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情人》 第一章 高雄市区里人声鼎沸的观光夜市,一个不起眼的甜不辣摊位上—— 卖甜不辣的大婶脸上挂着黑线,嘴角微颤地看着只剩半锅的甜不辣,和放在摊前己快见底的辣椒酱,还有吓人的空盘,层层叠叠的像座小山——她大婶自开卖以来,生意从没这么兴隆过! 这霸占了她摊位将近半小时的年轻女孩,居然啃光了半锅甜不辣,虽说卖吃食的不怕大肚汉,但她还真替女孩的胃肠捏一把冷汗,而且女孩还没付钱哩! “小姐嗯你要不要配一碗汤?”大婶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头号大客户。 洛漫雪神情恍惚地抬起眼,隔着甜不辣热腾腾的雾气向大婶摇了摇头。接着以手背刷过唇角,极不文雅地嚼着鱼丸,好似她正嚼着龙天民那个黑道大哥一般。 “那你还要辣椒酱吗?”大婶的微笑僵硬,从摊位底下取出“备份”的辣椒酱。 “嗯,我还没吃饱。”洛漫雪接了过来,近乎自虐地倒了半瓶在盘子上,又伸手向锅子,胡乱抓了一把插在竹签上的甜不辣,开始荼毒自己的胃。 大婶暗自咋舌,不敢多加打搅,安静地坐到位子上等她“吃饱。” 洛漫雪不知道自己究竟吃了多少,她深爱的龙天民不只杀死了她的感情,连带也杀死了她的“感觉”她觉得整个人都被刨空了,灵魂呈现空虚状态,再多的食物都填不满。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无缘无故地被抛弃,龙天民在今晚娶了别人,对象据说是中部一个颇有势力的老大的独生女,而她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人;悲惨的是,她还是从他身旁那些小兄弟口中得知的! 她简直太可悲!她恨不得把这些黑轮、鱼板、肉丸子全淋上辣椒酱,当成龙天民,狂吃下肚好泄忿;她给了他两年青春,给了他所有的真情,到头来却只落得被抛弃的下场。 难怪她想以身相许的时候他总是拒绝,原来他根本不想娶她;他一把敲碎了她的痴心梦,而她竟没胆量去他今晚宴客的饭店闹场,自己一个人躲到夜市里来埋头苦吃! 唰唰唰,三两下,她又吃掉了一把黑轮,伸手再往锅里探——奇怪了,她抓到了什么? 一二三四五,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头,这是一只手! 谁的手? 她抬眼,接触到一双深不可测,且充满嘲笑的男人眼睛,他睨了成堆的空盘一眼,转而用揶揄的眼色睨着她,像无言地对她说:“你可真会吃,是不是连我的手也要啃下肚?” 漫雪霎时从失恋的痛苦中惊醒,盯着男人的双眼,猛然甩开他的手。 这人的神态竟然有点像她的龙天民——狂妄的眼神,唯我独尊的表情,运动家的高大身材只不过眼前的男人有一头及肩的发,使他看起来更狂傲、更放荡不羁,让人感觉他恍若撒旦。 “闪开!”她迁怒地用生平最泼辣的语气吼道。 “我为什么要闪开?”帅傲风嘲讽地睨着眼前这个长发小妞——她有张雪白且美丽绝伦的小脸,看上去还颇有飘然出尘的气质,身材不赖,长得不像泼妇,但可惜外表总是可以唬人的,而且她这么会吃,肯定不久将严重“变形”不过,这一点也不干他的事。 他饿了,今晚到南部来出公差,在中华川菜餐馆应酬了客户,只顾着拼酒,此刻只想快点吃些热食缓冲一下满腹的酒气,他伸手打算要拿锅里的高丽菜卷,啪!一个痛击狠狠拍在他手上,烙下五指红痕。 “你”竟敢对他动武!帅傲风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他话还没出口,她就先嚷嚷:“他‘整个’都是我的。” “整锅都是你的?你不怕把自己撑爆?”帅傲风向来脾气就很大,遇上这个蛮不讲理的女孩,更是火气上升。他老大就是要拿高丽菜卷,还有鱼丸串外加黑轮,看她能怎样!他马上动手拿了满满一盘。—“还给我,把‘他’还给我!”漫雪瞪大了眼睛瞧他,情绪接近崩溃,突然她歇斯底里地扯着他的手,然后将盘里的“龙天民”全撒到他身上! “吼!”帅傲风似火山爆发,他忍无可忍地揪住她的衣襟,正想好好跟她理论一番,却看见她一脸受惊吓的表情,恍惚的眼中间着泪光。 吼!他再度在心底吼了一声,现在是什么状况?她撒了他一身黑轮、鱼丸,自己倒一脸委屈? “哼,好男不与女斗!”帅傲风烦躁地放开她,但他心底可呕了。 漫雪心惊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自己做了什么!她的情绪竟然如此失控,从小所受的好教养,所懂的礼仪在今晚全数归零;她像个粗野女孩在路边摊狼吞虎咽,还打了人,又无端地拉扯人家,把人家弄得一身狼狈。 今晚她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被龙天民抛弃,她整个人都失常了,她平常不是这样的! 她失神地跌坐在椅上,对自己毫无理性的举动感到抱歉,失去所爱的伤痛也涌上心头,她情绪失控地扑在甜不辣摊位上哭了起来。 真是起哮了!帅傲风五指刷过发问,难以置信地瞪着哭泣的女孩,有些手足无措。他真没想到吃个甜不辣都有事,原本只-是想啃两串丸子就走人,怎会卯上这小疯子? 卖甜不辣的大婶万万没想到,有人竟为了抢吃她亲手做的吃食而大动干戈,她老太婆并不想惹事,想趁早收摊了。“年轻人,你们别吵,我天天都在这里卖,明天我多做一百串,你们再来光顾小姐,你总共吃了七百元,刚刚打翻的就算我的好了。”大婶下逐客令了。 漫雪虚脱地啜泣,心好痛,头好痛,胃也好难受,全身都不对劲。她听见大婶的话,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来,立起身摸索裤子后的钱包咦,她的钱包呢? 不知是丢了还是没带,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今天一整天唯一占据她脑袋的,只有心碎的痛苦。“我我忘了带钱。” 大婶的脸上不只冒出黑线,还变成屎脸。“我早就有预感,你打算吃干抹净不给钱!”大婶咬咬牙,气呼呼的,也快歇斯底里了。 “不,不是的,我现在就回去拿,你等我!”漫雪十分抱歉,绝非像大婶所说的那样。 “不准走!”大婶身子往前倾,越过锅子抓住漫雪的手,漫雪小脸惨白,不知所措地僵住了。 “放过她吧!” 一道低沉且不耐烦的声音,伴随着七百元现钞飘向大婶。 大婶见钱眼开,生气地瞪了洛漫雪一眼,放开她,收了桌上的钱,关上炉子的火,熄了摊位上的灯,赶紧要收摊。 突来的黑暗使人无法适应,漫雪拼命想看清楚这个跟她抢甜不辣的男子,她无法相信在自己胡乱发泄情绪后,这陌生男人竟会帮她付钱! 然而她无法看清他是什么表情,因为他已转身走掉了,她原本不平静的心思更乱了。 帅傲风边走边摇头,觉得自己真衰,东西没吃成,还平白无故损失七百元,而且还是替一个疯女孩付钱! 他可是堂堂ic银行的总经理,赫赫有名的银行家,专长是锱铢必较,更擅于精打细算唉!算了吧,就当是救济她。他知道这夜市里有一家不错的蚵仔煎,打算赶紧去祭他的五脏庙。 然而,穿梭在熙来攘往的人潮中,帅傲风蓦然发现一道修长的影子亦步亦超地跟着他;他没有回头,直觉却告诉他——是方才那女孩! 她跟着他做什么,想让他再付另一摊吗?他可不买帐!他直接走到蚵仔煎的摊位前坐了下来,看她敢不敢再跟着。 “老板,双蛋蚵仔煎。”帅傲风点餐,拿了竹筷子,剥去外层封套,准备填饱肚子。 “马上来。”老板招呼一声,马上在大型平底锅上洒油,蚵仔一放,兹地一声,香味四溢。 帅傲风满是水酒的胃开始翻搅,他饿得足以吃上三盘,不过这跟刚才那女孩吃了七百元的甜不辣相较,是小巫见大巫,他不禁窃笑。一回头,赫然发现她就站在他的餐桌旁! “你想干么?”简直阴魂不散!他在心底低阵啐。 “你住哪里,我把钱送还给你。”漫雪唯唯诺诺地说。 “不必了。”帅傲风皮笑肉不笑的啾了一眼她犹挂着泪痕的脸,只想她快点闪人,别打搅他吃东西。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她不死心。 帅傲风别开头去,懒得回应,希望她自动离开。 漫雪瞧他高傲地别开脸,不愿理人,感到手足无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给我你的住址,我把钱送还给你好吗?” 帅傲风仍不理人,他看着老板技巧地翻转锅上的蚵仔,放上盘子,淋上酱汁,端上桌来,他开始旁若无人地大啖美味小吃。 漫雪深觉不该欠下一这份人情,而且他还是个陌生人,但他根本不理睬她,而她胃翻搅得厉害,实在是没辙了。“对不起”这是她仅能表达的话了,可他不吭声,连头也没抬,她只好抱歉地行个礼,失神地离去。 走了,太好了!见那一小片阴影移开,帅傲风不以为然地嗤笑。他下巴微昂,抬眼瞧她,她的背影纤细,下垂的双肩看起来忧郁落寞,又长又直的秀发在腰际晃动,映在地上的影子挺孤独的,整个人和这热闹的夜市格格不入。 她是怎么了?若不是那么神经兮兮的,她算得上美味可口呃,是美丽可人! 他一定是饿昏了,要不就是酒精作怪,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他想拉回思绪,但目光却一直跟着她,直到她缥缈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中。 漫雪茫然地走出夜市,伫立在十字路口前,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失去了龙天民等于失去了全世界,她整个人只剩空壳,意识虚无缥缈。 马路上吹来一阵冷风,扬起她的衣裙,接着春雨纷飞,路上的行人匆匆前行,只有她漫不经心地走着,不在意雨将她淋湿。她沿着红砖道行走,让雨水和泪水同时在脸上泛流,但就算再怎么狼狈落魄,都不会有人心疼她了这可怜的弃妇心态使她悲从中来,而快撑爆的胃也绞疼了起来,她终于忍不住在路上呕吐,把吃下肚的“龙天民”全吐了出来! 路人投来诡异的目光,她内心无比凄凉,跌跌撞撞地逃开,只想躲起来,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然而无处可去的她终究还是回到家中。 “天啊!漫雪你全身都湿透了!整晚去了哪里了?害得我好担心。”年纪比漫雪大十岁的姐姐洛丝琴,苦苦在家里等了漫雪一整晚,内心备受煎熬,她深怕漫雪会做傻事,一见漫雪一身狼狈地进门,几乎是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急急地奔向她,紧抱住她。 “快跟我上楼去泡个热水澡,你会冻坏的!”洛丝琴眼泛泪光,妹妹冰冷发颤的身子令她心疼万分;她深知漫雪正经历人生中第一次失恋的痛苦滋味,但她也暗自庆幸着,漫雪终于可以和那个黑道份子划清界限。 “我不要,我不觉得冷。”漫雪已经麻木了。 洛丝琴硬是拉着她往楼上走,漫雪被动地走向楼梯口,双腿却软弱地瘫了下来,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路,两腿再也不听使唤。 “漫雪,你怎么了!”洛丝琴惊声尖叫,以为妹妹昏倒了。 漫雪疲惫地靠在楼梯扶把上,苍白的唇浮上一抹苦笑。“姐,我没事。” “还说没事!”洛丝琴抱着妹妹,哭了起来。“早知道,两年前我就让你留在欧洲定居,不让你跟我一起回台湾,害得你有机会认识那个黑道份子,现在又为了他整个人走样,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妈?而且你从小就受最好的教育,拥有银行专员资格又有芳疗师执照,你一直那么乐观上进、那么优秀,不该这么堕落下去啊!”见大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漫雪胸口一紧,泪又灼疼了她的眼,她虚弱地吐出一句:“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忘了他,你才二十三岁,人生的路还很长”洛丝琴泪眼婆娑地说。 忘不了的,一辈子也忘不了,两年不是两天。跟他共同拥有的回忆大多、太深刻洛漫雪摇头。 “姐姐安排你离开南部,彻底忘了他;你要活得好好的,让他看见你没有他,日子照过,做个坚强的女人。”洛丝琴请求。 漫雪身子微微颤动,两行泪滑下细致的双颊。她并不想当个坚强的女人,她只想拥有爱人的怀抱,但姐姐说得没错,她不能被他看扁了,她得活得好好的。 “我该去哪里?”洛漫雪倚在姐姐怀中,失神地问,泪又滑落腮边。 “去台北,我帮你买个房子让你安定下来,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帅傲军,他是大老板,在金融界相当有地位,只要我开口,他很快可以替你安排一个工作。”洛丝琴是一时之选,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她不能见妹妹一直消沉下去,只想帮助她走出这段爱情的阴雾。 洛漫雪神情黯然地点头答应了。台北对她而言太陌生,但是去哪里对她而言都是一样了,纵使人远离,她知道她的心永远也带不走。 半个月后,台北郊区。 清晨,雾未散,漫雪一个人安静地蜷在客厅沙发上,两眼空洞地看着电视。自从她住进这新房子,好多个夜里都无法成眠,也许是房子刚装潢,家具和壁纸都是全新的,空气中仍弥漫着陌生的簇新气味,她无法习惯;也或许她根本还没有从被抛弃的恶梦中清醒。 正当她沉浸悲哀的深渊里,忽然楼上传来闹钟的铃响,提醒她七点半钟了,她得去上班了。 一切按照姐姐的安排,姐姐不但帮她打点好住处,也替她找到工作,今天就是上班的头一天,工作地点在ic银行,职务是担任总经理帅傲风的私人助理。姐姐还托那位总经理来载她上班,怕她不熟悉台北陌生的路线会迷路。 坦白说,她并不期待这个工作,但也许工作真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能天天以泪洗面,她必须坚强,不去想起龙天民可是她的心还是这么懦弱啊! 闹钟铃声不断催促,她被动地起身,上楼去按掉闹钟,没精打彩的走进浴室。 帅傲风一早就离开长期租赁的五星级套房,照着地址,驱车前往位于郊区的独幢花园洋房。 日前大哥帅傲军居然替他徵召来一名新助理,说是老同学的妹妹叫什么“洛神花”还是什么的,要他多关照她。 他向来不喜欢靠关系进公司的人,据大哥说那个“洛神花”还曾是瑞土某银行的专员。 其实他目前根本挪不出职衔可以让她卡位,倒是缺一名小妹,负责帮他跑腿,打点一些紧琐的小事,像到洗衣店帮他拿送洗的衣物,或是帮他记住他那堆女友的生日等等,如果她不计较职衔或这样的工作,那他就姑且收留她。不过,他相信她做不久的。 帅傲风猜这小女孩是个其貌不杨,又是个严重路痴的千金大小姐,而他大哥竟还命令他得亲自去接她上班,这可真是破天荒的鸟事,但他发誓只有今天,往后请她小姐自行上班。 七点半,帅傲风抵达“洛神花”的家门前,车停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却没见任何鬼影飘出来。 “搞什么!”帅傲风不耐烦地下车去按电铃。不过是个跑腿的小妹,竟还得要总经理“请”她上班,有没有搞错! 里头仍没人应门,他猛按电铃,眼冒火光。 “喂请问找谁?” 终于,对讲机里飘出一个柔软的声音,教他猛然一震。这声音不难听,口吻娇嫩,和他的想像相差十万八千里。 “找洛漫雪。”帅傲风口气僵硬,差点把“洛神花”三个字脱口而出。 “你是帅大哥的弟弟帅傲风吗?” 帅傲风挑起眉,心底有把无名火,从来没有一个下属敢这样称呼他堂堂帅氏总经理,她若是想跟他攀点关系就免了吧,他从不吃这套。 “我是帅傲风。”叫我总经理!他气着。 “你可以进来等我一下下吗?我有点事耽搁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他快迟到了,但门里的女子却仍用那种柔到令人腿软的语气敲撞他。 “可以吗?”她问。 帅傲风该对她咆哮,但他竟压抑住一向暴躁的脾气,恶魔般的俊脸浮上一丝冷笑,他倒想看看她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更想先睹为快,这位跑腿小妹究竟是不是满脸痘花,又裁副黑框眼镜的怪胎,他非当面指着地数落一番不可。 “当然可以。”他的口气比北极还冷。 门自动开了,他回头去熄了车子的引擎,大步入内,走过小院落,来到主屋的门口。 门一开,他怔住了。 “对不起,我知道上班快迟到了,可是小白不吃东西,我好担心呵!” 这柔柔嫩嫩的声音,居然出自一张粉红的丰盈小嘴,他的目光往上移去,掠过她小巧挺秀的鼻,落在她那双又深又黑,闪烁着不安又略带忧郁的双眼上;这个洛神花竟然有张天使般美丽又纯洁的脸孔,身材还不赖,腰肢纤细,两腿修长,胸前还挺有料的;看上去就是个气质美少女,而且还挺眼熟的! “谁是小白?”帅傲风有点恍神地问,思索着自己究竟曾在哪里见过她? “是一只白毛小狗,两天前捡到的。”漫雪小心地回话,心底无端地拉着警报,她记得这个人——他是在观光夜市帮她付了七百元的“善心人士。” 他的半长发仍那么狂放,眼中藏不住撒旦般的光芒,英俊却带点邪气真难以相信,他就是帅傲风,即将成为她顶头上司的人。 但,他仍记得她吗? “能让我看看它吗?”帅傲风还真不知自己这“悲天悯狗”之心是打哪儿来的,而方才进门前的旺盛肝火又溜哪去了。 漫雪怔怔地点了头,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走向客厅角落。 小白就窝在软垫上,旁边放着一小碗的食物还满着,小白见到漫雪蹲下身,懒洋洋地摇着尾巴。 “你到底是怎么了?”漫雪担心地问,轻抚小白的小小身躯。 “它会回答你才怪。”帅傲风立在她身后,俯视她散逸在纤背上的柔亮长发,看着她葱白的手指温柔地抚触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忽然有个念头,他很想知道被那双美丽的手抚触是什么感觉? “该载它去给兽医瞧瞧。”他用力拉回自己脱轨的思绪。 “可是我不知道这里哪里有动物医院,我是路痴。”漫雪说着,忽然抬起脸来。 帅傲风一不小心竟被那双深幽幽的无助双眼狠狠地电着了!他像似带着莫大的磁力,硬是将他的心魂吮了过去! 他今早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冲动?”他是煞到她不成,竟在短短的几分钟里对这个眼熟的女子着迷,还触电! “抱着它,我载你去。”他还难得好心。 “可是上班会迟到,不是吗?”漫雪看了挂钟一眼,已经快八点了。 “那不重要。”帅傲风脱口而出。 漫雪意外且疑惑地望着他。 帅傲风干咳一声回道:“当我的‘助理’很轻松,而且你才第一天上班,我们该多彼此熟悉,日后才有默契。”这是搪塞之词,真正的意思是,她的职务只是小妹而已。 “你心地好善良,其实你也想帮助小白对吗?”漫雪亲自体验过他的善行义举,没想到他跟她一样也同情流浪狗。 帅傲风在心底邪笑。她会这么说,就知道她的判断力肯定不佳,他最痛恨动物了,尤其长期住在五星级饭店,根本不曾与小动物接触。 “它跟我一样都是流浪汉。”这么过头的比喻,像是急着跟她拉近关系——他说了,却开始对自己不以为然。 “你怎么也算?”漫雪一脸疑惑。 “我住饭店里,没住在家里,算流浪吧!”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推销自己?这一刻,他是矛盾的。 漫雪眉一扬,笑了。 帅傲风又狠狠地被她花般的笑靥电着了!完全忘了之前还猜想过她是满脸痘花,又戴黑框眼镜的怪胎。见她将狗儿纂在怀里,走向大门,他望着她的背影,那小小的肩头,又长又直的秀发 思绪猛然将他拉回某个夜晚,有个疯女孩跟他抢甜不辣,还撒了他一身 他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何她那么眼熟了,他一直没忘记她的背影。该主动提起那个夜晚吗?不,他倒希望他们能“重新开始”拥有全新的关系;何况她也没有提及,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住在饭店里?而不为自己买一间房子呢?”漫雪回头问,对帅傲风有几分好奇。 帅傲风干笑,无从回答起。事实上,答案是——他不婚,他性喜玩乐,不愿受束缚,根本是一匹难驯的野兽,所以不适合居家生活。 “走吧,我的车就在外头,我有个朋友是兽医。”帅傲风说,想马上离开这里,试图厘清自己心头对她的迷思。 “嗯。”漫雪点点头。他的注视令她心好热,不知是否是因为他酷似龙天民,教她空洞的心有了虚幻的满足? 噢!她实在也太天真了点,他可是另一个男人,有着独立且不同的思想;而她也不可能爱上他,她的心早被占据。亏她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碰到感情问题竟全然的迷惘,比幼稚园的小孩还不如。 漫雪低垂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忽红的双眼,但帅傲风看到了,是他招惹她了吗? 他迟疑了一下下,想着自己可有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一一过滤后他找出了原因,安慰道:“你别担心,它不吃饭也许只是肠胃不适,吃点兽医开的‘运功散’就没事了。” 漫雪微微一怔,噗时一笑,原来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小白。 “走吧!”帅傲风盯着她要时灿亮的双眼,心底竟因能把她逗笑而自满,率先走出门。 漫雪若有所思地跟着他往外走,带上房门,没发现自己忘了带大门钥匙,也没带钱包。 第二章 到了他的车子旁,帅傲风为她开车门,心底又掀起矛盾! 他是总经理,该是她来开车门才对吧!眼看她抱着白毛小狗钻进他车子的前座,还这厢有礼地说了句:“谢谢,帅大哥。” 他的脸皮抢动了下!原来她不当他是总经理吗?因为她老姐是他哥的同学,于是她便把他列入裙带关系之内? 其实他此刻也难以再把她当跑腿小妹看待,离当初的“设定”很遥远,说实话,她其实是令他很哈的女子类型。他甩上车门,觉得自己虚伪透顶! 车子开上道路,空调拂在她身上,惹人亢奋的香甜气息在车内飘荡,直扑他的鼻息问,强烈地干扰他。 等红灯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她那边游移而去,她的侧脸巧夺天工,纤白的颈柔媚性感,起伏的胸线令人不禁屏息!一股异常的热流在胸口乱窜,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捻走霸占她柔软怀抱的狗儿,他嫉妒那只小狗儿。 叭!后头的车子猛按喇叭,将帅傲风从春秋大梦中唤醒。他疯了吗?刚才他在想什么! 一甩头,他用力地把心思转移到路况上,不再去看她,并且打开车窗,让她的香甜不要再纠缠他。 漫雪一直知道帅傲风在注视自己,且直接感受到一种不寻常的灼热,却刻意地不回头去和他的目光接触。 这世上只有龙天民会用那样热烈的目光盯着她看,他为何要那样看着她? 她的眼神悄悄飘向他,他斧凿般的侧脸没有表情,她再也找不到方才奇妙的感受;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说不定他是在猜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经在某处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两人各有所思,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到了动物医院时才八点多,还没有开门看诊。 帅傲风下车去门口查看看诊时间表,望回来,倾身在窗口对漫雪说:“真糟,十点半才看诊。” “该怎么办?”漫雪问,两人的脸距离好近,近到她都可以数他的睫毛了,她一颗心悄然慌乱了。 面对美女的求助,帅傲风毫不考虑地说:“看来上班是完全来不及了,就迟点去吧!隔壁有个小餐馆,不妨先去吃早餐,你一定还没吃吧!”他不惜放下成堆的公务跷班当英雄,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头一遭。 漫雪不好意思地点头。 “走吧,我请客。”帅傲风大方地说。 “可是小白不能进去呢”漫雪注意到餐馆前禁止狗狗进人的告示牌。 “把它留在车上一会儿,车窗开个缝隙,不会有问题的。”他打心底想甩掉那只小白狗。 漫雪觉得他设想周到,心底对他有种不由分说的信赖感,她乐意照他说的做。 餐厅里,两人点了餐,帅傲风将手提电脑开机,边喝咖啡边看早盘股市,也将手机放在桌上方便联络公务。 “听我大哥说,你是一个人住?”帅傲风啜了一口咖啡,问她。 “嗯。”漫雪点点头,双眸对上他炯然的眼——他的眼神真有几分酷似她的龙天民,她真想这么“望梅止渴”但他的眼神相当犀利,她又怕他察觉她不寻常的心思。 “为什么?”帅傲风问。 “我在享受孤独。”漫雪耸肩,漫不经心的搅动咖啡。 “老太婆才会那么说。”帅傲风饶富兴味地盯着她。 “我很老了。”漫雪白认是如此。 “是吗?我没注意到。”帅傲风的目光仔细地扫描过她绝色的小脸。 漫雪心颤,红了脸,在他的注视下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脆弱的心在摇晃。他说话的样子真的也好像龙天民啊!她深怕自己受不住这样的诱惑,而把他当成深爱的男人的替身! 死心吧,千万别这样想啊!她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 幸好,他手机又响了,目光也随之移开,漫雪暗吁了一口气。 买单的时候,在柜台前漫雪摸索自己的口袋,才发现又没带钱包。“糟了,我忘了带钱包,大门的钥匙也没带!” 帅傲风见怪不怪,自若地取出皮夹付了帐。 “帅大哥,待会儿你可不可以先借我小白的医疗费,再帮我找个锁匠开门,我进屋再拿钱还你。”漫雪很不好意思地问他。 “那有什么问题。”公事都能丢下了,还有什么不能的? “你真是太好了。”漫雪松了口气,微笑灿然。 帅傲风爱笑不笑地摇头,她还没正式成为他的小妹,帮他处理杂务,他倒已先替她顶下许多杂务来操劳,这会不会太扯了?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心甘情愿替她“跑腿?” 望着她率先走出餐厅的背影,他的胸口异常灼热。信步随她走出门去,瞧她飞奔向座车,朝里头探望,却传回一声尖叫:“糟了!小白在你的椅子上便便!” 吼!帅傲风心底打雷闪电,脸上风云变色,这小家伙向天借胆了,敢弄污他的宝贝爱车! 他开了中控锁,大步走近,开歇车门,便便味飘了出来!他天生的坏脾气如岩浆滚沸,而且早已不自主的“结面腔”给小白看。 小白无辜地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夹着尾巴,似乎很有灵性,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帅大哥,对不起!”漫雪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关系,你把它抱进动物医院去,我来处理就行了。”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恨不得马上把小狗煮了当香肉啃! “对不起车子的清洁费用我来付。”漫雪看得出他相当隐忍,每次龙天民被她气到不行,也是这号表情,她赶紧将小白抱出车外。 “自己人何必算得那么清楚。”帅傲风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会发出怒吼,但他可没让美女亲手去处理椅子上可恶的证物,倾身取面纸自己动手。 “你真是有气概又热忱的好人。”漫雪为那句“自己人”而对他心生感激。 而这位有气概又热忱的“好人”正为着她的话而偷笑,没想到自己已竖立了良好形象,她真是太天真了。 不过他也真是的,竟为了“煞”到她而甘愿打杂,这点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理解了。 不一会儿,他拎出一大佗面纸,拿在小白面前晃。“瞧瞧你的水饺。”他说的是气话,狗主人却笑了。 帅傲风有些没辙,望着漫雪娇艳欲滴的小脸,他可哈到心旌动摇。 为什么这么甜美的女人会想要一个人享受孤独?他真想知道。 “帅大哥,快扔了吧!”漫雪急忙说。 “嗯。”帅傲风惺恼地摇头,扔到附近人行道上的垃圾桶里。 “走吧,快带它去看兽医。”最好把它留院观察,别来烦他!帅傲风不怀好意地想,还顺势伸出手,搂住美女的腰,和她并肩走向朋友开的动物医院。 这轻轻的接触掀起漫雪心底一阵苦涩!深爱的男人情愿将她放手,去拥抱别的女人,而此刻站在她身旁搂着她的,却只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这么做只为展现风度,不代表任何意义。 医生仔细地看诊后,确定小白患了感冒。 “我不会喂它吃葯呢,怎么办?”漫雪担心地问兽医。 “那就让它留在这里,受最好的照顾,病好了再来带它。”帅傲风马上建议道,心想这真是个好主意。 “这”漫雪犹豫,没有小白,她会更寂寞,夜里一个人更加无法入眠。 帅傲风敏锐地发觉她的想法,赶紧说:“我会给你许多工作,你会无法分身去管其他事的。” 漫雪思索了下,答应了。 离开动物医院后,漫雪被请上车,且是坐在干净无染的后座。然而上车后,帅傲风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接送的司机,不过这此他心底很快平衡了,因为他正好能从后视镜看见她,她纤弱、神思远飓的模样,惹得他这情场老手都为之怦然心跳。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享受孤独吗?”帅傲风沉声问。 “我被男友抛弃了。”这句话第一次从漫雪口中说出,心上得伤痕狠狠地又撕裂了,每个细胞都感到疼痛莫名。 帅傲风一凛!世界上竟有人会抛弃如此可口的珍馐?那男人是不是哪根筋不对了?或是“你在开玩笑吧?”他很想知道真相。 “是真的。”漫雪淡淡地说,望向窗外。“我被甩了。” “噢!”帅傲风这下不相信也难,没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真的太教他意外了。 难怪她的眼神看起来总是忧郁落寞,显得孤单无依。 被甩的感觉是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通常只有他甩人的分儿。“于是你一个人来台北,想忘了他是吗?””“我不会忘了他的。”她永远无法从爱情的恶梦中逃脱,但现在倒好,有个翻版似的人在眼前,她的时刻刻都会将他联想成龙天民。 “原来你心底还有他。”这个结论令帅傲风异常烦闷,他再也开不了口去问东问西,情绪直线滑落,而她竟也沉默了。 帅傲风受不了车里的沉闷气氛,更无法忍受自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他取了手机,头也没回地抛给后座的她。“打电话给锁匠。” “该打几号?”漫雪诧然地望着手上的手机。 “到‘电话簿’里去找找,前任的小妹应该有输入。”帅傲风心浮气躁地提起她的“职衔”却又在意她是否听出了他的一言下之意,往后视镜里瞧,她正低着头按手机,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漫雪一点也不熟悉他的手机,找到的电话簿却都是出现女性的名字,包括天使、甜心、蜜糖少说也有十来个,还分“组群。” “找个锁匠要这么久吗?”帅傲风忍着莫名的火气,但他为何得忍?原本是因为煞到她,现在知道她心底有人,他也该死心了。 “打锁匠两个字试试。”他烦躁地说。 漫雪嗫嚅地说:“我我不会使用手机的字形输入法。” 笨!帅傲风咬咬牙,朝后头伸出手。 “拿过来。”他趁停红灯,三两下找到锁匠的电话,对锁匠交代了地址,处理态势俐落。 漫雪敏感地听出他的语气不太一样了,他一定是怪她太笨拙了。“对不起,我的中打本来就差,对于用手机输入文字更是束手无策”她话没说完,帅傲风就抛下电话,阻断她的话。 “待会儿我送你到家门,我得先回银行一趟,我会差司机过来载你。”他要命的大男人主义教他别再浪费时间,追逐一个心底有别人的女人,倒不如去拥抱那群爱他的女人。 “好。”漫雪温驯地说。 “还有,在银行里咱们别以‘兄妹’相称。”他指的是别喊他“帅大哥”他得和她撇清干系。 “喔。” 漫雪似懂非懂,认真地求证:“我得叫你总经理对不对?” “嗯,我希望公私分明。”帅傲风看见她诚恳的眼神,心被狠狠地撞击了,竟然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无情。唉!他恨透自己的伪装,明明急于摆脱她,却多事地想解释。 这魔女不知哪来的魔力,一直蛊惑他,让他有种“不得不妥协”的感觉,他向来随心所欲,从不远背自己心思的。 不成!他得快点离开她,和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说不定她的前任男友就是因为如此而甩了她的。 “我知道。”她美丽的唇微微扬起,一抹笑那么淡却又那么动人;他甩开头,深怕被迷昏头,做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事,他加足马力,急着甩开她。 终于她的家门就在眼前,而锁匠已在门前候着了,他等她下车,没有停留,逃也似的呼啸而去。他从后视镜里瞧,看见她竟立在那儿朝他挥手,他有点哭笑不得,收回目光,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 十一点整,帅傲风把车开到银行后方的洗车场,吩咐小弟将车里车外全消毒兼杀菌,然后,提着公事包和手提电脑进入ic金融大楼。一进办公室便驾轻就熟地开始工作,观看股汇市的盘面、批公文,还有习惯性地接受他美丽秘书的赞美,这才是他的人生! “总经理,你今天的西装真好看!”女秘书一手端咖啡,一手捧着文件放到他的案头上,娇嗲地说:“你怎么会迟到呢?真是太稀奇了,我以为世上又俊又热爱工作的帅哥只剩你一人呢!” “乖,回去工作。”帅傲风打发她走,虽然他善于猎艳,也喜欢美女,但他清楚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他可从不碰女秘书。 “是。”女秘书挺机伶,她老早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想当初三年前她刚为他工作时,还曾对这个又帅又富有的上司心动,但日子一久,她才知道他女友一大把,而且都非良家妇女,当然她这个良家妇女就只有靠边闪的分儿,她对他而言完全是“不对味”的。 帅傲风专心于工作上,当真把漫雪抛在脑后了,直到下午一点,大哥帅傲军来电话提醒了他。 “风,你今天一早有没有去接漫雪上班?”受老同学洛丝琴委托的帅傲军十分关切。 糟糕!帅傲风这才想起该差人去接那个洛神花!“我待会儿就差人去。” “漫雪一个人在这,你多关照着点,她可是我老友唯一的亲人。”大哥帅傲军提点。 “我很清楚。”帅傲风痛恨这个提醒,除了工作上,其余的责任对他而言都是累赘;但谁教那女孩是那么“重要”的人,连日理万机的大哥都得一而再地给他耳提面命。 结束电话,帅傲风马上要秘书安排司机,但要命的是——“总经理,司机今天请假呢!”女秘书回报。 难不成还得要他亲自跑一趟,他去是不去呢?他敲着手上的笔杆,正犹豫时,洛漫雪文文弱弱的摸样竟神奇地飘进他心底,他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马上敲定主意去接她。 他扔了笔杆,拎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边走边穿上,还回头对女秘书说:“我很快回来,桌上的文件先别动。” 帅傲风到洗车场去领车,马上前往她的住处,一如早上那样按了电铃,又是等了半天,但不寻常的是,他按了许久,里头却完全没有回应。约莫等了十分钟,他的耐性完全磨光。 “洛漫雪!”他在大门外朝里头喊,仍是无回应。 “这小女人会不会睡着了?”他愠怒地猜想,鹰眸掠过她的围墙,不太高,他翻墙过去不难;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时间就是金钱!瞧他浪费了多少钱? 他挽起衣袖,跑步,手攀上墙,长腿一跃,进了院子里,大步通向主屋大门,敲了几下,火气不小地问:“洛漫雪,你在做什么?” 里头仍无回音,他绕到旁边的玻璃窗,往里头瞧,空无一人。一个不好的预感打心底升起,她不会是昏倒了吧?或是关起门来猛吃甜不辣? 他马上脱下西装外套,包在拳头上,打破窗子,开锁,推开窗,一跃而入,满屋子找人,且往她睡的楼上走去,但都不见她的人影。 “跑哪儿去了?”帅傲风十分困惑,心烦气躁地下楼,这下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捷运站里——漫雪正随着人潮下车,走出车站外,看看自己的所在地,竟是一个叫木栅的地方!这是哪里?她不是该到南京东路吗?她茫然地看着前方,好像有座动物园! 她在锁匠将大门打开后,付了钱就在家里苦等,可是一直没见到帅傲风差人来载她。她心想ic金融大楼在南京东路上,自己就照着路线搭捷运,连转了两次车后,竟到了这里! 唉!真背,诸事都不顺。其实她自己也知道,她根本无心要那个工作,她只想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哀里。 如果失恋是一种病,那她一定病得不轻,竟然连简单的坐捷运都会迷路;以前在法国留学时她是很独立的,她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下去啊! 漫雪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失意地望着过往的车辆。忽地,她包包里响起手机的合弦铃声,取出一看,来电的是个陌生的号码,她马上忽略,没有接听,将手机放进包包里,不一会儿又响了,这次来电显示竟是她家里的号码! 谁会从她的屋里打电话给她? 她心惊也疑惑地接听,对方的怒火马上从小小的手机里爆发出来。“你在哪里呀。” 是帅傲风!“你怎么会用我屋里的电话?”漫雪好讶异。 “我问你,你人在哪里?再找不到你,我就要报警了!”帅傲风暴躁地问,懒得解释。 “我我也不确定这里是哪里?好像是动物园。”漫雪不确定地说。 “你到动物园去做什么?”帅傲风气到最高点,忽然想疯狂大笑。 “我我可能是搭错车了。”不是可能,而是肯定! 吼!难道美丽的女人都注定没脑袋吗?真是无可救葯的路痴!帅傲风在心底怒阵。“你留在动物园大门口等我,我马上到。” 漫雪想对他说她可以自行搭反向的车,再重新找路线换车,但帅傲风马上挂上电话,砰地一声惊吓了她! 漫雪怔然地看着手机,感觉他火气很大,她很自责,心想他一定是派人接她却扑了个空吧! 其实她若不想要工作,就干脆推辞吧,她的心情还down在谷底,也不想接受安排,只想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漫雪心底有了抉择。 第三章 四十五分钟过后,帅傲风终于赶到,他一路狂飚而来,心情简直烦躁又郁卒。 但奇怪的是,在他见到她一个人孤伶伶地站在指定地点等他时,他心底的岩浆竟然自动冷却。 “快上车。”他本想数落,却只说了这句话,口吻还挺随和的。 “帅大哥,我不上车了,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漫雪倾下身,在车窗外说。 “什么事?” “我想向你请辞,请不要告诉我姐姐,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这敢情是要他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帅傲风眼眉一沉,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你预备去哪里?” “还没决定。”漫雪摇头。 只决定不替他工作——这他听懂了!在他为她瞎忙了一个上午后,她竟然不干了,那她为何不早点说?那他就不必替她处理那只讨厌的小狗,也不必迟到;他不是圣人、不是好人,更不是慈善家,他是一家银行的总经理。现在他觉得他不只浪费钱,还浪费了生命,为了她疲于奔命,全身上下细胞不知死了多少个。 “上车。”帅傲风不容置喙地命令,已经没有好脸色。 “去哪里?”漫雪看他脸色绷得很紧,有点心惊。 “送你回家。”帅傲风相当坚持,毕竟他受了大哥的托付,对她有责任。“你爱不爱替我工作无所谓,但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至少你得先回去,以后爱去哪里与我无关。”他心底已火山爆发了,但他可是尽量维持表面的平静。 漫雪无法将目光从他冒着火光的双眼移开,她几乎又把他当成龙天民了! 当他说“爱上哪儿与我无关”时,她的心像被撕裂般疼痛,鼻头一酸。 帅傲风看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泛着水雾,心底突地有种很糟的感觉,他后悔自己这么“用力”说话。 “我是说,我不会左右你的自由意志,但是请你上车,让我安全把你送到家,我才安心。”这么说够不够柔软? 漫雪被动地上了车,再也弄不清自己的思绪,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在他身上寻找爱人的影子,没想到连他说的话也能让她那么伤心。 “我真的病了”她低声地喃喃自语。 帅傲风火速地将车驶离动物园,一路上没人开口,气氛有些僵。 快到她家门前时,帅傲风开口低声说:“你屋里的窗子破了,我扫好了碎玻璃,但你得找人来修那扇窗。” “为什么会破了?”漫雪缓缓将目光移向他,疑惑地望着他。 帅傲风对上她清灵的眼眸,感到英雄气短。“我在外头等不到人,于是擅闯民宅。”他招认,完全压抑等不到她之时的暴怒。 “对不起,我在转车时没留心方向,才害你忙得团团转。”漫雪道歉。 知道就好!帅傲风在心底轻嗤。 “我真的很抱歉”漫雪欲言又止。“你好不容易帮我安插了一个职务,我却临阵脱逃。” 帅傲风无所谓地一笑,他一直还没机会向她透露那个“职务”不过这样也好,她若成天在他眼前晃,他怕是再也没心情工作,跟睛直跟着她打转!她实在是个相当迷人的女孩,坦白说他不希望她当他的员工,但他希望把她当成什么?上午不是才急着甩开她吗?真是极端矛盾啊! “你千万不要向姐姐说我没替你工作好吗?”她细细的声音,透进他的心墙。 “我没那么长舌,倒是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接眼我联络。”帅傲风大方地给她自己的名片。 漫雪思索着他的话,有个奇异的念头在她心底晃动。她问:“你真的可以帮我?” “乐意之至,且义不容辞。”帅傲风毫不考虑地说,毕竟她是颇令他心动的,帮她是接近她的“正当”理由。 “那今晚你可以假装跟我约会吗?”漫雪屏息地问。 “为什么得‘假装’?”他还想要来真的。 “你其实挺像他的。”漫雪满心期待。 “他是谁?”帅傲风一时还反应不过来。 “我的龙哥。” 谁是聋哥?他还哑哥咧! “他是我的初恋男友你愿意吗?”漫雪害羞地垂下眼帘。 帅傲风在红灯前猛然踩煞车,死盯着她,感到一阵怒火攻心,恨不得收回方才的话,当作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什么乐意之至,还义不容辞,这下真的是当定了冤大头! “他做什么的?”他想知道。 “混黑社会的。”她说。 是角头老大?她看来单纯得像朵白莲,完全看不出曾是老大的女人。“你想要我怎么做?”帅傲风冷冷地问。 “我想把你当成他。”漫雪抬起眼,深深秋着他。 帅傲风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她,她竟能用那种温软的语气说出这样残忍的话,真该甩她两耳光好让她清醒清醒,任何有理性的男人都不会效这么窝囊的事! “恐怕我难以胜任。”这么委婉的拒绝实在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怎么会?你那么像他,你的眼神、你说话的口气”漫雪用一种近似鼓励及乞求的口吻说。 帅傲风怔愕的望着她,怀疑她的智商肯定不高。 “好不好呢?”漫雪心底仍燃着希望之光。 帅傲风无法回答她,绿灯一亮,猛踩油门,只希望快点到她家,再次甩掉她。 漫雪其实看得出他没那个意愿,她又为何非得强人所难,难道因为太渴望有个怀抱可以倚偎,于是她便抛开该有的矜持吗?留住一个影子对她而言有什么意义? 她失意地靠向椅背,觉得自己好笨,也好累,捱到家门口后,她礼貌地道别,下了车,不再提起刚才的笨问题。 帅傲风看她进门去,又一路呼啸而去,不停在心底低阵——她是个小疯子,小疯子这回他只想彻底将她从脑袋里铲除。 他勿勿回到银行,还没坐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请问是傲风吗?”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 “是,你是哪位?”帅傲风把电话夹在肩上,脱下外套。 “我是漫雪的姐姐洛丝琴,我人在南部,请问漫雪是否可以胜任新工作厂洛丝琴关切地问。 呃!帅傲风甩了外套,心底有气,她凭什么来询问他那个洛神花的事? 他第一个念头是甩掉电话,懒得回答,却马上想起他现在可是“共犯”他答应过洛漫雪。 “她可以。”他咬牙切齿地撤这个谎。 “真是谢谢你,承蒙你多关照她了。”洛丝琴请托。 吼!帅傲风暗自咆哮,难不成那个小疯子是多重要的人!不但他大哥关切,她老姐还得对他再三交代,那他到底算什么?他可是日理万机的银行总经理,不是照顾人的保母! “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说这句话居然没让他舌头打结!他挂上电话,心底开始感到不安,他后悔成了那小疯子的共犯;她没替他工作的事,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永远! 他得找个时间告诉她,叫她自己看着办,别把他一起拖下水,到时他会难以向大哥和她老姐交代,那他可会成了猪头,里外不是人! 帅傲风情绪恶劣地下了决定,埋首在桌上堆积如山的报表中,打算一下班就去找她把话挑明了说。 一直到晚间七点,帐目都清楚了,帅傲风离开办公室,再度到漫雪的家门前,再次按了她家的电铃,但要命,没人应门,她又不在了。 她去了哪里? 这妮子不但会搭错车,这下万一走丢了,那就是十个帅傲风也赔不起;他痛恨地取出行动电话,打了她的手机,响了几声后,只听见——“您所拨的电话没有回应,请在嘟一声后留言 可恶!她不但不知去向,还不接听手机,这下他可惨了。 就在帅傲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来电显示,是大哥的电话,一定是问他有没有送那个小疯子下班。 真糟!这下他可真的变猪头了,他想忽略不听,但铃响如同催命符,他硬着头皮按了通话键。“大哥。” “你送她下班了吗?”帅傲军问。 “是啊,她刚进门。”为了她,他连连撒谎,鼻子肯定变得比小木偶长! “很好,过几天我去看看她。”帅傲军说。 哈!这这怎么行?帅傲风一时无法反应,大哥已结束通话。他呆望着电话,冲动得想重重砸了这电话、更想狂吼一声,却只是仰望苍天,叹了口气,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而他得一直在她大小姐的门前等候吗? 他老大不情愿地用了老办法,翻墙过去。院子很暗,但走近一瞧,才发现二楼一侧竟亮着灯,她在里头吗? 他怀疑着,走向下午打破的那扇窗,还没修好,他伸手进去开锁,开窗一跃人内。隐约地听见楼上有音乐声,他开灯,往楼上走去,素雅的二楼无人,有道稀微的灯光从虚掩的门透出,他还没走近,便嗅到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疑惑地推开门——这是她的香闺,她竟然在家,哪儿也没去,而且就坐在地上,上半身扑在床沿,黑发如瀑披散着,地上倒着酒瓶,还有半瓶未喝完。 乖乖!这些酒是礼藏十五年以上的烈酒。 帅傲风走过去,冷峻的目光扫过地上的酒瓶,瞪着她,怒火中烧。他在夜市初遇地时,她想以甜不辣撑死自己,现在她则是把自己弄得醉醺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她这么自残? 他真想直接泼她一盆冷水,把她打醒。 “喂,你醒醒。”他老大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红扑扑的颊。“喂!” 她毫无反应,睡死了。“我要走了,不理你了!”他发出野兽般低沉的警告,但她仍睡着。” 帅傲风无情地说走就走,前脚还没跨出她的房门,后脚却将他扯住。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倒在那里,万一她半醉半醒,神志不清地跌下楼去怎么办? 无奈地,他走回头,先将她扛上床去,再把所有的酒全占为已有。啪啪!帅傲风拍了拍手,预备闪人,明天再来找她把话说清楚。他迈开步伐,走没几步却听见身后飘来她气若游丝的声音一“不要抛下我” 帅傲风怔然回首,以为她醒了,并发现他了! 看来她是急需要人安慰的,他不计前嫌地想照顾她,走回头立在她的床边,正要安慰。 “龙哥,不要抛弃我”她双眸紧闭,眉头紧锁,没清醒而是醉生梦死地呓语。 帅傲风当场收回自己多余的爱心,嗤之以鼻,且心头冒出无名火! 这回他铁了心地离去,带着房外未喝完的礼藏十五年烈酒,匆匆下楼。正当他要关上门一走了之时,她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想置之不理,但犹存的一丝理智却告诉他——这电话很可能是她老姐打的,肯定又是要问她大小姐工作顺不顺心,生活起居是否安康。 他不想代接这通电话,没理由再替她背黑锅,他继续往大门口走去。 但是谁答应要当共犯的? 这个致命的承诺将他狠狠地扯回来,他恨恨地抓起话筒。 “漫雪,是你吗?”电话里传出男人沉柔的声音。 这男人是谁?帅傲风神情一绷,立即进入备战状态。 “我知道你一定恨透我了。” 帅傲风一脸冰冷,可想而知,电话那头的就是那个“聋哥!” “跟我说话,别不理我,求求你。” 吱!他怎能开口?他还想探探望哥的底盘。 “唉我娶雅铃是不得已的,她父亲在中部帮派很有势力,我需要他的协助,我求你见我一面,让我当面向你保证,我只爱你一人。” 这坏男人结婚就算了,还想当劈腿族!他真想替楼上醉倒的小疯子海扁这坏男人一顿。 “明晚我会到台北,我们在士林爱的小筑见。” 爱的小筑是汽车旅馆!帅傲风眯起眼,火冒三丈。以那个洛神花情愿为爱堕落的样子看来,她若接到这通电话一定会飞蛾扑火,不计代价地奔去依附这男人吧! 不,他可不准,是他该出声的时候了。“你别白费心机了,‘聋哥’,她现在是我的人。”帅傲风一说,电话那头一阵沉默。他邪笑,这家伙肯定为自己表错情而尴尬到无地自容了。 “你是谁?”龙天民问道,心里万分惊愕,但问话却是出奇的冷静。 帅傲风冷冷地回道:“这你没资格问,我警告你别碰我的女人。”不再多说,他甩了电话。 看来,他不但得走,还得带着那醉醺醺的小疯子一起走。她前任男友混黑道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万一派人把她掳走,那他可就真的无法对大哥和她老姐交代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瓶,望回楼上,一把托起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甩上肩,扛着走人了。 “真累!”回到专属且长期租赁的五星级套房中,帅傲风将漫雪安置在沙发上。她人在这里,至少是安全的,且下意识里他不想把她让给那男人。 其实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是言过其实,他不过是一匹对她垂涎三尺的恶狼,好不过那个聋哥,但他相信自己会在抛弃一个女人时,先给抚恤金,并且好马不吃回头草。 帅傲风不怀好意地笑,并发誓,为她所做的一切将从她身上得回来,他要定她了,并且有绝佳的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佞笑,离开房门,上锁,准备好好地去享受一顿宁静的晚餐。 午夜——漫雪头痛欲裂地醒来,一翻身跌到地上。 “呜”她惨叫一声,支撑起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摸索身旁的酒瓶,但她身旁除了冰冷的地板,什么也没有。阵阵反胃袭来,她摇摇欲坠地起身,急忙想去浴室,黑暗中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啊呀!” 怎会这样?她是醉得连方向感都没有了吗? “你在干么?” 突来的声音惊吓了漫雪,她朝声音来源处望去,看见两簇炯然的星火。“帅大哥!” “你清醒了。”帅傲风并未入睡,仰躺在舒适的床上,睨着她跌来撞去,画面煞是有趣。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漫雪狐疑地问。 “这是我的地盘。”帅傲风打开床头灯,好让她看清楚些。 刺眼的光线令漫雪本能地伸出手阻挡,当她看清楚自己竟身处在陌生的空间,一双失魂的美眸不安地转动。“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姐姐来电话,要我多关心你,没想到你喝得烂醉,怕你再伤害自己,只好把你送到这里来,就近看护。”这就是帅傲风所谓的“绝佳”的理由。 “你又从窗户进我屋里?”漫雪诧异。 帅傲风不否认,下令:“明天起你还得跟我一起上班。”他表明不再当她的同伙,且由不得她脱队自由行动。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漫雪问。 帅傲风摇摇头,下床走向她,直接晓以大义:“本来我可以同意你‘离职’,可是我大哥和你老姐一天之内分别打电话来询问你,我只好对他们撒谎,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这全是真话,除了没说出“聋哥”的来电,他把这个对自己不利的消息完全封锁住。 漫雪来不及给他答案,胃忽然一阵狂烈的翻搅,她捂着嘴急切地请求:“我需要借你的马桶。” “那边。”帅傲风直指右手边,漫雪冲了进去。 帅傲风推开阳台的门,走向专属的小庭院,坐到椅子上等她,暗叹她的出现把他原来的生活步调全搅乱了。 许久后,她出现在阳台门边,脸色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过来坐。”帅傲风说。 漫雪此刻已完全清醒,她顺从地坐到椅子上,也打算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帅大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找到别的工作了。” “什么工作?”帅傲风始料未及。 “我在法国领有芳疗师执照,昨天下午我去应征,有家soa愿意录用我当顾问。”漫雪与他分享这个好消息。 “哦”帅傲风喉头如哽。“那很好。”至少她找到不错的职业,但他发现自己似乎又白忙了一场。 “那你又为何要灌醉自己?”他想知道。 “只是彻底的想告别过去。” 原来是告别式呃!这不好笑。“我很替你高兴,你终于想通了。”帅傲风挂着君子的面具,一板一眼地说:心里却替自己惋惜,他知道自己将英雄无用武之地。 “我会努力走出感情的阴雾。”漫雪这么下定决心。 “恭喜你,有空把这消息告诉你姐,以免她老人家担心。”帅傲风一脸苦笑,感觉没什么比今天更背的了。 “我姐才大我十岁,并不老呵!”漫雪笑了起来。 是啊,老的是他,他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变老了。 对这样一个女子心动,对他而言会是好事吗? 她看似文静秀雅,却总有出人意料的作风,教他完全无法掌控,他该拿她怎么办? 第四章 “你以前那个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帅傲风淡声问,取出烟点上,深深地抽了一口,重重地吐出,烟雾在微微的夜风中飘散。 “龙天民。”漫雪毫不迟疑地回答,坦率得连自己都讶异。但她在他面前还有什么好掩饰的?她失恋那天歇斯底里的糗样,他都见过了。 “你说他和我有点像,是真的吗?”帅傲风刻意说“那个人”像他,而非他像那个人。 “不是长相,是神态很类似。”漫雪摇头,望着他出神。 他不懂她是怎么归类的,他扯了扯唇角,向来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可不甘愿像某个人,他永远是他。“假设在你想通之后,他又回过头来找你,那你还会接受吗?”他很想探究。 漫雪愣了一愣,垂下头去,神情显得落寞。她心底知道自己深切渴望龙天民回头,可是她没有勇气向帅傲风承认。 帅傲风炯然如炬的眸光紧瞅着她,虽然她没说,他却一眼看透她的想法!他感到异常失望。“我以为你真的想通了。”他嘲笑她,也嘲讽自己,他根本没将她把到手,竟还患得患失。 “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他不可能回头来找我的。”漫雪这么想。 师傲风眼底的嘲弄更深,但她说得没错,这样的“研讨会”一点意思也没有,最重要的是他若要定她,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雾白的烟缥缈在两人之间,他沉声问:“还要我假装跟你‘约会’吗?”他恨自己必须以“自甘堕落”的方式当诱饵。 漫雪有几分吃惊,他直视她的眸光令她蓦然脸红心跳。“那只是我一时冲动我那时神智不清,我怎么能”她语无伦次,不知该从何说明起。 帅傲风双眼无波地盯着她颤动的唇、慌乱的眼;即使在她酩酊大醉,或歇斯底里后失魂落魄的样子,都无损她的美丽,她身上所散发的女人味深深撼动他。他熄了烟,大手越过桌面,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漫雪心慌地对上他放射着掠夺光芒的双眼,被那双“神似”的眸子深深吸引。 “别这样”她脆弱地请求。 “哪样?”他握得更紧,邪佞的眸硬是逼视她。 “我不信你真的愿意成为一个替身。” 她说中了他的痛处,他当然不情愿,但前提是,这只是一个诱因。 “只要你愿意,我无所谓。”他说得潇洒。 “为什么你要这么好?”她的心为了他的临时提议而颤动。 因为他是一头为了掠取猎物而不择手段的野兽!帅傲风无语地淡笑,没有回答她的傻问题,只说:“给你三秒钟考虑。” “可以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吗?”漫雪颤声问。 帅傲风差点被她撂倒,当然是不成,那个“聋哥”明天就要北上,他得速战速决。“三秒过了,给我答案。” 漫雪暗暗地喘息,心好乱,也很自责。她不该对他提出这么荒谬的请求,该想到将来可能对他造成的伤害,她若还有一丝理智,她不能点头;可是她真的需要一颗抚慰心灵伤痛的“止疼剂”她只是一个渴望爱的女人 她红着眼眶,泪愈聚愈多,她点了头,却也为自己的自私面对他感到深切的抱歉。 帅傲风唇角扬起胜利的微笑,立起身,臂膀稍一使劲拉她入怀,紧拥住她。 终于到手了!往后他要她心甘情愿地爱上他,彻底忘了那个龙天民。这样的“使命感”有点可笑,但他就是想这么做,并且不计代价! 漫雪泪如泉涌,但在贴近他怀抱的这一刻,她心底却迟疑了。 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是全然的陌生,他坚实的胸膛、有力的臂膀,有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她清楚,他不是她心底所想的人儿,在龙天民怀里,她不曾如此心慌,心狂跳如万马奔腾。 “别想那么多,我会给你所有的爱。”直到你的身心都归我一人所有!帅傲风强烈地感受她柔软胸波传来的炽烈心跳,更敏锐地窥知她的想法,但他可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漫云心悸着,被他的“无私”感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在他的一片好意下,她抬起颤抖的双手拥抱他。“谢谢你,帅大哥。” “叫我风!”疯狂的“疯!”他享受怀里她的香软气息,乐意提供的可不只是壮阔的坏抱。 漫雪胀红了脸,却无法那么唤他。 “我该放你回去吗?告诉我,若是他会怎么做?”帅傲风性感地问。 “他从不留我。”龙天民从来不曾要她,那是她一直无法理解的,也是她心底的栓桔。 天杀的!他还真的是问错了。“好,那我送你回去。”帅傲风懊恼地说。 漫雪抬起脸,望着他蓦然冷酷的眼,心底一怔,心境忽然被拉回被抛弃的那晚,顿失所依的痛又将她淹灭,悲伤的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又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不想走不要让我一个人面对孤独。”她卑微地请求。 帅傲风凝视她迷蒙的眼,心情愈益沉重!他看得出她并不是在对他说。 “不,你走。”他矛盾也气恼,没想到她眼中的泪仆簌簌地掉落,令他更径恼了。 漫雪的一颗心恍若又被撕裂了,她想遗忘的,在此时全被无情地唤回,脆弱的心负荷不了这如同刀割的痛! 她粹然推开帅傲风,只想逃到没有伤心的地方。 帅傲风被她那副快挂了的样子揪紧心神,他真想杀了那个害她如此看不开的男人!那男人不只是个聋子,还是个呆子,世上若有个女人爱他爱得这么死心塌地,他绝不会轻易放下她。他怪起龙天民的狠心,也怨起她的痴心,而他这个替身,心底除了怒意,也很不平衡,可谁教他活该,要用这个把戏留住她! “别走。”帅傲风疾步向前,扯住她,心情沉郁地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温柔地抚去她的泪。 “我真的可以不要走吗?”漫云雾湿的眸子紧凝着他。 帅傲风清楚她的泪不是为他而流,也自觉倒楣到家,但却是真心想挽留她的,他诚实地面对自己对她的贪恋。“我不想让你走。” 漫雪纤柔的手指往他胸膛上移去,颤抖地轻抚他的面容,泪眼迷离地说:“我不想走,龙哥” 帅傲风脸色一绷,看来她“入戏”颇深,可他完全没法子进入状况。他不发一语地任她在他怀里流泪,更无法阻止她把他当成别人,这辈子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知,原来自己的肚量如此之大。 漫雪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在提醒她,他是帅傲风,不是她所想的人;但对龙天民的想念超乎她的理性,她只想沉浸在虚幻中,享有不真实却存在的温柔。 帅傲风耐心地等她哭完,瞧她伏在他怀里啜泣,自己也倍觉疲累。“既然不走了,就去睡一觉,别太累了。” “抱我。”她发出微弱的请求。 他嘲讽地扯动唇角,没想到他不只得提供胸膛,还得提供有力的臂膀。他倾身抱起这恼人的女子,思索着该把她放在床上,还是沙发上 最后,把竟是把她放到自己舒适的大床上,还附加一床暖被。安置好她后,他打算到沙发去好好想想 “别走,留在我身边好吗?”她语气可怜兮兮的。 “你安心地睡,我会一直守候你。”他伸手抚抚她的颊,像安慰一个婴儿。 她却伸出双手,握住他温柔的大掌,放在唇边,合上双眼。 要命!她是要整夜抱着他的手睡吗?帅傲风想挣脱,但她那副满足的模样害得他不敢轻举妄动。轻喟一声,他大方地把自己的手也提供给她了。 但这一晚,帅傲风可失眠了,他席地面坐,仰头靠在床头柜上,原本的计谋全被她搅得一团乱,但他可不甘心失去掌控权,明天起他要她清楚,他才是发号施令的人! 翌晨——七点半的闹钟铃响,漫雪被惊醒,发现自己握着一只热呼呼的手,往前看去,帅傲风就坐在她身畔的地板上,仰着头沉睡。她赶紧按停闹钟,悄悄移下他的手,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她心跳坪然地瞅着他——他合着眼,面容略带疲惫,散乱在肩上的发仍是那么不羁;此刻她一点都看不出他全身上下有任何龙天民的影子。 而她竟放任自己把心蒙蔽了,投身在这场禁忌游戏中,她能不在意他的感受冯? 她伸手小心地拨去垂在他额上的发丝,心底仍对他感到抱歉,可是却也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告诉她——别停止这个“假装。” “醒了?”沙哑的问话从帅傲风口中逸出,他一直知道她在偷窥他,现在又“爱不释手”地触碰他。 “嗯,你也醒了吗?”漫雪双颊燥热地缩回手。 帅傲风伸了伸腰杆,他根本是整夜没睡,手麻得快断了。“嗯,得上班了。” 帅傲风旋转僵硬的脖子,立起身。 “我也是。”漫雪赶紧溜下床。 “我送你回去梳洗,你准备些私人用品好搬过来,以后我仍会亲自接你上下班。”他说完,没等她回答,迳自走进更衣室里,脱下穿了一夜的白衬衫,更衣。 漫雪为他的话而心狂跳,想问他,她为何得搬过来?她想也没想地跟着他,撞见了不该看的。“帅大哥啊!”他健硕结实的裸身令她害羞地伸手蒙住双眼。 帅傲风嘲笑她的大惊小怪,换上新的衬衫,折进浴室去。 漫雪没敢再跟着,走出更衣室在房里等他。 “走吧!”这声命令让漫雪心悸,她回眸,瞧见帅傲风已套上西装,提着公事包,神采奕奕地走向她。 “你为什么要我搬来这里?”漫雪屏息地问。 “我们是情人,不是吗?”帅傲风硬要将她吃得死死的,更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漫云一愣,是她提议要“假装”的没错,可是她并没说要同居啊! “住得近也好照应你,你不是不想一个人面对孤独吗?有我作伴你不会孤独的,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住,而这间饭店里有很多休闲设施,你不会无聊。”他还说得头头是道,更像全为了她设想周到。 “我们这样算同居吗?”漫雪呼吸紧窒地问。 “这是我向来和情人‘约会’的方式。”帅傲风不让她有退路,她将是他的笼中鸟。他盯紧着她不安的双眼,性感且跋扈地对她一笑。 漫雪红着脸,心绪紊乱。但她有什么好顾忌的?游戏总有规则,既然她要玩,就得玩得起,而且她相信他是个好人,尤其经过这一夜,她更深信不疑了,只是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若姐姐问起,我该怎么说?” 这算什么问题!帅傲风佞笑道:“你是个成人了。” “我在这里会打搅你吗?”漫雪顾虑地问。 “别说这么客套的话,我可不接受。”帅傲风边说,边走向门口,不让她看见他眼中得意的笑,他扳回了局面。 漫雪不知自己已跳下了他的陷阱,随着他离开,回到她的家中。 “上楼去,照我的话做。”帅傲风柔声说。 “可能要三十分钟。”漫雪的心跳因他的注视而急乱,她有些紧张,却也有股莫名的兴奋。 “我会等你,”帅傲风看着她上楼,放下公事包,屋里屋外的检视一番。查看破了的玻璃窗,感到很不妥,这等于给那个姓龙的家伙开了方便之门,他马上取出行动电话,差人来修理。 漫雪一进房就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更衣,换好衣服马上整理行李,她发现自己的手指竟在打颤,心情如同第一次约会那般。 在她扣上行李箱时,楼下竟传来阵阵敲打声,提着行李下楼,她看见工人已修好窗子并装上了,帅傲风付了钱,领工人走向户外的大门。她远远地瞧他关好大门又这回来,心湖激起无限涟漪。 她放下行李箱,走到院子,迎向帅傲风,真诚地对他说:“你是我心中最善良、最好的人,而且你好细心。” 帅傲风一时无法回神,当他意识到她是在赞美他,他全身的细胞都雀跃了起来。“这么快就下断语?”他好意地提醒她。 “当然喽!”可惜她一点也听不懂,还对他笑。 阳光下,帅傲风望着她清纯可人的笑脸,忽然感到心虚,对她始终存在的“坏”念头,被她的赞美一点一滴地摧毁。 “你记得在那个夜市里,我欠你七百元吗?”漫雪一直没有忘掉这件事,心底对他始终感恩。 “说过不用还的。”帅傲风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他还以为她不记得了;而他说得如此自然,好像他本来就是去那个夜市帮她付钱的。 “我永远会记得你的恩惠,你实在太厚道了。”漫雪那天就想对他这么说了。 原来她的看法这么“特殊”真教人意外。他望着地诚挚的眼波,发现一抹动人的无邪,他神魂一震。“喜欢吃,下次再去。” 漫雪猛摇头,扬着美丽的眼睫啾他,笑意盈盈地说:“那天我只是想发泄情绪,不会再那样了,因为今后有你在身边。” 帅傲风浑身如同触电般的一颤,她的双眼清澄如水,单纯的心思轻易令人看透,他真的怀疑她曾经身为“黑道老大的女人”;总以为老大的女人都像蛇蝎一样精,和狐狸一样媚,但她截然不同!他不得不猜想究竟龙天民那小子是为什么放弃她? “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我都帮你一肩扛,别撑爆自己。”帅傲风暗嘲自己实在太伟大了点,但原来当英雄也是会上瘾的。 “我们可以走了吗?”漫雪问。 “走吧,你上的是几点的班?”帅傲风“厚道”地轻搂住她的纤腰。 “十点,会不会害你上班迟到啊?”漫雪说,一点也不排斥他的触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找家餐馆一起吃早餐,当作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帅傲风好心情地提议。 漫雪开朗地笑了,两人相偕走向屋里,阳光照在他们的俪影上,显得无比登对。 午后——群丽spa美研馆里,漫雪细心地针对客户需求,调理芳疗精油的配方,在充满心灵spa音乐声,和一室天然芳香分子中,她的心情格外平静,乐于工作。 她熟稔地将基础油倒入量杯中,滴入能抚慰心灵的洋甘菊,加上香甜的天竺葵和气味浓郁华丽的玫瑰,用玻璃棒稍加调合,完成浪漫的香氛,再倒入滴瓶中,扭装好送到客户休息区。 “古太太,这是特别为您调制的,沐浴后做全身按摩对你的情绪会很有帮助。”漫雪专业地解说。 古太太才刚做完spa,和一群富有的太太们围坐在小圆桌喝咖啡,她们都身着浴袍,很悠闲;她把漫雪送来的东西接在手上,跟她的朋友唠叨地抱怨:“只要我家那口子给我安分点,我的情绪就很正常了。” 漫雪保持微笑,没有多加附和,要离去时却被古太太叫住了。“美丽的顾问,你是新来的对不对,怎么称呼你啊?” “emmy。”这是漫雪在这里工作的英文名字,她顺便取了临时的手写名片,各发给太太们一人一张。“若有需要我服务的地方,请别客气。” “像你这么漂亮又年轻,一定有男朋友对不对?”古太太问着不相干的话题,其他的太太们也感兴趣地盯着她瞧。 漫雪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一张俊脸,他有头狂放的发,他炯然的注视会令她心热得发烫。 “年轻就是本钱啊,瞧我脸上好多小细纹,真是岁月不饶人。”古太太自嘲的说,太太们都笑了,漫雪也露出了笑容。 当她走回工作区,才发觉今天是她失恋以来情绪最平稳的一天;她终于能和人交谈,情绪稳定的面对众人,她竟在不自觉中已经破茧雨出了! 被问起男朋友,她心底想的是今早和帅傲风愉快地用着早餐的情景;她想到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一个影子,或者“别人!” 为什么?才短短几天的光景,她心灵的伤口已经复原了吗?还是一种代偿作用?她潜意识里真把帅傲风当情人看,以补偿自己所失去的? 她试着去回想龙天民带给她的伤害,虽仍存在却已变得模糊。 这也许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她不是一直试着忘掉痛苦的记亿吗?就让那痛苦渐渐淡去吧! 还以为自己怎么也忘不了的,原来她也有遗忘的本能。 她怅然地一笑,心酸酸的。 下午四点一刻,帅傲风工作一结束,便开车往洛漫雪工作的地点巡逻,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在附近出没。今晚他推掉所有的应酬,打算严阵以待,怕那姓龙的家伙来坏事。 一切妥当后,他拨了电话给漫雪。“我六点来接你,现在我把你的行李提回饭店。” “我会等你。”漫雪一听到帅傲风的声音,心底的酸涩感消失了大半。 帅傲风敏锐地听出她柔软的声音略带沙哑。“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谁欺侮你?我去海扁他一顿。” “没有啊!”漫雪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我说真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欺侮你。”帅傲风说得认真坚决,对她的占有欲超乎想像。 “我好喜欢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漫雪心底感动着。 帅傲风乐于听见她这么说,忍不住得意地暗笑。 收线后,他驾车回到饭店,才提着漫雪的行李进了电梯,正要按楼层灯键,外头嗟喔噎的高跟鞋声就急急飘过来。“等等!” 帅傲风一抬眼,看见一个穿着入时鲜艳,头发染得火红的女人,挽着一个身形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钻进电梯里,帅傲风不经心的目光溜过那男人冷峻的双眼及脸孔。 电梯门开上了,女人按了十二楼的灯键后,娇柔且低声地对身畔的男人说:“龙哥,晚上你去谈生意,我可要自己去一零一大楼逛逛哦,人家都没去过呢!” 女人的那声“聋哥”令帅傲风心上一震。 “随你。” 这简短低沉的两个字更刺痛了帅傲风的耳膜,他确定自己听过这声音! 他希望这男人多发点声,好更加确定这男人的身分,但男人却不再开口,倒是那女人又说:“龙哥,要不要我帮你选个礼物,好让你回去时送给龙嫂?” 电梯在此时到达十二楼,他们双双走了出去,直到电梯门开上,帅傲风才收回自己的眸光。 帅傲风相信那个人就是龙天民,他一定是为了漫雪而来,而他居然还带来了一名相好,帅傲风大为光火。 真该让漫雪亲眼瞧瞧这一幕,她就会知道自己有多傻,眷恋这样一个男人有多不值。 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太脆弱了,这么做太残忍,他并不想对她这么残忍。 这下该怎么办是好?这“聋哥”哪里不好去,偏偏下榻在这饭店里。 他为洛漫雪费了多少心力,等的就是今晚的“正式约会”绝不容外力搞破坏。 他得好好想出对策,绝不便宜了龙天民那坏男人! 第五章 六点不到,帅傲风已驾车到漫雪的公司门前等待,没有车位,他只好就近的并排停车。他遥远地注视她公司的大门,没见她人影令他心底十分焦躁,从来没有女人像她一样总是让他等侯、让他苦恼。 他打算把她藏起来,不让她发现龙天民那小子,但她的房子目标太大,饭店又太不安全,他该把她藏在哪里? 他看着车上的电子钟一分一秒的跳过,心情愈加浮动。终于她出现了,长发飘逸的身影正引颈顾盼,像在找寻他的踪影,他的心头升起说不出的喜悦。 她也在意他的等待吗?不可思议地,他很在意她的想法,更不忍她因为没见到他而不安。 他下车向她招手。“漫雪。” 漫雪朝帅傲风看去,松了一口气地走向他。“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怎么可能?我知道你是大路痴。”他笑,她也笑了,钻进他的车里。 “工作如何?”帅傲风问,发动车子驶离。 “很顺手。”漫雪瞅着他酷酷的表情,倾听他的关怀,心底洋溢着小小的幸福;在他来电后,她居然很期待他来接她。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她害羞地问,心热热的。 帅傲风侧过头注视她,她的样子惹得他很心动,粉嫩的唇像在期待他的吻,使他血气不断往胸口冲、冲、冲他别开眼,压抑下对她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有的是机会,却不是现在。 他现在该解决的是,想出一个地方把她藏好。 “我们去吃饭,然后看小白。”这不是万全之策,但他相信她会喜欢的,且可以拖延些时间。 “好。”漫雪欣然地说。 这晚帅傲风就一直载着漫雪在外头耗时间,看了小白后,还做了一件他从没做过的事——逛街。 他一向都没这种闲工夫,却又为她破例了。他把车停在东区的停车场,漫无目的地带着她压马路,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解决”之道。 而漫雪对这陌生的城市很好奇,乐在其中;走过热闹人多的路段,她发现帅傲风的手总会自然地轻扣她的肩,轻搂她的腰,她知道他只是很君子的保护她,然而每一次轻柔的接触都挑起她的心悸。他们的影像映在商店的橱窗上,看上去很像真的情侣,这不经意的发现让她阵阵悸动。 和他穿梭过小巷的小吃店、精品店、pub,他清新的气息离她很近,近到不容她忽视他的存在;面她悄悄地、莫名地欣喜着,也很有安全感。 她放心地跟着他走,直到她发现他们居然绕过另一条巷子又折回同一条巷于中。 “这里刚才来过了。”漫雪忽然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帅傲风的牵在一起,两人的手拉成一直线。 帅傲风看了一眼巷口的风景,始终远飘的心神被扯了回来,他自圆其说:“我只是试试你认不认得路。” 漫雪俏皮地耸耸肩。 帅傲风将她拉向自己,低声问:“累不累,要不要找一家pub坐坐?” 他温柔的口吻令她又是一悸,她是有些累,走得腿也酸,但她体贴地问:“为什么不回去?”他目光灼热地扫来,她红了脸,急忙说:“我是说回去休息不是很好吗,为何要在外头花钱?” 帅傲风扬扬眉宇,失望她竟是没有“别的”意思。“带你做社会现象观察,好让你融入这个城市不好吗?”帅傲风煞有其事地反问她,却绝口不提自己心底苦恼的事,只想将时间一拖再拖。 “我只是不想你累着,你上了一天的班,而且时间不早了。”漫雪善意地说,双手握住他暖呼呼的大手。 他猜想她可是真心的开心,却不敢轻易断言;但这一刻漫在他心头的迷思被她破解了,他拉着她在外头瞎晃只为了躲龙天民,却忘了野兽该有的攻击力! 就算回去接受正面迎击又如何,何况那男人说不定根本不是龙天民,他何不赌一赌! 倘若那男人真是龙天民,而他们真的遇上了,他也许注定是输家,那也要输得漂亮。 帅傲风当下做出决定,他反把住她的手,笃定地说:“这就回去。” 漫雪恍若看见他的双眼闪过猛兽般的掠夺光芒,想看清,他已握着她的手走去。她有点胆怯,他却健步如飞,让她毫无思索的空间,只能加快脚步跟着他而去。 回到饭店,两人一同搭上电梯,漫雪默默地伫立在帅傲风身畔,她留心这一路他好沉默,不苟言笑的神情好严肃,他的手仍定在她的腰间,可是手劲似乎大了点,似乎生着闷气,是因为她拒绝去pub吗?不,他并不是这么小器的人啊! “你怎么了?”她悄声问他,他却没有回答,目光清冷地注视电梯灯键。那有什么好看的吗?漫雪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帅傲风紧盯着持续上升的灯键,愈接近十二楼,他的情绪愈是绷得死紧,而恶咒应验了,电梯停在十二楼! “当”地一声,门即将开启,他心头刮起凛冽寒风,相信一切将要终结! “您好。”进来的是一位服务生。 幸好!帅傲风暗自捏了把冷汗,嘲笑自己也会穷紧张,真是精明一世,却为了身旁这小女人而变得慌乱,他下意识地看向身畔的她,这才察觉她动人的双跟一直疑惑地瞅着他。 “就快到二十楼了,这是座快速电梯,性能不错。”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 漫雪见他又恢复正常,也就不多问。 那名进来“插花”的服务生在十五楼的俱乐部走出电梯,电梯门正要开上之时,不知哪里飘来女人高跟鞋的嗒嗒声,帅傲风血压开始下降,一伸手把开门键按得死紧,就怕门突然开了。但外头的人居然跟他暗中较劲,也按着外面的开关,而电梯门无情地开启!帅傲风额上青筋暴跳,脸色极难看地瞪着门,心也异常绞痛,他就要失去她了,他输定了!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但进来的不是他所以为的人,而是一名打扮很“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帅傲风没好气地瞪了贵妇一眼,倔冷的神态令那贵妇一脸受惊,挨着门边站。 真是要命,心情像在洗三温暖,这游戏再玩下去他肯定会起哮!帅傲风暗阵。 终于电梯到了二十楼,他郁闷地带着漫雪走回他的安乐窝。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漫雪敏感地发觉他不寻常的情绪。 “哪有?”他只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全副武装所以神经兮兮。 漫雪猜想他一定是上了一天班又陪了她一晚上,累坏了。“待会儿我可以让你全身放松呵!”她善解人意地说。 “是吗?”帅傲风万分惊喜,没有人比他更需要“放松”的了。他“性”冲冲地取出房门的磁卡,开了门。 “我的行李呢?”漫雪一进门就问。 “在更衣室里。”帅傲风眉开眼笑地说,漫雪往更衣室走去,他直盯着她婀娜多姿的曼妙背影,目光变得魔魅富有深意。 不久,他听见更衣室内侧的浴室里传出水流声。 这是要洗鸳鸯浴吗?他心花朵朵开,没想到她变得这般殷勤主动,真是令他意外又窝心。他笑意在唇边,满心期待。 “你进来浴室好吗?风。”这声“风”叫得他心痒痒的,想像她在里头宽衣解带,他色迷心窍,血脉喷张,急躁地解开领带,脱去外衣,往浴室里走去,打算好好地疼爱她。 他坏坏地想,笑得邪恶,一进浴室却只嗅到一股自然的植物香气扑鼻而来,而他一心眷恋的小女人竟仍衣着整齐,手里拿着一只小瓶站着等他。 “我从家里带了精油来,帮你在洗澡水里加了调合好的放松精油,可以让你轻松好眠哦!”她说。 他殷切朗待的“放松”原来只是要洗澡然后去睡大头觉! 吼!可能是他太久没吼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啊?他到现在为了她忙得团团转,却连一个吻都没得到。 “什么叫放松精油?”他懒懒地问,扔了手中的衬衫,盯着她嫣红的小脸,故意缠住她,不让她走。 “是把紫罗兰和檀香精油调在金盏花浸泡油里,嗯你听过金盏花浸泡油吗?很滋润肌肤呢!”漫雪不敢直视他裸露的上身,目光闪烁地移到浴池,看见水中自己的倒影。 “我只听过大豆沙拉油。”帅傲风说的是气话,却惹得她一笑。“其实精油是从各种葯用植物中萃取出来的芳香分子,称为油是因为符合油的定义。”漫雪低着头解释。 “这和银行工作一定不一样吧!”他真不想跟她讨论这些,只想研究她为何像个小女奴似的,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既然当过老大的女人,什么场面没见过,他只是打个赤膊,足以教她脸红得像小番茄吗? “嗯,我去考芳疗执照只是个人兴趣,在国外这叫自然疗法。” 她一本正经的说明令他想打呵欠,闪躲的眼神更教他生气。 “泡在这里头真能放松吗?”帅傲风故意走到她身旁,没想到她身子一颤,悄悄退开了。 “真的,你试试,明天我再帮你调心情偷快的精油。”漫雪眼睫轻颤,心像狂奔在草原脱缰的野马。他结实的臂膀,肌肉纠结的胸膛令她害羞不已。 “谢啦!”他还能怎么说?见她吓得要命,他十分不解,也于心不忍。 漫雪握紧手上的精油瓶子,匆匆离去。一进到更衣室,她像是虚脱了似的坐在椅子上喘息。 她是怎么了,他们之间只是“假装”为何她的害羞和克制不住的心跳如此逼真? 她以前见过龙天民裸露的上身,他的上身直到双臂全刺着九龙图,看上去是一幅生动的画作,但她一点也不感到羞怯,而是敬畏,他说那出自一位着名的工匠之手,意义非凡,还说许多老大去世后都将身上艺术刺青的图誊留下来供后人敬仰。 也许他从不碰她,是因为她不配拥有他令人敬仰的身子吧! 她心情直转急下,但她没有哭,虽然难过却不再那么深刻地痛了,这该是个好现象吧! 只是她仍弄不懂自己对帅傲风奇怪的反应是怎么回事,既然当他是替身,为何感觉却不同? 她轻叹,把瓶子收回行李箱里,走出更衣室到客厅里去,打开电视无意识地看着。 许久之后,她身后传来一声——“该你了。” 帅傲风洗好了放松澡,也穿上睡衣才走进她的视线。漫雪回眸,对他挤出一丝笑容,掩饰忽然低落的心情,轻声问他:“你看哪一台?” “财经。”帅傲风烦躁地说,压根儿不想看那些,这时间他都是搂着漂亮美眉一同看“大人”看的频道。 漫雪不熟悉的按了遥控器,找不到财经频道。 “让我来。”帅傲风绕过沙发,拿走她手上的遥控器,坐了下来。 漫雪嗅到他身上的香氛,忍不住凑过脸去闻。“好香啊!”帅傲风颈子僵直,瞥了她一眼,她细腻的小脸近在咫尺,还闭着限晴,朱唇微启,他受不了这样的挑逗,胸膛火焚般的灼热,某处紧绷得疼痛,很想吻她个够本,他正要行动——“我也想去洗个澡。”她甜笑,起身离去,让他扑了个空! 呃!懊恼啊,失望透顶啊!真想拿沙发上的抱枕当沙包打。这女人竟这么耍弄他,简直可恶! 时间无情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帅傲风在客厅苦等,漫雪却一直没走出浴室,不知磨咕什么,而他的耐性也被磨光了。 不知是谁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但此时他的眼皮却有“千斤”重,体内熊熊燃烧的炽火,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己只剩一簇稀微的星火,快成灰烬了。 那小女人竟教他累得想睡,却是等得很累。 一定是那个放松什么油的让他昏昏欲睡,真是要命!他恨恨地开了电视,开了音乐,一倒头栽向大床上。 浴室里,漫雪发现了帅傲风许多“熬”在洗衣袋里的衣物,于是动手帮他清洗,全洗好了,才自己洗香香,进房后才知自己竟在里头逗留了两个小时。 见帅傲风己熟睡,她没敢吵他,只是忍不住地走近床边,蹲下身来偷看他睡着的俊脸。 她自问究竟自己是将他定位在何处,但她得不到答案,一颗心敲打着奇妙的频率;情不自禁将脸贴近他,嗅他的气息,她渐渐熟悉也喜欢上他的味道。 她没敢吵他,熄了灯,睡到沙发上,遥远地对他说晚安,安然入睡。 这一夜两人都得到不错的睡眠品质,而且相安无事。 帅傲风微睁开眼,一室明亮的晨光令他烦躁地扯过被子盖在头顶,心里觉得奇怪,今早他的闹钟怎没有叫醒他,伸手向床头,精准地抓过那个巴掌大的闹钟,时间指在七点半,铃声被按掉了。 “嘟嘟嘟!”仔细聆听,有人在哼歌,声音柔柔细细地飘来,谁的歌声这么可爱?但他房里还有谁,除了那个害他睡得像头猪的女人! 她该不会一整晚都待在里头吧!他掀开被子跃下床,怀疑地走向浴室,发现漫雪正在梳理长发,她已换上雪白的仕女套装,身材玲珑有致,令他真想为她吹一声响亮的口哨。但最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浴室里居然飘扬着一片衣海! 是她把他的衣服全洗了吗?就连小裤裤也在其中,而且能悬挂的地方全挂满了。 “早安。”漫雪见帅傲风一脸吃惊,头发乱糟糟得活像个大男孩,灿然地对他微笑。 “早。”帅傲风指了指那些衣服,无奈地问:“这是在干么?” “我顺手帮你洗的,吹了一晚的冷气,快干了呢!” “以后别这么做,楼下的洗衣房两天会过来收一次。”头一次有女人主动帮他洗衣服,这感觉很奇异,他无法适应。 漫雪以为他不高兴了,小小声地说:“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她收起梳子,心里有点受伤,走出浴室。 冷不防地帅傲风伸手拦住她,他看得出她失望。“不是不喜欢,是不想你把手给洗粗了。”他费心地解释,声音有着连他自己都意外的温柔。 “不会啊,我做得很顺手,我一个人住国外时,都是自己洗衣服。”漫雪说。 “这里是我的地盘,而你是我的娇客。”帅傲风认真地说。 “若是有人会做,那我就不做了。”漫雪瞅着他专注的双眼,明白他的心意,受伤感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备受关怀的温暖。自始至终她都感受到他的关怀,那绝不是假装,而她喜欢着。 “最好那样,我会差服务生多送些洗衣袋来,你的衣服也送洗。”他说,将她搂近了,拍了拍她的背,姿势看来亲呢,他却毫无邪念,但漫雪的心跳却已失速。 “我去外头等你一起上班,可不能再害你迟到。”她胸口发烫。 帅傲风一笑,放开她,走向洗脸台,敏感地发现今早的浴室有些不同,全是她的芳香;看看这些衣海,他心底居然有个神奇的念头在跳动——若是结婚后,有个可爱的女人甘愿为他洗衣烧饭,说不定也是件幸福的事! 但他想哪儿去了,他是野兽,怎会甘心被“豢养!”一甩头,他打开柜子取了电动刮胡刀,刮去胡髭,忘了这怪念头。 下楼的时候帅傲风又开始进入备战状态,两人并肩走向电梯,他的心情像在受刑。 “真想去向哈利波特借那张会隐形的毯子。”他对自己叨念,真希望把她给隐形了,不让劲敌瞧见。 漫雪听见他在喃喃自语,好奇地抬眼,有趣地问他:“你要那张毯子做什么?” “我胡说的。”帅傲风扯着唇,爱笑不笑的,发现她的听力不错。 电梯门开了,他闷闷地握住她的手,走了进去。 出乎意料地电梯不受干扰,直达停车场,帅傲风不仅精神愉快,情绪也大好。两人坐进车里,上班去也。 车子驶向上坡出口,另一侧的车道也有辆车同时间地进入地下停车场,两车短暂的交会。 “大哥,那辆宾士车里的女人好像漫雪嫂子。”那车里的司机讶异地对后座的龙天民说。 “你眼花了吧!”龙天民打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合眼,他联络不到漫雪,亲自守在她的门外等待,到天亮仍没见她人影,使他情绪极差。 “我视力很不错啊!”司机说。 龙天民回头一瞥,那车已走远,他什么也没见着,只见到宾士车号——xx9999。那个车牌号码是很多人想标购的,车主必定不是普通角色。 但他无心去研究,他只想知道他的女人究竟在哪里,而那个胆敢在电话里向他放话的男人又是谁! 他不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不相信才短短半个月,他的纯情女友会跟了别人,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把她夺回身边! 第六章 帅傲风开着车,他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老家的号码,他愉快地戴上耳机接听,来电的是嫂子曼曼,这回一定不是问他漫雪的事。 “曼曼嫂子真的那太好了。”帅傲风朗朗地笑了。 坐在一旁的漫雪瞅着他看,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怀,连眼睛都在笑,也感染了他阳光般的气息。 等他结束通话,她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事让你那么开心?” “我老妹丽儿要在迈阿密嫁人,今早我哥和嫂子要出发去一道迈阿密,大约一星期后回来,怕若是有人来道贺,家里没人接应,所以请我回去‘驻守’一星期。”这等于解决了他的心事,他正愁没地方可以把漫雪藏起来,老家位在郊区私人山坡地上,与世隔绝,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那我一个人怎么办?要自己留在饭店吗?”漫雪旁徨地问。 “傻瓜,当然是跟我回去。”帅傲风瞧她一脸无助的模样,心疼地挪出一只手搂住她,一个轻吻落在她额上。 漫雪心跳漏了一拍,他的唇好温暖,呵疼的感觉教人无法抗拒。她猜想这只是“假装”吗?还是他也有点喜欢她?她极欲想知道。 “六点来接你时,我会先把你的行头带出来,我们直接回老家去。”帅傲风瞥着怀里柔顺的小东西,不自主地又在她鼻尖落下一吻,她害羞地闭上双眼,惹他内心一阵强烈的騒动,强烈的渴求她不是把他当成别人。 “我会期待你来接我。”漫雪真心地说。 帅傲风被她又软又柔的声音、细致动人的神韵紧扯住心神,恨不得放弃上班,马上就带她私奔到一个没有干扰的地方,让一切重新开始,她只属于他一人所有。 真没想到爱情也能让他冲昏头,难道他的时间已不是金钱了,不然他怎会有这样的傻念头? 怪着慢着,他在想什么?爱情! 老天,他何时信仰起这骗人的东西?他心猛跳,匆匆放开她,车蛇行到她公司前仓促地停下,暗自希望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你的表情好可爱。”漫雪坐正身子,凝视他千变万化的眼色,和忽然胀红的脸,温柔地倾身,心坪坪然地吻上他的颊,轻声细语地说:“再见。” 帅傲风僵直地看她下车,她仍回头朝他挥手,这次他没有飞车离去,而是额冒冷汗;猛烈的心跳恍若在说着——你爱上她了、你爱上她了 不!他怎么可以爱上她?这一切都是假装;她根本没爱上他,他自己竟糊涂到弄假成真了! 不管,今晚他一定要把她丢在山上,独自去和蜜糖或天使疯狂地约会。他必须出去“透透气”一直憋在这小女人身连他会精神错乱,感觉异常。 帅家宅第耸立在一处私人山坡地上,前有宽广的院子,百花扶疏,大树林立,后有天然森林为屏障,夕阳的余晖照耀在山径上的竹林,颇富诗意,恍若人间的世外桃源。 漫雪愉快地坐在帅傲风车上,好奇地看着一路的景物。一整天她都期待再见到他,当她发现他准时出现在公司外头时,她只想快快奔向他。 “这个院子好大,也整理得好漂亮,一定请了很多园丁。”她好奇地问。 帅傲风神不思属,心底正想着蜜糖的电话号码。 漫雪得不到回音,掉过头来瞧了帅傲风一眼,发觉他根本没在听她说话。 “风,你在想什么?” 帅傲风回神,回以淡笑。他把车开进停车间,从容地问:“你刚才问了我什么?” “我说这院子整理得这么漂亮,一定请了很多园丁。”漫雪又说了一遍。 “这里没请园丁,院子都是我嫂子曼曼一手打理,她读园艺系的,对花草很在行。”帅傲风说着,下了车,打开行李厢提下她的行李,心里盘算着。安置好她便要安心出门。 漫雪跟着下车,眼见帅傲风己像一阵风走到屋前,取钥匙开门。她心想他一定是归心似箭,毕竟他一直都住在外头。 “快进来。”他向她挥手,她快步走过去。 屋内好安静,雅致温馨的布置很有家的温暖气氛。漫雪还没欣赏够,帅傲风就迳自上楼,并催促她:“上来瞧瞧,看你想住哪一间房。” “好。”漫雪赶紧跟上去。二楼有个圆形天井,往下瞧可看见客厅全貌。 “这是我老妹的房间,不如你住这儿吧!” 漫雪走过去,帅傲风推开房间门,乖乖!里头乱成一团的景象,令人不禁怀疑是否遭到八国联军的袭击! 帅傲风脸色一绿,马上关上。 漫雪噗时一笑,难以想像是什么样的女孩会把自己房间搞得像战场。 “我老妹真的太糟了,楼上还有别的房间。”帅傲风尴尬地说。 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去,绕着天井的有三间大套房,除去大哥大嫂的卧房就只剩他的专用房间和另一侧的客房。帅傲风暗自祈祷客房能住人,他可不想跟她同房,他推开门一瞧,里头不知何时已改装成婴儿房了。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 “好可爱的房间,你嫂子要生小baby了吗?”漫雪探头进去看,笑得一脸灿然。 帅傲风耸肩,却是脸绿绿,看来只好又跟她挤一间了,他气馁的扛着行李往他的房间走去。 “风,你怎么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漫雪走到他身旁问。 “哪有?”帅傲风强打起精神,瞅了她柔美的笑脸一眼,心头了颤。他仍为她心动,但他却完全不知要怎么去处理这份感觉,他永远无法表明对她真有情意,毕竟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是“假装”他根本没辙。 推开自己的房门,里头完好如初,并且打扫得纤尘不染,许多学生时代参加各项运动比赛获得的奖杯仍擦拭得雪亮,擅长的西洋剑原封不动挂在架上,只不过那张大圆床太煽情了点,容易使人冲动。 境不转,人转,他就要出去狂欢一夜!他放下她的行李,对她说:“在这里你可以自由活动。” “你有好多奖杯哦,真了不起你瞧后院有游泳池耶!”她迳自四处参观,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叫,显然没听进他的话。 帅傲风懊恼地走向她身后,往外头瞧。“现在的天气还不适合游泳,而且天色晚了,万一你发生了什么事,可没人能救你。” “我又没说我要去游泳。”漫雪回眸看他,思索着他话中的涵义。 “我是说晚上我有应酬,你别乱跑。”帅傲风别开眼,无法和她那双澄透的双眼接触。 “我要一个人待在这屋里?”漫雪讶异地问。 帅傲风居然无法正视她的问题,一阵不知打那来的内疚啃噬着他的心,他转身走出房外,想甩开这份莫名的内疚。 漫雪注视他的身影,许久说不出话来,女人天生的敏感告诉她,他必定有事瞒着她,而她的心悄悄地受伤了。 她冲动地想追上他问个清楚,但她没办法那么做,有道无形的藩篱将她和他阻隔了。她告诉自己,他们之间只是假装,他有他的自由天地,不容她擅闯,更何况他己善意地隐瞒,她为何一定要探知? 她深呼吸,强压抑心头的苦涩,装作若无其事地取出家居服,进浴室为自己放一缸热水,躲到水里头哭泣。 这一刻她再也没有想起过去失败的恋情,帅傲风占据她所有心魂,她多希望他对她的疼惜都是真实的,她真心想拥有他的怀抱和爱可她又自责,自己凭什么对他要求这又要求那的,她不能那么自私! 时间稍晚,她进到房里,帅傲风已回来,人站在阳台前;两人相隔遥远地看了彼此一眼,却沉默无言。 他进房后便直接进入浴室里,漫雪心里难过,独自下楼去。 时间指在晚间七点半,无人的大房子显得清冷,她在客厅逛了一圈,然后走到厨房。 她不知自己可否自作主张地去查看冰箱,可是晚餐还没着落,若是他不在,那她得自行打点。于是她迳自打开冰箱,发现里头有生鲜蔬果,动手煮了义大利面,盛到碟子上时才发觉自己煮太多了。 她仍为他盛上一盘,摆好餐具后,她鼓起勇气上楼去问他,愿不愿意和她一起用餐。 房里帅傲风心情沉重地换上休闲服,打从他对漫雪说要“应酬”后,那股想出去和情人厮混的兴致已大打折扣。 可是整晚禁锢自己对她的渴望,然后表现得像个君子,他又觉得那真虚伪! 去吧,把她安置在家里,然后出去放松,这不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像往常那样从行动电话的群组里找了女友的代号,随兴地“钦点”其中一个,今晚受到宠幸的是草莓酒廊的女公关“蜜糖。” 她娇滴滴的声音马上传来,像渴望他几百年似的发出娇吟。他嗤笑,走到阳台,约她:“你等着,我待会儿去接你。喜欢上哪儿就上哪儿,狂欢一整夜当然没问题,待会儿见。” 帅傲风低声说,切断电话,一回头——老天!漫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他的手机一个不稳,摔到地上。 她听到什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做好了晚餐,但你大概没空吃了吧!” 她快哭出来的表情告诉他——她全听到了!聪慧如她,必定听出这不是一般的应酬。她转身就走,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搞的,竟伸手扯住她。 “你去约会,我不会阻挡你,事实上我也没有资格这么做。”漫雪是听出来了,而且伤心透了! 帅傲风不想解释,更不想放地走,只觉得一切糟透了!想自圆其说,却无从说起,更深怕说了只会伤害她,他并不想伤害她,从头到尾都不想。 “你哭什么?我不相信我能让你哭得这么伤心。”他沉声道:“你不会为我而流泪。” “谁说的!”漫雪为他的话心碎。 帅傲风心震动了,死盯着她的泪眼,她却抽开被他紧握的手,背过身去低泣。 “就算我是去约会,你又有什么好哭的,我们之间只是假装,不是吗?”他把话说明了,也希望她说清楚些。 漫雪什么也没说,只让痛苦在心底扩散。“我想回家。”她选择退缩回自己原有的世界,把自己包里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哀愁。 “回答我的话!”他扯过她的身子,握住她的双肩让地面向他,而在看见她满脸的泪痕后,他整个人一震。 “让我回家。”她请求。 “回答我。”帅傲风也请求她,声音沙哑且痛苦。 漫雪被他伤痛的眼神撼动,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伤痛。她说:“我不能再以为这是个假装了” “那是怎样?”他为她的欲言又止而急躁、疯狂。 “我想把你对我的好全当成真的,我很想你是真心爱我,也能让我真心爱你可是我太自私了”她的泪扑簌簌地坠落,身子发颤,深怕他会生气。 他惊诧,心抽疼,无语地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心底交错着惊喜,和深深的叹息。“你尽管自私,那正是我想要的。”他贴在她耳畔说。 漫雪抬起眼,难以相信地瞅着他。“我真的对你很抱歉” “爱我,不必说抱歉。”这是他真实的心意,他俯下头用他最温柔的方式吻她,当两瓣舌款款交缠,两颗心也亲密绝缩。 漫雪羞怯地回应他,然后轻声问着:“你要出去吗?” 帅傲风摇头,他怎还能放她一人孤独! “那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那个人。”她不确定地问。 “那不重要。”他怜惜地轻吻她柔媚的唇瓣。 “是吗?”她仰起小脸,晶莹的泪波在眼中颤动。 “难道你希望我去?” “不要!”她慌忙地伸出双臂拥住他浑厚的身子。 帅傲风心神一震,俯视怀中的小女人,感受到自己正强烈地被需要着,前所未有的责任感牵扯他的心。 他的感情世界向来没有责任,因为他从未释放过真感情,但为了她,他甘心来真的。他不只想吻她,更想要她 他勾起她的下巴,压上她的唇,给她一个深情且缠绵的吻,绕在她腰际的手微微施压,让两人之间完全密合,她可知漫漫长夜中,他对她的深切渴望! 漫雪心跳炽狂,热气在两具身躯之间流转,她清楚他身子的变化所代表的讯息。 “我要你。”他低语,墨黑的眸专注多情。 她无语地拉下他的头,轻触他的唇,默许他。 他撩拨起她如云的长发,吻上她纤白的颈子,流连在性感的美丽弧线上;她轻颤,害羞地瑟缩着。 她的娇羞被动令他意外,却也令他不敢恣意妄为。“你确定吗?”他要她清楚此刻抱着她的是他帅傲风,而不是别人。 “放心的爱我没有人碰过我的身子。” 帅傲风怔愕地推开她,见她的泪一颗颗往下坠,他的心乱了。他很震惊,姓龙的那小子只拿她当观赏用! 他没有多问,任何言语对她都是残酷的,他只想把她占为已有,他可以包容她过去的一切! 他再度吻她,舌紧紧纠缠住她,不让她有思考的空间。他坐到椅子上,将她包裹在自己怀中,灼热的吻随着一一解开的衣扣落在她的柔波之间,拉下胸衣,吮吻她粉嫩的花蕾。 她咬住下唇,惊羞地环住他的颈项,不知这令人心惊的电流何时会停止。 他的唇刷过她细致的双波,情欲氰氲中,他抱起她,走向房内的大床,褪去她凌乱的衣衫,她纤细的身子比他想像中更完美迷人,柔润的胸波因紧张而起伏颤动;他的心弦为她悸动,欲望之火熊熊为她而燃烧。 她害羞地闭上双眼,深怕自己将在他灼热的目光中融化。 他火速将身上所有障碍去除,将她柔软如绵的身子拥进怀中,大手轻抚她白皙滑嫩的寸寸肌肤,吻又深又迫切,坚实的火炬蓄势待发。 “看着我爱你。”帅傲风温柔的请求充满魅惑。 漫雪缓缓扬起双睫,眼神有些慌张。 他分开她的双腿,火炬送进她的柔软间;他们的眼波始终交集,她的娇羞和心慌惹他怜惜。紧窒和随之而来的处子痕迹,当下教他心折;他不敢信以为真,虽然他不曾这么期待着,但她的洁净无染就像上天赐予的至宝,令他狂喜! 有个声音敲击着他的心坎,那声音在说——向她求婚吧、向她求婚吧这样符合你胃口的女人,你还等什么! “我们结婚。”帅傲风毫不犹豫地请求。 “结婚?”漫雪讶异着,却也悄然地喜悦。 “我真心诚意的,请你嫁给我,愿意吗?”他不给她太多时间考虑。 “你会永远爱我吗?”她曾失去,更怕再度失去。 这句话好像该是神父问的,不过他愿意先回答:“当然会。” “真的吗?”漫雪知道这么问很傻,但她就是想求证。 帅傲风轻易看出她对爱情的不安,虽然言语不足以证明他的心意,但他仍愿意承诺兼保证。“曾经我以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但今晚我的生命,因你而有了重大的改变;我希望自己不只是你避风的港湾,更希望你永远停泊,无论如何都爱你、疼你,心也给你。” “我真的好爱你!”漫雪热泪满眶,除了感动仍是感动。 帅傲风衷心地感到喜悦,动情地吻她,在蜜汁的润泽中引领她款款移动;而她感到好热,全身泛流着神奇的快慰,他的温柔和坚实的力量都带给她无限的震撼。 在这一刻,她的身心全都真实的属于他,她几乎忘却了自己曾经为谁心碎,只想记得此时的她,内心是多么的快乐。 他的吻愈渐火热,冲刺随之加骤,劲疾如风的领她进入绮丽的世界,和他一同化身成野兽,驰聘在旷野中 欢愉过后,两人深情紧拥,他嗅着她的香甜,眷恋着不肯将她放开,她也沉醉在他怀里。 “你说你煮了什么好吃的?”帅傲风低声问,轻揉她的发,像珍惜宝贝般。 “义大利面。你饿了吗?”漫雪差点忘了。 “当然,饿得等不及了。”他以鼻尖轻触她的,她羞红了脸对他微笑。“我们一起下楼去。” 两人一起下床为彼此穿上衣服,手牵手下楼去了。 餐桌上食物的香味萦绕,某种奇妙的因子在帅傲风心头狂舞,说不上来这感觉是否就叫居家的幸福。 但他马上发现两人的座位太远了,马上动手把餐具和美食全搬到两个紧邻的位置,漫雪见了唉时一笑。 “坐我身边。”帅傲风轻声说,一刻也不想她离自己太远。 漫雪温驯地坐在他身畔。 “开动了。”帅傲风轻啄她的唇,两人含情脉脉地享受最温馨,没有干扰的一餐。 第七章 时间稍晚,门外有人按了电铃,帅傲风前去应门,回来时手上多了份礼盒和两张餐券。 “是谁?”漫雪好奇的询问。 “一个亲戚,送贺礼来的,还给了我他餐厅的餐券,要我有空去光顾。”帅傲风放下礼盒,把餐券给了漫雪,接着她坐到沙发上。 “这是白色情人节的餐券,还送香槟耶!”漫雪看着餐券。 ”情人还有分颜色吗?我一向只过春节。”帅傲风从不在意什么节。 “是西洋情人节。”漫雪巧笑,取出手机查看日期。“就在下星期六,我们要去吗?” 帅傲风瞧她挺热中,吻着她低声应:“只要你想去的话就去不过明天一连两天周休,得先想想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啊!”漫雪将小脸枕在他的胸膛上。 帅傲风喜欢她的甜蜜,也为这动听的话而心醉,两人俨然已是陷人热恋中的情侣。 “我们去买房子。”他提议。 “为什么?”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盯着他。 “结婚总不能住饭店,要有个家。”他指指她杲愣住的脸颊。 “我想有个家,永远跟你在一起。”她感动得眼一眨,泪掉了下来。 “傻瓜,哭什么?我要看的是你的笑。”为了她,他很想变成一个有家庭计划,呵护爱情的男人。他兴致勃勃地问:“你想要西式婚礼还是中式婚礼?” “我们去法国罗亚尔河附近的乡间小教堂结婚好不好?”漫雪提议。 “如果没记错,那里的河域有许多城堡、教堂”他几年前去过。 “是啊,著名的香波堡,雪侬梭堡,还有博物馆呢!”漫雪因两人有共同的所知而喜悦。 “我记得杜尔堡里的蜡像博物馆。”帅傲风说。 “那你一定见过查理八世了。”漫雪促狭地问,帅傲风哈哈大笑,两人聊得很起劲。 “就这么决定了,去法国结婚,在法国度蜜月。”敲定地点了。“那时间呢?”帅傲风尊重她的决定。 漫雪悄声说:“过完情人节就出发好不好?” “会不会太赶了点,我怕来不及准备?” 漫雪摇头,满足地说:“婚礼上只要有你的爱就足够了。” 帅傲风得意着,揉揉她的发。“那就明天十点后看房子,一早的空间时间我们可以先去打小白球,你会吗?” “会啊,龙哥教过我。”漫雪不绝意中脱口而出,说完她惊愕莫名,空气似乎凝结了,她自责自己怎会说得这么顺,她无意去刺伤彼此的感情啊!抬眼小心地看看帅傲风,果然他的脸色绷住了! 她很抱歉、很抱歉地瞅着他,不知所措。 帅傲风俯视她眼中的抱歉,冷了半截的心稍稍回复了暖意。何苦呢?有什么好忌讳的,龙天民是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人,而他不能左右她的思想;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方呢,原来那只是一种压抑跟虚伪。“那早点睡吧!七点半起床。”他表现出风度,尽量让表情别太僵便;起身,没有等她就往楼上走去。 漫雪握着情人节餐券,跟着他,恨不得自己没说过那句话。真不知要怎么去跟他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到房里,帅傲风开了音乐,迳自去淋浴。 漫雪不知所措地坐着,独自懊恼;她其实很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但她却还没有完全遗忘过去! 这对他而言是极不公平的,她知道他对她有情,必须更小心地将他的爱捧在手心,她该思索的是未来,彻底忘了过去。 “小女孩,该你了。”浴室门开了,他一脸无所谓的笑,维持表面上的愉快,她看了好心疼,不忍心见他压抑。 她起身朝他走去,想说什么来打破僵局,但他却技巧地回避了,走向阳台去抽烟。 她放下捏在手中快变形的餐券,落寞地进浴室去;当她回到房里,他在床上,背着她,她看不出他是否己入睡。 不知哪来的执拗,她绕到他面前,像一只腻人的猫儿钻进他的怀里,硬是在他怀里占有一席之地。 帅傲风当然还没睡着,发生这么“重大”的事,若是他还能安然入睡,那神经未免也太大条了点。 他只好将身子往床中央退,让,出一个空间来容纳她;事实上,他早己为她在心里挪出许多空间,是他自己情愿包容,此刻又怎能表现得小器呢! 一声“聋哥”能代表什么?那只是一个过去式,谁都有过去,他也有;他暗自轻喟,伸出双臂缠在她纤柔的腰间。 “别生我的气好吗?”她轻声的请求像春风一样抚慰过他的心。 “哪有?”他竟然拙于替自己辩解。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竟会说他曾教过我,那只是存在记忆里的一个印象而已。” 只是“而已”吗?他往牛角尖里钻去。 “曾经我以为他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他对我很好,我给了他自己以为是的痴心,直到最近才发觉,过去很可能只是一种盲目的崇拜请给我时间,直到我不再记得他好吗?” 她的坦承充满了诚心,却也有着不确定的因素!她形容对“聋哥”的情感竟是用了“崇拜”二字,那他呢,在她心底他有几两重? 若是他现在告诉她龙天民在找她,她会如何?但他的嘴不会出卖他自己,他永远不说。 “我是这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帅傲风淡笑。 “你不是。”漫雪感激地轻吻他的下巴,甜甜的气息轻柔地拂在他的鼻息间。 这小女人,真是懂得抓住他的弱点;她说他不是,那么他就必须“通情达理”了。 他真喜欢她如此倚偎着他,他当然乐意给她时间,教她只能深深地记忆他的好。他伸手熄了灯,掳住她的唇,一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他现在就要“加强”她的记忆力! 晨间的球场空气洁净清新,帅傲风偕同漫雪一起走在大草原上,两人身着果岭的标准配备球服,外加帽子、钉鞋,心情十分悠闲;杆弟背着球杆走在两人身后,准备适时地递出合适的球杆。 帅傲风姿势一百分的挥杆发球,小白球飞得又高又远。 “你好棒!”漫雪赞美他,为他打球时专注的模样着迷。 “轮到你了。”帅傲风把杆子送到她手上,漫雪握住了,摆了个标准姿势,却连连挥杆落空。 “别紧张,球杆拿稳了。”帅傲风走到她身后,双手握住她的,帮她稳定球杆。“瞄着球,发射。”球杆一扬,白球飞了出去。 漫雪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颗球,而是他身子贴近自己时那份旺盛的生命力,和灼烫到她心底的温柔语气;在他身上她看见、也感受到阳光。 “走吧!”帅傲风搂着她,漫步在大草原上,走向遥远的小球。就定位后,帅傲风仍潇洒挥球,也协助漫雪挥杆,随着球飞去的方向,他们看见有群高头大马的男人边走连交谈,似乎是比他们更早到的人。 帅傲风握着漫雪的手走向前去,就在和那群人即将接近时,一阵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哈哈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怎么敢跟龙老大您开玩笑。”应和的人显得谄媚。 那笑声令帅傲风一怔,面如霜雪。他朝那群人看过去,不敢相信世界真的那么小,他又遇上电梯里的那个男人! 他感到大事不妙,想拉着漫雪往回走,但那群人也发现有人走近,那男人还回首朝他们的方向望过来,而漫雪看见了那男人。 帅傲风暗自希望他不是龙天民,一切只是他个人的疑虑,但从漫雪震惊的表情看来——那男人正是龙天民! 这样的正面迎击,对他而言太残酷,也太难以接受了。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无法逃避;最糟的是龙天民今天身旁没有女伴,没有任何罪证可以让她死心,情势对他非常不利。 漫雪动也不动地看着龙天民,那个曾让她饱受失恋之苦的男人,此刻竟然就在自己面前!风吹过她的肩,扬起她的发丝,她的脸上却没有表情。 龙天民的心情绝非震惊足以形容,他一找再找、一等再等的女人,竟会出现在球场。“你们先走。”他对跟着他的那群人交代,笔直地朝漫雪走来。 “漫雪”龙天民唤她,伸手要触碰她,眼前却出现一个碍眼的障碍物。 帅傲风直挺挺的阻挡在漫雪身前,眸光冷峻地注视龙天民。 龙天民愕然,也瞪着帅傲风且“问候”他:“你大概就是那个不要命的家伙。” “你没有资格跟我说话。”帅傲风狂妄地说,和他势不两立。 龙天民眯起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似乎在扼他的斤两,然后对漫雪说:“跟我走。” 帅傲风不认为自己会输,更不认为漫雪会盲目地跟他走,因为今非昔比,漫雪是他的女人,但她脆弱的声音却从他身后飘来——“风,让我跟他说清楚。” 帅傲风浑然震动,他缓缓转过头去瞧她,她一脸苍白,眼神乞谅。他实在看不出她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好吗?”她求他,样子像是随时会昏倒。 龙天民瞠目瞪视两人,没想到他的女人跟他说话,竟然必须先问过这男人! 帅傲风敏锐地察觉了这姓龙的相当紧张,依目前的状况看来,他是小胜局面,但他该放她去和龙天民独自面谈吗? 后果会是如何? 坦白说他不愿输,但她若选择了龙天民,他绝不挽留,更会替她和自己k这姓龙的家伙几拳;但他相信她不会这么笨,他才是她此生最明智的选择。 “去吧,你是该跟他说清楚,让他别想再纠缠你。”帅傲风装大方,心却在泣血,要命的是行动电话竟在此时响了起来!他烦躁地看一眼号码,是他当兽医的友人,简直是凑热闹,他心头一把火,却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接听。 “什么!小白病痊愈了,可以出院了。”帅傲风故意扬声说:“我马上去接它,你最好把它洗得又白又香,它可是我老婆最宝贝的宠物。”他留心到龙天民的脸黑黑,用杀人的目光说——小子,你可真带种! 帅傲风一样回敬给他凛冽的目光,外加一记冷笑,他哈米陇呶惊,只在意他的女人心在何处,他理性地希望她真的跟龙天民讲清楚,一刀两断,他相信她会回来,也对自己有自信。 “我跟他说清楚后就call你,你会看着小白不让它乱跑吗?”漫雪瞅着帅傲风说。 “会,我会一直等你。”他语中带有玄机,相信姓龙的听懂了;若是他太久没看见人,将马上报警。 漫雪走了,龙天民狠狠瞪视帅傲风后,大步追到她身旁。 帅傲风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他的心情沉重得无以复加。 他们会去哪里?帅傲风仰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帅先生你还要打球吗?”远远站在他身后的杆弟小心翼翼地问。 还打球!他得去接狗儿,然后痴痴地等她call他。“不了。”他掏出小费给杆弟,要他把球杆背到他的座车去。 帅傲风也跟着走了,人还没到停车场,帮他背球杆的杆弟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帅先生、帅先生,你的车子,你的车子” 帅傲风朝爱车走去,车后头竟然凹了一个窟窿,xx9999的车牌歪斜! 这肯定是那阴险的“聋哥”所为,是想给他警告,还是在下战帖?别以为这样就想吓他,简直是幼稚可笑。 他帅傲风可不是好惹的,竟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他可是这球场的主人。“去叫保全把停车场的监视录影带调出来。” “是。”杆弟放下球杆,跑着去保全室。 帅傲风心中自有盘算,既然他自己留下线索,那他一定要记下他的车种和车牌号码,以便备案;毕竟车子毁损事小,就怕他不会放过漫雪。 他忽然后悔了,他真是千不该万不该装理智,不该放她一个人去! 原本接下来的时间该是要去看房子的,现在全被搞砸了,会不会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他真的是后悔莫及。 动物医院里——帅傲风领出小白,漫不经心地以单手将它活蹦乱跳的小身子放在身侧。 “风,你抱狗怎么像在提公事包,这样会令小狗儿不安的,应该这样。”兽医师好友示范了抱宠物的标准姿势。 帅傲风照着做,觉得像在抱婴孩。付完钱,他走人了。 兽医朋友送他出门,看见他的豪华轿车惊叫一声:“被陨石打中啦!” “差不多吧!”帅傲风自嘲,把小家伙放到后座上。 “瞧你一副心有千千结的样子,是有什么事吗?”友人问。 “我可能得了狂犬病。”他不经大脑地胡说。 “你这匹野兽会得狂犬病?我看你健康得很,不过你如果确定是,再来找我准没错。”友人说笑。 帅傲风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钻进前座,挥手离去。 一路上,帅傲风都下意识地找寻一辆银灰色的宾士,车牌是象徽唯我独尊的xx5555。他从球场的录影带看出,龙天民和漫雪一同坐那辆车离去,可他一路下来仍无所获,就连手机也毫无动静。 已经两个钟头了,他开始焦虑,频频盯着手机,它却像哑巴似的,说什么也不响! 他疲惫地把车停在一座小公园旁,想下车去透透气。 “汪汪!”小白也闷得发慌似的猛摇尾巴,生怕他不带它下车。 “下来吧!”帅傲风命令,小东西跃上了红砖道。 帅傲风甩上车门,心情沉闷地走进公园,一个人在老树下踱步,心底想像他们可能拥抱、亲吻、破镜重圆他很难受郁闷得想大吼!而小白却跟在他身后一路“汪”到底。 “别吵!你看不出我在沉思吗?”他搂起它,对它疾言厉色。 小白圆滚滚、水汪汪的眼无辜地盯着他,教他想起狗儿的主人含泪的眼神,他无奈地把它抱在怀里,坐到老树下。 一对小情侣卿卿我我的在附近照相,见到他还走过来问:“先生,可以帮我们照张相吗?” 不可以!帅傲风想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怀里的狗儿却自作主张的巴向人家还直摇尾巴,汪汪叫。 小情侣竟很不识相地抱起小白,直说:“它好可爱啊,可以让我们合照吗?”那个男的还强人所难的把相机交到他手里。 帅傲风只想扔了照相机走人,但眼见他们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就连小白张着嘴的样子都像在笑,他又何必一定要破坏这样的画面。 他起身帮他们合照,小情侣连连道谢,把狗儿还给他;而他仍枯坐着,两眼凝视不知名的远方,忽然想起初遇到漫雪时她在夜市猛吃甜不辣的样子,和他不理她时,她独自离去的背影有人说一回相遇是偶然,第二回再相遇就是命中注定,他深信她一定是他的真命天女,如果她再回来,那么算是第三回了,他要马上跟她飞到法国去结婚。 但她会回来吗?她会吗? 看看时间,已过了三个钟头,她是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他像个孤独老人似的哀悼着逝去的爱,忽然他的手机钤声大作,他照例地看了来电显示,这是漫雪call他!看来她一定是已经和龙天民谈好了,且做了选择。 被三振的是他吗,是吗? 诸多的揣测和漫长的煎熬令帅傲风害忙去接听这通电话,他这才了解他的感情是这么脆弱,在野兽的外衣下,他的感情单纯且执着! 他屏息,闭着眼睛按下通话键,准备聆听这是最后的结局。 “风,我迷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漫雪慌张地说。 怎会这样?“别慌,先看看附近有什么大的目标物?”他的声音在颤抖,却是因为狂喜。他的女人要回来了,只不过她这个大路痴又迷路,把自己搞丢了。 “我看见一座很高的楼,高到天上去了。”漫雪说。 “问问路人是不是一零一大楼。”帅傲风箝着小白,疾走向座车。 “哦”电话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和漫雪的问话声,不一会儿她回答他:“是一零一大楼没错。” “在百货公司大门口等着,千万别走开,我马上到。”他发动引擎之后,马上出发。 “你开慢一点,我会等你的。”她叮咛着。 高楼底下风好大,却吹不散有情人的心。帅傲风把车扔在红线上,奔过一个又一个街口,见到等待他的漫雪,他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展开双臂拥抱着她。 漫雪身子冷冷的,微微发颤,想解释:“我” 帅傲风没等她说完,热切地说:“我们回去。” 两人的眼波交会,她看见他眼中的宽容,他更看见她眼中的关注;两人相拥离去。 日正当中的帅宅里,一片静谧,两人在客厅中享用临时在路上买的热狗大亨,小白则满屋子探险。 “吃好了上楼去午睡,下午去看房子。”帅傲风大大啃了一口热狗大亨说。 漫雪柔顺地点头,轻声问他:“你不问我,和龙天民说了什么吗?” “我相信你处理得很好。”他在乎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她回到他身边,这比什么都更教他欣慰,就算在公园苦等也值得。 漫雪甜甜地笑了,头轻轻地靠在他肩头。“你真是世界上最明理的老公了。” “那当然。”帅傲风也笑着,那将近三个钟头的煎熬,全都锁在心底深处。 而他当真不好奇她和龙天民说了什么吗? 那才怪! 第八章 午后,天色变了,积云迅速移动,雷声大作,下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雷阵雨,风吹开了窗子,凉意使午睡中的漫雪冷得醒来。才睁开眼睛,就看见帅微风匆匆进房来,为她关上窗,坐到床沿轻拍她的胸口安抚她。“不怕不怕,有没有被雷声吓着?” “没,我只是作了一场梦。”漫雪瞧他担心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什么梦,有没有梦到我?”帅傲风感兴趣地问。 “有你,也有龙天民。” 帅傲风唇上的笑僵住了,淡淡地说了句:“是吗?” 漫雪深知他心存芥蒂,虽然他不曾说过什么,她却可以了解。她坐起身,温柔地握住他的手问:“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什么?” “你想说就说吧!”不想知道是骗人的,除非他不关心她。 “我问他为什么结婚不发帖子给我。”漫雪轻轻吐露,却没有痛苦。 “喔。”原来他的小女人也会讽刺人。“他怎么说?” “他没回答我,倒是一直问你是谁。” 帅傲风屏息等待她怎么说。 “我说你是我老公,他不相信,他说我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就让别人取代了他。” 帅傲风的眉宇一下扬起,一下纠结,心底暗阵这姓龙的太可恶了,简直损人利己,还故意用了“取代”这字眼。 “我清楚地告诉他,这不是取代,是他自己放弃我,而我选择你如此而已。” 这是最正确的解答,他很满意,不愧是他心爱的女人,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上,值得嘉奖。再来呢 “他问我为什么要选择你,而不选择他。” 这是哪门子的笨蛋问题?他可是有妇之夫! “你怎么说?”帅傲风屏息以待,心情比看什么大富翁的机智问答节目更刺激。 “我说,我本是一只躲在阴暗甬道的小虫,有一天发现遥远处有道稀微的光芒,我奋力朝那道光走去,结果发现了无限的光明。” 帅傲风一震,内心感到无限欣慰。他知道,自己就是那道光,听她亲口说出更加意义非凡。 他搂住漫雪的肩,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但他怀疑这么深的比喻,那个“聋哥”可听懂了。“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脸色很差,问我是不是跟你上床了。” 简直废话!帅傲风不以为然地冷笑。 “他还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这是我的私事,与他无关。” 漂亮! “他抓住我想吻我,我甩了他一个耳光。” 甩得好! “他动怒了,我说这是他自作自受,请他不要再找我,我跟他之间早就结束了。”漫雪说出一切,且是平心静气。 帅傲风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你跟他在哪里谈话?”他不说自己在台北市绕了一圈又一圈。 “在他车上,说完我就下车,我想找个明显的目标好call你来接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却迷路了。”漫雪嘲笑自己。 “就这样吗?”说这些要蘑菇那么久? 漫雪凝视帅傲风,坦承说:“他告诉我他住的饭店和房号,说他下星期才会离开台北,我发现那饭店跟你住的是同一家,他住在十二楼。” 什么意思?留下住址是不死心,仍等着她回心转意——想得美哦! “他似乎一直知道有你的存在,为什么?”漫雪疑惑。 帅傲风严肃地思索着,该不该告诉她,曾在电话里拦截了龙天民;可是弄不好,说不定她会马上“回心转意”吧 他该说吗?他内心交战了好一会儿,决定坦白地说了! “在你喝醉的那天,他打电话找你,我代你接听了。”他直瞅着她的表情开始数时间,等着她判刑。 漫雪毫不迟疑地倚进他的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谢谢你没有告诉我,否则那时候的我恐怕会再傻傻地回头吧!” 她给了他正面的肯定,这证明她不但有理性?还挺了解自己的,他对她除了喜爱更是欣赏;只不过那个“聋哥”会跟她一样理智吗? 也许事情还没完吧,他决定还是先未雨绸缪。 “明天下午我们就启程去法国,完成我们的法式婚礼。”帅傲风亮出机票。 “你什么时候订的机票?”漫雪讶异地问。 “在你午睡的时候,我差秘书去订位,然后送来。”帅傲风已有盘算。 “不等情人节过后了吗?”漫雪问。 “不,一刻都不能再等。”只要龙天民一天不走,变数就存在,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马上将她正名了。 他必须带她从台湾消失一个月,让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拉长,完全阻断龙天民再与她接触,这才是上策。 “可是我的护照在姐姐家里。”她思索着。 “还不简单,就请她利用‘宅急便’,现在寄,明天一早就收到了;也得告诉她一声,你要嫁给我了。”帅傲风三两下解决。 “你好聪明。”漫雪轻吻他刚毅的下巴,悄声问:“你这么快要去法国,是不是怕我被抢走啊?” 帅傲风沉沉一笑,自己招认。“没错,我怕得要命。” 漫雪格格地笑倒在他怀里,有说不出的开怀。 帅傲风也笑着,吻她满是笑意的唇。 这个吻深长绵密,唤醒了两人的渴望,他只想将她令人焚心蚀骨的柔软身子压抵在床上,尽情地吻个够 “得先打电话给大姐”漫雪羞答答地提醒。 “待会儿再打。”在这紧要开头,当然是房事摆中间,其他放两边了! 他不安分的手探进她双腿间的紧窒,迫切的火炬为她狂烧;她轻解下他的衣,害羞地邀请他进入最深处,让她紧密地将他包围。 疯狂的冲刺中他们化身成火焰,在炽爱中痴醉。 饭店里龙天民一个人喝闷酒,正眼也不瞧他带来的那个女人。 “龙哥,你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就喝酒,是不是下雨让你心情不好?你看看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嘛,在一零一大楼买的呢!” 女人在他面前摆了很多妖娇的姿态,却只是唱独脚戏,龙天民一口将烈酒猛灌下肚,当她是隐形人似的。 “龙哥,别这样麻!”女人不识相地缠了上来。 “滚!”龙天民终于受不了这只俗艳的母鸡,咆哮出声。 女人看他那张钟馗脸,吓得差点屁滚尿流。“是是”她连滚带爬地逃到隔壁房向随扈求救。 龙天民苦闷地倒酒,仰头又干了一杯,他恨真恨! 漫雪一直是他心中至高无上的宝贝,无人可比拟,他是真心真意跟她“搏感情”深深地爱着她啊!今天她却当面跟他恩断义绝,教他情何以堪? 回想两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她在路上被一群小混混纠缠,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她解围,因此煞到她。 她就像天上优雅高贵的仙女,而他自认是个粗人,虽用情极深,却也明白自己完全配不上她。在众人面前他是威风凛凛的老大,可在她面前他却只是个凡夫。 他最多只吻过她而已,那还是交往一年后,他才敢那么做,至于她的身子他可是连碰都没敢碰! 那个可恶的混小子竟敢动了她,他真想杀了那小子! 恨到深处,他整瓶喝给它干了。 一直到他为了商业利益,娶了一个母夜叉,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要回头却为时已晚,此情只待成追忆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 “龙哥,你还好吧?”贴身手下看那女人慌张地逃到隔壁去避难,感到苗头不对,马上过来询问。 “去把上午在球场那小子给我找来。”龙天民命令。 “台北市这么大,要去哪里找?”跟大海捞针没两样。 “这我不管,你就是去给我找,他的车牌是xx9999,顺便把他的身分查清楚了。”他狠狠地拍桌子,凶猛的怒气把桌上的玻璃垫都给震裂了。 “是,龙哥。”手下傻眼了,乖乖地记下唯一线索,大海捞针去了。 雨稍停,帅傲风将怀里的宝贝一吻再吻,舍不得放手。 “该放人家去打电话了啦!”漫雪轻声细语地说。 “去吧!”帅傲风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了,再不打铁定来不及,他才不情愿地放开她。 趁漫雪下楼去打电话,帅傲风随手打开烟盒正想吞云吐露,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他下楼去,见她在客厅角落打电话,没打搅她,拿了茶几上的便条纸写了留言,亮给她看——我去山下买包烟,顺便探望责冰的舅公,你打完电话乖乖在屋里等我,别乱跑。 漫雪笑着对他点头。 帅傲风出家门后徒步下山,下过雨的空气干净清新,路径两旁的竹林十分幽静,他两手摆口袋里,一路吹着口哨,到山下的小店买了包烟,又到舅公家。 老人家正背对着他,蹲在冰店门前修他那辆骨董级的铁马。他顽皮地拍了舅公的背一记。“舅公,近来可好?” “风,你要惊死人啊!”舅公的眼袋颤丁颤,站起身来,也回给他一记铁沙掌般的“抚慰”咧开嘴笑。“你这小子看起来春风满面的,喜事近了呵!” “你什么时候学会替人看相了,还真给你说中了。”帅傲风抽出一支烟,塞到舅公嘴里,替他点上。 “我从小看你到大,眼睛一瞄就看出了。”老人家说得自信满满。 “你还真会瞄。”帅傲风甘拜下风了。 “说正经的,自从上次你老哥结婚跟你拼酒到现在,都不见你回来,你到底在哪里浪荡啊?”舅公吐了一口烟,拿了张板凳给他,两人坐在冰店前聊了起来。 “还不都看着咱们家的财库。”他指的是银行。 “赚钱有数,婚姻要顾;人生如海,你也该看破红尘找个好女人安定了,你老哥都娶了,就没人挡在前面了。古人说得好,先成家再立业啊!”“知道。”老掉牙的话了。 “你加点油,让我快点喝你的喜酒。” “很快我就会把红色炸弹丢给你了,等着接吧!” “呵!怕你不成。”舅公衔着烟,边修铁马,还逼老神在在地笑着。 帅傲风逗留了好一会儿才道别,往私人山径走去。 上山的路上居然停着一辆陌生的休旅车,他走过去打算查看,却见四名粗壮的男子从车里窜出,分别从前后左右将他包围。 “帅先生,龙哥想跟你谈谈,请你上车。”发言的男子江湖味浓重。 帅傲风冷笑,他早预知事情未了,果不其然。 既然龙天民这么神通广大,能在这里找到他,也算极有诚意了。“我也很想跟他‘谈。”他不受威胁,正想私下跟他较量。 帅傲风坐上休旅车,四个粗汉也挤上车,车开到一处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地。 “聋哥”一个人伫立在山巅,手里拄着一把像手杖的东西,挺直的背对着众人像在凭吊什么。“你们都走。”他头也没回地命令,手下马上乘车离去。 帅傲风遥远地看着龙天民那副德行,还真像末代武士。他两手插在口袋里,问他:“你该不会想一直杵在那里巴?” 见龙天民文风不动,不知是不是真声了! 帅傲风悠闲地叼根烟,点了火;烟雾中龙哥挥动手中的木杖,转过身,一道金属的冷光窜到帅傲风眼前。 帅傲风看清了那是一把武士刀,阳光折射在雪亮的刀面上,光线反射在龙天尾脸上,令人震惊的是,他脸上全是泪! 一个男人活生生在他面前流泪,这可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依同理心,他明白龙天民心底的痛,但这世上只有一个洛漫雪,他绝不可能出让的! “帅氏财团的总经理敢跟我决斗吗?”龙天民一脸凛然,武士刀直指帅微风的喉间,悲愤交加的双跟好似在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得等我抽完这根烟。”运动前,总得先暖暖身吧! 帅傲风面无惧色,乐意接受挑战。这是一场男人和男人的光荣战役,也是将事情了断的最佳方式,输的人可以永远死心,不过——“一把刀似乎不够用。” 龙天民舞动手中的武土刀,令人眩目的刀光剑影中,刀身一分为二,抛出其中一把给他,可没等他准备好,就直接刺了过去。 帅傲风吐掉口中的残烟,把刀接在手上,灵活地闪避,全力出击。 龙天民片刻不停的戳刺而来,却一一被帅傲风不按牌理出牌的剑法给阻挠,无法发挥功力。 一阵急促交锋中,两把刀互相抵住,交叉在两人身前,只稍一闪失,就会有人见血。 “可恶,你这是哪个门派的刀法?”龙天民双眼快瞪爆了,恨透了帅傲风老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听过西洋剑吗?我一直都是耍西洋剑的好手,这是我酷爱的野蛮游戏。” “你在耍我!”龙天民痛很他藐视武士精神,怒火攻心使他脸部扭曲;他也不再遵循刀法,拿刀当斧头砍,打算把帅傲风当柴劈。 当敌人阵脚大乱,我方就稳赢了。帅傲风左闪右躲,先让他体力耗尽,脚步不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神速旋绕长刀,缠住他的刀身,奋力一挑,刀身整个飞了起来,落到山崖下,他的刀锋对准龙天民的咽喉。 蓦然间,刀声停了,荒凉的山巅具有咻咻的风声,和两人静止不动的对峙。 “你可以杀了我,快动手。”龙天民下颚高昂,闭上双目,准备饮恨而终! 帅傲风瞧他一副受死也要表现得像只骄傲的公鸡,也算是胆识过人,倒也佩服起他的勇气。 “开什么玩笑。” 那是犯法的,帅傲风把刀甩向山崖下。 “为什么?”龙天民听见长刀跌落山崖的声响,诧异地睁开双目。 “宰了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帅傲风直视他。 龙天民对上那双始终无畏的眼眸,心底的不平渐渐消退。“你看似斯文却也有道上兄弟的勇气。” “好说。” “江湖人讲道义,你赢了,而我欠你一命。”龙天民甘愿服输。 “不,我们谁也不欠谁,我只希望你能安心的把漫雪交给我;她是我们共同喜爱的女孩,而我给得起她幸福”帅傲风直话直说。 龙天民被这份直接刺痛了心,他何尝没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只在身分上配不上漫雪,在查清楚帅傲风的背景和颇具社会地位的职衔后,更觉自惭形秽,只好拿生命跟他拼了。 结局却是他输得更惨,而他终于彻底觉醒! “你说得对,我无法给她幸福,不如把她交给一个能使她快乐的人,你们才是相配的一对。”话里有无限唏嘘,却是出自铁汉内心的柔情。 帅傲风感受他的托付,更自觉对漫雪的责任。 那小女人对两个大男人所造成的影响真是超乎想像,她改变了他对感情的态度,也让龙哥认清了爱的本质。 今天他不是专程来决斗的,也意外地上了一课。 “我得回去了。”帅傲风看看表,他外出己久,怕漫雪等急了。 “我派兄弟将你送回去,今后将不再叨扰。”龙天民承诺。 帅傲风点头,心领了。 一走进家里的庭院,帅傲风就见到倚门等待他的甜美身影。 瞧见他,她立即像小鸟儿似的朝他飞奔而来。他伸出臂膀,将她纤细的身子包容在只为她开启的胸怀中;那只小白不知凑什么热闹,也跑来绕着他俩一直“汪。”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直等不到你。”漫雪倚偎在他怀里,对气味敏感的她,觉得他身上夹杂着尘土和草味。 “都怪舅公,人老了就怕太寂寞,聊起来没完没了。”帅傲风不想说出卖情让她担心,但漫云却发现他的衣袖破裂了。 帅傲风随着她的视线一瞧——糟!当场被抓包。他拼命思索该怎么说明衣服破损的原因。 “是他找你麻烦,对吗?”漫雪眼眶开始灼热,双手颤抖地检视他身上可有伤痕。“为什么要瞒我?你一去不回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帅傲风安抚地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他真的没有伤害你吗?”她泪汪汪的,内心相当自责。 “没,我只是跟他做男人之间的约定。”他哄着,要她安心。 “约定什么?”漫雪难以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给你幸福” 漫雪紧锁着眉,心底很难过。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真的没什么,这衣服可能是被树枝割破的。”帅傲风再三保证。 漫雪摇头。“我不信,我这就去找他再说清楚,如果他再伤害你,我绝不原谅他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她推开他,一股脑儿的往大门口冲。 帅傲风一把将她抱佐,这小女人一歇斯底里起来,力气跟一头固执的小牛有得拼。 “别这样,别这样”他紧紧地将她箝在怀中。“你该相信你老公处理事情的能力。” “除非你将发生的事跟我说清楚,我绝不信衣服是树枝割破的!”漫雪安静下来,泪滴进他破裂的衣袖里,灼疼了他的手,也烫着了他的心。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全招了。 漫雪听了却久久无法平复,双腿直打颤。“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说没事,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她抱着他哭得像泪人儿。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我们进房里去,你不是有什么心情愉快的精油吗?拿出来教老公怎么调,你去泡一泡澡,心情就会愉快啦还有告诉我,你姐姐知道我们的喜讯了吗?她老人家怎么说?”他边哄,半推半就的拉着她进屋里去了。 第九章 “快快,拿出你那些油,老公马上把你的坏心情赶走。”进房后,帅傲风翻找她的行李箱,把里头的瓶瓶罐罐拿出来摆了满桌。 “教教我,这瓶子上看来像是植物的拉丁学名,是‘这个’加‘这个’再加‘这个’吗?”帅傲风胡乱地抓了几瓶。 漫雪的苦瓜脸终于挤出一丝笑来,他的关爱,她怎会不懂,只是她仍自责。“都是我害你的。” “是我心甘情愿的。”帅傲风否定她。 “我真对不起你。”漫雪道歉。 “吼!你说对不起的次数,比说我爱你更多,再说就翻脸了。”帅傲风小吼了一下。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泪光在她眼中闪动,她圈住他的颈子,投身在他怀中。 他当然知道她是爱他的,她那么在意他,他心底可乐得很;将她抱在怀里宠,倾身吻她,不忘说:“快教我。” 漫雪揉揉泪眼,取过他手中的小瓶柔声说:“一点甜橙,一点薰衣草,加上你的爱、你的关怀就是我的好心情。” “原来我也是有疗效的。”帅傲风给自己贴标签,只为博她一笑。见她笑了,他心底比什么都舒坦,忍不住又亲吻她。她温柔地回应,柔软的舌像无言的诉说千言万语,害得他心神恍惚,把持不住又要天雷勾动地火,幸好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拉住他。 漫雪动手调合精油,轻声对他说:“我打电话给姐姐,她这几天要和姐夫去南非,她问婚礼可不可以多等几天,她也要到法国参加我们的婚礼。” 帅傲风认真地想了一下。“目前的情势看来,是没有必要那么急着出国,我马上差秘书去改班机。”帅傲风说到做到,这就要下楼到客厅去打电话,漫雪却拉住他。 “还没说完呢!我也打电话去公司请假,但公司不准假,说我才刚上班就请婚假,会影响业绩。”漫雪十分困扰。 “什么?这真是太刻薄了,干脆辞了算了。”他好不容易结个婚,竟没有新娘,这像话吗? “我喜欢这份工作。” 那还不简单——“我开一家全台湾最有规模的spa馆,聘请你当总经理。” “真的!”漫雪吃惊极了。 “只要是你要的,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帅傲风拍胸脯说。 “可是我不想要星星,我要月亮。”漫雪顽皮地笑着。 他的小女人还真会说笑!他揪她的颊,低声说:“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结婚绝不受任何阻挠。” 漫雪点了头,很开心这个决定。 帅傲风随即下楼去,call秘书,过一会儿秘书回报:“班机延期必须等到一星期后才有机位,日期是情人节的隔天。” 那是他和漫雪原本决定的日子,人家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那天吧! “是,总经理。”秘书正要挂上电话。 “慢点慢点,顺便帮我查查法国罗亚尔河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旅馆,帮我订个双人房。”帅傲风下令。 秘书迟疑了一下下,像是有点惊讶,一会儿才说:“喔是。” 挂了电话后,帅傲风翻看桌历,想起亲戚送的情人节餐券,觉得他和漫雪跟这个情人节真是有缘,躲都躲不过似的。 他们第一次过别具意义的情人节,他该想个点子来纪念一番。他认真地动脑去想、用力地想,小白却跑来无聊地扒他的裤管,他一把抱起它,举得高高的,问它:“有什么点子可以逗你主人开心的,想到了别忘了告诉我,知道吗?” “汪!”这傻狗儿还煞有其事的回答他哩! 他忽然有个天大的发现,他这阵子居然和漫雪一样学会了跟狗儿“对话”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认为烦人的小东西,竟愈看愈顺眼,还觉得它挺可爱的,大概是它曾陪他一起共患难,在公园里的那几个小时,他们就开始情投意合了吧! 他把这宝贝纂在怀里,一起上楼找漫雪去,告诉她这个新发现。 星期一,总令人感到上班特别的疲惫,但帅傲风一早送漫雪上班时,却是精神抖擞,而且后座还多了个跟班——小白。 他们没把小白留在老家,怕它“一个人”在不熟悉的环境会不安,于是让它跟着出门上班。 到了漫雪的公司,帅傲风不忘叮咛:“请辞别忘了拿薪水。” “知道,银行家。”漫雪遵命,不忘亲亲他,也跟端坐在车后的小白道再见。 “乖乖听爸爸的话哦,他上班你可不能吵他。” 两人一起朝后座那只颈子上打了领结“头发”梳得雪亮的小东西看去,今天它表现得可安分了。 “放心让它跟我上班,我会教它怎么精打细算的。”帅傲风打包票。 漫雪笑得灿烂,挥别这对“父子”进公司去了。帅傲风一如往常,见她进了公司才安心离开。 到了公司,帅傲风的秘书首先尖叫。 “总经理,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只小狗,难道难道”女秘书猛咬下唇,双眼眨得像抽筋,故意说:“不会是要送我的吧?” “是我老婆的。”帅傲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小白放到地板上,脱去外衣,放下公事包;秘书一路跟着他,一手接着他的外衣,一手接着公事包,呆呆地看着总经理坐定在宝座上,开电脑,看日志。 “你要一直站在那里,‘欣赏’你老板重复这上班前千篇一律的动作吗?”帅傲风问。 “什么时候有老婆的?”秘书春梦乍醒,满是疑问。 “你什么时候问题这么多?”帅傲风懒懒地睨了她一眼。 “没啦,只是关心一下老板嘛!”说真的,她在帮他订机票和旅馆时心底就有数了,其中一张机票的姓名资料是洛漫雪,七年级生,她记得很清楚;难不成她就是所谓的“老婆?”但她只是好奇,没有想太多哦!而且她是良家妇女,对老板不敢有非分之想。 “要你订的旅馆,订好了吗?”帅傲风问。 “订好了,是位在杜尔一家不错的小旅馆,等你签名传真呢!”秘书把他的公事包给他,把外套挂到他椅背后,赶紧去找来旅馆的订房传真单。 帅傲风仔细看了,签了名,递给她,忽然想起一件要事,叫住她。“你觉得情人节送花好不好?会不会太俗气了点?”这种事问女人最准了。 “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欢花啊!”她就是其中之一,不过他一定只是在考验她的常识,可不是要送她,她可得机灵点。 “你觉得送几朵花比较合适?”帅傲风问。 “这简单,如果你是要求对方跟你分手的话,一朵就代表一拍即散,两朵叫‘二次轮替’,三朵退避三舍;如果你是要追求对方,一朵就代表一见钟情,两朵就叫二见倾心,三朵是三生三世哎哟!帅大总经理,如果我是开店的,当然希望你买愈多愈好啊!”帅傲风仔细思量着。“那九百九十九朵是否就代表地久天长?” “嗯,可以这么比喻吧,总经理是要送谁啊?”秘书好奇得很。 “老婆。” 又是老婆!“你老大高兴就好了。” “去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包装得美一点,送到我的地盘。” “地盘”指的是长期住的那饭店,秘书记了下来,心底估算,九百九十九朵花,可能会是一束让人抱也抱不动的大花束,幸好不是要送她,否则她得请卡车来载,多麻烦。 秘书走后,帅傲风一边办公,还一连想着其他的点子,小白在办公室里逛累了,又跑到他脚边来扒他裤管;突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神秘好礼——“我怎么没想到呢!”他拍案叫好,揉揉狗儿的小脑袋,是它给了他灵感。 而这真是最能代表他心意的礼物了,他要送给她他自己,相信她一定会喜欢。 帅傲风暗喜,却不知漫雪就要面临严重的威胁和陷入充满变数的险境 “龙嫂,就是那个女的,她叫洛漫雪,是龙哥的旧情人,龙哥跟你新婚不到半个月就离家,都是因为她。” 正中午,马路上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轿车,车里的司机冒着生命危险当“报马仔”指着和同事们走出spa馆,正要外出用餐的漫雪。 端坐在后座的龙嫂,闺名冯雅铃,她身形粗壮略胖,脸上长满麻子,单眼皮,嘴唇远远看去像挂着两条香肠,虽然身上穿金戴银的颇为贵气,却遮不去天生的粗犷和一张丑脸。 此时她的眼睛眯成一线,阴阴地扫射漫雪,恨意使她脸上的麻子颜色看采更深,两只手的指节又“去”得喀喀作响,十分可怕。 她相信那个叫洛漫雪的女人根本不认识她,但两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她冯雅铃可是中部最有势力的老大冯奇人的独生女儿,从小被父亲宠爱有加,众人将她捧为“小公主”长大后不只是大家闺秀,就连父亲都看重她的能力,让她主掌帮派里的大事。 嫁给龙天民就是她自己一手包办的大事之一。 初见龙天民是他因某事到中部来拜会她父亲,她一见过他,就完全对他的男子气概倾心了,喜欢他到了相思牵肠的地步。 为了嫁他,她开始展开行动,设计许多计谋,不断在他的地盘上刻意制造大麻烦,再派自己的人手去调停,让他对她心生感激。 目的就是要让他对她印象深刻,让他知道她是个女中豪杰,女人中的女人,让他也对她不能忘情,她就怕不能得到他啊! 为了想拇有他,她费尽思量,怎知他都上钩,跟她结婚了,却一直未曾跟她行房。 她恨死了,最后把他的手下抓来屈打成招,才知他早有爱人! 天啊,这简直天理不容,跟地作对啊! “你确定就是那个脸色苍白,头发像倩女幽魂的瘦排骨吗?”愠怒的嘶哑声从两条香肠间飘出。 “是的,龙嫂。” 司机很肯定。 “拿去吧,这是赏给你的。”龙嫂从胖手上取下一只大钻戒,出手相当阿莎力。 “不不,这我不敢要,能为龙嫂效力是小的荣幸。”他只想活命。 “给我拿去。”龙嫂使劲地塞到他手上。 第十章 报马仔颤抖地谢主隆恩,但他知道这次自己一定完了,他被龙嫂派到台北来跟踪龙哥,又帮龙嫂找到洛漫雪的下落,这下若是龙哥知道,他就凄惨落魄了。 车门打开,号称小公主的龙嫂,伸出一条巨大的象腿,跨出车门外,路面霎时震动了。 “洛漫雪!”这叫声赛过河东狮吼。漫雪听见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喊她,诧异地回头,看见一头大象 哦不!是个很壮硕的女人,两手插在腰上,两颊鼓得厉害;她像似在瞪人,但她眼睛太小了,脸上肉又多,难以分辨是什么表情。 “漫雪,她是你的客户吗?”同事们也都吃了一惊,漫雪一时也傻眼了。 “你一定是得罪她了。” “漫雪,我看你还是别理地,快溜了吧!”同事们想拉着漫雪逃了再说,但龙嫂已狂奔过来。 众人脸色惊惶,全作鸟兽散,深怕被“酷斯拉”撞到,漫雪则是吓傻了,已躲在街角的同事们心想她肯定凶多吉少。 “我求你!”突然龙嫂她咚地一跪,地面好似摇晃了一下。 漫雪吓傻了,怔愕地瞥着这额上流汗,双眼流泪的女人,不知她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别这样,我不认识你。”漫雪拼命地想着自己可曾认识这号人物。 “我是龙天民的老婆。” 漫雪猛抽了口气,定定地望着她,心底忽然涌上许多感受,即是和褪色的往日情怀一样,飘忽即逝。“快起来。” “不,若你不答应我,我就永远不起来。”龙嫂摇头,脸上的肉肉也左右晃荡。 “你究竟要我答应你什么?”漫雪不明所以。 “请你把龙天民还给我。”龙嫂早有计谋,要先来软的,若起不了作用,再来硬的!但这女孩看来不是恰北北,也不是三八型的狐狸,倒很像歌仔戏里的小旦别看她龙嫂虽是女中豪杰,歌仔戏可是她的最爱,心情好的时候还随时唱个几句。 “我已不再跟他往来,我有别的对象要结婚了。”漫雪实话实说。 “你别骗我。”她才不会这么容易就相信。“他很久没有回家了。 “是吗?”漫雪同情她的境况,既然她都找上来了,那一定是情非得已,她一定很爱龙哥。 “你快起来,去帝国饭店试试,说不定可以找到他。”漫雪善意地对她伸出“援手”但龙嫂庞然如山,她扶不动龙嫂,而龙嫂也不让她扶,阴阴地扫了漫雪一眼,自己缓缓地爬了起来,大地隐约颤动。 龙嫂心底猜忌,十分不信任她。她都不知自己老公在哪里,这女人竟然知道,这岂不是很矛盾!那她可就要来硬的了。 “你陪我去。”龙嫂扣住她的手。 “这我得上班。” 龙嫂寒冷的目光令人心惊胆战,而且她孔武有力,漫雪无法抽身。 “不管。”龙嫂把住漫雪的手,直往大马路上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漫雪在青天白日之下被酷斯拉掳走了。” “好像是多角恋情耶!要不要打电话连络她老公啊?” “我们又不认识她老公。” “回公司查她的连络人资料啊”几个同事还算有良心,急急忙忙跑回去查。 “你知道如果你骗我会有什么后果吗?”路上,龙嫂拦了计程车,挟着漫雪坐进车里,狞笑着警告她,还当她的面把指节“么”得喀喀喀喀响。 “我没有必要骗你。”漫雪并不是不怕她,而是对她的同情超越了害怕,她了解她的心情,只祈祷龙哥仍在那饭店。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龙嫂不至于昏昧到分不清是非黑白。 一到帝国饭店,好巧不巧龙哥正领着手下要离开,两方人马在大门口的停车场里相遇。 龙天民一见到他的“娇妻”挟着漫雪,诧异至极,马上板起一张脸问:“这是什么状况?” “我要见你。”龙嫂放开了漫雪。 “现在见到了,可以放人了。”龙哥没好气地对龙搜说,然后充满歉意地对漫雪说:“她有没有对你怎样?’漫雪摇头,退到一旁,并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家务;在同一时间,帅傲风从公司赶到,漫雪一见到他,马上朝他奔去。 龙嫂这才明白自己没有被骗,她“温柔”地挽住龙哥的手,扯着他走向自家座车。“别看了,人家对你没意思了,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家吧!” 龙天民收回目光,被动地跟着龙嫂走了,内心是说不出的黯然神伤。他知道这将是最后一次见到漫雪,但他没有道再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漫雪颤抖的将自己埋在帅傲风怀里。 “你同事打电话给我,说你被酷斯拉带走了,她们听到了你提到这饭店,我想这是唯一线索,就十万火急地赶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女人是谁?我去跟地理论!’帅傲风火爆地卷起衣袖,就要冲上前去。 漫雪紧紧拉住他。“别这样,让他们走她是龙哥的老婆。” 帅傲风高举的拳头怔在空中,没想到那个龙哥的老婆竟是“酷”字辈的! 他放下拳头,在这时候做任何评论都有失风度,但怀抱着漫雪抖颤不停的身子,他心底仍忿忿不平,那女人竟把她吓成这样! “她有没有对你怎样?”帅傲风护着漫雪走向车子。 “没有,她只是想找龙哥。”漫雪大事化小地说。 “那也不能威胁你,更何况她是怎么找到你的?”帅傲风感到不安。 “过去就算了。”她不想追究。 “哪能这么算了,万一她又找不到老公,再过来找你,那怎么成?”帅傲风可不那么想。“你下午就请辞,别去了;行个好,让我安心。”继续跟那班人牵扯不清,他真担心到时候婚礼上会没有新娘。 “嗯。”她点了头。漫雪能体会,在这么多状况之下,他担心受怕的心情必不亚于她。 两人上了车,帅傲风没将车开回老家,而是将她载往ic金融大楼。 “为什么载我来这里?” “载你来当见习董娘。”事实上他要把她拴在身边才放心。 漫雪“如”不过他,只好跟他进公司。 办公室外的女秘书正在小柜台里低头吃便当,嘴里正嚼着一颗卤蛋,两边脸不对称,一举头望到一轮明月,差点噎着。 这女人好美啊!老总的手还搂着她。 秘书心想她一定就是那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得主,霎时她茅塞顿开,也替老总想到一个可以赢得美人心的惊喜好点子,待会儿她得找个时间去献计,他一定会夸她聪明过人的。 尾声享用幸福的 日子平安又甜蜜地度过,一直到情人节那天,帅傲风预备在大哥和大嫂回来后,把老家移交给他们,就要带着漫雪去欢度他们的情人节之夜,没想到不只他们回来,丽儿和新婚夫婿克莱门特也依中国习俗“回门。”大家一见家里多个美丽的小姐,心底都有数。 大哥傲军热情地留下两人一起在家里用餐,于是情人节大餐变成全家人围炉;漫雪一点也不在意,还挺能融入他的家庭聚会中,人缘颇佳。 在热闹的晚餐后,大哥傲军把帅傲风叫到庭院外,饶富兴味地问他:“你是不是把人家给” “这还用问。”帅傲风笑大哥真是多此一问。 “那你预备怎样?” “明天就飞去法国结婚了。” “往后呢?还住饭店?” “我会买幢房子,不过一直都还没着落呢!”太多的变数让他无法分神去找房子。 “何不考虑搬回来住,房间是现成的,而且一家人在一起多热闹,漫雪和你嫂子也有个伴,瞧她们多投缘。”傲军大哥用下巴指着透明落地窗里的客厅——三个女人围坐在沙发上,吱吱喳喳不知在说什么,笑成一团。 “这”帅傲风从没回老家住的念头,不过老哥这主意倒是不错;有“身怀绝技”的嫂子曼曼和漫雪在一起、会比较有个照应。 “就这么说定了,难得有女人能收服你这头野兽,这个栖息地,应该是最长久的。”傲军大哥没让老弟考虑太久,帮他做了决定。 “就依你了。” 换个生活方式,对他而言也挺新鲜的,不过今晚他一定不能留下,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订的花应该己送到他的地盘了,而他那个宝贝秘书说替他想了个很妙的点子,要他拭目以待,还请领了一笔可观的款项去设计,不知是什么好点子,他得回去验收。 于是他带着漫雪,向家人暂时告别,驱车离去。 回到饭店,开房门前,帅傲风要求漫雪:“闭上眼睛。” 漫雪闭着眼睛,猜想他一定是要给她什么惊喜,忽地门一开,玫瑰的香甜气味飘了出来。“是玫瑰花!”她睁开眼睛一看一一不得了,是一座玫瑰花堆成的小山。 “天啊!你把整座花园的花全采来了吗?” 漫雪笑弯了腰。 “这花束好大,大概要三个人才抬得动吧!” 帅傲风双手绕上她的腰际,从她身后抱着她低声说:“要不要数数看有几朵?” 漫雪很有兴致,且认真地数了起来。 她正在“点收”时,帅傲风的手机响了,秘书紧急报告:“帅总,走到阳台外啊,节目要上演了。” “快来看。”帅傲风把数花数到一半的漫雪拉到阳台外,预备一起观赏。 “看什么?” 漫雪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夜。 帅傲风也不清楚秘书在耍什么宝,心情和台北的天空一样是一片雾煞煞。 他正要以手机炮轰秘书时,对面的大楼忽然亮起一道霓虹灯墙,精彩的灯光五颜六色,大约一分钟,整面墙都亮了起来,上头是一个超级大爱心,上面写着——“我爱漫雪。” 二十楼下的街道上也传来许多欢呼声,似乎与他们共同观赏这片爱的奇景。 漫雪红了脸,也红了眼眶,她搂住帅傲风,掂起脚尖深情地吻他。 令她感动的不是玫瑰花,不是那霓虹上的爱心,而是他满满的情意带来的幸福感。 “老总看到了吗,看到了吗?”秘书在手机那头兴奋地问,但帅傲风已应接不暇。 他切断通话,紧密地拥抱她纤细的身子,热烈地回吻她;细密地吻去她脸上的泪,只希望她和他在一起时,永远只有快乐;野兽也有温柔的情怀,只愿给她一人独享。 “别哭,宝贝。” 他在她耳畔轻声说。 “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心思?”她问。 “我希望逗你开心。。” 这是唯一心意。 她却哭得更凄惨,害得他一颗心忐忑不安。“是不是不喜欢?” “我好喜欢这份幸福感,也好怕这份幸福会消失。”她含泪说。 “傻瓜,只要我在的一天,幸福就会围绕在你身边。”他热情地吻她。 那片有着一颗超大爱心的灯墙开始有节奏地闪烁,变换不同的灯色,像对全世界宣示他们的爱情。 蓦然,他抱起她走进房里。 “要上哪儿去?” 漫雪心跳失控地问。 “跟你一起喝杯幸福的酒,享用幸福的床,做幸福的事,把最幸福的男人送给你。” 他说,又把她逗笑了。 翌日他们飞往法国,姐姐洛丝琴也抵达与他们会合。浪漫的婚礼中有祝福,有鲜花的馨香,和一双有情人,他们美好的人生,全被幸福给填满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