答应接受采访了!相较于她对他的无礼,他很可能会改变主意。 她并不想他被她抢走啊! 她说不出的难受,程度直逼痛苦;可是她痛苦个什么劲儿,这小心眼的程度好象不只为了采访,倒像是他被别人引诱去了! 她慌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连忙摇头对自己否认,她对他没有所谓的喜恶,若勉强要她说出喜欢,也不过是他挺身相救,她心存感激,如此而已。毕竟“美色”当前,他还能毅然救她,这样的品德是高尚的,是值得表扬的,虽然她怕死了他的触碰她把脸埋在冰凉的手心。 说实话她没忘他灼烫的吻及令她震撼的肌肤之亲,她差点让他点燃了难以启齿的欲望,活到二十六岁从没人对她做过那么亲热的举动! “不,别再想那些,不能想”她逼着自己忘掉那些,否则连她自己都会嘲笑自己。她只能有一个认知——她为了工作而来,向豪捷是她先找到的,说什么她也要阻止他被李宣宣采访! 她笃定地告诉自己,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深吸了口气,她走出化妆室,回到原先的座位,但两人已不在位子上,向豪捷的餐盘已被侍者收走,李宣宣的饮料只喝了一半,至于她的则原封不动的在桌上。 他们人呢? 她望向大厅的各个角落,没看见他们,莫非他们转移阵地,就为了甩开她,好去进行李宣宣所说的“进一步的接触?” 她跌坐在椅子上,许多不好的联想排山倒海而来。 她不只挫败,魂也掉了,不知掉到哪儿去了 第三章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柔逸听到李宣宣不耐烦的声音,抬起脸,看她趾高气昂地坐了下来。她心中纳闷着李宣宣怎会单独一个人回座位来,向豪捷呢?她以为他们是一起离开的。 “他呢?”柔逸问。 “谁?”李宣宣没好气地瞪她,拿了果汁大口大口的吸。 “向豪捷。” “不知道。”李宣宣表情僵硬,才不会向她透露事实。 刚刚她趁柔逸这绊脚石不在,对向豪捷提出采访要求,没想到他竟拒绝了,见他用完餐,买了单,迳自离开座位要搭上客房部的电梯,她还不死心地跟着他,没想到他一点情面也不给,当着她的哀求关上电梯门,她这个红牌记者还是首次吃到闭门羹,心难平衡!不成,她不能这么空手而回,面子挂不住,她该想想有什么权宜之计 柔逸瞧李宣宣不理人,也不再追问,毕竟同行相忌,李宣宣不可能提供线索给她。也罢,从李宣宣一脸不悦的样子看来,肯定跟她一样没有采访到向豪捷。 倒是她该担心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了吧!向豪捷大概是准备不管她了。她忧心仲仲,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一名待者端着托盘朝她走了过来,倾身说:“小姐,这里有通您的电话。” 柔逸望向托盘,上头居然是一支电话筒。“你确定是找我的?”她迟疑地问。 “是的。”侍者说得很肯定。 她拿了起来,压根儿不知是谁的来电。“哈罗。” “你要我收留你,还是一个人留下?”教她意想不到的是,这通电话是向豪捷打的,她的心从漆黑的谷底升起,重新得到一线曙光。 “你在哪里?”她晕眩地问,答案当然只有一个。 “楼上2018号房,如果你打算暂时跟我去英国,就把饭吃了再上楼来吧!”他没等她回答,挂了电话。 她把话筒放回托盘,谢过侍者,用最快的速度把快凉的餐点吃了。 “是谁打电话给你?”李宣宣狐疑地睨着柔逸问。 “是通私人电话,不便奉告。”柔逸低头去,执起叉子吃她的沙拉。 李宣宣精明的目光毫不放过柔逸,谁都看得出这可是饭店的专用电话,心里猜测那很可能是向豪捷从客房里打来的,她怎能让这个三流记者抢了采访的先机?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前辈,你竟敢这么唬弄我?”李宣宣输不起。 柔逸耸肩,不想去看李宣宣盛气凌人的高姿态。 李宣宣恨她的目中无人,想着自己是用了多少心思才和向豪捷的秘书联络上,得知他今天会到达坎培拉,原以为自己可以顺利地采访他,杂志社正等着她回去庆功,要升她当总编呢!如今看来,希望落空了,她是个不习惯失败的人啊! “我再问你一次,电话是向豪捷打的对吗?而他人就在客房里。”她忍耐地问。 “学姊,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任何问题。”柔逸三两下解决了沙拉和甜点,开始切羊排。 “好哇!你不说,那一定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喽?”李宣宣想挖掘她到底有什么门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接近向豪捷。 “你别乱想。”柔逸蹙眉,吃了一口细嫩的羊排。 “你不怕我回台湾去宣传,恐怕你在业界会没得混了。”李宣宣心底怒火狂燃,瞪着她慢条斯理地吃完羊排、喝果汁,真恨不得拍桌子问她:“够了没?” 柔逸懒得理她的攻击,她看来是急坏了,想着是该告诉她实情好让她安心,还是继续看她张牙舞爪? “你到底吃饱喝足了没?”李宣宣的说话声夹杂着磨牙声。 柔逸放下刀叉,她两天来第一次吃饱,有说不出的满足。“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了。”她背好背包,起身要离开,手腕却被李宣宣五只鲜红的利爪攫住。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宣宣沉住气地说。 “你别那么紧张,他并没有同意接受我的采访,他可能是个怪胎,不喜欢上版面出风头。可以放开我了吗?”经历这许多,采访他已不是她的唯一目的,她最想做的是等信用卡发卡下来,她要买机票回台湾。 “我还没到之前,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李宣宣还不放手。 “我去矿区找他,搭他的便机一起下山。” “既然他都不同意采访了,你留在这里干么?”她问得尖锐。 “我的信用卡丢了,我在等着重新发卡回台湾。”柔逸无奈地说出实情。 “哦!”李宣宣挑高了眉,讪讪地笑着。“那么刚刚的电话是信用卡公司打的喽!”李宣宣自负地说,指甲狠狠的刮过她的手腕,甩开她。 柔逸瞪圆了双眼,握着疼痛的手腕,难以置信她竟在大庭广众下这样伤人! “你快走吧!别让我看了心烦。”李宣宣扬着手,冷笑着打发她。她知道自己仍有机会,心底重燃希望之火,等等她要再和向豪捷的秘书联系,问明他的行踪,就算是死缠烂打,也要取得采访。 柔逸咬着唇,觉得这女人真是阴险,于是快步走离,心里后悔着自己干么理她。 柔逸问了电梯旁的服务生,得知2018号房在二十楼,她搭乘电梯,找到房号,按了电铃。 等候约一分钟,门开了,一个相貌出奇英俊的男人开了门,她瞪直了眼,没见过世上有这么令人心折的男子他的发型潇洒,五官有混血儿身分的特殊完美,鼻梁又高又挺,唇形迷人,一双深黑的眼像蓄着千瓦电流,神态桀骛不驯,笔挺的雪白衬衫和剪裁时尚的黑色西装裤,充分衬托他尊贵独特的气质,光是看着他,她就已不受控制的脸红心跳。 “对不起,我大概是找错房间了。”她连忙道歉,以为是自己误认了门牌。 “你没找错。”他淡笑,唇扬起一道弧线,说不出的性感。 柔逸听到这耳熟的声音,他是向豪捷!“你你刮胡子了!”她深深被他英俊的相貌撼动,心悄悄地接收了他眼中的电流,忽然觉得空气变得灼热。 “没错,进来吧!”他说。 她怯懦着,慌乱瞬间涌进心间,她怕和他独处。“你何时启程?我在门外等你就可以了。” “你难道不洗个澡,换件衣服吗?”向豪捷瞧她脸一阵红一阵白,感到有趣。 “这”她嗅嗅自己是有股奇怪的味儿,但她情愿保持如此状态,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她的定力会严重受到考验。 “大人,你是跟谁在门外说话啊!”一个说话带有浓浓英国腔的老妇人走上前来,探头到门外看。 柔逸和那老妇人打了照面,她个头不高,银白的发梳了个髻,面容慈祥,身材图滚滚的,身上的花色洋装和白色围裙使她看来很亲切;原来房里不只向豪捷一个人,她悄然吁了口气,真不知自己是在怕什么呢? 向豪捷搂住奶妈,奶妈仰着头笑呵呵地问:“你哪里认识这可爱的小姐啊?” “在山上捡到的。”向豪捷说笑。“你觉得她这身打扮适合住到我们家里吗?” 奶妈有点惊讶,笑着摇摇头。“这交给我来办就成了,大人。” “要进来吗?”向豪捷又问了柔逸一次。 “嗯。”柔逸这才大方地点了头,走进豪华大客房,伫立在优雅的沙发旁,她觉得自己一身邋遢的衣着,站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姐,随我进房来梳洗。”奶妈和善地走到她身边说。 柔逸朝向豪捷望去,他淡然一笑,接着走入一道门内。 她的脸上浮着一层热热的雾气,他浅浅的一笑竟教她目眩神迷,她得借着深呼吸才能收敛自己的情绪。 她随着奶妈走进另一道门,里头是个舒适的房间,一进门,奶妈就伸手在她肩上、腰上比划,她一点也不知她在做啥? “你先去梳洗,我很快就回来。”奶妈说着,离开了。 柔逸打开背包,拿了里头有点绉绉的换洗衣裤挂在衣架上,希望等会儿它不再绉得那么厉害。她脱了鞋,进浴室里,洁净宽敞的设备令她无比放松,她彻底地把满身尘埃洗去,心情也愉快许多。 当她穿著饭店准备的浴袍,到房里要换衣服时,发现她原本挂在衣架上的衣服被搁在床上,衣架上的是一套簇新的时髦套装,脏兮兮的鞋也被搁到一旁,换成一双新颖漂亮的高跟鞋。 奶妈笑脸迎人的拉着她走到衣服前。“小姐,大人要我买一套好点的衣服送你。” 送她?不会吧!一定是又记在帐上了。而这次真让她自尊心受损,她为何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和他同行? “为什么?我的衣服不能穿吗?”只是有点绉而已。 “大人要你一起回英国的府邸,家里有老爷夫人,你不能穿得太随便。”奶妈和颜悦色地说。 柔逸诧异了,她只是去借住,又不是要去相亲。“我要穿自己的衣服。” 见她坚持,奶妈面有难色,没说什么,退出房外。 柔逸听到她似乎开了隔壁的房门对向豪捷说:“小姐不接受你的好意。” “那就由她吧!告诉她再半个小时出发去机场。”向豪捷的声音不温不火,房门被关上了。 柔逸的心忽然被一道软软的力量箝住,原来那是他的“好意”被她微不足道的骄傲拒绝了,她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了,她坐在床上有点后悔。 半个小时后,她随着向豪捷和奶妈出发到机场,他戴着墨镜,坐在休旅车前座,神情又酷又冷,她和奶妈坐在后座,车上没有人主动和她交谈,她也没有主动开口。 下了车他们直接通关,她提起勇气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没买机票?” “私人飞机干么买票。”他说得轻松。 柔逸觉得自己问了个笨问题,他是大富豪,拥有私人飞机才能彰显他的贵气啊!而她又欠了他一笔,毕竟私人飞机造价昂贵,像她这样的平民,搭上一次即是毕生荣耀了。 登机后,他没有理她,直接进了机舱最底层,打开门时里头传来女人桥柔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柔逸看见一个柔美得像天使的女孩,她有一头长及腰的金发,穿著优雅的白色连身洋装,姿态妩媚动人,惊鸿一瞥中向豪捷低头亲吻她,门随即关上了。 有好几分钟她喉头像被掐住了,涌现心头的是意外和突如其来的醋意。 “艾小姐是大人的女朋友之一。”奶妈笑了笑,坐到椅子上。 柔逸可想而知他别号“玩家”表示他游戏人生,绝不会只有这一个女朋友。她心情沉郁地坐到一张电脑桌前,幸好里头有电脑游戏,她拚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管他是否正在里头风花雪月,那并不干她的事。 但她愈是压抑自己的想法,愈感到心浮气躁,而这长途的飞行中她并未再见到他。 到达伦敦已是隔天的事了,柔逸并不知已经到了目的地,还昏沉地趴在电脑前睡。 “老天,淹大水喽!你是要继续睡还是要下飞机?” 她听见向豪捷揶揄的问话声,鼻息间充满他好闻的气息,睁眼一瞥他的俊脸就近在眼前,正倾身在对她说话,她慌乱地坐正身子,不太清醒地问:“什么淹水了?” 忽然他掏出一条手帕,拭过她的唇角,她一惊才知自己不只熟睡,还流了一滩口水。噢——好糗啊! “瞧你睡得那么熟,真不忍心叫醒你。”他笑着。 她心悸地看着他收起帕子。“是吗?你有那么好心?”她胡乱地脱口而出,随即又后悔自己话中带刺。 “你若不走,我也懒得等你了。”向豪捷立直了身子,眼底闪过失望的星光,这小女人有时看来令人心怜,一开口却是令人望之却步。 柔逸望向四周,没见到奶妈或那位天使般的美女,那么他是真的在等她了,真是令她受宠若惊。她站了起来,背好背包,头昏昏地说:“谢谢你等我,其它人都走了,真不好意思。” “走吧!”他懒得听她说无聊的客套话,走在前头领路,她随他离开飞机。 出关后,奶妈和仆役已在行李区候着他们,柔逸倒是没见到那美女的行踪,心情愉快了许多,随即他们就驱车前往他的府邸。 她对他壮观的府邸并不陌生,她曾在这大屋的门外守了一星期,管家见了她大吃一惊,还低声对向豪捷报备。“大人,这位记者小姐上星期来过,她在外头等了七天,我看她挺有诚意的,才告知您的去向。” 柔逸很想看向豪捷知道她这么“诚意”在找他时,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背对着她,她无缘见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没有怪罪管家的意思,因为管家的神情显得放松。 “安排一间客房给这位小姐。”他交代,随后便走出客厅之外。 柔逸不知他上哪儿去,但她只是一个寄宿者,也不便多问。她随着管家上了楼,房间被安排在三楼,不只宽敞舒适,还有许多赏玩的后现代艺术品,最棒的是浴室里有按摩浴缸的设备,而且房内的视野绝佳,从前面的窗户可见千坪草原,后面的阳台可将蓊郁的森林尽收眼底,比五星级饭店有过之无不及。 她绝不会欠他住宿费,等她一拿到卡,回到台湾马上汇款付费。 日子在等待中过了三天。 柔逸很少“近距离”的见到向豪捷,却已熟悉他的生活作息,白天他总是骑马进森林狩猎,黄昏才回来。晚上他夜夜笙歌,楼下大厅老是有开不完的舞会,热闹的声音教她难以入眠。 透过她房间后的阳台,她得知这一切,常偷偷地看他骑马的英姿,虽然遥远,但她感到安全,她更知道他的住房就在她的楼上,她听见过令人脸红心跳的嘤咛爱语从阳台上飘来,那让她痛苦得无法喘息。 她对他的情意随着时间发酵,她会准时在他进森林狩猎时,在阳台守候他的出现,眼波随着他流转,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身上。 他像一颗诱人的禁果,一朵震撼的火花,熨烫着她的心,但她只敢暗地里喜欢着他。 又到了夜晚,楼下的舞会正在进行,她关紧阳台的门窗,一个人躲到浴室泡在按摩浴缸里,就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惹得自己困扰。 “小姐,大人问你要不要下楼去玩?”一名女侍上来问她。 柔逸惊讶着,他怎会想到邀请她?她一时慌张起来,不知要回答好还是不好。 “噢!”她含糊地应了一声。 她身子难以克制地发颤,离开浴缸,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内心在挣扎她明知跨出界线去接近他是危险的,可心底却有股冲动,教她迫切地想去突破。 她迷惑地下了楼,大厅里满是走在时尚尖端的俊男美女,她俨然不属于这样的世界。她的勇气被削弱了,她没忘自己身无分文,只是寄人篱下,她该回去守在楼上,至少她不会迷失。于是,她不惹人注意地回身往楼梯上走。 “你要去哪里?” 她脚步顿住,腼腆地回头,向豪捷一手执着威士忌酒杯,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玩味地瞥着她。 “我想躲起来。”这是实话。 他笑了,深黑的眼变得更富魅力。“别老是待在房里,我载你去草原上兜风。” “我不想再欠你更多。”她得找借口开溜。 他盯着地红扑扑的脸和动人的星眸,出其不意地伸出臂膀环住她的腰,将她从楼梯上掳了下来。 她几乎是飞进他的怀里,不只惊吓,心跳更是炽狂。 “你怎么那么爱计较?”他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搂着她问。 “放开我。”她推他,手心触碰到他坚实的体魄时心慌得发颤。 “不放。”他佞笑,喝光了酒,搁下酒杯,将她带往后门外。 她一路抗拒他的“好意”直到她看见如茵的草原上停着一辆漂亮的马车,两匹姿态优雅的白马安静的伫立在月光下,她安分下来。一闪神他已轻而易举地将她拉上马车,熟稔地驾驭着。 马车缓缓前行,远离大屋的吵杂声,晚风里有他的气息,她不敢相信自己就和他近在咫尺,表面上她安静地注视马儿,心已像被吹皱了的湖水。 “喜欢吗?”他的声音像夜风拂过她悸动的心。 “嗯!谢谢你。”她呼吸灼热,抬起小脸瞥他,发现他也正低头瞧她,她急急别开脸去,他更快地落下一吻,占领了她嫣红的唇。 她的思绪纷乱,在拒绝与迎合中拉扯,他充满酒香的舌已侵入她的口中,掳获了她软润的小舌,勾魂摄魄地吻她更深,惹得她跟着微醺,残存的理智像茫然大海的一叶小舟,早已失去方向,取而代之的是销魂的热流在她体内涌窜。 她生涩地回应他,他俯下身,将她压抵在椅背上,吻得更狂更炽,她无助地喘息,他的吻缓缓往下烙在她雪白的纤颈上,他解开她的衣,顺势吻上她的香肩、浑圆的胸波 风轻吹过她的脸、她的发,她的身子一阵阵颤栗,一阵湿意在她的颊上扩散,她发现自己竟在流泪。 他听见她的低泣声,低咒自己一声,单臂将她紧抱在胸前。“别哭,我又没欺侮你。” 她把脸埋在他的胸怀,脆弱地低喃:“你要玩的,我玩不起。” 向豪捷手臂一缩,本能地将她拥得更紧密,她实在太聪明、太有防备之心了,但她分明是对他“有意思”否则就不会天天偷偷躲在阳台上看他了! 他嗅得出她散发出的讯息,那和所有女人们对他的浓烈渴望并没有两样,一点也瞒不过他这情场老将;只不过她嫩了些,需要经过一番调教。 就把这重责大任交给他吧! 他不只要她毫无抗拒地加入他游戏人间的行列,还要她“玩”得尽兴,到时候喊停的绝不会是她。 他轻哄着,仔细为她把衣衫整理好,亲自送她回大屋,直到看她上床才离去。 她以为这是他的君子风度,对他的好感更加深了,却不知自己已落入魔鬼设计好的游戏之中。 他是个危险分子,这绝非是一场甜蜜恋情的开始 第四章 清晨,雾气未散,苍翠的森林在雾中若隐若现,呈现着缥缈之美。 柔逸在听见马儿发狂似的嘶呜声中醒来,她惊惧地下床,走到阳台边往外头看,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期然的,她看见向豪捷骑着一匹没有上鞍的黑马,马儿野性难驯,一副不想被驾驭的模样,频频昂起前腿,鬃毛飞扬,恨不得把背上的他甩下地。 她一股脑儿地想到阳台去,提醒他当心点,然而手一碰触到门把,她的心一揪,昨夜那一吻教她胆怯了,她不敢轻易越界和他再有交集。 她躲在玻璃门内,看着黑马狂野地奔跑,忽地直立嘶叫,险象环生的画面就在眼前,她终于忍不住打开阳台门走出去,扶着栏杆往下喊:“小心!” 向豪捷抬头瞧她,唇边自信满满的笑,英姿飒飒。“下楼来看我驯服它,别老在楼上闷着。” 在接触到他灼热眼神的刹那,她心底的火苗也急速窜升,无法抗拒这项邀请,她想看到他驯服它,不想他受伤,因为她会很难过的。她匆匆梳洗,跑下楼去,在楼梯口差点撞到冷面管家。 “小姐,请别在屋里奔跑。”管家客气地提醒她。 “哦!”她应声,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迳地奔向后门。 “加油,向豪捷!”她在草原旁朝他大声地喊。 向豪捷听见她直接喊他的名字,感到莞尔,除了学校里的老师,可没有人这么叫他,不过他喜欢她这么叫他,一点也不做作。“这是一场耐力赛,它得知道谁才是主人。”他扬声喊。 “你一定会赢!”柔逸替他加油打气,神经紧绷,心热如火。 向豪捷瞬了她美丽却忧虑的小脸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像在为他担心?这个小小的发现教他意外,和马儿纠缠了将近三十分,年轻的马匹已被驯服,他安然下马,马厩的仆役向前来带走马儿,他走向她,低头瞧她,她不只是忧心,还满眼泪雾。 “你不是说我一定会赢,还担心个什么劲儿?”他不以为然地说。 “谁说我担心你了?我是担心那匹马。”柔逸胀红了脸,被他不在乎的神情刺伤,急于收回泛滥的情愫,后悔自己太过感情用事,她转身要走。 他倏然伸手箝住她的纤腰,将她掳了回来,轻柔却紧密地将她压抵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正经地说:“别这样,我开玩笑的。” 她心狂跳,抬眼瞥他,发现他专注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轻佻,负气的心很快平复。“噢!”她的额抵着他透着汗味的胸膛,真不知自己干么那么替他紧张,通常男女之间会产生这样的情绪,是因为心底已存在了爱意。 她是爱上了他哪一点?难道只是被他俊美的外表迷惑?他像一杯浓醇的烈酒,而她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吗? 她真期待早点拿到信用卡,只要回台湾去,远离他,这一切就结束了,她不能迷失了自己! “我陪你去用餐。”他没等她同意,大手交缠住她纤细的五指,粗糙的手心紧紧和她柔细的手心贴合,以极亲密的方式拉着她走向屋内。 她心慌地想抽回手,他干脆将她扯到自己身侧,低声说:“别这样,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你没做错什么。”他沉柔的嗓音像一阵徐徐的风,教她的脑子一阵昏眩。 “我不该对一个担心我的女人表现得漫不在乎。”他俯下头说,唇几乎快贴住她的耳畔。 她乱了方寸,心颤着,她禁不起他的柔软言语侵扰,最后一道防线几乎失守。 “我只是”她定住脚步,想说明自己对他只不过是普通朋友的关怀,他热热的唇竟俯低了下来! 向豪捷轻拂过她的唇,阻止她往下说,沙哑地低诉:“我喜欢你那么关心我。” 她浓重的呼吸着,痴望着他,彻底失控的心神一溜烟全被他占据,忘了刚刚到底要说什么。 “走吧!可人儿,吃过饭,我们一起去森林狩猎。”向豪捷淡笑,喜欢她的反应,他要她全然被他吸引,忘情地投进他的怀抱。 她失了魂似地被他牵引,不得不诚实的面对自己,她确实爱上了他,没有任何理由地,就这么被他魔鬼般的英俊收买了她最珍贵的一颗心,再也无法脱身 约莫八点,向豪捷骑马载她进森林,两条猎犬跟在身侧,在一座小湖泊旁他们下了马,他猎了飞翔中的野鸟,猎犬们马上出动叼回猎物。 听见震天价响的枪声,柔逸一阵惊愕,看见鸟儿落地,她更是快吓傻了。“你这样杀生不好,那些鸟儿也许要回巢去喂哺雏鸟,你猎了它,雏鸟不就得饿肚子了?”她试着劝阻他。 “你怎么那么有想象力?”向豪捷不以为然,举起猎枪,瞄准水中刚飞来在水面上悠游的野鸳。 柔逸拾了一颗石子,使劲地扔向水中,野鸳受惊飞走,向豪捷的枪只射中了水面。 “你是来坏事的吗?”他放下猎枪,爱笑不笑地问她。 “我觉得太残忍了。”她心仪的人不该是这样。“你那么喜欢打猎,可以去网路上打虚拟游戏。” “虚拟?我喜欢来真的。”他直盯着她,走向她,她怯怯地退到树下。他单臂抵着树干,困住她,低下头对她说:“你何不试试看,当一个真的猎人和玩网路游戏有什么差别?”他的口吻像撒旦那么轻柔,脸上的酷笑像醉人的毒葯,把猎枪放进她的手中。 “不”她触及枪柄,惊吓得想放开。 向豪捷将她从树下拉到自己身前,从她背后扣住她发颤的双手,令她握好枪杆。“瞄准你的目标,心想你要得到它,狩猎就这么简单。” “如果我要狩猎的不是动物而是人呢?”她颤抖着,不知自己干么要说这话。 “是谁那么幸运?”他一震,浓眉压低了问。 “我胡说的放开我,好吗?”她乞求。 “告诉我是谁?”她不会是想狩猎他吧?她有那个胆吗?他想。 “我暗恋的一个学长。”她眼一闭,随口说,以为他会放过她。 他看见她心虚的表情,眉一凛,黑眸变得深不见底,这小女人不只挑衅他,还说谎,他绝不轻饶她。“那你得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他嘲弄地低喃,双手大胆地落在她的胸口,缓缓向下移去 她屏住气息,浑身的血液激动地窜流,猎枪从她手上跌落在草地上。“别这样” 他双手定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旋即将她转身面对他,俯下头狂野地吻她,疯狂摸索她的身子,让她在他怀中颤抖,他有种惩罚般的快感。 她胆怯于他的吻、他的触碰,可是却无法阻止他,更克制不住自己身子里迸裂的快慰火花她在渴望他。 “诚实地面对你自己,你想进入我的世界对吗?”他魔魅地问,大手袭进她的衣下。 “不”她摇头,满眼是泪。 “为什么不敢说是?”他迷人的脸埋进她的发梢。 “你只是在玩弄我而已。”她说了真话,退缩到自己的角落。 他一怔,猛然被泼了一头冷水,滋味不太好受,但她确实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锐?”他放开她。 她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这么说,表示他承认了!浑圆的泪,豆大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她从没被这么伤害过。 谁教她自作多情?只能怪自己笨,脑袋失灵,这世上并没有纯纯恋爱啊!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他不可能对恋爱这回事感兴趣。 向豪捷盯着她受伤且严重失落的模样,心头微微一震,他没见过女人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女人们对他多是奉承加殷勤,全是甘愿为他付出,当然分手时他不会让对方空手而回,通常会大方地回馈价值不菲的美钻,好聚好散是不变的原则。 老实说,他不懂她痛苦的表情代表什么?很想深究个明白。 “唷!我看到了什么?”忽然介入的马蹄声和高八度的惊叫声,彻底地打搅了他们。 来者是个一脸雀斑的少女,她骑着马,长发飞散,穿著紧身衣和马裤,手上拿着摄影机对着他们拍摄,嘴里嚷着:“表哥,一定是你欺侮她了。” “淇儿,你别太过分了。”向豪捷大步走向侵入他领地的小表妹,抢下她手上的摄影机,不管她拍了什么画面,全部删除。 “你怎么这样啦!我只是借你的树林拍明天要交的摄影作业而已,又没拍到什么。”淇儿跳下马背,又叫又跺脚,伸手抢着。 柔逸乘乱脱逃,匆匆跑走。向豪捷回首,看到柔逸跑远的背影,不再理会淇儿,拾起地上的猎枪背在肩上,一跃上马很快追上她,倾身将她掳上马来,坐在自己身前。 “不要,不要再接近我了”柔逸奋力挣扎。 “别乱动,我并不想你坠马。”他严肃地警告。 “就算跌下去,我也不想靠近你。”她不听,一定要远离他。忽然前行的马儿煞住脚步,她重心不稳,栽倒在他的胸膛上,若不是他搂紧地,她已失足坠马;但她并不感谢,而是幽怨地瞪着他,以为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什么事?”他昂起下颚,直视前方问。 柔逸惊诧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知冷面管家正从小径上走来。“大人,有个彩虹商业季刊的记者李宣宣求见。”冷面管家快步上前来说。 李宣宣竟跟到英国来了!柔逸心一悸,回过头,抬眼瞥着向豪捷,祈祷他如往常般的拒绝。 “说我不在。”他断然地说。 “是。”冷面管家即刻去执行命令。 柔逸悄悄地吁口气,心底感到有些安慰。 “你们这些记者,怎么这么烦?”向豪捷冷啐,搂着她仍没有松手,策动马儿缓缓前行。 “说不定你收留我就是个错误,我会偷偷拍摄你的韵事好去卖钱。”她负气地说。 “如果你有这能耐,我倒不反对。”他淡漠地说。 她丰盈的唇微微地一撇,这才发觉他的坏,他明知她身上连摄影的工具都没有。“放我下去。” “免谈。” “你不能弄错,我不是你玩弄的对象。”她试图拨开他的手。 “你怎么这么放不开?”他圈紧了她。 “你又为什么这么放得开?我们认识并不深,你竟然能抱我、吻我,简直是太肤浅了!”她红着脸数落。 “你说什么?”他怒瞪着这放肆的女人,竟敢说他肤浅。 “放手,否则我跳下去,你也会受连累。”她情绪复杂,他冒着冷光的眼教她不敢逼视。 他胸口冒着怒火,被这小女人给气坏了,莫怪有人说这世上有两种女人惹不得,一是写作的,二是记者!她们不但难缠,还会把对方加油添醋地写下来公诸于世。 “你也别弄错了对象,我是不受你威胁的人。”向豪捷勾起唇,缰绳一甩,马儿飞奔了起来,他不相信她敢跳。 她十分受挫,不是没胆,而是怕两败俱伤。马儿的速度更快了,她不得不挨近他,这样的靠近教她困窘,落寞中她看见他唇角得意的微扬,她心碎了,他绝不是自己该爱的人。 终于到达后院的马厩,她恨不能快点下马,走得远远的。她一鼓作气地挣开他的手臂,匆促地往草地上跳,狠狠跌了一跤,膝盖疼痛不已。 “啊”“有没有怎样?”向豪捷马上跃下马,向前探视。 “你走开。”她红着眼眶说。 “是你说的。”向豪捷表面沉着,实际上心底不好受,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这么不断地反抗他。他目光凛冽地瞪视她默默含泪的双眼,掉头就走。 迎面而来的管家看见了一切,他瞅了地上的柔逸一眼,很想找机会“提点”她府里的仪规,但目前他没空,他快被门外的李宣宣烦死了。“大人,那位李宣宣小姐不肯走,她说她为了找你,东西全被偷了,请你收留她几天。” “她人呢?”向豪捷的脚步没有停留,直接走进大屋。 “在大门外。” 柔逸听见管家的话了,李宣宣非但不死心,还宣称她东西被偷,摆明了是想借故接近向豪捷。万一李宣宣知道她就借住在此,一定又会拿来作文章,瞎说她和向豪捷之间“有什么!”真不知向豪捷会不会收留她? 柔逸爬起身,想跟着进去瞧瞧。才进大屋,就听到李宣宣泫然欲泣的声音——“我的钱包和证件,还有摄影机在旅馆里被偷了,呜——” “哪家旅馆?”向豪捷在问话。 柔逸走到柜子后,悄悄探向金碧辉煌的大厅,向豪捷立在门口,李宣宣拎着简单的行李袋,哭倒在他怀里,一张素颜胭脂未施,原本光鲜亮丽的外貌变得柔弱憔悴;而向豪捷虽没有伸手抱她,却也没有拒绝。 “我经费不足,住的是很普通的自助旅馆,现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呜”李宣宣无助地呜咽。 “你该找的是驻英办事处,而且必须报案。”向豪捷冷静地告诉她。 “我全都做了,可是我现在没钱,也没地方住如果你可以收留我,我就不用流落街头了!”李宣宣泪涟涟。 “你可以住下,最好拿到证件马上走人。”他留她了! “谢谢,你怎么这么好。”李宣宣喜极而泣。 柔逸微张着唇,不安地看着一切,他会收留李宣宣只是人之常情,可是她为何觉得李宣宣在演戏呢? 她真是太小心眼了,人家遭遇困难已经够可怜了,她就算不能将心比心,也不能落井下石。 管家领着李宣宣上楼了,她也打算回房足不出户,不想再遇到向豪捷或李宣宣。她悄然地、不惹人注意地走向楼梯口。 “站住。”向豪捷的命令从她背后扫来。 她呼吸浅促,没有回头地问:“什么事?” “腿需不需要上葯?” 她背脊灼热,感觉他走近了,就在身后。“不需要,谢谢。” “晚上楼下很热闹,你随时可以下楼来。” 她没有回答,逃亡似地跑着上楼,回到房里将房门落锁。她的心思已经打结,明知他只是在引诱她,可当她听见他低醇如夜风的声音,心却在动摇,她害怕好不容易清醒的心又会沦陷。 不成,她得把持住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把持住啊! 向豪捷看着她长发飘扬的纤细背影,瞧她那么急着上楼,是想躲避他吧!真傻,她人在他的屋里,早就是他的笼中物了,逃也只是一时。 经过这个早上,他可是对她愈来愈感兴趣了,她是个单纯的女人,她甜蜜的唇、青涩的吻、香软的身子,还有美丽的双眼中对他流露的关怀,甚至大瞻的回嘴都让他觉得新鲜。 暂且就让她以为自己逃得了,他将适时出手掳获她。 楼上,冷面管家领着李宣宣进了一间客房。 “谢谢你,管家先生。”李宣宣装柔弱,心底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她终于奸计得逞。 其实,她才没有弄丢什么证件,一切只因柔逸那笨学妹给她的灵感,她就假装自己落难,试着博取向豪捷的同情,没想到她成功了,她真的能更进一步的接近向豪捷,而且她没想到向豪捷刮去胡子是那么的帅,教她十分着迷,她刚才见到他简直是“惊艳”不已。 嘿嘿,她可是有备而来,就算他不给采访,她也会利用住在宅邸之便,将自己所见到的他记录下来,找机会再用暗藏在行李袋的摄影机拍下他的帅脸;只要照片和文稿登上季刊,她就稳升总编了。 “李小姐不必客气,既然大人收留你,你就是府邸的贵客了;你最好别像另一位记者小姐那样在室内奔跑,和大人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这是不行的,毕竟大人是公爵,在英国上流社会备受尊荣。”冷面管家把规矩说在前头。 “这里有别的记者?”李宣宣很吃惊。 “是啊!她也是大人的贵客。”冷面管家毕竟专业,懂得话只能说三分的道理。 “她住哪里?”李宣宣难以想象,哪来那么多“贵客?”她倒要看看是谁! “走道另一端的客房。”冷面管家说着,退了出去。 李宣宣等管家走远,探视长长的走道上无人,大剌刺地走出房外,找寻管家口中的那间客房,她像只阴险的狐狸般前进。 她精明地发现所有无人住的房门全是敞开的,只有一道门紧闭,她站定在那道门外,敲了门。 柔逸正要进浴室去沐浴,然后看书消磨时间,忽而听见这敲门声,她精神一凛,猜想是向豪捷,她没应声。 叩叩叩,门持续地敲着,她心煎熬,捣着耳朵,不想理会。 叩叩叩!这下敲得更急切,声音足以令人崩溃。好歹这也是他的府邸啊,她只是借住,说什么也不能漠视他是这里的主人,吸了口气,她哭丧着脸,低头开门。没想到门外的不是向豪捷而是李宣宣,她们面面相觑,同时怔住。 “好哇!你敢骗我!”李宣宣上前一步,脸色发青地训斥。 “我骗了你什么?”柔逸垂着双肩说。 “你给我说清楚,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说你在等着信用卡发卡好回台湾去吗?”李宣宣凌厉地责问。 “事实是如此,他只是收留了我。” “我看没这么单纯吧!”李宣宣睨视她,轻蔑地说。 “随你怎么想,我要关门了,你请便。”她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我警告你,向豪捷我是势在必得,你最好别坏我的事。”李宣宣撂下狠话,一跺脚踅回房去。 柔逸没精打彩地关上门,李宣宣的企图正如她所想,只是在演戏。李宣宣要怎么做,和她无关,对她而言,除了尽早回家去,别无所求。 第五章 夜晚,月牙儿高挂在天上,柔逸足不出户的待在房里,她心情低潮,耳边又不时听到楼下舞会的音乐声,根本没把书的内容看进眼底。她干脆合上书,想去喝杯水,试着让情绪镇定。 她下床去倒水,一提起造型雅致的瓷器水壶,才知里头已是半滴水不剩。 “噢!”都怪她房门紧锁,连佣人要进来整理都被她婉拒了。 她烦躁不安地放下水壶,一向习惯在心神不宁时喝点水,如今连水都没有,教她更是郁卒。 她打开通往阳台的门,懒洋洋地走出去,户外楼下的乐声更清晰可闻,意兴阑珊地在阳台上踱步,意外地看见暗夜中有两个人在草坪上漫步。 “大人您为什么不想被我采访?”是李宣宣的声音。 “我不想回答这问题。”向豪捷深沉如海的嗓音飘了过来。 柔逸心底翻腾,黑暗中他们的剪影看似亲昵,她很想退缩到门内,不去听他们说了什么,但她的脚步就是移动不了。 “难道你已经答应让何柔逸采访了吗?”李宣宣语气颇为谦卑而且略带撒娇的嗲声,一点也不像她平常说话那么气焰高张。 “她没有那么要求。” “真的吗?”李宣宣语带惊讶。 “至少她没拿这件事来烦我。” “噢!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在烦你喽?”她一跺脚立在原地。 “没错。”向豪捷可没留步,仍往前走去。 李宣宣像是有点楞住了,追上他,嗫嚅地问:“你为什么要收留柔逸?” “我喜欢她。” 柔逸听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句话,猛然退后一步,背撞在墙上,一颗心疯狂跳动,他竟是喜欢她!这句话教她震撼莫名,一颗心不受控制地雀跃,她心底某种尖锐的东西被悄然地消融了,对他的观点也有了改变。 他们的脚步往马厩移动,她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而此刻的她更急需一杯水来冷却她心头的热流。 她匆匆进房,抱起水壶,快步下楼溜到厨房,忘了脚上是穿著房里的居家拖鞋。厨房里的仆役见到她,主动替她接了一壶饮用水,等待的时刻她顺手拿了托盘上正准备端出去招待宾客的香槟,咕噜噜地喝完。 “小姐,你的水装好了。”仆役把水壶拿给她。 “谢谢。”她放下空的酒杯,道了谢。 仆役端起托盘,要出去发送香槟,她跟在他后头走出去,在上楼的转角处,她前脚才跨上阶梯便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头,赫然对上向豪捷那双黑亮且灼热的眼。 亮晃晃的灯光下,她看清了他今晚穿著纯白色的灯笼袖上衣、深黑色的紧身裤、长马靴,不只英姿焕发,更潇洒得像十八世纪的剑客。 他不是在屋外吗?怎会从楼上下来?李宣宣呢?她心底冒着许多疑问,更克制不住自己如万马奔腾般的心跳。 “请让路。”她回避他的注视,怕自己泄漏了什么。 “急着去哪里?”他悠闲地问,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回房去。”她看着地上!艰涩地说。 “那么怕见到我吗?连抬头看我也没胆?”他挑衅地问。 “你别胡说。”她咬着唇,勉强抬眼,一和他的目光接触,就忍不住地昏眩,不知为何他黑眸中似乎平添了一抹多情?难道只为他的一句话,她的理性就全都消失了,看他的角度也大不相同?她呆望着他。 他走下两个台阶,性感的唇缓缓靠向她低语:“你明知,我没有胡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正紧张得发抖。” “并没有。”她屏住呼吸。 “是吗?”他说着,手溜到她的腰间。 她愕然睁大眼睛,无奈地请求。“停止你的轻薄我不喜欢老是被侵犯。” “也不喜欢我的吻吗?”他沉声挑逗。 她微张的唇喘息,晕红着脸说:“当然。” “为何要说谎?” “我没有。” “既然这样,何妨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向豪捷的笑脸惑人,掳着她的腰直往楼上走去。 “我要拿水壶回房呢!”她心慌意乱地说。 “那简单,我马上差人送回去。”他摘下她手中的水壶,随手搁在楼梯转角的一个骨董柜上,脚步没有停止的直上三楼。 “我的房间在二楼”她像只惊弓之鸟。 他没听进,将她带往幽暗的三楼,他没有开灯,脚步沉稳、熟门熟路的,而她双腿不踏实地踩在黑暗中,任他拉着进了一道门内。 “你要干么?”她喘吁吁地问,嗅到空气中有股男性气息,如果她猜得没错,这是他的房间。 “别紧张。”他没有开灯,将她搂进怀中。 “不要”她颤抖地说。 “可不可以成熟一点?别老是那么慌张。”沙哑的低吟从他的喉间逸出,灼热的气息交缠着她的喘息。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感觉他的唇离自己的很近。 “想吻你,想宠爱你”他掳住她的唇,炽狂地吻她,将她压抵到柔软的大床上。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雄伟的体魄燃着禁忌之火,双手惊慌地抵着他的肩头,心头无助又不确定,挣开他的唇问:“你为什么不先问我愿不愿意?” “你愿意吗?”他没这么问过任何一个女人,只有她让他破了例。 他粗嗄的嗓音性感诱人,她透过稀微的月光看见他深幽的眼中透着淡笑,她始终难以回答,眼看他的俊脸愈来愈近,她虚弱地闭上双眼,让他的唇压了上来,霸道的舌探进她的贝齿之间缠住她的,她的身子发软、发烫,心神已不再属于自己,她回应了他。 他说对了,她喜欢他的吻,他的吻充满魔力,总是差点勾出她心底狂野热情的灵魂,若不是她拚命的压抑,早就被他诱惑。 此刻的她无法分神多想,也许是香槟的力量让她变得有勇气,她不再胆怯,她想试着当一次成熟的女人,就这一次。 他更猛烈的吻她,欣喜于她的驯服,他相信之所以有这么丰盛的收获,全因她听见了他的话。 他被那个烦人的李宣宣缠了整晚,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他想个法子诱她到草坪上要甩了她,没想到碰巧发现这小女人在阳台上。 他那句话其实是有意说给这小女人听见的,但那倒不失为一句真话,她小脸长得很讨喜,身材诱人,他在酒吧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定了她 而在他走近马厩时,那个李宣宣竟说她很想骑马,他很乐意地借了她“千里驹”那匹马是不分昼夜,只要放出马厩,总得跑个几千哩才肯休息,想必那李宣宣会玩得很尽兴。 在甩掉李宣宣后,他马上上楼找她,想亲眼看看她有什么反应,但她不在,后来在楼梯口被他逮着,瞧见她酡红且害羞的神情,让他当场想把她诱拐到自己怀里;他做了,成功地捕获了她。 他咬开她的衣扣,湿润的舌侵袭她胸前颤动的丰盈,将她身上的障碍全滑褪到床下,吻遍她的全身,直至双腿间的幽密处。她羞怯地在他身下颤抖,身子火灼般的难受,激狂颤栗,当他送进火热的欲望,她忍着撕裂般的疼痛,迷蒙轻吟。 他感受到她紧室的柔润,双腿发颤和急切的呼吸,心底打了个大问号,挤身进入深处,听到她的低泣,他的心紧紧被掐住! 难以相信地望进她含泪的双眼,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她仍是完璧之身。 “为什么不清楚地拒绝我?”他心虚地问。 “那又如何?”她紧紧圈住他的颈子,希望他不要移动,否则她会痛得昏过去。 “在我床上的全是冶荡的女人。”他强烈暗示,后悔至极,深怕弄疼她而显得无措。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她虚软地在他耳边轻吟。 他心一栗,感觉罪孽深重,在他的“以为”里,这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夜情,他并不要她的贞操!但他错了,错得离谱,他竟玩弄了一个处女。“我会补偿你。” 她心底困惑着他为何要这么说,细想他的语意,她的心变得敏感且感到痛楚,这才知自己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她怎能把一个“玩家”所说的喜欢看得那么认真,还交出了她宝贵的清白! “我不要你的补偿。”她故作镇定地说。 “那你要什么?”他一把火热被她的湿润诱得疼痛不已,但他可没失去定力和理性,他可不会随便答应她的要求,他的人生以游戏为目的,女人只是玩伴,可不是牵绊。 “我只想跟你谈一夜情。”她青涩地说。“我不后悔这样的“第一次”即使没有爱情也无所谓,你不是要做实验吗?我也只是想试试做ài是怎么一回事,如此而已。” 拿他来试?他有种踢到铁板的错愕,拉开彼此的距离,死死地瞪着她,才发觉她眼中噙着泪,黑瞳闪烁着不安和惊怯,他的心神不自主地被她牵动,已不知是要怜惜她的无知,或者痛恨自己的无情! 他低啐一声,难以相信她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洒脱。 “你在生气吗?”柔逸小声地问。 他摇头,他是对他自己生气,他深深觉得是自己先伤害了她!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要结束了吗?” “这样已经做完了吗?”她扬着泪眼,害羞地问。 “当然不,这连开始都谈不上。”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抚过她粉红的颊。 “那就教我”她生怯地低喃。 教?他失笑。 “也许我该说吻我、宠爱我。”她不知自己怎么说得出如此诱人的话来?那杯香槟的助力不小,它让她的脑子发酵,身子不再紧绷,不再畏惧他的“存在。” 他怎堪拒绝这美妙的邀请,他已为她血脉贲张,但残局该如何收拾?他俯下头,吻去她坠在眼角的泪,辗转在她耳畔、颊上摩挲,缓缓地送进热力,在湿暖禁忌中游走,他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逐渐火热,引爆彼此体内的欢愉。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狂奔,在他的速度下,她的灵魂化成蝴蝶轻舞,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慰化成一声声低吟。 他吻住她娇吟的唇,托起她纤细的腰肢,在浪潮间潜伏,让她在他怀中颤栗,这绝不是本能的掠夺,他真心引她进入如痴如狂的境界,和他一起销魂 直待一切归于平静,夜已深长,她瑟缩在他怀中娇喘,负荷着他浑雄的体魄,柔软的胸波和他坚实的胸膛紧紧相倚。 他轻吻她冒着薄汗的额,伸手要开灯。 “不”她握住他强壮的臂膀,低哑地请求。“等我走了再开灯。”她不要他看到她的模样,连她自己都不敢看自己。 他依了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她手指微颤地抓来自己散落在床边和地上的衣裤,坐在离他最远的床沿穿上,昏暗中她动人的身影走向前方的门,没有道晚安,摸黑离去。 向豪捷也始终没有开口,他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这是一句抱歉就算数,或金钱能解决的,那他说什么都愿意做,但这分明不是。依她的个性肯定会拒绝他,而他不愿破坏他们之间的“新关系。” 她娇嫩的模样,无助地在他怀中喘息,性感的娇躯全都震慑了他,不只激起他心中的火花,教他这样的情场老手也会脸红心跳,还超乎预期的投入。 她说过她不要补偿,但他仍会想办法弥补她,至少她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会尽量对她好些只好如此了。 柔逸回到二楼,昏沉地倒在床上,身子累到不想动,心却仍飞驰在方才销魂浪漫的情境中。是她的错觉或是她没经验,她怎会觉得他是热情且温柔的?她竟很想再眷恋在他怀里,不要离开。 她提醒自己,现在她已是个熟女,不该念念不忘初夜,即使这是个美好的经验她笑着,渐渐进入梦乡。 “大人,你有心事?”奶妈端着刚烤好的热面包走向餐桌,她留心到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公爵大人若有所思,早茶一口都没喝,早餐也没动,他一向都是食欲很好,不会是这样。 向豪捷不由分说地扯着唇一笑,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问她:“奶妈,凡是女人都喜欢钻石吗?” “谁说的,那可不一定唷!总有些例外的。”奶妈知道她亲爱的大人,绝不会没事这么问她。 “哦?说给我听。”向豪捷拉开身旁的椅子,要奶妈坐下来。 奶妈坐了下来,慈祥地笑道:“像我先生,他就一辈子没送过我什么昂贵的东西,但他很顾家、爱孩子,我最喜欢的是他给了我许多美好的回忆。” “你要那些回忆做什么?”向豪捷颇感稀奇。 “生活上的美好记忆比钻石珍贵,那是有温度的,真实存在过的;钻石虽美,但它也不过是个昂贵且冰冷的石头。” “你对钻石那么不屑吗?”向豪捷笑问。“如果是价值非凡的钻石跟你换,例如你说的美好回忆这类的东西呢?” 奶妈笑了起来。“大人,钻石也许可以衬托外在的光鲜,但那总是身外之物,不是内心世界真正需要的。” 向豪捷点了点头,对于探索女人的内心世界,坦白说他不在行;其实他正想要送给柔逸钻石,但若是她也像奶妈这样不把钻石看在眼底,他也是白送。 他真正想探知的是她的喜好,那事情会好办许多,只要能对她有个“交代”他今晚才会一夜好眠。 唉!他竟也有潇洒不起来的时候,这令他自己都意外。 “大人是在为谁困扰吗?”奶妈探问。 “没有。”他的大男人主义抬头,心底所想的全都无可奉告,即使是对最亲爱的奶妈。他执起刀叉,一派自若地用餐。 奶妈也不再多问,她的大人可是成熟的男子了,有些道理他自己会想通的。 “好香哦!天啊,我快饿扁了!”李宣宣闻到烤面包的香味,不请自来地进了餐厅。“我可以吃点早餐吗?” 向豪捷忍耐地点了头,要她坐到长桌的另一头,离他最远的位置。 李宣宣很不是滋味地走到那个位置,故作优雅的人座,真不知向豪捷是安了什么心,好象很不愿意她的接近。最绝的是,昨晚他竟然派一匹跑个不停的马给她,害她想停都停不下来,若不是她发现苗头不对喊救命,马厩的小厮出来救她下马,说不定她到清晨还被那匹疯马载着在草坪上乱跑! 她实在是很呕,今早她不只两腿疼痛,腰也痛,手也痛,为了采访他,她这位大牌记者可是吃尽苦头。 “那个佣人,你把面包拿过来好吗?”她指使坐在向豪捷身畔看他吃东西的老太婆。 奶妈温婉地笑着,伸手要端面包,马上被向豪捷制止。“李小姐,她是我的奶妈,在这里没有人可以指使她。” 李宣宣被这样严峻的警告吓了一跳,陪笑脸说:“原来是奶妈,不好意思,失敬失敬!”她只得老实地自己端着餐盘来拿面包,面对向豪捷森然的目光,她突然觉得他好可怕,万一她的计谋被他拆穿,他一定不饶她,看来她得开始盘算退路,以免偷鸡不着蚀把米。 向豪捷不搭理李宣宣,他草草吃完早餐,喝完早茶,对奶妈耳语:“在我出门前,别让那女人有机会缠着我,我不想看到她。” 奶妈眨着眼睛,用无声的唇语说:“没问题。” 向豪捷随即走出餐厅,今早他得去一趟比利时的钻石交易所,但出门前他想去探望柔逸,不知她醒了没? 他走向二楼她的房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僵立了约一分钟,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自己,他连敲门都要考虑,太不像他了,他不过只是想看她一眼,看她在做什么而已。 叩叩,他毅然决然地敲了门。“你在吗?” 柔逸听到他的声音,心一阵恍然,脸儿发烫。“我在啊!”“我能进来吗?”他觉得自己突然变得不擅和女人打交道。 “这”她才刚从浴室出来,身上里着浴巾呢! 他以为她要说“不”霸气地迳自开了门,见到她羞怯地紧并着修长的双腿,双手紧张地揪着浴巾,惑人的长发黑亮亮地披在肩头,美丽的锁骨隐约发颤。 他没有说抱歉,进了房中,说不出的别扭。“房里有缺什么吗?”勉为其难地找了话说。 她摇头。 “要不要佣人送早餐来?”他心底燥热。 “早餐一向是八点才送来,现在时间还不到”她希望他烫人的眸光不要直盯着她。 呼——他在心底吁了口气,看来他是多此一问了。他漫不经心地点了头,却不舍得离去,总觉得有什么是他想做却没做的。 “待会儿我要去比利时。” 他走近她,教她的心急遽地狂跳。 忽地,他搂住她,轻声询问:“有没有要我帮你带什么回来?” 她心底有股奇异的暖流在奔窜,缓缓地抬起头注视他。“你平安地去,平安地回来就成了。” 他俯视她如星光般醉人的双眼,低低地说:“我走了。”旋即放开她。 “你只是要来告诉我这些吗?”她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粗糙的手心渗着汗水!他也会紧张吗?她惊奇着,心情比炎夏更赤热。 “不不只”他反握住她的小手,把她扯到怀里,低下头去搜寻她的唇,心情莫名煎熬地吻她。 她脑子烘热,青涩地给他回应,忘了身上只有一圈浴巾,伸手攀住他的颈子,想更贴近他。他紧拥抱她,恣情地吻她,大手变得极不安分,两人的呼吸随着热吻滚沸,升高的体温惊动了彼此。 “要等我回来吗?”他灼人的呼吸低回在她动人的锁骨上。 “你要我等吗?”她迷惑地问,直到他抬起脸,她看见他眼中的渴求,才知他要的并不是一般的等待。 “告诉我。”他低哑地说。 “我等你。”她无限心悸。 他轻抚她柔润的唇瓣,烙上轻吻,放开她离去。 她抚着通红的唇,心跳如炽如狂,看着他关上房门,她的心也随他而去,她爱着他、恋着他,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深知不会被他珍视。 她的这份爱不可说,不可说 宁愿只放在心上。 第六章 私人飞机直上天际,到达云层的顶端,从伦敦直飞布鲁塞尔,向豪捷独自坐在窗边,拿在手上即将和霸王、狼主开会的资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真糟!他神思不属是为哪般?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撑着下颚!看向窗外一片晴空万里无云,五十五分钟的航程竟变得漫长。其实他根本不想一个人坐在这里,他希望身边有人相伴,而且是那个身上总是透着淡雅香甜的女子,这感觉竟像是坠入爱河,他很想念她,迫不及待想再看见她清灵的小脸,品尝她羞涩的吻 对女人他的心态总是玩玩而已,包括一开始他对柔逸也只是一时兴起,直到昨夜他才深深了解自己的错误,她保守单纯,和他一向所往来的女人大大不同,他再也玩不下去,逼得自己非得正视她。 其实他自己有飞机,随时可以送她回台湾,他却把她载来伦敦,潜意识里他根本是想留住她的。 他有个奇异的念头,很想认真地去爱上她,就算必须对她负起责任,又何妨? 结婚这种事对他而言是“另类”了点,但对象是她的话,他并不排斥;晚上回伦敦时就告诉她——“放心地跟我谈恋爱吧!” 一抹笑意在他眼中,他的心有着难能可贵的真诚。 忽然间,机身一阵摇晃,扩音器发出警报。“机长报告,遇到晴空乱流,大人请系紧安全带,切勿离座,现在飞机正通过严重乱流中” 机身晃动得更剧烈,所有的柜子门全都被晃得打开来,向豪捷桌上的资料散了一地,他倾身要拾起,飞机竟像是失速般的急遽下降,突来的巨大压力令人惊心动魄。 “糟糕,引擎有不正常反应,请穿上救生衣完了引擎失控了!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机长惊叫。 “稳住,再试试手动驾驶,大家穿上救生衣。”向豪捷对吓呆了的空服员大喊,在强烈的震动中伸手拿救生衣,套在身上,往驾驶舱走去,这短短的路程因强烈的震动而变得遥不可及。 机长惊吼:“无法手动驾驶飞机失速了我们将坠海” 乱成一团之中,飞机从万尺高空直往下坠落,大海狂肆的冲击力使机身断裂扭曲,海水不断涌进,将所有人、所有东西全扫进狂肆的浪潮中,且形成巨大漩涡将残骸卷进深海。 向豪捷头部猛然被硬物撞击,神志没入黑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在他最后一丝意识仍清醒前,他依然心系着柔逸,他没忘他想告诉她的那句话 黄昏的霞光映在柔逸的发梢,她在院子里走动,频频看着深长道路的那端,期待向豪捷归来。 出门前他特地要她等他,教她的心情意外地感到甜蜜。猜想他是要带什么惊喜给她吗?可能吗? 经过一夜,他们之间突然变得有种奇异的亲昵,有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牵系着她和他,她好喜欢这感觉,像恋爱一样快乐在她心底她是爱着他的啊! 如果他心底也有她,她会雀跃得像是飞上云端了,但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那么说呀! 她红着脸,欣喜地等着他回来。 忽地,远方有两辆黑色加长型房车驶近,她以为是向豪捷的座车,开心地跑向大门去,跑得喘吁吁。但前一辆车的车门一开,走下来的是一位穿著正式西装,满头白发,气度非凡的英国老绅士,他面容显得哀凄,随后下车的是一位相当高贵的华裔老妇人,她悲伤哭泣着,手绢频拭泪,老绅士扶着她。 后面那辆车走下来的两人,分别是她所见过的富豪斯祺杰和韦翔杰,他们身着黑西装,戴着墨镜,面容肃穆。 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会来?那位老先生和老太太又是谁? 柔逸正觉得奇怪,奶妈哭哭啼啼地从屋里奔出来,和那位老妇人抱头痛哭。“老爷、老夫人,大人他的座机坠海了” “我们都接到消息了”老夫人哭得更伤心。 柔逸一下子没意会出奶妈说了什么,等她想起奶妈一向是叫向豪捷“大人”她心底霎时一震!向豪捷的飞机坠海了?而这两人一定就是向豪捷的双亲。 他们一行人匆匆进屋,没人注意到她。她摇摇欲坠地跟进了屋里,他们全伫足在客厅的超大萤幕前,新闻快报正在播报——“今天接近中午时分有架私人飞机坠海,证实是汉普顿公爵座机,海巡部队正努力搜寻生还者,目前仍是一无所获” 不、不是他,他叫向豪捷,不是叫什么汉普顿! 柔逸惶惶然地跑向一则去,看到电视萤幕特别标出他的中英文名字,向豪捷三个字映入眼帘,她的心像被扯碎了,身上的每根神经都在抽疼。 是他,真的是他! 她脑袋顿时变得空白,心也变成真空状态,她瞪大了双眼看着电视,呆立着直到悲愤排山倒海地从心的最底层窜上来,填满了她的脑子、她的心,她满眼是泪,浑身颤抖,脚步虚浮地走回房里,瘫倒在床上。 他不是要她等他回来吗?为什么她守了承诺,他却食言了?她忍不住恸哭,心碎成千千万万片。 “那不是真的,你会回来的会吧?他们会找到你的,我要你回来,我相信你会回来”她泪流满面地喃念,伤心得几乎昏厥。 漫长地过了第四天,柔逸天天茶饭不思的守在房里的电视前,在殷切期盼下,希望完全落空,她没有得到他的任何消息,虽然他的家人和好友全力发动海巡,可是早就超过了抢救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希望渺茫。 她合上疼痛的眼,那天他才到她房里来,他说话的声音、他的吻全都在她心底烙成永不磨灭的痕迹,但那竟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诀别! 老天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将他带走,徒留她独自伤心?她好想他,只消能让她再看他一眼,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喂,我要走人了。”门外传来李宣宣懒洋洋的声音。 柔逸拭去泪,拖着沉重的脚步前去开门。 “你怎么哭成这样?他是你的谁啊?,”李宣宣拎着行李,一看到柔逸瘦削且哭肿的眼,忍不住惊叫。 柔逸没有回答,问她:“你要放弃采访他了吗?” 李宣宣瞪了她一眼。“人都挂了,我还采访什么,空气啊!”柔逸眉心紧锁,双眸暗淡。 “有空去查查你的信用卡发下来没,别留在这里浪费时间,我可要回台湾去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啊!”李宣宣昂着下巴,不改高傲地走了。 柔逸心知李宣宣说得并没有错,她是该去问问信用卡的事;他不在了,她再也等不到他回来了! 她轻轻关上房门,用房里的电话打到澳洲。 “姊,你在哪里?你的信用卡寄到我这里来了。”弟弟开朗地说。 柔逸得到这消息,完全没有预期的开心。“你的假期玩得愉快吗?” “愉快啊!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弟弟疑问。 “没没什么。”柔逸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伤痛。“你用最快的速度把卡寄来,这里的地址是英国伦敦”她交代了地址。 “你在那里做什么?” “工作。”这两个字掩盖了她所有的境遇,弟弟没再问,她道别后,挂上电话。 她失神地走到阳台,泪又浸湿了她的两颊,她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工作,是因为向豪捷提供了她一个栖身之所,她才不至于流落异乡,餐风宿露,她始终欠他一句感谢啊! 蒙蒙的雾中,她想起他帅气的骑着马,在楼下对她招手,也想起在山上不修边幅的他若不是遇到他,后果将完全不同。她颤抖的抱住自己,想他想得心好痛! 三天后她收到信用卡,收拾行李后,她黯然离去。 回台湾之前,她想做一件重要的事,她想去看看那片带走他的海洋。 她租了游艇出海,海上风大,她的心凄冷,是谁曾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他是她一夜的夫,她活到二十六岁第一次的初恋。 拿下背袋,她取出瑞士刀,掀开剪刀,拉过肩上的长发剪下,摊开手心,发随着风吹进了这片海中。 “你是我的夫,我的心已是你的妻,无论你爱谁,我已这么认定你”她将会、水远记得她的生命中曾有他留下的足迹,只是她已迷失在他的沉默中,永远得不到他的回应。 “别了,爱人”游艇缓缓驶离汪洋,她像是魂魄被抽离那么痛苦,忍不住泪眼纷飞地对他呐喊:“我爱你我爱你”她哭倒在船舷,心也跟着沉到海洋深处,随他而去 六个月后——忙碌的路透工商杂志社里,每个人部埋头苦干,审稿的、校对的、美工排版的所有人忙翻了,只为把每一期出刊的商业志做得尽善尽美。 “紧急会议,紧急会议,大家快放下手边的工作进来开会。”主编的叶美琴顶着一头流行的爆炸头,冲进记者办公室激动地大喊。 柔逸放下手边的稿子,抬头看看左右“邻居”大伙儿全都战战兢兢离座进了会议室,她也起身,拿了笔记本跟着进去。 在杂志社里,三天两头开会是司空见惯的事,举凡商业界所有的动静,企业家们做了什么决策,或者什么新兴行业异军突起,还有金融、汇率、油价等等的变动,全都是他们开会的议题,大伙儿会从这些议题找到杂志的一买点。 而她,从欧洲回来后仍是投入了工作,老编并没有怪她出师不利,让她加入记者团队。她仍像以前一样表现一买力,其馀的就留到夜深人静时一个人默默承受。 大家在会议桌坐定后,老编放了dvd说道:“你们看看这则新闻,这是我个人上星期到欧洲旅游从英国有线新闻台录下的,在半年前何柔逸曾提议要采访这位大人物。” 柔逸打了个冷颤,半年前她提议要采访的人只有向豪捷,老编没事干么挖她的痛处? 偌大的电视萤幕出现了热闹的舞会画面,镜头带到英女王和一位英姿勃发的公爵身上,他正式的礼服上别着皇家勋章,俊逸非凡,身旁还有一位俏丽的女伴,记者旁白说——“前不久坠机的汉普顿公爵奇迹似的生还,在找到的飞行记录器解读后发现,飞机出事原因是引擎故障,目前飞机制造商已负最大的赔偿责任。英女王特别在皇室所办的晚宴中慰问他历劫归来,据说他身着救生衣搁浅在偏僻港湾,被一名在海边冲浪的少女所救,如今那位少女已是他的未婚妻,有华人血统的汉普顿公爵,预计将于下个月带着未婚妻,陪同华裔母亲一起回台湾探视为他担心的外祖父母” 柔逸视线突然模糊,她看见了他,还有他的未婚妻!她心如万蚁啃食,胃绞疼,头也极不舒服;她是怎么了?她该开心的,他活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啊! 她压抑着痛楚,阻止自己崩溃,急于安抚自己不断起伏的情绪。影片结束了,呈现一页黑幕,如同她的心境。 “柔逸,你是采访他的最佳代表了,你得密切注意他来台的时间,上次没完成的,这次一定要成功。”老编发派指示。 不,饶了我吧!柔逸说不出话来,几乎以为自己会痛苦得昏过去。 “现在请大家动动脑筋,提出采访重点做下次封面主题。”老编兴致勃勃的说。 “重点当然是他惊人的财富和生命力。”有人马上说。 “不错!”老编赞许。 “他的未婚妻也可以多加着墨,把富豪和少女的故事编得像罗曼史情节。” “好点子。”老编雀跃,陆续有人发言。 最后老编对柔通说:“你记下这些重点,下一期我们的亚洲卖量,一定要居同行之冠,散会。” 柔逸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她没有回到座位,而是进了化妆间,躲起来痛哭一场,哭到浑身虚脱。 你哭什幺?他并不在乎你的感受,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是那位救了他的女孩啊!那女孩在他生死交关之时救了他一命,这比什么都难能可贵! 噢!美人鱼的情节竟在她身上上演吗?不不,她不是那个为爱牺牲的人鱼,她没那么伟大,她会祝福他们,但她绝不会成为海上的泡沫。 她一定有能力抚平自己的伤痛,走出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她绝不再相信什么一夜夫妻的笑话!她竟还对大海喊“我爱你”如今那全变成今生最大的讽刺。 她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发,剪去的缺口早已长出新发,却仍是参差不齐的一个缺角。她拂去脸上的泪,决定去美发院把头发整理一番,也好好整顿自己的心。 三个星期后的下午,向豪捷的私人飞机抵达台湾。 柔逸早在他从英国出发就接到一位在航空业服务的“内线”通知,并事先联络到他的私人秘书,破天荒的,向豪捷答应了她的采访,时间就在晚间七点,地点在他所下榻的饭店。 她如期到达饭店,心情是异常的沉静,本以为自己会推掉这访问,请老编另选高明,但理性说服了她自己,这是她的工作,她不该把私人情绪放进来,她该当他是和一般的受访者没两样。 “何小姐,向先生在楼上,请随我来。”男秘书接待了她。 柔逸记得他,在澳洲矿区时,他曾帮过她传真,但他仍是神情内敛,一板一眼,连句寒暄也没有。 “谢谢你。”她礼貌地说,随他搭电梯上楼到位于最高楼层的总统套房。 她本是沉着的,但脚步愈接近他的客房,她发现自己心愈乱,就像即将看到一头猛兽那么惊惶不定。门被推开的刹那间,她的手心冒出汗来,脚步踌躇了 怕什么?她又不是单独见他,房里不只有秘书,奶妈一定随侍在侧,说不定她还能见到他的未婚妻,她慌乱中给自己心理建设,走了进去。 静谧的客厅中,她看见身着淡蓝色短袖休闲衬衫、西装裤的向豪捷就坐在沙发上,他看见了她,眸光深幽,面无表情,她也装作不为所动。 “向先生,这位是台湾路透商业志的记者河柔逸。”男秘书介绍,领她上前去。 “你就是何柔逸?”他念着她的名字,像是根本不认识她,起身礼貌性地伸出手,展现绅士风度。 “不就是我?”她一脸幽冷的和他握了手,马上又急急甩开了。 向豪捷微微蹙眉,疑惑地瞥着她。“坐吧!要问我什么?” 柔逸真不想坐,她想掉头就走,但他已坐定,仍是一直看着她,她恨透了他那种陌生的眼神,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 男秘书倒来开水,放在她位子旁的茶几上,倾身的时候,他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警告她。“注意你的礼貌,先生他脑子受创,后脑还有些血块,他忘了一些事,也不能受刺激,你最好态度和顺地说话。” 什么?柔逸心一震,猛然望向男秘书,他已走离客厅。她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向豪捷身上,神情楚楚地看着他,对他的不谅解正在消逝中,枯萎的心却再度的疼痛了。原来他已不记得她了,那么他们之间的种种也就不存在了! “我在等你。”他淡笑说,手撑着额。“别让我打瞌睡。” 他的话刺激了她的泪腺,她眼眶忽红,赶紧低下头去,打开公文包,拿出整理好的问题,不灵光的手指却不小心将包包里的文件和相机等物品全抖到地上。她赶紧蹲到地上捡,意外的是他也蹲下身帮她。 “你很不小心哦!”他把捡起的文件夹递给她,两人距离近到她可以感受他的呼吸,额头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对不起我自己来就行了。”她低着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泪眼,泪却是愈涌愈多,洒落在他的手背上,两人同时一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一急,拿了随身的面纸,拭去他手背上的泪,没发现自己竟是双膝着地跪在他面前。 他迟疑地握住她擦拭的手,诧异地盯着她满脸泪雨,楚楚可怜的模样,许久才说:“没关系。” 她慌乱地想抽出手,他却紧紧握着。“秘书说我曾在澳洲见过你,但我只见过你一次吗?我觉得我好象认识你”她杏眼圆睁,他们何止认识,她是把心都遗落在他身上了,但那都事过境迁了,倘若他的记忆里已不再有她,她怎还能强迫他去记起。“你怎会认识我?” “只是感觉。”向豪捷注视着她,克制心底莫名的“感觉”他竟想吻去她脸上的泪,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抚,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竟然可以感受到她情绪中的悲伤甚至最初他会答应她的采访,只因为秘书说了她的名字叫何柔逸,这让他很有熟悉感,像有股温柔又奇异的力量敲击着他,要唤醒他沉睡的记忆,但是见到她,他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感觉也许是错的。”她回避了他的目光,轻声说:“请放开我。” 他放开她回到位子上,她拭净了脸,也回到座位。 “你怎会答应我的采访?”她声音因哽咽而变得有些低哑。 “我想试试自己记得多少,能回答多少。”他注视着她红红的鼻子,嗅着空气中她带来的淡雅芳香,模糊的熟悉感觉不停地牵动着他。 “在受创后你还记得些什么?”她深深为他惋惜。 “工作、家人,他们也会提醒我。” 偏偏就忘了她!“你会痊愈吗?”她为何要问,还对他抱持着希望吗? “等后脑的些微血块消失,有可能吧!”他说。 她心口上的伤痕慢慢地愈合了,她希望他健康,即使他不再记起她,也无所谓。她开始正式地访问,关于她的提问,他一一的回答,还同意让她摄影,最后她问起他的未婚妻,他的回答是——“她是个好女孩,但我不想多谈。” “为什么?” “隐私。”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怎好再多问,又为何要让自己置身在痛苦中?“那访问到此结束,谢谢你。”她收好文稿,要自己微笑,向他道别。 “再见了。”她提着公文包,轻盈地起身。 “怎样才能联络到你?”他也跟着起身。 她拿了名片给他。“这是我在杂志社的名片,出刊时我会寄一本给你。”她转身就走。 “等等。”他唤住她,走向她。 她回眸,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身前。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她讶然,他的思绪真敏锐。“我会问你的秘书。” 他想想也对。“好吧!” 她深深地瞥他,对他一笑,翩然离去,她不能久留,多留一秒,对他就有多一分的牵挂。 他克制自己想挽留她的冲动,总觉得心底对她有份难以着墨的奇特情愫,他对任何人都没有这样的感受,包括那个巴望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孩黛安;她也来到台湾,被台湾璀璨的夜生活吸引,早就拉着奶妈和他母亲上街购物去了。虽然黛安是他的救命恩人,但他对她只有感激之情,他真怀疑她有购物狂,并不欣赏她挥霍无度的本领,他清楚知道她并不是他所爱的人。 他内心渴望的是另一份细致情怀,有谁曾给过他这样的感情,为什么他想不起来? 为什么? 他抱着头,万般苦恼。 第七章 “哈哈哈——今晚好愉快哦!”黛安的笑声在开门后传了进来,她一头红发,颊上缀着雀斑,五官算是清秀,却称不上高贵或典雅。 向豪捷侧过头看着她挽着他的母亲,两人有说有笑,仆役跟在身后提着琳琅满目的名牌购物袋回来,奶妈走在最后脸色不怎么好。 “把这些全送到小姐的房里。”向夫人指示仆役。 “是。”仆役把所有东西送到黛安房里。 黛安一看见向豪捷就飞奔向他,毫不避讳地当众搂着他的脖子亲吻。“豪,不好意思,我一逛街就忘了时间了!” “血拼得愉快吗?”向豪捷牵动唇,笑容很淡。 “嗯!”黛安用力地点头,青舂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快去休息吧!”他说,双手扳开她亲昵的双手,他并不喜欢。 黛安吐吐舌头,感觉很糗,也真拿他没辙,无论她多卖力地讨好他,他就是和她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她今年才十七岁,来自单亲家庭,家住比利时偏远的北海岸,老妈经常都不管她,放任她没事就到海上玩冲浪板,在她发现向豪捷躺在沙滩上时,她马上见义勇为地叫救护车,那时她根本不知他是位英国公爵,还是位大富豪,直到医院通知警方,警方查到他的身分,他的父母、好友纷纷赶来。 为了感谢她,他们给了她大笔金钱,她长这么大没看过那么多钱,她方才知道幸运之神降临了,这比彗星撞地球的机率还要低呢! 而且向夫人很喜欢她,看她没人管还把她接到伦敦度假,一同住在向豪捷的府邸中,那真是幢漂亮的房子啊!比起她家,简直就像天堂一般,她都住得不想离开了,最教她兴奋的是,她还和他们一起参加上流社会的晚宴,亲眼见到英女王!她贪着这份安逸舒服的日子,总是憨想如果向豪捷看上她,那她就可以永远住下来了。 但她该怎么做,他才会爱上她呢?她一定得努力用点心思。 “来吧!黛安,我们都回房里去,逛那么久也累了。”向妈妈和气地对黛安招手。 黛安跑向她,挽着她进到总统套房里的个别住房内。 奶妈在一旁看了是直摇头。 向豪捷走向她,奶妈是他唯一没有忘记的人,他搂住她问:“什么事不开心?” “这个黛安小姐真是花钱不眨眼睛,这个月已经刷爆老夫人两张信用卡了,哎!”奶妈实在是快看不下去了。 “妈和她开心就成了,那都微不足道。”向豪捷轻抚奶妈的背。 “我知道她是救了你的大恩人,但她会不会太过予取子求了点?”奶妈有话要说。“像你以前收留在家里的那位台湾来的柔逸小姐,就显得比她含蓄,她的家当全被偷了,你见她没好衣服可穿,要我买一套衣服给她,人家都没收呢!那样懂事的女孩,在这个年代真是不多见啊!”向豪捷听见奶妈提起柔逸这名字着实震撼,心似滚沸,他握住奶妈的双肩,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我曾收留一个叫柔逸的女孩?她姓何,是记者对吗?” “是啊!后来你失去音讯,我看她成天双眼都是肿的,但那时大家都悲伤过度,没人分神去照拂她,不久她就走了。” “难怪”向豪捷听得心头火热。 “大人,难怪什么?” “她刚来过,我一直觉得我不只认识她。” “我看你是对她有好感才收留人家的吧!” 是吗?他只是对她有好感而已?不、不只,绝不只!可是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对她有好感?”他问着,放开奶妈。 奶妈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当时,在你临出发到比利时之前,曾问我一些关于女人喜好之类的话,还显得有些苦恼,我想你大概是有了锺情的人,才会那么问,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柔逸小姐” “你是我的奶妈,比我亲妈还亲,怎会不知道?”向豪捷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奶妈身上了。 奶妈欲言又止,许久才为他点破迷津。“大人,是你太花心了,女伴太多,我一双老花眼怎么看得清楚?” 向豪捷沉沉地吐了口气。原来他是那样的人,这部分他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成为过眼云烟了。也罢,他也不想去追忆。 他渴望探索的是一份让他想不起来又放不开的感情,对象极可能是何柔逸,否则他不可能一思及她,心就火热无比。 他一点也不想花心思在黛安身上,如果她喜好消费,他可以满足她,这也算是还她恩情;但他绝不会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依她的年纪,仅能让他收她为义妹,其馀免谈。 “奶妈,你早点歇着,明天要去见外祖父母,后天就要回英国,时间安排得紧凑,可别累着了。”向豪捷不再多问,有了线索,他该自己去找答案。 奶妈点头,正要进房,见到向豪捷竟是往玄关走去,她不放心地跟过去问:“大人,已经十点了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透透气。”向豪捷伸手比了0k,要她安心,走出门外,关上门。 他单独搭着电梯下楼,向柜台要辆车,饭店立即特派他专属的司机开来礼车待命,他坐上礼车,一个人夜游台北。 “向先生想去什么地方?”司机恭谨地问。 向豪捷心底有个目的地,他摸索口袋,取出何柔逸的名片,思考了好一会儿,递给司机。 “这是办公大楼区,离此不远。”司机说着,送回名片马上照着地址,平稳地驶向南京东路,十分钟后停在一幢大楼前。 向豪捷从车内看向暗涩的楼面,看似已无人上班,大厅虽犹缀着些许灯光,但网状铁门已拉下。他自我解嘲,这时间当然是全下班了,不会有人在,他明知道还来做什么? 他自己也没有答案,只因他想见见跟柔逸有关的地方,就算是她工作的地点也行。他交代司机等候,独自下车,红砖道上没半个行人,只有夜风和他暗淡的心情。 回去吧!他不该只凭着心底那份莫名其妙的感觉而来叨扰她,他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他本要下令开车,意外地见到大楼的网状铁门缓缓拉起,一个美丽的倩影走了出来——是她,何柔逸! 一名管理员模样的男子立在门边,她点头似乎正向他道谢,接着她匆匆走出大楼,直往红砖道的尽头走去,铁门再度拉下。 他惊喜,毫不犹豫地下了车紧随她。 柔逸赶着搭末班公车回小窝休息,她在采访完向豪捷后,心情一直处于低潮,反正杂志社离他下榻的饭店不远,她就回来加班,用最快的速度把采访的资料建档,打算明天一早就把手头上的烫手山芋丢出去给排版组,只有远离和他有关的事,她才能重新回复平静。 她走着走着,警觉身后有脚步声。这条路上杳无人烟,她不安地加快脚步,把公文包抱在胸前,家当可都在里头。 奇怪的是她走得快,后头的脚步也加快了,且愈来愈接近她,她心一骇,怕自己是遇到坏人了,急急地打开公文包摸索着防身喷雾器,以备不时之需,突然,她的肩被扣住了! “走开走开”她惊慌失措中拿着喷雾器到处喷,一时间空气中布满美妙的香水味,噢!她一紧张竟然拿错了,手上拿的是香水瓶,不是防身喷雾器,而身后的人竟是向豪捷!她错估了高度,香水全洒在他墨绿色衬衫上。 “原来你这么凶!”他的俊脸漾满无奈的笑意。 “怎么是你?”她讶然,神情有些狼狈,吁了口气,收回香水瓶。“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跟着我。” 他摊开双手,无法说明。“不介意陪我喝杯酒吧!” “喝酒?不,你还没痊愈不能喝酒。”她不苟同,语气就像老婆管老公。 他听了莞尔一笑。“那喝什么好?” “喝别的。”她怔了一下,这么说好象她已答应要陪他一起去似的。 “你说什么就什么。”他敛起笑,沉柔地说。 “或许我可以榨果汁给你。”她一定是昏了头才会这么说!她是买了一堆水果在她的小公寓,但那里是她一个人的天地,本来是爸爸用来租给学生的,学生毕业搬走后再也没人承租,她就向老爸要了那间小公寓充当她的小窝,自从英国归来,她已在那里独居快半年了。她请他去,会不会有点考虑不周? 她还想着反悔,他已说:“有何不可——” “是在我的小窝呢,你是世界首富,不怕我拐走你?”她说这笑话自己都觉得冷。 “那你就拐拐看。”他声音低低的,温醇且性感。 晕红逼上了她的颊,她不再胡说。“我得搭公车。” 他摇头,手臂轻轻扶住她的腰,微微倾身,遥指着大楼外的礼车,轻声说:“我的座车在那里。” 她楞楞地看着那车,来不及说“不”他已推着她走,没一会儿他的臂膀绕了上来,圈住她的腰肢,她恍神了。 他开了车门,她木讷地坐进车里!他即刻也进了车内。他们肩并着肩,她难以想象,他们可以再次地如此接近,她可以触摸得到他、看得到他! “把地址告诉司机。”他说。 “师大附近。”她沙哑地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光线幽暗的车里,她始终感受到他炙热的注视,但她没回头去证实,只一迳地看着正前方。她没有勇气,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到了她的小公寓附近,他们一前一后的下车,走过路旁热闹滚滚的夜市,她暗自希望他会因周围景物分神,别留意到她是那么的紧张。 她摸索公文包,取出钥匙,阻止自己手发颤的开了门。进了门内,领他搭电梯上了六搂,在狭小的电梯里,两人各站在左右两端,她不曾和他的眼神有接触。 “你为什么显得那么紧张?”向豪捷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她脸颊一直是红扑扑的,双眼迷离地看着地上,他真希望她抬起脸来看自己一眼。 “我这里从来没招待过贵客。”她淡然地说。 “看来你没有男朋友。” 她一抬眼发现他唇边自负的笑,不以为然地反驳。“你想试探我有没有男朋友吗?告诉你,我有!” “别说那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他盯着她的双眼,她那有点呛又有点别扭的样子真可爱透了,他恨不得当下吻她红艳艳的小嘴。 电梯门开了,柔逸咬着唇走出去,不理他有没有跟着,独自嘟嚷:“待会儿你喝完果汁就自己走人,我不送了。” 她一路走向小厨房,顺手把公文包放在餐桌上,洗过手后,打开小冰箱检视自己的“存货”有苹果、葡萄、奇异果该给他喝什么好呢? 综合果汁应该是营养素比较丰富的,她决定了,取出所有的水果仔细地去皮,放进果菜汁机里榨。倒进杯子前先试试味道,发现再加点蜂蜜会更棒,赶忙拿了柜子上的蜂蜜和漂亮的玻璃杯,仔细地调味后倒进杯子,专注中一点也没注意到向豪捷就倚在小厨房的小门旁看着她,更没发觉自己对他的关心已表露无遗,精心为他制作果汁,只为他的健康着想。 她端起杯子要给他,才看见他俊逸的身影离她不远,他的眼神竟有几许温柔,害得她心更乱。 她走向他,把果汁递给他。“你的。” “能喝吗?”他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完。 她瞪着他,看着他喝完后竟露出欣然的微笑,她真是又生气又想笑。 “这是我喝过最赞的综合果汁了,再来一杯。”他把空杯子交给她。 厚——这人食髓知味了!她不情愿地接过杯子,把剩馀的全倒给他了。 他又是一口气喝完,还主动走到流理台,把杯子放到水龙头下要帮她洗。 “我来就成了!”她抢下他的杯子,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没有防备地退后一步,高头大马的他,头正好撞上了抽油烟机的锐角。 “呃!”他扶着脑袋低叫了一声。 “有没有怎样?有没有怎样啊?”她骇住了,丢下杯子,上前去问他,忧心仲仲之下不自觉地抱住他。 向豪捷俯下头瞥她,这小女人竟担心得红了眼睛,还伸手抱他,刚刚那很拗、很难搞定的样子全都不见了。 她为何要这么关心他?这份关怀之情他似乎不陌生,像是曾在哪里也拥有过? 脑子里闪过片段的光影,他骑着一匹桀骛不驯的黑马,有个纤细的人影在向他喊:“小心点”他亟欲追随那声音,想看清楚那人,但那成了一面他无法透视的黑幕。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柔逸为他心疼不已,更自责自己的粗鲁,她平常不会这样的,只是心好乱,不知如何自处! 他看着她满眼的泪,冲动地想吻她,深深地拥抱她可他无法透露心底的想法,因为他分不清这究竟是意识中潜在的情感,还是被她脆弱的模样触动了心? 这是她二度在他面前流泪,他真的无法相信自己只是收留过她而已。 “我好得很,别为我担心。”他轻揉她的发、珍珠般的粉颊,深切地瞅着她。 她触电似的轻颤,他的触碰勾引出她内心澎湃的情感,但她提醒自己,对他而言,她只是个陌生人! 她痛恨自己的理性,痛恨自己没有胆量去拥有他,她别开脸,无措地放开他,走回流理台,心乱如麻地拿起那只杯子冲洗,逼着自己冷凝地对他说:“你喝完了,可以走了,我好累,想洗澡睡觉了。”她下逐客令,永远的阻隔了自己和他。 他没有移动。 她洗好杯子,放置在一旁,迳自走过他身畔,进了房间,平淡无波地说:“走时要关门。” 她拿了浴巾进浴室,颤抖地打开水龙头,强装的冷漠彻底瓦解,两行泪不停奔流,开始苛责自己的残酷,他只不过是忘了她,她竟对他那么冷淡!他这一走,恐怕今生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啊她也不想如此,可是他已有了未婚妻,而她不能忍受自己爱着有妇之夫,她所受的教养、她保守的天性,全禁锢着她;事实上她羞愧于自己真正的念头,她爱惨了他,她想把他的心“偷”来,但她不能! 蹲下身,她抱着自己痛哭,就像那天失去他时那么难受。 向豪捷听到她啜泣,根本无法就这么走开,整颗心都受她牵动,揪得死紧,这屋里除了他没有别人,可想而知她哭泣是为了他;如果有什么是他该知道,而不知道的,他会杀了自己! 他不走,他有话要对她说。 柔逸洗好澡时也已哭肿了眼睛,她走出浴室躺到床上,抱着香软的枕头,命令自己什么都别再想,但思潮就是不饶她,她想念他的吻、他的气息、他迷人的低语那一切深如镌刻般抹灭不去。 想想虽不犯罪,却会教人失眠啊! 她抱着枕头坐起身,记起公文包里的相机有他的照片存档,她何不去拿来看看? 但,她的公文包放哪儿去了?环顾房里不见它的踪影,才想起进门时把它搁在小厨房了,她下床,走出房间,发现灯是关着的,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细心,走时还帮她关灯。她摸黑走到客厅,发现种着花草的小阳台的门开着,她平常出门前都关着,今晚回来她也没开过,难道是风吹开的? 她探看外头,惊讶的看见向豪捷坐在外头的椅子上,月光曳洒在他的发梢、他深邃的眼眉他并没有走! “你你怎么还没走?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慌了,心跳又失去规律。 “等你。”他淡淡地说,望向她穿著飘逸睡衣的身影,月光中她美得那么梦幻,而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就这么有耐心的等过人。 “等我做什么?”她虚弱地问。 他起身,跨进屋里,像个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我们之间一定有超乎友谊的关系,对吗?” 她仰望着他,发不出声音来,热流在心头乱窜,他是想起了什么吗?“谁说的?”她以为反问他可以避免回答。 “我只要你的回答。”他不让她逃脱。 “那对你有什么重要?”她说不出口。 “当然有。” “是什么?” “怕说了吓到你。”他说得极轻,温柔之情叩动她的心门。“我想抱你、想吻你见到你,就自然而然的想那么做。”他轻拥住她,将她压抵在胸口。 “我并没有允许你”她满心热浪,双眼被泪刺痛,所要说的话被他的吻吞没。 她被动地任他吻,阻止自己有任何反应,偏偏他的吻细密如雨,悄悄唤醒她堆积的情怀,柔情的攻势将她徘徊的情感拉回当初,她恍惚地以为时光倒流,停驻在他们分离的那个早晨,她全心全意的答应为他等待;她再也禁锢不住自己,热情地回应他。 他抱她更紧,吻得更疯狂,像要将她揉碎在怀里,渴望的情涛震动着他的灵魂深处,他心沸腾,异常清晰地记起那个在阳台栏杆处喊“小心点”的小女人是她,她担忧的眼神像天上温柔醉人的星光,她闯进了他的生活,毁了他玩家的封号,他不单只是认识她、收留她,她已是他的女人。 天啊!一页页鲜明的往事他全记起了! 他更记起在出门搭机前她是他唯一的牵挂,当他放任自己飞翔,他才知自己的心遗留给她了,有句话是他一定要对她说的——“跟我恋爱,放心地爱我。”他的唇抵着她柔软的唇瓣低喃,内心低回着对她的不舍与炽烈情感,这句话竟欠了她大半年才得以倾诉! “你怎能这么说?”她伤怀地问,感受着他烫人的呼吸。 “我记起我们的事了,你是我的!”他霸道地将她紧抱在怀里。 “你说什么?你记得我了?真的吗?真的吗?”她惊喜地喘息。 “真的。也不知怎么的,一抱你就全记起了你到澳洲来找我,我把你带回英国,并深深地爱上你。”他诚挚地低语。 她热烫的泪像殒落的繁星,一颗心深切地被撼动,她怎能忽视自己心底的感受,她也好爱他啊! 她紧紧地抱住他,他更深更狂地吻她,两人心中对彼此的激狂渴望排山倒海而来。他火焰般的唇顺着她的胸线移到她柔媚的柔波上,丝滑的睡衣褪到她的腰际,他在她无瑕的肌肤点燃一盏盏的火焰,当睡衣向下滑去,他的吻也徐徐向下移去“不要”她害羞地呢喃,纤细的手指轻扣住他宽阔的肩。 他抬起烫人的目光,瞥向她羞红的粉颊。 “不要在这里”她青涩地吐纳。 他淡笑,有力的臂膀抱起她的娇躯,走进她的房里,锁上门,在她感到安全的天地里,不受干扰地好好爱她一场。 他把炽烈的爱化成狂热的生命力,注入她的体内,和她密切契合直达花田深处。 她晕眩地轻吟,迎接他每一个强悍且火热的旋律,让他填满她的身心,没有任何惊慌或害怕,他也是她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他在她心底的地位,即使只有今晚,她仍诚心地交出自己。 第八章 月光照在凌乱的床单和两人交缠的身子上,空气是炽热的,小小的房间里隐约可听到夜市的喧哗声,但那一点也不影响两颗相倚偎的心。 “你什么时候回英国?”柔逸轻抚他鼻间热热的呼吸,找寻他的眸光。 “后天。”向豪捷拉下她纤细的手指,吻她的指尖。 她楚楚地看着他,不舍之情全在眼中,多不想他再离去啊!她已偷到他的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沉默中她已知自己该怎么做。“那再见了。”她轻轻抽身而退,溜出他的怀抱。 向豪捷愕然,一倾身,大手迅速一扫,将她掳回怀里,紧紧地将她光滑如丝的身子搂在怀抱中。“不准离开我。” “我并不想离开你。”难得的她说了心底的话。 他松开她,直视她幽幽的双眸,低嗄且带着警告意味地说:“最好是这样,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我要你跟我回英国。”他压下唇,狠狠地吻她。 柔逸傻住,缥缈的心像空气中浮沉的微尘。“我以为你要我当你的黑市夫人。” “什么黑市夫人,我要你成为公爵夫人,我的老婆。”向豪捷竟像在宣示一件重大的事,相当认真。 柔逸羞耻于自己竟是窃喜的,她忍不住苛责自己的贪婪。“你要拿你那位未婚妻怎么办?” “如果你和外界一样,以为我会娶黛安,我可以告诉你,她只是我的恩人,没有男女之情,她和我根本不搭。”向豪捷不以为然。 柔逸心中的欣喜在扩大,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拥有他。“那我们搭吗?我没说过我爱你啊!”“还用说吗?”他牵唇一笑,热情地吻她,将她压抵在枕上说:“你的身子、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热浪袭上她的眼,她伸出双臂搂住他的颈子,将他紧圈在纤细的臂弯中,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他却已看得十分清楚。 “为什么吝于提醒我你爱着我?”他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暖暖的气息流窜在她的发间。 “你忘了我,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她说得是。他苦笑,声音低沉地问:“告诉我那天你是怎么过的?” “哪天?” “半年前我们分开的那天。” 噢!如果可以,她只愿当那是一场恶梦,不愿去回想。“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到心碎我一直等待,直到以为没有希望我一个人去了那片带走你的海上”她哽咽。 他诧异地支起有力的双臂,不敢相信地瞥着她。“你一个人去那做什么?” “我去向你说一句话,还送了你一点东西。”她羞于说明。 “我必须知道。” “你已经知道我说什么啦,你不是说我的眼神和身子都告诉你了。”她细声吐露。 他打心底笑出来。“还有呢?你送了什么给我?” “我的发。”她的话小声得像是含在嘴里咕哝。“我想我们已是一夜夫妻。” 他为她动容,目光如同发亮的星辰,心似万马狂奔,单臂托起她柔软的腰肢,手指轻抬起她羞怯的下巴,在她粉嫩的唇上撒下无数怜爱的吻。幸好他来找她,幸好他留下来等她,否则他将会一辈子都不知道有个小女人为他做了什么!而现在是他该有所做为的时候了。 “我等不及了”他在她唇办上低吼。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要你马上嫁给我。”他重重地吻她,搂着她下床。“你房里的灯在哪里?开灯换件衣服,我们去教堂。”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呢!” “万能的天父不打烊。”他很快穿上衣裤,催促她更衣。 “太疯狂了!”她又惊又喜又慌乱的,开灯找衣服穿上,边扣扣子手还发颤着,见他坐在床沿等待,脸上挂着笑,她不忍拒绝。 等她穿好,他马上拉着她下楼,他们一路笑着,像孩子般快乐。向豪捷还打了通电话邀正在台湾的霸王和狼主来观礼,当他们找到等待的司机时,他已在驾驶座上打瞌睡。 “向先生,您要回饭店了吗?”司机一见他俩回到车内,打起精神问。 “不,我要去玫瑰教堂,你马上送我们去。”向豪捷下令,司机马上把车开往教堂。 柔逸见他把“玫瑰教堂”说得顺溜,好奇地问他:“你住英国,怎么知道这里有座玫瑰教堂?” “我认识的一位老神父,他十年前分派来台湾的玫瑰教堂,我长年越洋资助那教堂。” “你资助教堂?你是有信仰的吗?你信上帝?”柔逸很惊讶这个新发现。 “当然,怎么?这奇怪吗?”他瞧她一、不信,把她揪过来问个清楚。 “我一直以为你的人生以游戏为目的。” “也许以前的我是如此,但现在不一样了,度过了生命中最大的劫难,让我对人生有了不同的态度和观点。” 她和他眼波相对,体贴地给他微笑,很能理解他心境的变化。他默默地扣住她的纤颈,让她倚在自己臂膀上,低声说:“我要你加入我的新生。” “我很乐意。”她笑着,心中荡漾着无比的欢愉。 到达玫瑰教堂时,霸王、狼主和他们的妻子已在教堂里等候,一群人就等着看,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收拾了玩家?老神父也已起床,无异议地准备为向豪捷福证。 当两人走进教堂,霸王和狼主见到柔逸,全都欣然一笑,他们的妻子还临时弄来一件镶钻的白纱,要送给柔逸,欢迎她加入收拾坏男人的行列。 女眷们进更衣室忙着穿白纱,三个年轻霸主就在教堂里窃窃私语。 “你可真是迫不及待啊!”霸王笑着挖苦向豪捷。 “三更半夜急着结婚,是怕她被抢了吗?”狼主拍拍兄弟的肩,眼底意味深长。 “两位老大是过来人,怎么反倒问我?”向豪捷可不受挑衅,说完三个大男人豪放地放声大笑。 “待会儿要去哪儿狂欢?”霸王问。 “这由我来安排。”狼主很在行。 向豪捷无异议,此时柔逸也已由两位“嫂子”簇拥着出来,向豪捷见到他无与伦比的妩媚新娘,大步走向她,曲起臂膀。 柔逸挽住他的手臂,随他走向神坛前,她什么也不多相心,诚心地只想跟他一起完成这件事,这是她人生中精彩的一夜,她将永难忘怀。 翌晨——向夫人、黛安、奶妈还有向豪捷的随行秘书全等在总统套房的客厅里,他们已准备好要出发到桃园的私人山庄探望老人家,却不见向豪捷人影。 “真糟,大人昨晚出门就没回来,会不会是迷路了?”奶妈着急地走来走去。 “你怎么这么老糊涂,他忘了很多事,一个人一定会迷路的啊!万一他回不来,我就唯你是问。”说话的人可不是向夫人,而是以“高贵”姿态坐在沙发椅上的黛安,她早就看老奶妈不顺眼了,上街买个东西,她就老是在一旁唠唠叨叨的,现在还把“金主”弄丢了,绝不轻饶她。 “别急,别急,豪捷一定会回来的。”向夫人就坐在黛安身旁,十分沉稳。由于她个性内敛,从不把心事搁在脸上,少有人懂她心底的想法,尤其在她嫁给英国贵族后,更是知所进退,守礼节,是个表面沉默,没有声音的女人,但她心中自有一座天秤,衡量着是非善恶。 “我下楼去问问柜台可有看到大人行踪。”随行秘书心情沉重地说。 向夫人点头应允,他马上往门口走去,正好向豪捷牵着柔逸的手要入内,他止步,一室的人全望向他们。 “大人总算回来了!”奶妈放宽心,见到乘逸更是让她露出欣然的笑容。 向夫人有些惊奇,表情愉悦,男秘书退到一旁,黛安则是站了起来,双眼瞪得很大地问:“她是谁?” “我的妻子。” 奶妈喜悦得快跳起来,向夫人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男秘书仍是面无表情,黛安一脸暗淡,失望地嚷叫:“你哪里有妻子,你是单身汉啊!”“我昨晚结婚了。”向豪捷把柔逸带到母亲面前。“妈,她是柔逸,你的儿媳妇。” 向夫人微笑,她曾在儿子的府邸见过柔逸,有过一面之缘,但那时自己沉痛得没机会去深入了解她;不过,既然是儿子所爱的人,她当然是欢快接受。 “欢迎你到汉普顿家来。”向夫人起身,轻轻拥抱柔逸。 “不好意思,因为豪捷去我家里拜访我父母才来晚了。”柔逸恬静地微笑,很有礼貌地说。 “没关系。”向夫人不介意。 黛安眼看情势不对,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明显地把她排挤在外了!她得引起向夫人的注意,好稳住自己的“地位。” “我现在就要回比利时去了!”她虚张声势地喊,要他们全当心她的需求和情绪。果然所有人全朝她看来,向夫人也放开柔逸,她洋洋得意。 “黛安,你真的想回去了吗?”向夫人和善地问。 “我好想家。”黛安上前去,很委屈地挽住向夫人的手,有意把她“抢”过来。 “怎么会突然想家呢?”向夫人安抚她。 “我好想念我妈!”她认为这么说,向夫人一定会多给她爱心,并挽留她,那她就有好理由再巴着她的“金主”向豪捷不放,天天去疯狂购物。 “嗯,你跟着我们住也快一个月了,想妈妈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一起回去不是比较有伴吗?”向夫人问。 “不行,我现在就要走。”黛安语气更为强烈了,目光飘过向豪捷,想索求他的慰留。 不料向豪捷没有开口,向夫人已做了决定。“那好吧!我让豪捷安排飞机送你回家乡。” 啊——这下不好了!黛安愕然地看着向夫人转而对向豪捷说:“黛安想家了。” 向豪捷点了头,明确的指示秘书。“你去安排最近的班机,并代我护送她。” “是!”秘书接下命令,马上照办,对黛安说:“黛安小姐,请你先收拾行李,我联络机师。” 黛安一脸错愕,僵在当场,她没想到事与愿违,她哪是真的要走啊!真想掌自己一巴掌,气自己干么要说,这下全毁了! “我会再送上一笔礼金酬谢你救了豪捷,谢谢你带给我此生最大的恩典。”向夫人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 “这”黛安表情哭丧,无话可说,咬咬牙,气愤地跑回房里。 向夫人讶然于她的举动。 奶妈早已暗自欣喜,黛安自动离开是件好事,夫人和大人对她已经够厚道了,即便是救命恩人,也不该贪得无厌。 向豪捷安抚母亲说:“我去看看她。” 向夫人点了点头。 柔逸安静地站在一旁,恬适地向豪捷交换眼神,她赞成他必须这么做,眼看着他走进自己的房内,不一会儿即走出来,拿着一张支票走进黛安的房里,她已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其实当她亲眼见到黛安才知她年纪不大,只是个少女,她能明白以向豪捷的条件和外貌足以吸引所有的女生,对于黛安的小心思,她能以同理心对待,但感情无法勉强,相信向豪捷会处理得很好。 向豪捷看到黛安坐在地毯上,孩子气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走向她,蹲下身递给她一张天文数字的支票。“我真的很感谢你,没有你,我将不会在这里,更不可能和我的妻子再相聚。” 黛安看到支票,理所当然地收下来,既然要走了,不收白不收,以后她也不可能接近像他这样的大富豪,可她弄不明白——“为什幺你不要我呢?我身材不错,脸也不难看啊!”向豪捷摇头。“黛安,你年纪尚轻,将来你也许会懂得,男女之间的契合包括有同等的价值观,知识程度相当等等因素,最重要是必须要有爱情,我只能拿你当一个小妹妹看待,真的很抱歉。” 黛安似懂非懂,揉揉红红的鼻子,耸肩说:“算了吧!像你们这种人,骨子里是瞧不起穷人的,我只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你别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你的地方,我都愿意去做,相信我。” 黛安看着他的俊脸,心里明白他对自己一直都很大方,只除了不肯爱上她。 哎,她还是早点走好了,回去海边玩冲浪板,日子逍遥又自在,跟他们在一起,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那就谢啦!”她耸肩。 “起来吧!别弄脏了你新买的漂亮衣服。”向豪捷把她从地毯上拉起来。 黛安对他咧开嘴笑,开始整理行李和新买的东西。出发去机场时,所有人都在饭店门口替她送行,饭店还加派了厢型车,替她运送大批行头去机场,她也算是面子做足,光荣地退出了。 被她这一磨,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住桃园的外祖父母已等不及频频打电话来催促向豪捷动身了。 他们一行人在中午出发,外祖父母见了向豪捷和柔逸频赞许,祝福他们;而柔逸已请辞了工作,预计明天就搭机回英国,迎接新生活的开始。 翌日——柔逸愉快地随着向豪捷搭上他新购的私人飞机,奶妈和婆婆各自有一间房,柔逸就和向豪捷在机上的主卧室内。 她发现他异常的沉默,从上了飞机就不再和她交谈,一直躺在柔软的休闲椅上看影片;她则是好奇地四处走动,他也没理她。 她纳闷着,仔细地观察他,发现他看影片十分入迷,干脆就坐到他腿上闹他。 “别吵我。”他神情僵硬地伸手拥她,握着她的双手,让她躺在自己身上。 “影片有那么好看吗?”她一转身,抽出手,俏皮地遮去他的视线。 “我只是在自我治疗。”他拉下她的手。 她一点也弄不懂。“你哪里病了?” “秘密。”他扯着唇,目光又注视萤幕。 好啊!刚结婚就有秘密不让她知道,她偏要知道。“那以后我有自己的秘密也不让你知道。” “赫!你可真会威胁人。”他搂紧她,揉乱她的发。 “谁教你不说嘛!”她挣开他,溜到地上。 他把她拉了回来,低哄:“别这样,我告诉你就是了,但你可别说出去。” 她频点头,乐意分享他的秘密,半趴在他的胸膛上瞥着他的黑眸,悄声说:“我保证我不是大喇叭,也不是宣传车。” 他声音更低地说:“这半年来我不曾再搭机,回台湾来算是“首航”我发现自己一进机舱就焦躁不安,我得用些方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柔逸微张着唇,很惊讶,他竟然产生心理障碍怕搭飞机;令她心疼的是他是个大男人,只好选择独自面对,而不求助任何人。 “老公,看着我。”她轻抚他的下巴,柔声说。 向豪捷掉头瞥着他可人的妻子,她水汪汪的眼坚定地望着他,用他听过最轻柔的口吻对他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谢啦!”他闷笑。 她知道他不够明白她的意思,纤纤小手轻抚他粗糙的颊,真切地说:“我是很认真地想告诉你,你绝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把那些惊恐的画面忘掉”她的小脸靠近他,呼吸变急了,微颤的唇印上他的,她想做的事,教她自己害羞,可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让他放松了,只有用自己来吸引他,教他投入她的情网,忘了一切。 向豪捷意会出她的意思,被她可爱的心思牵动,怎堪这甜蜜的诱惑,一时间,他真的忘了他有搭机焦虑症,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她芳香软嫩的小舌溜进他的日中,青涩地抚慰他,小手溜进他的衣服底下,温暖地轻触他紧绷的胸膛,他知道她做得并不合格,但他喜欢她的小手在他身上溜达,喜欢她舌尖甜美的蜜汁在他口中萦绕,他的手再也不能安分,探进她的裙底找寻天鹅绒般的触感 她身子轻颤,任他胡作非为,恣意地索求,只想引他进入状况,却反倒让他惹得她浑身发热,连呼吸都发烫,但她不能停止啊!一停他说不定又焦躁了 他低笑,双眼热烈地盯紧她通红的小脸,坐正身子,将她掳到自己腿上,狂吻她娇嫩的唇、她的纤颈,直到她发出索求的娇吟,他褪去她的衣,将她压在沙发上,主动攻击的欲望已到达沸点。 “你好多了吗?”她迷蒙地问。 “好得不得了。”他褪去彼此间其馀的障碍,狂热地爱她。 疯狂地纠缠后,他抱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走到床上,轻吻她耳垂说:“感谢你,宝贝。” 她以为他又要去看影片,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到我身边来,让我陪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只记得我们拥有最好、最愉快的旅程,好吗?” 他无法抗拒她的请求,对她一笑,躺下身拥住她,用行动回答她。 影片仍在播放,但无人观赏,他们已拥着彼此作着同样的好梦。 第九章 匆匆地,一个月过了。www.qВ5。com\柔逸颇能适应公爵夫人的头衔和生活,天天和老公谈恋爱,日子过得充实又甜蜜,而她发现楼下豪华气派的客厅里不再有热闹喧哗的舞会,夜里特别清静,常可以听得到树林里传来的虫呜和鸟啼声。 早晨她总是随着老公一起骑马到林间做森林浴,他也不再打猎,只是带着她在湖边漫步,她暗自欣喜于他这样的改变。 这一早她又和他共骑一匹马进树林,林间弥漫着些许雾气,空气干净,令人神清气爽。“你的猎枪呢?”她坐在他身前,他的胸膛就像厚实的椅背。 “扔到湖里去了。”他诙谐地说。 “为什么?”她信以为真,回过头瞥他。 “因为打不中野鸭,就把它扔了。”他一脸顽皮。 “你胡说,才不是那样呢!”她差点上当了。“告诉人家原因嘛!” 他单手驾马,另一手圈在她的腰际,亲密地说:“你不是说打猎不好,我就不再用它了。” 她欣喜地笑了,在心底为他加分。“为何不再办舞会了?” “这是我们的家,没必要漫无目的请一堆人来喧哗。” 她再加分,总觉得这样的他胜过从前的他,给了她更多安定感。 “好安静。”她腻在他怀中说。 “我们生个孩子吧!”他的低语像晨雾般飘过她的耳朵。 他竟想要个孩子!她眼睫微湿,抬起眼和他相对。“有人说爱孩子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那你说我是吗?” “当然,你是…百分之百的好男人。”她轻吻他,纤手抚着他的颊。 他压低了头,主动地吻她,暗示地说:“今晚我得加把劲。” 她娇笑,回应他的吻,他又说:“后天我得去澳洲的矿区。” 她怔住,他放开她的唇,盯着她失落的神情。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要我在这里等吗?”她回过头,不让自己影响他,可她压抑不住心底强烈的念头,她多希望他能主动开口带她一起去。 “最快也要三月,我是希望你留着,帮我打理家里。”他说了。 她只好默许了。 “宝贝,你该知道那里不是你这种良家妇女去的地方。”向豪捷是以安全为考量,他才不想放她一个人在家。 “我知道。”她能了解,可是——“你会常去矿区吗?” 他点头。“那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们有个孩子,我不在你身边时,你才不会太寂寞。” 她还没想到的,他都已为她设想好了,她还能说什么?“是不是回来的时候,你会先把胡子剃掉?”她不想把气氛弄得像是难分难舍。 “当然。”他爽朗地笑着,吻她的颊。 马在前行,湖光山色依然,但柔逸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已失去原先的兴致。 后天很快就到了,向豪捷和秘书同行,柔逸在门口笑着向他说再见。 “只要你想我,就打电话给我。” “你也会打给我吗?” “还用说,别让我找不到你。”他吻她,心底放不下。 柔逸挤出微笑,这句话是她想说的。她浮动了两天的心,其实已有了答案,她怕找不到他,她曾安慰自己虽然距离遥远,但他们的心永远相依在一起,他不会受其它的诱惑,或者对他们的婚姻不忠诚,可是愈接近离别的时间,她就愈胡思乱想。 “再见,宝贝。”他口吻温暖,黑眸热烈。 她伸手拥抱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也紧抱她,不在乎院落有仆役在场,秘书还在一旁等待,就是隐藏不了他对她的感情。 “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有了宝宝,要打电话告诉我。”他耳语。 她对着他微笑,频点头,愿他一路顺风。 向豪捷不在家后,家里更显寂静,宛如一座富丽堂皇的空城,柔逸常一个人在屋内或树林走动,或找奶妈聊天,偶尔她思念得疯狂才打电话给向豪捷,虽然他天天向她报备,但她的心却仍感到空虚。夜里她老是不安地入眠,常幡然惊醒,看着身畔空着的位置,忍不住哭泣。 一个月后,她月信没来,验孕的结果是她怀了宝宝了。 她欢快着,想着要打电话给向豪捷,可看看时间,办公时间已过,她无法联络上他。 干脆,她去找他吧!他要她留在家里,但他没说她不能“外出”啊! 她想着,全身的细胞都雀跃地跳动,走到电话旁,执起话筒问了一家航空公司的班次,在确定行程后,她出门去办签证。 等待签证的日子中,向豪捷仍是天天打电话,她一点也没有透露要去找他的消息,直到签证核发,她收好行李,离开家前,她只告诉了奶妈。 “奶妈,我去一趟澳洲,家里你帮着打理。” “夫人,你要去澳洲找大人吗?”奶妈并不知道大人可否允许夫人一个人去遥远的澳洲。 “是的。” “那你要派个仆役随行吗?” “不用。” “那我送你去机场。”奶妈说。 “我一个去就成了,你只要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豪捷如果打电话回来,你就说我睡了,或外出,千万别说我去澳洲,我要给他一个惊喜。”柔逸特别嘱咐。 奶妈笑着答应,送她到家门口,坐私家车去机场。她实在喜欢这个台湾来的公爵夫人,她和老夫人一样十分的自持,待人谦和且不端架子,大人娶到她真是福气啦! 经过长途飞行,柔逸到了澳洲后,她先找到弟弟,要弟弟载她去超市采买生鲜鸡肉和香菇等食材,准备上山去给老公好好的补补身子。 “姊,你嫁给公爵怎么没有大肆请客?妈打电话给我说,你还是先结了婚才回家报备,真看不出你是新新人类耶!”弟弟边开车边问老姊。 “谁规定结婚要请客的?结婚是个人行为,几个证人就成了。”柔逸不觉得需要那些俗套和排场。 “好吧!算我们都服了你了。”身为弟弟的不得不对老姊另眼相看。 柔逸在买完生鲜,要求以保冷袋包装后,弟弟将她送到离矿区最近的山下,她自行搭巴士上山,经过五、六个钟头,终于到达目的地。 她拎着简单的行李,带着腹中的宝宝,在黄沙滚滚中找寻唯一一幢的水泥房,路过的矿工好奇地看着她,倚在酒吧门口的酒女也看着她,她是有点怕,不过她心底仍是欢乐的成分居多,她将见到最爱的老公。 她凭着认路的好记性,很快找到他的住所,走近木门一瞧,门并没有关好,从缝里探探好象没人在。 里头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等着她吧!说不定会有个金发美女在里头,或者…其它? 她屏息地推开门,里头并不似她想象那般,而且只有一股熟悉的男人味,没有别的气息混淆,她确定她的老公非常的安分。 房里还堪称素净,和她上回来时一模一样,走到后院“视察”,发现有几件“腌渍”的衣服,炉上还放着快被风干的烤肉! 她放下行李,把食物放在一旁,先动手洗好衣服,然后开始把带来的鸡肉熬成鲜美的鸡汤。 突然间,她听到外头传来木门被撞击的巨大声音,以为是有小偷,急急地拿着汤勺要出去应战。 一进房里,她看见了一只暴躁的“黑熊”,他走来走去,气愤地低吼,一见到她,晶亮的黑眸马上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光芒。 “好啊!你竟然跑来!”他冲过来,将她整个人高高地横抱起,狠狠地在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老公,人家好想你嘛!你看来好生气呵,谁惹你啦?”柔逸搂紧他的颈背,笑个不停。 “还说,我从前晚开始打电话,奶妈说你不在,再打去又说你还没回来,半夜三点你去哪里?刚刚又在办公室打了一通,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快发狂了!原来你们是串通好来骗我的是吗?”向豪捷拿脸上的大胡子在她颊上猛磨蹭。 她笑着躲避,他迅速捕捉住她的唇,狂肆地吻她,吻到她迷眩,唇瓣通红。 “为何要瞒着我一个人跑来?”他低哑地问,抱着她坐到床上。 “我不是一个人哦!”她小声地说,心跳狂烈。 “哦?”他不懂。 她握住他的大掌,覆上自己的小腹。“还有他或她。” 向豪捷神情一震,接着朗声大笑。“天啊!我们有孩子了!哦…”他倾身审视,手指微颤地触摸她平坦的小腹,难以相信里头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你是除了我以外,第一个知道的人,我没有先告诉任何人,因为你最有资格优先得知。”柔逸温柔地看着他开怀又紧张的表情。 “我该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的?”他审慎地问。 “让我天天看到你,别让我孤单,情绪一好就什么都好了。” “这么情绪化?”他坐直身子,双手轻环着她。 “怀孕更容易情绪化呢!”她有意告知亲爱的老公,既然她来了,就不轻易走了。 向豪捷嗤笑,他看穿了她所想的。“好吧!为了不让你受情绪的影响,就留下来吧!不过,你得安分的待在小屋内,别到处跑。” “遵命,老公大人。”柔逸开心不已,搂着他一直亲。 他身子绷得死紧,神秘之火熊熊燃起,想马上热烈地爱她一场,但不知哪里飘来香菇鸡汤的味道让他分神。“是什么那么香?” “是我买鸡肉来熬煮的汤,大概是滚沸了,得调小火,我去瞧瞧。”她又吻了他一下,翩然走到后院。 他随后跟来,看到衣服全洗好了,炉上果真有一锅让人垂涎的鸡汤。“干么那么费事?” 柔逸盖上锅盖,小心地调成小火,以免汤汁溢出,走向他提醒:“忘了吗?很久很久以前我欠你一笔报酬。” 他一笑,是有这件事,那不过是他随便吓她的。 “就让我为你做顿饭吧!”她伸出手指玩弄他的落腮胡。 “那怎么够!”他将她搂近了,让她紧贴着他,强而有力地提示她。 “还有…什么要为你做的?”她感觉得到他的身子起了明显的变化。 “当然有。”他诱惑。 “帮你…暖床。”她害羞地说。 “答对了。”他热情地吻她,勾引她进小屋,卸去她的衣,痴狂地爱她;她在他身下颤栗、呻吟;两人的相思之苦不再,有的是小别胜新婚的甜美倚偎。 最新全本:、、、、、、、、、、 第十章 晚间他们一起喝鸡汤,共挤在篱笆围起的小浴室洗澎澎,一起入睡,就像分不开的连体婴似的。/www。qΒ5。com\\ “收工了,捷哥,要不要去我家里喝几杯?”夕阳馀晖照在黑人矿工疲惫的脸上,他们列队通过门禁,准备收工回家,见向豪捷正要离开办公室,向他打招呼。 “不了,改天吧!”他只想回小屋看他可爱的老婆,走向回小屋的路径,他的步伐变得迫不及待,他很喜欢一打开门就看到她笑容的感觉,那种快乐非笔墨能形容。 这些天来,他在办公室没事就回家看她,她总是像只甜腻的小猫,对他依恋,嘘寒问暖,他几乎不想在这里当个野人,她让那座小屋变得有家的感觉。 怎么当初他会想把她留在英国,一个人苦苦地想她?他有个新的想法,今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她。 他踩着愉快的步伐走近小屋,今天他的宝贝妻子没待在屋里,而是站在屋檐下和一个穿著暴露的酒女聊天,唇上还露出微笑。 她们有什么好聊的? 他走近了,酒女见到他,腼腆地说:“向先生,我是闻到鸡汤的香味,很好奇才过来看的,街上的人都在讨论,说你屋里有个女人,没想到她是您的夫人!她真是个好人,教我中国式的鸡汤要怎么熬,我不打搅你们,先走了。” 酒女挥挥手走了,向豪捷搂着柔逸进屋。“怎么随便和陌生人聊天?” “人家说了,她是闻到鸡汤的味道才来看看的呀!”她俏皮地睨着他说:“看来你在这里并不寂寞哦,酒女偶尔还会在你屋外徘徊耶。” “想哪去了!我对她们可没兴趣。”他很轻柔地揪了她粉颊一把。 “我开玩笑的啦,其实刚才那位大姊人不坏,她还教了我几招呢!”柔逸自己说了都脸红,还不禁笑着。 “什么招?”向豪捷看着她古怪的表情问。 “晚上告诉你嘛!”柔逸又笑,就是卖关子,没透露。 暗夜的矿区,屋外寒风凛冽,气温下降,小屋里可是烈火浓情,暖和得很;一室的烛光中,柔逸穿著三点式纯白内衣,拿着酒瓶走向坐在床沿的向豪捷。 向豪捷盯着她酷笑,真不知爱妻在玩什么小把戏,她手上的可是他收藏的烈酒。 “别害羞…”她微颤的声音压低了,使她的话听起来沙哑又性感,大胆地站在他面前,把膝盖放在他的双腿间,胸口往前倾,几乎碰到他的鼻尖,缓缓收回。 “我香吗?”她又低声问,手指扳开酒瓶上的软木塞。 “香,没有人比你更香。”他有趣地附和她,等着看她怎么玩下去。 她把酒瓶往自己嘴里倒,含了口酒,纤柔的身子轻轻贴上他,将唇熨压在他的唇上,把口中浓烈的美酒喂进他的口中。 他全饮下,一滴不剩,且顺势一手轻掬她丰润的酥胸,一手箝住她的臀,深吻住她;酒香在他们口中传递,她被吻得昏眩,长发飘散在他的肩头,他不再被动,褪去她的“比基尼”,引导她坐上他的腿,双腿缠着他的腰,腹下的柔密之处紧倚着他令人心惊的阳刚… “你不喝了吗?”她问。 “这什么怪招?你不能喝酒。”他拿走酒瓶,想也知道这就是她从酒女那学来的。 “你不喜欢吗?”她脸红红的。 “我喜欢,但是你不能喝酒,要喝我自己来。”他以瓶就口,喝了一大口,把酒搁在地上,手指窜进她柔细的发中,细细地吻她,她的唇像茉莉般泛着幽香,雪白的肌肤如天降初雪,她根本不必使出什么伎俩,他就已经为她倾倒了,难道她会不知道吗? 他温柔地把钢铁般的力量传送到润泽中,他预备用一整晚的时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狂爱她。 她身子像绽放的花儿,随着他的起伏而充满愉悦,他的爱她能领略,她只是想用不同的方式吸引他,没想到用错了方法,其实爱一个人,只要用原始的那颗心,不变的守着彼此的信约就对了。她陶醉在他强悍的韵律中,放纵地去拥有他,接受他爱她的方式。 太阳悄悄升起,缠绵的两人还在睡梦中,门口传来年轻女子的叫唤声——“有人在吗?” “八成是没人吧!”另一个女孩在抱怨。 “你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我们走了快三天的山路才到耶!”又一个大男孩的声音加入。 “哎唷——如果没找到人就当是健行嘛!看你这么肥,如果不是我好意带你来爬山,你腰上的“游泳圈”就没救了!”年轻女孩数落着。 向豪捷首先醒来,他听出那似乎是表妹淇儿的声音。她来做什么? “有人在门外?”柔逸害躁,光溜的身子往老公怀里钻。 向豪捷轻抚她的背,柔声说:“没事,是我表妹来了。” 柔逸想起那个曾在树林里拿照相机拍他们的女孩。“我们最好快穿上衣服。” “别慌,慢慢来。”他说,两人下床穿衣梳洗,他率先去开门。 门一开,果然是表妹淇儿,她还带了一男一女,年纪和她相仿的同伴来,三人都穿著登山装,背着大背袋,像是要到山上来露营的样子。 “表哥,我总算找到你了!呼——”淇儿面露喜色,拉着他叫道,她的同伴也如释重负的笑着。 “谁告诉你可以到这里来的?”向豪捷问她。 “我是问你的奶妈要地址的啊!人家研究地质学的嘛,他们是和我一组的。”淇儿顺便介绍同伴,接着说:“虽然我们读的是冷门科系,但也要交作业啊,而且下个月就要交了哩!是关于钻石的!所以来找你啊!你一定有很多原矿,快给我们一人一颗回去献宝。” “如果我们能拥有一颗地底最闪亮的石头,一定可以被教授加分的。”胖男生热烈地期待。 “求求你嘛!”另一个女生也请求。 “拜托啦,表哥,看在我们爬了那么久的山路,赏我们一颗吧!”淇儿天真地说。 向豪捷一早起床就被三个大孩子“鲁”,心情特差。 “这些钻石挖掘后是属于公司的,我虽是这里的负责人,也不能私自给你。” “噢!好小器。”淇儿摇头叹息。 “对啊,你表哥好小器!”同伴也失望地跟着说。 “要请他们进来坐吗?”柔逸梳洗好,走向门口来问。 淇儿早就忘了自己曾经见过柔逸,瞧她穿著轻便的家居服,头发随意盘在头上,想也没想地问向豪捷:“她是你新请的小女仆吗?” “她是你表嫂。”向豪捷纠正她。 “真的啊!怎么没人告诉我?是不是不只娶一个啊?”淇儿口无遮栏地问。 向豪捷脸上风云变色,对这娇生惯养的表妹,他已失去耐性。“你马上给我滚到办公室去。” 他拖着她往办公室走去,淇儿挣扎,但她手无缚鸡之力,力气不如人,硬是被拖到办公室,同伴们战战兢兢地跟着,不敢出声。 柔逸阻止不了,觉得好凄惨,她的老公竟发那么大的火! 向豪捷在办公室马上要秘书派直升机送他们下山,并要警卫限制他们在矿区附近的行动,不理三人全扁着嘴,他迳自回小屋。 进屋时柔逸正在冲泡两人份的牛奶当早餐,他走到她身畔说:“你可别听那小女生胡说八道。” 柔逸恬适地瞥他,轻快地笑了。“原来你是在为她的话生气!我又没有放在心上,我很相信你对婚姻的忠诚,相信是最好的良葯啊!”她把牛奶放到他的手上,自己也拿了一杯,伸出手臂拥着他走到门前。 “你瞧今早阳光好柔和,天气一定很好。”她婉约地说,和他碰杯,徐徐地喝着温牛奶。 向豪捷没有看向天空,而是看着她,她平和的双眼、温婉的模样才是他心中的太阳,她总有办法即时安抚他的不安,她才是无价的宝贝,他喝了手中的牛奶,心也放晴了。 最新全本:、、、、、、、、、、 终篇:结婚十周年快乐 十年后的夏日,艳阳依然高照。\www.qΒ5.com\小俩口选择台湾做为庆祝结婚十周年的地点。他们所“制造”的精品,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还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加入他们,在他们下榻的总统套房里,欢笑声不断。 “懿儿,小捷,该上床睡觉喽!” “妈咪和爸比陪我们一起睡。”两个小孩要求。 “没问题。”向豪捷把小女娃扛上肩头;柔逸牵着小男孩一起进儿童房。 孩子一上床还要求:“今天换爸比说故事了。” “好,爸比今天就说个钻石和珍宝的故事。”向豪捷坐到床沿哄着,目光注视着床另一端的柔逸,她正好奇,老公通常都是说三只小猪或白雪公主的故事,好象没说过和钻石有关的故事。 “从前从前有个老婆婆,她拥有世上最神奇的魔法,有一天有个不懂事的男孩遇到她,请她变出世上最宝贵的东西来给他,老婆婆答应了,男孩以为她会变一颗钻石送他,可是老婆婆却变出一颗爱心给他,对他说,生活上的美好记忆比钻石珍贵,那会是有温度且真实存在的,钻石虽美,也不过是颗昂贵又冰冷的石头。男孩拿着爱心,还不知该怎么用,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个心爱的女孩,他献出那颗爱心,他终于知道老婆婆说的话是真的。” 孩子们睡着了,柔逸感动地看着向豪捷,故事说的是他自己吧!这十年来,他对她、对孩子的好,全是她心底一页页最美的回忆。 “那位老婆婆是谁?”她问。 “奶妈。”向豪捷伸手轻抚她风华绝代的脸庞。 柔逸既感谢又心疼,那位慈祥的老人家已在前年去世了。 “我没给过你任何贵重的东西。”向豪捷说。“如果有什么是我没有为你做到的,你得告诉我。” “你给我的爱才是最珍贵的,恐怕我的幸福连天都要妒忌了。”柔逸已很满足;两个人愈说,脸愈靠近。 “结婚十周年快乐。”他炽热地说。 “我期待许多个十年。”她温柔地回应。 他们的唇瓣深情的密合,心也始终合而为一,彼此都是对方生命中的朝阳,世间最贵重的宝物。 【全书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