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龙爱人》 第一章 “如果你今夜失眠,不妨可以看看我推荐的小说,听点轻扬的音乐,保证你微笑地入梦好了,今天的爱情海书屋就为大家介绍到这里,这星期参加叩应说心得的朋友们,别忘了亲自到电台的柜台索取赠品哦,拜拜喽,明天同一时问记得和孟孟在空中相会” 雷炫龙手执酒杯坐在饭店宽敞的露台上独饮,对着一轮明月,耳边听着广播节目,冷幽幽的黑眸绽出一抹嘲笑,不记得这是他从巴黎返台后第几次听这个节目了,第一次昕时绝对是不小心转到这频道,第二次是无心,那时他烦闷得只想让空气中还有点人的声音,而第三次以后呢他不讳言,他熟悉了这个频道,且喜欢上广播中主持人甜而不腻、迷人又不失俏皮和性感的轻柔嗓音。 她的节目在深夜十一点至十二点时段,搭配着适合于夜晚聆听的钢琴乐曲,介绍罗曼史、科幻、武侠、翻译小说等叩应的人不在少数,她的回应总是幽默风趣,不时流泄出的笑声有如黄莺出谷。 她的声音神奇地吸引着他,教他心中不由自主地刻划出一尊完美的女神像,那女神风华绝代,眼眸如星、长发如梦,优雅且神秘完全是他心底所倾慕的模样。 但这绝对只是他私密的幻想,说出去可会砸了他的招牌,毕竟他对外的形象可是个性情冷峻,脾气不怎么好的世界级造型大师。他在造型界有十年的资历,专精整体造型和时尚彩妆,自创品牌的honeyrose美妆产品更是风靡全球女性,没有人知道原来他的内心世界也存在着寂寞和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 不过,他只是单纯地对广播中的声音着迷,也只愿保持距离地欣赏她的好嗓音,并不想见到她本人,毕竟想像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声音愈是好听的人,多半其貌不扬,他不想破坏心中完美女神的幻想,何况这世上不会有人其如他想像中的毫无瑕疵 “龙老师,你睡了吗?”一名男助理敲门请示。 雷炫龙走进房里,把酒杯搁在桌上,关上音响,心知人们在他面前一向省略了暴龙的“暴”字,私底下却“暴龙、暴龙”地叫得顺口。老实说,他的性情的确是易怒了点,也有不少怪癖,例如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工作之余绝不接受外界的打搅等等。总之,在助理眼底他是个不好相处的老板。 “还没,进来。”他语气平淡地开口。 男助理进门,手上拿了两张照片,小心翼翼地说:“照片上的这两个人选,是我们几名助理连续一个星期从上万封来信中,挑选出最适合当第一场和第二场彩妆造型电视发表会的主题人物,请你过目。” 雷炫龙把照片接过去看,两个女子都属于标准的瓜子脸,虽是一张素颜,但肌肤状况不错,只需稍加修饰就会变成美人。 “我们这次在台湾的第一场主题是‘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第二场是‘立志当美女’,第三场是‘乌鸦变天鹅’。”男助理尽职地提醒。 雷炫龙把照片交回给助理,随口问:“怎么没把第三场的模特儿也选出来?” “这”助理表情困难地说:“寄来的普遍都是长相还不错的女孩但第三场是电视现场live秀,在华纳影城的广场举行,我们希望能找一个长得符合主题的人来当模特儿,好让她在你的巧手下完全变成另一番风貌,制造让大家惊艳的效果上。”雷炫龙扯扯唇,看得出底下人的用心,没有发飙。“离第三场还有一个月时间,你们再找找,还来得及,下去休息吧!” “是。”助理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来说:“对了,老师,刚刚帮你装潢新屋的设计师打电话来说,他们日夜赶工,明天一定可以交屋了。” “嗯。”雷炫龙面无表情地点了头,迳自走到露台上。夜风中他线条刚硬的面容难得露出一抹笑,他终于可以远离这间饭店了,住了大半个月的饭店,他早就对床铺的消毒葯水味过敏。自创的品牌在亚洲走红,他必须拥有一个固定的栖身之所,于是委托房屋仲介找房子,很快地仲介替他在一个新兴社区找到一间不错的独楝房子,等装潢一完工,他就马上搬进去住。 “老师”男助理走到他身后嗫嚅地叫唤。 “嗯。”雷炫龙没回头,没让人看见他脸上的笑意。 “我们十名助理要跟你搬进新家吗?” 当然不用,那可是他一个人的天地。“你们就住饭店,直到回巴黎。”他淡淡地说。 助理听了松一口气。“那我先下去了,老师晚安。” 雷炫龙没有回头,仍微笑着。 一星期后——“盂家的二小姐依依,今天该你劳动服务了。”孟母“温柔”的叫唤由厨房传到客厅,又窜上二楼书房。 “哦!”被一道道书墙包围住的依依听见了,她正坐在书房里一小方没有被书海淹没的净地上练功,她勤看小说,准备今晚电台的节目,但母命难违啊!依照妈妈最新颁布的“宿舍管理条例”今天轮到她倒垃圾。 不知怎么搞的,自从半年前搬进这新屋,妈就常有新的规定出现,例如星期三得由她倒垃圾,星期六得轮她煮饭,星期天她得负责清洗全家人的衣服,搞得她不只得忙电台的公务,还得分神去处理这些杂务,天生大而化之的她,对这些“琐事”真是一点也不在行。 她无奈地放下手边看到一半的小说,伸长了手摸索着随兴放在地板的眼镜戴上,站起身拉拉松垮的大衬衫、灯笼裤,熟稔地盘起一头鬈而乱的长发,用鲨鱼夹固定住,小心地侧身走离位置,深怕撞翻了地板上那一堆堆比人还高的小说,这可全是她曾在节目上介绍过的小说,如今书柜已放不下,只好堆到地板上来,数量已多到不知要如何处理的地步,万一倒下,可是会把人给淹没了。 孟母早等在楼梯口,见依依离开书房走下楼来。她脸上堆满笑,一口气交给依依三大袋垃圾,千叮万嘱地说:“记得这是厨余,这是资源回收,这是一般垃圾,别搞错了,搞错了可是会被” “会被开罚单。”依依接着说,她老早就已经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了。 “知道就好,乖,快去快回啊!”孟母笑着转身进厨房。 依依拎着三袋垃圾住屋外走,客厅里有爸爸、姊姊、妹妹,他们正看着电视萤幕大笑,全都无视于她的存在。 “二姊,等等”小妹叫住她,捧着一堆橘子皮过来。“还有这些。” “果皮是厨余还是垃圾?”依依困扰着不知要放进哪一包。 才国一的小妹调皮地说:“应该是资源回收啊!我们老师说橘子皮可以晒干变成陈皮呢!” “怎么不说回收去榨精油呢!”依依也不知道是不是,当真打开资源回收的袋子让小妹丢进,拎着出门了。 “二姊有时候真的很呆。”小妹摇着头坐回电视前,小声地对大姊说。 “她哪里呆?她只是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电台那个节目,无心管其他的大小事罢了。”大姊挑眉悄声说:“所以妈才要多训练她做家事,以免她对小说太入迷,变得不食人间烟火早晚成仙,你瞧她那身邋遢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咱们家的菲佣昵!” “我看隔壁的菲佣都比她会打扮。”小妹窃笑,大姊也笑。 常自嘲是住在“女生宿舍”的爸爸,听到两个女儿的悄悄话·也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此时依依已经换上夹脚拖鞋,单手提着垃圾,叭哒叭哒地走出巷弄,马路旁许多邻居早就人手一包,立正站好地等待垃圾车到来。 依依找了个位置站好等候,可是垃圾车播放了老半天的“少女的祈祷”却还是停在前面路段,行进速度等同龟速,她开始不耐烦地打呵欠,抓抓头、抠抠耳朵,烦躁地想,怎么要等这么久?“所以说这是个人口爆炸的时代,人一多垃圾就多,早晚地球会被垃圾塞爆” 她一个人低着头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不耐久站地挪动双脚。 当她抬起头,很不经意地察觉有个高跳的男子正从巷子里走来,而且盯着她看,那目光幽然外加冷冽,被她发觉了也一点都不避讳,仍是看着她。 “看什么看”她嘴里碎念着,目光飘往自己身旁,怀疑人家说不定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站在她旁边那个不知是哪家的菲佣。她理直气壮地昂起秀气的下颚,大方地看了回去。 男子走得更近了,目光仍是正对着她,而且大胆地从她头上的鲨鱼夹看到她脚上的夹脚拖鞋——现在,依依可以确定他看的是自己。 她心底毛毛的,难道他是觊觎她的“美色?”好在这里全是人,万一要有个什么动静,她只要喊一声,他马上会成为众矢之的。 她装狠,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和他一样大胆地打从他那有点坏、有点帅的面容一路看到他脚上的名牌皮鞋,她冷啤:“这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穿白上衣黑长裤配上两条复古的吊带?”虽说十分有型,但她周围没有人会这么穿着,她十分不以为然。 她蹙眉,蓦然注意到有个女生偷偷摸摸地走在他身后三步远之处,神情像个小偷似的,而那女生不就是她的拜把姊妹林千寻?千寻的样子像在跟踪他,这是干么啊?“嘿!依依——”林千寻也看见她了,扬声叫她。“你怎么一副像刚睡醒的样子?今天轮到你倒垃圾啊?” 在林千寻这么大叫的时候,依依瞧见那男子唇边露出一抹嘲笑,她心底很闷,但他已站定在她对面的街角等待,而林千寻小碎步地跑过来在她身边站定。 依依睨了林千寻脸上的彩妆和身上新颖的洋装一眼,懒懒地说:“我今天是当值日生没错啊!你干么说这么大声,是怕街坊邻居不知道吗?而且你只是出来倒个垃圾干么还要化妆啊?” “唉呀,别说那么大声嘛!”林千寻像怕被谁听见似的扯着依依的手臂。 “怕被‘谁’给听见?”依依有意无意地把下巴挪向远处的对角线,那个男子的定点。 “唉呀,小声点啦!”林千寻小声地求饶。 依依竖起耳朵,发现林千寻双颊酡红,视线往那男子飘,乖乖,她的直觉若没错,她该是为了“他”吧!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瞒不过她的法眼。 果真林千寻挨近了她,细声细气地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就是个人吗?” “噢!他是个名人耶” “喔。” “你没在看时尚美妆杂志哦!他是当今世上最有名气的造型大师雷炫龙啊!他自创honeyr0se品牌的化妆品和保养品,在欧美是最有人气的商品耶,而且他最近要在台湾发表新的彩妆,多少女人报名参加,就希望他为自己打造出独特的美。” 林千寻倒背如流地说:“他哦,是出生台湾、在巴黎长大的华人,毕业于医学院,但他没有行医,而是受化妆师母亲和理发师父亲的影响,走入造型这行,他研发出的保养品里头有一项紧致成分,那可是世界专利呢,还出过许多关于造型的书,被翻译成多国语言发行全球,他可是华人之光溜!” 依依听得脑子有点发昏,真想求林千寻别再说了,她对化妆造型这档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不是有谁说过自然就是美吗?她就是自然的崇尚者。“垃圾车怎么还不来?”她引颈企盼,想扔了垃圾逃回家继续练功,不想耳朵被摧残。 但林干寻一点也不想停,挨着依依又说:“可是听说他的脾气挺硬的耶,造型界给他一个美名叫‘暴龙’。他对产品的品质要求很严苛,坚持只用天然的原料,手工制作,尤其是粉底霜,新出的那款就含有百分之八十的水分,很保湿呢!” “我看他即没有暴牙也不像恐龙。”依依打了个呵欠,看林千寻如数家珍,她仍只有一号表情,就是呆滞。 “别一副痴呆的样子嘛,像你这种从不打扮的人,真该学点造型和美妆。”林千寻浅笑。 “我干么要学!”依依恨不得把耳朵塞起来。 林千寻感叹地摇头。“等会儿我拿一片光碟到你家给你看。” “你自拍的光碟吗?对不起,我没兴趣。”依依谢绝。 “哎呀,不是啦,是龙大师在欧洲发表秋冬造型彩妆,还有介绍所有保养品的光碟啦!是我买他的品牌化妆品好不容易集点送的。” 噢!依依猛摇头,这个她就更没兴趣了,但她没空说明,因为“少女的祈祷”音乐已传遍整条巷弄,垃圾车终于驶过来了,她挤上前去丢出垃圾,回头不发一语地走回家。 林千寻也扔了垃圾,急急追上依依忙着补充说明:“他就住在你家隔壁的那栋耶,是上个星期搬进来的。” “你打探得真清楚,可以去当狗仔队了。”依依跨大步伐,很想甩掉林千寻这只烦人的苍蝇。 “别糗我了,你这个女人才是真得花一番功夫整修一下自己的门面,别老是把自己弄得像隔夜的披萨。” 啊呀!依依怔了那么一下,理直气壮地回嘴:“你不知道自然就是美的道理吗?” “错,大错特错,照你这么‘自然’下去,只会变丑、变老,你的双眼会因为看太多小说而疲累得产生细纹,你的嘴会因为当dj不停说话而有许多唇角纹,因为你从来不保养你的脸,试着想想看被纹路爬满脸,且愈来愈深,最后夹死蚊子,那多司怕!” 依依目瞪口呆地站定在自己家门口,林千寻一说完也不再给依依辩驳的机会转身就走,临走前还说:“我回去拿光碟,待会儿给你送来,你一定要看。” 依依怔然地望着林千寻走远,下意识地抚抚自己的头发和脸,那女人说她是隔夜的披萨,顺其自然下去,她脸上会爬满纹路夹死蚊子!这些话听来还真像诅咒似的令她发毛。 真的会这样吗?可是她的男友李少奇自始至今都没提过她有那么不堪啊!可见得那女人的说法是不值得采信的,李少奇的意见才是意见。 依依定了定神,打算不予理会,正要问进家门,但她在灯笼裤的口袋一阵摸索后,并没发现钥匙踪影,她又忘记带了,很不巧地她听见离她不远处传来一阵钥匙的声音。 眼望过去,是那个暴龙先生,正如林千寻所言他是她的邻居,他也朝她望了过来,又是那种冷漠的目光。 “你忘了带钥匙吗?”他开了尊口问她。 依依懒得理,正想按电铃,他却走了过来,她睁大了眼,充满防备地瞥他。 “你是这家的佣人?”他又问。 她按捺不住地翻了个白眼,好端端地她出门倒个垃圾,就遇到两个奇怪的人类,一个说她像隔夜披萨,一个问她是不是佣人,她到底招谁惹谁啦?她压低眉蹬他,不想回答。 “我是造型师,就住隔壁,最近若有空可以跟我联络,你很适合当我的模特儿,我乐意改造你。”雷炫龙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初见到她,他感觉自己挖到宝了,这女人简直是不修边幅到了极点,发型像鸡窝,衣着的搭配毫无章法,脚上那双拖鞋更是令人不敢恭维,可说完全符合他第三场主题秀‘乌鸦变天鹅’的人选条件。 其实细看她的脸型纤瘦,肤质还算细致,不过有些痘痘,眼睛虽是单眼皮,但晶亮有神,鼻子挺秀,但那副圆形黑框镜架和她的衣着一样,绝对是相当大的改笔,破坏了她原本精致的五官。 对他而言,改造她的外型是项不错的挑战,而他猜她绝不是菲佣,可能是“台佣”毕竟同是亚洲人,日本人、中国人或马来人,脸型和骨架仍是有很大的差别。 依依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而他的提问更是让她傻在当下。他说他乐于改造她,她哪里需要改造了?一定是借口,这种把妹的手法,老套了!她不回应,又恼又羞地按了电铃。 “你是有听障吗?”雷炫龙不确定地问,虽然方才看见她和另一名女孩说话,但有些听障人士会读唇语,也能开口。 “你才智障咧!”依依故意粗嗄地说。 雷炫龙眉头一拧,极不苟同地说:“除了造型,你还得上点礼仪课,否则光是改造外表是不够的,气质太差,上不了台面。” 依依既生气又感到委屈,要不是她赶着待会儿上电台,一定要和他理论到底。 “又忘了带钥匙了?”开门的是孟母,一看到门外不只是女儿,还有个英挺的男子,她眼睛乍亮。 “你不是刚搬来隔壁的龙大师吗?”孟母一眼认出他,不只惊讶还一脸荣幸。 “好难得遇到你啊,我和我大女儿都用你的品牌保养和化妆呢!” 依依悻悻然地想,连妈妈都知道他这号人物,看来她真是孤陋寡闻了。她愤然地走进屋里,不想听妈妈跟人家说了什么。 “谢谢你,我的专门店多亏你的光顾了。”雷炫龙说。 “哪儿的话,没想到龙大师这么客气,你这次新推出的粉底霜真的是好用极了,能遮瑕又有美白功能,搽上去肤质变得水水嫩嫩的,我们都很爱用呢,还有那个膏状的面膜啊,呵呵”因为难得遇到这位名人邻居,盂母一口气说了许多自己的保养之道。 雷炫龙聆听着,等她说完,他才问:“方才那位” “是我二女儿依依。” “哦!”雷炫龙颇讶异,既然她并不是帮佣的,为何竟能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不忍睹?“她平常也都是这么随兴的造型吗?”他的问话已经很客套和保留了。 “是啊,没办法,她老是说自己忙于工作,也不想打扮,反正她的工作是不需要面对任何人的。”孟母叹息地说。 难道是仓管人员?雷炫龙心想,但无论如何他要争取到她。“我在台湾的第三场主题造型秀很想请她担任模特儿,你可以帮我向她游说吗?” “当然可以,达真是三生有幸啊!”孟母真是意外又惊喜。 “如果她愿意出席,我会送上全套彩妆和保养品给你和你的大女儿,当是谢礼。”雷炫龙认定第三场秀的主角非她莫属。 盂母惊喜不已,冲着那份谢礼,她拍胸脯保证。“我会向她晓以大义,亲自带着她去参加的。” “那先谢谢了。”雷炫龙倾身执起孟母的手亲吻,优雅地离去。 孟母还是头一次接受这洋式的礼仪,对方还是鼎鼎有名的龙大造型师,她可是忍不住脸都红了,回头她进了屋还感到心花朵朵开。 “妈,怎么你在笑,二姊却板着脸昵?”小妹坐在沙发上边问边吃爆米花。 “是怎么回事啊?”大姊也挺好奇。 “你们不知道,我遇到隔壁的龙大师了,人家请依依去当模特儿呢!” “啥!”两姊妹一点也不相信,就连爸爸都回过头来,不再盯着电视看。 “听着,你们大家可得帮着劝依依去,她不能再这么邋遢下去了。”孟母下达命令。 “噢!妈,你怎么不向龙大师推荐我昵?二妹懂什么造型和彩妆啊!”大姊抱怨。 “就是不懂才得让她去尝试啊!龙大师可是世界级的功力,肯定可以让她呈现另一番风貌。依依老是这么不会打扮,谁看了都要受不了,而且她要是去了,少不了你的好处,龙大师说只要你二妹去当模特儿,他会送我和你成套的彩状和保养品。” 大姊的双眼绽放出晶亮的光芒。“哇!那说什么我都要二妹去参加。” 小妹莞尔地笑着。 爸爸也微笑地点头,颇感赞同。“那丫头是该好好彻头彻尾‘翻修’一下了。” 全家人达成共识,但依依会这么乖乖地就范吗? 第二章 将近九点半,依依换上一件轻便的连身罩衫,勉强把头发重新梳理,扎了马尾,再把上电台所需的“工具”——今晚要介绍的小说和重点笔记本,全塞进一只大背包里,斜背着出门。 她心情十分地不佳,先是妈和大姊到她书房里来“劝进”要她一定得去当暴龙的模特儿让他改造;过不久爸也来了,加入游说的行列,说她需要整修一番:一阵人声吵杂中她的行动电话传来男友李少奇的简讯,说他今晚不能来接她去电台,深夜也无法赶去接她,简单的两句话里根本没有交代他的行踪,令她纳闷的是,这个月以来他已经是第n次无故失踪了。 前几次问他,他都说临时被调到南部去出差,星期天才会回来,今天也是。李少奇在一家广告业务公司上班,出差是常有的事,可是他以前都会预先向她报备,不会像现在这样临时传来一通简讯就算数了。 难道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裂痕了吗?怎么她完全看不出异状啊?前些天他们还去约会看电影、吃饭、散步,就像往常一样啊!她烦闷地戴上安全帽,牵着小绵羊机车开了大门要出去,没想到林千寻那女人刚好来到。“依依,我给你送光碟来了。”她主动把光碟片放进依依的大背包里。 “万一丢了,我可不负责。”依依发动机车,警告她。 “没关系,那是备份,原版的我才舍不得借你呢!”林千寻说。 依依翻白眼说:“我要上工去了,不听你瞎扯了,88!”说完小绵羊呼地扬长而去。 林千寻心底喟然,其实要好友注重自己的“外观”也是为她好,依依一定还不知道李少奇已经背着她另结新欢了。上星期她在东区逛街,亲眼看见李少奇搂着一个身材很魔鬼、穿着打扮都走在时尚尖端的美丽女郎,从两人亲昵的姿态看来,已是有相当程度的交往了。 当然李少奇没看见她,她也无法把亲眼所见的直接对依依说,深怕会伤了好友。但在她这个旁观者的心底,这场爱情竞赛依依肯定是被三振出局了。依依虽有内涵,但外表差人家一大截,这个时代的男人多半是重视表相,依依的外表是完全比不上那个妖娇的女人,唉!再不自求多福,那她也没辙啊!依依停好小绵羊,心事重重地走进pk电台,pk虽只是北部的区域电台,但收听率不输给其他知名电台,广告业务量也逐年增加中,依依和同是大传系的学姊“芹菜”合伙买下周一至周五晚间的时段经营节目,她出卖声音,芹菜则负责承接广告客户,由于主要介绍的是小说,出版商即是她们的固定客户群。 “依依,你知道吗?昨天你介绍那本仁仁出版社的‘新红楼记事’,今天卖得可好了,方社长特别要我告诉你,这星期日她要请我们两个吃饭。”绰号芹菜的叶芹开着小车随后就到,看见依依正在停摩托车,便快快下车,小碎步向她跑来。 “代我说声谢谢,但这星期天不行”依依想去找李少奇问个清楚,她要知道他究竟是上哪儿去了。 “老板请吃饭你居然不赏光,这影响可大可小,大到关乎我们的广告业务,小到少吃了一顿耶!”芹菜耳提面命,逼她得参加。 “你去就成了,你是业务代表啊!天生能舌粲莲花,哪个大老板不买你的帐,我去干么!”依依淡淡地说,心事重重地走进电台里,搭电梯上楼。 芹菜快速闪进电梯,打量着依依,歪着嘴说:“你怎么了?看起来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依依耸肩,不是她不说,而是不知从何说起,她自己都毫无头绪。“别问了,我星期天真的有事,代我向方社长说一声很谢谢她。” “好吧!我只好一个人去,连你那份也一起吃了。”芹菜瞧她那死德行,不问也罢,倒是“你待会儿上节目行吗?” “当然。”她不至于公私不分,何况她热爱着dj这份工作呢!两人上了五十层楼,依依独自进入惯用的播音室,她把背包放在大型观景窗前的柜子上,望着台北灿烂的夜景,内心有说不出的空虚感。 深夜十一点,雷炫龙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他的第一场造型彩妆秀明天即将在中部一家知名百货公司登场,助理们早在今天前就已到台中打点一切,而他提早在前一个晚上出发,打算下榻在当地的饭店,为明天做最好的准备。 他一个人并不寂寞,车里满满是“孟孟”的声音,今天她介绍的是一本翻译书,由法国大作家贝斯著作的奇情小说,正巧他曾在法国看过原文小说,那故事描述一个少年爱上了大他十岁的邻家姊姊。 “这本小说。本周六将会在台湾首卖,待会儿广告过后,欢迎callin进来猜猜故事的结局,答对的人,电台会送上一份不错的礼物喔!是一支最新款的摄影手机,机会难得,大家快来猜猜看哦!”孟孟说完后广告马上登场,而他的车在行驶过龙潭路段后,广播节目渐渐受到许多杂讯干扰。 他蹙眉,极不愿就这么断了她的“音讯”当机立断地下交流道返驶回台北,广播节目又渐渐清晰。 太过火了!他嘲笑自己如此着迷,为了听她的声音不惜往回走。 广告过后现场callin登场了。“现在我们接听三重何小姐的来电。” “我猜那少年和那位大姊一定是没有结局的,我如果是少年的妈很可能举双手反对。”何小姐的声音听来稚气未脱。 “哇!你猜得真是不准,真抱歉,请再想想吧!接下来我们再接听士林徐先生的来电。”孟孟俏皮地说。 “啊——我想是等那少年长大了再娶那位大姊吧!”那位徐先生也猜错了。 接下来有人天马行空地说:“答案一定是少年始终没有娶那位大姊,而是分开多年后再见面时她已成了一位老太太,少年吓得不敢承认自己暗恋过她,躲起来悔恨当年自己年少无知” “答得精彩,可惜不是正确答案。如果没有人知道,那今天这份特别的大礼孟孟就要自己a回家喽——这样吧!别说孟孟小器,待会儿在萧邦的小夜曲后,我再接最后三通电话,无论你们是上网去查或随便猜猜都行,也许瞎蒙猜对了,大奖就是你的唷!”孟孟轻快地说。 雷炫龙边听边笑,一本未在台湾上市的书,除了他是看过的谁会知道结局?而他奇怪的是今天始终没有听见孟孟的笑声,他是她固定的听众,不难发现这小小的不同。 她不开心吗?他可以理解dj也是人,也有情绪变化。但光从她说话的声音,他实在无法分辨出她真实的心情。 柔和的乐曲取代了她的声音,不巧此时前方路段塞车了,他车速放慢了下来,直到交通整个停摆,他无奈地伸着修长的食指敲着方向盘,烦闷地望着前方的塞车状况,低咒一声。 为了要听她的广播而让自己陷在车阵中,真是要命!她不只影响了他的行程,情绪也被她隔空遥控着,如今他只能陷在车阵中聆听萧邦充满感情的夜曲 其实盂孟吸引他的地方还包括她所选的古典乐。时下许多年轻人只爱好流行乐,但他独爱古典乐,在他对她根深柢固的想像中,她肯定是个气质美女。 夜曲过后孟盂的声音又登场,她仍是接听callin电话,而他不知是中邪还是闷坏了,竟拿了行动电话的耳机戴上,念了一串电台的电话号码,声控电话便自动地拨打了。 这串电台的电话号码在他常收听下也能倒背如流,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和其他人一样去玩这个callin游戏,没想到他竟做了!能call得进去吗?他正想着,电话就被接听了。“请问您贵姓?” “信义区的龙先生。”这么介绍自己还是头一遭,感觉很驴。 “稍待一会儿,下一位就轮到你喽!”电台的人客气的说。 他不作声,心跳奇异地加速,他就要和他的偶像dj说话了 老天!他居然会紧张。他在造型界可是身经百战,独当一面地在台上秀彩妆造型技巧,面对台下观众时他只有自信骄傲,从没紧张过!“你好,龙先生,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孟孟声音甜美地问着。 暗潮中他的心是热的,手也冒出些微汗水,声音低沉地说:“我的答案是,那位大姊,最后成为少年的继母,他风度翩翩的父亲,赢得了美人心。” 有片刻,原本一来一往的问答活动,变得悄然无声。 “这是标准答案。”雷炫龙很肯定。 在电台里的依依真的怔了那么一下,第一,她觉得这位龙先生的声音,很像她今晚倒垃圾时遇到的那位暴龙先生,她向来就对声音特别敏感,只要和她说一次话的人,她都认得出来,第二,他说的居然是标准答案,但现在不是她猜疑的时候,她可不能让节中断了。“天啊!你怎么会知道?”她惊奇地问“刚好这本书的原文小说我看过。”雷炫龙说得低调,心情却高亢。 “太了不起了,那你的法文程度一定是一级棒。” “哪里。”雷炫龙难得谦虚。 “恭喜你得到大奖,明天记得到电台来领取哦!”短暂的交集后,雷炫龙和盂孟的谈话被切断,电话转由工作人员接听,广播中只剩孟盂一个人惊叹着:“没想到台湾已有人看过原著小说,真是令人惊讶,在节目的最后,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龙先生,请留下你的真实姓名和连络电话,一星期内请在上班时间到电台来领奖哦!”工作人员礼貌地说。 雷炫龙无意留下个人资料,他志不在得奖。但工作人员热情地催促。“请告诉我,我已经拿笔准备记下了。” “欧文,电话是”迟疑中他留下法文名字和电话号码,道了谢,他拿下耳机,完全没有去领奖的打算。 也许是舍我其谁的自负心态促使他打了这通电话,但他并没有改变初衷,他不想见到孟孟本人,即使对她有些许的好奇心,也坚持不让幻想和现实混淆。 车阵开始移动了,他把得奖的事抛诸脑后,关上已经结束的广播节目,驶往交流道,顺利地往目的地前行。 午夜十二点半,依依收拾好东西,两手捧着水杯边喝水边走出播音室,她愈想愈奇怪,刚才她重复听了录音,那位信义区的龙先生,声音怎么那么像暴龙?据林千寻说他是从巴黎回来的,所以极有可能真的看过这本书 会不会是她妈妈和他闲聊的时候已经告诉他,她在电台工作,于是他就用这种方式来拉拢她去当“麻豆?”她满腹疑问地走进办公室,问工作人员:“阿义,刚刚那位得奖者有没留下真实姓名?” “有啊,在这儿呢!”工作人员把桌上的记录拿给依依过目。 依依放下水杯,目光扫过欧文二字,她记得林千寻说过他是叫雷什么的,那应该不会是他,她扁扁嘴,扬扬眉,做怪表情,放下那张记录,都怪她自己耳背了,想也知道一个绰号叫暴龙的男人,怎么可能参加callin猜谜。 真是的,她还自以为听力够赞,应该去耳鼻喉科给医生清清耳朵。 唉!她走出办公室下楼去,一个人骑上小绵羊,外头暗暗的,没有李少奇温暖的笑容等着她,只好一个人落寞地回家,心情好差哦! 星期天早上,孟家全员休息在家,爸爸和妈妈在自家院子打羽毛球,大姊上skyp和朋友聊天,小妹约同学到家里来k书,而依依照着宿舍管理条例一个人闷闷的在顶楼阳台洗全家人的衣服,她随身带着手机,等待李少奇开机之时,她马上“进攻”盘问他行踪。 她先把大姊的长裙、妈妈的丝质长袍放进洗衣袋里。以免被洗衣机搅坏,她们怪罪下来,她又得赔上银两。 其实洗衣服是挺有学问的一件事,起先她不懂,一篮衣服全往洗衣机里倒,随手拿了所有的洗洁剂栽半罐,等洗好要晒时才发现,所有的衣服全纠结成一团,上头还残留有大量洗洁剂,更不幸的是大姊最爱的长洋装、妈最舍不得穿的纱质长衫全都多了几个大洞,两个老女人发现后一发不可收拾,联合起来对她大声念经。 “小姐,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人发明洗衣袋这东西吗?”大姊双手插在腰上,活像一只水烧开了的大茶壶。 “女儿,你以为洗衣精不要钱的吗?一倒倒半瓶!”妈妈一一检视那些瓶瓶罐罐的洗洁剂,发现全都变轻了,脸色也大变。 “我怎知!”她不知死活地回嘴。 两人指着她一阵叨念,她也不知她们在念啥,不过就洗破了两件衣服、所有清洁剂各用掉半瓶而已啊!“女儿,别说为娘的没教你。我现在说了你得记住,这洗衣精和柔软精功用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用来清洁,一个用来润泽以免衣服纤维变硬,不能混合使用,一次只要一瓶盖就可以洗全家的衣服了,不需要倒半瓶。” 早说嘛!她扁着嘴听训,老姊得理不饶人地补上几句:“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这种简单到不行的家务你都不会!一定会嫁不出去的,赔我衣服钱来” 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当时她真是想一头撞墙算了。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式了,经过风风雨雨她最后也修成正果,如今她练得洗衣服这门“绝技”不只会分辨该使用洗衣袋的衣服种类,当然任何一种清洁剂她都能驾轻就熟地使用了。 她倒进适量的清洁剂后,盖上洗衣机顶盖,搞定了。就等最后一次进水时,再上楼来倒柔软精即可。她拍拍两手,喘口气,此时她的手机播放出萧邦的幻想曲,她睁大了眼睛看号码,居然是李少奇!真不愧是她的男朋友。她还没打呢,他就知道自己得先打电话来负荆请罪;也有可能是她的念力使然啦,他被她念得耳朵痒痒,不得不打来了,嘻!她接听了,口吻冷如冰霜地质问:“上哪儿去出差了?累吗?待会儿需不需要臣妾帮你马杀鸡?” “依依,是这样的,你先别生气”李少奇有些支吾地说:“待会儿、半个小时后我们约在‘红树林’见面,我有些事要对你说。” 依依弯起菱形小嘴笑着,心想他可能是出差买了小礼物要送她向她赔不是,上回和上上回他都这么做过,这次一定也是。 “就这一次,下次我绝不宽宥。”她执拗地说,不让他知道其实她的心有多软,在他先打电话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原谅他了,就算不送礼物也无所谓啊!可惜她这人就是嘴硬,说不出口,甚至没说881,很有个性地直接挂他电话。 她心情大好,笑嘻嘻地收起电话,下楼去换上宽松的米色罩衫,长发按照惯例用一个鲨鱼夹固定在头顶,走到一楼的院子外,穿上她的一百零一双球鞋走出院子,准备约会。“红树林”就在她家前面那条街,以前他们常约在那儿见面,那是家不错的法式早餐店。很多香草面包可供选择,配一杯饮料只要六十九元。最近林千寻的妹子就在那家店打工,她和林干寻也因此和红树林的老板娘熟络起来,两人被特准可以直接从巷子这头,由厨房的后门进入,省得绕路到大街那头的店门口。 “爸、妈,我出门一下。”她闪过爸妈的羽毛球,出了大门。 “依依今天有笑容了耶!”盂爸接住孟妈的变化球,轻快地说。 “难得她心情好,待会儿她回来,我再跟她提造型发表会模特儿那件事,隔壁龙大师还等我们这边的消息呢!”孟母使了个眼色,回孟爸一个变化球。 依依可没听见爸妈的话,她心热如火的只想赶紧见到李少奇,她大概有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见到他,想死他了。 她表面看来大而化之,但她可是牢牢记住他们之间的每个第一次!他们第一次亲吻是在滨海公路上,时间是前年的六月六日;他们第一次共度良宵,是在去年参加他公司办的中秋节团康露营活动,同睡一个帐篷,夜里只有“亲亲摸摸。”没有发生其他惊天动地的事,她坚持“全垒打”只能在新婚之夜,而他尊重她的坚持诸如此类的记忆塞满她的心田,她一拾起这些甜蜜的往事,只想将来和他自首偕老,躺在摇椅里和他一同回忆。 她脸上挂着淡笑,快步走往红树林的厨房后门,大刺刺地走进去。 “依依姊,我姊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吃早餐?”林千寻的妹子林千夜正在烤香草面包,见了依依还看看她姊有没跟在后头。 依依甜甜地笑着摇头,她可是来赴约会的,怎能带那个大型电灯泡?她像进自己家一样自由地穿越厨房进了吧台,老板娘见到她打了声招呼。“名dj你来啦!” “嘘——小声点啦!老板娘,别当众这么叫我,我不想出名,这年头人怕出名猪怕肥啊!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安全。”依依不想身分曝光,dj只是她的工作,她只要把电台里分内的事搞好,本人一点也不想出风头。 老板娘马上闭嘴,眨眨眼,点点头,降低音量地说:“你今天要吃什么?待会儿我帮你做。” “这”她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呢!重要的是李少奇到了没?望向高高的吧台外,整齐的座椅,他不就在那儿,模样帅帅地端坐在他们的老位子上,她最喜欢看他穿条纹衬衫的样子了,斯文又清爽。 她欢欢快喜地要往吧台外冲去,突然间她猛然一震,止步了,怎么那位暴龙先生也在场!他正在用餐,而且就坐在李少奇隔壁。 今早他似乎是走颓废风格,挑染成牛奶巧克力色的发半遮着脸,令他低垂的眼眸显得深沉,下巴似乎还有些胡髭末刮,黑上衣的领子还恣意敞开,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和些许胸毛!一跟看过去,他就像是来自阴暗世界的邪神,李少奇坐在他旁边就像文弱书生,画面极不协调。 哎!并没有人规定他不能来,这是公共场所啊!只是她极不愿见到他,待会儿她和男朋友情话绵绵不就全被他给听到了,那怎么可以?她颇不满意地噘着僦这餐厅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位子配置全都太靠近了!低头看表,因为她的蹿躇,竟让李少奇多等了五分钟,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彼此呢!她豁出去了,大跨步地走出去,坐到自己的位子上,调整呼吸,心平气和地问:“h0ney,你怎么还没点餐?” “等你啊!”李少奇眼色闪烁。 坐在李少奇隔壁的雷炫龙一怔,他似乎听到“孟孟”的声音,讶异地略抬起眼看向说话的人。心底一震——这不是隔壁那位不修边幅的二小姐依依!怎么她的声音乍听之下这么像孟孟!虽然上回他跟她说过话,但她一副恰北北的样子,完全让他感觉不到声音像孟盂。 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身旁的男子,不知是故意忽略他在场,还是真没注意到?但这都不打紧,令他感到遗憾的是,这个男的竟是她的男朋友,他听到她叫那男子honey唉!好端端的一个斯文男子,竟配给她。真是糟蹋!而这男的会选到这样的女人当女朋友,肯定是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 他真的不得不对那男人表示几分同情。 可怜啊! 第三章 我来帮你点餐。”依依故意不理会雷炫龙的存在,很轻柔地对李少奇说,主动帮帮他在桌上的点餐券上勾了两人爱吃的培根香草面包,加上两杯冰咖啡,迳自走到吧台,把餐单拿给吧台里的老板娘,又蜇回来。 “依依有件事我要跟你说抱歉。”李少奇吞吞吐吐。 依依无法板起脸,他愈说抱歉,她愈不怪他。她宽宏大量地说:“你知道我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吗?”李少奇不安地问。 “嗯。”依依亲呢地对他笑。 “我们分手吧!” 分什么?依依的心震了好大一下,笑脸像融化的冰淇淋似地垮下来。 “我有要好的女朋友了,她是我公司的同事,我们情投意合,而且上床了”依依双眼迷离地盯着李少奇,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吧!怎么会这样呢?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愕然中,她感觉有两道来自那位暴龙老兄的视线正注视着自己,她用眼睛的余光瞄过去,果真是。 她一阵晕眩,脸胀得火红,这是什么世界,要毁了她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怎么可以被一个讨厌的邻居听到,这简直是双重打击!“那恭喜了都上床了,那就早生贵子吧!”她不知有什么好恭喜的,却语无伦次地这么说,因她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显示自己一点也没有受伤,其实她正身受重创,心好痛、好痛 “我想知道,她比我好吗?”她双手在桌底下猛绞动,心无助地颤抖着。 “她比你会打扮,很会做家事,煮的东西很好吃,我爸妈也很欣赏她。” 依依表情僵化。他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粉碎一次,她不敢再问,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我可以见她一面吗?”她恨恨死了,到底是谁抢走她的男朋友,她真的想看看那女人哪点比她强?“这”李少奇局促不安地问:“你该不会是要伤害她吧?” 依依一听,心口像被人狠狠地划上一刀,鲜血淋漓地痛着。“我只是想见见她。祝福你们。” 李少奇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我明天带她来这里。” “不!”依依拒绝,这里是曾属于她和他的地方啊!她是很小器的,不能连一丁点美好的回忆都拱手让人。 “到‘君悦’去,下星期天晚上七点,我的大学同学会要在那里举办。”她一定是疯了,要男朋友带着新女友到她的同学会上去,那不是等于把糗事昭告全天下的人了!“这”李少奇极尽思虑。 “我买了好多餐券呢!”依依觉得自己快昏倒了,她后悔这个不堪的决定,但她说都说了,总不能把话吞回去。 “好吧,那我先走了。”李少奇立起身来。 “你不吃早餐了吗?”她的视线紧紧瞅着他,多想他再多留一会儿,也许她会突然有勇气可以开口挽留他。 “不了。”他拒绝。 她不再说什么,怕再多说连自尊都要扫地。”你走吧,记得下星期日晚上七点带她到君悦,让我心服口服,我自然放了你。”她装出一脸清冷。 “好。”李少奇点了头,不再久留,走人了。 依依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此刻的她也不用顾虑什么面子问题了,她的窘状想必全被那个暴龙老兄看光光了,她真的是悲怆交加,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泪来。 她并不坚强啊!她内心住着的是一个脆弱的小女人,需要被呵护、被怜爱;她也不大方,她不能忍受自己被劈腿,这样的伤害比什么都教她难过!雷炫龙吃完了早餐,也听够了他们的交谈,他真不愿意去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但位置这么近,想不听到也难,而且光听她的声音,不要看她的人,他会以为是孟孟在说话,她的音韵让他想起之前得到的那份大奖始终没去领 但话说回来,他还真是不得不对这个不擅打扮的邻居女孩另眼相看,她处理分手这档事的态度不只够冷静,还有令人意外的幽默感,竟然叫旧男友带着新女友去她的同学会,旧男友可是稳死无疑。 只怪那个男的够笨,还一迳想保护新女友,殊不知自己是自身难保,即将沦为一群女人消遣的对象。 “如果我是你,绝不会这副模样去见情敌的。”他绝无意插手,只是路见不平,不吐不快;就算是敦亲睦邻好了,他该绘她一句忠告。 依依木然地转过头去瞥那只暴龙,他深黑的眼眸里有一抹很淡很淡的笑意。 “如果你想最后赢得光彩,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说完,他随即起身离去。 依依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一时还弄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说,只觉得他真是多管闲事!好一会儿她一迳地独坐着,动也不动,对老板娘送上的早餐视而不见,什么也吃不下,也不想再哭,毕竟哭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该彻底检讨到底为什么心爱的人会投奔到别人的怀抱,这比哀悼失恋来得重要。 可是她真不知要从何检讨起,她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啊!李少奇说什么那女人比她会打扮,也很会煮东西,那他看上的是那女人煮的东西,还是一副虚幻的漂亮?她想不透,真的难懂!“老板娘,我要冰奶茶加厚片吐司,花生酱多一点,奶油少上点,谢谢。”林千寻又打扮得美美的外出吃早餐,从厨房经过柜台,顺便交代老板娘。 老板娘噤声点头,指了指坐在位子上的依依,对她窃窃私语。“你朋友来了,好像是刚和男朋友分手,早餐都没动。” 林千寻嘟起唇,踮高脚尖从柜台看出去,从依依有气无力的背影看来,果然像是失恋了,可见得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林千寻轻轻地走过去,在依依对面坐定。瞧好友哭丧着一张脸,她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唉” “叹什么气?是我失恋又不是你。”依依落寞地低喃。 。其实在我的料想中,这也是迟早的事啊!”林千寻同情地说。“如果我是李少奇,我也会选那个女的。” 依依猛然抬起脸,不可思议地问:“你怎么这么会‘料想’?难道你早见过那女的?” “啊嗯”林干寻嗫嚅着,怕依依会说她不够意思,早知道李少奇另有新欢也不告诉她。 “你说啊,求求你”依依近似崩溃地乞求。 “我是看过那女的和李少奇一起逛街啦!”林千寻承认了。 依依倏地瞪大眼,站了起来,歇斯底里地问:“那你说啊!你用最中立的立场、最中肯的见解告诉我,我哪点比不上她?” 林千寻极不好意思地看向四下,许多正在用餐的客人目光都瞄向她们,她脸颤了头,要她说出看法她很乐意。但可不可以小声一点?好友失恋这种事若是张扬出去,她也会跟着没面子的。 “其实打从你的头发、你的衣着整体的分数是比零分还差,应该说是负分,你的样子看上去都比她差上一大截,那女的光鲜亮丽,很会穿衣服,头发又长又直又闪亮,脸上的彩妆完美又自然,更加突显她分明的五官。”她相信自己说得够中肯。 “你的意思是,他爱上的只是她的衣服、她的头发和她脸上的粉?那些外在的东西怎么足以让我们情海生变?人的内在美就不重要了吗?”依依不服。 林千寻拉了依依一把,要她坐定,出自内心地对她说:“依依,你别钻牛角尖好不好?内在美固然重要,但是一个人懂得做适合自己的打扮,确实是有加分的作用啊!在这个流行资讯充斥的时代,没有女人会毫不装饰自己的外观,就算你不为任何人打扮,也该稍微替自己做点修饰,就算是给大家一点‘福利’,看了也赏心悦目啊!有内在美再加上外在美,不就满分了!” 依依恍神了。“难道我是输在‘外观’?被比下去的原因是我脸没有‘上漆’,头发没上美容院去‘电’,你是这意思吗?” 林千寻困难地点了头,这番实话说得她口干舌燥,肚子更饿,正好老板娘端来她的早餐,她得赶紧先喝口饮料、吃片吐司。 “现在可以容我吃顿早餐了吗?”林千寻问。 “嗯。”依依闷闷地应了一声,心底已有决定。“等你吃完,马上陪我去买油漆我是说化妆品,也得要买些衣服和弄头发,我要李少奇下个星期日带那个女的一起到我们的同学会” “啊——”林千寻咬在嘴里的厚片吐司差点掉了出来。“你竟然叫他们去找们的同学会那你真的不能这样去见情敌了!” 依依震撼,刚才那个多管闲事的暴龙也是这么说。“为什么你也这么说?” “怎么,有人也这么说吗?那一定是位有真知灼见之士,别说我净讲些你不爰听的,一个女人真不该为了任何因素而忘了整理自己的外表,这段爱情你不能怪李少奇变心,是你自己先放弃权利的,如果我是李少奇,天天面对着你这鸡窝头,也会倒胃口的。”林千寻数落,维持她淑女的风范,小口吃下嘴里的东西。 “依你看我若学着打扮自己,还有挽回他的机会吗?”依依苦涩地问,她心情哀伤,但她心底有一小点的光芒在闪烁,那是她仅剩的一丁点希望之光,她还没答应李少奇要分手啊!林千寻突然被厚片吐司梗住,赶紧配了口奶茶。“这我可不敢保证,也许就要看你的打扮功力了。” “我会努力的。”依依很肯定,她一定要改头换面让他惊艳,再重回她的怀抱,她差的就只是外在而已,那还不简单,她可以去学习;就等林千寻吃完早餐,她要马上行动。 上午十一点,百货公司甫一开门,依依就拉着林千寻杀进去大肆采购,在少淑女专柜,买了新款秋冬装和好几双配衣服的新鞋,依依还马上换上新装新鞋。 彩妆部分林千寻自然是把依依带到她常去光顾的专卖店,这专卖店就在百货公司旁,正是雷炫龙的honeyrose彩妆名店,里头人山人海,采购还得在门外排队。 “这么多人,要排到什么时候?”依依不耐烦地问。 “快了啦,要变美就得要有耐心啊!龙大师的店一次只招待二十位客人,这样才能人人享有彩妆师最好的服务呀!二楼还有美发沙龙,两个星期前就得预约哦!”林千寻安抚她。 “还有这样的啊!”依依可是开了眼界。 “当然喽,我带你来也算做了件善事,接下来,你就得自立自强了。”林千寻语重心长地说。 “我还是有机会的。”依依展示手上装着新衣和美鞋的购物袋,自信满满地点头。 轮到两人入内,依依对里头五花八门的化妆品只感到头晕目眩,而林千寻两眼发亮、兴致勃勃。 “两位小姐需要什么色调的彩妆?”这声问候令两人同时回头。 “龙大师!”林千寻惊呼,眼中的光亮变成光芒万丈,依依则是恨不得即刻离开这里。 接待她们的竟是那个暴龙先生,他的衣着并没有改变,正是她早上在早餐店看到的那模样,诡异的是在店里许多投射灯的照耀下。他看来好高壮,不苟言笑的脸竟更加邪恶英俊,令人无法逼视!“你怎么会在店里?难道我们可以受到你本人的服务吗?”林千寻不敢相信地问。 依依眼珠子不屑地转着,林千寻这女人的样子真不像是要得到他的“服务”而是要得到他的“恩宠”似的。 “当然,走进店里的,都是我的贵客。”雷炫龙语气淡然地说,他停留在台湾的期间,只要有空便常在各个门市走动,尤其是星期假日,他会主动过来总店帮忙。 “太好了,请你帮帮我朋友的忙。”林千寻说着把依依推到“最前线。” 依依眉头轻锁,咬着唇。一脸极不情愿。 雷炫龙一阵莞尔,原来需要服务的是她,她那么快就想通了吗?行动倒是挺迅速的。瞧瞧她一身粉色新衣,颇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就差那头鸡窝,如果再变个样子可能会更好一点。“拿下你的眼镜,让我看清楚你的脸型。”他说。 依依困窘地看着他要笑不笑的唇,他全听见了她和李少奇的话,想必早就躲起来偷笑一场了吧!。快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龙大师亲自为你化彩妆的话,这对你是如虎添翼啊!你不是要挽回李少奇”林千寻附在依依耳朵说。 依依觉得有理,这才拿下眼镜,没想到那位暴龙大师竟伸过手来,手指轻触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在她大近视眼中他深黑的两眼变得朦胧且深邃,但她完全可以感觉他是专注的盯着她看。这教她有说不出的慌乱,没有安全感。 “你可以在这里停留半天吗?”他放开她问。 半天!“化个妆干么要那么久?又不是要整型!”她咕哝地说,戴回眼镜。 “你得上一堂基础美妆课,还有你的发型是该整一整。” 依依看向他促狭的神情,心底有股气。“我朋友说你的美发沙龙两个星期前就要先预约,不是吗?” “没错,但你不能等两个星期了,我可以拨空替你重塑发型。”雷炫龙好整以瑕地说。 依依红着脸,闷闷不乐。 林千寻则是惊喜地说:“依依,如果龙大师要替你弄发型,那真是你三生有幸啊在外国,只有名模等级的人才有幸接受他的亲自造型,我看你”林千寻又开始耳语。‘依依已经听不下去了,她自尊心爆炸,决定面子要紧,于是嘴硬地说:“我不要上什么美妆课,也不要他帮我整发型,我只要买完化妆品就走,什么服务都不需要。 她这一说教林千寻很尴尬。 雷炫龙也不再表示意见,只是奇怪孟家看来一家正常,孟太太为人也随和,怎么会出这个怪胎,爱美不是女人的天性吗?怎么她对美感一点也没概念!“好吧,但你会用吗?”他表示怀疑。 “化妆没什么难的。”依依隐忍地说。 “听你这么说好像从来没化过妆。” “没错,我唯一一次化妆是国小五年级参加学校的土风舞比赛,我妈帮我在脸颊上涂了两坨红色的丸子。”依依老实说。 雷炫龙倚着一旁的柱子,单手插在口袋里,低头瞥她,很不可思议地问:“那你买回去是否也那样化?” “不就是吗?”依依真想哭,不知他为何净问些有的没的。 一旁的林千寻可是已经听得直冒冷汗。 雷炫龙失笑地两手一摊。“如果你坚持只购买,不让我教你,那我不卖,请你去购买别的品牌,我不想你浪费了化妆品,更不想毁了自己的招牌。” 依依恼羞成怒,但人家说完一点反驳的机会也不给她,转头就走了。“不卖就算了”她一甩头,拉着林千寻冲出门外。 “我真被你气死了啦!”林千寻在大街上甩开依依的手,恨不得从没带她来过,整个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就只是个化妆品吗?还规定人家要上他的课,什么会毁了他的招牌。怎么那么傲”依依也忍不住地大声说话。 “你还这么说,人家龙大师是看出你不会化妆,多么有诚意地要帮你,是你自己太奇怪了!” “我哪里奇怪了,他不卖,我不会去别家买吗?全台北市多少化妆品专柜啊!”“你简直是一头顽固的老牛,有理说不清。我不理你了啦!”林千寻气坏了,当街栏了计程车,打道回府不理依依了。 依依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伫立在街头,眼睁睁地看着林千寻愤而离去,心头转着说不出的悲情,好友竟为了那个暴龙不合理的要求跟她翻脸?突然一阵冷风刮来,教她打了个寒颤,但她自己又是怎么了,不过是为了化妆品,竟弄得众叛亲离?不管了,暴龙不卖她,她就去别家买,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像个问葫芦,一个人走回百货公司,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化妆品专柜,在柜台小姐的游说下买了一堆化妆品和保养品,加上满额送的、加价购的,一共花了她万把块大洋。 下午三点,她提着一大堆购物袋回家,旋风似地直奔回房,马上试试这些彩妆的功能。 “妈、大姊,你们看到了吗?二姊是不是提着百货公司的购物袋?她向来回家都是拎着一大堆书回来的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妹感受到了这阵“旋风”爬起身惊奇地问着正一起剥豆荚的妈妈和大姊。 “是啊,好奇怪啊,她身上的套装好像也不是她的!”大姊是嗅到古怪之气。 “我也觉得怪怪的。”盂母放下手边装豆英的钵。 小妹手指了指楼上,一个女人默不作声地同时站了起来,踮着足尖,排成一列,上楼。 “门没关”小妹当先锋,先去探探情势,招手要大姊和妈妈靠过来,悄声说:“那些购物袋不知装了什么,全被摆在床前的地板,二姊则是坐在梳妆台前,她背对着我们,我也看不出她是在干么?” “再看清楚点。”孟母挨着小妹下令。 小妹又探头去看,大姊也想看,三个女人探头探脑,挤来挤去。 依依听见门外有人声,转过头去看——“妈啊——怪物——”三个女人惊叫出声,忙着逃命,撞成一团。 依依也被吓了好大一跳,站起来问:“你们在干么?” 三人定住脚步,大姊咬着手指尖叫:“怪物是二妹变的!” “二姊你干么吓人?你把脸画这样好像僵尸喔”小妹挨着妈说。 “女儿啊,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孟母看不下去了,女儿竟把脸弄得白白的,颊上弄了两团红丸子l“没有没有,你们别管我。”依依低着头,急急走向门口,把她们全请走,关上房门,沮丧地回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从家人的反应中她就知道自己的妆不但是不及格,还是会吓坏人的。 她拿了卸妆乳,照专柜小姐教的方式把脸上的粉全都拭去,发愣地看着梳妆台突然多出来的瓶瓶罐罐美妆用品,她真感到无所适从。什么化妆水啊、隔离霜啊,还有饰底乳、粉底液、蜜粉、眼影、腮红、唇蜜天啊!她全记不住它们的使用顺序原来要变成一百分的女人并不简单,还得要学会驾驭这些瓶瓶罐罐。 而且真如暴龙所说,这些化妆品遇见她就变成一种浪费,并不是把它们买来她就能巧妙地使用它们,这化妆的学问看来并不如想像中的简单,难怪俗话说行行出状元了,凡事都有人能成为专家,而她不但不懂化妆,化妆对她而言还是极困难的事!该怎么办呢?眼看着下星期天就近在眼前了她望着化妆品发呆,感觉自己被打败了。 对了!林干寻不是给了她一片暴龙的光碟片吗?姑且就拿出来看看,说不定能进步点。 依依突然福至心灵,想起这件事,马上就起身去书房翻找那片不知被她扔到哪儿的光碟,还好,它并没有不见,而是被压在书底下。 她赶紧放到电脑里看,开场后萤幕打出的字全是法文,随后那位傲气纵横的暴龙先生出现,他意气风发的高壮身影就站在一个黑色镜面的舞台上,替一位世界名模化妆,一双巧手一下用粉底,一下用了不知名的东东 而他每用一种化妆品,那位模特儿的脸就更美一分,到“完工”后,模特儿的脸就像被施了魔法,眼睛变得晶亮又有神,双唇变得水亮,就连脸颊也很有气色,整张脸型看上去立体且亮丽。 接着他动手做发型,简单的浪板夹,加上他的构思。模特儿的发型变得雍容华贵,围在模特儿身上的隔离披风拿掉后,她身上的黑色礼服和她脸上的妆及发型可说相互辉映,整体造型完美得令人不禁惊叹。 “暴龙果然有一套。”依依发出叹息,不得不由衷地佩服他,可惜的是他从头到尾说的是法语,又没有中文翻译字幕,她并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她肯硬着头皮再去请教他,说不定她还有八成的希望可以赢回李少奇的心,可是她不敢再去了,所以这八成的希望也就落空了。 唉,事到如今她只好自求多福了。 她忽地悲从中来,失恋的痛苦涌上心头,爱人变心只因她的外表不如新欢,这对她其实是个极大的讽刺,人生的一大败笔啊!她从没想过原来用心的爱一个人,还包括要给对方视觉上的享受,是她的鸡窝头和过于随兴的衣着害得她失恋。 都怪她太自信,以为年轻就是本钱,以为自己有个不错的工作就疯狂投入,但别人可不那么看她啊!在她彻底的悔悟后,她还能继续如此下去吗?不,当然不能。 她伤心地哭着,终于能正视自己需要改变的是什么了。 第四章 匆匆地,星期日的同学会很快地到了。 晚上,不会化妆的依依只好选择不化妆,只上了美发院,要设计师帮她把长发吹得笔直,回家换上新买的套装和高跟鞋就出门去了。 到达君悦饭店后她并没有直接进入同学会会场,而是在门口等待李少奇的出现。 七点整,李少奇果然到了,他没有失约,还带着新欢一起,她看见他们俪影双双的下车走进门口,她诧异地马上背过身去。 她看见了,那个女郎果然如林千寻所说,美丽而时尚,光鲜亮丽得足以把她比下去!他们没发现她,走过她身后时,她听见女郎竟开口问李少奇:“你说那个老是把自己弄得像清洁妇的前女友要见我,是真的吗?” “见了她,可别那么说,会伤害她的。”李少奇这么说,两人向她同学会的会场走去。 依依当下变成了木头人,心寒彻骨,双腿也麻木了,她立在原地无法转身,被那女人的话狠狠地伤透了心不,严格说来,那句话该是李少奇私底下曾对新欢说过的吧!好过分啊!为什么不曾当面说,而要背着她这么批评,要是他早说外表是她唯一的缺点,她乐意为他改变的。 眼泪不争气地冒了出来,她知道不该和那个女郎有进一步的交集,那她将会被伤得更深、输得更惨。 算了吧!还是走人了,她承认李少奇爱上别人是她的失败,叫他们一起来是她失策,她不想再挽回什么,当真就祝福他们吧!她带着淌血的心,踩着虚浮的脚步,从饭店的侧门离去,像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走在暗夜中,她并不想就这么回家,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走下去,独自沉浸在痛苦的深渊 热闹的华纳威秀影城广场上搭建着豪华舞台,台下挤满了许多爱美一族的女性同胞,就为了等待世界级的造型大师雷炫龙在台湾的最后一场造型秀,独家取得转播权的电视台也架好录影设备待命。 而雷炫龙本人也已出发,正在赶往这儿的途中,一名助理为他开车,今晚他并没有特定的模特儿,那位他所属意的依依今晚太忙了,他记得今天是她的同学会。 那日在他店里,他发现她其实是个可造之材,可惜的是她不会来,他只好从现场任意“抓”一个人上台充当模特儿,想变天鹅的女人很多,并不愁没人,只是他不能预期随机选上的人,是否能像依依,让他有改造的冲动。 到达现场后,他独自下车。由助理将车开到停车场,绕过没有被人潮占领的道路正要走往广场。一名低着头走路的女子不小心撞到他的手臂 他怔住,她似乎也怔住,两人不约而同的定住脚步,默然回首。 “你”竟是依依,看她失神的样子,像被欺侮得很惨,可想而知她和前男友一定是真的分手了,不过她今晚的发型倒是进步不少。 “你”依依抬起疲倦的眼,没想到会遇见他:看了看四下,她竟走到了华纳威秀附近。 “你有空吗?”他问。 “我很有空啊!你要约我吗?”她的语气听来落魄又充满对自己的嘲笑。 雷炫龙笑了,伸手扶在她的腰间,轻推着她往广场走,低沉富魔力的声音诱哄地说:“是你说的,我马上约你,不准逃。” 她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这么说,又为何笑得那么乐?她已经走得好累了,要是发生什么“意外”她可是真的连逃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被动的让雷炫龙扶着穿越人群,心想他究竟是要带她去哪里?直到他走到一道红色分隔线内,掀开一道黑幕,她才惊觉这是一座舞台的幕后工作区,里头有许多穿着同一式白上衣的年轻人,正忙碌地把装着各式彩妆的大型架子搬到一座阶梯上,有人忙着把延长电线接到阶梯上。 依依认出那些人是雷炫龙的员工,那日她去过他店里,他的员工们都穿同一款式的制服,她讷讷地看向阶梯,那上头绚丽的灯光像是正迎接着一场重要的表演。 这里不会就是他的发表会场吧?他是要她上台去当他的模特儿?噢!看来是的。 原本,她对他的提议是一点儿也不屑,现在她却由衷地想接受他的改造。“我没当过‘麻豆’,我会紧张”她抬起迷茫的眼瞅着他,低声说。 雷炫龙留心到她说话时的无助。很喜欢她像孟孟般轻柔的语调,他的心头闪过一丝存在已久的灵感,他想把她改造成自己心中那个完美女神的模样,虽然工程浩大;但他很想尝试。“如果你不习惯面对很多人,只要看着我就成了。” “看着你”依依喃喃念着,微微地感到心悸,不知为何今晚她一点都不排斥他,还有种遇到救星般的感觉。 雷炫龙淡笑,问她:“告诉我你的size。” “什么size?”她不解。 “你穿几号的衣服?” “我不知道。从来没量过。”依依耸肩。 雷炫龙被她打败,只好找了布尺过来。“我替你量。” 依依愣愣地由他用布尺圈在她的腰际、臀围、还有胸前,她不敢喘气,红着脸,憋着气。 “刚好。”雷炫龙低声说,收起布尺。 依依听不懂他那句“刚好”是什么意思,纳闷地问:“干么要量三围?” “待会儿做完彩妆和发型,你得换上一件合适的衣服和鞋子再出场,从头到脚帮你改头换面。” “那,我得先谢过你的再造之恩了。” “你肯配合,才让我感激不尽。” 两人都说了无聊的客套话,彼此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你可以坐在那里,等我一下。”雷炫龙指着角落的椅子。 “嗯。”依依顺服的点了头,走到椅子上坐定,很期待他在自己身上施展绝技,她多么想看看焕然一新的自己啊!她安静地坐着,看着他招来一名女助理,低声地交代了一些事,女助理便急急地往幕外冲去,真不知她急忙地是要去做什么?接着电视台的人进来了,拿了隐藏式麦克风替雷炫龙别上,依依看着他背过身去,让电视台的人把麦克风接收器别在腰际上。他笔挺的背和精壮的窄腰吸引了她的目光,这才留心到他很会搭配衣服,黑色开领上衣配上深灰色的西装裤是那么有型,充满独特的风格和魅力,她不动声色地别开眼,自嘲——才失恋呢,怎么就有空闲注意起别人了?以前她眼底就只看得见李少奇而已,一思及他,她眼眶又泛红,她发誓从今晚起绝对要他及周围的人全对她改观,她要变得和以往不一样。努力地往美女的目标迈进,等李少奇看到她的改变说不定还会回来倒追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届时她一定不肯理他。 这样的想法,终于让她恢复几许自信心,至少失恋后她没有一蹶不振,而是努力想改进,也算有所得;彻底地觉醒后,她将再也不为了工作的忙碌而忽略自己的外表。 “龙大师,还有一分钟就要开播了,请在倒数十秒后上台。”又有个电视台的人进来通报。 依依看着雷炫龙充满自信的朝她走过来,他自若的神态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她不由得也镇定许多。 “待会儿助理会陪你上台,别紧张。”雷炫龙望着她红红的眼说。 “好。”依依点头。 雷炫龙真的颇感意外,很想问是什么因素使她变得这么随和,但没时间了,电视台人员已开始倒数读秒,他从容地踏着阶梯上台去。 依依听到现场掌声如雷,不一会儿她随着助理走上阶梯,五光十色的舞台和高悬的大型投射灯让她眼睛快睁不开,她像个瞎子似的被助理带到一张高高的椅子上。 待她适应灯光看清楚台下的人山人海后,便莫名地紧张起来,求救地看着雷炫龙,他回给她一个笃定的眼神:此时坐在高脚椅上的她竟和他一般高,她清楚地看见他脸上没有笑容,一板一眼的专业级表情就像她在光碟中看到的他。 他取下她的眼镜放到她手里之后,就把一条布巾圈到她的发际,拿了一瓶有再次清洁功能的化妆水倒在化妆棉上,透过麦克风讲解:“现在我先帮这位小姐卸妆。” 依依庆幸眼镜拿下来她就像瞎子似的,再也看不清台下黑鸦鸦的人海,唯一只看得见近在眼前的他,她很疑惑地轻声问他:“你是大师,难道看不出我没有化妆吗?” “清洁是美容的第一步,上妆前都别忘了这个步骤。”他仍没有多余的表情,话也像是对现场观众说的。 依依不再发问,当他拿着化妆棉的手接近时,她本能地闭上双眼,以为他手很大,手劲一定也大,但诧异的是他很轻柔,她几乎感觉不到他有使力,只觉得脸颊像被风儿吻过。 卸好妆后,他拿了一片铝箔包的东东过来。打开后是一片不织布面膜,他摊开来往她脸上敷,解说:“在上妆之前敷脸五分钟帮脸部做保湿,会让彩妆更有饱和感。” 原来如此!依依仔细听着他的指导,偷偷地学下这些“撇步”而敷脸的这五分钟也没闲着,两名助理过来帮她修指甲,还装上时下流行的彩绘指甲。有个摄影师扛着摄影机上台来,对准了她纤长的手指,此时她感到很不安,她望向雷炫龙,而他目光如炬的也看着她,用一贯平稳的语调说:“整体造型中也别忘了修护手和指甲,还有在秋冬时节更要注重脸和身体各部位的保湿,脸部最好固定天天敷面膜,但也要记得一星期中一定要有一至两天彻底的去角质,这样才能让面膜更容易被吸收。” 时间一到,他取下她脸上的面膜纸,以化妆棉拭去她脸上面膜所残留的精华液后,继续说明:“现在得上基础保养的乳液和隔离霜”他边说边替她搽上,手指轻触在她的脸,她心底升起奇异感,她从未和陌生男子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虽然他是大师。但她就是会不由得躁动不安。 “接着上饰底乳,饰底乳的功能在于修饰肤色不均的地方,不需要把整张脸涂满,只要把黯沈轻轻遮盖,之后得由额头到下巴之间以及两眼之间抓出整张脸的菱形比例,在菱形比例中上淡色粉底液,其他部分上深一色的粉底液,我现场就为这位小姐调出适合她肤色的粉底液,基本上模特儿的肤色算是白皙,虽然有几颗痘痘,但有遮瑕膏可以解决”雷炫龙很快从架上取下几款不同色调的粉底液,现场调和起来。 “好麻烦哦!和墙壁上漆没什么两样,还要调色”依依轻吁口气。 雷炫龙爱笑不笑地瞅着她,用为她特调的粉底液,驾轻就熟地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说道:“有深浅的对比会让脸型看起来很立体,不会看上去整张脸是一个平面”他专注的凝视和靠近今她不由得害躁,微微垂下双睫,感觉他的手指掠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鼻息问隐约问得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古龙水味道,她比任何人更能近距离的接触到他略带粗犷味的帅气和成熟男人的性感,他的下巴有棱有角,鼻梁高挺尊贵,他深沉专注的眼睛老盯着她她心里装满莫名的激动和无端的害羞。 “闭上眼睛。”他说。 她屏息地闭上眼,以为他发现了她一直在偷看他,直到他的手指轻巧地落在她的上眼皮,才知道他不过是要在她的眼皮上颜料。 而她绝不是有意的,她要闭上双眼时竟很不小心地看到他胸口上的杂草!她的心动荡着,总感觉他的呼吸好近,气息和她的纠缠在一起,严重地干扰着她;他持续地替她在脸上“作画”为观众做说明,而她再也没听进他的话,她的情绪纠结旦复杂。 “敷上蜜粉后整个底妆才算完成,今天我们把彩妆重点放在眼睛,她的眼睛细长,富有东方美女的特色,我要让它们变成一双魅力十足的妩媚电眼。”他不断地变换各种颜色彩绘她的上眼皮,一下要她看上面,一下又要她看下面,他手劲一直很轻巧,她弄不懂他到底在她的眼皮上动了什么手脚,一会儿功夫他塞了一面镜子到她手里,她不确定地照向自己,吓了一跳,镜里的美人是谁啊?她原本的眼睛看来好像还没睡醒,怎么他随便画一画,她的眼神变得水汪汪的,细细的眼线微微往上扬,看上去好媚哦!她真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而且她的底妆真的很薄透且立体,使她的肌肤看上去光滑如丝像是吹弹可破,她的脸型也变得像鹅蛋这比起她自己化的僵尸妆简直是高明太多太多了!他拿开她的镜子继续为她上唇彩,迳自向观众说明:“因为眼睛部分已做了加强,是彩妆的重点,嘴唇就不能用太深的颜色,否则妆就会变得太浓重了,所以唇彩我选择淡淡的粉红色做为点缀,粉红色系在任何季节都适用唇彩上好后,再洒点有珠光的唇蜜在唇的中央,居型就会变得让人想一亲芳泽。”他专心地化着,很满意自己即将达成目标,她的脸终于变得如水幻化,一如他心中那个理想美女,他的情绪从未如此高昂。 依依唇微张,好让他顺利化妆,但她的心已经被他迷惑,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专心工作时的模样是这么帅、这么酷,当然这不泛指所有的男子,而是只有他。 她迷上他眼中那份执着。 “腮红的部分和居色呼应,同样选择冷色系的粉红,整个彩妆完成后,再使用含有珠光的透明蜜粉轻轻打在额头、笑肌、鼻梁和下巴上,这样整张小脸就会交得更加立体且闪亮。” 她又没听进他说了什么,直到现场的人潮响起热烈的掌声,她才知道他已帮她化好妆了,但他没有再拿镜子给她过目,助理迅速替她在身上围上披风,推了整发用具过来,而他则站到她身后,双手撩起她的发丝检视。“头发是人的第二张脸,合宜的发型可以突显气质和脸型,今天这位模特儿的发质”他停顿了一下,她的心也跟着顿了一下,很在意他的评语。 “发尾有点分叉,需要平日多加照顾,但这不影响造型,我将替她修剪分叉的部分,长度依然会保留,她很适合留长发加上一点大波浪” 他终于要替她整发了,头发被一个男人这么触碰的感觉,竟是有说不出的亲昵感,但她放心地把头发也交给他,回想三年前和妈妈去了一趟美发院,被强迫烫了一个失败的爆炸头后,她从此不想再上美发院,只任它自由发展、春风吹又生,等长到背部时,她就用鲨鱼夹解决它,这一头乱发可说是年久失修了。 她听到剪刀俐落的声音,在心底数一,二,三,重复地数,调整呼吸和心念在要上电台工作前她都用这方式来稳定自己的思绪,现在她却需要用这个方式让自己分神,因为过程中她竟然一直把注意力全集中在雷炫龙身上,被他抓住了所有感觉,在前几次见到他时,她总是在潜意识里排斥他,而他外型的完美,还有流露出的自信气质总带给她无形的压力,教她这只丑猫儿相形见绌!面今晚,她一定是心特别空虚,才会对他有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不该乱想的,不该 “剪好层次后,在原有的卷度上电棒卷,就完成了,现在请模特儿换装出场。”雷炫龙拿掉依依身上的披风,走到她身前审视一番,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他真的亲手刻划了那个一直存在心底的幻影,让她变成真实。令他惊讶的是,他的构想竟能完整地套用在她身上,换作是别人能有这样完美的效果吗?能吗?依依瞥见他炽热的目光,几乎平复的心又起了波浪。是她眼花了吗?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倾慕的人?“我要戴上眼镜吗?”她想看清楚自己,也看清楚他。 “千万不要。”雷炫龙不希望那副眼镜破坏了唯美的幻影,他一挥手,一名女性助理走了过来,引领她离开舞台,走下阶梯到幕后。 垂幕后有另一名女助理等着,依依见过她,在雷炫龙帮她量身后,不知交代了这名女助理什么,她便匆忙离去了。 女助理见她下来,马上取来一件全新的露肩粉色礼服,外层镶以飘逸的雪纺纱,内层是柔顺的丝绸,浪漫的曳地轻纱缀着梦一般的轻柔羽毛。 “好美”依依发出惊叹。“我从没穿过这种衣服!” “小姐,请快到临时的更衣室,我们帮你换上,两分钟后一定要出场。”领着依依下来的女助理毫不给她迟疑的时间,将她请进更衣室。俐落地协助她更衣。 依依怪不好意思的,而她们竟要她连内衣也卸去。“没必要吧!”她害臊地问。双手在胸前远来掩去。 “小姐,你放心,这件昂贵的手工礼服里就有内衬了,这可是大师为了这场秀特别订购的,上一周才从法国空运过来,本来大师还以为用不上了,没带来现场,开场前却又临时要我替他回去拿”负责拿礼服的女助理娇憨地说。 依依霎时一愣,心也被敲撞了一下,难道是因为之前他一直力邀她来当这场秀的模特儿,她并没有回应,于是他认为派不上用场,所以才没带来,意外的是她仍旧成了他的模特儿,所以最终还是用上了。 而且她记得他为她量身时还说了句“刚好”如今两位女助理协助她穿上,确实是“刚好!”难道这礼服是为了她而订制的?是吗?她真的不只是意外,而是太太太惊讶了! 第五章 “小姐,你真美,你的肤色搭配这件粉红色礼服实在太好看了。”女助理一边惊呼,一边小心地在依依颈项上涂抹蜜粉:另一名则蹲在地上整理腰际下飘逸的羽毛。 依依低头去看这件如梦似幻般的衣裳,心一团热,一团诧异,她真想知道这件华服的由来,可是她凭什么去问?仅凭着片面之词去推理,万一蒙错,岂不是太尴尬了,说不定这场秀本来对他而言就很重要,任何模特儿,他都可能给予最特别的待遇。 噢!区区一件礼服竟惹得她心浮动,答案是什么对她又有什么意义!她心慌意乱地穿上镶水钻的高跟鞋,顿时连路都不会走了,两名助理小心地扶助她再度站上舞台。 她雾蒙蒙的双眸只看见雷炫龙就站在舞台中央,深吸口气,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走向他,万一她不小心跌倒了,那他这场秀也全毁了。 没想到他竟亲自走过来迎接她,大方地伸出臂膀圈住她的腰,她突然害羞,急忙对他说:“我怕我会跌倒,我从来没穿过高跟鞋” 他默然地一笑,眼底的神色温暖,似乎在对她说“有他在,一切都没问题” 他的大手加重了放在她腰间的力量,脚步稳健地和她一起步向舞台前端。 台下响起热情的欢呼和掌声,没人注意到她正脸红心跳,她也没敢乱瞄,不知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分别以法语和国语向观众说谢谢,这场发表会就在不断的鼓掌声和轻快的乐声中圆满地落幕了。 电视转播在倒数十秒后也随之结束,强烈的投射灯终于关上,舞台的主要灯光渐熄,工作人员一一上台来收拾器具,依依腼腆地立在原地,而他终于放开她,迳自取下麦克风,还给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待会儿”他炽热的眸子直盯着依依看。 她一阵心悸,却没能听他往下说,因为一群热情的女人们冲到台上来,挤进他们之间,打断了他的话。 “大师,请帮我们签名留念。”fans们要求雷炫龙签名。 雷炫龙没让她们失望,一一的替她们签名。 “我们可以合照一张吗?”一名fans拿出摄影机请求。 雷炫龙应允了,她们雀跃地又叫又笑,簇拥着他,左一张、右一张的拍个不停。 依依没想到他人缘挺好,包括她最亲的妈妈、姊姊、好友林千寻全都是他的拥护者,只有她“不识货”但现在她也要开始当他最忠实的拥护者了,明天她就进攻他的专门店,把所有能变美的东西都扫回家,重点是,得请他先教她正确的用法,只是不知他还肯不肯教呢?她不想打搅他,不被注意地走向幕后,边走才想到,她的眼镜呢?她的手上什么也没有,怎么换了礼服后就不堤踪影了?她得到后台找找!她匆匆地往前走 这时,雷炫龙的低唤声从她背后传来。 “等等!” 依依翩然转身,见他向她跑来,淡笑问他:“这么快就拍完照啦?” “嗯。”雷炫龙站定在她面前,低应一声,目不转睛地注视她说:“待会儿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今天是周日她不必上电台做节目,也无心回家看小说,她实在不知要上哪去才好。 “那表示你有空了?”雷炫龙热烈地低问,想多看她一眼,多留她一会儿,多听她的声音这“多一点”的念头只因他当下已被自己一手改造的女人给据获了心。他不想这么快放走她。 依依让他的眼神牵动,他灼人的目光直接穿透了她的心;不知她是不是也爱慕虚荣,她竟悄悄地喜欢着他看她的眼神。“你要请客吗?” “当然得请你,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事实上,她也圆了他心中的梦。 “好吧!那我是不是要先卸妆,换件朴素点的衣服再接受你的邀请?”她问。 “不就维持这个样子好吗?”今晚他要留住他的完美女神。 依依隐约可以从他夺人的目光里得知他对她的激赏,但这有些儿刺激了她。 “难道你们男人都只在意女人的外表吗?” “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她讶然于他的回答。 “待会儿告诉你。”他嗤笑,轻握住她的手臂,没管她意愿“呵护”着她走到后台。 “去把这位小姐的随身衣物整理好,装进袋子。”他向女助理下令。转而又指示一名男助理。“把车开过来。” 依依很想知道那另一半是什么,而他已拎过女助理迅速递上的袋子,拉着她往外头走。 璀璨的夜色下,她匆匆地随着他穿梭在路上的人潮中,她知道她身上美丽的礼服惹来了人们好奇的注视,但她看不清那一张张脸孔上的表情,只让他眼中魔魅的笑意紧揪住每根神经,脚步凌乱。心跳狂烈地随他走向他的座车,坐进他为她而开的车门内。 他关上车门,绕到另一头,也坐进车内。“开车。”他下令,没有说明目的地,助理竟像是早就知道他要去哪里。 车子缓缓前行,而她强烈的悸动已淹没在夜色中,一颗心不知要何去何从。 “你要带我去哪里?”依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问他。 “去我家,离你家也近。”雷炫龙低声回答。 “我还以为你要去哪个不知名的地方呢!”依依笑自己竟那么紧张。 “哪里叫不知名的地方?”雷炫龙也笑,心情格外的好。 依依肩头轻耸。“我穿得这么隆重,好像只适合去参加选美。” “我也真没想到,你可以撑起这件衣服。”雷炫龙深深注视她,她的模样完全像他梦里的那抹倩影,令他心生惊喜。 “撑起?”她想了想,斜眼瞥他,知道他指的是她的身材,晕红着双颊说:“太小看我了。” “其实这套礼服是我替一位‘朋友’特别订制的。” “不会是女朋友吧?”好失望啊!原来不是为了她,幸好她什么也没问。 “理想中的。”这是不为人知的秘密。 依依心底的失望更加倍了。“那你刚才应该让我换下。才不会弄脏啊!”“就送你。” “送我?”她才不要他为别人订制的衣服。 “其实那位朋友她” “怎么了?”依依看他眼色变得好深。 “她不存在,她只是我的一个想像。”是由一个念头,和美妙的嗓音而衍生的想像,但他说不出口。 依依懂了,不存在的意思一定是往生了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肩,低声说:“你要节哀顺变,天涯何处无‘鲜花’啊!”她弄错了他的意思。雷炫龙忍俊不禁地笑,觉得她真是可爱。 “这样吧,这件衣服我就收下好了。”她若不收,他可能会更难过。 雷炫龙笑意更深。 “你刚才说的另一半还没说完呢!”她问。 此时车已驶进他们家的巷子里。“下车再说。”雷炫龙指着不远的家门。 依依这才发现快到家了,赶紧探探家门口有没有人,幸好大门是紧闭的,只有客厅亮着灯,想必是爸和姊姊、小妹还在看电视;再往林千寻家那头探去,并没看到她的人影。 她松了口气,她是有点怕他们撞见她这模样,不过她到现在也还没有机会好好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成了什么德行。 雷炫龙按了遥控器开了车库的门,那名助理把车停进院子里后随即离去;依依下了车就紧跟在雷炫龙身后,跟着他走向他的屋子。“你家有没有镜子?” “当然有。”雷炫龙锁上车库的门。 “我很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依依轻快地说。 雷炫龙望着她一点也不做作的笑容,很快打开屋子的门,开了灯。“请进。” 依依吓了一跳,他的屋前怎么站着一个惊世美人?眨眨眼睛,看个清楚,那个美人儿还在,而且在她眨眼睛之时那美人也在眨着眼睛。 “怎么了,不认得自己了吗?” 依依难以相信,那个惊世美人是自己映在玄关的大镜子里的倒影!她缓缓走近那镜子,把自己从头看到脚,那头鸡窝头不见了,变成迷人的波浪长发,没戴眼镜的双眼变得清灵动人,脸上常冒出的恼人痘痘隐形了。她的唇水嫩得像果冻,她纤细的肩、白皙的颈项和美丽的锁骨小露在礼服外,她的小蛮腰细得像随意一扭就会摇曳生姿,整体看来性感却不失优雅。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美,她好喜欢一直这样看着自己。 雷炫龙就站在她身后,瞧她入迷地看着自己,不禁莞尔。他笑问:“小姐,你要来杯酒还是咖啡?” “当然是酒”依依开心得想喝杯酒。 雷炫龙关上门后,走向客厅,在酒柜里拿了酒斟上两杯,眼望玄关,她仍看着那面镜子不愿离开。 他拿着酒杯走向她,倚在镜子旁的墙上,递给她一杯。 “我该怎么谢你你创造了另一个我!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变得这么好看。”依依接过杯子,轻轻和他碰杯,嗅着酒香小饮一口。 “不必谢我,你千万别再走回头路就成了。” “当然不。”依依笑容艳丽。 雷炫龙始终没有喝下手中的酒,他的目光随着她转。“你可以展现这一面,表示这本来就是你的面貌之一。” “之一那还可以有之二和之三吗?” “造型技巧的变化下,任何人都可以有不同的风情,你的资质不错,别吝于把你的美展现出来。” “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是什么让你转了心意?”他问了。 “我失恋了,他爱上了会打扮的女人。”她不讳言。 “这么坦白,想变美的理由是要把男朋友抢回来吗?”他喝了口酒,漫不经心地问。 “谁要理他,我不是说天涯何处无鲜花吗?对我而言当然也是天涯何处无嫩草喽!”依依俏皮地说,拉拉镶有羽毛的裙摆。 雷炫龙笑着摇摇头。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男人除了会在意女人的外表,还在意什么?” “你何妨自己猜猜。”他定定地注视她。 “还要有善良的心,也就是内在美对吗?”她和林千寻讨论过了,那女人说外在美加内在美就是满分了。 “错。”这个字简洁又有力。 “难道你们男生不喜欢善良的女生吗?”她迷糊了,难道原先她所知的不是正确的解答,他还有不同的见解?“善良只算是必要条件之一。”这话很耐人寻味。 “又是之一,那到底之二和之三是什么?”她真的不懂。 “你真想知道?”他注视着她。 “我一定要知道。”依依很肯定。 “这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会你。” “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教我,就算是行个好,拜托你。”依依放下酒杯,走到他面前,很虚心地向他请益。 “你说的” 依依点头。“我并不想永远当个情场失败者。” “很有雄心壮志。”雷炫龙的眼深幽地瞅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依依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发烫,忽地,他放下酒杯,站直了身子,单臂圈住她的纤纤柳腰让她紧贴近他,灼热的呼吸缓缓地压了下来,唇掳住她的,暖暖的舌轻舔她的贝齿,技巧地探进她的口中;她诧异着,阵阵颤栗教她双腿都软了,心也慌了,六神无主地呆立着,完全不知道他会吻她,更糟的是她呆呆地让他吻着,只感到天旋地转,随时会昏倒。 “你的吻不及格。”他捧着她的脸,俯视她灿星般的迷蒙双眼。 “这不会是你所谓的‘之二’吧?” “没错。” 她知道了,其余的她绝不敢再问,可是“你从哪里判断我的吻是不及格的?” “经验。” “我哪有什么经验!” “从你这句话还可以判断,你的前男友是个不怎么会接吻的家伙。” “那有什么差别吗?” “有好老师才能教出杰出的学生。”雷炫龙的拇指轻刷过她的下巴,缓缓移到她的喉间,在她的纤颈上厮磨。 依依浑身发烫,血液狂奔,心情纷乱到极点,她该有所矜持,可是她却想要雷炫龙的吻,想再感受刚才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的前男友噢!她竟想不起他的名字,总之他吻她的时候她绝没有那样的感觉。 “要我再吻你一次吗?”他问得好性感,沙哑的嗓音教她听了心都发颤。 “嗯”她脸通红着,咕哝地应声。 他俯下头去,湿润的舌紧密缠绕着她,激狂的力量像要把她吞没,有力的臂膀也紧钳着她,她起伏胸线紧紧地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他的大手在她的纤背上探触,引起她心底更大的騒动,她隐隐发颤,竟然也渴望去触碰他的身子,可是她不敢,连动都不敢乱动,隔着薄薄的纱裙她似乎感觉他雄性的坚实起了很大的变化,除了惊慌她竟无端地掉泪了 雷炫龙轻轻放开她,瞥着她缀着泪光的眸问:“吓到你了?” 依依气喘吁吁地垂下粉颈,她确实被吓到!雷炫龙淡笑,推开她。“一个美丽又善良的女人加上亲密时的反应,会让你的男人更在意你。” “你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她悄然抬起眼,羞赧地说。 “祝你找到真命天子。” 她并不想从他口中听见这样的话。“坦白告诉我,你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吗?”她问得自己心神不宁。 “我喜欢。”雷炫龙炽热地盯着她。 “所以你也承认了,外表是吸引人的先决条件对吗?”她到底想要问什么,连她自己都混乱了。 “我刚才所说的缺一不可。” “那那我会努力朝你所说的去做”她在干么?向他示爱吗?好糗哦!他的心被她娇羞的眼神搅乱,但重点是她要为了谁而努力?她惹人怜爱的眼神让他有种错觉,好像是为了他似的。 “那很好”他屏息地说。 “我几点要回家?”她觉得自己问得好幼稚。 “如果不急,就留久一点,直到你想回家为止我有古典乐,你爱听吗?” 他悄然地吁了口气。 “嗯。”“进到客厅里来吧!别老是站在玄关。”他邀请。 “我得先脱下高跟鞋,我有惧高症”依依微微鼓起腮帮子,不好意思地对他笑。 雷炫龙无异议,看着她撩起裙摆,露出匀称白净的小腿,手指轻巧地卸下高跟鞋,把鞋子整齐地摆在地板上,两手提着裙摆走向他,性感的模样让他着迷。 是他自己说的,她可以展现这一面,代表着这也是她的面貌之一。而他多为她甜美性感的样子心动!“我什么时候可以换下这件衣服?”她问。 “现在。”他硬下了心,打算破坏这个教他迷惑的“假象”等到她不再像他的完美女神,一切将回复正常。 “我的衣服和鞋子好像还在车上。” “我去拿。”他匆匆走过她身旁,开了大门到车上去取来。“二楼第一间是我的练习房,可以借你换衣服,顺便卸妆。”他率先走进客厅,指引她上楼。 依依接过袋子,一手提着裙摆,拾级而上。 雷炫龙一路盯着她优雅的背影,心底若有所失,他不动声色地走到音响旁,选了一张cd播放,心情黯然。 一曲终了,她下楼来了,脚步轻巧地走到他的身旁,轻声说:“这是梁祝的小提琴协奏曲,我也有一张呢!” 雷炫龙掉过头去看她,她卸去了彩妆,戴回了眼镜,笑嘻嘻的,一点也没有邋遢的影子,倒像个可爱的邻家女孩,并未让他有任何错愕感。“你喜欢音乐?” “嗯,你的音乐专辑好多哦!萧邦和舒伯特都有,我最爱听古典乐了。”依依看着桃木柜上整排的cd,瞥着他问:“你这么多cd,一定也很喜欢听音乐吧。” “没错。” “除了这些你还喜欢听些什么?”依依随口问他。 “广播。” 喔,她很意外哩!“哪一台啊?” “88。9的频道其实你的声音挺像那位dj。” “啊——速哦!”依依故意搞笑。 “是什么性质的节目?”她对电台的节目也感兴趣。 “那是一个专门介绍小说的节目。” 依依很意外,竟有人的节目跟她一样是介绍小说,而且同样是在88。91“我也要听,是什么时段?”她回头得去告诉芹菜,她们有了竞争者。 “深夜十一点到十二点,叫爱情海书屋。” “哦”她整个人傻掉了,那不就是她的节目!不会吧!他这位大师怎会听她的节目?“你是怎么想到要听这节目的?”她心跳加速,胸口微微冒汗,真的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小心转到的,结果就固定听下去了。”雷炫龙走回桌上拿了酒,往杯里注满两杯。 “那那你是天天听吗?” “没错,我喜欢盂孟的声音。” 依依又傻住,脸都发烫了。他竟然喜欢她的声音!雷炫龙递酒给她,瞧她眼睛瞪得好大,好笑地问她:“你是在做问卷调查吗?” “不是啦,不是啦”依依连忙否认,想起上回那个猜对法文小说的人难不成是他?听电台工作人员说那支手机一直没人来领。也联络不到欧文本人呢!“其实我还参加过那个节目的callin,得到一支手机。”他自己说了。 依依已是瞠目结舌,猜想欧文也许就是他的法文名字。 怎么办?她该告诉他,她就是那个dj孟孟吗?如果她不说就显得太不够意思了 她该不该说呢?该不该? 第六章 “怎么突然不说话?”雷炫龙瞥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有多喜欢那位dj的声音?”依依掩饰心绪,赶紧双手捧着酒杯喝,悄然地抬眼瞅他。 “应该说我爱上她的声音,其实”他欲言又止。 依依匆匆咽下酒,那呛辣的味道灼过她的喉、她的胃,她的脸马上红得像炸虾,加上因为心惊,她脸上的红潮一波接着一波,原来她的声音被他爱着!天啊这是她作梦也没想到的事。 “其实什么?”她的十指掐紧了酒杯,止不住心狂跳。 “你今晚的造型全是她的声音给了我灵感,激发了我创造的动力,我把那个想像具体地呈现在你身上。”雷炫龙难得把心事透露。 依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但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原来,他说的那位想像中、理想中、不存在的女朋友,全都是从自己的声音“生”出来的,那件礼服就是特别为那位想像出来的人订制,而不是像她原先所以为的,天啊,天啊她只能在心底不断惊叫。 那她就更不该告诉他,她就是孟孟本人了,说了一定会破坏他对孟孟的喜爱!也许是缺乏自信心在作祟。她自认长相没有声音来得吸引人,就别透露自己是孟孟,让他再继续喜欢她的声音也算是美事一件。 “你得到的那支手机领了吗?”她试探地问,若是他要去领,那她得躲起来不能让他发现她。 “之前我并不想要,也没空去领,不过明天以后就比较有空了,你想要吗?” 雷炫龙一时兴起地问她。 “我”依依苦笑,故意装潇洒地说:“好啊!”“那我找个空档让助理去领,反正不领白不领。” 呼一依依安心了一些。幸好他不是本人去,否则要是撞见她就在电台,那可不好了。“好啊,呵呵——”她嘻笑着。 “你可以去配副隐形眼镜。别让眼镜挡住你的眼睛。”雷炫龙隔着镜片瞥着她笑弯的双眼,她一笑连眼睛都笑了。 依依真的很喜欢他用幽幽的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看,如果他不爱看她戴眼镜,那她可以不戴,为了让他多看她一眼,她很愿意把自己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正确的说法是,她也喜欢上他倾慕的目光!“你陪我去啊!”她心扑通跳,半开玩笑地说:“要跟你预约时间吗?” 雷炫龙笑了起来,一双深沉如海的眼也漾开笑意。“约什么时候?” 依依心窃喜。“我下午都有空,但六点以后就开始忙了。” “你是上晚班吗?听伯母说你好像是管仓库的仓储人员是吗?”雷炫龙感兴趣地问。 依依不知该怎么回答,真不知妈是怎么跟他说的?“嗯对啦!我是管‘四行仓库’的,当年八百壮士死守那个仓库,现在轮到在下我管。” 雷炫龙被她说笑话时一脸认真的逗趣神情给激得豪迈大笑。“你真是有趣可不可以说正经的?” “嗯——”那她得回去问妈妈才行,她跟人家说的究竟是哪个仓库,位在何方?“总之我妈说了算,谁教我是她女儿”她悠哉悠哉地说笑。 雷炫龙眸光如炬地锁住她的笑脸,她说起话来那双眼睛灵活慧黠,和她聊天真是轻松有趣。“好吧,就跟你约在你工作时间之前。” “明天下午两点怎样?”依依满心热切。 “就两点。”他瞥着她眼中盈盈如水的波光,乐意和她约定。 “那我先回去了。”依依放下不知不觉中喝干了的酒杯,有点微醺地向他挥手。 “我送你。”雷炫龙也放下杯子。 “不用不用,就在隔壁嘛,翻个墙就到了。”依依走往门口。 “你要翻墙?”雷炫龙大步走来,不苟同地问她。 “开玩笑的啦!”依依瞧他当真,呵呵笑着边走边说:“你真的不必送我了,我怕被别人看见了误会呢!” “误会什么?”他双眼微眯,走向她。 “以为我们是男女朋友啊!”她已走到了大门口,回眸瞥他。 “你现在是自由身了,怕什么?”他站定在她身前,发现这丫头其实很皮。从她古灵精怪的表情里,一点也看不出她有这样的顾忌。 “你要不要跟我吻别?”她促狭地逗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大胆地对一个成熟的男人挑衅?她想玩火!何妨让她尝尝什么是“暴龙式”的吻别。 “那是一定要的。”他笑得邪气,冷不防地掳住她,瞥着她又惊又羞的眸,用力地朝她粉嫩的唇吻下去,毫不留情地探索她口中的香甜,大手揉着她的曲线,像要将她揉碎般。然而他只想治治她的顽皮,却没想到这回她可不是木然的,她羞怯地给了些些回应,软嫩的舌瓣若即若离地和他纠缠,酒的余香款款传递,他吮住她的舌尖,她没有惊慌地退缩而是害羞地试探,让他深深地吻了她。 “是不是比上次好很多了?”依依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要向他索吻?他的吻是侵略性的,总是带着危险的讯息,更像是要把人给吞噬了。可是她竟恋上他舌尖的温暖,喜欢上这心荡神驰的感受,差点要恍神了;从来没人这么放荡地吻过她啊!“至少有二十分了。”他严苛地评分。 “才二十分?”她害羞地躲在他怀里问:“你评分的标准是什么?” 雷炫龙轻嗤一笑,没有回答她。 “告诉我啦,我不想永远不及格。” “也许你该先把心放开,成绩会好一点。”他一语道破她的心结。 依依承认他说中了,在她心底深处她是放不开的,就像探险家进到一个新鲜的奇境里探索,总得在入口处和腰间系上绳子,以免变成迷途羔羊,回不了原点:而她是在大胆尝试他的吻之时,也在心上系上一条无形的绳子,怕自己失控会发生令自己后悔的事 “放开了如果收不回怎么办?”她低声问。 雷炫龙淡笑,她的心思竟比他想像中更纤细。“我可以保证,你是安全的,愿意再挑战更高的评价吗?” 依依看着他眼中黑幽幽的波光,情不自禁地为他着迷,她点了头。 他把她僵直的手臂拉到自己颈子上,耳语般地说:“闭上双眼,放松你自己,告诉自己,你是个美丽自信又成熟的女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任何事” 他动听的话像魔咒似的牵动了她的心,她闭上双眼,想随心所欲地去做“任何事” 雷炫龙俯视她专心一志的表情,红扑扑的双颊,取下她的眼镜放到一旁的花架上,让她清灵可人的样子毫无遮掩,双手轻柔地握住她的腰肢,要她完全嵌入他的怀抱中,她的身子是柔软细致的,虽不是高姚美人,更没有浓眉大眼,但她可爱极了,如同一杯飘着淡香的清酽,品尝后才知后劲十足。 他愿意好好地吻她一次。 他的唇轻刷过她的眉心、鼻尖,经过小巧的下巴,在她敏感的纤颈上摩挲,她浅促地喘息,身子渐渐发烫,似乎有种不知名的火苗在她的身心燃烧,她的手指轻颤着,自然而然地轻抚他颈背上软软的发丝,她希望他快点吻她,可是他没有,他的唇缓缓上移到她的耳垂,啮咬着、吮吻着,性感的呼吸近在耳边,教她的心更加灼热。他的手不知何时在她胸前的浑圆游移,他轻揉慢捻,恣意把玩,她身子酥软,本能地将他圈得更紧,身心都在渴望某种更深一层的接触。 “吻我”她晕红着脸,低哑地对他请求。 他并没有马上应允,唇移往她诱人的唇线上,大手往下探进衣内 她睁开迷蒙的眼,心慌乱地跳着。 “再说一次。”他魔魅地引诱。 “吻我。”她无助地轻语。 他悠然一笑,俊脸缓缓靠向她,攫获住她发烫的唇,狂肆地吻了她。 她紧闭双眼,让他灼热的呼吸缠住了她的,热情地迎接他落下的每一个吻,不自禁地把双手移到他的胸膛,颤抖地探索他精实的身子,完全沉醉在他的魔咒中他很讶异她会有如此性感又迷人的反应,想必她的前男友从未突破她心底最后的防线,而他歪打正着地办到了,相信再发展下去,她今晚会回不了家。他心怜她如此的毫不保留,但若再有下次,他并不保证她的安全。 “孺子可教也。”他适时地克制自我,放开了她,手背轻抚过她红嫣嫣的颊,心被她动人的模样掳掠。 “我一百分了吗?”依依害羞地倚着他,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只觉得好热,两腿打颤。 他柔声笑,难道她只在意这个吗?“给你六十分。” “那是及格了!”她也笑了。“借你的胸膛靠一下好吗?我的腿好累。” 他好一会儿才意会出她的意思,不禁仰头大笑。“就借你,限时三分钟。” “才三分钟,好小器。”她咕哝般地抗议。 “计时开始了。”他半认真地说,搂住她,将她锁在怀里。 夜风中,他们就这么安静地拥着对方,任由心底微妙的情愫滋长,他有个强烈的念头,很想把她追来当女朋友。“你急着回去吗?” “没有啊!”她觉得就这么倚着他的胸膛好舒服,很有安全感。 “开车载你出去兜风如何?”他发动攻势了。 她抬起脸看着他漾着笑意的眼眉,好惊讶他会提出这样的邀请,她并不想拒绝,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不介意他当她的第二任“嫩草”不不他可一点也不嫩啊!“好。”她含蓄地说。 “等我一下,我去拿车钥匙。”他放开她,步伐稳健地进屋里去。 她听出他灼热的语气里竟透露着兴奋,好生意外,心底对他那份悄悄的悸动愈来愈强烈。他很快地拿了车钥匙出来,手上还多了件外套,她以为是他自己要穿的,他却拉开来对她说:“穿上,你身上的衣服太薄了,会着凉。” 她更加意外了,心底有阵阵暖流在窜动。 “快啊!”他催促。冲着他的诚意,她乖乖地把手臂伸进外套衣袖里,穿着他的外套,心也变得热烘烘的,颊上飞来两朵红晕。 他满意地点头,进了驾驶座,她迟疑地开了车门入内,感觉像第一次约会,有些紧张,也好喜悦。上车后,他把车开出院子,好巧不巧林千寻正好从同学会回来,手上还拎着两袋纪念品走进巷子。依依和林千寻都看到了彼此,两人都满眼的惊讶,但车子已缓缓开出巷子外。 “完了!”依依低喃了一声。 “什么完了?”雷炫龙瞅她丰富的表情一眼。 “被你的爱慕者之一看到了!”依依回顾,林千寻还站在原地,真不知她会作何感想?依依尴尬地回过头来,两手搞住脸,才发现自己脸好烫。 “谁?” “我同学,带我去过你店里的那个。她很喜欢你呢!” “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雷炫龙轻嗤。 “我今天没去参加同学会,又坐着你的车,她一定会觉得很可疑。” “我只在大门口看见他和他的女朋友,没勇气进去,掉头就走了,哪知道走在路上都会遇到你。”依依觉得这并没有不可告人的。而说也奇怪,分手的痛在她遇到雷炫龙后。竟变得一点也不痛了。 “这是天意。”她侧过头瞅着他,他也瞥了她一眼,唇上自负的笑像是某种暗示,教她的心跳一下子飞快。 “你会知道的。”她将会是他的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拴住她,何况近水楼台先得月,有绝佳的地利之便,她逃不掉的。 “依依隐约知道他的意思,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要追她了,而她心底是欢快的,默默地期待下一段恋情会更好。 这晚他把车开到国父纪念馆,他们在广场上漫步,坐在台阶上看老太太们练舞,两人吹了一晚的冷风,天南海北地聊天,心情却有说不出的愉快。 回程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雷炫龙把车停妥后,陪着依依一起走回她家门口。 “别忘了明天的约会。”他叮咛。 她甜甜地笑着说:“不会忘的。”她心满满的,走进门内,关上门后才发现身上还套着他的外套,赶紧又开了门跑出去,他已走到他家门口,正在开门。 他接了过来,两人之间有段距离,目光却紧紧相扣。“快回去,我看着你进屋。”他温柔地说。 “嗯!”她好喜欢他的关怀,走到家门前对他挥挥手,心底不舍道别,总想多看他一眼,他一定不知道他炽热的眸光每看她一次,她的心就狠狠被电那么一下,而今天她已收集了无数的电流,一颗心快成蓄电池了。 累炫龙也挥手,示意她快进屋。 依依甜甜地对他说了一句无声的“再见”才入内。 依依进屋里后,看到家人竟然都没上床睡觉。还在看电视。也没人理她,连她开门都没人发现。 走近瞧瞧他们是在看什么节目,竟然看得那么入迷,一看到电视机里播出的节目,不就是雷炫龙在帮她做造型的现场转播!不是早该播完了吗?再仔细瞧,录影机开着,难不成他们是帮她录下来了!“哇——姊,你什么时候变成聂小倩啊,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吓鼠人哦!”小妹站起来要到厨房拿东西吃,一转头撞见依依就站在沙发后,尖叫了一声。 “我才被你吓着哩!”依依胀红着脸立在那儿。 大伙儿全都回头看她,爸爸笑嘻嘻地说:“回来啦!” 大姊则是叹为观止。“老妹,你红了耶,这场时尚造型发表会是透过卫星全世界同步转播的节目,连非洲人都看得到你耶!” “女儿啊,是什么让你开了窍?我们游说了老半天,你都说不去,怎么临时又参加了?”孟母更是欣慰不已。“说真的,你真是表演得太好了!” 表演?她演了什么,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对啊,姊,你把乌鸦和天鹅这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诠释得淋漓尽致。拍手拍手。”小妹拍起手来。 “应该说是龙大师化腐朽为神奇吧!”大姊大声地说,盖过小妹的掌声。 依依纳闷地伸出食指把眼镜架高了点,他们你言我一语,她真的是有听没有懂。 “女儿,坐下来和我们一起看吧!这是我们刚刚帮你录下来的,可以看上一千遍。”妈妈拉着她的手说。 依依被动地被妈妈拉着坐到沙发上。 小妹又说:“我们为了等你回来一起看,已经重复看n遍了哦!”说完赶紧冲进厨房,抱出一盘水果放在桌上,和大伙儿一起边吃边看。 依依正襟危坐。看着电视上的自己感觉怪不好意思的,所有的镜头几乎都落在她和雷炫龙身上,直到她进到里头换装,镜头拉远了,布幕后的大字清楚地映在萤光幕前,那上头写的是乌鸦变天鹅!谁是乌鸦?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布幕上有那些字?那些字本来就存在了吗?噢!一定是她上台后不久就拿下眼镜,也一直没往布幕上看,才会没发现。 可是全世界都看到了啊!早知道她打死也不上台,那意思分明说她本是一只乌鸦,被雷炫龙变成天鹅,难怪家人会说她表演得很好之类的话了,噢噢她真是说不出的恼。 那是个早就定好的标题吧!当初雷炫龙会相中她,就是因为她的外型“很乌鸦!”她的心情严重不佳,严重受伤,严重地被损,瑟缩着一颗无人能解的心,她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指尖抖个不停,但她最在意的是,雷炫龙为何愿意亲吻一只乌鸦?还载着这只乌鸦出去兜风?一时间她心底所有的浪漫情怀全都像泡泡消失在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的问号和羞恼!难道他只是在愚弄她,拿她当笑话看?肯定是的。一个造型界的天之骄子哪会看上她!她的心在流泪,她竟在被前男友劈腿后又被人耍弄,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她真想躲起来再也不要见到他,更不要见到任何人,她要搬到无人的荒岛上去!“姊,吃片苹果。”小妹献殷勤地用叉子叉了一块苹果给她,依依摇头,离开座位,快步上楼。 “二姊,你不看了哦?”小妹只好自己吃了那块苹果。 “她一定是累了,让她回房去休息。”大姊示意小妹别吵,她可看得入迷呢!“这是录影啊,依依要看随时都可以看个够,这回看完,大伙儿也各自回房去睡了。明天再看。”孟母这么说。 依依回到楼上,把自己锁在房里,激动地拿了个大垃圾袋把衣柜里以往常穿的“乌鸦装”、梳妆台上的鲨鱼夹全塞到垃圾袋里,用力地绑紧了,打算拿去垃圾场回收。 她本来想哭一场的,但她临时改变主意了,她绝不能因为别人说她是乌鸦,她就愈像乌鸦,更不能躲到无人的荒岛。她要力争上游,不会让隔壁那只暴龙老是偷偷地在背后笑她,现在他大概一个人躲起来用力地笑她吧!她看向房间的左边,他的屋子就在那个方向,可惜她没有透视的能力,无法看见他嘲笑人的嘴脸。 本以为这是唯美甜蜜的一夜,但那只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唉!还是别一厢情愿,才不会令人嫌恶吧!关于他的吻,关于今晚的一切,都得在她一觉醒来后全都忘掉。 明天她绝不赴约,她要离他远远的。 噢!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落下了。 她真的好难受呵! 第七章 翌日下午—— 雷炫龙提早从店里回来。还特别帮依依选了合适的保养品要送她,更把她遗留在他家里忘了带走的礼服装箱,一并在两点整准时送到她家门口,他接了电铃。 “找谁?”开门的是盂母,瞧见是雷炫龙。她一脸欣喜,看见他手上的礼盒,更是心花怒放,以为他是拿了谢礼要来送她和大女儿。 “伯母,我找依依。”雷炫龙有礼地说。 “她很早就出门了,不知上哪儿去了!”原来他是来送礼给她的!雷炫龙感到不解,他们约好了两点,她竟不在家?“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她没告诉我,只说今天无论谁来找她,都说她不在”孟母不知该不该这么说,龙大师像是特地过来找她的,但依依的话听来像是针对他似的,因为目前为止就他一个人来找她。 “你们不会是有约吧?”孟母试探地问。 “我们是约好了下午两点去配隐形眼镜,但她不在就作罢了,这两个礼盒请帮我转交给她。”雷炫龙把礼盒交给盂母。 “好,好”孟母真是惊讶,原来他真的和依依有约!“我先告辞了。” “好好”除了这个字。她也不知要说啥了。 依依在下午四点才到家,今天一整天她可忙了,首先她打电话问芹菜有没有值得信赖的美发师,芹菜够意思的介绍一个顶级的香港师傅给她。 她马上整装,穿着美美的紫色短裙、米色羊毛衣。配上时下最流行的靴子,骑着小绵羊出门去找那位发型师,指定人家帮她烫了昨晚雷炫龙帮她上电棒卷的那个发型,因为电棒卷造型只是短暂的,不能持久定型,为了维持美丽,她做了这重大的抉择。 再来她找了一家不错的沙龙买了美容课程,一个星期至少整顿她的皮肤两次,发誓要把碍眼的瘦子全扫光;她发现帮她做脸的那位老师妆容自然淡雅,央请她教她几招化淡妆的窍门,她当场就练习,成效不错,她说下次还要教她别的。 最后她一个人去配了隐形眼镜,付钱后马上就戴着走了。现在还有谁敢说她是乌鸦的就纳命来!“依依,依依” 她才要下车牵小绵羊进家门呢!林千寻正好拎着一份同学会的纪念品要送过来给她,一见到她,便挥手兼跑步而来。 林千寻把纪念品塞到小绵羊的车篮里,还来不及喘气,劈头就说:“昨天我看到你在暴龙车上真的傻眼了,今天看了电视重播才知道,原来你是当了他的模特儿了,天啊!我们家所有的人都看到你在电视上了耶!今天好多同学打电话来问我电视上的人是不是你,还问你是不是因为参加了暴龙的造型秀才没去同学会”林千寻连喘气时轻抚胸口的模样都很优雅。 依依也挤出“淑女”的笑容,竖起耳朵“获证”听听林千寻这女人有没有提到令她过敏的字眼。“她们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她们不敢啊!”“不敢?”这岂不奇怪。 “这怎么能乱问,问错了多失礼!主题是乌鸦变天鹅呢!那些女人们都说你怎么会有那个胆去参加这场造型秀啊?如果是她们,光是听到主题就不敢参加了!” 林千寻有什么说什么,不知自己正戳中依依胸中永远的痛。 依依脸色一沉,斜眼看人。“你大可告诉她们,我是一只最有勇气的乌鸦。” 说完她牵着小绵羊进屋,关上大门,打算和林千寻断交,这已是好友才有的“礼遇。” “依依,我还没说完呢!”林千寻还想告诉她,大伙儿都说她最后真的变得好美,像公主一样,可见她很有变美的本钱,可是依依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葯,一脸阴阳怪气的,也不让她说完;一定是失恋让依依变得一点也不开朗,她该体恤好友才是。 林千寻轻轻耸肩,独自走回家,打算有机会再安慰安慰她,失恋的人最需要好友的安慰了。 屋里头,依依一进客厅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妈妈和桌上显眼的两个礼盒。由于爸和大姊还未下班。小妹未下课,家里就妈妈一个人,十分安静,可是电视机里播放的仍是造型秀的录影,妈妈似乎是百看不厌,她却看都不想看。 “依依,你怎么弄得这么漂亮,过来让妈瞧瞧。”孟母发现了女儿的不同。 依依失神地走了过去,立在妈妈跟前,像个木偶似的让妈妈拉着她左看右看。 “你真是我的骄傲。”盂母说。 “妈,你怎么这么说?” “有的人无论怎么打扮都不好看,但你只是化了淡妆,穿了得体的衣服,变个发型就整个人光彩亮丽了,老实说你妈年轻时都没你现在这么漂亮。” “真的吗?”她怀疑这只是鼓励的说词。 “傻孩子,妈干么说假话,要持续下去哦,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遂啊!”孟母有意无意地说,放开女儿的手,指指桌上的礼盒。“那是龙大师拿来说要送你的,还说跟你约了要出去,你自己看着办,我做饭去了。” 依依看着妈妈起身走进厨房,她怔怔然地蹲到桌旁,打开两个礼盒。一盒装的是他说要送她的礼服,另一个则是保养品!呃!他送这个是要嘲讽她吗?因为她是丑女需要多保养?闷在心底快滚沸的恼火像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她匆匆盖上盒盖,将两个盒子抱起。冲动地往大门口走去,目标雷炫龙的家。目的是退货,她要把他的嘲笑也一并退还给他!出了家门,她把两只礼盒摆在他门边的花坛上,按了电铃后,马上就掉头走人了!雷炫龙前来开门时只看见她窈窕的背影和扔着不管的礼盒。“站住。”他的语气透露着沉沉的郁闷。 依依定住脚步,懒懒地回过头去瞥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什么意思?”他问。 “我不要可以吧!”她胸口郁结,难以平心静气。 “理由呢?”失约没解释也就罢了,还把他送的东西扔在他家门口,到底是怎样?“懒得说了。”依依眼眶红红的,说不出的委屈,掉头就走。 他一怔,不知哪里惹到她,昨天不是还好端端的?他大步走向她,揪住她的手,要她说分明。“给我说清楚。” “我要跟你断绝往来。”她话一说,心莫名一痛,并不如方才那么理直气壮。 “我们之前有过往来吗?”他笑。 她花了点时间想了一下。“没有。” “那有什么可断的。”这就对了。 她瞪着他揶揄的眼神,恼怒地想扯回自己的手。“总之就是不想再见到你。” 他懂了,是她的前男友回心转意了,他们复合了!这个合理的揣测撅裂了他心中的期待,对他产生不小的冲击。 他原以为她也会和他一样忘不了昨夜,原来只有他一个人留恋,他把她放在心上,念念不忘她的完美、她的可爱,但事实上一夜的激情敌不过她和旧爱的长久情分!但他已对她动情了,覆水难收,那股挫折感教他不好受,想必他将要承受一阵煎熬,但他宁愿将这份情隐藏心中,永远不让她知道。 他凛然地放开她,就像甩开一条毒蛇那般毫不迟疑,马上往回走,大手一挥,花坛上的两个盒子摔得老远。 一时间纸盒四散,保养品玻璃瓶全碎裂,散落了一地,那件礼服更进出盒外“陈尸”在地,他却头也不回,迳自踢开门入内。 依依无所适从地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空气中飘着一股保养品淡雅的香味,此时闻起来却格外教人感到沉重!“怎么搞成这样?”正走在巷弄里的两个邻居欧巴桑见状,好奇地过来探问。 “这样随地乱丢垃圾,有碍社区观瞻呐!”其中一位还马上检举。 依依不安地垂下双肩,有点虚脱地说:“我马上清。”她走过去,蹲在地上,一一拾起那些玻璃碎片装到变形的盒子里。 欧巴桑看见她动手清理也就没再说什么,回身走出巷口了。 依依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腿都不停地抖着,他突来的粗鲁举动看得她是心惊胆战的,她真不知他干么发这么大的火,她不过是退还东西,说不想见到他,他为何要这样糟蹋这些东西?拾着拾着,她嗅到他的门内飘来菸味,想必他就在门边,并没有进屋里去,而她始终没听见他开房子大门的声音。 “哎唷”她一闪神被碎玻璃的锐角刮破手指,一时血流如注。 他的大门倏然敞开,她本能地抬眼,瞥见他嘴上叼着菸,冷幽幽的黑眸直蹬着她。 “扔掉!”他神情冰冷,口吻严酷。 “我好不容易才捡好的。”她仍把盛着碎玻璃的盒子捧在手上。 他废话不多说,倾身扣住她两只手腕,力气之大教她不得不松手,盒子整个掉到地上,碎玻璃又散了一地。 “你怎么这样,那我待会儿又要再捡一次了”依依嚷着,但她的力气毕竟敌不过他。 他一使劲拉她起身,扯进他的大门内,一路进到他屋里,直达位在后方的客用卫浴间,他开了水龙头冲洗她手指上的伤口。 “这伤口能冲水吗?会发炎的到时候手烂掉,你赔我手来。”她痛得脸色发白。 他仍不说一句话,单手狂抽面纸包住她的手指,另一手打开上头的柜子取下强力手电筒,拿掉面纸,用手电筒照着她的伤口看。 她知道他正在检查她的伤口里可有碎玻璃,她也低下头去看,她一靠近他马上把脸别开,又打开上头的柜子拿下一只急救箱,帮她上葯和包扎;放回急救箱后,他马上下逐客令——“你可以滚蛋了。” “我有脚走路,干么要用滚的?”她眼底有雾气,被他冷峻的态度伤到。 “你最好别再跟我说话。”他不想再次失控,若是她已回到前男友怀抱,那他恭喜她;而他有太多的机会,如她所说,天涯何处无鲜花?他不过是喜欢听她那像孟孟的声音,喜欢她的身上那抹完美女神的影子。如此而已,他可以十足冷静地分析自己,冷漠地拒绝一切诱因,随时把持住自己的心,决计要跟她划清界线,就是这样了。依依也不知自己为何满眼是泪?他并不是狠恶恶地对她,不过是一派冷酷,但这竟让她无端地感到旁徨,心在隐隐惴栗。 她究竟是怎么了?趁着泪还没掉下来,她逃离他,害怕被他的冷焰灼疼了心。 雷炫龙瞪着她远离,她甩上门后室内只剩一片死寂,他也自问,何必呢?他对她有痴心妄想,她不见得也有如他一般的想望!有谁会相信一吻定情的说法?他竟一头栽进去了,笨,笨死了! 一天过了、两天过了眼看已过了一个礼拜,依依没再见到雷炫龙,就连星期三轮到她倒垃圾,也没见他在巷口出现。 她出门时总不自禁地看看他的屋子,里头暗沉沉的,毫无人气,真不知他是否在里头?而那天她一定是神经“趴带”了,她跑出他家后。不只把一地的碎玻璃捡回家认真地用纸包好放到垃圾回收桶,也把那件礼服捡回来清洗,如今早就干干净净的收在她的衣柜里。 她自己说不再理他,偏偏又放不开,这样极端的矛盾心态令她自己都感到费解。 她坐在地上,把看到一半的书摊在一旁,一个人低叹。“还是泡泡澡,早点睡,别乱想伤神了。” 她没精打彩地伸伸懒腰,进到浴室把自己泡进浴缸里,心底好沉重!其实这些天她无论是走路、骑车、吃饭,就连洗澡都想着他,她甚至昨天下午还故意去他的店里晃了一下,没看见他,她失望得要命,也斥责自己竟做这么厚脸皮的事!“其实你若要断交,那得跟全世界有看过电视转播的人都断交了,因为那些人全都看见你这只丑乌鸦了”她点点自己的鼻尖,幽幽叹息。 “是爱上他了才会说断又断不了吧!一个人在那里思惹情牵的,唉——”她虚弱地又叹了一声,被自己打败了,她的心全挂在他身上,很渴望再见到他、渴望和他有来有往,她在意着他啊!“二姊你是在念小说的对白吗?”小妹的声音突然隔着浴室门飘进来。 依依猛然住嘴,脸胀红,马上停止自言自语。“你这么晚不睡,跑到我房里来做什么?”“我想跟你说,上次跟你借的那本新红楼记事被我同学搞丢了,我要赔你吗?”小妹很怕被她怪罪。 “不用了,那本书早就在节目里介绍过了,你快回去睡。”依依催促她。 “哇噻!二姊你真好,如果是大姊一定会叫我赔钱的,嘻——郡我回去睡喽,晚安。”小妹低声欢呼着,喜孜孜地离去。 依依苦笑,阴郁的心情仍只有留给自己。 周末,小绵羊故障送修,依依只好比平常提早两个小时搭捷运到电台附近,再慢慢走去电台。 走过橱窗,不经意中看见自己侧背着一只新潮大包包的倒影,十足是个时尚美女,一身的行头真的让她看来像很不一样,可惜只能孤芳自赏。她移开视线,快步走向电台,只有全然投入热爱的工作时,她才能逃开琨实的落寞。 唉,一到寂寞的星期五,她就感到特别惆怅啊!明天和后天她都不知该去哪里才好?以前她会疯狂看书,要不就和李少奇约会,现在她只想蒙头睡觉,昏沉沈地睡。 “依依”有个熟悉的身影立在电台前的红砖道上对她招手。 “少奇!你怎么来了?”她暗吃—惊,放慢了脚步,看见他朝自己跑来。 “我在等你。”李少奇目光热烈,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有事吗?”依依笑问,维持风度。 “我们再交往好不好?”李少奇红着脸请求。 三p?她可没兴趣!“你那位会煮东西又会打扮的新欢昵?” “分手了。” “为什么?”她很吃惊。 “自从那天我在电视上看见你,就知道,我完了。”李少奇神情痛苦。 完什么完?她有听没有懂。 “我成天思念着你被她发现,她一怒之下就大闹分手,走了。” “你怎么会突然思念我?”浪费时间去思念一个“清洁妇?”别逗了!“你太美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美。”李少奇执起她的手,热情如火地说。 噢!可怜,这么容易就被表相迷惑。“再美的女人,都会老,想想看我又老又丑的样子,你就不会再思念我了,回去吧:我要忙了。”依依奇怪自己怎么能说得这么顺畅,一点都不会打结,而且轻易就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留恋,反而觉得被他碰触怪怪的。 “可是我爱你啊!”李少奇惊愕莫名。 “你到底是爱我哪一点?”她反问他。 他答不出所以然来,只是怔愣着。 依依心平气和地说:“我们之间早在八百年前就结束了。”她很清楚自己早已把他放逐到心门之外。不再理这个肤浅的男人,她迳自走进电台里,怀疑自己以前怎会爱上他这个只重外表的男人?人和人在一起要有心连心的感觉,才能长长久久一辈子,外貌是经不起岁月摧残的。 而她的心给了谁?她仍只能苦笑。 一走到电台里的播音室,她甩开一切杂念,正准备播音的资料,工作人员阿义就走进来欢快地说:“依依姊,你知道吗?我终于联络到欧文先生了,他说要来拿手机了耶!” 啊——依依大吃—惊,雷炫龙要来?“是他本人还是请别人来拿?什么时候来?”她突然变成大舌头。 “依依姊,我们的赠品一向是限本人自行领取啊!当然是他本人喽,他说人在附近,十分钟后会到。”阿义说得很仔细。 噢!完了,她得躲起来,她慌忙地交代:“只准他在柜台,我不见访客的。” “是。”阿义笑呵呵地退了出去。 依依赶紧把录音间和走道相隔的玻璃窗百叶窗帘全拉下,就连隔音门上的一小扇玻璃窗也拿胶带贴上,她要彻底地把自己封在里头,确保安全。 这么万全的措施,全是因为怕他知道她就是孟孟,她不想破坏孟孟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若他发现孟孟正是她这只丑乌鸦,一定会大失所望的。 她开始数时间,十分钟过后,她打内线对讲机问了阿义:“他手机拿了没?” “拿走了。” 呼——好险啊!依依挂上对讲机,坐到播音台上喝了口茶顺顺气。 想来悲哀啊!明明爱着人家;想着人家、巴望见到人家,却还躲得像只冬眠的熊一样!她嘲笑自己,把椅子转向另一端的大落地窗,又是叹气;这阵子她叹气成了习惯了,这样并不好,要改要改她鼓舞自己。 “孟孟就是在这里播音的,你等一下。”电台老板詹先生迳自开了播音室的门。 依依转过头去,不知詹老板在和谁说话。开她的门做什么?“盂孟,有个客户指定要你担任广告配音的工作,你私底下可以接,要不要出来跟他谈谈?”詹老板客气地问。 什么性质的广告,怎会有人想找她配音?她没玩过呢!依依好奇地走出去瞧瞧,这一瞧怔住了,外头伫立着的人竟是雷炫龙!他穿着黑色皮夹克、高领毛衣和牛仔裤,看上去潇洒又性格,他也看见她了,那双黑岩般的眼睛飙来两道冷光,令她很想将自己藏起,她脸色苍白地煞住脚步,不敢再走上前了。 原来他不是拿了手机就走了,他一直留在电台里,还找了老板谈广告。她失算了。 “你们先谈谈,我在办公室随时候教。”詹老板谦和地说,走回办公室去。 不,别走啊!她不能单独和他在一起啊!依依在心底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如今走道上只剩他和她两人,还有她满满的困窘和无措。 第八章 “要在这里谈吗?”雷炫龙沈声问。 “不,不。请进”依依慌乱到了极点,头低低的将他请进自己的播音室。 门关上后,她才发觉自己有多笨,竟给了他最佳的质问地点和机会!“我公司下个月会有新产品,到时电视和电台同步打广告,全部的幕后配音工作,希望请你帮忙。 出乎她意料,他连问都没问她为何隐瞒孟孟身分的问题。 “喔!”她笨拙地应了一声。 “告诉我你希望的酬劳是多少?”他神情漠然,虽然站得近,却像在外太空说话那么遥远。 依依心底难过,她倒宁愿他态度很不客气、很粗野,而不是这么冷冰冰,但这是他暴龙发威的方式吧!用最冷酷的态度来伤人,比火爆更教她心惊。 “你怎么不问我为何没告诉你我就是孟孟?”她讷讷地问,怯懦地看着他酷寒的双眼。 “你开个价,价钱好商量。”他没回答她,像没听见她的话似的。 他的忽视教她的心不自禁地打个冷颤。“我的价码是一个吻,加上你得接受我的道歉。”她说得心虚不安,但这是真话,她不要钱,她要他的吻,希望求得他的谅解,她的心已属于他了啊!他残酷一笑,她心碎了,困窘的泪涌上双眼,恨不得自己没有说过这么丢脸的话,泪滚了下来,她双手掩着脸,不让他看见她的伤心。 时间变得煎熬苦闷,静默中她听见他开口说:“跟我走” 她迟疑地抬起泪跟瞅着他,他眼中的寒冰不知何时散去,变得亲切许多。 “去哪里?” “一个可以付酬劳的地方。”他暗哑地低语,拉起皮衣的一角,以内衬里柔软的棉质衣料拭去她的泪。 她难以置信地仰望他,泪水掉得更多了。 “去不去?”他再次拭去她的泪。 要是她去了节目会开天窗的,再十五分钟就要开播了啊!“嗯。”但她发昏地点了头。 他暖暖的大手包裹住她软嫩的手,紧紧地握住,打开播音室的门带走她。 走道上芹菜哼着歌迎面走来,满眼惊奇地看着龙大师竟出现在电台,还和依依手牵手走过她身旁,她忍不住暧昧地说:“依依,要开播了呢!你要去哪里?” “今晚你顶替我,资料在我袋子里”依依回眸一瞥,来不及说明,走出电台。 “什么?喂这”芹菜面色大变,站在走道上不知是要追上去问个明白,还是该进播音室看资料才好?眼看着两人匆匆进了电梯,而开播时间在即,怕节目开天窗,她只好先冲进播音室里,打算逮个时间再好好盘问依依,她之前曾在依依生病时顶替过一次,但这突发状况仍是教她手忙脚乱啊!电梯里雷炫龙沉默不语,依依垂着头,两人没有交谈,手始终握在一起,一楼很快就到达,他们相偕走出电台外。 李少奇一直不死心地坐在车里等着依依,预备像以前一样等她广播结束后接她回家,谁知时间还没到她就出电台了,还是和那位知名的龙大师走在一起,两人举止相当“异常。” 李少奇皱着眉瞪着他们紧牵着的手,飞快地开车门跑向他们,站在前方阻拦,很不客气地质问雷炫龙:“你怎能牵她的手?” 雷炫龙神情冷凝,心底并非不为所动,亲眼见到李少奇对依依力争到底的态度,他有说不出的遗憾,君子有成人之美,他可以选择离开,但他并不想再当君子,他真正想做的是横刀夺爱,他确切地知道自己的心一直被她占据着,他想放都放不掉。 他从不相信宿命,现在的他却全然改观了,若第一次遇到依依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再遇到她,发现原来她和自己心中刻划的完美女神是同一人,他便无法再罢手!但选择权并不在他。“如果你要跟他谈话,我会到车上等你。”他压抑下自己内心的想望,敲作大方地对依依说,手才要放开,就被她握住。 “别走” 雷炫龙一震,低头看她紧紧揪住他的小手,视线缓缓移上她酡红的小脸,她的眼神像是深怕他会就这么走掉似的!若是她和李少奇真有往来,怎会当着他的面这么做?李少奇见他们这一来一往,嫉妒死了,马上放话。“不准再牵她的手,她是我的人!” 依依并不想伤了李少奇,她和他缘分早尽了。“不是,我刚不是跟你说过我们八百年前就结束了?” 李少奇蹙紧眉头,恼羞成怒地指着雷炫龙问依依:“那他算什么?” “他是我的”依依欲言又止地望向雷炫龙,他是在她心底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啊!雷炫龙的双眼熠熠生辉地瞥着她,诧异着,同时也很期待她的回答。 “暴龙爱人。”依依说得害羞。 “再说一次。”雷炫龙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她。 “我的心给了你”她怕再不说往后就没机会说了,无论他是否接受,她都要告诉他。 雷炫龙有说不出的欣喜,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胜出,最重要的是她和李少奇再无瓜葛令他倍感舒坦,他没有半分犹豫,马上伸出臂膀搂住她,不看李少奇一眼,领她走向座车。 李少奇眼巴巴地看着依依和她的“新欢”坐进车里相偕远去,除了万分失望、尴尬,也只能自叹悔不当初。是他太以貌取人了,才会落得两头空,尤其是放弃了依依,让他感到得不偿失!悲哀啊! 风平浪静的海边,一波波规律的海潮拍打着海岸线,淹没了细沙上留下的一串脚印,脚印绵延到岩壁旁,两个亲昵的身影难分难舍,他们拥抱着彼此,用吻向对方诉说自己想爱的心,心底的煎熬在激狂拥吻中缓缓消融 “再说一次,我是你的谁?”雷炫龙火热地吻着依依敏感的耳畔。 “你是我的暴龙爱人”她腻在他怀里一心随他的吻飞舞。“我可以爱你吗?” “求之不得。”他动情地低语,她心底竞有和他相同的情愫,他无比喜悦。 “就用你所有的感情来爱我。” “所有的?”她轻喃,瞅着他认真的神情。 “我是很贪心的。”他密实地拥着她。 “你怎么会想得到我的爱昵?”她心情激动。 “因为我心底也有你。”他深瞥着她宝灿的星眸,脸埋入她的发梢,真切地在她耳边诉说。 “真的吗,真的吗?”她喘息地推开他问。“难道你不怪我没告诉你自己就是孟孟?” “当然要怪。”雷炫龙笑着,双手抵在岩壁上,将她包围在势力范围里。 “对不起嘛,我真的怕说了让你失望我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完美,相反的,我丑毙了”她退后一步,背贴在冷硬的岩石上。 “我从没说过你丑。”他把她掳回温暖的怀抱中。 “可是在你眼底我像只丑乌鸦不是吗?你找上我去造型秀,全是因为我符合主题。”这个迷咒一直困扰着她。 “错!”雷炫龙沉沉一笑。 “明明就是。”她不肯相信。 “那个主题的设定,是要找有天鹅潜质的主角,制造视觉上的落差,因为你有当天鹅的潜质,才能让大家都惊艳。”雷炫龙以手背爱怜地抚过她细致的肌肤,把她柔嫩的身子紧圈在臂弯里,热情地说:“我真的很高兴,你竟然就是激发我灵感的人,我刚在电台见到你真是惊喜” “惊喜?我觉得你见到我的时候好像恨死我了昵!”依依怯怯地把双手伸进他的皮大衣里,脸贴着他的胸膛问:“你是不是还在气我退你的礼物?” 雷炫龙摇头一笑,那天他认为她失约又退礼物肯定是重回旧情人的怀抱,现在已全然释怀了。“就当我那天疯了,我道歉。” 依依也释然,她小小声地解释:“我是后来在电视上看到造型秀的主题,以为你故意嘲笑我,才打算永远不理你、退你礼物的。” “别再不理我,我会想念你。”他揉着她的发。 “我们从现在约定好,以后有什么话全都当面说清楚,不要吵架好不好?”依依伸出小指头。 “就依你。”他也伸出小指和她打勾勾。 “那现在你接受我的道歉,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算是扯平喽!一切从头来过好不好?”依依轻柔地问。 “依你”雷炫龙也笑着,四片唇又愉悦地密合在一起,心也牢牢锁在对方身上,恋爱的感觉真好,他们已悄悄地上瘾。 周末的早晨依依舍不得睡觉,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准备到隔壁找雷炫龙讨论广告内容。 “依依,下来吃早餐喽!”妈妈在楼下叫她。 “就下来了。一她打开房门应了一声,飞快地下楼去,全家人都围在餐桌旁吃早点独缺她一人,她无心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心早攀墙去了隔壁。 “我可不可以多要一份?嗯,要外带。”她挨着妈妈问。 大姊和小妹好奇的竖起耳朵听,爸爸笑昧咪地瞧她一眼,便继续看他的早报。 “当然可以,要给谁啊?”盂母也挺好奇。 “就别问那么多嘛!”依依暂时保密,还不想那么快公布和雷炫龙的恋情。 “好好,不问不问。柜子上有保鲜袋,拿来自己装吧!”孟母说。 依依拿来保鲜袋,坐到位置亲手做了一个料好实在的三明治要给雷炫龙,里头包着一层熏鸡肉加蛋、一层培根加起司,外加生菜沙拉,分量十足,小心地放到保鲜袋后,再帮自己做一个吐司夹蛋,放到另一只保鲜袋里。 “我出门喽!”她即刻起身,离开餐厅,出了家门。 大姊和小妹又开始交头接耳。“你说你二姊包那么多,像不像是要拿去喂牛的?”大姊表示怀疑。 “应该是要喂恐龙吧!”小妹嘻笑地说。 “这附近有恐龙吗?”大姊戏问。 小妹随口就说:“隔壁不就有一只暴龙。”两姊妹噗地笑了起来。 孟母听见了,心震了那么一下,她不露痕迹地扬起眼眉注视门外,依依己不见人影,为娘的直觉告诉她,说不定女儿们的戏言会成真,依依很可能是为了隔壁的龙大师,如果真是那样,还真是件好事,那位龙大师有名气、有才气,待人还很客气,最重要的是他改变了依依,最近依依不只变得美丽,脸上也总有一层粉红色的光彩,那是沉醉在恋爱中才有的气色啊!“妈,你在笑什么?”小妹发现了。 “没事,没事,吃早餐。”她挥挥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依依一走出户外,打了个哆嗦,虽然出大太阳,北风的威力也不减,她拉紧衣襟走近雷炫龙家门口,发现他门没关,轻轻推开,看见他就在院子里洗车,大冷天的,他身上只有一件棉质短衫和短裤,虽只是十分居家的衣着也照样吸引人,精壮的臂膀和矫健的长腿教她看了是心慌慌的。 “我很快就好,先进屋里才不会冷。”雷炫龙扬声说。 “不,要冷就一起冷,我要在这里等你。”依依坐到树下的椅子上等他,向他展示手上的早餐。“我帮你带喽!” “看起来很好吃。”他竖起大拇指,放下手上沾满泡沫的大海棉,倾身去卷动滚筒式的水管,开水板冲洗车上的泡沫。 依依入迷地看着阳光下健美且性感的他,水滴喷到他肌肉结实的手臂上、腿上,恍如一幅诱人的画面。 “快好了。”他很快把车冲干净,卷起水管,并不想让她在寒风中久等。 “你可以慢慢来。”她还想继续看他呢!“快跟我进屋里。”他招手。 依依起身,随他入内。“怎么不把车送去洗车厂呢?你看你的手臂上全是水,万一着凉怎么办?”她说着,走上前去用衣袖擦拭他的手臂。 他扣住她的手,握住。“我喜欢自己洗车,当作运动,也是生活乐趣之一。” 他把门带上,拉着她进客厅。 “大师,你很爱说什么之一之二的,请教一下你的生活乐趣之二是什么?可不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依依很乐意。 雷炫龙爽朗地大笑,冷不防地侧过身去在她唇上烙下一吻,更正说:“吻你才是最大的乐趣,顺序应该要调整一下。” “讨厌啦!”他竟把她列入生活乐趣中,她轻轻地槌他一下。 他闪过了,她追上他,他又闪,她不死心,一定要槌到他,一时间笑声、追逐声充斥整间屋子;最后依依喘吁吁地坐到沙发上,把一直拎在手上的早餐放在桌上,装可怜地说:“你腿长,我追不上你啦!” “这么快就放弃了?”雷炫龙坐到她身边搂着她问。 她窃笑,抡起小拳头乘机偷袭他,槌他的胸口一记。 “噢!好痛!”他握住她的小拳头,顺势将她压在沙发上。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扯回自己的手。 “你在生气吗?”他扔不放。 “我只是你的生活乐趣吗?”她敏感地问。 雷炫龙俯视她,当场认错。“我不该不经大脑胡说,真是活该被槌,来。再多槌几下。”他把她的手往自己胸口带。 依依没有槌他,垂下双眼说:“我舍不得真怕弄疼你呢!” 他轻易地就被她柔柔的语调打动了心,更是一丁点都不忍心伤害她,细密地轻吻她,谨慎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带给我快乐,我也想带给你快乐,别想歪了,我是很认真看待我们的感情。” 依依眨眨眼睛,瞧瞧他是否有一丝一毫的轻佻?但除了真诚,她没看见别的。 “好吧,就原谅你一时口误。” 两人同时笑了出来。“可以让我坐好了吗?”她问。 “不行。”他的眸光变得深邃。 她这时才察觉,他壮硕的身子在她之上,两人虽没有碰在一起,姿势也怪煽情的,眼看着他的唇愈来愈近了,灼人的呼吸熨烫在她的面颊上,她抗拒不了他的撩拨,让他吻了她。 这个吻像一簇火苗,引燃了两盏禁忌之火,两人节节升高的体温。逼退冷冬中的寒意,他有力的大掌探进她的衣内。触探女性的浑圆柔软,她眼里透露几许无助,像怕做错事的孩子。“你想要我吗?” 他的欲望是因她而硬如烙铁。但他看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他愿意等待,直到她愿意把自己交付给他的那天。 “我想看你。”他嗄声请求,强烈的气息紧揪着她的思绪。 “没有人看过我的身子”她胆怯着。 “那就不看了。”他没有勉强她,拉起她,抚平她微乱的发。 “其实你可以看,但你得先闭上眼睛。”她踌躇地说。 他深幽的眸锁住她眼中的那抹羞涩,心神被她紧紧扯住。 “快闭上。”她细声说,轻轻地推了推他。 他被动的倚进沙发。仰着头淡笑着闭上双眼。 她粉颈低垂,走到沙发后将衣衫一件件向腰问褪去,直到只剩比基尼内衣。 “好了” 他缓缓睁开眼,回过头去,目光烧灼地看着她细致的背影、闪动在腰间的长发、性感的俏臀;她悄然地转过身来,双眼晶灿动人,身子因害羞而染上薄薄的红晕,她的美,令人无法冷静。 如果可以,他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烙上爱痕,向全世界宣告他的所有权,但他强烈地克制自己不去触碰她,尊重她的意愿。 “我好看吗?”依依心慌意乱,不敢看他。 他的目光里藏不住爱慕之情,起身绕过沙发拾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到她身上。“在我眼底你是最美的。” “听起来好像你也看过别人喽!”她揪住衣领,促狭问他。 “不想瞒你,我当然是看过。” “你有没有心动?从实招来。” “我不是色狼。”他说得轻描淡写,其实他从事的行业让他周遭常围绕着美丽的名模、名嫒,诱惑太多了,但他总是严以律己。 “快穿好。”他拉起她的衣袖,体贴地帮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回去。 依依把衣服穿上后,终于敢看着他,玩兴一起,顽皮地对他说:“这样不公平呢!” “哪里不公平?”他轻吻她的发,把她圈在怀里问。 “我都被你看光了,我也要看你,快快,全脱下来”她开玩笑地说着,还自己闭上双眼。“我在等了。” 雷炫龙看她分明是在装腔作势,大手扣住她的纤颈,吻她一记,醇厚的嗓音飘过她的耳际。“要看就上楼来。” 她心一悸,睁开眼,见他已上楼去了。 “快!”他潇洒地回头,昂着下颚催她。 她的心咚地一声,她才不敢呢!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意思当真。 “我在二楼边间等你。”他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依依想临阵脱逃了,她怯懦着,因为她深知他身上始终散发着迷人且危险的特质。而她经不起他的引诱,若是他真的要她,她绝对是抗拒不了。 徘徊许久,她轻颤的脚步终于将她带往楼上,她就去试试自已有多大的定力。 她依他的指引找到二楼的边间,一扇桃木门是开着的,屏息地往里头一看,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房间,这里是他的私人健身房,健身设备一应俱全,他一身古铜色皮肤,打着赤膊,仰躺在垂直举重机上,强大的臂力轻而易举地拉起沉重的铅锤,收缩之间,每寸精实的肌肉线条分明可见,散发着粗犷豪迈的雄性魅力。 她噗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在房里等着勾引我呢!” “想太多了,要不要进来一起做运动?”他若只想引诱她,必定不会让她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他的确很想得到她,但他要的是长长久久,不是一时兴起。 “好,不过我先回家换件运动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哦!”她说着,跑回家去换运动服,心底却感谢着他是这么尊重她。就算她“美色”当前,他都可以动心忍性,这样的君子风度,教她对他的喜爱更增一分。心底更酝酿着一份甜蜜的渴望,她希望彼此间的距离可以愈来愈近,直到密不可分。 第九章 三个月后,广告的录音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依依为了同时以国语、日语和广东话配音,下了一番苦工练习:而为了让声音表情更能融入情境,她不但准时参加雷炫龙总店内部的员工讲习会,深入了解产品,还亲自试用。\\www、qВ5、com// 正因她常在雷炫龙店里走动,已经和他的助理与员工们打成一片,顾客上门还认出她就是曾出现在电视上的模特儿,更加乐意买更多的产品。 她因而对门市生意有了兴趣,有时雷炫龙在二楼沙龙忙着为预约的客户做造型之时,她就自动地穿上工作服到门市里帮着看顾生意。 私底下雷炫龙也常对她“私相授受”化妆造型技巧,让她对美妆更有概念,可说是进步神速。 在外人的眼中,两人俨然已是夫唱妇随、密不可分的一对,而他们确实除了睡觉和依依必须上电台主持广播的时间,几乎天天腻在一块儿,快成连体婴了。 “我帮你熬了保护喉咙的汤,要不要来喝喝看。”进录音室当天的上午雷炫龙打手机call依依。 “我刚好也买了一些菜要帮你做早午餐呢!我这就过去了。”依依直接从超市去了他家,两人甜甜蜜蜜地共度上午时光。 下午依依进录音室,雷炫龙在外头陪着,配音工作很顺利的完成,两人又一同到雷炫龙的总店。 “老师,巴黎厂传真来说新产品会在月底前运送到亚洲各仓库,日本、新加坡、香港等地的新产品宣传日期和场地也已经定好了。”助理人员在雷炫龙进办公室前把文件交给他。 雷炫龙接过文件和依依进办公室里,他坐在位置上阅览文件时,依依帮他沏好茶,端上办公桌后就坐在他的椅臂上“垂帘听政。” “你什么时候要去日本和新加坡?”依依好奇地问他。 “月底,我很看好这次研发的新产品。”雷炫龙自信满满,他旗下的研发团队最新开发出的肌肤紧致成份,经过人体实验,证明安全有效,且已取得世界专利,这次所有的新产品包括了彩妆和保养,全都添加了这项有效的紧致成份,预计将在市场掀起新的保养概念风潮。 “那你的模特儿选好了吗?”依依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当然。”雷炫龙并没有说是谁。 依依有点失望。“那我是不是有一段日子看不到你了?” “不会。”雷炫龙放下文件,把她拉到腿上。让她坐在他身前。“你不就是我的专属模特儿,跟着我去就天天看得到我了。” 依依恢复欢快,她是很想跟着他,可是…“我的广播节目怎么办?” “看看是不是有人可以代班?只要一星期。”雷炫龙帮她想点子。 “好,我现在就找人代班。一她只想到芹菜,就不知她会不会哇哇叫,取了手机,当下就拨电话给她。 “芹菜,我要出国去当龙大师的模特儿,你可以代替我播音一个礼拜吗?” 芹菜正好接了新的广告生意要联络依依,接到这消息身为好友又是合伙人真有点无奈。“你怎么不干脆早早嫁给他呢?” 芹菜的声音不小,手机回声又特别大,雷炫龙都听到了。 “噢!你先说帮不帮我嘛!”依依脸儿嫣红。 “帮。怎能不帮,你得跟龙大师说要送份最新款的保养品给我当谢礼哦!”芹菜乘机敲诈。 雷炫龙也听到了,大方地点头,示意依依传话。 依依照着说:“他说他会送。” 芹菜很阿莎力再没第二句话,帮定了。 敲定代班人选后,雷炫龙马上拨对讲机给助理,要他近日内帮依依办好护照。 “全搞定了,可以安心地当我的模特儿了吗?”雷炫龙伸出大掌。 “嗯。”依依和他击掌为盟,因可以和他同行而感到喜乐:雷炫龙更是乐得开怀。 日本东京都——天气是冬雨绵绵又湿又冷,雷炫龙的发表会场在知名百货公司内举行,却一点也不受天气影响,会场人山人海,观众大爆满。 台上依依和雷炫龙默契十足,知道他将画上眼线她眼睛就主动闭上,画下眼线她往上看。跟他配合良好,而且有他在她一点也不怯场。 整场的发表会很成功,更带动了买气,走出百货公司的女性顾客几乎是人手一袋h0ncyrose的产品。 结束日本的发表会后,他们马上又赶往下一站新加坡,不同的地点一样是受到热烈的回响;最后一天的行程在香港铜锣湾最热闹的地点,由于此地设有h0neyrose的旗舰店,发表会场就在自家店内。 马不停蹄的三场发表会之后,业绩再创新高,当晚雷炫龙就在下榻的饭店订了官夜,宴请随行的十名助理,犒赏大家一路的奔波和辛劳。 当然依依也在晚宴中,她仍穿着上台时的细肩带金色小礼服,配上时下最流行的人工皮革当披肩,美艳的风采一直是众人注目的焦点。 “这次的发表会终于圆满落幕,大家辛苦了,每个人都很努力,为自己干一杯。”宴席中雷炫龙举起香槟答谢助理们。 助理们全都起立,似乎早就约定好要说的话,举杯一致地喊:“干杯,谢谢老师,我们不辛苦,师母才是最辛苦的,有她的配音广告变得更出色,她的参与也让我们的发表会更成功。” 师母!这叫的可是她?依依怔了一下。 “我们想祝你们早点结婚。”助理们喊着,欢呼了起来。 雷炫龙大方地搂住她,神态自若地和他们干了一杯,还说:“谢喽!” 依依这才意识到原来旁人也关注着他们的恋情,她挺喜欢被叫“师母”的感觉,微笑地喝下手中的香摈,真不赖,有点飘飘然的。 吃完宵夜后助理们各自回房休息,依依随雷炫龙上楼,心底门着一个强烈的问号。“为什么发表会只有三天,你却跟我说是一个星期?” “其他的时间,不能留给我一个人吗?”雷炫龙手臂绕到她腰上,把她圈在身畔,在她耳边说,热热的气息滑入她的发稍。 依依怦然悸动,这才发现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更发觉他今天并没有像昨天或前天一样交给她一把饭店的钥匙…她心跳得更狂,一张脸比火还烫人。 随他一起走到一间套房门前,他打开了,依依看见里头是问舒适豪华的双人房,一张垂着纱帐的大床分外醒目。 “要进来吗?”他柔声问。 “嗯。”依依羞答答地应允了,当她决定走进两人房,已是决定将身心一并交给他了,并且她无怨无悔。 门关上了,他轻柔如梦的吻落在她的纤背上,有力的手臂缠绕她的腰际,她身上的金色小礼服悄然向下滑去,美丽的身子被掳进他宽阔的怀抱中。 她的长发被撩起,一个个醉人的吻落在她嫩白的颈背上,她轻颤,情怯不已。 他的吻款款游移,落在她的耳际,吻得她浑身掀起热浪,无法喘息地呻吟“转过身来,看着我。”他魅惑地低语。 她缓缓转身,依恋的眼神因害羞而蒙胧。 “要我吗?”他满是深情地问。 她没有开口,双臂圈在他的颈子上,身子贴紧他,给他钟情的吻,无言地轻解他的衣衫,用一颗爱他的心和肢体语言答覆他。 他心颤着,怜惜地捧着她的小脸,细密多情地吻她,她可知她带给他的甜蜜感觉已胜过一切,她对他的关心、全心地融入他的事业,让他更加珍惜她。 她的美加上她可爱的心思和细致的感情,综合在一起,就是他心中完美女神的原貌;他的爱不随便给,只想给她一人。 他将她抱起走向爱巢,亲蜜的吻在她的寸寸肌肤巡礼,用最温柔的心爱她。她有些怕、有些羞,但他压下刚强的力量,挤进紧窒深处,她的身子自然轻软,双手攀上他的背脊,**紧紧环住他,只想让他毫无顾忌地爱她,迎接他每一个激狂律动,和他一起享有爱的**。 热情的夜属于爱侣,交缠的两颗心属于彼此,而爱会继续延烧。 大半年过了,依依和雷炫龙仍是出双入对,浓烈的感情已使他们密不可分,但他们却从未正式公开恋情,依依的家人们还都是靠自己去“挖掘”才知道。 第一个发现的当然是盂母,她早就留心到女儿恋爱了。 第二个是大姊,她从暴龙的产品honeyrose广告中,听出了幕后配音的是自己妹子的声音,又撞见妹子老是在暴龙店里,店里的员工全喊她师母,偷偷告诉妈妈,原来妈妈早就知情。 是小妹,她察觉二姊愈来愈美,连出门倒个垃圾都会先整理仪容,纳闷地跟出门去瞧,看见她和隔壁帅哥大师两人手牵手走出巷口,模样俨然像是“自己人。” 当爸爸的就比较后知后觉,他是听到大女儿和小女儿在窃窃私语谈论,才知道有这回事。 但无论他们是如何察觉到的,全体家人都是大表赞同和祝福,就等着依依和雷炫龙自己开诚布公。 可惜的是盼着等着,又过了许多时日仍只闻楼梯响,未见人下来,孟母有点按捺不住了,趁着依依不在家,找了老公和大女儿小女儿开起小组会议。 “你们说说看,依依和隔壁龙大师交往那么久,怎么都不把人家带回来家里跟我们也打成一片,是不是有问题?”盂母担心着。 “我看她八成是怕我抢了龙大师吧!”大姊说笑。 “别开玩笑,我是说正经的。”孟母制止她。 “妈,你的意思是要二姊快嫁给龙大师吗?”小妹疑问。 “也可以这么说,他们若交往到一定程度,感情不错,一定是要论及婚嫁的。”盂母这么认为。 “可是大姊还没‘销’出去呢!二姊怎么可以先偷跑?”小妹又有问题。 “笨,结婚最重要是有适合自己的对象,我又没好对象,但你二姊已经有龙大师了,总之我不忌讳啦!她要嫁也只是在隔壁,没什么差啊!”大姊不觉得这是问题。 “这样吧!我们趁晚餐时间提醒一下依依。”爸爸提了个好主意。 “谁先说呢?”大姊一问,大伙儿目光全飘向妈妈。 “就让我来起头,你们可得帮着我哦!”孟母和大家约定好,所有人都点了头,乐意帮忙。 晚餐时间,全家人都坐定,依依还不觉有异,四人已暗暗地交换眼神,孟母首先开口——“依依,什么时候请龙大师到家里来吃个饭,大家一起聊聊啊…” 依依执起筷子,手突然腾在半空中,妈问得那么直接,害得她很不好意思。 “要聊什么?” 爸爸马上有回应。“女大当嫁,有好对象,爸爸不反对啊!若是多一个半子,那我就不算长期住在女生宿舍了。” “这…”依依脸爆红,放下筷子,不知该怎么回答。 大姊接着说:“我不会挡着你的,你要嫁放心地去嫁,聘礼最好是一拖拉库的保养品、美妆品,嘿嘿…而且你和龙大师要是结了婚,那他就是我们家三个女人专属的造型师了。” 小妹纠着眉纠正大姊。“我也是女的啊。怎么没算我一份?” “好吧,就算你一份。”大姊超大方的。 “这才对嘛!”小妹笑着跟依依说:三姊,你就快和龙大师步上红毯,叫他来提亲啊!我们说好了全都赞成你嫁他。” “说好了!”依依哗然。 最新全本:、、、、、、、、、、 第十章 小妹赶紧捣着嘴,但太慢了,她已经说溜了嘴,而家人们则你看我、我看你,直到孟母委婉地开口:“我们是很赞成,只是你们怎么都没消息?” 依依笑着,家人这么关心她,她好窝心啊!她之所以没有很主动地向大家公开恋情,只因上一段惨败的爱情后,如今她更加特别珍视和雷炫龙的感情,所以低调了点。/www.qΒ5、com/ 其实她和雷炫龙的感情与日俱增,是到了可以论及婚嫁的程度了,虽然她也期待着,但他并没有开口提过要结婚啊!“他还没向我求婚啊。总不能叫我去向他求婚吧…”依依淡淡地说。 全家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看来就只好再等下去了。“好吧,开动开动,别再提了。”孟母有些失望,但她也不想给女儿太多压力,毕竟年轻人自有主张。 全家人安静地用餐之中,门铃声响了。 “可能是我同学来借书,我去瞧瞧。”小妹很勤快,放下碗筷去应门。 门一开,可不是她的同学,而是隔壁的暴龙大哥,他手上提着四份礼,身旁还跟着两位老人家,看起来慈祥亲切。 “龙大哥,人来就好干么还要带礼?呵呵——”小妹装大人,还会说客套话。 “请问伯父伯母都在吗?”雷炫龙问。 “在在在,就等你来呢!”小妹又不小心说溜嘴,今天她也不知自己怎会频频出错,说的却都是重点话题。“嗯,刚刚那句话请你忘了,请问你是来做什么的啊?”她得问个清楚,好去传话。 “我来向依依求婚。” “啊——”小妹好惊奇,怎么说人,人就到。“那这两位老人家是…”再问仔细点。 “我的父母。他们专程从巴黎回来看依依。”雷炫龙说明。 “哇——你等等、你等等,别走哇——我进去问一下我妈和我爸!”小妹亢奋地叫着,跑回餐厅。 “妈、爸…刚刚才说呢!他人就来了,说不定早在我们家装了窃婷器喔…”小妹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谁来了?”孟母放下碗筷问。 “二姊的男朋友,隔壁的暴龙大哥,他和他的父母一起来向二姊求婚…”小妹话一说完,大伙儿全体肃立,如临大敌,只有依依一人坐在位子上忘了移动。 雷炫龙竟然完全没有事先知会她就来了,她真的很吃惊也很开心,加上一点紧张,一时间还有些无措。 “快快去请人家进来,我来收拾一下。”孟母催促爸爸,转而对动也不动的依依说:“快来帮我切水果招待亲家。” 孟爸拿餐巾纸拭了拭嘴,率着大女儿、小女儿前去迎接“亲家” 雷炫龙和他的父母亲进了客厅,依依人没出去却听见雷炫龙和爸爸说话的声音,她更紧张了,见妈已动手在料理水果拼盘,她怔怔地走上前去帮忙。 “别紧张,你妈当年听见人家来求亲。也是吓得躲在厨房不好意思出去。”孟母镇定地切水果,在这紧要关头,她把经验拿出来和女儿分享。 “妈,你怎么知道我会紧张?”依依低着头把苹果皮削得漂亮又干净。 “见对方的父母总是会拘谨点,但你别想那么多,就像平常我教你做的,把水果摆得漂漂亮亮的端出去,见见你未来的公婆,当然还得泡茶,这些你应该都会了,将来嫁人无论工作有多忙,也得把家务整理好。”孟母心平气和地告诉女儿。 “好在你日常有教我做家事,不然我连衣服都不会洗。”依依充满感谢。 “知道妈是为你好就成了,嫁了人就算是大人了,不只要对自己负责,还得对家庭负责。” “是,大人,我不会让你担心的。”听起来结婚不是件简单的事,但是想嫁就得照单全收了。 “你哦,快去泡茶,我和你一起端出去吧!”孟母开怀地笑着。 依依很快地泡好三杯茶,准备就绪。 “依您看我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可以吗?”临出餐厅前依依问妈妈意见。 孟母笑盈盈地肯定女儿。“你是最美的,龙大师真的很有眼光,把我们家最正点的一个先挑走了。” 依依很有自信地和妈妈一起端着茶和水果,落落大方地一同走向客厅,大家把焦点集中在她身上,雷炫龙见到她更是立起身来迎接。 很正式的介绍双方家长认识,也介绍依依给雷家父母后,大家是相谈甚欢,谈定婚事,可说是皆大欢快。 是夜——依依仍照常到电台做节目,一出家门,雷炫龙的车已等在外头,自从交往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主动且准时地接送她往返电台,从不缺席。 “怎么不告诉我你今天会来我家?”依依一进车里就亲亲他,喜悦地问。 “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雷炫龙用力地握了下她的手,许久才放开,专心开车。 “确实很惊喜啊,但我以为你会先在私底下向我求婚呢!”依依耳边似乎还萦绕着双方家人的欢笑声,她相信将此生难忘。 “我这么做好像不够浪漫?”他唇角微扬,隐藏在夜色中的双眸也有神秘的笑意。 “不会啊,大家都很开心呢!”依依可没那个意思,一时心血来潮地问他:“结婚后你还会天天接送我来电台吗?” “当然,晚上你一个人多不安全。” “我好幸福哦!”她喜孜孜地在大马路上亲吻他,小手在他胸前乱抚。 他发出痛菩低吼。“别逗我…” 依依大笑,眼看着电台就快到了,她赶紧坐正身子,看着他把车停在电台正门口的位置,她安心地下车。“要乖乖在这里等我哦!” “去吧,我会在这里听你的广播,直到你收工下楼来。”他瞥着她令人迷眩的笑脸。 “嗯!”依依和他挥别,开了车门下车,神情飞扬地跑进电台。 一上楼,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见到她,全都笑咪味地看着她,依依也对他们笑着,也许是心情好,觉得全世界都在对她笑。 她大步走进播音室,门一开,上万朵雪白铃兰迎接着她,一室的花香扑鼻而来,一只小绒盒放在她的椅子上,还有一张卡片挂在大落地窗上。 她呆住,一时搞不清这是怎么回事?走过去拿下卡片一看。里头写着——我的完美女神。我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我真心爱你,请让我一生守护你。你的暴龙爱人。 她打开椅子上的小盒,里头有两只相扣在一起的白金戒指,上头有她和他的名字!她哽咽地把两样东西贴放在胸前,满腔的感动,只为他一句简单的情话,每个女人都希望自己在爱人眼中是完美的,而他说她是他的完美女神,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称呼更让她觉得至高无上?她热泪盈眶,拿着卡片和戒指跑出播音室,迫不及待要下楼去,给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依依!你可别又乱跑,只剩十分钟就要…”芹菜见她急匆匆地在走道上跑,来不及双手拦她,她就咻地跑走了。 “不会的,我马上回来。”依依要她放心。 雷炫龙正想着依依看见他这样的求婚方式会有何反应。车门就被打开了,他见依依坐进车里来,瞅着他不停地流泪。 “怎么了?不喜欢吗?”他担心地拥着她问。 “好喜欢!”依依猛摇头。 雷炫龙温柔一笑,取来面纸拭净她的脸,轻声说:“来,别哭。爱人帮你戴上戒指。”他取过她手中的戒指为她戴上,也伸出手指让她为他戴上,两双手密实地交握在一起。 “我也不会说甜言蜜语,不知要怎么说才能告诉你我好爱你。”依依盈着泪楚楚地瞅着他。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他拉她入怀,亲密地吻她,她给了他一颗心,想的、傲的都只是为他,他怎会不明白。 她又被他感动了,他说得对,真爱不必说明啊!只要放在心底慢慢品尝、回味,其中的滋昧绝非世间的词汇足以形容。 就让她默默地拥抱他,也任他暖暖的情怀将她包围,细细去品味这份幸福。 最新全本:、、、、、、、、、、 尾曲:上天赐予的幸福 次年冬季——“各位孟孟的好朋友,很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爱情海书屋的支持,收听率一直居全台之冠,从明天起孟孟将不能在空中为好朋友们服务喽,因为孟盂现在已是大腹便便,即将为人母的小妇人,得放个长假去适应小宝宝的来临,小小透露一下,宝宝是男生…嘻!但愿他将来不会是个调皮的小捣蛋才好。//www、qΒ5.c0m\\而新的dj叶芹即将从明天起为大家服务,请大家继续支持爱情海书屋,说不定有一天我还会回来和大家在空中相会,节目将在美妙优雅的竖琴乐声中结束,谢谢收听。”依依做完最后一集广播,走出播音室,芹菜和工作人员上前献花给她。 “移民后别忘了我们。”芹菜实在很舍不得依依这个好伙伴。 “孟孟,我们会想你的。”工作人员也感性地说。 “谢谢大家。”依依一一的拥抱,感谢他们,她已和雷炫龙计划好,跟着他移民去巴黎,毕竟他事业的重心在那里,公司生产线也在那呈,总要回去坐镇。她身为师母当然得随行,热爱的广播事业就暂且交给好友芹菜打理,将来她和雷炫龙仍会常往返台湾探视家人以及照顾事业。 挥别了伙伴们,她抱着鲜花走出电台,雷炫龙仍等在那儿,他始终是她忠实的守护者。“工作都交代清楚了?”雷炫龙关上车上的广播,帮着把鲜花放到后座。“嗯,大家都好热情。”依依若有所思。 雷炫龙注意到她的神情。“是不是舍不得dj的工作?” “不…我是在想一个人,所有的人我都向他们辞行了,就她没有!” “谁?” “林千寻,我们的婚礼她也没来参加,我昨天去她家找她,想告诉她我们要移民了,才看到她家大门上贴着一张仲介公司的售屋广告,怎么会这样?她要搬走怎么没来告诉我一声?我打她的手机变成空号,去红树林找她在那里打工的妹妹,老板娘说她早就没做了…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到底去了哪里?” 依依想起这位好友特别感伤,她曾假装要看她家出售的房子,进了屋子一趟,在她的房里发现了一张神秘的字条,上头是林千寻亲笔字迹,像是要留给她似的,可是她要如何才能和她联络上昵?人海茫茫她究竟去了哪里?“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她只是搬家了。”雷炫龙怕依依伤神,安慰她。 “就这么简单吗?怎么她都没来跟我说一声?”依依仍是放不下心。 “也许明天她会突然出现在机场送行也不一定。”雷炫龙引领她朝光明面思考。依依燃起一丝希望,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但愿她会来。” 翌晨,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到机场送行了,独缺林千寻。 依依感到失望,但她保持开朗的笑容,就怕影响了老公和家人们。 “依依啊,有空给妈打个电话。”孟母叮嘱。 爸爸有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好好保重。” “二姊,巴黎有什么名产,下回要带回来给我哦!”小妹缠着依依说。 “依依,这是我买的一对金饰,送给我未来的小外甥。”大姊轻抚依依明显隆起的肚子,欢快地送上小礼物。 依依收下大姊的心意,亲吻他们每一个人。 上飞机后雷炫龙一直都牵着她的手,给她安全感。 “你干么一直牵着我?”依依把脸贴在他手臂上问。 “这样你才会感觉有我在,不会太想家。”他嗅着她的发香,轻抚她的手指。 依依和他手指交缠,安稳地枕着他的手臂,好眷恋这份幸福,也好希望亲人、好友们都能跟她一样享有美好的人生。 晴空中熠熠生辉的金色骄阳逦迤入窗,照耀着两人,就像上天赐予的幸福彩衣披挂在他们身上,默默地祝福着他们,地久天长,此生不渝。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