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夜未眠》 好戏上场 某天,嘈杂的电话声倏然响起。 “喂!麦搁卡啦!第二本写呒,换第三本甘呒好?第二本人ㄟ赛写卡固嘛!” 当匆匆挂断今日第三通亲友们“关切”的电话之后,敏儿纳闷地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她们常看小说的关系吧,居然一口咬定我的美人传记下一本肯定会写巧云与慕容扬的爱情故事。 但,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由于宋导演我龟毛到了极点,加上编剧又办事不力,咱们巧云姑娘与慕容大牌在等不到开工之日下,竟双双出国度假去了,任宋导我飞车追赶至中正机场,好言相劝、苦苦哀求也挽回不了两位大牌的心,他们他们就这样给我飞走了(宋导含泪的呐喊。) 正当我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同时,手机在这个时候大声响起。 “喂!是宋导吗?”耳边传来的是宣传急促的声音。 “是宣传啊,干嘛啦?”我抽空擤了擤鼻涕。 “是这样的,编剧刚才来电告知,说另一剧组的脚本都完成了!还有男女主角也都敲定了档期,一定会全力配合演出的。” “这是真的吗?”我愁苦的脸色蓦然一亮“那剧名叫啥呀?” “美人夜未眠。”宣传与奋的说:“宋导,咱们一群人还等着你回摄影棚导戏呢!” “是这样吗?”实在是太意外、太开心了!我忍不住欢呼一声“那好,给我一分钟,我立刻就赶回去!” 一路上,宋敏儿掩饰不住满脸的狂喜。哈哈哈!(狂笑三声。)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大概就是这么说的!瞧瞧,我怎么忘了还有对如同压箱宝的新人呢?所以因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宋导我这次推出的新春大戏是另一对欢喜冤家的浪漫爱情故事。 且让咱们看看可爱调皮的春绿丫头与超帅、超有气质的美形男柯定邦两人究竟会是如何擦出爱的火花。 想知道吗?那就随我一同看戏去吧 楔子 严冬霜降 天寒地冻,满天风雪,苍茫冷清的寒冬满地厚霜。 冷清沉寂的气氛被一阵由远方渐近且热闹非凡的锣鼓、唢呐八音齐鸣乐声打破,街道一瞬间沸腾了起来。 皇室迎娶的队伍为暮霭沉沉的寒气时节灌注了一道道温暖喜庆的愉悦气息。 一顶镶有七彩图腾、红色流苏的凤凰喜轿由镇北将军府邸迎出,上头端坐的美娇娘正是镇北将军的么妹,龙宛桢。 这年,龙宛桢芳龄十六,高雅婉约、聪颖贤慧,承蒙皇太后懿旨、圣上恩泽册封为德妃。 “瞧瞧,好壮观的婚嫁队伍啊!就不知道这喜轿里的新娘子是预备远嫁哪儿?”一群刚归返国土的商队人马停歇在街头一角,与围观的人潮一同礼让热闹的婚队先行。 “不是预备远嫁。”说话的是一名身隐角落,着一袭垂地披风且盖头蒙面的神秘男子,他语带嘲讽的道:“而是给咱们皇帝当贵妃享富贵去了。” “喔,既是如此,这位小哥,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对咱们这位准娘娘有些心生不满?”其中一名商人对蒙面男子好奇的问道。 “不满?我可不敢。”蒙面男子冷笑了声“常言道,红颜多是无情啊!若能过着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日子一辈子,问世间哪个美人儿能够不巴望?” 说罢,蒙面男子旋即冷漠回身,与热闹非常的婚嫁队伍背道而行,以略显颠簸的步伐一步步远离了大街上汹涌人潮。 途中,男子默然无语地举起微颤的手,在衣襟内取出一条微存馨香气味的手绢,他扯动着唇角,哑着声低咏绢上绣着心爱女子赠与的几行诗句。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思也匆匆,念也匆匆。卿本原无意,奈叹入闱宫。凝尽红尘路,原是陌路人。” “呵呵,好一句卿本原无意。”咏念完后,男子先是低喃轻笑,最后竟抑止不住心中满载的苍凉激楚仰面狂笑了起来,笑得痛心疾首、笑得心碎断肠。“愚蠢的我居然还信了你!我信了你啊!原来都是骗我的,一切都是骗我的!” 男子双眉紧揪,薄唇紧抿,眼中还泛着泪光。 “为什么?”突然,他停下蹒跚步伐,无法遏抑满腔怒焰,将一记猛拳倏然击向街坊石墙,鲜血自受伤的掌背汨汩流下,一道刺红瞬间染了一地雪白,也染痛了他的心扉。 他痛楚愤恨地低喃着“你竟然负了我负了我!” 谁?谁能够来挽救一颗即将坠入无尽伤痛的心? 第一章 一场急骤秋雨涤净了微雾纤尘,同时也扫除了近日阴霾的天色。 仰望着万里无云的明亮天际,好动贪玩的春绿继打哑谜游戏之后又祭出一道杀时间的午后活动。 “咱们出府去放纸鸢好不好?”她兴奋的提议。 “纸鸢?就是能够在天上飞的那一种?”莫雪儿放下手中的女红问道。 “对啊!小姐。” “纸鸢?就是还要在地面上跟着跑的那一种?”巧云轻啜口热茶接着问道。 “当然啊!巧云姊姊。”这不是废话吗?“你又不是没玩过纸鸢,连三岁的小娃儿都知道,放纸鸢之前呢要先在地面上逆风奔跑一会儿,这样才能让纸鸢能乘风飞起来啊。” 春绿一张小嘴开开阖阖的,越解释越心虚,轻吐了下舌尖,自窗迸回首看向端坐房内两个已嫁做人妇且各有身孕的主子、姊妹淘。 “对不住喔,我忘了你们俩现下不太方便” “何止不方便?”巧云没好气的睇了春绿一眼“你没瞧见小姐的肚皮都大到快撑破了,你还敢让她去玩纸鸢?你就不怕被姑爷扒了皮!” “不碍事的。”莫雪儿洋溢着将为人母的幸福笑意,轻抚着圆润的肚子,柔声地道:“相公只是不许我随意出府去,深怕一旦遇上危险他人不在我身边,倘若是在府内放放纸鸢消遣一下,我想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问题可大了,小姐。”巧云颇不以为然的道,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要是姑爷回府,见你不在房内安稳休养,却四处溜?乱逛的话,可是会惹恼他的。” 话说回来,她好不容易趁着丈夫慕容扬出远门处理洛阳商务的这段期间“瞒上欺下”的抱着儿子,偷偷溜到镇北将军府与雪儿小姐相聚兼小住几日,其中真正原因就是为了牵制春绿丫头这个顽皮成性的小煞星啊! 屈指一算,再一个月就是雪儿小姐生产的日子了,在这节骨眼上,她怎么能功亏一篑? “不怕。”莫雪儿淡笑,轻拍了下巧云的手背“反正,我只要坐在一旁观赏着就成了,你别为我烦忧了。” “可是”巧云暗暗叫苦。小姐哪会知道她那个元帅丈夫一旦发起怒来简直是恶煞怒魔附身,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呀。 “巧云,你这个肚子也有五个月大了吧?”莫雪儿认真的建议道:“这虽不是你的头一胎,不过孕妇还是得偶尔做些运动才好。我娘说过,这样一来不怕闷着,二来也帮助临盆时能够顺产啊。”她适时展现出做大夫的专业,头头是道地解释着。 “小姐英明!”听到莫雪儿这样说,最乐的就属春绿了,她乐不可支地高举双手欢呼。“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到外头放纸鸢去!” “可是万一”巧云还是放心不下,担心地踌躇不前。 “哎哟,我的好姊姊啊!你就别再万一东、可是西了,好不好?”春绿不禁小脸-垮,埋怨了起来“你怎么当了娘之后就开始变得如此别扭了?人家小姐都要比你来得干脆些。” “是,我当然别扭,你当然干脆你 鼻稍迫滩蛔膏止荆?懊看纬鍪虏欢际悄愦郴觯?沂帐啊你本尤换垢艺饷春窳称さ乃邓你br /> “好好好!要不,这次“又”闯祸的话,我自个儿收拾不就成了?”春绿喜孜孜地将巧云往房门外推着走。 “贫嘴!”巧云轻拧了下春绿粉扑扑的俏脸一把,无奈的笑斥“说到你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变成一个端庄的大姑娘呢?成天像个孩子只晓得贪玩,当心嫁不出去。” 说到玩,春绿的心就野了。 “谁说谁说!”一张粉脸没由来的一红,芳心暗许的春绿突然想到某个人“放心吧,这世上总有个人会娶我的。” “是呀”巧云夸张地两手一摊,叹道:“就不晓得哪个倒霉鬼会笨到自愿搭上了你这艘小贼船?” “哎哟!”春绿忍不住脱口娇嗔“反正反正我相信他会娶我的!” “他?”巧云与莫雪儿两人惊奇地齐声一喊“谁啊?” 看着她们双双瞪大美眸,一副不可思议的吃惊表情,春绿这才惊觉自己竟说溜了嘴。 “没没事!我什么都没说啊!”她赶紧装傻想唬弄过去。 “胡说!我们刚才都听见了。”巧云急急追问“你真有心上人啦?” “是哪位幸运儿,咱们见过吗?”莫雪儿笑问。 “是不是镇北府邸的人啊?”巧云命中春绿心思的说:“咦?等等,该不会是那位将军?!” “不、不是啦!你们别乱瞎猜,我才没有喜欢柯将军!”春绿急忙解释。 老实说,她与柯公子八字还没一撇咧!再说,他也不曾特别对她表示过什么情意,顶多说过一句喜欢她。 “那倒有趣极了!”这小妮子露馅你 拔叶蓟姑惶岬娇陆你兀 ?br /> “啊!我说的不是柯定邦!哎呀!”她怎么又说了?完了,越描越黑。 “原来真是他呀?”巧云故意把他字的音拉得长长的。 “喂!你们好烦人喔!我不跟你们说了,我现在要去放纸鸢了!”她猜她现在的脸一定红得跟关二爷一样! 看来她还是赶紧拿出她的看家本领三十六计,逃为上策,免得被她们取笑。 喔!原来如此。 莫雪儿和巧云凝望着飞跑得只剩下一丁点的黑影,不禁相视一笑。 就是他! “绿丫头别想跑!还不赶紧回来与我们说清楚、讲明白?”“我不知道啦”随着主仆三人嘻笑远扬的身影,熏染檀香气味的厅房又归于寂静。 “呀呼!纸鸢呀纸鸢,再飞高点!再飞高点呀”春绿笑逐颜开,一手牵动着手中丝线,一手撩起裙摆逆风奔驰,享受着放风筝的乐趣。 不料,一阵强劲风来,吹断了她手中牵引的线,还将她收藏的珍爱纸鸢吹上树梢去了。 “哎呀!我的纸鸢小黑怎么爬树上去了,又不是小猴儿”春绿二话不说,丢了手中扯断的绵线,就大剌剌地爬上老榕树取风筝去了。 “她刚刚是不是说了纸鸢小黑?”恢复了九成记忆的莫雪儿,每遇到自己听不懂的话时,她都会努力地再三确认“那是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那只是她的口头?。”巧云自若地轻啜了口热茶,淡笑以回“小姐,咱们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有个爱替自己身边物品取别名的毛病。举凡茶杯啦、水盆、木桶、花草,在她的眼底可都是有名字的。” “是是吗?”她都不晓得春绿丫头还有这方面的嗜好。 “小姐房里不是有盆苗花吗?”巧云举例说明。 “你是说相公送我的那盆紫兰?”她记得那盆紫兰花是相公为讨她欢心特地亲自找来的。 “现在那丫头管它叫做垂死的兰儿。”巧云挑眉道。 “为什么这么唤?”她真的很好奇。 “大概是她养不活那盆兰花索性喊着玩的吧。”她笑笑地顺带一提“小姐不觉得那盆兰花已经失踪许久了吗?” 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耶!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 “哇!救命啊!”万分好奇的莫雪儿正想再问下去,倏地听见春绿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两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动作一致地从凉亭石椅上站起来,奔出亭外。 “春绿那个疯丫头,肯定又是给我捅出什么搂子来了!”巧云心急的边跑边埋怨。 “糟了!那她会不会是受伤啊!”莫雪儿来不及跟上健步如飞的巧云,突然让人拦腰抱个正着。 “你非得每日都让我为你担心受怕吗?” 龙昊天特有的男性气息猛然由身后沁入口鼻,霸气却不失温柔的满怀轻拥让她明白,身后的这个怀抱是安全无虞的。 “你什么时候回府的?”莫雪儿转过身来,撒娇地偎入丈夫宽阔的温暖怀抱里,漾着甜腻笑容一问“累吗?饿了吧?今早你什么都没吃就赶着出府去了,晚膳前想先吃点什么吗?” “你这个规避责任的小家伙!”听着娇妻的软言娇语,他天大的怒气也消了一大半,轻叹口气,低下头来,亲吻妻子红润的唇。 莫雪儿因他突如其来的一吻羞赧得满脸通红,待他尽情亲吻完毕,她已经被他吻得全身微颤了起来。 “我的确是饿了。”龙昊天将妻子拥抱入怀,意有所指的在她耳畔低语“不过我打算晚膳之前先来个开胃小菜。” “什么嘛!我才不陪你吃哩!”莫雪儿羞赧地嚷嚷着“咱们的孩子都快出世了。”都快当爹爹的人了,理这么不正经! “我想柔儿不会与她爹爹计较的。”自从宝贝妻子有身孕之后,他已经禁欲数月了,这教他这一个正常的大男人怎么受得了? “柔儿她哎呀!不都说了咱们头一胎会是个儿子吗?”莫雪儿不依的捶了他一记,笑觑丈夫顽固成性的死心眼。 “谁说?”龙昊天像个大男孩似的撇了撇唇角“我就喜欢女儿。”他都预先给女儿起名了,期望他的宝贝女儿将来人如其名,要与她娘亲雪儿一样温柔可人。 “是儿子啦!”莫雪儿在他怀里娇嗔一声。 “我要女儿。”他俯首瞪着气嘟嘟的小妻子。 “儿子!” “女儿。” “不管,人家就要儿子啦!”这个讲不听的臭相公。 “不行,这一胎你得先为我生个女儿。”他也耍赖起来了。 就在龙昊天与莫雪儿这对欢喜冤家正在为头一胎应该是男孩或是女孩而拌嘴争论不休的同时,另一方面,还不知“大难临头”的巧云也被一回京城就特地前来镇北将军府抓人的慕容扬逮个正着。 “云儿!你跑得这么着急,是预备上哪儿去啊?”慕容场冷声叫道,面露愠怒之色的他一双凌厉眼神更是毫不掩饰地瞪着前方捧着大肚子,却急遽奔跑的巧云。 “扬!你怎么来了?”巧云停下脚步,心虚的觑着半个月未见的丈夫。 他这一回怎会比预定的时间还早回来?不是说下个月初人才回来的吗? 原本,她还打算趁他回冷枫堡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堡,唉,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她跷家的事被发觉了不说,逞被他逮个正着。 “怎么,我不该来吗?”他怒言以回。 “呃,那好巧喔,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她对着丈夫装傻地干笑两声。 啊!为什么当她干坏事时总是会被他抓到呢?她这次一定会死得很惨!她得赶紧想个法子脱罪才行! “呃洛阳商务一切都还顺利吗?”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现在该死的不想与你谈论我生意上的事!”慕容扬拉起妻子纤细的臂膀就要往府门外带去。 这个女人好大的胆子!他不过离堡短短半月,她竟敢瞒着他带着儿子离家出走?真教人火大! “你在生气啊?”巧云扭着身子想挣脱丈大紧锢的手掌,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喂!你想带我上哪儿去啊?”见他不说话,她干脆让他拖着走。 “回冷枫堡去。”他好不容易压下满腔怒火才能回答她的询问。 “我不要!”她猛地甩开他的大掌,往回走。“我得在将军府待到雪儿小姐平安产子才行!” “你给我回来!” “哼!”她甩都不甩他。 “可恶!”见妻子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偏要往府内走,他干脆健臂一捞,将她粗暴地扛在肩上,不耐烦的低吼道:“我慕容扬的妻子什么时候成了别人府里帮人接生的产婆了?” “你去洛阳时曾经答应让我去任何地方的!”她在他肩膀上抗议。 “但我可没允许你可以离开冷枫堡。”他罪加一条“尤其是你还夜不归营!”想到就教人一肚子火,这只小野马! “你明明答应我了!”她气愤不已地捶打他厚实如墙的背,不满的娇斥“你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食言而肥!你还反悔?” “我就是反悔了,那又如何?”慕容扬气定神闲,不痛不痒的回了娇妻一句。 “慕容扬!”每次她极愤怒时就会连名带姓的喊他。 “怎样?”在上马车之前,他还抽空睨了气呼呼的妻子一眼。 “我讨厌你!” “云儿。”此时,他笑容敛去,目光深深地凝进她的眸子里。 “怎怎样?”本来就是他不对嘛!他干嘛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啊? “你可知道我在外奔波劳累数十日,好不容易踏入家门时,却见不到心爱家人企盼迎接的那种失落感觉吗?”他失落的眸光扫过她心虚的小脸,继续低喃道:“你又可曾明白我一面在外经商奔走,户面又得心心念念挂记着家中你与孩子可否安好的种种煎熬吗?” “可可是” “唉!”他故意重叹一声,继续动之以情“如果你已经不在意我这做丈夫的感受,那么我现在可以让你回镇北府邸去。”他停下马车,等着妻子的决定。 “我我又没说我不在意,你干嘛那样说我?”巧云听得丈夫如此冷漠言语,不禁小嘴一瘪,抽抽噎噎低泣了起来“谁教你去洛阳城也不让我与风儿跟去,害我成天待在冷枫堡里,闷都给闷死了啦!” 她用力地吸了吸小鼻头,泛红的水眸一瞪,呜咽地又说:“怎么?才数日不见你就开始嫌弃我了?对我这么凶,你说!你是不是在外头见了漂亮姑娘,打算不要我这大肚婆了?” “瞧你说哪儿去了?”这个鬼丫头,简直是做贼的喊捉贼! “不管!不管!反正你是凶了我了,你得先跟我道歉。”她嘟嚷喊道。 倏然,两人身后车帐里钻出一张小巧可爱的稚嫩小脸,肥嫩小手紧紧揪着母亲的衣袖,微蹙着眉毛。 小娃儿仰头不解的问:“咦?娘哭哭了。” “看看,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就不怕咱们风儿笑话你?” “风儿啊!咱们再去雪儿姨娘家玩好不好?”巧云完全没把丈夫的好言相劝听在耳里,还怂恿儿子一起跷家。 “好!”小家伙也乐此不疲。 “好,咱们走!”最后,她还真让马车调头停了下来,提起裙摆状似预备跳下马车的模样。 “真是够了。”慕容扬大掌-捞,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妻子连同儿子揽回自己怀里。 “如何?”她双手环胸,小嘴嗽得半天高“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喔。” “最厚鱼刺鸡灰喔!”小可爱也模仿起母亲的口吻和架式。 为了不想宝贝儿子被妻子带坏,慕容扬拚命压抑住满腔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赔不是。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混帐,我不该这么凶的。”他低头轻吻了她的粉额“这样还满意吗?娘子大人?” “勉强可以接受。” 该死!他真的是被这个小妮子克得死死的了。 “可是你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她斜觑了丈夫一眼。 “我没有啊,娘子。目他持续他的僵硬笑容。“我见你就是笑得很不自然!”她指证历历。“那是你误解我了,娘子。”他来个死不认帐。“我看你就是。哪,是不是不服气啊?”她挑衅。“我真的没有啊。”他也太委曲求全了。就在慕容场一路陪笑装傻中,他终于将争辩不休的妻子顺顺利利的骗回家了。 全天下的人是不是都死光啦? “喂!来人啊!救命啊!”她整个人倒栽葱地悬挂在树枝上已经很久了,喉咙都快喊哑了,怎么还是不见个人影赶来救她啊? 原本想展示轻功将缠在树梢上的纸鸢取下来的春绿,不晓得自己的轻功还不到火候,原地蹦蹦跳跳了老半天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索性再施展傲人的壁虎功,结果就在将要取得目标物之际,小腿居然拐了一下,整个身子失去重心向左偏去,就这么连滚带翻地摔下树,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裙摆缠住了几根突出的树枝,减低了她直接由树梢失速坠下的可能。 不过,眼下还不是庆幸的时候,因为她又听见绢布撕裂的声音了。 第二章 “哇”这下子可真是寡妇死了儿了,全没指望了啦! 就在春绿哀莫大于心死,做好与结实冷硬的地面来一次正面接触的心理建设之后,忽然感觉到耳边一阵凉风呼啸而至,最后她很庆幸并没有“如愿”地亲吻大地,而是跌入一堵宽敞温暖的肉体之中。 “喂,你预备在我身上躺多久啊?不要总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偷吃人家的豆腐嘛!”柯定邦埋怨的言语中带着一丝笑谑。 他才刚踏进院落,一眼就瞧见这个小丫头倒挂在树上,原以为她又在自创什么独门武功,好对他下战帖一决高下,于是忍不住好奇的走进一瞧。 天!这哪里是什么独门武功啊? 简直是惨不忍睹的自杀式绝学,真要练,恐怕全天下也只有这个疯丫头有这种兴致。 “呃?” 顶上传来低沉迷人的嗓音,耳廓紧紧贴合听见的则是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春绿直觉的仰头一望。 哎呀!怎么摔到他身上来了?在见着救命恩人一脸无辜的笑靥之后,她一张小脸蓦地一热。 “柯柯公子?”她赶紧坐起身子,远离他温热的胸膛。“有没有让我给碰伤了?” “我没事。”他是没啥事,不过她大剌剌地跨坐在他的小腹上,这么-扭一动的,反倒快让他的小兄弟磨出火光来了。 柯定邦勉为其难地支起上半身,先是笑睨了她一眼,然后既镇定又尴尬地将坐在身上的小火苗抱起来搁置一旁,接着再优雅地站起身来,顺手自若地拍了拍身上的沙尘。 “以后我不准你随意靠近我这儿。”柯定邦煞有其事地对她郑重指出身上最令他受不了诱惑的区域,然后话中有话的说:“除非你希望我对你使用里头的东西。” “什么东西?”春绿的思想与动作一向是并行的,才刚想着,一双小手已经大胆的扑上去抓了。 “喂喂!你这只小野猫!想做什么?”柯定邦愕然向后一退,大掌一握,拦截住她不规矩的小手。“不是要你别靠近的吗?” 亏他方才还煞费苦心对她解释了这么多! “我没想靠近啊”她委屈的回了一句“我只想摸摸看里头装的是啥东西嘛!” “笨蛋,那还不是一样!”柯定邦哭笑不得的将她从地上一把拎起,莫可奈何地翻了翻白眼。为什么一向对人都能冷静自若的他,对上这个小魔头后,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真的是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唉或许真的是吧! 柯定邦苦笑着,仔细看着眼前那一张令他又爱又怜的娇憨小脸,与正对他因生着闷气而微微嗽起的润泽红孱,不由得想起在大漠北征时期,当他一得知她侥幸逃过阎王的呼唤,幸运地尚存在这人世时,他竟然因为抵挡不住心中对她那一份强大的思念情潮,放任自己将一直封锁于心底的情愫全部倾泄而出。 那一次,他被自己完全失控的举止吓坏了。 从那天之后,他即强迫自己与她保持一段距离,既无不合礼教的举动出现在两人之间,更遑论是有逾矩的行为了。虽然,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春绿是在他投入兵戎征战多年之后唯一能教他情生意动的姑娘,可他也明白,在心底深处仍有那么一些尚待厘清的心绪。 经过了这些年来“她”的影子还是如影随形-直存活在他心底,再也无法从脑海中剔除了吗?这个疑问至今仍没有确切的答案。 微拧眉,看着怀中佳人细腻如脂的秀丽脸庞,他怎能辜负如此娇颜? 不可否认,她所带给他的震撼至今还重重冲击着他的心扉,他明白内心对于她的那份纯美悸动恐怕是让他想忘也忘不了,只是,还有二心的他想爱她,对她来说并不公平。 “小气鬼!”春绿小嘴一嗷,水眸-眯,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在他裤裆里。 看看他保护成那样子会不会是兵器?武功秘籍? 不管是啥,肯定是个很宝贝东西!不给看?不要紧,一旦让她抓到机会 嘿嘿!就算计他! 三天后,腊月初八。龙昊天正逢三十寿辰,原本不想铺张奢华摆宴的他抵不住一班袍泽的起哄之下,特地席开三十桌,除了祝寿也同时慰劳一下身边一起出入生死于沙场上的将领弟兄们。 “怪了,定邦那小子怎么还没到?”龙昊天不满地咕了一句。 想当初,这场筵席还是这家伙带头起哄闹来的,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大捞一笔的机会? “大概是路上耽搁了。”莫雪儿微笑地为满脸不耐烦的丈夫再斟满一杯酒。“柯将军平时好像很忙碌,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你好像很注意那家伙?”龙昊天面有愠色的横了妻子一眼。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关心其他男人?就算是他的好弟兄也不行! “哎哟!是谁打翻了一大缸醋啊?真酸哪!” 今晚好不容易得到皇上恩准,特地从皇宫内院回府作客的龙宛桢,才刚踏入大厅就听到兄长的埋怨。 “不知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龙昊天头也不抬,随意应和了一声,一双黑眸没得空的死瞪着一脸窘态的妻子。 “大哥,你做什么这样猛盯着嫂嫂瞧呀?怕她长了翅膀飞天了不成?”龙宛桢举手赏了大哥臂膀一记爆栗,替大难不死的嫂嫂打抱不平“瞧人家给你吓得一-呃?” “春绿,你吩咐下去,这会儿宾客们也都到齐了,让厨子们逐一上菜吧,还有,储藏于地窖里有几盅葡萄酒” 莫雪儿在给娘娘小姑福身请安完后完全忽视一旁妒意模生的龙昊天,慢条斯理地转身交代筵席上的酒菜事宜,俨然是一位称职的当家主母。 “你都亲眼瞧见了吧?”龙昊天敛眸将掌中美酒一饮而尽,回睇了身旁仍小嘴张得老大的皇妃妹妹,抱怨的道:“对我,她根本是不痛不痒!” 不晓得她在大漠治疗失忆过程时,是不是少放了一帖药材,否则他的小妻子怎会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虽说温柔如昔,可她灿烂如煦的笑容中经常存在着一抹不可忽视的强势力量,往往让他想要抗拒也难啊! “别这样说。”龙宛桢抿唇一笑,为嫂嫂说话“依咱们女儿家的心理,我猜嫂嫂她是完完全全相信大哥的。” “相信我什么?”龙昊天疑惑一问。 “相信你再怎么恼,肯定也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那倒是。”龙昊天点点头,坦然以对。 事实上,自从她失而复得之后,对于他的小妻子他可真的是疼入心坎去了。 譬如,每当他岳母来探规女儿时,他就如临大敌,时时刻刻都不得松闲,一直到难缠的岳母离开之后才能喘口气,深怕他岳母一个不满意会将女儿讨回去。 “你忙够了没有?”龙昊天心疼地将妻子揽回自己的怀里,低声责备道:“我让你来宴上是要你陪我的,谁要你招呼去了?瞧你一口菜都没吃,想饿坏我的宝贝女儿不成?来,先用膳吧。” “是儿子啦!”莫雪儿依旧不忘纠正一下老想一举得女的丈夫。 龙昊天举箸夹了满满的一堆菜肴,全放进她碗里,末了还特别端起他为人丈夫的架子,沉声喝令妻子道:“这些菜赶紧吃完,没吃干净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听见了没有?” 他一只铁臂将她揽得紧紧的,别说她想离开他的视线,就算想稍微挪开一点他的臂膀范围也不能。 “我吃不了这么多啦!”莫雪儿将一碗盛得如小山高的饭菜往桌面推,摇摇头拒绝丈夫的爱心。 “吃。”龙昊天又将碗推到她面前,恐吓道:“还是你想我来喂你?嗯?”为了妻子在怀孕期间能够补足所有的营养,就算她不爱吃的菜也得逼她吃下肚去。 “可是那块猪肉看起来肥滋滋的,我不敢吃。”莫雪儿指了指碗上那块她向来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肥猪肉。 “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挑食。”龙昊天为她剔除了猪肉上的油脂,留下少部分的瘦肉。“哪,现在不肥了,还不快吃?”他催促着妻子举着。 就这样,龙宛桢看着她那一脸不悦的大哥像个唠叨的老婆子,盯着自己的妻子吃完一大碗饭菜,末了,他还主动替她抹去嘴边的油渍。 “好了,你可以就寝了。”他对着她宣布道。 “什么?现在才戊时耶!”莫雪儿不满地抗议“而且晌午时我才睡过。” “可是我的女儿需要睡眠。”他捏了捏妻子虽有身孕,却不见丰腴的脸尖,怜惜的道:“你则需要长点肉来。”  - 他记得大夫说过,以一个孕妇来说,她的确实在太瘦弱了一点。 莫雪儿试图力争“昊天”她不想成天待在床上发呆嘛! “去睡。”他不容许她有一丝丝的抗议。 “相公,可是今天是你三十寿辰。”她挽住丈夫的臂膀,耍赖起来“雪儿想陪伴你”看着妻子红润的小嘴微嗷,执拗不依的可爱表情,龙昊天不住摇头轻叹。 “雪儿,你知道你自己身子的状况。”他执起一只温嫩小手抵在唇边细吻“而我不想冒险。” “可是”她真的闷怕了。 “乖,听话,别让我操心好吗?” “噢!好啦!”莫雪儿赌气似地从龙昊天大掌里抽回自己的小手。 “还有,”龙昊天在扶她起身之后,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告诉我的小宝贝,不准生我的气,嗯?” “来不及了!”她推开他,顺手在顽固丈夫的胸口捶了一记,扁嘴道:“她已经生气了。”她仰起皱成一团的小脸蛋,好让他看见她现下是一肚子的火。 “雪儿宝贝,别这样”他都是为她好嘛! “哼!”她不甩他,挺着圆嘟嘟的大肚子让丫鬟搀扶着往厅侧方向离去。 “嫂嫂好像真的生气了。” “不打紧的。”龙昊天苦笑地饮尽桌上一杯浓郁烈酒“她没法子气我太久的。” 他现在可是个无懈可击的标准丈夫与准阿爹哩! 室内高朋满座,琴声缭绕,珍馐美味摆满桌间,酒酣耳热的男人们欢愉的击杯饮酒,大块吃肉,一眼望去是一片高昂热闹的景象。 然而。柯定邦却伫立于厅门外,踌躇不前。 他微拧双眉,遥觑厅内伴随龙昊天身侧的娇小身影,那是他极度不愿再触及的过去。 她的一颦一笑遐深深的在他脑海中盘旋,包括当初她的背叛所带给他痛彻心扉的苦,教他直到今日仍无法完全释怀。 今夜,他不该来的 柯定邦转身要离去,不料却被一个软玉温香撞个满怀。 “哎呀!我的酒!”春绿发出一声惊呼。“当心!”他伸手一捞,及时挽救了她两臂中松落的一盅美酒。 “好在没让我给摔碎了,呼!还好、还好。”春绿深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平稳加快的心跳。 “还给我吧。”她朝他甜甜一笑,摊开双臂,打算接回那盅酒。 “得了,还是让我替你拿进去吧,以免你那毛毛躁躁的个性害得我等一会儿全没好酒可喝了。”柯定邦恢复以往诙谐的态度,将方才的心绪再度压抑住。 “柯定邦!”春绿横了他一眼。他居然敢说她毛躁? “怎么样?小可爱。” “你这个人真的很不礼貌!”她用力踩了他一脚,待他大皱着眉低头望向她时,她才又嘟着嘴说:“还有不准你叫我小可爱!” “那要叫你什么?小辣椒?”他促狭地在她身后笑道。 “你闭嘴啦!”堂堂一个将军,全没一点正经,还被封个什么什么威远大将军。依她看来啊,他是啥威严都没有! 真正教人气恼的是这个鲁男子还是她芳心暗许多时的人。 “我” 蓦地,春绿猛站定了脚步。让跟在身后的柯定邦差点又撞上了她。 “又怎么了。”糟糕!这小丫头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呃,我”春绿垂首眸敛,粉脸微红,嫣红软唇轻颤着。 “好好,别恼了,我向你道歉就是。”他笑叹一声“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唤你,那我” “随你怎么喊我都行啦!”她倏地旋身,将一只墨绿色的香包塞入他手中,然后头也不敢抬起地快速对他说完一串话“哪,为了表示我春绿是一点心眼也没有的好姑娘,这个送你。” “这是”他低头看了看她递来的小香包。 “这是我与小姐上金云寺求来的护身符,小姐说是可以保平安的,所以我也跟菩萨为你求了一个,不过,我是“顺手”替你求的哟!”末了,她还在句尾强调了一句。 “绿丫头”他凝视着红霞满面却又故作镇定的她,欣慰地捏了捏掌心中那一只泛着幽幽檀香的香包。 “如果你嫌碍眼就丢了吧!”她害羞的直盯着远方,仿佛与空气交谈一般“我不会介意的,真的喔!” “绿儿。”他的胸口一热,窜过一道暖流,泛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一种久违的感动。“我” “好了!那酒盅就麻烦你送进去了,呃我得离开了!”她紧张的指指内院的方向,随意编了个借口,打算尽快结束这场今她脸红心跳又尴尬得要命的谈话“我家小姐近日就快生产了,这几天夜里我都得去她身边看顾着。” “等等。”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亟欲脱逃的身子。 “啊!”她全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地任他靠近自己。 “谢谢你。”他倾靠在她耳边低语“我会珍惜的。” “喔!那就好。”天啊!这是什么愚蠢的回答。 春绿在心头哀鸣一声,无语的抬起眸来凝睇向他,却发现他正以前所未有的举动逐渐接近她的唇。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看她的眼神太专注了,深邃幽黑的眸子令她感到一阵怦然心跳。 他无语,只是深深凝望着她,心中百味杂陈。 他想要她,但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因为,他的心底还没把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完全拔除,倘若现在给了她承诺,反而是对她的一种残忍。 他不是不懂、不是故作聋哑,她这些日子对他藏不住的情意,早就表露在她纯真的脸上了。只是他还没准备好爱她。 “你能等我吗?”等他的心完全净空。换他来爱她。 “你说什么?”她不懂他的意思。 “我”他唇角-抿,缓缓回道:“没什么。” “那我我是真的得走了。”她娇怯地挣脱了他的手,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凝视她离去的纤弱身影,他不禁问了自己一句:柯定邦,你究竟还要让她等多久。然而这一个问句,会不会永远都没有答案 夜里人声散尽,依旧不见柯定邦的身影,龙昊天知道他这个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袍泽,今晚大概又是不肯现身了。 不料,就在他预备回房安抚一下他那宝贝小妻子的火气时,却在内院的逐风亭里看到那家伙的身影。 走近一瞧,发现这个总爱摆他一道,又常在重要宴会上迟到,甚至是根本不到的好友,现下一反常态,醉得一塌糊涂。 啧啧,这就稀奇了!一向以冷静自律闻名的柯大将军竟会放任自己醉酒? 这可是头一遭啊! “怎么一个人躲来这儿喝闷酒了。”龙昊天斜睨了醉卧亭柱边,兀自闭目调息的好友一眼。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躲着祯儿?”他开门见山的问:“到现在你都还无法跳脱那一段伤害吗?”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这个死心眼的家伙仍无法忘情过去与桢儿的一段情谊,只要有桢儿存在的地方就不再有他的出现。 难道,对于小妹当年的无心背叛,他至今仍耿耿于怀? “我没有。”柯定邦微拧眉尖否认,但他不稳的口气却已表露他愁结难解的心绪。 “定邦,我都注意到了。”龙昊天微叹口气“只要有祯儿在的地方,肯定见不着你这威远大将军的风?。” “你别再说了。”柯定邦猛地将手边余酒一饮而尽,沉声道:“我并不想回忆过去。” “是吗?”龙昊天扬眉-觑,挑衅似地说:“在痛苦回忆中的男人。” “你非得在我伤口上洒盐吗?”就算再冷静自制的柯定邦,话语猛击,也不免有些恼怒了起来。 “就看在多年同生共死的弟兄情谊上”龙昊天无视他盛怒的火焰,继续他未完的劝解“我只是提醒你把握现在。” “昊天?” “忘了她,或是接受她。”他建议道:“把你们的关系重新找出平衡点来,君臣、主仆或是朋友关系都可以,其实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困难。”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万卷书啊!”柯定邦嘲讽的笑了下,向后一靠倒卧在亭柱边上便不再放口。 他微颤的肩角紧抿,混浊的黑眸微眯,将目光调向亭外如泼墨一般的夜空,忆起他与她那一场心碎的过往。 要他忘了她吗? 鲜明的伤口明明还尚存胸口,要他从此遗忘谈何容易? 如果,他能轻易将过去的一切记忆冲淡洗净,如果,他不是那样的痴情执着,那么,他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 “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我想聪敏如你,应该懂得。”龙昊天拍了拍他僵硬的臂膀低语道:“你好自为之吧。”言毕,他深深凝望了好友落寞的脸庞一眼,随即起身离开逐风亭内。 柯定邦并没有目送龙昊天离开,反而将眸光停留在亭外不远处的一棵石榴树旁, 突然,他浑身一震,目光变得犀亮冰冷。 第三章 “是什么人躲在那儿?”柯定邦沉声一问“在我没动手前,还不快出来!” 冰冷的恫吓声一落,一直隐身于幽暗石榴树后的神秘人儿缓缓步出,最后整个娇柔纤美的身影显现于皎洁月光下。 当柯定邦仔细审视来人似曾相识的秀丽脸庞后,才深深的惊觉,那竟是今他极度想忘却的娇容。 “定邦。”龙宛桢轻喊他一声。 “该死!”他敛眸低斥“你们兄妹两人是预先说好的吗?”先后出现,然后前后打击着他的心智。 “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之间的谈话。”她解释,并走近他面前。 “喔?那你都听到了哪些?”恢复原有的冷静,他语气舒缓的笑问。 “全部。”她如实相以告。 “全部?那真是太好了!”他蓦然朗声一笑“那就不用我再陈述一遍。” “定邦。你还恨着我吗?”即使两人往日浓情已淡,对于他她仍是关怀依旧。 “德妃娘娘,原谅末将并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题。”他强忍心中痛楚,恭敬的回绝问题,以疏离的礼仪、冰冷的回答,将两人的距离隔得更远。 他知道他的心已经无法让她再一次的闯入,否则一把无情火将会再度把他焚烧得体无完肤。 而他,绝不能一错再错! “你还在恨着我!”她控诉道:“你一直无法原谅我,是吗?” “这很重要吗?”他冷漠地回道:“你还会在乎吗?” “对我来说的确重要,我也的确还在乎着,我不希望你我之间存有芥蒂。”就算两人不再相爱、不再有交集,她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变得冰冷如霜。 “我们之间会存在着这样的芥蒂是你先挑起的,你忘了吗?”他提醒她的无情背叛。 “我没忘记。”龙宛桢试图辩解“当初我并不想背叛  ” “可你却背叛得彻底!”他忍不住的低咆一句,打断了她为自己辩驳的话语,是她先狠狠撕裂了他的心。 “定邦!”她扑上前紧紧捉住他微颤的臂膀,她不要他一直误解她,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我与皇上的大婚是皇太后下的懿旨,我让人告诉过你了,这些你应该能理解的啊!”“所以要我去接受、去理解?”他愤然甩开她紧握的双手,向后退一步,蓄意让两人持续保持着一段距离。 “定邦?”她被他的浓烈恨意震撼住了。 那年冬末,他奉密旨潜入敌方阵营采得军机,不料反遭逆贼陷害事迹败露,身负重伤的他杀出重围,所幸不辱圣命,劫走敌方所有重要军事文件逃回中原。 那一年,敌军大溃。 原以为是功绩一件,正想恳请皇上赐婚,盼能与心爱的她共结鸳盟,但是谁料想到,随之而来的消息却是最心爱女子即将嫁入皇宫的心碎消息。 他的心曾经被残忍地重重击溃过! “好,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要我去理解些什么?”冷静过后,他回眸冷冷问道:“是不是想提醒我得擦亮眼看清事实,活该我只是一名小小将领,就该把我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是不是还得拿着我这一条贱命必恭必敬去侍奉效忠我的情敌?是不是要我做到这样卑躬屈膝你才会感到满足呢?” “柯定邦!你太放肆了!”手起掌落,她气急败坏地给了他一耳光。 他实在太无礼、太胆大妄为了!他身为一国重臣怎么能够怎么能够说出如此冒犯君主的话来? 他太教她失望了! “很好。”他用袖角拭去嘴角血丝,对着她抿唇浅笑冷语道;“你终于有点皇室娘娘的样子了。” “我”龙宛桢咬着下唇,紧紧捏着打了他的那只颤动的手,心头也泛起酸楚。 “你的选择早在当初就已经决定你我两人的未来,而我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这是他最后能告诉她的回答。 “定邦,你能不能”她哽咽难语“就原谅我” “夜寒露重,娘娘还是早些回宫歇下吧。” 柯定邦在送龙宛桢步出亭外之后,随即回身预备往府门外离去,今晚疲惫不堪的他只想回住处好好休憩一番。 喀擦! 忽地,发觉脚下踩着异物,这令他不由得怔了下。 “这是”他弯身抬起脚下异物,惊愕地翻转查看,发现那是一支通体晶莹翠绿的玉簪子,镶嵌金色流苏的簪子末端还细腻地刻上了主人的闺名。 没错,这是一支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玉簪子了。 因为,那是由他亲自挑选,亲手所赠,上头秀逸的文字甚至还是他一刀一刀亲手仔细镌刻上的。 只是,为何这支簪子会遗落在这儿呢? “这”掌心里传来的簪子还尚存余温,这么一来,很有可能这支簪子是刚刚才掉落的,那么,簪子的主人或许 “不!”柯定邦此时脑海闪过不安的念头,握在掌心的簪子也捏得更加死紧了。“天!不会的,她不会的” 春绿一路跌跌撞撞奔回莫雪儿位于浩瀚楼的正居,当她止步于房门口前,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呼没事了,没事了。”进门前,她深深呼了口气,硬将泪水锁在眸眶底,却发觉胸口间一阵阵的抽痛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她奔得太急了吗?还是 反覆深深呼了一口又一口的冷空气,强压下内心愁乱的思维,她悄然推开了房门。 “小姐,我热水热水给你取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简直跟乌鸦鬼叫没两样。 坐在菱花镜前的莫雪儿,狐疑地瞪着镜中反映着手中空无一物兼两眼无神的丫鬟。 “春绿?”莫雪儿停止了手中正准备拆散发丝的动作,纳闷地轻喊了一声“我好像没瞧见你拿热水进房耶!” “是吗”春绿发愣地缓缓扯动两片樱唇,然后低头凝视她空空如也的手心。 “啊!真的耶!那我肯定在哪儿放下了。” 虽然她言语中有惊叹句,也有反应、思考,?际怯胨?耆?挥邢才?Ю值牧扯翟谝黄穑**褪侨媚?┒?醯霉忠斓慕簟?br /> “你是怎么了?”莫雪儿走至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像经历了一场重大的打击。 “对!肯定是落在哪儿了我得想想好好地仔细想想”春绿歪斜着头,仍旧是一脸恍惚。 “春绿?”莫雪儿忍不住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我现在在问你话哟!” 春绿的身子晃了晃,然后慢慢的回头看了莫雪儿一眼“我看,我得回头去找找才行,这个小木桶啊!它总爱跟我玩失踪的游戏。” 她怔怔的说完即预备掉头离去,不过却被莫雪儿一把拉住。 “春绿,你先等等,就别管那只小木桶溜哪儿去了。”她从未看过春绿如此失魂落魄“现在,我还有话同你说呢!咱们先坐下来吧?” 待两人坐定,莫雪儿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可以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瞧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 “小姐,我我没事啊!”藏不住心事的春绿勉强绽开笑颜,用力的摇了摇头,却一不小心将原本锁在眼眶里的泪水也甩了下来。 “春绿,你”没事才怪,这件事肯定严重! 自从两人认识那天起,她从来不曾看过一向开朗活泼、精力过人的春绿,有如此恍惚,伤心落泪的时候。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春绿用手抹去颊上的泪,笑道:“肯定是酒窖里的灰尘太多了,方才我去取酒时发现存放酒盅的木柜足足有这么厚的灰尘咧!”她夸张的比了一个动作。 “呃,春绿啊”谁都知道镇北府邸的酒窖向来是一尘不染的,那得全拜主人有个喜爱整洁清爽的好习惯。 莫雪儿正想继续将话问个明白,不料却被一声骇人的巨响打断。 砰!“噢!天杀的!” 蓦然,厅房门外传来一句惊天动地的咆哮声。 “是哪一个该死的混帐东西!竟然把热水桶随意搁放在门槛边上的?” 莫雪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下子,她终于知道那一只失踪的小木桶原来是藏哪儿去了。 “本元帅差一点就跌死了!”推开门,龙昊天拎着裂为两半的木桶,下半身衣裤全湿,狼狈不堪的出现在房门口。 “姑姑爷?春绿真是真是对不住。” 被龙昊天那么一吼,已清醒的春绿慌乱地偷了那一身出自于她的杰作。 “我立刻就收拾收拾。”春绿急忙走了过去,接过龙昊天手中的木桶残骸,吐了吐舌尖,等着挨骂。 “不用了,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让人清理去吧。”龙昊天瞥了她泛红的眼角一眼,顺手解下淋湿的外衣,淡淡的道:“今晚这儿不用你帮忙,你可以下去了。” 昊天会这么好肚量?这真是用肚脐眼也想像不到的事呢! 莫雪儿微笑地靠近丈夫,温顺体贴地接续他手里的工作“春绿,你就先歇息去吧,明早我再唤你过来。” “是。”春绿嗫嚅地回了一句“那么,春绿这就先下去了。” 扣上了门,待春绿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莫雪儿才若有所思的开了口。 “我总觉得春绿今晚怪怪的。” “看得出来。”所以他才网开一面放那个笨丫头一马。 “她好像有心事。”她回忆着春绿方才失措的模样。 “是吗?最近府邸里的怪事多得很。”龙昊天撇撤嘴道。就连定邦那小子也是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 “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蹲下身来,边为丈夫解下绒布黑靴边问。 “没什么,倒是你,为何到现在还没就寝呢?是不是全把我说过的话当成耳边风了?”他实在没那闲工夫与她扯一些无关他们夫妻俩的无聊事。 “哪有!”她撒娇地嘟嚷了一句“应该得怪你,谁教你都不来陪我。” “天地良心!我这不就赶来了?”龙昊天张开宽阔的臂膀,朝着心爱的小妻子漾出一记迷人的微笑“过来今晚我想抱着你睡。” 夜深,人静。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无波,这是风雨前的宁静,没有人知道在不久的未来即将有一场爱情风暴激烈爆发。 翌日天方拂晓,舂绿趁一大清早,院落内外没有人走动的时候,溜进逐风亭里寻找昨夜仓卒惶然之际所遗落的簪子。那玉簪子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她绝不能掉了。 “你在找什么?”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她小脸-垮,僵着身子站起。 是他!他怎么来了? “没没什么。”她转身勉强一笑,将郁闷之色收起。 “是在找这支玉簪子吗?”柯定邦将簪子递送至她面前。 “嗯”她回眸低觑了他一眼,忆起昨日夜里在造亭台内所发生的一切,蓦然间,她竟没有勇气伸出手从他掌心上取回玉簪。 她知道,他的心是别人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当初,他只不过送她一支簪子,或许那根本就不代表任何意义。 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还天真的以为他曾经说过一句喜欢她,就想就想乌鸦飞上枝头做凤凰。 此时她的心已碎,因为她早就放任自己爱上他好漫长的一段日子了,这份情感如泼洒出去的水,要她如何收得回? “你这个迷糊虫,答应我,可别再弄丢了。”他体贴的亲手将簪子重新插入她发髻里,脸庞的笑靥依旧,掌心却是微微颤动的。 一夜未眠,心里想的全是她的身影,想她昨日夜里的心绪、想她是怎么想他的、想她会不会 老天!他在害怕什么? 这些日子他已经变得不够冷静、不够自持了!难怪,连昊天也看得出他的不对劲。 “柯将军。”春绿一个反手,轻握住他微颤掌背,连同簪子一块由她发丝间抽出,怅然的回道:“你别费心了,我原是想想退还这簪子的。”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很喜爱这支簪子的吗?”他心慌地一语,随即又想起自己的突兀,于是暂且放下满怀不安的情绪,轻声问道:“你是怎么了吗?” 她默默无语,低首不去看他。 “绿儿,你怎么不说话?”见她闷不吭声,他又急躁了起来。 “柯将军。”她不改平淡和缓的语气,接着说:“春绿想过了,春绿只是个婢女,受不起柯将军这样贵重的赏赐,再说无功不受碌,奴婢不敢造次。” 如果,真的不能相爱,她宁愿选择就此遗忘。 首先,她与他相差太过悬殊的身份就是一大障碍。奴婢与将军──她还能奢求与他有什么未来? 这不是可笑得紧吗? “你一定要与我这样说话吗?”她现下的口吻又冰又冷,在昨夜以前,他所认识的绿丫头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你已经将自己变成卑微的下人了!”他心疼的责备道。 “可是春绿本来就是个卑微的下人啊。”她扯动了一下嘴角,淡笑回道:“下人们恭敬的态度本来就是对主子们该有的庄重。” “够了,绿儿!”他眉头深敛,低头望着她“苍天可证!我可从没把你当成下人啊!”“可奴婢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个卑下的身份。 “绿儿。”他气恼的闭上双眼,不想再与她争辩。“这支簪子我就暂且替你保管,若有一天你想要回就来找我!” “真的不用麻烦了。”她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他的好意,咬牙命令自己说出令她更痛苦的话“柯将军还是拿去送给心上人吧。” “该死的!我送过了!但是她不要又退还给我!”他火大了。“再说这支玉簪上头已镌有她的名字,这名字就如同也镌在我心版上,是怎么擦也擦不掉了!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办?” “既然已不再完美,那不如就丢了吧。”她冷淡的回道。 “你”柯定邦直瞪着她,不敢相信她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谓眼不见为净,既然看不见也就碍不着了。”她冷觑着他,一字犹如一刃,刀刀都砍在他的心坎上。 “你认为我真的可以丢了它?”他面色沉凝,心寒地望着她。 “聪敏如柯将军,您的每一个决定都与奴婢毫无关系。” “好一句毫无关系。”他所有的冷静果决就快被她摧毁殆尽。“在你心底你原来是这么样想我的?” 她将脸转向一旁,不回答也不去看他。 “不说话是默认了?”他的嗓音不自然地颤动着。 他气煞了! “告诉我。”柯定邦眸子-冷,气郁难抑,再也忍受不了她过分冷淡的态度,爱理不理。 “你昨夜是不是在逐风亭外听见了什么?” “我”她心头一窒,干脆闭上双眼,紧抿双唇,深怕一个出声,就会把好不容易才强忍住的哽咽声音逸出喉头。 “不管你听见了什么,那全都是过往云烟的事,与现在的你我是不相干的。”柯定邦激动地上前攫住她的手臂,真挚的说:“绿儿,你听明白了吗?” 见他急于向她解释一切,她干脆猛力摇头捂上耳朵,不愿承认也不愿聆听。 “该死!”他不要她再这样对待他,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我要你告诉我!” “你要我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她心痛的喊,虽然双眸依旧紧紧阖上,但两行珠泪不争气地由眼角缓缓滑下。 打从一开始,她就被这一场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宣判出局,她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不该放纵自己对他种下情意的,全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绿儿,我”柯定邦顿了顿,将语气转缓,用最低沉温柔的嗓音恳求她“我要你睁开眼看着我,好吗?”他的心被她的泪水拧得灼痛。 “我不要!”她第一吹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得唏哩哗啦的,现在她的脸一定跟小花猫有得比。 在柯定邦的眼中,她现在整个小鼻头红通通的,一排浓密黑亮的鬈翘眼睫上还沾满点点晶莹泪珠,一张小脸上皱拢的五官尽是委屈难受的表情。 他舍不得的心想,一定是他踌躇不前的犹豫态度,重重伤害了她纤弱敏感的心,是他的模棱两可与割舍不下的过往,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封锁在他情感之外的世界,所以彷徨无助的她只好选择离去。 不!他还不要她放弃。 柯定邦火热的视线全集中在她丰润的红唇上,他再也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她又怎能明了?他心中对她的那份情感比她想像中还要更加浓烈。 随即,他倾身吻住她的唇,在她惊愕的发出喘息之前,他的舌尖已经成功地扫进她的甜唇里。 他先是激烈疯狂地吻着她,将方才一股无处可发泄的怒火全数加诸在她的两片软肩上。 “不,唔”她惊讶地抗拒着,双手抵在他胸前,身子开始不安地扭动。 她心里是想推开他的,但是不知为何,她紧紧拽着他衣襟的掌心却迟迟不肯放松,反而让他有机会加重、加长了这一个炽热而冗长的湿吻,最后,她体内的冰霜逐渐融化在他一波波热力的侵袭里,脑筋一片浑沌,思维全纠结一起了。 “我求你”火热的唇舌交缠过后,他放下娇喘不休的人儿,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细细啄吻着她额前飘着微甜花香的发际,在她唇边低声恳求“给我一点时间,别这么快就判我死刑。” 怀中佳人泪水浮漾,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抬眸凝视着他,凄楚一笑“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未来,何来时间?” “为什么没有?”他搂住她削瘦的肩,摇晃道:“除非你从来就不曾在意过我?” “没错。”她强力挣脱他的怀里,冷绝以回“全都是你自作多情、自以为是!”她瞪着他,狠狠的再补上一句“我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亲耳听见她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虽是心逐渐被摧毁当中,但柯定邦并没有露出失控的举动,反而用比平常更温柔的眼神凝视着她。 “既然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那你为什么哭?”他语气轻柔,指背轻轻刷过她脸庞上还残留的泪迹。“难道,这些眼泪也全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他一双黑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够了!”她躲开他逼问似的慑人目光“真是够了!” 他为什么还不走?远不肯放过她? 她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完美,以为她这样冷漠的对待会教他放弃,怎知到头来,最先崩溃的人竟然还是她? “绿儿” “天!别再问我!我说过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春绿失控地朝他大吼,随即转身想逃。 “别走!”柯定邦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我偏不相信你不曾爱过我!”他以双臂从她背后将她牢牢紧缚怀中。 他不相信她真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一切! “你放开我,让我走!”她心碎地挣扎着。 “我不放。” “柯定邦!”她都向他表明得如此清楚了,他还想怎么样?“你究竟还要我如何?以死明志吗?”她放弃了挣扎,冷声道。 “不用你死。”他的眸光变得黯淡无神“只要你说得出口,你根本就不曾爱过我,那我就放你走。”他是势必得赌上这最后一局了。 春绿在他怀中震颤了下,颤抖的双唇缓缓开放。 “只只要我肯说?” “是。”他发觉自己也是颤抖着。“只要你肯说。”但愿他的判断是错误的。 “那我不爱你。”最后三个字她仿佛是在说服自己,语气凄凉“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发誓我从来就不曾爱过你!” 在她身后的柯定邦浑身一震,没有说话,任冷寒的空气在两人周围缓慢地流动着。 最后,柯定邦心灰意冷的松开禁锢她的双臂垂放在身侧,他知道进退已失据的他,再也无力挽救狂澜。 “你可以走了。”他痛苦的开口,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她。 接着,他感觉到她头也不回的匆促奔离,没有一丝迟疑。 原来她不爱他啊! “噢,老天”柯定邦紧揪眉宇,深深吸了口气,挫败的垂下头去,举起一只大掌悄悄掩住自已的脸,闭上双眼忍着气,努力克服此时心头再度被撕裂的痛楚。 这是最后一吹他这么警戒自己。 从此,他绝不再轻易的让自己深陷感情的泥沼之中,绝不! 他发誓! 第四章 “将军脸上怎么有个手印?” 说话的是柯定邦在大漠时期所任事的部属兼友人任大翔,他正张大他如铜铃的大眼对着昔日上司俊逸脸庞上的红肿猛瞧。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竟敢对威远大将军如此不敬?任大翔不禁在心头叫道。他是威远将军柯定邦,是柯定邦耶! 无论如何,他所熟悉的柯定邦,绝对是那种别人敬他一尺,他肯定还人一丈的那种男人。 喷喷,就不晓得谁这样大胆敢得罪他了。 “猫抓的。”柯定邦轻轻抚过左脸颊上的伤痕,云淡风清的道:“不碍事。” “猫?”任大翔狐疑地望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 “大翔。”柯定邦皱眉瞪了他一眼,不想让这个好奇心颇重的家伙看出破绽,随口一问“你这一个大男人,今晚哪来的好兴致,居然还想到来拜访我?” “实不相瞒啊,将军,是这样的”一说到了来访的日的,任大翔兴奋地搓了搓粗厚的掌心,喜形之色溢于言表“前些日子咱们这一群久未厮混的男人去了一趟京城内新开张的凤凰楼找乐子。啧啧,说真格的,这凤凰楼里的美酒菜色不仅是一流,就连美人儿们也是一流姿色啊。” 闻言,柯定邦笑斥一声,了解他的心思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看上哪位姑娘了?” “嘿嘿,大翔还真是瞒不过将军任何事啊!”任大翔先是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尔后,又倾身靠近柯定邦耳侧提议道;“既然将军这么了解我,不如就与大翔一同前去痛快地喝上两杯,然后再与几个美人儿一齐把酒言欢,享受享受一番?还有一件乐事,大翔我  ” “得了,我没兴趣。”柯定邦不等任大翔话说完,即回绝了他的热络邀请“还是你自个儿玩乐去行了,下去吧!”说罢,他即起身退出厅堂。 “将军!”任大翔赶忙起身唤住他。 “怎么,还有事?”柯定邦回眸淡觑了他一眼。 “哎呀,将军,这一回这一回你不能不去啊!”任大翔大皱其眉,粗声嚷嚷了起来。 “何以见得?”柯定邦挑高眉,勉为其难地又坐了下来。 “因为”任大翔吞了吞唾沫,才面有难色的回道:“我与凤凰楼里的新任花魁魏水静,魏姑娘约定好了,今晚一定会带着你这个威名赫赫的威远大将军去捧她的场子。” 闻言,柯定邦怔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你真让我这么一个将军去捧一个青楼女子的场子?”瞪着一脸尴尬的任大翔,柯定邦脸色一沉“任大翔!你是当我疯了,还是傻了不成?” 他猛拍了下桌面,让任大翔明白他现下是满腔怒火。 “将军?”任大翔心头一紧。 “滚!”柯定邦头抬也不抬地下了逐客令。 “将军,请先息怒,千万别太早下定论啊!”暗暗叫糟的任大翔不放弃的继续劝说着“那魏姑娘虽出身青楼,可人家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再说,魏姑娘很仰慕你的威名的!” “大翔?”柯定邦压揉着隐隐发疼的太阳穴,发觉自己已是忍无可忍了。 “将军?”他回心转意了? “我要你离开我的视线。”柯定邦眼神凌厉地扫向他,沉声低吼道:“现在!” “啊?”他吓傻了。 “别让我再重复一遍。”他警告他,手指向府门的方向。 “任公子,看来你又输给我一次。”外头传入一道稚嫩娇软的女声“这赌金十两银子水静就收下了,水静在这儿谢过任公子赏赐。” 柯定邦愕视着一名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小姑娘,巧笑倩兮地伫立于厅门外,一双黑白分明的盈盈秋瞳眨也不眨一下,直啾着他。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眼底尽是对他爱慕的神情。 “这丫头是谁?还有”柯定邦收回目光,回眸瞪着站在身旁,为他找了麻烦事的任大翔,质问道:“十两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拿他当赌注吧? “将军,这位就是魏姑娘。”任大翔赶紧为两人引见,企图转移他的怒气。 “什么?”柯定邦浓眉-蹙。 “将军,你别恼。”女子甜软嗓音释出善意,温婉地为厅内紧绷的气氛稍作缓和“是小女子硬要任公子非得带着水静前来拜访威远将军的。” “出去。”柯定邦闭上双眸低叹一声,再次祭出逐客令“听见了没有?两个人都给我出去!”一连几日的心情忧闷,他的头都快疼死了。 “柯将军,你何必拒水静于千里之外?”魏水静紧抿菱唇睨了他一眼,愤然仰起头来,倔强的说:“难道,你是嫌弃水静是个卑贱的低下之人?” 卑贱?他忆起了春绿泪水盈盈的双眸。她也曾这么说过自己: “没有。”他语气硬涩地否决了她的话“我没有那意思。” “喔”魏水静轻巧地走近他高大硕长的身前,微笑地凝视他一张俊逸的脸庞。 人人都说新任的威远将军生得一表人才,性情沉稳内敛、处事冷静果决,虽是一名经年征战沙场的武官,但举手投足之闲不失温文尔雅,谈话更是言之有物,颇具文人气息。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有幸让她见着本人,今她更觉得爱慕不已了,只不过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了没有。 “如果没有,那么今晚何不让水静好生伺候着将军?”她漾着甜美的笑提议道。 “你?”柯定邦倏然睁开厉眸,赫然发觉她在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他面前了,并用满是倨傲的神情,大胆放肆地猛打量着他。 “将军是不是怕了?”她刺激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水静没别的意思。”她微笑着解释,并顺势偎入他宽厚的怀里低喃“我娘说,她已经收下任公子交付的千两黄金,说是当柯将军给水静开苞的赏金。” “开?”听她说完,柯定邦震撼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大剌剌的说明来意,稚嫩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羞涩的表情,他猜测眼前这个才丁点大的黄毛丫头,根本还搞不清楚男女之间的欢爱究竟是何物。 “好你个任大翔!”他心神一定,想起了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猛然紧捏着拳头吼道:“你竟敢自作主张  ” 当他一吼,才发觉自己竟然是面对着一片空荡荡的大门。 原来。心知大事不妙的任大翔早已脚底抹油,逃之天天了。 他竟敢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他来收拾! “将军毋需感到困扰。”魏水静更大胆地将小手攀上他的颈项,娇声柔语道:“这一门生意是水静自个儿选定的,将初夜献给将军是水静长久以来的心愿,水静并不后悔。” “水静姑娘,你先听我说”柯定邦轻轻将她拉离了自己,打算好言相劝一番。 “请将军千万别拒绝水静!”魏水静仰起含泪欲泣的眸,哽咽低语“除了柯将军,水静不愿把身子交付给任何一个男子,水静-直偷偷爱慕着你。” 坦白说,一个女儿家一旦入了青楼,要在这个传统教条甚严的社会中拥有一席之地是难上加难了,所以楼里的姊妹们无不使出浑身解数,逢迎巴结着往来的贵客。 她们一心图的,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脱离这样的生活,就算嫁人做填房也甘之如饴。 柯定邦就是一个很完美的对象,他的人品、地位、权势都是一等一,她绝对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 只要她能捉住他的心。 “水静姑娘”柯定邦不知该怎么劝退她才好,他只期望这一切尽快结束。 “就这么一次。”心意已决的魏水静将仍是稚气未脱的粉嫩小脸轻轻熨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贪婪地嗅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麝香气味,软声恳求着“好吗?!” “既然你愿意为我献出你宝贵的童贞,那”他脸上有着了然的神情,低叹一笑“我要是再三推拒你。就真的太不识趣了。” “水静定不会教将军失望的。”水眸一亮,魏水静开心地献出香歌红唇,娇怯地轻啄他性感迷人的薄唇,在他唇畔羞涩低语“请将军疼爱水静。” “好。”柯定邦长臂一捞,大方地将美人儿横抱入怀,低首对着佳人抛了一记迷人性感的笑“本将军就依了你的心愿。” “咦,怎么下起雨来了。” 入夜时分,春绿站在彩绣庄的门前,苦恼的凝望天际一片阴霾,想来一阵急骤的秋雨又是免不了的了。 暮色渐临,还是趁雨来之前赶紧回去吧,再说,雪儿小姐还在等着这些精致的布匹,为将来的小少爷或小小姐裁制衣裳呢! “陆伯伯,那我先回去你!彼?宰诺昶汤锏睦喜?泻袅松你闷鸫虬?玫牟即你肀阋?肴ァ?br /> “先等一等,春绿丫头!”彩绣庄的老掌柜急急追出,出声唤住了她“要不要陆伯伯给你叫辆马车来?傍晚风凉,眼看就要下雨了,要是淋了雨那就不好了。” “不用麻烦陆伯伯了,春绿身强体健,这一点小风小雨哪里困得了我?”她小脸可爱的一皱,笑着婉拒了一向疼爱她的彩绣庄老掌柜。 “那撑把油伞吧,好歹挡挡风雨。”老掌柜赶忙从门后找出了一把伞,硬是要她收下。 老实说,他与春绿这小丫头算是忘年之交,两人无话不谈,相处时像朋友、又像对父女,他心疼她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她则见他年岁已大却膝下无子,孤独寂寥。 一老一少也因趣味相投。逐成莫逆。 至于说起他们两人初相识的经过嘛,其实是在一件打劫事件中巧遇的。 记得那一天也是这样一个阴雨的日子,几个街边地痞流氓见他年老体衰,趁着傍晚人烟稀少,店家都准备打烊休憩的时分,一伙人从巷口冲出,其中一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扬言要打劫绣庄。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当时凑巧路过的春绿一撞见这般景象,二话不说,卷起袖子-嚷:今日路过巧见不平,我春绿拔拳相助也! 他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在那危机时刻见到春绿丫头时的悸动,简直犹如佛祖降临、菩萨再现。 “那好吧。”心肠软的春绿实在无法推拒老人家的好意“春绿谢过陆伯伯。” “你真的不叫辆马车?”他不死心地再询问她一吹。 “真的不用了。”春绿苦笑地摆摆手“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带回这些布匹,赶在临盆前多裁制几件小衣裳呢,我就不与伯伯闲聊了。” “可丫头,你”“伯伯再见。” 不待追喊,春录像阵小旋风似的跑开了,娇小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蒙蒙细雨里。 唉!没想到陆伯伯还真好客,下了这么一场雨,又这么-耽搁,回程的时间都给拖晚了。 看来,她得赶紧加快脚步了。 春绿打定了主意,随即迈开步伐,疾行于斜风细雨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疾驶的双鞍马车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巨大的车轮辗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洼,飞溅而起的泥泞全自车轮下喷射出来,溅湿了步行于街道旁,躲避不及的春绿。 “哎呀!这辆马车是见鬼的怎么一回事?”她气呼呼地瞪着马车,恨恨的抱怨一句“仗着富贵就欺负人吗?” 简直是目中无人嘛!天底下真的没王法了吗? 最后,那辆看起来极像是富豪人家所有的华丽马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了一下车马所停靠的位置,是一家新开张的酒楼,不过她听人家说那间酒楼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肉,做生意的都是漂亮的女人,说穿了,根本是名副其实的风月场所。 “鸟白王?”春绿斜觑了酒楼的招牌一眼“这是什么怪店?取的是什么怪名字?难怪住在里头的人都这么不讲理!”越想越不爽快的春绿见机不可失,挽起袖子就预备上前理论一番。 她才不管是鸟白王还是乌黑王,一旦惹到她的人全都会被她痛揍成鸟头王! “当心点” 突然,一抹熟悉的身影跳入她的眼底。 是他? 柯定邦姿态优雅地先下了马车,整整衣袖后回身对着车内佳人体贴地展开双臂,柔声道:“让我扶你下马吧,地上都积水了,摔着了可就不好了。” “多谢将军。”魏水静颊生芙蓉,怯怯地对他伸出纤美细腻的小手,顿时不胜娇羞。 “水静姑娘不必多礼。”柯定邦迷人一笑,接受了她的谢意,但是他却故意略过她迎面而来的小手,往她不盈一握的腰际而去,一个俐落的动作轻轻松松将她横抱入怀,偷个满怀温香。 “将军?”魏水静娇喘一声,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满面酡红。 “哎呀,没想到水静姑娘看似纤细,抱起来却是沉甸甸的。”他故意装作身负重斤似的皱起眉头道:“跟抱只小母牛一样哩!” “讨厌。”魏水诤轻捶了他胸口一记,嘟起红润小嘴不依的嚷道:“将军取笑人家!” “呵呵没的事!那是我逗你玩的,水静一点也不重,简直轻得跟羽毛似的,我还怕一个不留神就让你给飞了。”他笑觑了她一眼。 “将军要是再取笑人家,人家就就”她小嘴嗷起,一张粉脸涨得道红。 “你就怎么着?”柯定邦俯首笑睨着她,欣赏她动人的娇俏模样。 “往后往后水静就不再理会将军了。”她赌气的说。 “那还得了?”柯定邦将她紧搂在怀中,不吝啬的对她露出一抹性感笑容“不取笑就不取笑,小水静可千万别不理我呀。” “将军!”她娇嗲不已。 “哈哈”柯定邦狂放一笑,即旋身抱着怀中美人踏进酒楼里。 形影不离的两人状似亲密,不时耳鬓厮磨、呢喃软语的缠绵画面全数进了另一人瞠大讶然的瞳眸底。 一颗鼓动的心渐渐冷却了下来,最后慢慢的龟裂、崩解,一场无情雨仍旧是下个不停,谁也听不见她一颗心破碎的声音。 春绿两手一松,手中的包裹掉了地,散落的布匹全沾了泥,手中原本紧握的伞也不知掉哪儿去了。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哭,但为何她喉头像是梗了块硬石,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冰冷的雨袭击在身上,她的心更冷了。 还不到几日的光景啊! 他就这么快这么快爱上了另一个姑娘?! 难道在他的心中,她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她可以随时被取代、被替换,甚至于可以说忘就忘。 原来她在他的心中根本毫无地位,是这样可笑的一文不值。 明明是她自己先放手的,为什么她现在还会这么痛苦?为什么还会有一丝丝的不甘心? 她都快被自己弄糊涂了── 须臾,一条修长的身影再次由酒楼内步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庞已经换上疲惫的神色,与原先畅欢快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起程。”他交代随从,即欠身坐进马车内。 “将军还想上哪儿?”尽职的随从低声询问道。 马儿缓缓起步,柯定邦倚靠在车窗旁凝看窗外的雨景,蓦地,一支掉落街角水洼里半开的油伞,与不远处散落一地沾染了泥泞的布匹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觉得奇怪的多看了几眼,但并没有多想,几日的心烦意乱已经让他无力再去动脑筋。 他低叹一声,捏了捏眉闲,嘱咐道;“回府。” 马车达达声音渐渐远离”藏身胡同暗处里的一个小小身影这才徐缓步出,默然不语地悄悄捡起掉落地面上的布匹,轻轻拍去污泥,却拍不掉已经深植她心中的悲伤,紧紧搂在怀中的不只是污秽不堪的布包,还有她片片凋零的心 “小姐,我回来了。”春绿一身湿漉漉地踏进厅里。放手一搁,将一堆沾满泥泞的布匹放在桌上。 “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呃?” 莫雪儿微笑地抬起头来,在看见她一身狼狈不堪模样的瞬间,一阵惊愕。 “噢!天啊!”当她随后瞧见桌上三堆报销的泥浆布匹又是一声喘息。 “你确定要拿这些破布给我女儿做衣裳?”原本在一旁打算不多事的龙昊天,还是沉不气地对着妻子冷声一问“它们看起来跟抹布差不多!” “我知道。”莫雪儿压低音量,睨了坐在身旁横眉竖目的丈夫一眼,又蹙起眉尖看向春绿。 她正想开口询问,就看见一脸恍惚的春绿,一张小嘴动了动。 “小姐若要裁缝得先把布料剪开,要剪开布料就要有布剪对对,要有把布剪才行!那布剪搁哪儿去了?呃好像是在绣房里?对对,是在绣房里,我这就去取来,这就去!” “等一等!春绿” 来不及阻止,龙氏夫妇即看见春绿像只无头苍蝇,一个回身就要夺门而出。 不料,砰的一声,春绿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上了门板。 龙氏夫妻同时眉一皱,想好心出声警告都来不及。 “对不起、对不起!” 接着,他们继续看着行为举止失措的丫头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很有礼貌的向门板连声道歉之后,一脚跨出门槛。 然后 咚!是撞上门柱的声音。 锵!是摔破花盆的声音。 喵呜!是踩到小花猫尾巴的声音。 “哎哟!是谁那么火烧屁股的?”是撞上了人的声音。 “你让那丫头喝酒了?”呆愕过后,龙昊天僵硬地将手中茶杯放下,不解地对着妻子问道。 莫雪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眉头皱得更紧,自顾自的说:“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我得跟上去问问。” “顺便替我转告你那蠢得已经不能再蠢的笨丫头,千万别把我镇北府给拆了。”龙昊天扬起剑眉,讽刺的提醒着。 “相公!”莫雪儿回眸丢了一记白眼给他。 这时,厅房门外又传来一连串巨大的碰撞声响。 “小姐!我找着了!我找着了!我找到布剪了!哎哟!” 砰的一声,春绿又踢中脚下的门槛,整个人往前扑跌,手中紧握的锐利刃剪咻的一声,与她跌跤的动作一齐甩飞了出去。 那把剪刀不偏不倚,就笔直往莫雪儿所站立的方向飞过去。 “啊!”“危险!”龙昊天心下一惊,一个旋身飞窜,揽腰抱起妻子即往一旁闪躲开来。 咻咚!那把不长眼的刀剪发出一记沉闷声响后,即稳稳的嵌入夫妻两人身后的紫檀木屏风上。 “呼好险。”莫雪儿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颤声低喃“还好没事,没事!” 可是龙昊天就没这么好气度了,他一把紧搂着妻子发颤的身子,一双厉眼则是狠瞪着倒地不起的春绿,怒火顿时熊熊燃起。 “你这个不要命的疯丫头!你竟敢”龙昊天气炸了。 “好了,相公。”莫雪儿摊开双臂,赶紧站到龙昊天面前阻止他“你就别生气了嘛,我又没受伤。” “你这次安然无恙可不保证没有下一次的危机,只要让这个蠢丫头跟着你,我都觉得不安全。”他浑身紧绷,气郁难抑的低咆一声“让开,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不要麻!”莫雪儿粉脸-垮,小嘴一蹶,抱住了暴跳如雷的丈夫“如果要惩罚春绿,你干脆连我一同教训好了,都是我这主子教导无方。” “雪儿!”他发出警告。 “怎样?”莫雪儿仰起小脸一瞪,母凭子贵,现在她可是一点也不怕他。 “呜呜小姐。你就让姑爷惩处春绿好了,都是春绿不好,呜呜对不起,春绿又给你惹麻烦了。”春绿泪眼迷蒙,伏地而泣。 “你知道就好!”龙昊天回头吼了闯祸的她一句。 “相公!”莫雪儿柳眉轻蹙,气恼地捶了丈夫一记“你做什么每次都那么凶?” “这个丫头根本是个危险人物。”他狠狠一咬牙“我从以前就知道!” “相公越说越离谱了,春绿哪里像你说的这样?” 莫雪儿睨了一眼从刚才她发生危险后就一直冷静不下来的丈夫,暗暗笑叹口气,干脆动手将体格硕壮的龙昊天硬是推出门外。 “好啦、好啦,相公一向是英明神武。”她撒娇的道:“这样好了,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春绿谈点女孩家的心事。” “你以为我会该死的放任你跟这丫头待在同一间房里?”龙昊天站稳身子,反手一把攫住妻子纤弱的腰,绷着脸,沉声问道:“你不要命了吗?” “相公”要命!莫雪儿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真是个固执的大男人。 “今天就算你对我发脾气也不准。”春绿这丫头根本就是个危险分子,把宝贝妻子留下来,对他来说实在太冒险了。 “昊天”没想到他可以执拗到这种程度。“我与春绿是想谈点“女孩家”的心事耶!”她再次“明显地”暗示着她这个听不懂话的笨相公。 “我不管你们谈什么鬼心事!”龙昊天强硬的道:“除非我也待在这里,否则一切免谈。” 天!这个霸道相公! 唉,算了!莫雪儿气馁地再次翻了翻白眼摇摇头,看来她是搬不动这颗非常碍眼的臭石头了。 “好吧,雪儿可以让相公留下来,不过”她决定让步,不过有但书。“不许你出声打扰我们,嗯?” “真麻烦!”龙昊天眉宇微拢,随意找个位子坐下来,撇撇嘴应付的咕侬着“我知道了。” 第五章 “春绿,你还好吗?来。”莫雪儿赶紧上前将还躺在地板上的春绿扶起,细心检视她的伤势“告诉我,有没有摔疼哪儿啦?” 春绿先是摇摇头,想了一想,鼻头一酸,又轻轻点了点头。 “那真糟糕,伤哪儿了?我得赶紧替你瞧瞧。”莫雪儿担忧的往门外一喊“莲儿,帮我把药箱取来” “不麻烦小姐了。”她出声打断了她,哑声坦承道:“春绿身上的伤怕是一辈子也治不好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最近,就连呼吸都会令她感到痛苦,也不知道这样痛苦的感觉还要持续多久。会不会一辈子都存在,永远都好不了? “胡说!哪里有治不好的伤?除非”凝觑着她黯淡裨伤的憔悴模样,莫雪儿有一些了悟,假设性的问:“是伤在心口上了?” 闻言,春绿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掉得更凶了。 “是不是有人惹得咱们春绿不开心?”莫雪儿执起她的手,轻轻一问:“是他吗?” “哼!真是一畦萝卜一畦菜,各人养的各人爱。就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蠢家伙竟是如此好胆量?”居然敢招惹这个今人闻风丧胆的疯丫头? 原本静坐一隅的龙昊天忍不住嘲讽着,没想到却惹来温顺妻子的一记白眼。 “相公!”莫雪儿没好气的提醒他一句“你忘了方才雪儿说的话了?” “好、好,我闭嘴,你继续、你继续。”他可不敢让临盆在即的宝贝妻子有动怒的机会,那样对胎儿与母体都不好。 “是他怎么了吗?”莫雪儿小心翼翼地问。 “他没没什么。”春绿摇头否认。 “骗人!他若真没什么,你会哭得这样伤心?”莫雪儿着急地问:“难道就连我你也不肯透露?”春绿近日心神不宁,肯定与那位柯将军有关联吧。 “小姐,我”春绿抬眸看着她温柔如水的双眸,心口又是一恸,破碎言语倾泄而出“呜呜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打从一开始我根本不该对他有心思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春绿全认了” “呃。春绿,你能不能”摸不着头绪的莫雪儿微蹙眉问道:“慢慢告诉我,再说清楚一点。” “他”春绿顿了顿,抹去脸颊上滑落的泪水,哽咽的道:“他先是心底已经有了别人,然后然后又喜欢上鸟白王楼里的姑娘。”她忍不住忆起不久前才亲眼目睹的心碎昼面。 “春绿”莫雪儿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原来他从来就不曾在乎过我,都是我自己厚脸皮,以为他以为他”一直与她是两情相悦的,没想到她的判断出了错。 弄了半天,原来自作多情的人是她,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是她,结果还一直忘不了对方的人还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头热,一相情愿。 鸟白王?这是个什么地方啊? 莫雪儿微斜着头想不出答案,只好回眸求助丈夫,结果,龙昊天也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好了,你别再伤心了,好吗?”莫雪儿放弃了,她实在想不出那是个什么地方,眼前最要紧的事,是先劝春绿别再如此伤心,她感性的说:“纵使心再痛,再怎么不堪,时间总会冲淡沉淀一切,我相信所有的苦楚都会过去的。” “小姐”春绿不禁暗暗问了自己一句,她真的有办法从此将他的影子由心中剔除吗? “像我,不也曾经让人给过痛彻心扉的苦,而我不也撑过来了。”莫雪儿以认真的语气,举出曾经经历的切身之痛鼓励她。 可是现下却有个人。十分不认同她的话,忍不住出声,赶紧为自己辩驳。 “可是那个人道歉过了。”怎么拐个弯就扯上他这儿来了?龙昊天不服气的撇撇嘴“再说,那个倒霉的男人还差一点被吓死。” ?恚训浪?腿?晃**br /> 莫雪儿假装没听见龙昊天的插话,兀自对着稍稍止住泪水的春绿,义愤填膺的说:“相信我,这全是他没福气,一点都不懂得咱们春绿的好,这样驽钝的男人不要也罢!” “可”她的心还悬在他那儿呀!她要怎么要回去? “春绿,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再伤心下去了。”她担心她会越来越憔悴。“我啊,还是喜欢以前那个笑口常开的绿丫头。” “嗯。”为了不停为自己打气的莫雪儿,春绿笑着抹去脸上最后一滴眼泪,点点头“春绿知道了。”看来她也只有勉强自己不再去伤心了。 “今日元帅召定邦前来,是有要事商议吗?”柯定邦微笑坐定,一向俊逸爽朗的脸庞上有着明显倦意。 “不不,也不怎么算是公事。”龙昊天不自然的清清喉咙“你尽量放轻松点就成了。” “呃,属下看起来会很紧张吗?”柯定邦觉得他所说的十分突兀,浅笑回道: “我看元帅还比定邦不自然些,真有事,元帅不妨直说了吧。”难道这商议之事极为重要? 北方鞑子已定,所有谋反的叛军党坍也已全数捉拿论处,他不明白这时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龙昊天如此坐立难安? 两个大男人各据一方,一个是面色凝重,一个则是一派自若的神情。 实际上,龙昊天是奉爱妻之命前来盘查他的,天哪!为什么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非来?这一淌浑水不可?人家男欢女爱干他啥事? 偏偏,他那个宝贝妻子挟女儿以令丈夫,挺一个大肚子还不安分点,居然整天形影不离的紧黏在他屁股后头,嘟嘟嚷嚷的直赖着他要帮她这个忙,他费尽心思,好说歹说,连诱带哄,她仍旧不改初衷,非要他完成这件使命。 不得已,他只有硬着头皮找来这个给他惹尽麻烦的家伙了。 “那好。”龙昊天轻叹口气“我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与什么什么鸟白王的姑娘有一腿?” “鸟白王?”他没听错吧?“那是什么地方?”他一头雾水。 “啧!我怎会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那还得问问你这个多情种啊!”龙昊天反讽道:“还真是个怪名字,真亏你会与那里的姑娘往来。” 也难怪他会喜欢上春绿那个怪丫头了,这家伙是不是被桢儿刺激过后,连品鉴姑娘的水准也降低了? 鸟白王难道是 “是凤凰楼。”柯定邦纠正他,但已察觉出一点端倪。 此时柯定邦并不想询问龙昊天是如何得知这消息的,更不想去问他送魏水静回凤凰楼的那一晚,他们究竟是让谁撞见了。 因为他的心底已经有个谱,在镇北府邸会将酒楼名字误认成这样离谱的,大概也只有某一个人做得到。 “原来是凤凰楼啊。”龙昊天大掌一击,恍然大悟。他与雪儿苦猜了大半夜的谜题终于有解了。 “我与那姑娘没什么关系。”柯定邦面无表情的否认“如果元帅今日传我前来只为问这档事,那么定邦算是达成任务了。” “不急。”龙昊天扬扬手,刻意挽留住他,并朗声提议道:“班师回朝至今,咱们兄弟俩许久未曾一齐狠狠痛饮过,今晚就陪我喝上一杯吧。” “这元帅,我想这事可能有点勉强,最近我常犯头疼。”柯定邦连忙陪笑推拒。他可不想天天过着烂醉如泥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 “你这么拒绝我,是打算不卖我面子了?”龙昊天挑眉冷觑了他一眼。 拜托!这混小子若拒绝他,等一会儿抱着头喊疼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他现在就可以想像,万一邀约不到人,今晚他那宝贝妻子肯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所以,柯定邦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抓也得把他抓进去! “这”看龙昊天一脸极不悦的骇人表情,柯定邦不禁心想:唉,真是人恶人怕天也怕,人善人欺天也欺啊! “那好吧。”最后他也只有勉为其难的点头应允了。 “啧!”龙昊天笑觑了满面愁容的好友一眼,讽刺的道:“柯定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你舻模俊奔蛑毕窀銎拍锼频摹?br /> “元帅” “废话多说无益,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今夜不醉不归!嗯?”好在他平时够威严,还唬得住这只笑面虎肯留下用晚膳,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龙昊天立即全身放松。呼!幸好又逃过一劫。 “春绿姑娘,今日怎么亲自下厨来了?”厨房里的大厨讶异的观着一向跟在元帅夫人身边的春绿,她竟会选在这傍晚时刻现身于他每日的工作场所。 “何叔,你先别急。”她可不是鸠占鹊巢哟!“今晚我家小姐心血来潮,忽然直嚷着想吃我做的几道拿手好菜,索性借你的厨具一用,何叔可千万别介意。”春绿微笑地解释,并细心的将盘点装饰好盛菜。 “呃,春绿姑娘,你不妨就老实跟我说了吧,是不是夫人吃不惯我老何煮的菜?所以你才” “不不!何叔啊,你误会了,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春绿不知该如何解释,所以连忙找个借口脱身“要不。劳烦你替我看着炉火,上头我还炖了一锅肉呢!” “好好好。”老何一见自己工作又有着落了,立即露出一副专业口吻“这炖肉啊,最要注意的就是火候了。要是炉火过旺,那肉汁就会太早收干。不够旺的话呢” 春绿笑觑了一眼站在炉火边头头是道的老何,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轻巧的步出去。 事实上,她也觉得奇怪,她明明记得小姐不喜吃油腻的菜色啊! 春绿虽是满腹疑问,但还是很认真地炒了几道口味较清淡的佳肴送进厅里。 “小姐,春绿给你上菜来了。”被蒙在鼓里的春绿面带微笑,脚步轻盈的踏进厅里,并一一介绍上桌的菜色“这道是韭黄炒牛肉,还有这盅鱼翅炖”说着说着,她一抬头,眸光对上一直沉默不语的柯定邦。 “柯定邦!”她不禁惊喘了一声。天!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他徐缓一笑“什么时候我也成了菜名了?” 柯定邦的模样泰然自若,并没有因为意外撞见她而显得失措慌张,反倒是她却频频出错。 “呃,是炖炖猪肉。”她惶惶然地继续手边的工作,伸手从托盘中又取出一道菜肴。“还有这盘清蒸焦鱼呃,是黑鱼!不!是红鱼才对,不不!应该是黄鱼。” 龙氏夫妇再见春绿完全失控,两人很有默契地将眸光转移到罪魁祸首的身上去。 柯定邦无视于身旁她过于明显的慌乱。仍自顾自的浅斟低酌手中的美酒,他的思绪完全不再受到任何影响。 “来!柯将军请尝尝,这可都是春绿的拿手好某,看看是否合你胃口。”最后,还是莫雪儿先回神过来,急忙吩咐道:“春绿,你就舀碗热汤请柯将军尝尝味道吧。” “喔,是。” 春绿怯生生地将小手移到柯定邦面前。将置于桌上的小碗端起,倏忽,她发觉-簇火热的目光直直往脸上凝睇而来,她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结果发现他正用以慑人的眸光回涧向她。 “啊“柯柯将军,我来帮帮你。”她连忙闪躲他炙人的目光,心头一震。 他则涩然的撤回灼热视线,仰首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淡淡一笑“那么有劳春绿姑娘了。” 舀汤过程一直很不顺利,春绿就在诡谲的气氛中与众目睽睽之下,抖着手为他盛了碗热汤,而因为无法停止双手不由自主的剧烈颤动。屡次险些把灼烫的汤洒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旁锁眉抿唇,早就看不下去的柯定邦,干脆主动拦截她一双抖个不停的小手。 “没关系,我自己来。”当他接过那碗热汤时,才发觉她两只白嫩的小掌已被烫得红肿,忍不住脱口轻闲“疼吗?” 他掩饰不住心疼的用另一只大掌轻轻搓揉了一下她红热的掌心。 “不不会”春绿羞赧地从他掌心里抽回自己泛红的小手。 她的动作让柯定邦怔愣了下,黑湛的眸子-黯,落寞的将还捏在半空中的掌心硬生生收回。 他凝望她,将热汤移至唇边浅尝了一口“嗯,的确是美味可口,春绿姑娘的确是好手艺。”他淡笑称许,就算现在他已是食不知味。 “哪里”她低垂着小脸,将两只小手叠在身后,感觉方才被他轻握过的小掌,现在抖得更厉害了。 “春绿,你也别忙了,坐下与我们一道用膳吧?”莫雪儿指了指柯定邦身侧的空位。 “不不!这怎么可以?”春绿摇摇头婉拒了她的好意。“春绿只是个下人,不敢与主子同桌而食。” “又胡说了!你哪里是下人,你与我一同成长至今,都可以算是我的亲妹妹了。”莫雪儿柳眉微皱,不以为然地反问丈夫“相公,我说的是不是?” “一道?可她刚刚才唔”桌面下的大腿惨遭袭击,龙昊天瞪了身边一脸依旧笑容可掬的妻子。这丫头居然敢拧他? “相公?”她催促他。 “对。”龙昊天不甘愿的配合妻子,回道:“夫人说得极是。春绿,你都听见你家小姐说的了?” “这”“春绿姑娘,你就别再推辞了。”柯定邦风度翩翩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正色以道:“能有如此主子,可算是春绿姑娘的福气了。” “是。”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低喃道:“春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莫雪儿快速瞥过眼前各怀心思的小冤家,红润的层角微微一扬,心生一计。 “若我没记错的话,春绿今年一十有九了吧?”莫雪儿柔声一问。 “嗯。下个月初就满了。”小姐怎么忽然问起她的年纪来了? “是吗?都快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莫雪儿巧笑倩兮地拍拍春绿的手背,故作感叹道:“那我是真的得快给你找个好婆家了。” “小姐?”春绿一惊。这太突然了吧? 什么?闻言,柯定邦则是心头一愣,手中的酒杯是被他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实不相瞒,我这阵子的确给你谈了一件婚事。”莫雪儿极满意地看着柯定邦一脸错愕的表情。 所谓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再不加把劲帮帮春绿刺激一下他这只呆头鹅,他怎么会好好的珍惜春绿。 莫雪儿不动声色继续她的游说工作“哪,你还记得我娘的侄儿恪齐吗?他一直待你挺好的。” “这春绿当然记得。” “他呀,一直是对你念念不忘,一往情深的”莫雪儿边说边斜觑着柯定邦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暗笑着乘胜追击“恪齐他人虽身处关外,但日夜思念你至深,自从咱们归回中原之后,他更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嘴里整天叨念的都是你哟!我娘见恪齐年龄与你相当,应是与你十分匹配,所以她帮恪齐向我提了这件婚事。” “小姐的意思是说恪齐他想娶我?”春绿不敢置信的一间。 恪齐?恪齐是谁?为何他从来没听她说过? 柯定邦的表情虽是风平浪静,但内心已是波涛汹涌了,他屏着气,极专注的倾听她们之间的对话。 “是啊,日子就定在下月初二,正逢你诞辰呢!”莫雪儿微微一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过啊,这婚姻非儿戏,我总得先听过你的意思再做定夺。” 春绿面带忧色,心思不宁的低着头。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 不嫁!她不想嫁!她不要嫁春绿在心底喊了几千次、几万次,但他随之而来的一句话是足以击溃她心智的残忍祝福。 “那么在下就先恭贺春绿姑娘即将大喜了。”柯定邦举起酒杯为她祝贺。仿佛他们俩从未发生任何爱恨纠葛。 春绿并没有接受他的祝福,她的表情反而像是被他狠狠痛揍了一拳。 他语气旷达自若得今人无法想像,她只能呆呆的瞠大著眼。“你”她的眸子盈满泪光,无法置信地望着他。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眼神,她的心冷到极点。 他这是在忙着与她撇清关系吗? 他以为她会紧缠着他不放? 他以为以为她春绿这么没骨气? “这婚事”她面无表情的睨着他,就算她拚命试着锁住眼眶里的泪水,但一颗颗豆大的泪珠还是不争气的坠下,她痛苦的说:“春绿全凭小姐作主。”这一句她像是赌气的对着他喊出的。 她怒视着他,泪眼已模糊。这个男人用他的残忍成功的得到她的泪水,他已经赢得全部,他该满足了 春绿悲愤的睨了柯定邦最后一眼,倏然起身,就这么顶着一张苍白的泪容,哽咽难语的捂着嘴飞奔离席。 柯定邦并非铁石心肠,当他看见她蓦然坠落的泪,他的心也碎了。 他深蹙双眉,紧绷着身子,掌心愤然一个使劲,酒杯应声碎裂,锐利残片划破掌心他仍不自觉,直到龙昊天愕然瞥见他手中流出血,才连忙叫醒他。 “放手!”大喝一声,龙昊天倾身攫住他紧绷的手腕。“该死!你已经受伤了,难道你全没感觉吗?” 被龙昊天一吼,柯定邦僵硬的身躯晃了晃,无语转睇了他一眼,再僵硬的回视自己掌中的伤势,才缓缓松开了掌心。 他已经受伤了,而且还伤得很重,但奇怪的是,他的心却比他的伤口还要痛上万倍。 这是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对自己发下重誓了吗?他不是承诺自己不再为任何一个女子伤神了吗? 那为何此时此刻,他的心依旧疼痛如绞? 可恶,不该是这样的! “请恕末将失陪。”他仓皇起身,抱拳躬身告退,不顾仍淌着血迹的掌心,踏着紊乱的步伐转身离去。 “定邦?”他从未看过他如此哀伤沉痛的日光,就算当年他失去桢儿时都没有过这样失落的表情。 “相公,别追!”莫雪儿出声阻止了他。 “雪儿,你这样会逼疯他的。”龙昊天沉声一叹。 “就是让他疯了才好。”她对着心急如焚的丈夫甜甜一笑。 “你说什么?”不敢相信他善良可爱的小妻子竟会说出这样的风凉话来。 “急什么?”她娇嗔道:“相公只需要陪着妾身同看一出好戏就得了。” 第六章 春绿匆忙逃离筵席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房去,她反而躲进龙昊天特地在镇北府东隅为莫雪儿兴建的一栋藏书阁里,由于这儿一切都还在修建当中,除了白天会有工匠来施工外,傍晚过后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根本不会有人来这儿溜?。 换句话说,她今晚可以好好待在这里哭个痛快。 等她哭够了,她决定好好吃一顿,然后再睡得饱饱的,明天之后,她又是个生龙活虎的春绿了。 “呜呜”今晚她大概哭足了一辈子份量的泪水吧? 另一方面,由于柯定邦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于是尾随她来到这栋新阁楼里。 他看着她小小的身体蹲坐在墙角,削瘦的肩头还不住地随着啜泣声而剧烈颤动着。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许久,最后决定鼓起勇气走向前去。为的是想再给自己一吹机会,他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失去她。 “绿儿。”柯定邦走至她背后轻轻唤着她。 “谁?”急转回眸,她泪眼迷蒙的望向来人。 又是他!这个人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啊! “是谁让你这么喊我的?”她紧抿菱唇,一对杏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现在你只能称我为春绿姑娘!” 方才他在席间也是这么喊她的,现在又不一样了? “是你说过我可以随意怎么喊你的。”柯定邦在她面前跪坐下来,一方面让自己与她面对面,一方面则防止她再企图逃跑开来。 极怒攻心的春绿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已经巧妙地被重重包围在他的两臂间了。 “绿儿”他故意不将她的抗议听进耳中,反而深情款款地对她低喃“别嫁他。” “你凭什么?”春绿难掩愤怒的朝他一吼。难不成连她要嫁谁,他都要来插一脚? “就凭我爱你。”他不改温柔的说。 “你”春绿被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撼住了。 “可可是你刚刚才祝贺过我!”一想到他的残酷,她忍不住又生怨了起来。 “对不起,我得承认刚刚说了谎。”席桌上的口不择言,是他大吃飞醋的关系,事实上,他还没那么伟大到将她拱手让人。 这一次,他不能不战而败! “恪齐公子在我与小姐暂居大漠时期时,就一直待我极好,同时,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嫁给他我应该会幸福。” “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也能给你所有的幸福。”柯定邦不甘心地道,不让那从未见过面的情敌专美于前。 “小姐已经将我许给他,所有的事情都已成定局。”她满怀凄凉地瞥了他一眼“就这样吧,你别再说了。”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个清楚!”他倾身攫住她的肩头,痛苦又气愤的说:“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在感情上跌过一跤,我在你的眼中就变得这样不可原谅、不可挽救了?” 春绿别开脸去沉默不语。她真的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些令她避之而唯恐不及的话题了。 “可恶!”柯定邦见她不理睬他,怒不可遏的一拳又一拳猛击向她身后的石墙,愤恨的低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我不服!我不甘心!不甘心!” 掌心的伤口再度受外力挤压,一瞬间溢出更多的鲜血。 “你做什么?快别这样!”春绿惊骇的阻止他的击墙举动,鼻间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柯定邦没理会她,无法遏抑自己狂怒的动作,他被她的冷酷无情伤痛了心。 “啊!你流了好多血!”她回眸发觉身后的石墙被他的血染红了一片。“快住手!”他的力量太强悍,她根本拦不住他,干脆整个人扑上去,紧抱住他的铁臂。 “你的血就快流光了!你是不要命了吗?”她焦躁一喊,不让他再伤害自己。 “既然你不爱我又何必管我?”他两眼布满红丝,内心激荡的瞪着她“像我这样失败的男人,干脆就让我失血过多死掉好了!”说罢,他又要继续他的自残动作。 “不要!”春绿阻止不了柯定邦蛮强的力道,干脆心一横,直接用身体阻挡在他的拳头面前。 “你!”他怒瞪着她。 “你可不可以别再这样?”她的眼眸泛着泪光,一张小脸全皱拢在一起。 柯定邦气愤的情绪稍降,放松了紧捏的拳头,摊开布满血迹的掌心缓缓靠近她细致的脸庞,用指背轻抚过她脸上的两道泪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久没见你笑过了?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我过得好痛苦?” 闻言,她低声的说:“定邦,对不起,我”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同样不好过啊她柔情的低语触动了他的心弦,掌心绕过她的脸侧插入柔滑如缎的发丝里,一个反扣,他激动的紧拥她入怀。 “定邦”忽被他拥进怀里,她震慑不已。“你”“我什么都不求。”他苦涩的说:“我只求你别再让我过这样的日子了!” 柯定邦忘情地低下头来寻到她馥郁香甜的蜜唇,那是他一直渴望再度品尝的柔软。 “定唔”他闷吼一声将她的惊喘全数含进嘴里,他俘虏了她,炽热滑溜的舌尖冲入与她旋绕缠绵,越吻越深,越来越火热,一股爆发的情潮就快让他停不下来。 “嗯”春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吻,吻得意乱情迷、浑身虚软,他唇间传来的酥麻电流穿过她的喉头,直接导入她的心田,教她无法抗拒,她觉得一颗心都快融化了,他依然不肯罢休。 这个吻夹杂着深深的炽爱狂情,她舍不得拒绝,只有放任他尽情一吻,当与她纠缠不休的唇舌终于慢慢松开时,她的心也被带走了。 春绿粉面嫣红,一双美眸泛着几许浓情,她深深凝视着他,他的温柔多情、他的体贴入微、他的吻,还有他今人动容的话语,甚至从他的发梢到指尖,每一处都教她怦然心动。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这样就忘了他,永远也不可能。 他暗黑的眸子此时也是雾蒙蒙的,他痴痴的凝望着她,渴望她所有的爱意现在就全都系在他身上,好让他可以紧紧的抓住她的心,不让她再逃离。 “绿儿”他的眼眸发出强烈暗示,他要她也爱他。 他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总是那么认真、那么痴迷?每每让她的身体都要发烫了起来。 “给我。”他柔情低语“我想要你。” “不!你不能再碰我!”将他推开是需要勇气的,她不能继续沉迷下去。“你已经有其他的姑娘可以安慰你了,何必再多要我一个?”她悲伤的控诉。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柯定邦强而有力的臂膀仍是紧紧扣在她腰际,今晚任她再怎么拒绝他都不会轻言放弃“不如我现在就要了你,好表明我的心迹?” “你疯了?”她惊讶万分。 “是!我是疯了!”他坦承不讳“我就快被你逼疯了!” 柯定邦再也控制不了那席卷而来的爱欲狂潮,忍无可忍的拉住她的只手,将它们拉高压制在石墙上,另一只大掌则粗蛮无礼地扯开她胸前的衣襟。 “柯定邦!”忽然感到胸前一片沁凉,这让她的心跳猛然加快“你想对我做什么?”他发狂了吗? “我想让你今晚就成为我柯定邦的妻子。”他眸子一暗,冷声宣布。 “天啊!你你绝不能这么做!”她摇着头,浑身紧绷,朝他大喊“我已经许人了!” “住口!”他无法遏抑的狂啸“除了我,你谁都不许嫁!” “不要这样”春绿被他突来的怒气吓坏了。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温文尔雅的他从来没有失控过,看来是她错了,糟的是,还是她愚蠢的去掀起了这一场狂风暴雨。 “我偏要!”柯定邦蛮力的钳制住她“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身边抢走你,就连那个叫恪齐的家伙也一样,他休想!” 他不再让她发出一丝抗议的声响,俯首合住她的唇,用着比方才更激情的方式吻她,此刻的他只想得到她的人,他不相信她的心永远都不会是他的。 是的,他疯狂的渴望得到她,就是现在! 老天!这一吻一点也不温柔,它甚至是火辣辣的! 之后,柯定邦不再专宠她的唇,炽热的火焰开始蔓延,先是在她的耳畔浅语低喃述说绵绵情意,然后挑逗她细致小巧的耳珠、雪颈、完美的锁骨,他一只大掌恣意地滑入她单薄的肚兜里,延伸而上。在触及一方微温软嫩之后,他低叹一声,忘情的捧起,将它托在掌心内细细揉捏轻压。 “你好软,好甜美啊。”他一点也不想加重力道去蹂躏细致的浑圆,娇嫩的她需要更温柔的对待。 他潮湿的唇舌隔着一块薄纱掳掠住她的乳尖,轻轻戏咬,慢慢舔弄,一步一步将她的心智逼退至无法思考的地步,迫使她不得不去感受他其实的存在。 “不啊”她的抗议声来不及喊出即化成声声娇吟。 他的舌尖似乎蓄满了电流,只消他疼抚过的地方无一处不是被强力电波侵袭,逐渐的,她虚软的身子也放弃了挣扎,只是微颤的小嘴仍是不甘心的反抗。 “不可以我们不可以!”他怎么可以欺负她?她就快是个有夫之妇了啊? “可以。我们可以的。”他咬去松落的粉红肚兜,跳入眼帘的是她完美丰润的浑圆,银白色的月光沿着窗棂斜斜洒落在她两只精巧细腻的娇软上,让他更看得明白,那水嫩的乳晕颜色是未经人事的粉蜜。 “天!你好美”摇颤不已的乳尖上头,那几许点点晶亮的水泽是他疼爱过的痕迹。“让我爱你好吗?” 等不及她的回答,他即俯首含住其中一只娇艳,让舌尖在粉晕上头旋绕画圆,感受乳尖在他湿润的唇舌间慢慢凸起,他知道她就要开始燃烧。 这一次没有布料的隔阂,火辣的直接侵袭比刚才带给她的感觉更加强烈,身体开始不听使唤的泛红、灼热,就连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她是怎么了?她是病了吗? 脑海中一片混乱,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剩下一个念头,唯一的念头,她竟然不想让他停下这样甜蜜的折磨。 所以,当他湿软的舌尖离开她的时候,她无助地失声喊出“不要!不要!”随之而来的理智提醒了她“喔!老天!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是不对的,不对的” 春绿反覆试着说服自己,但是却越来越矛盾。 “呜呜我该怎么办?”她忍不住低泣出声,她好害怕自己这样反反覆覆、矛盾复杂的心境。 “绿儿,别哭。”心疼她的柯定邦释放一直被他钳制住的纤细手腕,将它们抵在唇边细细吻去被他捏得浮肿泛红的伤痕,满面愧色的低声喃道:“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小人儿心碎的低泣声哭痛了他的肺腑,也哭醒了他的理智。 她不该被他这样粗暴对待,毕竟,她是那样的细致柔美。 “我们真的不能这样。”春绿泪眼迷蒙的啾着他。 “抱着我。”柯定邦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兀自将她虚软的双手环绕至他的腰际,他搂起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让她贴在他的胸前。 “定邦?” “不要再说了!”他紧紧拥了她一下,语气微愠的道:“你明知道我不爱听那些。” “可是”她贴在他肩头低泣“我们  ” “我心意已决,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今晚我一定要实践刚才所说过的话。”他语气坚决。 “啊!”她倏然抬眸望向他。 “我要得到你,绝对要得到你。”他狂炽烫人的炯炯黑眸,在在说明他坚定不移的决心。 她愕然地想推开他,但他不许,反而更加紧锁住她。 “但是我让你决定我的生死。”他抽出腰际的一把短剑,让她牢牢将剑柄握于掌心,目光灰暗而冰冷,但嘴角却泛着一抹淡淡笑意“若我没记错,你也是习武之人,相信依你的力道可以将我一剑毙命。” “你你胡说些什么?”春绿颤抖的瞪着他转交她手中那把银亮锋利的短剑。 “记住。”他领着她抖个不停的小掌,将剑锋缓缓移置在他左胸口上,温柔的为她解释“只要往这儿奋力一刺,我就  ” “不要!我不要这样!”她疯狂的尖叫一声,用力的挥开他的手喊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你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到底是为什么呀?” “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他深情地将狂怒的她重新纳入怀中,下颚抵在她顶上宣誓“如果我不能得到你,那么我宁可死在你手里。” “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春绿忍不住哭嚷着,捶打他厚实的背。“你怎么会这么傻?比我还笨、还蠢呜呜” “宝贝,难道你还不明白?”他笑叹一声“那是因为我心甘情愿。” “你”春绿无法置信的看着他,不敢相信他一个堂堂大将军竟会为她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小丫鬟赔上一条命。 “我的小绿儿,当心点。”他将唇瓣抵在她耳际低喃“游戏就要开始了。” 这一场赌注考验着她对他究竟存有多少情爱,即使最后得押上他一条命,他也甘之如饴。 柯定邦停止再与她对话,性感迷人的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用他充满热度的眼神来回爱抚着她泛着淡淡幽兰香气的柔媚娇躯。 他动手为她褪去裙袜,她的身子因冷空气的侵袭晃动了下,但她没有挣扎反抗,只是无语幽幽的凝望着他,任他摆布。 他让她平躺下来,用发烫的庞大躯体小心翼翼的熨贴在她的柔软之上,胸口所触及的软嫩令他战栗地谓叹一声。 “噢!天”他发觉下腹一团火焰燃得更炽了。“绿儿,别恼”他轻啄了几下她紧抿的枫唇,原想试着吻去她的怒气,结果赌气的她抿得更紧了。 她气怒的眸子似在不间断的告诉他:柯定邦,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原谅我爱你”他苦笑的低叹一声“而且永不后悔。” 语罢,他大肆进犯她娇软的身子,热烈却又不失温柔,从高耸的雪乳到纤细腰侧,然后是平滑的小腹与她小巧逗人的肚脐,最后是他最渴望品尝的湿软区域。 柯定邦用舌尖灵巧的拨开娇柔的花缝,探进去贪婪地吸吮花瓣里的香甜蜜津,一遍又一遍的洗涤她的娇艳。 “唔不”这样痛楚又甜蜜的折磨似乎永无止境,她一守再守的最后防线也被他不费吹灰之力的突破。“嗯啊”她颤动的嘴角逸出一声媚吟,手中紧握的短剑应声而落,她忍不住闭上双眸去承受排山倒海而来的新奇感受。 柯定邦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强迫自己暂时离开她,他粗哑的低喘着,一双俊眸微眯,浏览着她娇柔虚软的诱人媚态,无法再强忍下去的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将他腹下的压力全部释放出来。 “嗯”他的离开带给她一股重重的失落感。 柯定邦将她白嫩的大腿横越过他的腰际,让他得以占据她,然后再将硬挺潮湿的尖端抵在她股间。喘息浅促地问道:“如果要我停止,你现在就可以动手,否则你再也没有机会阻止我。” 他给她最后一吹可以取他性命的机会。 “绿儿”他等待她的回答。 “我想”她睁开迷蒙的眼看着他,红唇微张,坚定的低语“我想要你要了我。” 她的话语-落,他即奋力的贯穿了她,让自己完全进驻她温热的体内,一股白热化的快感从两人的交接点逐渐蔓延开来,他知道就算她不允诺,他也阻止不了自己已被熊熊欲火燃烧的肉体。 “唔”她闭上双眼,蹙着眉承受着股间一抹撕裂的热痛,明白自己不再是处子,但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悲伤,甚至渴望被他深深占有。 “绿儿,你还痛吗?”柯定邦温柔的缓缓移动,他了解女孩家初夜的疼是必然的。 “你怎么知道我很痛?”她忍着下体的灼痛发问。 “因为你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他细细点吻着她额间一颗颗冒出的细小汗珠,并在言谈之际将自己悄悄撤出再重重捣入她体内。 “那你还一直乱动!”她抱怨着,捶了他胸口一拳。他知不知道她就快痛死了啦! “宝贝,可我不能这样一直僵着不动。”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那怎么办啦?”他到底是拿什么东西捅她,竟然让她痛得苦不堪言。 “不急。”他笑觑着她因不适而微嗷起小嘴的可爱模样,将大掌探至交合点,细腻的压揉她热红肿胀的核珠。“我现在帮你揉揉就不疼了。” “唔嗯”他温柔的抚弄带给她全身一阵战栗,她不再介意疼痛的问题,因为随之而来的强烈欢愉,已取代先前的焦灼不堪。 柯定邦捺着性子取悦她,她原先紧拢不放的眉间已获得舒缓,媚眼迷离,嫣红的小嘴微散,细细吟哦着极致的欢愉。 “是不是不疼了?”他俯在她身上,用体热温暖她。 “嗯”她羞怯的响应他的话,并抬眸凝望向他“我这样是不是已经呃已经是” “对。”他啄吻着她细致漂亮的唇,接续她羞于做口的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你永远都是我的。” 见她痛楚不再,大掌旋而揉捏起她一只饱满柔嫩的雪乳,淡淡丢下一句话中有话的誓言,低下头来,含吮住上头绷立的红嫩乳尖,用炽热湿润的舌尖与它嬉戏。 “定邦,我快受不住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被雷电击中,不安地在他怀里挣扎扭动。 “噢!老天,我也是!”他低沉的咆哮带着痛苦与欢愉,她忘了他还-宣紧紧嵌合在她体内。 “那怎么办?”她又羞又怯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乖,宝贝,你先别乱动,只管把你自己交给我。”他俯首点吻着她嫣红的小脸“让我来疼你,我发誓,我会爱你一生一世。” 蔓延而来的激情有震撼、有激楚、有快慰、有销魂,还有他浓密得化不开的深深情爱。 今晚夜色迷茫,静谧的星空下两个裸裎的身躯贪婪的彼此紧紧相拥、交融,一同共谱出世上最美、最动人的天籁之音。 这样完美浪漫的一夜,永远只专属于他与她 第七章 “定邦知道这样的要求很突兀,不过,我还是希望夫人能将绿儿许配给我。”翌日天方拂晓,柯定邦即登门拜访,说明来意。 “你这家伙不会是当真的吧?”龙昊天眉宇-挑,不置可否。 “我心意已决,非卿不娶。”柯定邦微微一笑,眸里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莫雪儿了悟一笑,虽然没看到昨天夜里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席,最后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嘛,看这位翩翩佳公子一脸春风满面呵呵,肯定是与春绿那丫头偷偷做了什么好事! 为了再一次确认,莫雪儿故意试探的间:“咱们绿丫头虽能得柯将军的宠爱,但一女焉能配二夫?再说,春绿这门亲事我已经先允婚了。” “夫人,只要绿儿不嫁,我相信我仍有机会。”柯定邦俊眉一拧,淡淡的道: “她会选择我的。” “那好。”莫雪儿轻轻一合掌,笑道:“解铃人还需系铃人,冲着柯将军这一句我这就让春绿与你说个明白吧。”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还是由小俩口自个去说吧。过了一会儿,春绿面带潮红地出现在厅口,尚未进门就瞧见一抹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 “绿儿。”柯定邦回身过来,笑看着她。 “呃,小姐。”春绿没去看他,迳自绕过他走到莫雪儿的面前。 她漠然的举动惹来柯定邦一阵不悦,笑意也瞬间僵住。 她又怎么了? “春绿,你来。”莫雪儿柔声对她招了招手,正色道:“现在你有两个避择,一是如期与恪齐公子结为连理,二是与柯将军比翼双飞。我并不想勉强你,因为这两件婚事都是好姻缘,我希望能由你亲自决定。” “我”春绿犹豫不决。 “绿儿,告诉他们,你会嫁给我的。”柯定邦叫道。他真的很害怕再见到她如此困惑的表情,经过一夜缠绵,她还是不懂他的心吗? “春绿,你的意思呢?”莫雪儿瞥向她一问。 “我我选择如期与恪齐完婚。” “绿儿!你在胡说什么?”柯定邦错愕地霍然起身,怒不可遏的一把攫住她的手臂,狠狠地咬牙低语“你昨夜明明已经” “住口!”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冷漠的说:“你要我在你面前咬舌自尽吗?” “绿儿。你怎么”他真的是被她弄糊涂了,但是为保全她的名节,也了解此时地点并非讨论两人私密之事的好地方,遂向身后两人请示“因事出突然,末将想暂借春绿一刻,请求肯允。” “好啊,尽管拿去。”龙昊天大方的挥挥手。 “等等。”莫雪儿出声提醒“借人不难,但春绿好歹是我的贴身丫鬟,我可不许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她明白的暗示。 “末末将明白。”柯定邦面红耳赤的允诺。 风儿呼呼从耳边窜过,柯定邦强将春绿从镇北府拖了出来,蛮横地拦腰抱着她,狂策座骑奔出城外,待远离一切尘嚣后,他选择在一处僻静的田野小路上停下来。 “我要你立刻放开我!”她喝令他。 “我不放!”柯定邦气郁难抑,怒火再起“除非你给我一个好理由,说明你那愚蠢至极的决定!”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她紧抿菱唇,睨了他一眼,冷冷讽道:“难道你羞辱我羞辱得还不够多吗?” “羞辱?”闻言,他的眸光变得冰冷“你竟敢说我们昨夜是羞辱?” “难道不是吗?”春绿冷言讥讽“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个灾难!” “既然如此,你昨夜有机会可以杀了我的,为何你还一味的迎合我?”他的目光似焰,胸中一股怒气逐渐升起。“你这是想戏弄我吗?” “杀了你?”她笑斥一声“哼!你当我是傻了吗?我好不容易盼到为人妻媳的幸福日子,我为何还要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莫名其妙扛上一条刺杀朝廷官员的罪名?” “你!”柯定邦不敢相信这样绝情的话语,竟然是出自她口中。 “柯定邦,昨夜我若不与你虚与委蛇,你会放过我吗?”为了让他心死,她忍受难堪的再加上一句“昨夜我根本阻止不了你满腔的欲念!” “好!很好!”一股幽怨逐渐凝滞于他的胸“原来我在你的眼底竟是如此下流龌龊!” 春绿忍痛将脸撇向一旁,不想看他受伤的表情。 “你究竟要伤我的心多少次?”他就快体无完肤了。“我快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了!”他低声一吼,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 “你可以选择不伤心,不被折磨啊!”她猛地推开他。 “说得倒容易,你能吗?”他冷冷看向她。 “我能。”她言不由衷的回道。 “可惜我却做不到与你一样无情。”他反将她一军“告诉我,你的心究竟是用什么做的?” “你”“你尽管坐上花轿,开开心心的当你的新嫁娘去吧!但是你要记住一点。”被怒火焚烧的柯定邦一把将她拉近自己,恨恨地咬牙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保证!” “你你想如何?”春绿骇然不已的瞪着他。 “你说呢?” 他突然松开了她,一抹深怀杀机的笑意就挂在唇边,教人猜不出被情恨蒙蔽心绪的柯定邦会做出什么令人心悸惊骇的事来。 晨雾弥漫的初冬景致是一片冷清沉寂,同样是在镇北府邸,同样是一场冬季的婚礼,只是这一回新娘子换了人,但心碎神伤的还是同一个男人。 “绿丫头,真是恭喜你了。” 今晨一早,不顾丈夫慕容扬一路上的碎碎念,还是坚持要在第一时刻来祝贺兼送行的巧云,带着满面欣慰的笑意,挺着一个大肚子踏进喜房里。 “谢谢巧云姊姊。” “怎么啦?看起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她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探问:“谁欺负你啦?” “没有啊。” “还说没有?你那张小脸永远也藏不住喜怒。”巧云见她不肯明说。干脆直接问向端坐在一旁的莫雪儿“小姐,这丫头怎么啦?” “春绿,你是不是后悔了?”莫雪儿看着满脸抑郁之色的春绿轻声一间。 “春绿没后悔,只是有点紧张。”她随口编了个理由。 其实,她会这么担心也是不无道理的,自从数十天前柯定邦对她丢下那一句似恐吓的保证后,旋即失去踪影,一询问之下,没有一个人知晓他可能身处何方。 当然,这其中还包括-苴与他是好友兼长官的龙昊天。 只要他肯出现,他就会出现,如果他不愿意,任你把京城翻了也找不着他的一根头发。 这是她前几日偷听到小姐与姑爷对话的时候,姑爷对多年生死之交的好友柯定邦的说明。 她知道在一夜过后全盘抹煞他对她的所有情意,是教人难以承受的,任个性再顽强、再有韧性的男人也受不了感情上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无情打击,更何况是一向温柔体贴,对她情深意重的他。 但长痛不如短痛,她与他是难有结果的,他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身份背景不同、杜会地位不同,就连生活环境也不同。 试问,这天与地要如何才能契合在一起? 再说,她知道许多朝廷未有婚配的年轻官员,他们的婚姻是掌握在皇帝的手中,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力,就算已有妻室,只要皇上论功行赏,随意赐个女人,可怜的原配夫人还得奉上正窒的位置给赏赐的女子。 她绝对不要那样的婚姻,这是她拒绝他的原因之一,再者他模样生得俊俏,人品、身份都是上上之选,她也日睹过他身边不乏众多的仰慕者,少一个她,多一个她,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多大影响,更何况他功在朝廷,深受皇上重用,皇上又怎么可能让他娶一个小丫鬟做妻子。 她这样想无疑是痴人说梦啊!所以她没有做错事,她拒绝他的追求是对的,她是对的 春绿不断说服自己做出了正确的抉择,但是她却压抑不了心头的浮躁。 “绿丫头,你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一件好好的新嫁衣都快给你扭皱啦。”不知情的巧云当春绿是怕羞,取笑她道:“原来小妮子头一吹上花轿,真怕羞呀!呵呵”“春绿,你别担心。”深知内情的莫雪儿顺水推舟“这只是个仪式,拜别后你会先让媒婆接到城外的悦来客栈暂住一宿,明儿一早婚嫁的队伍才会带着你一路北行。” “知道了。”她寞的就要嫁人了吗?如果叮以,她渴望能够再见他最后一眼。 “春绿,一路小心。”莫雪儿担忧的凝望着她这个从小一同长大,陪她冒过险、吃过苦的小丫鬟。 “嗯,小姐也要保重。”春绿执起她的手承诺道:“等小姐安产后,春绿会回来探望小姐与小宝宝的。” “好,咱们姊妹俩就这么约定你 ?br /> “嗯。”“好了,你们俩也别再这样依依不舍了,只是嫁个人,往后咱们三人还是可以常常聚首的不是吗?瞧,这一会儿古时都到了。小姐,你该替春绿盖上喜帕了。”细心的巧云催促着离情依依的两人,俯身在春绿耳边安慰了她一句“绿丫头,你就放心嫁去吧,小姐还有我呢。” “巧云姊姊,那就有劳你了。” 黄土坡上,一轻骑骋风驻足于上,一动也不动的身影似乎己经等候多时了。 男子灰暗而冰冷的眸子闪烁着噬人光芒,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坡下不远处一行浩浩荡荡缓缓通过的嫁娶队伍,视线很快搜寻到行进于队伍之间一顶缀满嫣红流苏的花轿,冷鸷的眸子-眯,抬起头来望向天际,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起风了”嘶哑的嗓音中泛着一丝冷冷笑意。 男子从怀中取出一包粉末,随着风向飘扬将粉末撒向天空,然后静观山下的一切动静。 须臾,陪嫁的队伍停顿了下来,所有的人像是中了毒,一个个同前扑倒昏厥过去。 花轿里的新嫁娘则受到剧烈振荡,困惑不已的掀起帘子向轿外一探。 “哎呀!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全昏一地了?”舂绿惊愕地看向昏迷不醒的轿夫们。“喂!你们怎么啦?” 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现象吓坏的春绿,顾不了自己是新嫁娘的身份,掀开喜帕下了花轿,走近最靠近她的几名轿夫,伸手探了探他们颈边的脉搏,发觉他们的鼻息浅细,只是昏迷了过去并无大碍。 接着,她逐一观察每一个人的脉象,所幸,每一个倒地不起的人都只是昏睡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正在她为他们松口气的同时,同时感受到自己正被人紧盯着。 春绿随即回首仰头一望,她的双眸立刻被一双沉冷如冰的黑眸所震慑住。 突然,那一匹轻骑开始俯冲奔下山坡,并且笔直地朝她所在的位置飞奔而来。 老天!他的日标会是她吗?春绿吓傻了。 她以前就曾听闻在城外郊区有许多叛军逆党或一些山寨贼子汇集藏匿于此,专做一些强抢良家妇女、夺人财物的勾当,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却被她遇上了,而且还是在她新婚大喜的时候。 不管了,先跑再说! 春绿当下的反应是撩起裙摆,飞也似的拔腿就跑。 怪的是,身后的那一匹疾奔而来的坐骑并不抢夺财物,只是拚死直追在她身后。 不会吧!这个满脸胡子,看似凶神恶煞的家伙,难道连人也要?这还得了! 心急如焚的春绿边跑边脱下身上贵重的首饰往身后扔,一张小嘴没停的嚷道:“这位贼大爷,我知道你们出外都是求财,只要你不伤害我,我身上的珠宝、玉环统统都可以给你。” 不料,身后逐渐接近中的坐骑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耳中,仍是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她。 就在一步之遥的距离,她感觉被一只坚硬如石的铁臂凌空抱起,并迅速被拉往马背上。 “不要!哇  ” 她的惊声尖叫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的嘴被头顶上迅速而降的薄唇掳掠住,那是个相当霸道蛮悍的一吻。 惨遭狼吻的春绿瞠大一双水亮美眸,错愕得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个男人蓄满胡渣,激烈的拥吻教她细嫩白你的脸颊顿时被刺得骚痒红痛。 “唔不”她原想抗拒的,但却在这陌生的男子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一抹能让她怦然心动的麝香气味。 春绿在对方湛黑的眸子中看到了深深的依恋,她讶然低语“原来是你”“是我。”他凝望着她坦承了身份。 “为何你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他放着一个堂堂威远大将军不做,居然在这种鬼地方为寇 “我说过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柯定邦随之而来的一句话中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你是我一个人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语气和以往一样霸道,他还不认输、不放弃,面对他的死心眼和胆大妄为的抢婚行为,她已经不再感到任何愤怒的情绪。 相反的,此时她的心扉已被他浓浓的情意所包围。 “你”这几日不见他的踪影,他可知她的心底有多么担心他? 春绿拾眸仔细观察他现下的模样,原本刚毅俊俏的脸全被胡渣掩盖住了不说,一头黑亮的头发也散落在脑后,她一双小手轻轻抚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庞,发觉他还消瘦了点。 “你变得好憔悴是我伤了你的心?” 如果不是他们的身份相差太悬殊,她又怎会不希望就这样被他深拥入怀,只是,她真的不值得他如此为她呀! 柯定邦撇开脸,迳自策马前进没有回答她的话,但是他的沉默无语已经代表了默认。 是她又再摧毁二他一次。 一路上他们没有再对话,任由他领着她穿越过一座座的山丘小岭,跃过一条条潺潺小溪,前方的路似乎永无尽头,就像他们俩的末来。 “定邦”她好害怕这样的沉默。“你想带我上哪儿去?” “我们回家。”他淡淡的说,腾起一只手摇指前方“回我们的家。”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一间翠绿的林中小竹屋乍现眼底,春绿不禁瞠大了双眸,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间用竹材所搭建的竹屋十分牢固,里头厅房格局完善,小屋前院是一片湖光山色,幽深静雅,后院望去还可见一道白绢似的小小瀑布冲刷而下。 它还有个可爱的名字,绿苑小筑。 “我们的家?”这里美得像是一幅山水画! “我为你而建造的。”他将抱她下马背。 “为我?”她惊愕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将成为我的妻,这儿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将会生下” “等等一下!”她皱眉举手中断了他兀自为两人未来所设计的梦想“你不会忘了自己是个朝廷命官了吧?你还身负许多的要务啊!”“我管不着了!”他不让她再有借口。“如果没有你,就算是再多的名利掌握在手我也不快乐,我只要一个你。” 在柯定邦一番浓情蜜意的表白中,她就快沦陷了,再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思所向。 没错,在上花轿的那一刻,她是渴望他不顾一切来掠夺她的,但她总认为是痴人说梦,他堂堂一个威远大将军岂会因为一个小丫鬟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但,他还是做了,就算明明知道这会造成无法收拾的后果。 她看了他一眼,再回眸浏览眼前他一手一刀为她辛苦筑出的一片幽美天地,任她心肠如铁,也会为他所付出的一切动容。 看样子,她的一颗心已经被他牢牢捉紧,再也无处可逃了 “绿儿”柯定邦步向她身后,小心翼翼的将她纳入怀中“你不说话,是在生我的气?怪我将你掳来,坏了你的姻缘?”他苦涩的低喃。 “不,我只是噢天啊”当她无意间翻开轻揽在胸口的一只大掌时,溃堤的泪如雨下。 她看到的是一整片新伤旧痕掺杂一起,已无完肤的掌心,那个曾经抚在她脸上让她感觉到温润厚实的大掌,如今全变了个样。 “别看,会吓着你的。”他捏起掌心不让她再看下去。“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开心,所以” “我真的很开心。”她转过身来看向他,含泪的眸泛着几许欣慰笑意。“我很高兴你这么做。” “真的?我还以为:不怨我抢了你?””她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一点也不怪他的鲁莽?“那么,你“如果你没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想我才真的会怨你一辈子。”她娓娓道出心底真正的企盼,重重惊悸了他心房。“绿儿,”老天!他没听错她的意思吧?“你是说,你也是爱我的是吗?”他小心翼翼的间。 春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闭上双眸温顺安静的偎入他怀中,放唇低低细喃“你既然要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那你不后悔?不会再弃我而去?”他好害怕她会再度挣脱他的手,永远的离开他。 “我不会了。”她承诺道:“除非这一次,是你厌倦我了。” “不会!我永远也不会!”他紧紧的搂住她,郑重的宣示“关于这一点我可以承诺。” “定邦,你可知道我爱你?”她仰起头凝望着他“好爱好爱啊!”她终于说出口了。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心会痛,他是她的第一个,也将会是唯一。 “绿儿我都知道。”亲耳听见她的坦白,他激动且狂喜的啄吻她的脸庞,一颗心悸动不已“因为我也是、我也是啊!” 第八章 浓浓的情欲因子充斥在整个空气之中,同时也旋绕包围着两颗鼓动雀跃的心。 “我可以吗?”他很想立刻就占有她,但又不想破坏她对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信任感。 她柔软的香躯就躺卧在他面前,一双星眸载满情意“你可以的。” 春绿酡红了一张粉脸,羞怯的执起他的一只大掌,另一只小手则主动解开了衣襟。 “请疼爱我。”她大鹏的将他微颤的大掌送进佰已衣领之内。 “噢!绿儿。”掌心所触碰到的温热令他抽了口冷气,让他再也无法冷静。“老天!我并不想伤害你。”他想到她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恣意妄为,她才气恼的决定另嫁他人,大手就僵住不敢动。 “这并不是伤害,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她柔情低语,并动手将身上衣物一件件褪去。 “别”他阻止她的动作。“这样就够了。” “你不想?”她一双迷蒙大眼无辜地啾着他。 “不!我很想要你。”他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那你”她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不碰我了?” “不是现在,绿儿。”他迅速亲吻了一下她紧紧皱拢的眉问,解释道:“我想给你一个名分,希望你正式成为我的妻,这样我才能好好爱你。” “现在也可以爱啊!”她瞪大一双水灵瞳眸,反将他一军。 “不行。”他苦笑着摇头婉拒这甜美的邀请。 “呜原来你根本就不爱我嘛!”她猛捶了他胸口一记,泪水顿时倾泄而出“那你还跟我废话这么多。” “绿儿,别胡说。”他实在拿她没办法。 “我才没胡说,人家人家只是想早一点嫁给你嘛!”春绿双颊一红埋怨着。人家她都这么主动了说!她用力的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嘛!之前你还不是给人家那个了。”当时也没见他这么君子。 “那一夜是我情不自禁。”那一件事她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啊? “那你现在再不自禁一吹不就得了?”她嘟嚷回道。 “但是这一次不同。”柯定邦将她重新纳入怀中,在她耳际柔声问道:“这一吹还包括了“承诺”你不怕吗?” 她赖皮的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猛摇头“我才不怕。” “那”他拉开竹床旁的木柜取出一只发簪,递到她面前“你还记得这个吗?” “这是”这不是她退还给他的簪子吗?“原来你还留着。” “簪上它。”柯定邦要求道:“它的存在将表示你对我真情不渝的保证。”而他迫切需要这项保证。 春绿摇头笑而不语,也不伸手取来,就这么凝视着他。 “绿儿,你”该死!她是不是又后悔了? “你替我簪上。”她将头靠在他胸前,撒娇低语。 “你真要吓死我了。”他颤抖的依言将发簪插入她发髻之间后,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以为我又要后悔了?”她仰起头来对他甜甜一笑。唉,看来他对她真的失去所有信心了。 “你会吗?”他很认真的问。 “我好冷喔,你的竹屋一点也不保暖。”她不要再跟这个疑心病超重的笨男人蘑菇了,还不如将他骗上床。 就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他失身还是她? 反正,都不重要了,他执着的情意她收到了,而且还感动得要命。 这一辈子就让她这么任性一吹吧,她是真的不愿,也不想再辜负这样的好男人了,管他曾经爱过谁,至少她清楚的知道,此时他眼底看见的、双手搂的、心版上刻的都是她,都是她 “会冷?”柯定邦大手一扬,赶紧拉开棉被将她紧紧裹在其中,边心疼的责备着“笨丫头,你怎么不早点说?” 说罢,柯定邦这个原本被她号称天下第一的好男人,居然就将她一个人撇在竹床上,迳自适开步伐往房门外走去。 “喂!你上哪儿去啊?”她急忙地喊住他。 “我去帮你煮碗热汤,顺便拿些竹板再补补墙。” “柯定邦!”老天爷啊!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笨男人啊?“你再不立刻上床躺平,我保证你永远也别想再看到我!” 他非得让她亲口说出这么羞人的话来才甘心是吧! 之后,这个闻名北方异族,最阴沉冷静,最足智多谋的威远大将军,最后竟落得被一个小丫头指使。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点都不马虎。最尴尬的是,小丫头从头到尾只动用到她一根小小食指就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没办法!谁教他就是无法自拔地爱惨了她?春绿睨着他十分听话的爬上床躺平之后,迅速地在他俊脸上印下一记香吻,即钻进他暖烘烘的怀里。 埋在他胸口上的嘴角慢慢勾起一道弧形。 或许让他爱上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呵呵“绿儿?”一刻钟后,他悄声一问。 “嗯”她翻了一个身,将发冷的背脊靠入他温热宽敞的胸膛,满意的为自己觅得一个好位置。 “我真的可以再碰你吗?”他试探性的问。 “嗯” 他听到的是一声声浅细的可爱呼声。这个小妮子居然睡着了? 柯定邦无奈地笑觑着她一张可爱的睡脸,宠溺的摇了摇头。 在确定自己一生的感情归属后,她有一种解脱的快感,好像原本系在身上千斤重的巨石,在一夕之间放下了,同时也感觉在他的怀抱里才是最安全无虞的,现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怕了。 “嗯千万别再让我离开你”陷入深沉昏睡的春绿似乎梦见了什么,焦躁地翻动着身子。 柯定邦立即搂她入怀“不会的,绿儿”他用两臂紧紧包裹住她娇小纤柔的身子,吸取她身上飘扬的淡淡体香,低柔地在她耳畔低喃“我再也不可能放你走了。” 怀中的人儿似乎听见了他的保证,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小嘴边还勾着一抹甜甜的微笑,安安稳稳的在他怀中度过两人情感拨云见日的一夜。 可喜可贺,可不? 翌日清晨,幽幽转醒的柯定邦慵懒地伸了伸筋骨,眯眼斜觑了一眼窗外的阳光。 “唔天亮了。” 事实上已经是将近正午了,他有多久没像昨夜那样睡得这么沉了,他也忘了究竟有多久,大概是身旁有个她的关系,心情一放松,自然睡得沉了。 他爬了爬睡乱的头发,转身想给身边的爱人一吻,不料: “绿儿?”掀开空空如也的被窝,掌心所触摸到的是一片冰冷。“该死!”他猛力捶了床铺一记。 她又从他身边逃跑了? 紊乱交织的愤怒情绪让柯定邦从床上一跃而起,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加一件外衣就冲了出去。 她应该跑不远,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追回她的!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那是因为他太了解春绿那个小丫头了,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小迷糊,尤其还有个十分响亮的别号  天字第一号大路痴。 她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不管她愿不愿意! 果然在不久后,他就追上她了。 忍着气的柯定邦站在她背后,冷眼看着她正站在一条岔路上,左看看、右望望,看似很烦恼的模样。 而他就双手环胸等着她的决定,只要避了左边那条路,她就可以走出这片山林,回到往京城的车道。 但前提是。他绝不会让她有那个机会! 怒火中烧的柯定邦正想出声警告,却瞥见春绿脱下绣花鞋,将它们交叠的捧在怀中,口中还喃喃自语。 “求老天爷给春绿一个指示吧!如果是一正一反就走左边,如果都是反的就走右边,好,我要掷你 彼?蚍殖峡业乃低辏?唇?寤ㄐ?芰ν?罩幸欢你br /> 咱!一只绣花鞋率先落了下来。 “是正的!”她兴奋地看了鞋子一眼,仰头疑惑地再往天空看去“咦?另外一只呢?” 噗通!另一只则是掉进路旁不远处的山沟里。 “哇!小红!你怎么就跑掉了?你回来呀!”千言万语唤不回心爱的绣花鞋,她只有无奈的叹息一声,宣告此种避路方法失败。 在一旁观察了老半天的柯定邦,依旧看不出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 “绿儿,天寒地冻的,你一大早跑来这儿做什么?”他气郁的问道。 春绿猛一回头,看见大救星就站在后头,她的眸眶瞬间盈满泪水。 “定邦!”她边哭边冲向他的怀抱,将他搂个满怀,深怕他只是个幻影,转眼间会随着雾气消失不见。 “绿绿儿?”她出乎意料的热情拥抱反而把他弄糊涂了,他悄声一问:“你原来不是”想离开他? “原来不是什么?”春绿仰起哭花的小脸,委屈的道 “是我原来又迷路了,你说什么嘛!” 今早她见他睡得沉,没敢去吵他,凝觑好一会儿他消瘦的脸,才决定要到山林水涧里猎取些野味回来亲自料理几道美味给他补补身子。 结果她足足折腾了一个上午,小鱼没捉着几尾也就算了,就连个小野兔也没猎到半只。 于是她改而上山摘点山菜野果好给他养身子,不料,她竟忘了走来的方向,找了好久还弄不清楚该往何处走。 “乖,别哭了。”柯定邦不打算与她争辩,怜爱的将她抱紧“哪,我不是就找你来了?” 柯定邦顺水推舟,故意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好掩饰自己原来恶劣的猜想。 “咱们回去吧?”他得小心点,可别让她看出破绽了。 “嗯,先等等!我还有一篮草菇还没拿呢!”她拉拉他的手臂,遥指着散落一旁的野菇兴奋的道:“那些可都是我今早采的哟!” 柯定邦被她领着走近一瞧,在看了那一篮草菇之后,皱起眉头道:“绿儿,我想我们不能要这些菇。” 唉!这丫头一个上午的辛苦全白费了。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吃?”满满的一大篮耶!浪费了多可惜。 “我并不挑食,宝贝。”他在她的粉额上啄了一记,苦笑道:“除非你想拿这些毒菇做料理给我吃。” “毒菇?” “嗯。”柯定邦点点头,解释道:“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在荒郊野外所见的野生植物越鲜艳它所含的剧毒就越多。” “那”她想了想,伸手从袖口掏出两颗鲜艳欲滴的野果“这两颗红果子也有毒吗?” 她恭敬的将野果供奉至他面前等候发落,结果不出所料,他又皱拢了眉头什么话都没说,末了,还很无奈的瞥了她一眼。 “?恚钟卸荆 贝郝毯芩?斓亟?种械亩竟?拥簦?苯雍窳称さ母嫠咚你澳俏颐墙裉斐允裁矗俊鼻蠹翰蝗缜笕耍你亩亲永显缇投龇?恕?br /> “你想吃什么?” 一刻钟后,原本遐想体贴做料理给心上人享用的春绿,已经人剌剌地坐在爱人的大腿上,还毫不客气地大啖他为她捉来并烤得香喷喷的鲜鱼。 “真是狭路相逢啊,死鱼、笨鱼!刚才故意让我捉不着是吧?看本姑娘现在就给你吃下肚去,让你变成一坨屎!斥滋!”她大大的咬了一口,好消消满腹怨气。 “好吃、好吃”鲜美的鱼香味逸满腮,她吃得乐不可支。 “绿儿喜欢吃鱼?”能够一直看着她可爱的吃相,他的心底就觉得暖暖的,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嗯。”她开心的点点头,笑问:“你不吃吗?”她将剩下的一半递到他肩边。 “你吃。”他笑着婉拒她的好意“我想看着你吃东西的样子。” “吃东西有什么好瞧的?”她觑了他一眼,继续嘴边的咀嚼动作。 “我只要能这样抱着你,看你开开心心的吃东西,就觉得幸福了。”他将脸深深埋入她粉颈边,贪婪地吸取她发梢闲飘来的淡淡馨香。 他是说真的,一直以来他向往著有朝一日能过着这般平淡的田野生活,就算要他抛去高官厚禄也在所不辞。 如今他做到了。 最幸运的是现在他身旁还有个她。 “定定邦?”他全身怎么灼烫得吓人? “嗯。”他捉紧她纤细的腰肢,头也不拾地轻应了声, “什么事?” 她的肩膀好软好舒服,他实在不想离开呢。 而且,他好像有点困了。 “定邦?” “唔”他疲倦得没再应答。 “定邦!”春绿惊慌的捧高他发烫的双颊。“天哪!你的脸好烫啊,你发烧了!”这时她才发现他穿在身上的衣物单薄。 今早他一定是匆促出门赶忙来找她,所以才没为自己多加件外衣。 唉,又是她这个大祸星给他找麻烦了。 唔好软。什么东西?柯定邦昏沉沉的睁开双眸,发现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天黑了吗?他睡多久了?咦,胸口怎么还沉甸甸的压了个东西,这教他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全身虚软得使不上力。 柯定邦微拧眉,抬起还有些昏沉的脑袋往胸口一看“呵,这丫头”原来是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呀“ 浅笑一声,他定睛看了看四周景物,目光所及含他欣慰地笑了一下。 原来这小家伙居然把他扛回绿苑小筑了,真是辛苦她了。 柯定邦伸手正想为她拉拢一床棉被保暖,结果掀开被子的那一瞬间,他蓦然被底下的旖旎青光震呆了。 “天啊!这鬼丫头!”柯定邦不禁哀鸣一声。这小妮子居然什么都不穿就钻进被窝里去了。 好歹,他也算是个正常的大男人吧!她再这么肆无忌惮的诱惑他,他就快压抑不住一身欲火了。 柯定邦僵硬地想将趴卧在他身上的“火焰”移到身侧去,结果他一个动作却惊动了她。 她眨巴着一双迷蒙大眼啾了他一眼,最后又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动来动去、摸来摸去,还用她软嫩的小脸肆无忌惮的蹭来蹭去,好不容易在他身上找着最舒适的姿势,才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为了不再惊醒她,他决定就这么一动也不动的任她在他身上磨蹈,这可是天底下最痛苦又销魂的折磨了。 他答应过她,除非给她一个名分,否则他绝对不会乘人之危的,他相信只要他沉着应付,忍耐再忍耐,就算现在他满脑的欲念,但咬紧牙关忍一忍,总会挨过去的。 但,他好比柳下惠的完美节操,却被盖在被下的她一声惊呼给破坏殆尽了。 “什么硬硬的东西啊?堵得我好难受咦?”春绿原想挥去一直卡在她小腹下的硬物,不料她才轻轻一碰,那东西登时变长、变硬了。 “啊?这是”难道这是他的“兵器!”好哇!终于被她拿到手了吧! “绿儿,”柯定邦倒抽丁口凉气,颤声道:“快放手!”她居然大胆的握住他“那里” “才不放!小器鬼,我好不容易我到你一直神秘暗藏的厉害兵器,给看一下嘛!上回我连摸都没摸着咧!”边说,她还边将小手伸进他裤裆里搜寻。 “啊!没想到你还随身携带着它?” 习武之人果然行事慎重,就连睡觉时防身兵器也都不离身的。 “咦?”怎么拔不起来呢? “绿儿,不要这么做噢!天啊!”饶了他吧!他现在是个虚弱的病人啊! “你的兵器大概是久年矢修生锈了吧?我居然拔不出来耶!”她懊恼的说。 而被她胡搞瞎搞一阵的柯定邦已经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身僵如石了。 “绿儿”他困难的对她开口。 “嗯?”她仍是一派天真的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已铸下“滔天大祸”了。 “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诫过你一句话?”他闭上双眸,眉宇揪紧的问。 “什么话?” “不要乱碰我那里,除非你想要我对你使用那东西。” 第九章 一个翻身,柯定邦夺回主控权,将惹祸连连的小麻烦压制在身下,她光滑细致的娇躯紧贴着他。 “你为什么光着身子?”她是故意要考验他的自制力吗? 没想到春绿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发烧了嘛!” “什么?”他不解。 “我见你病得厉害,原想给你烧盆热水的,可是后院的柴火湿了不好生火,你又一直喊冷,我只有”只有用自己的身子帮他取暖了。 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过到后来,她发觉赖在他的怀里还满舒服的,就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胸口上,静静听着他强壮而有力的心跳与他轻缓的呼吸声,那时,窗外已经飘下点点晶亮的白雪了,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就这么一边赏雪,一边欣赏他宛如婴孩般的纯真睡脸,不知不觉也跟着睡着了。 凝视着她娇软诱人的身段以及微做的小嘴,他全身紧绷了起来,再吞了几口唾液之后才能稍稍舒缓紧涩的喉头。 “其实,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我快速退烧的。”看来,他得打破自己对她的约定了。 说句公道话,任何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在面临如此巨大诱惑之下,还能面不改色、不动如山的简直少之又少,就算他柯定邦是个铁打的男人,也难逃心爱女子的投怀送抱。 “是什么方法?我帮得上忙吗?”她也想帮忙。 “当然。”他笑觑着怀中即将成为他猎物的小羔羊。“我会很需要你的帮助的。” “那我该怎么做呢?” 柯定邦执起她温润滑腻的小手伸进被窝里,然后顺着他平坦结实的小腹向下。“握住它。”他把自己交给她。 “你要我握住你的兵器?”她又摇晃了一下他身下的男性象征,感觉它一动也不动的“我不是说了它拔不出来嘛!它黏住了啦!” “老天!你不要十直扯它。”柯定邦下颚顶在她粉额上,痛苦浅促的喘息着“帮我握住它就可以了。” “喔。”她听话的乖乖握住,但她实在不明白这跟帮助他退烧有什么关系? 不久,她有了新发现,只要她稍微扯动一下手中握住的奇怪兵器,他就会重重的喘息一声,渐渐的,他脸庞泛红,额头上也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啊!原来他都是这么退烧的,看来她手中握住的可能不是兵器,大概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医疗器具吧。 知道怎么“使用”之后,春绿更是尽职的搓它、揉它、捏它、挤它,最后还感觉它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更硬更热了。 “天啊!绿儿”柯定邦发出一声谓叹,并没有阻止她鲁莽的举动,反而十分沉迷于这样的醉人折腾。 他笑觑着她很认真想帮忙他的可爱表情。决定回馈一下她的热心。 大掌开始向下,抚过她傲人雪白的双峰再来到平滑小腹,接着找到他渴望抚爱的娇柔。 “啊”她娇喘一声,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你怎么也也揉起我来了?” “因为”指尖所触摸到的柔滑湿意,今他抿唇一笑“我知道你也希望我这么做。”她的身子比起她那颗小脑袋聪敏多了。 “可是我没发烧啊?” “别说话”他的嘴覆上她的唇,阻挠她喋喋不休的发问。 他炽热的舌尖进占她溢满芳甜的口腔之中,灵巧的勾旋吮弄她娇怯的丁香小舌,而他的指尖则没有停止搔弄她,仍是不急不缓的抚着她湿润的股闲,柔软湿腻的触感像是一道道不可抗拒的吸引力。迫使他指尖的掏弄一次比一次更加的躁进。 “嗯”她的身子逐渐响应着他的侵袭,开始泛红、发热,她爱极了他触碰她的感觉,一股温柔之中带着强悍的力量激发她体内最原始的欲望,她开始迷恋起这样极致欢愉的感觉。 他放开被他吻得红肿的小嘴,凝视着她昏沉沉的媚态,知道她的感觉已经被他再一吹的挑起。 “你也喜欢我碰你,是吗?”长舌-伸,他再勾起一只娇艳欲滴的嫣红花蕾,这一举动又惹来身下人儿一阵樱咛。 “嗯啊”敏感的乳尖被他强烈吮弄,教她忍不住发出娇媚羞人的呻吟“我我很喜欢,”她不否认自己的确爱上被他碰触时的销魂滋味。 宛如天籁的吟哦听在柯定邦的耳底,让他把持不住想立刻冲进她体内与她火热缠绵。 “我想要你现在。”他的嗓音变得浊重沙哑,他认为他的忍耐已到极限了。 “定邦”她的小脸蓦然一红,知道他渴望着什么,那一夜他也用着同样性感的话语问她,然后“我已经是你的了。”娇怯的话语一落,她羞赧地将脸埋入被窝里。 “别羞。”他轻笑地缓缓拉开被子,露出她涨得嫣红的小脸蛋“再说一次,你是谁的?” “你刚才已经听到了。”她撒娇的道。 “我想再听一次。”他湛黑的亮眸直啾着她软嫩的肩,期待它对他说出一生一世的承诺。“告诉我。” 她两只手臂向上一扬,拉下他的颈项,在他的耳际悄声说:“我爱你,我永远都是你的绿儿。” “绿儿”听得此娇言软语,他的心神-荡,腹下一团欲火燃得更炽了。 猛然一挺,趁她还沉醉在他耳边一声声呼唤的性感嗓音当中,将蓄势待发的火热完全推进她紧窒湿热的体内。 “啊!”他怎么 一阵刺痛感袭来,她脑海中是满满的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拿他的兵器捅她那里。 不过,短暂的痛楚很快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满满充斥她体内。 接着他先是缓缓的进出她发烫的身子,在听见由她嘴中发出一阵断断续续的娇吟之后,再也克制不住的在她身上冲刺了起来。 “嗯啊定邦”她乱挥着小手,无助的紧紧攀附在他的颈项,满载的疑惑全成了一片空白,现在的她只渴望他能好好的爱她。 “绿儿你感受到了吗?我的一部分现在正在你的体内疼爱你。”他舔吻着她细白的耳朵。说着甜蜜情话。 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她还不想让他太早停下这般销魂的滋味,她弓起腰身迎合著他的前进,勾引着他继续缠绵。 “爱我我还要更多”她就快被这样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欲淹没了。 “噢!绿儿”她是如此的多情感人,他这一辈子恐怕都要不够她。 他爱煞了她的主动迎合,满意极了她的索取要求,他任自己热烫的身体狂肆地夺取她身上的一切甜美,一次次领着她攀越至无上的欢爱境界 小俩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日子也过了有一个多月。 这一天春绿拿着一只小木盆打算到屋外不远处的小溪洗涤衣物,就当她撩起裙摆准备蹲下舀水时,忽然一阵恶心的感觉由胸口涌至喉间。 “恶”她一张小脸全皱在一起。 她干呕的痛苦声音引来身后步近的柯定邦注意,他原本想赶来跟她通知一件喜事的,才刚走近就瞧见她一脸痛苦的表情。 他心一急,一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心疼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赶紧让我看看!” “我不要紧。”她摇摇头,微微一笑“只是觉得恶心,大概是天气冷的关系吧。” “叮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我很担心”她这两天常常如此。 “你甭担心了!我可是春绿耶!是最健康的”逞强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干呕声。 “绿儿,把你的手给我。”柯定邦二话不说就拉起她的手腕把脉,他虽不懂医术,但是一些因身体不适引起的症状,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他实在不必如此大题小作的!春绿心底虽犯嘀咕,却也顺着他。 “绿儿”指尖传来的脉动让他不确定的看向她好一会儿,脸上尽是一片复杂神色。“我们回去吧。” “可是我的衣服还没洗呢!”春绿没注意到他错综复杂的表情,反而担心脏衣服。 “别管那些了,我们回镇北府去。”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居住了。 “什么?你在开玩笑的吧。”他们两人,一个抢婚、一个逃婚,她长这么大还没做出如此叛逆的行为,一旦回去不知小姐会怎么想她。 一想到这儿,她又开始犹豫了起来。 “可可是?” “你需要看大夫,你最近看起来一直很不舒服的样子。”他揽住她的腰际就要往回走。 “但是我们就这么回去,我我会害怕。”她反捉住他的衣襟不肯走。 “怕夫人不谅解?”他道出她心中所担忧的。“没有关系,这一切我都会向她解释清楚的。”柯定邦微笑承诺,他得再去提一次婚了。 “那”她讨价还价了起来“我们过两天再回去好不好?”好歹给她一个心理准备嘛! “我们下午就起程。”他不容置喙地回道:“这绿苑小筑待你身子好些后,咱们再回来小住吧。” “不要啦!”她不依地嘟嚷了起来“咱们就过两天再回去也行嘛!”这个男人怎么总是说一是一的死个性呢! “我说丫头,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柯定邦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瞪着攀在他身上像一只小泼猴的春绿“难道你心底一点都不想早日成为柯家的媳妇?” 她没听错他的话吧?他想 “我认为是该给你一个名分的时候了。”他柔情万千的凝视着她“再说我十分确定,这一辈子你是再也离不开我了。”掌心顺沿而下,暗示地轻抚着她尚未拢起的平坦小腹,欣喜情绪溢满俊逸脸庞。 “厚脸皮!”仍是搞不清楚状况的春绿,还当他只是急着想将她娶进门,埋怨他一点都没考量到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心情。 “呵呵”柯定邦不愠反笑“我不厚脸皮一点,怎么捉得住你这只滑溜的小鱼儿?嗯?” “讨厌!”她捶了他胸口一记,知道自己是反抗不了他了。 全天下大概也只有柯定邦这个男人可以用他迷死人的笑容与温柔的态度逼人就范了。“你说怎么样呢?我的小绿儿。”他乘机偷香,亲了一记又一记“哎哟!好啦!”她真是败给他了。 这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打从一进府就呃,不,是打从一听到他的名字之后,他那一双阴鸷的黑眸就一直瞪着他,那样犀冷锐利的眸光简直就像是像是 对了!就像是要把他大卸八块,拆吃入腹一样!恪齐一头雾水。 在数日以前,他与骆大娘在接获莫姑娘即将产下头一胎的消息之后,随即带着一些让莫姑娘产后补身的草药,风尘仆仆地前来镇北府探望,骆大娘更是为能赶上第一时间内帮女儿接生她的第一位小外孙而欣喜不已。 今日一早天色未亮,莫姑娘就感觉身体十分不适,不到正午即开始阵痛了起来,整个府邸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动了起来,纷纷为了迎接府内将诞生的第一位小主子而忙碌着。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到产房里头帮忙,不过骆大娘也没让他闲着,命他先煎煮一些补药,好让莫姑娘生产完之后可以立刻补补虚弱的身子。 可是 “这位公子也与春绿姑娘十分熟识?” 这位从早上与春绿姑娘一同入府的陌生男子,已经这样一动也不动地瞪着他快一个时辰了,他究竟要瞪他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他不记得有得罪过这号人物啊,先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吧。 “你就是”陌生男子正要开口,却被府外一阵碰撞声所阻断,他们一同将目光移向厅房外。 “雪儿、雪儿人呢?”龙昊天气喘如牛的跨进厅门,俊脸上全是惊慌的神情,他环视了整个厅房之后,将目光停留在静坐一隅,一名双腮蓄满胡渣的男人身上。 “柯定邦,你那像野人一般的胡子是见鬼的怎么一回事?”龙昊天瞪着久未露面的好友一眼,没好气地问。 “这样显得粗犷些。”柯定邦露齿一笑“元帅不觉得定邦比较有些男人味了?” 把握住气氛缓和的时机,恪齐连忙插上话。 “龙元帅请勿惊慌,莫姑娘这是头一胎,自然较费时些,你就先安心等待吧!巧云姑娘与春绿姑娘刚才都进房帮她去了,所以!呃”才刚提到春绿,恪齐即又感觉到身后被两道沉冷的眸光锁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回头查看。 心思缜密的龙昊天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他看着好友一脸难看的神色,无奈的摇头一叹,决定伸出援手解救无辜的恪齐。 “够了,别再这样瞪着他。”龙昊天出声阻止好友紧迫盯人的恐怖眼光,他若再这么放任他盯着恪齐,就不晓得定邦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子会想出什么整死人的手段来。 事实上,整件事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就属一直不知道计画,却又是要角之一的恪齐了。 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那一次的提亲事件,全是他那个调皮的小妻子所想出来的馊主意,还逼他成为共犯,不准他把真相说出来。 结果是把所有的人全都被蒙在鼓里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春绿那个丫头莫要嫁到大漠去了。 但真正的计画是,那一天大婚后的新娘花轿最终会送进柯定邦的官邸去。谁知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以为雪儿真要把春绿许给别人了,居然单枪匹马的就去抢亲,把一群无辜的轿夫们迷昏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向他们报告新娘子已经失踪的事实。 刚获知消息时,他就敢肯定是柯定邦这小子干的好事,他就是摆明了要人不要命嘛!还有谁有那种胆量敢动他镇北府抬出的花轿? 除了柯定邦,他绝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这两人也不留下一点消息就任性的失踪,还留了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 亏他还是朝廷内最机智的密使呢!这家伙难道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好歹他现在也身为一位威远将军,一连数日不上朝,皇上还以为他阵前叛逃了! 好在桢儿在呈上面前不下数十吹的保证,定邦确有忠贞不二之心,要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定邦,你先听我说,其实整件事你都误会了,事实上是” 跋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春绿满面飞红,将手中洗净的小奶娃抱给已经起身靠卧在床头的莫雪儿。 “小姐早就看出你是个死心眼,为了你这丫头将来的幸福,只有先瞒住你你裨蛘嫒媚阆戎你率笛健你鼻稍迫Φ毓樟怂?幌拢?Φ溃骸澳愦蟾诺炙蓝疾簧匣n文兀 ?br /> “好了,巧云,你就别再捉弄她了。”莫雪儿笑觑了两个正拌嘴不休的女人“只要春绿也找着了同样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也就放心多了。” “对了!这话说回来”巧云灵光一闪,好奇心大起的急问道:“你与柯将军这数十日不见人影,究竟是上哪儿去私订终身了?” “巧云姊姊!”原来她们都知道内情了? “别羞呀!说真格的,你们行周公之礼了没有?”巧云不温不火的再追加一句。 “哎呀!什么行不行礼的?巧云姊姊真讨厌,全说些浑话!”春绿连忙转身过去假装忙碌,不去理会。 “这怎么会是浑话呢?我可是很认真的问耶!”弄不好,再过数日又有一场婚礼要忙了。 “我不跟你说了!”春绿羞赧地放下手边工作,旋身就要往门外走去“我去前厅让恪齐端汤药来给小姐喝下才是正经事。” 她才刚推开门就瞧见房门外站了一位美妇人。 “骆大娘。”春绿怯怯的喊了一声。 “春绿姑娘,好久不见了。”美妇微微一笑,踏进了房内。“你还是与以前一样有精神。” “骆大娘,你取笑春绿了。”她怪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尴尬一笑。 “活泼好动固然没有不好,但已有身孕的身子还是得多多注意,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就不好了。”骆大娘正色以告。 “骆大娘,你说什么?”骆大娘最后的一句话震撼了她。 “我有说错什么吗?”看春绿一脸错愕的表情,她不禁惊讶的回眸询问身后抿唇浅笑的两人“呃,你们不都说这丫头早已经许人了吗?”该不会: 等不及巧云解释,春绿急急地开口“就就算我已经许人了,可可骆大娘怎能说春绿是个孕妇?”她这个大姑娘都还没拜堂呢,哪来的小娃娃麻! “骆大娘不会看错的!”她对自己的目测一向相当有自信“我打从年轻时就行医了,可说是阅人无数呀!只消看一眼春绿的臀部就知道还是不是个处子了。” 闻言,春绿忙遮住自己的小屁股。“我绝对没有喔!” “没有什么呀?”巧云促狭地眯起眼眸,瞟了心虚的她一眼。 “我我反正什么礼都没做啦!” 春绿怕真被她们看出端倪,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屁股火烧似的夺门而出。 这个死柯定邦,都是他害的啦!搞得她狼狈得要命,呜呜也不替她留点好屁股的模样,她遐想嫁人耶! “哎呀!春绿丫头,骆大娘不是跟你说了别再横冲直撞的?当心动了胎气呀!”骆大娘急忙在她身后大声的叮咛了一句。“这丫头怎么搞的?激动成这样?”她不解的问。 “呵呵大概是急着跟某人报告这项喜讯吧!”见春绿滑稽的举止惹得巧云笑得合不拢嘴。 “什么?” “娘,看来你得在这儿多待些时日了。”莫雪儿浅笑地对母亲解释“因为不久之后,咱们镇北府又有场婚礼要举行你!?br /> 数个月后 “元帅,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你一定是相当尽职的阿爹。”柯定邦皮笑肉不笑地凝睇着眼前“奶味”十足的龙昊天。 龙昊天一身朝服,原本该显得英气勃发,可他胸前却抱着一个鼻水横流的小奶娃。 这样十分不协调的画面令刚从关外完成密探任务回国的柯定邦,差点爆笑出声。 “你用不着取笑我,改明儿起就轮到你受罪了。”早知道这家伙一回来,若是让他见着这情景,肯定会被揶揄个几句的。 “等一等,浩儿!不许乱动爹爹桌子的东西。”龙昊天手忙脚乱地阻止儿子胡乱拿起他桌上已沾墨的毛笔四处乱甩。 “该死!”才一不注意,小家伙又闯祸了,也不晓得这孩子像谁,不过肯定不会像雪儿,这浑小子调皮多了,像他桢儿姑姑小时候多一些。 “哎呀!浩儿怎么成了花猫脸啦?”一早进香回府的莫雪儿,才刚踏进书房就瞧见宝贝儿子一脸黑。 “你怎么不把浩儿托给奶娘呢?”教他一个大男人一卸下公务还得马不停蹄的赶回府照顾小婴儿。 “我不就跟你说了吗?徐嫂昨夜就告假回乡了。”莫雪儿埋怨地从丈夫怀里接过儿子,小嘴不停的唠叨着“还不是你急着想再生个女儿,要不,我也用不着一大早就去注生娘娘庙里求灵签了,再说,大过年的,整个府里大家都忙得很,哪里有像你这个大少爷这么闲的?不过才托你带一下儿子就念个没完?” “我闲?”龙昊天差点被气到吐血,他可是一下朝就火烧眉毛的赶回府带小孩! 还有,一直念个没完没了的人,好像是她这个小女人才对吧! 可恶,这小妮子好像越来越不怕他的样子了! “本来就是。”莫雪儿不怕死的又顶了回去。 “你”龙昊天气炸了。 这丫头,没有一句慰劳他带小孩的辛苦就算了,居然远不知反省? “哎呀!柯将军,你回来了呀?”莫雪儿这时才发现厅里还另外有人在,连忙对着柯定邦一笑“什么时候回来的?让春绿知道了吗?” “定邦等会儿就是要带她回府去的。”柯定邦恭敬回澧,浅笑以对“这数日我家娘子有劳大人照料了。” “柯将军毋需多礼。” “你说得极是。”龙昊天打断了妻子的推辞,很不爽的接续她的话“柯定邦,你既然娶了那丫头就多少负点责任,不要一出任务就把你家婆娘当小狗、小猫似的丢到人家家里寄放。” “相公!”莫雪儿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瞪着丈夫“你太过分了吧!人家春绿可是我的好姊妹啊,她算起来也该是你的小姨子耶!”她生气的提醒他一句。 “得了吧!”龙昊天不屑的反驳“我才没有那种少根筋的笨姨子。” 要不是那疯丫头怀了身孕还跑去市集跟人家飙马比赛,动了胎气劳动他的宝贝妻子夜里三不五时去探望她,雪儿根本不必费事去求什么注生灵签,求他这个丈夫还快些。 “相公!” “你给我闭嘴!”龙昊天气恼地瞪了老爱顶嘴的妻子一眼,随后又很不爽的睨向整件事的祸首身上“柯定邦,我限你在天黑以前把你家的婆娘带走。”他下达最后通牒。 “是。”柯定邦忍住笑,起身对着已是青筋暴露的龙昊天必恭必敬道:“属下遵命。” 远远的,柯定邦看见自己许下一辈子要相守的心爱女子就站在落花缤纷的桃树下,橘红色的夕阳余晖映照在她宛如天仙的美丽容颜上。 她没发觉他一步步的接近,兀自仰头凝望着天际。 “在想什么?”他卸下披风将她小小的身子牢牢包裹住,并从身后深情地拥她入怀。 “在想你为什么会选我当你这辈子的依归?”她微笑地闭上双眼,任他就这么拥她在胸怀。 “为什么还这么想?”他微蹙眉头,低头亲吻她红扑扑的脸蛋“我以为你已经明白这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了。” “人家还是好奇嘛!我就是要你说。”她睁开眼睛仰起头来,笑看着婚后就十分忙碌的丈夫。 “是不是觉得我冷落你了?”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定邦”他是不打算明说了? 唉看着一脸坚持知道真相的妻子,他只好认命,低低喃喃的向她坦白一直深藏于心底的秘密。 “在尚未与你相识以前,我的确曾经深爱过一名女子。”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甚至,我认为这一辈子除了她,我不会再对任何一位女子动心。” “那个人就是德妃娘娘?”她不敢看他,颤声轻问。 “是的。”他坦承不讳。 “喔。”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虽然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了,可提到他的旧爱,她这个“新欢”还是有点心酸酸的。 “但是我发觉我错了。”他不愿再看见她美丽的眸子还存在着忧伤,低语道:“直到我发现了你,才明了我一颗虽是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它为什么还依旧不死?” “是为什么呢?”她认真问。 “因为我还在等待。”他笑着揽紧还听不懂话的她,柔情低语“等待一个还能让我“心动”的女子出现,等待她用一颗包容的心来治愈我受过伤的心,然后”他浅抵在她耳际低喃“等我来爱她。” “那你找到她了没?”她眸中泛着点点泪光,装傻的笑睇向他。 “她不就已经在我怀抱中了吗?” “定邦” “还记得吗?当初你那一场坠崖事件”柯定邦忽地加紧手劲,微颤的臂弯显现当时她坠落的场景令他余悸犹存。“你可曾在乎过我当时的感受?我当时恨死自己!”他沙哑得今人心疼的嗓音在她头顶上响着“后来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我的心已经悬挂在你身上了,我知道这一辈子绝不能再失去你。” 听着他一字一句深情的表白,不禁教她晕红了双腮,美眸低垂,娇羞的软化在他怀里。 “我爱你,绿儿。” 他将她轻轻翻转过来面对自己,怎知她早已烧红了小脸羞赧得只敢盯着他的胸口。 “所以”柯定邦忍住笑意假装不去注意到她的困窘,柔声要求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许你再用跳崖这种令我伤心欲绝的举动来吓我了,你明白吗?” “明白。”春绿头也不抬的应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此时心坎里充塞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甜蜜感觉。 “还有,也不许做危险动作,尤其你现在又有身孕。”他还投进镇北府就有一堆人跑来跟他告状。“我都听说了,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又给人家添麻烦了。” 他调皮的小妻子是出了名的闯祸精,自从镇北府的人知道春绿这丫头名花有主之后,纷纷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所有被她得罪过的人全上他这儿来吐苦水。 看来,他要不赶紧将这个小麻烦带回家供着,恐怕就要惹得民怨四起了。 见他拍额摇头叹息的模样,她红着娇颜喳呼道:“哪有啊!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乖的咧!”除了三天前跟个小混混比场骑术,帮忙赢回一户可怜人家被强抢去的钱财而已。 当然,这林林总总太过惊险刺激的事迹,她是绝对不敢在他面前说的,以免把他吓到心脏无力。 “我看我这个威远大将军也甭做了。”他忽然笑叹一声。 “这是什么意思啊?” “留在你身边守着,要比为国家四处奔波冒险来得重要得多了。”他语意深重地一叹“至少你周遭的人都会感激我的大恩大德。” “你这话听起来是褒是贬啊?”她语带怀疑。 “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尔后,我不会再离开你身边半步了。” 朝廷失去一个柯定邦,可以再训练出许多精明优秀的密探,但她身边少了一个他就等于失去了全世界了呀! 所以,为了她抛官弃爵值得。 不过,只期望龙昊天在批阅到他给他的罢官公文时,不会气得撕了它。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晶莹的眸子蓦然一亮,怕自己是听错了。 “比真的还要买。”说着,他俯首将一张俊脸缓缓往她居边移动。 这一吹她不再闪躲,想知道他总是老爱把脸往她脸上送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很快的她便深刻的感受到原因。 柯定邦深深的吻住她半放的红肩,给予她保证,直到她娇喘吁吁地软躺在他怀里才打住。 “往后,我可能无法给你优渥的生活,你不后悔?”他淡淡的问。 “我只要平顺安乐的日子。”她道:“我并不后悔。” “没有大屋、裘衣?”他再问。 “只要粗布淡食就足矣。”她笑。 “绿儿,你真不怕跟着我会吃苦?”他仍有些不确定。 “我不都嫁给你了?还问!”她重复他刚刚说的话“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了。” “绿儿”他拥紧心中挚爱,诚挚的宣示“我爱你,生生世世。” “我也爱你,佯你生生世世。”她也回拥他,在他耳边许下满是爱意的承诺。 幸福的气息早已在两人身边晕出一道道绚丽光辉,为世间的情爱历史再记下一笔永恒纪录。 在两人甜甜蜜蜜的同一时间内,却有个人在批阅到一张黄纸时气得怒火中烧,直跳脚。“雪儿!你那该死的鬼丫头偷走了我最器重的优秀部属!”龙昊天忍不住狂啸了起来“天啊!教我怎么再去生一个这么优秀的密探来?” “昊天!”一本书从房内丢了出来,直接击中正在抱头苦思中的龙昊天“你鬼吼鬼叫些什么啊!浩儿都被你吼醒了啦!”她好不容易牙哄儿子睡着的说。 “呜呜哇” 一记强而有力的婴孩啼哭声,十分不给面子的哭了出来。两个刚成爹娘还不到一年的夫妻又得开始动了起来,两人忙得焦头烂额,只为他们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宝贝儿子。 他又饿了。 “哎呀!浩儿的便便怎么这么稀?肯定今天小肚子里都没进点东西。” “什么?这小子是不是想吃垮他老子啊?” “还说!你今天肯定一整天都没喂他吃东西。” “荒唐!我一个大男人哪里来的奶水?” “那你可以先煮碗白粥喂儿子嘛!” “那更废话,你嫁给我到现在,曾看过我下厨煮过啥鬼东西吗?” “那你都给浩儿吃什么?” “糖葫芦。” “糖葫芦?” “而且还是一打糖葫芦,不过,我有小心看顾着浩儿,他没笨得把果核吞进肚去。”龙昊天得意的说:“这小子还蛮懂得吃。”像他爹一样聪敏。 “我我都快被你给气死了。”他居然让孩子棒糖捧了一整日? “你干什么气成这样?我看浩儿也挺喜爱吃糖葫芦的。”他带儿子一整日都没听他哭过一声呢!“喂喂,你抱着浩儿上哪儿去?” “我要回娘家!” 全书完 特别感谢工作人员猪宝宝扫描、whm校对 lovepooh。24cc/(简易网址) clik。to/lovepooh(简易网址) 请支持作者,购买书籍。 包包 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