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传说》 序唐席 哇!第一次—— 据说人都有第一次,第一次哭闹——可能没有人记得自己刚出生时的哭闹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次偷摘芒果——?g,别误会,唐席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唐席只负责吃。 第一次和兄弟姊妹吵架——我当然都是吵赢的那个喽! 第一次挨揍——冤枉喔大人,那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第一次上学,第一次作弊——唉哟,天寿,怎么可以说出我的秘密啦! 第一次写小说——真的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唷! 第一次接到退稿——唉哟,现在想想还会脚软呢! 第一次领稿费——粉快乐说,到现在也还是啦 而这次呢,是唐席第一次写套书。 唉哟,真是吓破唐席的小胆啦! 粉恐怖喔!一想到要和很多优秀的前辈同写一个题材,唐席当场患焦虑症去挂门诊喔,不是啦,是马上买机票“逃”到泰国去唉呀,乱说乱说,是一马当先、二三其德、三生有幸、四处逃窜、五体投地、六神无主、七上八下、九死一生、十面楚歌硬着头皮,用光了吃奶的力气把它写完。 所以,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大家边看边哭可以,就是别边看边骂,请大家相信,唐席已经粉粉粉努力了。 希望大家会喜欢喔! 缘起 在江南的某个小镇上,从很久以前就流传着一个爱情传说。 镇上有一颗千年巨木。传说在七夕时分,在古木下邂逅的一对男女,将永远不会分离。传说是从何时开始的已不可考。 据说是当年镇上有一对男女在树下相遇。漆黑的夜,纷飞的雨,为树下小小的世界织就成浪漫的情网。 两人真心相爱,却因身分的差距,引起两家人的强烈反对。女的被软禁在家,男的被迫另娶他人。 在爱人成亲的前夕,女孩终于逃了出来,与男孩相约在树下见面。从那以后就再世没有人见过这对男女。 有人说他们私奔了,在遥远的南方过着遗世独立的甜蜜生活;更有人说他们殉情了,两人的尸体被怕引来丑闻的家人合葬在古木底下。 真正的结局如何没人知晓,但这传说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没有人质疑这传说的真假,毕竟,镇上的穷秀才和地主江员外的女儿,镇长的儿子和卖艺的姑娘,种田的阿明和养鸡的阿莲,还有许许多多的佳偶——随便问一个镇民都能举出好几个例子——他们都在这棵树下相遇、相恋,进而结为夫妇。 古木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守护着在树下相遇的男女。 不管他们身分差距有多大,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阻碍,不管在别人眼中这对男女有多不搭轧。冥冥之中,似有一条红线牵引着他们。纵使历经千山万水、百般阻挠,最后总会相知相惜,共偕白首。 只要古木还在,传说就不会消失。经过数百年,一段又一段的浪漫爱情故事仍不断地在占木的见证下发生 楔子 仕女们焚香列拜、望月穿针的七夕,天才刚黑,织女就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已届及笄之年的姑娘们,手挽竹篮,三三两两走出自家门口,谈笑问洋溢着某种美好的期待。 柳府的小姐们也不例外,在自家庭院祭祀了织女,她们便带着自己织结的红绳,欢欢喜喜地出门去。 “我也要去!”柳府最小的女儿蝶儿,任性地在庭院里拉住大姊的绣裙,央求着与两名姊姊一同出门。 “你不能去,你还未到及笄之年。”温和的大姊好声好气的告诉她。 “我明年就满十四岁了。”蝶儿不依的反驳。 “那也是明年的事。”二姊笑盈盈的说。 连向来暴躁的二姊也难得的没吼她,令她更相信去“古木”那儿结姻缘丝,是非常好玩儿的事。 在这钟灵毓秀、人文苍萃的江南,代代流传着一则动人的传说——凡在织女与牛郎相会的七夕夜,于“古木”下相遇的男女,都能得到众神的祝福,结成浪漫情缘。 每到这时节,江南附近几个村落,年届婚镓的女子不论贫富贵贱,都会尽心梳洗打扮一番,于酉时与戌时的交会时刻齐聚在古木下,于细枝上结下用心编织的“姻缘丝”除了期盼巧遇如意郎君外,亦祈求一世好姻缘。 “是啦,蝶儿小姐,明年你就能去了,明年再去吧。”连丫鬟都拉住她,让大姊和二姊顺利的坐上马车出发。 此刻,两个姊姊姿态看在蝶儿眼里,说有多意气风发就有多意气风发,尤其二姊那嘴脸,简直就像在嘲笑她。 “不管,大姊二姊都能去,我也要去。”任性的蝶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被人瞧扁,当下跑到马厩骑上了平常练骑的骏马,朝门外奔去。 “小小姐,快回来呀,你不可以去。”丫鬓在后头追着“你不能去呀,会招来劫难的,你不可以去。” 对于古木,当时还有一项负面传说——凡未满十五岁的男女,迫不及待于七夕夜在树下相会、倾心,则会遭受生离死别、流离弃叛的劫难,轮回三世后方有圆满结果。 这负面传说,被视为一大忌讳,未行及笄礼的闺女,一概严禁接近古木,妇女们亦于成亲后方被告知,是以柳府任性的蝶儿小姐并不知情。 “小小姐,你不能去呀!”丫鬟仍锲而不舍的紧追其后,无奈人太矮、腿太短,根本追不上骏马。 柳蝶儿只管策马扬鞭,并不理会丫鬟。 不消半刻,骏马已抵达古木前,树下正有一群仆人于纷纷细雨中挂上五彩灯笼,点燃花灯。 策马漫步在古木下,蝶儿一径仰头细细端详这参天古木。 奇异的,这古木竟有说不出的吸引力。 嘶——不知怎地,骏马仰天长嘶,险些将蝶儿自马身上甩下。 柳蝶儿紧扯缰绳,才稳住了马。 “喂,你这小厮瞎了眼不成,没看见我家的骏马吗?”蝶儿定睛一瞧,这人头绑额巾、脚系绑腿,浑身精练,长相年轻又俊俏 唉,男女授受不亲,娘千交代万交代,千万不可以这样猛瞧男人。蝶儿连忙将视线收回来,芳心仍兀自怦怦直跳。 “瞎眼小厮怎见得姑娘天仙美貌?”小厮带笑眉眼刻不稍离那酡红容颜。“传说古木下相会的男女,必结成一世夫妻,足见姑娘必是我命定的妻子,想不到小人随团路过江南,能有如此奇遇。” “你少胡说。”蝶儿这会儿羞得连头也不肯抬了。 “小人乃随杂技团云游四海之踢弄家,今虽有幸与姑娘相会,却必须随即赶往杭州,但留下一相认信物,若传说属实,他日定能返回江南迎娶姑娘。”说着,那男子跃身上马,将随身携带的玉佩折断,放置一半于蝶儿手中。 蝶儿定睛一看,在闪烁烛光中,但见晶莹圆润的玉石上,刻有“百年相思”四字。 “那么,后会有期啦。”小厮握拳作揖,身形已没入熙来攘往的人群中。 蝶儿怔忡于马背上,久久无法动弹,一切彷若梦境,唯有手中的玉佩见证一场倾心相遇,而此时,酉时与戌时,正悄悄的交会。 姑娘必是我命定的妻子 话犹在耳,芳心已许。 如果传说属实的话 一世夫妻 三世情劫 古木、细雨、酉时与戌时的交会时刻千年的传说,仍世世代代绵绵不绝地流传着。 第一章 卓羚毕生最大的职志,就是甩掉席非那个不知“拒绝”为何物的超级大痞子! 瞧,那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痞子就在对面向她招手,那超大动作,不知替他惹来多少异样眼光,这其中,当然有女人发现帅哥的倾慕。 “羚羚,走这边。” 卓羚的眉心皱得足以夹死一堆苍蝇,他的出现令她头痛,却也往往在她的意料中。唉,还是假装他认错人,低头走掉算了。 “才不要。”走掉的念头还没转换成行动,卓羚已经习惯性的回应。 当她发现犯下足以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的错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只好吐吐舌头,忙不迭地往反方向走。 跟他走在一起只会替自己平白惹来妒嫉的眼光和理也理不清的是非——长得太帅固然不是他的错,但没事缠着她,让她无端受灾,就是他天大的罪过。 扣掉当兵那两年,他缠她将近二十年,她也就受苦受难二十年了,她已经受够了,决定毕业后与他明确的划清界线,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本以为毕业是解脱的开始,谁知居然在重要的面试日遇见他,看来,她今天诸事不宜,回家抱着枕头睡觉才是上上之策。 “你不是要去璀璨电视公司吗?”席非看她不过去,自己过街来拉她。 没事拉她、握她的手、搭她的肩,对他来说就和兄弟姊妹相处那样自然和天经地义。 卓羚见他向来没有更?距的动作,也就不再多费唇舌去排拒或纠正了。反正他们之间的相处,向来就像哥儿们,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 但是话又说回来,她也不能继续姑息这痞子不断替她招灾惹祸,所有太容易令人误会的动作,要能省则省。她不动声色的把他的手拉开。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璀璨电视公司?”卓羚瞪他,怀疑他偷偷跟踪她,或放了什么高科技产品在她身上。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他向来有本事知道她的动向。 当个专业新闻人员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进入璀璨电视公司的新闻部更是她梦寐以求的。 “身为老公的人,如果连老婆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那就太枉然了。”席非改而用手搭她的肩,两人看起来彷佛一对情侣。 她穿著一套新买的水色套装,头发也特别整理过,明艳动人且充满专业新闻人员的架势和气质。难得她有这么美的妆扮,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大胖子,把她整个挡住,不让那些可恶的路人看见她的美丽。 席非不但知道她要去璀璨电视公司,还知道她收到了面试通知,甚至在面试之前,已经获得录用——因为璀璨电视公司的大老板,也就是璀璨财团总裁席格,正是他老爸。新进人员的约聘名单席格当然要过目,席非在旁边看见卓羚的名字,当下与父亲来个条件交换,卓羚自然就被录取了。 交换的条件是他必须开始学着管理璀璨财团,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先从电视公司的新闻部着手——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跟卓羚永远在一起啦! 卓羚是他的,他必须守着她!打从他在幼稚园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心底就有一个声音坚定的告诉他。这些年来,他曾经怀疑过、否决过、逃离过,但,当他回过神来,他又把自己摆在她身边,凡事只为她设想了。 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把他们牵在一起?他已经无法分析了。 “走吧,面试官在等你了。” 席非拉着她的手朝璀璨电视公司前进,迎面走来两个冶艳美女,对他频送秋波,他也大方的回以一笑。美女示好,他当然要礼尚往来,才算是绅士风度嘛。 而卓羚,只得到一堆恶毒的嫉妒眼神。 她已经不想说什么或想什么了,席非就是个这样的痞子,在口口声声叫她“亲爱的老婆”时,还可以左右逢源的和女孩子眉来眼去。她相信他口中所谓“亲爱的老婆”只是她的另一个代号,不具任何意义。 她跟他,真的只是哥儿们而已,真希望那些女孩子不要再用那种有刺的眼光看她了。卓羚很想登高一呼,替自己伸冤。 卓羚被席非拉着走进电视公司时,不知惹来多少艳羡的眼光。她知道那全是因为他的俊美和那身飒爽气质。唉,不知会招来多少星探。她在心中叹口气。 席非的脚步突然加快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等着面试或上节目的男人很多,他们的眼光全落在卓羚身上,令他相当不高兴,那里面还有不少卓羚欣赏的大牌新闻主播,使他倍感威胁。 谁敢多看卓羚一眼,等他一继承家业,就马上革他的职。哼!他坏心眼的记下那些打卓羚主意的人。 “这里就是了。”当接待小姐开门让他们进去,席非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卓羚拉进去。 “你干嘛啦!”卓羚被拉得莫名其妙“要面试的是我耶,你紧张什么?”从毕业典礼到现在,才几天没见,席非就变得这么莫名其妙,是不是吃错药了? “因为我也要面试呀!”席非指着自己的鼻子。“只有你被录用,我才有被录用的可能嘛,优等生。” “你也要面试?”卓玲有点吃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如果她早知道他也想来璀璨,她就另选别家电视公司。 “咦,席非也想来璀璨?”插话的赫然是卓羚的同班同学——李心红。 卓羚和席非这才发现,来面试的人居然有几十个,男男女女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里面那扇门的人出来叫唤他们的名字。 “席非那么上相,是想做幕前吧?相信你会被录取的。”李心红边说,边用眉眼对席非勾来勾去,她早在大学时期,就常主动对席非投怀送抱。 “这点我自己知道。”席非不谦虚也不客气的用眼神与她对战,他对自己的任何条件都很有自信,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明白他有几两重。 “真难得,你们两个还是那么要好。”李心红饱含敌意的眼神瞄向卓羚。 卓羚是她的头号情敌,李心红不得不承认,她的姿色虽然比不上自己,却有任何人都难以模仿的迷人特质,但要和席非站在一起,放眼望去,只有自己最适合。 “那当然,她是我老婆,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席非亲密的凑近她,嗅闻她秀发上的芳香。 卓羚的心漏跳一拍,全身的鸡皮疙瘩全起立待命,她连忙闪开——席非真的吃错药了,他从来没有凑得这么近过。 “你们好好叙旧吧,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卓羚对李心红使使眼色,赶快把这难缠的痞子丢给别人。天,她的心跳得好快! 李心红曾经大声对她下战书,说她非抢定席非不可,现在把机会丢给她,她一定不会放过,那她就可以趁机与席非撇清关系,卓羚简直对李心红感激涕零。 席非想追过去,李心红却一把拉住他“难得毕业后首次相逢,等一下吃个饭吧?” “不用了。”席非匆忙挥掉李心红的手,拔腿追到卓羚身边坐下。 李心红暗暗跺脚,心中暗骂:你只有对卓羚才有那号深感兴趣的表情,对别人都只保持良好公共关系,对于更深一步的接触,一概拒于千里之外!难道你还不明白,唯有我这校花才有资格和你站在一起?!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好处的! 心中才想着积极进取的计策,里面那扇门打开,喊了李心红的名字,她随手整整衣饰,跟着走进去。 “她是校花耶,而且很喜欢你,不跟她谈恋爱,你真是虚度此生了。”卓羚望着李心红的背影,兴致高昂的对席非说。 她现在只想快把席非甩掉,因为她嗅闻到一丝危险气息。现在,连他坐在身边,都会令她浑身发毛。 “校花有什么了不起,就算是国花,我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席非轻松的靠在椅背上,浏览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看起来还不错,看得出经营者的格调,不只这间,从刚刚一路进来,都给人舒适和谐感,再看看这些面试者的素质,都在中上程度,可见他父亲的事业水准还不差。不过,他也不会差太远。席非很有自信的露出微笑。 “卓羚小姐,请进。”助理小姐唤着卓羚的名字。 “好,谢谢。”卓羚起身朝办公室定去,席非自然也跟着。 卓羚停在办公室门口,回头对席非道:“她叫的是我的名字,又不是你的。”至少她可以希望与他分配到不同的部门吧! “别担心,我们两个是一体的。”席非不放弃,握着她的手进入办公室,好象该面试的人是他。 走进办公室,跃入眼帘的是三男两女,依序是总经理、副总经理、襄理、协理、主任,个个面容严肃,令卓羚下意识吞了口口水,心情无端紧张起来。 席非捏捏她的手,好象叫她别紧张似的。 卓羚深吸一口气,正想开口作简单的自我介绍,席非却抢先一步。 “我是席非。”一副所有人理当认识他的自信模样“她是卓羚,来应征记者,我是她的专任摄影师,我们从以前就一直合作,有绝佳的默契”席非从容的说,还很骄傲的只把话说一半。 卓羚紧张的拉了拉他。会不会被录用都还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而且,她几时变成他的搭档了?没错啦,大学时期做报告或参加社团时,都由他担任摄影师,她担任主播或主持,可那都是被同学推选出来的,并非她自愿,那也不表示她就得永远跟他一组呀! 再说,她又不是什么名模或明星,哪需要什么专任摄影师? 天哪,再这样下去,她几时才有全新的人生?她实在怀念他当兵那两年,她难得的自由。 那些主试官一听到席非的名字,脸上不约而同闪过一抹惊讶的表情,对他的眼光有敬畏也有评判,却没有半丝反对。 “那么,卓羚小姐,请将你准备的卡带交上来,再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说明卡带的制作内容和动机。”总经理公式化的指示。 尽管只是形式,他们也得知道她有多少实力,能做什么工作——即使是个内定人员,他们也不允许水准被拉低。 “我是卓羚,毕业于n大新闻系,拿手的科目是新闻采访和编辑,曾得过国内新闻制作新人奖第一名。在校期间,曾在电视公司、广播公司打工;空闲时,也到社会局当义工,最大的抱负是当个优秀的新闻从业人员,传播这社会各角落的正义与公理、热情与爱心。 这份试看带是我在孤儿院制作的。在孤儿院长大的我了解孤儿们的热情与生命,也了解他们的孤独无依,制作这卷卡带,目的在于让社会大众明白孤儿院的需要和孤儿们所追求的肯定”卓羚速度适中、态度合宜的阐述。 现场的气氛完全被她所掌握,所有人在那清晰的口齿、慑人的态度、有条有理的说明中,完全忘了心中对她先入为主的负面评价,只能屏息凝听。 以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任何关说,所有主试官心中都有同样的想法。 席非微笑的看着卓羚,心中只有激赏。以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他和父亲交换条件,但,为了能确实守着她,交换再多条件也是值得的。 完成这场面试时,卓羚已经紧张的汗流浃背。 走出璀璨电视公司,天边彩霞正嫣红,已近晚餐时刻。 “你表现的真是好极了,我请你吃饭吧。”席非拉着她过马路,到对面的一家餐馆。 不知从何时开始起,他总是找名义请她吃饭,用过最可怜的理由是:“我一个人只身在外,老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孤独的好想撞墙。仁慈的羚羚小姐,拜托你陪我吃顿饭吧!” 而她总是被他可怜的声调和嘴脸感动,也就无可无不可的认分陪吃饭了。 “还说呢,你刚刚说什么?我们俩默契极佳?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专任摄影师了?”他那套说辞太匪夷所思。 “如果不这么说,我会顺利被录取吗?你是高材生,有实力,我可没有。”席非在她面前总是自愿把实力降低三分,唯有如此,善良的她才会时时帮他、照顾他。 他当然不能说她早就被内定,也不能挑明了说他处心积虑跟着她,这些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会跑去躲起来他是绝绝对对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她是他的,他当然非巴着她、守着她不可。 “咦,你不是有个有钱的老爸吗?难道他旗下没有电视公司?你回去继承家业不就得了,何必在这里跟人抢饭碗?”卓羚对席非家庭背景的认识仅止于此,她原本以为他会一毕业就出国留学或回家当少爷的。 “这么年轻就继承家业?又不是嫌日子太逍遥。”席非撇撇嘴。 家业他当然会继承,不过,那是在他追到她以后,唯有确定的把她放在身边,他才能全力冲刺事业。 对了,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也是他欣赏她、喜欢缠着她的千万个理由之一。 “我倒希望你回去当大少爷。”卓羚努努嘴,跟着席非走入餐厅。 “怎么,这么讨厌我?”席非笑笑的问,对这问题的答案一点也不在意,他知道她就是这种调调。 “你也不想想,你已经纠缠我近二十年了耶!”卓羚向来心直口快,有话直说——这些话如果放到明天,她一定会生重病。“打从五岁在孤儿院的幼稚园被你撞见起,你就一直纠缠我;在国中时甚至休学两年,故意和我同班本以为终于大学毕业,可以不再见到你,谁知你却在电视公司的门口等我,我到底是招谁惹谁啦?”这些怨言真是不吐不快。 “哇,原来你对我这么注意呀?”席非没有因被讨厌而沮丧,反而露出欣慰的表情“那真是不枉我一片苦心。” “你应该去看看别的女生,去和她们谈谈恋爱。”卓羚晓以大义。 “你竟然叫自己的老公去和别的女人谈恋爱,难道你不觉得对老公说这种话很残忍?”席非动之以情“打从五岁开始,我就对你一往情深,难道你还不相信吗?还有,我们身上有相同的胎记,就是你属于我最好的证明。” “什么胎记,跟你说那是小时候不小心烫伤的啦。”对这件事,她当然要撒个谎,不然被他纠缠下去,她几时才得以翻身? 卓羚的左手心有块白色的半圆形胎记,恰巧席非的右手心也有同样形状的胎记,他就以此为借口,开口闭口老婆老婆的,叫得煞有其事。 手心中恰好有块胎记又怎样?这是什么时代了,谁还一厢情愿地相信什么前世注定? 就算真有这回事,她也会替自己叫苦,以他那乱放电的风流样,谁相信他会安于家室?他呀,根本恨不得自己是蜡笔小新,看见漂亮姊姊就理所当然的跟着走。 席非对这件事的态度起初是半信半疑,但心里那无比肯定的声音,和无法与别的女人谈恋爱的情况,却不由得他不信邪。 反正卓羚又不讨人厌,这么久的时间下来,看着她从黄毛丫头长成青春洋溢的少女,再变成成熟妩媚的女人,他只会愈来愈想把她占为己有,无法再去怀疑心中那愈来愈真实的声音。 “反正我不管,你是我老婆。”席非对卓羚的抗议,根本不当一回事,反正她也拿他没办法。 “你”卓羚对他的执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反正她从一开始就拿他没办法。 这时,服务生上来点餐。 “两客上等牛排。”一样是席非点的餐,他已经习惯替卓羚点餐。 她在孤儿院长大,总是东省西省,吃舍不得吃太好,穿也捡室友穿过的,用也煞费苦心去挑便宜货,对自己又悭又吝,却把辛苦打工赚的钱拿回孤儿院,他实在看不下去。所以,凡是吃饭,他总是替她点好的;上街,也替她挑上等货,那点小钱他还花得起。 牛排很快就端上来了。 “老婆,你可要多吃点。”席非替卓羚倒牛排酱,他知道她的习惯“你就别气啦,有我这样的老公并没有什么不好,让你吃好的、用好的,对你又体贴又温柔,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席非厚脸皮的自吹自擂。 他不说,卓羚还没注意,他一提,她就感觉到由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奇异目光,有羡慕、妒嫉,还有一堆品头论足。 “是没有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好才怪!卓羚深吸一口气,鼓足说下一句话的勇气“可是,会影响我交男朋友。”说完,继续若无其事的吃牛排。 其实她也没必要去鼓足什么勇气,以她和席非的关系来说,这种话根本构不上伤害二字。卓羚知道他们的实际情况是这样,可不知为何,她仍觉得自己可能会伤害到他。 果然,席非的表情怔了怔,让人猜不清心思的表情僵在脸上,深邃迷人的大眼深沉地凝视她。 卓羚在那慑人的眼神中,动弹不得。 半晌,席非将手慢慢伸到她的面前。 卓羚下意识的闪躲,他的表情没露出危险性,可是他的手却对她深具威胁。 最后,他的拇指停在她的唇畔,轻轻揩了一下,又立即缩回去。 “瞧,酱沾到你的脸上了。”他笑着将拇指上的酱汁给她看,在她略显害羞的目光中,伸出舌头将酱汁舔干净。 他的表情和动作好性感,而且,这举动好大胆卓羚一时迷失了,一双眼胶着在那双性感的薄唇上,无法自已 不知为何,席非这动作对她造成难以理解的影响,体内不知从何处涌起了一股热潮,把她的脸和脖子都烧红了。 “你觉得我怎样?”他挑挑眉,若无其事的问。 卓羚听若未闻,她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方才对她有致命吸引力的那一幕。 席非对她的反应满意极了,他向来觉得电影画面中的这个动作很性感,想不到居然能诱惑她,看来,他要拥抱她,并不是难事。 “我说”他刻意清了清嗓子,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卓羚发觉自己的失态,脸更红了。 “我说,你觉得我怎样?”席非摆出自己最帅气、潇洒的表情。 卓羚接触到那令人着迷的表情,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跳一下子失了序。 她是怎么回事?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席非这些迷死人不偿命的表情,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什么怎样?”她仓皇的喝口水。 “当你的男朋友啊,你不是想交男友?我想你该不会舍近求远才对。”他一贯的自信满满。 卓羚那口水来不及吞下去,听到这话,喷了他满脸。 “哗——”此起彼落的惊叹声,淹没她的听觉神经。 “喂,当我的女朋友,虽然值得高兴,可是也没必要高兴成这样子吧?”他不以为忤地掏出手帕,从容不迫地擦脸。 “少臭美!谁要当你的女朋友?”本来想道歉的卓羚,听到席非那么得意的抢白,什么内疚啊道歉的,全都不翼而飞。 “你是我的,不管你再怎么挣扎,最后还是会回到我怀里。”席非神情自若的吃牛排,一点也不把卓羚的拒绝当一回事。 “你不可以再缠着我了。”卓羚郑重声明“我有我想走的路,你有你该过的生活,我们都该恢复原状。”她觉得她该学着独立,认识不同的朋友,过不同的人生,不该再和他黏在一起,受他种种名目不一的照顾和牵绊。 “我最感兴趣的人,是你。”席非如鹰隼般射出锋芒的双眼锁住她。 被他那样锐利的眼神盯住,卓羚完全无法动弹。 “过去只是玩票性质,从现在开始,我要恢复认真的态度,你是我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你相信这件事。”让她相信关于“命中注定”这件事“即使你是这么积极的想接近你的偶像姜哲刚。” 当个出色的新闻从业人员,哪家电视公司都可以,她进璀璨的目的,是为了年轻的名主播姜哲刚。席非当然不可能忽略她这点秘密。 卓羚心中一凛,席非向来吊儿郎当,从来不曾用这么犀利的口吻对她讲过话, “今天怎么” “你的玩笑开的过火了。”他变得与她熟悉的席非完全不同,卓羚不敢看他,兀自拨弄餐盘上早已冷却的牛肉。 “相较于你的残忍,我觉得自己仁慈了些。”席非目不转睛的直视她,绝不容许她再说出“要他去找别的女人谈恋爱,她要交别的男朋友”那种话。 “难道就不能是普通朋友吗?”他们这样,说情侣不是情侣,说没特殊感情,又整天黏在一起,不上不下、不清不楚的,算什么?卓羚不是不知道他的付出,只是,不知为何,总是无法把他的感情当真。 “你明知我一直陪着你。”他坚信由这点,她该明白他的用心。 谈情说爱多容易!他转头就可以对身后好几个女人你个媚眼说我爱你,但绝对无法陪她们之间任何一个超过十分钟,可是除掉当兵那两年,他却可以陪卓羚将近二十年。除了爱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答案可解释这一切了。 “那不能代表什么,何况我和你之间,一点那种感觉也没有。”卓羚决定这回要彻底拒绝他“无论如何,请你正视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这个事实,而且,我欣赏的人是姜哲刚,想谈恋爱的对象,也是他。”流畅的言辞中,有一丝异样感觉自她心底升起,波动着她的心绪。 他们之间,根本构不上爱情这两个字,可是,为什么当她这么说时,心中会有遗憾? “是吗?”席非的唇角浮起一抹轻笑。 她擅于拒绝他,可是,却也总是无法拒绝他,再说姜哲刚算什么,就算她打算当美国总统的新娘,他也会去抢回来。 正想使计拗她、说服她,却有几个清纯女孩走到他们的桌畔来。 “对不起,这位先生,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照。”状似学生的清纯女孩把相机拿到席非面前,打断了他想打动卓羚的念头“因为我们快毕业了,所以想在最喜欢的餐厅合影留念,拜托你帮个忙。”女孩千拜托万拜托。 “你就去帮帮她们吧。”卓羚把席非推向那群女学生,她非常明白自她们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倾慕。 她们这一纠缠会很久,她还是趁机先溜吧!心中打定主意,卓羚起身准备走人。 “难得做善事,你就多多配合吧,我先走了。”向席非说着,又对那些女学生使个眼色,卓羚马上溜了。 “喂,羚羚,你不会这样就把我丢下吧?”席非正想追上去,那群女学生又拉住他。 “这位先生,我们有这荣幸跟你合照吗?” “没有。”席非急急把相机丢回给她们,追出去时,正好看见卓羚搭上公车。 “可恶!”席非又追了几步,最后还是只能看公车扬长而去。 “我一定有办法让你不再拒绝我、不再逃离我的!”席非对着公车扬起的灰尘大喊。 第二章 居然把他丢给那些学生妹妹,自己那样跑掉! 席非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到租赁的公寓时,他的门口有个女人对他巧笑倩兮。 “李心红?你在这里做什么?”席非坏脸色的看她一眼,径自越过她去开门。 “除了等你,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做什么?”李心红非常理所当然的回答,还扬了扬手中的行李袋“我要跟你同居。” 这惊世骇俗的宣言,把席非吓了一跳。 “你吃错药了?吃错药就快回家睡觉吧,以免发生意外。”他自顾自的走进公寓,想把李心红关在门外,她却趁机溜进来。 “从今以后,就算睡觉,也要你陪我。”李心红大胆的说“你被卓羚占据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毕业,你也就不用再时时顾忌她了,放心的跟我交往吧!” 所有人都认为,席非同情卓羚是孤儿,才会时时照顾她、陪着她,这完全是他富同情心的个性使然,与别的女人保持拒离,也是对卓羚某种形式的保护。 现在终于毕业,也象征席非的自由,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女人蠢蠢欲动,她近水楼台,不捷足先登,难道等着当傻瓜? “你在说什么梦话?”席非自顾自的走进客厅,把外套丢在椅子上,打开电视,兀自坐在沙发上拿遥控器转台。 他的心情很沮丧,只想让电视频道转来转去,不想理会任何人。 “我当然不是在说梦话,你看我连行李都带来了,就知道我没骗你。”李心红整个身体偎在席非身侧,一手搭住席非的肩膀,一手解开他的衬衫钮扣,在他的胸前来回摩蹭。 席非全身起了疙瘩,这是他无法治愈的“怪病”——再怎么和卓羚接触都没关系,但只要别的女人稍微碰到他,他就像有过敏体质一样,开始盗汗、起疙瘩,若她们再欺近一步,他就会恶心想吐。 “出去!”席非闷吼“马上给我滚出去!”他想一手把她甩出去。 “我已经进来了,要我走,根本不可能。”她开始动手撕自己的衣服,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脸上的妆。 黑色内衣、黑色内裤、支离破碎的黑色洋装,活脱像只黑寡妇!席非看着她破坏自己衣物的动作,满脸错愕,心中有极坏的预感。 “如果我这样跑出去,边跑边喊强暴,你想,对你会有什么影响?”学新闻传播,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何运用大众舆论的力量。 席非想扬手甩这卑鄙无耻的家伙一拳,但一想到自己的任何举动都会使她的谎话变成事实,只好恨恨的把拳头挥掉。 “好,算你狠!”他咬牙切齿的对她闷吼,拎起外套走出大门“你不走,我走!” “你去哪里?”李心红追到门口。 想不到他居然宁可不要住处,也不肯抱她,没有什么比这更侮辱人了。李心红愤恨不已。 “你敢走掉,我就对卓羚不利!”李心红大喊,不择手段要他回头。 这是无计之中的绝计——若非必要,她绝不会以卓羚来要胁他,因为如此一来,就证明了卓羚对席非的重要性,也就说明其他人根本没希望。所以大部分对席非有心的人,宁愿以目前这迷蒙浑沌的情况来安慰自己,也不愿承认自己不如卓羚。 说穿了,她早就知道真相,只是还勉强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已。 “你够胆就试试看!”席非冷峻至极的声音在楼梯间回荡。 李心红衣衫不整,不敢追下去,只好眼睁睁的看他跑掉——她刚刚那样做只是想逼席非就范而已,根本不敢跑出去丢人现眼。 席非的胸口涨满怒气,想冲回去把李心红撕成三百六十块。 任何人想对卓羚不利,都会令他捉狂!席非终于知道卓羚对自己的重要性。 现在好啦,有家归不得,他找谁算帐去? 走在红砖道上,席非费心想着今晚的落脚处,风愈吹,他就愈觉自己可怜,他爱的清秀佳人避他唯恐不及,他不爱的蜘蛛精反而找上门来,他的情路怎么会这么坎坷? 唉,才分开没几个小时,他的心情就糟得一塌糊涂,他好想去和卓羚同居 心念及此,他突然灵光一闪。 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去和她同居?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看着她,保持永远的好心情和放心了。 心念电转,他马上就决定把想法付诸行动。跨上又酷又够力的越野机车,风驰电掣地往卓羚的住处飞奔而去。 因为公车转来转去的关系,卓羚回到她的便宜小套房时,已经晚上九点。 所谓便宜套房,不只房租便宜,连家具和占地都非常“便宜”——房子不足两坪大,扣掉小得可怜的卫浴,只剩一坪半,沙发床、折叠式书桌,都是同学给她的,再摆上电脑,书架,其他的空间只够一个人走动,连一个衣橱都塞不进去。 地方虽小得可怜,但由于房租便宜,她倒甘之若素。 “席非真是发神经了,说什么要开始认真,他对我有什么好认真的,不就是哥儿们吗?他去和那些国花、校花、班花认真还差不多。”卓羚边洗头边暗笑席非的不正常。 要是他们有可能成一对的话,早就在情感泛滥的青春期开花结果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起来也真怪,在别的女孩子对他趋之若骛时,她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还曾经替别的女孩写情书、送情书,直到目前为止,他们之间半点也没有谈恋爱的迹象。 卓羚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用毛巾把湿发包起来。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至少她今天就对他产生前所未有的悸动。 她敢说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凑近她,让她脸红心跳,又故意用那么性感的表情舔掉从她唇边抹去的酱汁天,一想到他那性感的表情,她的心就怦怦跳个不停。 卓羚从充满水雾的镜中看见自己发红的脸。都是那家伙害的,害她的脸这么红! “干嘛突然对人家摆那种脸啊?那通常不是摆给那些校花、班花看的吗?干嘛摆给我看?存心害我作恶梦?”卓羚轻啐。 她既不是校花也不是班花,只是做报告替他拿高分、上课替他做笔记、下课替他做作业的哥儿们,他如果正常就不会摆那种脸来诱惑她。 就算他真想诱惑她,他也该有惨遭滑铁卢的觉悟,因为她的理想情人是璀璨电视公司的姜哲刚,他对她你再多媚眼,都不及姜哲刚看她一眼。想起有与暗恋的名主播共事的可能,卓羚心中喜孜孜的。 至于那些脸红心跳,算是所有女人都会有的正常反应吧!擦干身体,围上浴巾,卓羚走出浴室。 她才解下毛巾打算擦头发,门铃就急急的响起。 “谁?”这时怎么会有人来?以前做论文时,为了讨论内容,席非是常在这时候跑来,可是现在又不是那种非常时期。卓羚边纳闷边打开木板门。 为了安全起见,她的木板门外,还加装了铁门。 “是我,开开”席非急急的贴在铁门上,突然从门缝间看见她的模样,忍不住结巴起来。 她像朵出水芙蓉,他敢说杨贵妃自华清池出浴,也比不过她的美!湿濡的半长发使她显得更清纯,无瑕的裸肩和修长的藕臂,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令人在不敢逼视的同时,也不忍将目光转移,还有浴巾下的乳沟 那惊鸿一瞥,竟让他的下腹蠢动起来。过去与同学看a片、playboy都不曾有过这么激烈的反应,甚至,方才李心红出卖色相,都不曾勾起他任何感觉 “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快回去。”卓羚斥责着,立刻把门关上。 席非掏出一串钥匙,自顾自的打开铁门。 想要全面独占她,当然要有她的大门钥匙——这是他之前找机会偷偷去打的,只是到目前为止,他从未使用过,她也从不知道罢了。 “你在做”听到门外的怪声,卓羚赶紧把衣服换好,打开木板门察看,看见席非已经打开铁门进来,不禁吓退好几步。“你怎么有我的钥匙?你怎么可以闯进别人家里?你怎么”卓羚已经吓得语无伦次,再退一步,她就要撞翻书架了! “羚羚!”席非一个箭步向前,想阻止她继续后退,谁料那反而吓着她,令她更惊慌的往后逃。 那岌岌可危的二手书架被撞得一命呜呼,两个人就这样跌在书堆里,席非正压在卓羚身上。 当席非意识到目前的情况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起身以免压痛卓羚,可是,念头一转,当他发现自己与卓羚贴得这么近,却没有盗汗、恶心、起疙瘩时,他高兴的像中了几佰万的爱国奖券,也就放心的继续感受那属于女性的柔软香馥,更不舍得离开。 原来抱女人的感觉是这么好,难怪老爸永远不戒女人。由于母亲死得早,和自己那个怪病,他这是第一次真正和女人亲近。 “喔?你这么晚来做什么啦?”卓羚发出一声呻吟,跌得屁股好痛,也心疼那个可怜的书架。她想撑起身子起来,却发现席非一直黏在她身上不肯离开。 “喂,你怎么了?该不是跌昏了吧?”她希望他真的跌昏了,这样他就听不到她鼓噪得太张狂的心跳声。 “没有,只是在享受老婆的怀抱。”席非撑起身子,饶富兴味的凝视她,一手放在她的心脏部位,发现她未着内衣,他的手指竟传来一阵无法言喻的酥麻“你的心跳得好快。” 卓羚发出一声惊喘“你敢乱来,我告你非礼你你再不走,我我叫警察。” “我不会走了,因为我是来跟你同居的。”他抵着她的额头,看见她眼中的仓皇,对自己能令向来自信从容的她如此紧张,他感到很有成就感“我的公寓被李心红霸占了,无处可去,来投奔老婆是天经地义。” “我我没有地方可以收收容你。”从来不曾与男人靠这么近,她呼吸紊乱、心跳加速,连说话的声音也在打颤。 “没关系,我很好打发的。”她轻颤的双唇,像在对他发出邀请,他的眼神愈来愈深沉,无力移开。 “我我跟你又没有关系!”卓羚想尽一切办法拒绝他分享她的闺房,只可惜她的思绪太混乱,无法正常思考。 “会有关系的会有关系”他喃喃低语,蓦然吻住那两片诱人红唇。 “啊”卓羚来不及阻止,红唇已经仓皇沦陷。 席非完全无法思考,她太美、太好、太甜,完全释放了他找不到出口的原始欲望,除了不断的索求、享受和掠夺,再无法兼顾其他。 他的唇舌侵入她甜美的蜜地,狂肆地纠缠她美妙的舌,双手不自觉地解开保守睡衣的钮扣,覆在那柔软得令人疯狂的乳房上,全身毫无隙缝的贴紧她,胯下那从未曾苏醒的欲望,居然蠢动着要撑破裤裆 这是他近三十年来,第一次像个“健全”的男人。 “羚羚我的羚羚,唯一能改变我的羚羚”他激狂的吻她,在细致的肩颈留下深刻吻痕,她美好的一切迷眩了他。 “呜不要不要”不知为何,她浑身酥软无力,扭动娇躯想挣扎,却惹来更多的惊慌和悸动“席非席非,你住手呀。” 当他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心中的悸动令她惊慌得哭出来,而当他的手探下她敏感的腹部,她连连哭喊。 “不要,席非,你醒醒,不要呀!”她激烈的捶打他,身子不断地缩紧、后退。 这一连串激烈的反抗令席非猛然惊醒。“羚羚。”那涕泪纵横的容颜刺痛他的心,欲火也瞬间熄灭。 卓羚趁这机会溜出他的掌握,颤抖地躲到屋角“你走,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这个强暴犯!”泪水浙沥哗啦的猛掉不停,她吓死了。 席非对卓羚的指控,感到惊惶、不知所措。“我无心的”他想不到在欣喜自己健全的同时,居然该死的伤害了她。 她紧缩在墙角,双唇红肿,头发凌乱,拉住单薄的睡袍紧紧裹住颤抖的自己,白皙的颈上布满触目惊心的红色吻痕,含泪的双眼戒慎恐惧的盯着他,像防备恐怖的食人野兽。 天,他怎么会把她吓成这样? 卓羚恶狠狠的瞪着他,看他没有离开的迹象,心中又怕又急又气“你不走,我走!”说着,拔腿奔向大门。 她要离开他了,她会永远的怕他、躲着他!这个念头犹如一个警讯,在他心头闪着刺眼的红色讯号。 “羚羚,不要!”他一个箭步拉住她“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放开我。”卓羚用尽全力挣扎,浑身抖得厉害。 “不要。”他一使力,她便扑跌在他怀里,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他用力箍紧她“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得意忘形,我不该” “你这个强暴犯!”卓羚再三挣扎无效,只好委屈的在他怀中痛哭失声“你怎么可以” “对不起、对不起我”要怎么对她说,只有她能让他成为健全的男人?“不要怕,羚羚,我发誓绝不侵犯你、伤害你,你不要怕我,也不要赶我走,我发誓绝不再碰你,发誓” 对于她的恐惧,他心痛的难以呼吸,只能细细地轻吻她的肩、她的颈。 这一夜,卓羚一直缩在床角,戒慎地看他整修坏掉的书架,把地上杂乱的书和笔记整理好,用报纸铺成一张床,然后,坐在报纸床上与沙发床上的她对望。 他的眼中充满诚恳的歉意,但卓羚依然缩得浑身发疼。 “让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他乞求她的原谅,他不能没有她。 卓羚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生怕他有任何?矩的动作。 “你不要再怕了,好不好?”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两步,彼此的心却相隔天涯海角,他为这遥远的距离难受的想以死谢罪。 困意侵袭卓羚,她仍力持清醒,防备他。 “我不会再侵犯你了,你放心的睡吧。”看她撑得那么辛苦,可见真的很怕他。 唉,他怎么会让彼此的关系变得这么恶劣? 卓羚仍然竖起所有警觉心防备他,只是往往忍不住就打起瞌睡来,摇晃得太厉害,身子就东倒西歪,然后就被自己惊醒,继续防备他,没多久又继续打瞌睡。 席非非常心疼她的辛苦,忍不住从地上的报纸床移上她的沙发床,再慢慢的移到她身边。 “你不要上来”卓羚不高兴他跨越界线,却也只能枕着他的肩,被周公强拉去泡茶。 席非拉过一条被单披在她身上,发誓再也不做让她害怕、防备他的事。 只是,他这个唯有面对她才会健全的男人,恐怕又要因而变得不健全了。 天,他的命运怎会如此乖舛? 卓羚又梦见了那棵老树,一棵很老、很老的树。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子立在树下,引颈眺望。 她身穿红罗长裙,发簪翠玉珠花,手握半片玉佩,面容殷切。 她在等待一个杂技团的踢弄家,她明白他是如何的俊俏有礼、明白他绝非泛泛之辈,他说有朝一日必回江南与她相会。 当年的七夕夜,他带走她的心,此后,她只能拒绝所有提亲的青年才俊,虔心等待,一年复一年 渐渐的,她虽美貌犹存,却已年华老去,只是仍一心坚守老树下,等当年定情的情郎前来相会。 曾有消息传来,说他在朝廷任宫,飞黄腾达,近日将路经江南。 获悉这消息时,她芳心雀跃。他来找她了! 他的确来了,只是,在八人大轿之后,跟随着一顶华丽尊贵的彩轿。 后来,她知道那是他的夫人——相国的千金,他们结?数载,?鲽情深,此次同游江南。 在八人大轿行经老树时,他掀开轿帘,看见了她—— 她永远都不会忘!不会忘记那样的眼神,那种由疏离变成凝视,变成欲言又止,最后又无奈收回的眼神;还有心上那椎心刺骨的疼痛。永远,都不会忘 卓羚轻叹着从被古树缠绕的梦中醒来,心中依然悲切得不能自己,彷佛所有感情,全被这场梦掏空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作这种梦,从小到大,她不知梦了多少次,有时梦见民初的歌女,有时梦见古代的富家千金,而每次总是会出现那浓荫蔽日的古树。 不只一次,她想把这些梦境串连起来,编排成一个故事,看看到底结局是什么,也想知道这两个女人跟她是什么关系,何以到她的梦中来。 只可惜,天一亮,这些令人凄恻的梦,就被阳光蒸发,半点不剩。 那倒也好,反正她也不信什么前世今生。 “灯怎么没关?”难怪她觉得刺眼。 正打算下床去关灯,这才发现身旁熟睡的席非,她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说真的,他突然变成大色魔,让她又惊又怕,不只一次决定绝不再跟他说半句话、绝不再让他靠近自己,发誓要跟他绝交。 她想恨他,狠狠的恨他、气他,可是,她竟然无能为力。不知为何,她无法恨他,连对他生气也显得虚弱乏力,那不只是因为他诚恳的道歉。 这个现象从她国小时期就开始了,他总是调皮捣蛋,最爱结伙捉弄、欺负比他小两岁的她,有时候简直可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只要她一哭,他总是丢下手上的一切,不管谁对谁错,立刻向她道歉,哄她、闹她,直到她破涕为笑,她也总是因此而原谅他。 也许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气过他,才会演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吧? 可是,今天这件事,她真的想好好保护自己,跟他一刀两断呀! “对不起,羚羚对不起” 耳边传来席非的呓语,同时感觉到她手上传来一股力量,原来他的右手正紧握着她的左手,两个半圆形的胎记紧紧的贴在一起。 “唉”她只能叹气,仍无法恨他。他们之间的纠缠,恐怕是无止无尽了。 窗外,天色正蒙蒙的亮起。 第三章 卓羚第二天就收到璀璨的录取通知,并要她开始为期半个月的职前训练。 席非当然也跟着到璀璨电视公司,他是她的专任摄影师。 “对了,我怎么没听说你被录取?”在柜台领了名牌,随着人事小姐上楼,卓羚这才想起这件事“昨天应征的时候,你好象是跟我进去的该不会应征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吧?”发现他仍习惯性的拉着她,她连忙甩开他的手“跟我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 这是她今早临时规定的,为了惩罚他,她不准他再拉她、碰她、搭她的肩,走路时要与她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否则她就从此不跟他说话,把他当作隐形人。 他很委屈的答应了,所以,他很乖的退到三步外去,再边喊边追上来。 “羚羚,你怎么这么敏锐呢,我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他又凑近来拉她的衣袖。“你知道嘛,像我这种没实力的人,当然要有个很有势力的老爸”他对她挤眉弄眼,一副你知道情况的模样,然后趁她察觉前,又退到三步外去。 “还好意思说。”卓羚还未出声斥责,迎面就走来了李心红。 “想不到你也被录取了。”李心红一副摆明了冲着卓羚来“这也难怪嘛,有席非在啊!”一双媚眼意有所指的在两人身上瞟来瞟去。 “你要勾引席非就冲着他去,我欢迎之至,没凭没据的话,请你想清楚再说。”卓羚最恨人瞧扁她、抹煞她的实力。 “怎么会没凭没据呢!席非,你说是不是?”李心红瞄向三步外的席非,看见他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知道自己这招奏效。 昨天她找人去查了璀璨的基本资料,发现璀璨的总裁竟是席非的父亲,她马上就联想到,只要席非一句话,卓羚就有可能“绝对录用” 孤儿的自尊往往高于常人,卓羚是绝不容许这种关说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李心红就看准卓羚个性中的这一点,拿它来逼席非就范。 “李心红,你的嘴好象太闲了?要不要我给你十块,去买口香糖?”席非声音软得像在说笑话,表情却恶狠狠的想杀人。他站在卓羚身后,所以卓羚看不到。 “我觉得,倒不如用你的嘴封住我的嘴,来得实际。”李心红娇娇媚媚的朝席非走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畔低声说:“如果你不想让卓羚知道她被录取是因为你的话,就别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你敢威胁我?!”一股胃酸从胃里冒上来,她再不把她的手拿开,席非可能会吐出来。 “没什么不敢。”李心红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被吐得满身酸臭。 “好了,大家请到会议室。”这时名主播姜哲刚走过来,叫他们前去开会。 李心红只好把手拿下,改而挽着他的手臂。 席非的疙瘩一直冒个不停。 “哇,是姜哲刚。”卓羚兴奋得不能自已,他从她身旁走过,她嗅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亲眼目睹他的丰采、看见他的笑容、听见他真实的声音噢,偶像!卓羚觉得她随时可能因太兴奋而昏死过去。 “羚羚,走了啦,还在发呆。”席非趁卓羚被迷昏头之际,凑上身揽着卓羚的腰向前走,顺利的把李心红甩在身后“你是看到偶像太高兴是不?” 卓羚依然呆呆的望着姜哲刚的背影,一点也没察觉席非犯规。 李心红跟在他们身后,暗暗跺脚。 “我警告你,你如果敢说半句不该说的话,后果自行负责。”席非低声厉吓。 被女人缠着时,他难受的犹如一条病虫,但一离开,他又变回一条活龙。 “你最好少跟我这样说话,否则我无法保证她永远不知道真相。”李心红也不示弱的以唇语威胁。 只要他说一声,她就非得从这里滚出去不可,这个一点都不知轻重厉害的家伙。席非拒绝跟笨蛋周旋,拉了卓羚就往前走,把李心红远远的甩在后头。 “首先欢迎各位社会新鲜人加入本公司的记者行列,相信有各位生力军的加入,必会为新闻界注入一股活力。”姜哲刚站在讲台上,仪表、风度都令这些后生小辈倾慕。 卓羚握笔的手连动也没动一下,双眼追逐着姜哲刚,痴迷到失神的地步。 席非轻碰了她几下,她都没有回应,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他以为卓羚对姜哲刚的崇拜,只是像少女追逐偶像,没想到她竟痴迷到这种地步,他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所有新进人员都必须接受为期半个月的职前训练,在这半个月中,各位必须接受公司安排的课程,其中包括有关新闻道德、公共关系、采访技巧、搜集资料的诀窍课程之外,还依分配的组别进行实地协助前辈们处理新闻事件,也让各位熟悉工作环境和职责”姜哲刚说话时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让人很难对他心怀敌意。“在这半个月中,若各位发现璀璨的工作环境不适合自己,可以对人事部提出退职申请,同样的,这段期内,公司也在审核各位” 职缺只有十名,而获得录取通知的有三十名,只有三分之一机会的竞争。 “那么,现在就开始今天的课程——新闻的处理流程与技巧。各位若有问题,欢迎随时发问。”说着,姜哲刚开始发讲义。 今年的素质都算不错,希望真的能有好成绩。姜哲刚暗想。 奇怪,为什么那个男人会以那么锐利的眼神看他?姜哲刚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好象没有得罪他吧? 目光稍移,看到另一对太过痴迷的眼神,他立即了然于胸,不觉露出会心的笑容。那个男人一定很爱她吧?如此说来,那女人就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咦,等等,这男的似乎没有在那叠履历表中他该不会是传言中的总裁公子席非吧?那么,旁边那位清秀佳人,就是今年最被期待的新人卓羚了?事情好象会很有趣,他决定先暂缓发布他即将订婚的消息。姜哲刚忍不住露出恶作剧的笑容。 姜哲刚在笑,而且是对她笑!卓羚简直兴奋得快昏倒。 她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想了,只要看着他的笑容,听见他精辟的讲解,感受他卓然的学识涵养和风度,她就觉得好幸福! 席非注意着卓羚的动向,恨着姜哲刚,恨他紧紧吸引住卓羚的注意力,恨他能让卓羚露出那种痴迷的表情,恨他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卓羚眼中的渺小,可恨! 他的心情极端恶劣,非常非常恶劣。 下午,这些新进人员进行实地分组,卓羚和李心红都分在社会组,负责社会案件,席非当然仍跟着卓羚,没人敢拿他奈何。 “羚羚,等我一下。”从下午开始,每隔几分钟就会听见这样的呼唤。 “你有李心红陪就好了,干嘛要我等你?”卓羚很忙,负责带她们的姚姊是社会组的组长,大事小事都必经她的手,她马不停蹄的忙东忙西。 为了早点进入状况的卓羚也跟进跟出、帮这帮那,席非也只好努力跟着。 既然分为同一组,李心红挤不到最前面,只好也在席非身后跟着,只是席非坚持不让她挽着手或贴着背。 “羚羚,你讲这样好象你在吃醋。”他听了真高兴呢! “我只希望你可以不再吵我。”卓羚不假辞色。 “你叫羚羚是吧?帮我把这份资料送到姜主播那里。”姚姊分身乏术,便要卓羚帮点小忙。 “好。”卓羚很高兴终于可以帮上忙。 “等一下。”席非板着脸阻止姚姊和卓羚。 “你要干嘛?”卓羚心知席非又要玩花样,心中隐隐不悦。 “我告诉你,”席非以绝对独占的姿态搂着卓羚,带着敌意瞪姚姊“只有我才可以叫她羚羚,其他人只能叫她卓小姐或席太太。” “席非,你疯了!你管别人要怎么称呼我。给我保持三步的距离!”卓羚用力把席非挤到身后,带着歉意对姚姊说:“姚姊,你别听他胡说,你叫我小羚就可以了。” “不可以,不准任何人这样叫你,只有我可以。”席非气急败坏的跳脚抗议。 “你闭嘴!”卓羚轻吼“我能决定别人如何称呼我。”席非到底在搞什么,人家称呼的是她,又不是他,他穷紧张什么? 席非看卓羚生气,不想再说什么让她更气,只好象只斗败的公鸡,垂着双肩,噤口不语,不甘心的拿双眼瞪姚姊。 姚姊见状,心中明白泰半,随即也明白姜哲刚所说“那一对会很有趣”指的是什么,嘴角忍不住也浮起了笑意。 “好吧,小羚,麻烦你帮我把这份资料送到姜主播那里,他在一号棚。”姚姊把手中的资料递给卓羚。 卓羚接过资料,飞也似的跑到一号棚去,席非当然也跟着,至于李心红,她则被派去送另一份资料。 由于接近整点新闻播报时间,一号棚里大家都忙着,灯光师忙着补光,摄影师检查着摄影机,一堆电线杂乱的堆在地上,不知打了多少结。 化妆师已经替姜哲刚化好妆,他正西装笔挺的坐在主播席翻阅前不久送来的新闻稿。 他连这种时候,嘴角也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卓羚的芳心,又全跑到他身上去了。 “姜姜主播”卓羚诚惶诚恐的把资料送到姜哲刚面前,愈接近,她愈发觉他的帅,也愈发现自己的倾慕,一颗心就跳得愈张狂,脸也愈红,眼光愈无法移开,大脑愈无法思考。 席非轻易地感受到卓羚一颗心全飞到别的男人身上,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很想叫那男人消失。 “噢,谢谢你。”姜哲刚接过资料时,还以一朵道谢的微笑“对了,你是今天来报到的新进人员吧?叫什么名字?”他看到卓羚的痴迷,也看到席非的嫉妒,觉得很有趣。 他有注意到她,还问她的名字耶卓羚兴奋得飘飘然“我我是”身子不自觉地与他愈靠愈近。 “她是卓羚,”席非的胸腔因卓羚对姜哲刚的痴迷而发痛,一把将失神的卓羚拉退,充满敌意的告诉姜哲刚“也是我的女人,你只能叫她卓小姐或席太太。”说着,拉着一脸痴迷的卓羚离开一号棚。 “我你”卓羚还想对姜哲刚说什么,人就被席非拉跑,一时调适不过来,嘴里只剩细碎的音节。 “不准用那种眼光看别人。”把她抵在茶水间的墙上,席非阴鸷的命令。 “你做什么啦?我还有话对姜主播说”卓羚挣扎着想脱离他所带来的威胁感“你发什么神经?” “你要对他说什么?”席非的表情更危险了“说你崇拜他?说你仰慕他?说你爱他?”冷硬的声音令人遍体生寒。 “我”卓羚想告诉他,他说对了两样,她对姜哲刚只到倾慕的程度,还不到爱,但那也不是没可能可是她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席非的气势非常严重的威胁着她。 “我不准!”席非闷吼一声,低头吻住那轻颤不已的红唇,尽情的吸吮、挑弄,霸道的彷佛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 卓羚浑身发软,喘不过气来,又气又急,想推开他,却只能把手放在他肩上,无意识的依附着。不知为何,像昨夜一样,她迷眩的不能自己。 “嗯。”席非放柔了力道,她太甜太美,他舍不得对她太粗蛮,但也不可能放她走,一想到她对别的男人痴迷,他就愤恨的不能自已“不准倾慕别的男人,不准爱上别的男人、不准靠近别的男人、不准看别的男人”他又像宣泄什么似的,变得粗鲁狂狷。 “嗯”令人销魂的温柔缠绵没持续多久,又弄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难受的想推开他,得到新鲜的空气“不要走开” “走开啦!”卓羚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浑身因方才那甜美的迷眩而轻颤着“叫你跟我保持三步的”她居然瘫软无力。 席非连忙上前扶住她“我很高兴你跟我有同样的感觉,这代表并不是我单方面的”这表示她也爱着他,不是吗?席非还想俯身轻啄她的唇,传达他的喜悦,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讨厌你!”卓羚使出浑身的力量大吼“我讨厌你,再也不要见到你!”撞开他,拔腿往外奔去。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夺走她的吻,她珍贵的吻要留给她爱的人、留给美丽的恋情,而不是被这痞子糟蹋!可恶!可恶! “新进人员可以先下班了,明天早上同样八点来报到。”姚姊与她错肩而过时说。 “嗯。”卓羚哽咽的答应一声,冲出大门。 姚姊望着卓羚的背影,不知所以,没多久看到一脸颓丧的席非,心中顿时了然。 “你做错事惹她生气了?”她了然于胸“快去道歉吧。” 席非不明白卓羚为什么不肯承认他们的情感,他清楚的感觉到她对他有感情,清楚的知道她并不讨厌他的吻,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厢情愿,为什么她不肯正视?为什么?他好沮丧。 “席非,难得卓羚跟姜哲刚出去采访,我们一起回去吧!昨天你走了后,我做了不少好吃的东西。”早就候在一旁等着和他一起下班的李心红看见他,马上上来挽住他的手。 “你说卓羚”一听到姜哲刚的名字,席非的眉心整个拧成一团。 “刚才姜哲刚遇见她,说有个突发社会案件,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她说好,两个人就一起出去啦。”李心红据实以报。 卓羚走了,席非就是她一个人的啦,说不定她可以独占他一整晚,那她就稳坐未来总裁夫人的宝座,一辈子免奋斗了,嘿嘿! 席非有一下子的怔忡,才一转眼的疏忽,卓羚就被姜哲刚带走了?可恶! “席非,难得卓羚有跟她的偶像独处的机会,说不定可以趁机互诉衷曲,你也可以趁机松口气,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呢,你就别想太多了,我们走吧。”李心红偎着席非,想和他一同走向停车场。 “滚开。”席非一手甩开李心红,转身跑进电视公司。 “你要做什么?席非!”李心红在后面喊,席非却充耳不闻。 难道她真的一点也比不上卓羚?李心红只能望着席非的背影跺脚。 他怎么可能放卓羚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她和姜哲刚独处?就算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去把卓羚抢回来! “知不知道卓羚去哪里?”席非跑回璀璨电视公司,发疯似的抓到人就问。 被吓到的员工纷纷摇头。 问了几十个人,每个都对他摇头,他实在气炸。 “知不知道姜哲刚去哪里?!”他改变方式,碰到人就没好气的问。 前几个人都摇头,终于问到一个对他指着白板,上面在姜哲刚的名字栏,写着“采访”两个大字。 “去哪里?他去哪里采访?”他当然知道他去采访,问题是,他去哪里采访? 又是一堆对他摇头的人。 “该死的!到底谁知道我的羚羚被姜哲刚带到哪里去了?!”他简直要气炸“到底谁知道?” “他到万华警察局采访社会案件了。”最后,回答他的是手头的工作刚告一段落的姚姊。 “可恶,你怎么不早讲!”席非闷吼一声,连忙跑到停车场,跨上他的越野机车,朝万华飞奔而去。 席非抵达警察局时,姜哲刚和卓羚还有一堆别家电视公司的记者,正在记录这件案件的消息。 除了穿著制服的警察人员外,还有两名男子坐着,一个长相斯文,另一个倒长得像市场卖猪肉的小贩,坐在他们对面的警员正在做笔录。 席非不动声色的从那群记者与摄影师间,挤到卓羚的身边去,把手搭在她肩上,那颗焦急嘶吼的心才算放下来。 “对不起。”他在她耳畔轻语。 卓羚稍稍吃了一惊,但也只是小小一惊。 她知道是他,从他的声音、他搭她肩的方式还有一堆她来不及细想的什么,总之,她没有被吓到,因为知道是他,也因为早已习惯。 至于那保持三步之遥的规定,怎么可能敌得过二十年的习惯? 卓羚没空回应,继续忙做记录。 “所以,王克华先生,你刚好看见公园之狼的背影?”警察对那斯文男子问。 “公园之狼”是最近大台北地区人人闻之色变的恐怖人物,除了对独行的妇女下手外,对男人也不放过。 “对。那男子一脸斯文,大热天还打着衬衫领带,一副业务员打扮。” “所以你就大喊救命?而刚好余汉草先生经过,叫了救护车?”警员把眼光投向旁边那位男子。 “是啊,这位先生一喊救命,我就跑过去,就看到那个女孩子倒在大树后,我又没带手机,就赶快跑去旁边的公共电话叫救护车了。”余汉草穿著汗衫、短裤,操着一口台湾国语“我是去买香烟,刚好经过啦,你看这是发票。”他拿出香烟和便利商店的发票。 “那王克华呢?王克华怎么会到那座公园去?”警员又问,显然是怀疑有人故布疑云。 “我是做业务的,大中午太阳这么大,我打算偷懒回家避暑,谁知道经过公园会遇见这种事?”王克华一脸“怎么这么倒楣”的模样。 “之前呢?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个人?”警员又问。 “我又没见到他的脸,怎么知道以前有没有见过?那种背影随便大街上都可以拉到几个相似的,像这位余先生的背影就很像。”王克华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警察先生,这些话我已经回答十次以上了,我只是经过,顺口大喊救命而已,知道多少说多少,要我无中生有根本不可能,帮帮忙,我还要跑业务耶。” “王先生,请你别介意,因为受害者在送医途中,已经因失血过多死了,所以两位就成为这案子的关键人物,我们把事情经过问个仔细,也是职责所在,请你们多多配合。”警员露出“恳请合作”的表情。 王克华还是一副厌烦表情,余汉草倒一径打起盹来。 警员看了也问不下去,只好阖上笔录本说:“那你们回答完记者朋友的问题,就可以先回去了。” “什么?记者还要问?”王克华简直想昏倒了事。 “王先生,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姜哲刚最先冲到王克华面前“请问你看到那歹徒的背影时,有没有看见他拿凶器?” “没有。”王克华不耐烦的回答一声,从卓羚身边挤过。 “那你为什么没追过去?”卓羚把握时机发问。 王克华抬眼瞪了卓羚一眼“我只是个小市民,能帮忙大喊几声已经很了不得,还要我捉坏人,万一他有凶器怎么办?”临走前还往她的名牌上瞄“不如我以后碰到坏人,就打电话叫你去追,卓小姐。”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不用了!你别作贼的喊捉贼就好。”席非拉退卓羚,阻止他讨人厌的视线落在卓羚身上。 王克华的表情僵了僵“说话要凭证据,我可以告你毁谤的。” “去告啊,只要拿得出证据,你尽管去告。”席非嗤哼一声。 余汉草边打哈欠边从那群记者身边挤出来。 “王先生,请问一下” “王先生,请你接受我们的访问” “余先生” 他们走到哪里,摄影镜头就跟到哪里,各家记者都巴不得能问到独家,拍到别人没拍到的东西。 拍完了主要人物,再向警察要些相关消息,已经快到晚间新闻播报时间,姜哲刚急着回电视公司进摄影棚。 “我就知道你会来,卓羚就交给你了。”姜哲刚对席非说完,接过卓羚手中的资料“这些我回去整理就好。”说完,便急着和摄影记者开车回公司。 其他公司的记者也全作鸟兽散,偌大的警局外,只剩卓羚和席非。 夏天的白日虽然长,到这时竟也快天黑了。 第四章 “上车吧。”席非走过来,拉起卓羚的手。 “我们不同路,我坐公车就好。”卓羚严峻地甩开他的手,走向公车站。 这些年来,她已经很习惯以公车或捷运代步了,她决定与他划清界线。 “你还在生气吗?”席非小跑步的跟在身后“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求你原谅我。” “你最好的道歉方式,是不要再跟着我。”卓羚气呼呼的对他喊“我发誓绝不再给你任何侵犯我的机会!” 在气他的同时,她也气自己没用,气自己居然对他的吻不讨厌她讨厌自己没有排斥他的吻! 尤其在被姜哲刚看见她被吻肿的唇、差点掉泪的脸后,她不只是气他、讨厌他,甚至恨他! “那不是侵犯!”席非被激起了怒气,一个箭步向前执起她的手“你明明知道那不是侵犯,你知道我的感情,也知道自己能接受。” 他气她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那也同样的否决了他的心意,他的感情是不能容许这种伤害的。 “我没有说要接受!”卓羚斥喝“别把自己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虽然她会迎合他、会享受他的吻、会不讨厌他跟进跟出,可是她心里的某一部分却是坚决排斥他、否定他的。 “行动是最好的证明。”席非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摇晃她的肩膀,逼她面对事实“就算你口头上拒绝,心里却是接受我、爱我的。” 这点恐怕连她自己也无法比他更肯定。 “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卓羚挥开他。他没有权利逼她承认什么。 “你当然知道,问题是,你肯不肯承认、肯不肯面对?!”席非快被她气炸了,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她如此冥顽不灵?“其实你不是不肯接受,而是不肯承认,对不对?” 他这是执意扭曲她!卓羚狠狠瞪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更大的怒气在胸中成形。 天色已经全然暗下,黑暗中,只剩路灯和卓羚灼灼的眼神、席非柔和的目光。 “我说中了?”席非巍然与她对立。她的答案对他很重要,关系到他的终生幸福,甚至他们席家有无后代。 “你不要逼人太甚!”卓羚大吼。难道她没有拒绝被扭曲的权利吗?他已经将她逼到极限了。 “我不得不逼你,因为这与我息息相关。”席非大吼,这晦暗不明的情况,他真的受够了“除了你之外,我无法接近别的女人!如果你不爱我”他从未曾如此卑微过。 卓羚怔住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我不说也不行了。”席非叹口气“我可以对别的女人大你媚眼、送飞吻、嬉笑怒骂,但在先天体质上,我却无法接近她们,只要她们一靠近,我就会过敏,就会”他恨极了对他人提及自己的缺陷,那等于是向全世界昭告自己的不健全。 所以他总是无端的脸色苍白、全身发抖?除了她之外,他再也无法接受别的女人?这就是他死缠着她的原因?想起求学那些年的突发状况,一一验证了他的说辞,当时不明白,现在总算水落石出。 怎么会生就这种体质?如果她不在他身边,他怎么办?她想象如果是自己得到这种怪病,而没有人帮忙,会多么不方便与痛苦,善良的卓羚瞬问同情起他来。 “为了这个病,我已经访尽天下名医,试过各种方法,他们却一径摇头;奶奶也暗中替我去找神棍,神棍也说是上辈子的罪孽。”试尽了各种奇招、险招,到最后他也只能苦笑“只有面对你,我才会变成健全的男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能平安相处的异性。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已经很努力的想使它变得公平一点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坦率过“有时候,我不免希望你多爱我一点,对我独占欲强一点,那么,我就不用怕那些恶心的女人来偷袭,也不用常受过敏之苦”好象有求于人似的,他的声音愈来愈低。 卓羚想起了他对她多年的照顾和保护,难道他对她的好,不值得她回报?不,她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现在他有麻烦,她该挺身保护他,何况,全世界只有她能保护他。此时,所有对他的埋怨,气愤,居然全化成了体谅。 “你这样说,是不是存心让我内疚、担心?”她拉起他的手,他令她心疼“我也有错,不知道你的状况,以为你故意纠缠我,老是对你大吼大叫,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了。” “羚羚?”席非黯淡的脸突然亮起来“这么说你原谅我了?我可以跟在你身边了?”看见她点头,他兴奋的将她深拥入怀“羚羚,我善良的羚羚。” 他以为在揭露了自己的缺陷后,会得到鄙视、嘲笑或讥讽,想不到她非但一点也没有笑他,反而原谅他过去种种怪异的举动他几乎想跪下来对上帝膜拜了。 “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找我,驱赶苍蝇这种小事,我还做得到。”卓羚决定当他的守护天使。 嗯,他有多久没抱她了?为什么她会如此怀念他的拥抱?他的拥抱有呵疼保护的感觉,令她深深眷恋。 “真的?”席非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抱着她又亲又吻,惹来卓羚胡乱的阻挡。 老天爷,她还说要保护他!他怎么会这么幸运,碰上这么善良的女人? “不要再吻我了。”她边挡边大叫,直到他停下来“我说要保护你是基于朋友立场,跟爱无关,不准你再乱吻我、乱抱我。” “羚羚?”听她这么说,他心中漫上失望,他以为她打算开始爱他了。 “我无法爱你,这大概和你无法爱那些女人一样,其中的不同,只是生理与心理的差异。”她明白告知,不想再受到任何逼迫。 “所以,我需要的是治疗,你需要的是时间?”席非了解的猜测。 “或许吧。”卓羚点点头“或许你哪天走运,治好了怪病,全天下的美女任你挑;或许我遇上了可以放心去爱的人,携手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原来只是打个比喻替席非打气而已,她的心居然就那样疼起来,眼中也升起了薄薄水雾。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爱他呀,为什么当她想到他治好了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会泫然欲泣? 天,这种悲切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她从来没被你弃过,哪来这种感觉? 难道是洒狗血的连续剧看多了?卓羚只能如此对自己解释。 “嗯。”席非黯然垂首,无法反驳或禁止。 不知为何,他无法禁止她不爱他,心中对她有难以解释的内疚,好象生生世世欠她什么,所以只能傻傻的守护她,只能在背后等她偶尔回过头来对他一笑。 但,希望总比绝望好,他该对未来抱持乐观的态度。 “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席非执起她的手,往机车走去。“我的公寓被李心红占去了,你还是会收容我吧?” “只要你不变成大色狼,这点我可以考虑。”卓羚调皮的笑着。 “可是,我是男人耶,而且是个正常男人。”席非张大嘴,一副想吃她的模样。 “不如这样吧,你想当正常男人时,就回你的公寓去找李心红。”卓羚建议。 “你这没良心的,这样还说要保护我。”他把安全帽递给卓羚。 “在保护你之前,当然要先保护好我自己。” 抱紧他的腰,越野机车一路飙回她的便宜小套房。 情况从那次长谈起有了重大的变化。 除了席非对卓羚寸步不离外,连卓羚也时时关照席非。这令李心红感到匪夷所思,持续观察了三天,她终于感到事态对自己相当不利。 “席非,刚刚说的新闻道德,你懂不懂?我有一句话不懂耶,像第一个原则说的:报纸的首要使命是报导事实,且是尽可能查证的事实。那是什么意思?” 一堂课刚结束,席非和卓羚到花园中庭去透气,李心红追上来,拉着席非,边小跑步边问。 席非全身又敏感的泛起疙瘩,汗水直流。 “那个意思呢,就是”卓羚一把拉开李心红的手“以前学校教授讲过了,自己回去翻笔记。”她拉着席非就走。 “卓羚,我又不是在问你。”李心红气得要命“席非不是你的,你休想独占他。” 谁不知她肖想席家的财产?她不会让她达到目的的。李心红“推己及人”以为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妄想当少奶奶。 李心红又冲到席非面前“席非,如果你再不理我,我就要把秘密说出来。”只要她向卓羚说一句话,他就会失去他最重视的人。她握有席非不欲人知的把柄。 “缠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席非严峻的质问“我没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他真是避之唯恐不及。 “有,你所有东西,我都想要。”李心红爱娇的偎在席非身边,像舔糖果一样,伸出舌头舔他的肩颈。 一股酸气从胃底直冲喉头,席非你着嘴,推开李心红往厕所冲去。 “你怎么了?”李心红在背后喊,慌措于这意外的状况。 “他病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卓羚把方才那滑稽可笑的一幕自脑海里收起,板起脸来往男厕的方向走去。 “他为什么病了?”李心红也不放心的跟在卓羚身后“你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他?”话中难免有怨怼的味道。 “他得了怎么也照顾不好的病,只要你离远一点,病情就会减轻。”卓羚当然不会大费唇舌去披露别人的隐疾“你如果能保持距离少碰他,他就会感激你。” “他得了怎么也照顾不好的病?”李心红喃喃自语,不敢相信席非竟然得了“不治之症” 她只把卓羚的第一句话听进去,其他的,她都当作是卓羚排挤她的说辞——条件好的人,总是会受到排挤的,她一点也不介意。 既然他得了不治之症,她当然要更殷勤,在他有生之年好好照顾他,好抢到璀璨集团少奶奶的宝座,省却一辈子的奋斗。李心红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席非翻肠剐肚的吐了五分钟,才算舒服一点。 李心红这女人真是够“毒”了,才被她舔一下,他就吐得这么惨,难不成她是毒蝎投胎转世? 虚弱的走出男厕,他看到卓羚倚在旁边的墙上,唇角勾着一抹嘲笑。 “站在那里不怕被臭死呀?”他没好气的讥讽,讨厌她那嘲笑的表情。 “我臭死了,谁来扶你这一把?”卓羚不以为忤的扶起他“喝点饮料?” 才想投币买果汁,李心红就喳呼着跑过来“席非,我帮你去餐厅买了现榨鲜果汁,你喝一喝,人会舒服点。” 李心红兴匆匆的,席非却在她一冲过来时,就连忙跳到卓羚的背后去,浑身疙瘩全立正站好。 “好了,可以了,你放着就好。”太可怕了,他光看到她,就觉得反胃。 “你有没有好一点?”李心红并不死心,一径地追问着“要不要紧?有没有去看医生?”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只要你离我远一点,自然会好很多。”席非对她的关心敬谢不敏。要是再被她缠下去,他极有可能是世上第一个因被女人缠庄,吐到虚脱而死的人。 “你不觉得自己厚此薄彼得很过分吗?”李心红气他和卓羚那么亲密,却要她离远一点“就算是竞争,也该给人公平的机会!” “你够了!”席非闷吼,冷峻的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 “不然我告诉卓羚好了,说她的工作”李心红那双眼又不怀好意的在席非与卓羚身上飘。她虽然惧于席非的气势,却对自己所握有的筹码更具信心。 “闭嘴!”席非迫不及待的吼住她,恶狠狠的瞪她。 李心红是被他暂时吼住了,卓羚却被挑起了好奇心。 “你说我怎样?”一脸茫然的卓羚问。 她原本悠闲地浏览走廊上的装饰,边在心中复习早上襄理所讲的“新闻道德”课程,席非与李心红的争执,她根本没听进去,谁知她突然提到了她的名字,把她从神游中拉回来。 “你说我怎样?”卓羚又问一次,充满好奇。 “说你”李心红想威胁席非,趁机吊卓羚胃口,故意欲言又止。 “没事,休息时间过了,我们回会议室去。”席非拉着卓羚就走。他万万不能让卓羚知道他和璀璨有关系。 “可是她好象想说什么”卓羚对李心红的欲言又止好奇,对席非的反常纳闷。 “她没有什么要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努力成为实习记者,再考执照晋升为正职记者,其他的不管也罢。”席非拉着卓羚走,把李心红丢在遥远的后头。 卓羚也没有多问,难得席非说了句上进的正经话,她当然要为一块发生奇迹的朽木高兴一下。 “从明天开始,我们安排了长达七天的集训课程,摄影记者集中由资深摄影记者宋钧带领,主要课程着重在使用镜头的技巧,训练地点在深坑;采访记者由资深记者美晴带领,主要着重在采访及文稿编辑上的实际操作,训练地点在公司本部。集训期间,会要各位同步做一份采访报告,这份报告将关系到各位被璀璨正式录用与否,请各位认真去做。” 理论课程结束之前,讲师向他们报告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面面相观——想不到璀璨居然这么严格。 “关于深坑的训练,公司备有宿舍,摄影记者当然要住那里。” 这简直是个恶耗!席非发出一声呻吟。 “如此一来,我就要跟你分开了。”席非苦着脸对卓羚说。 “那很好,至少你不会再碰见对你死缠烂打的女人,你的病也不会发作。”卓羚着实替他感到高兴,至少摄影记者都是男人。 “可是,说不定有看上我的男人呀!难道我被男人缠住,你也不在意吗?”席非不惜牺牲形象,想激起她一丁点对他的占有欲,好安慰安慰自己,可是,看样子好象很难。 “也许你会因而找到真爱,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会恭喜你。”卓羚煞有介事的叵答“况且,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被男人看上。”她调侃道。 “然后,你也正好可以和姜哲刚谈恋爱,是不是?”想到这里,他就胸口发烫,怒火攻心。 “如果真的如此,我会告诉你,让你替我祝福的。”想到这可能性,她心里喜孜孜的,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甜蜜的笑容。 “你这没良心的!”席非真是被她和自己气炸。 为什么他会这么在乎她对自己的想法,又为什么她总是不在乎他? 天,他的爱情到底有没有希望?他要如何,才能让她多关心他一点,多在乎他一点? 他想要她,无时不刻想拥抱她,无时不刻在思考着,一个男人,如何不去想抱他爱的女人? 答案是,除非他不爱她;问题是,他怎能不爱她? 不行,他要抢在她和姜哲刚谈恋爱之前,得到她。 下午又在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度过,除了不断的收发传真、校稿、送稿外,他们有时帮着带状新闻节目做剪辑,有时甚至跟出去观摩实地采访。 忙了一整天,踏入卓羚的便宜小套房,已经超过八点。 “我先去洗澡。”一打开门,卓羚便抢进浴室,自从有了席非这无赖的房客后,她有了抢浴室的对手——这家伙,给他白住,居然还和她抢浴室,真是忘恩负义! “先抢到的先洗。”席非决定不再让她。 明天他就要到深坑去受训,再也看不到她,而这段期间,她很可能投入姜哲刚的怀抱这令他异常恐慌。 不,卓羚是他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在他冥想间,卓羚已经冲进浴室,席非虽然略晚一步,却也一脚踏在浴室里,让她无法把门关上。 “出去,我先进来的。”卓羚推门要把他关在门外。 “不要,我有一只脚在里面,我也要洗。”席非不像往日一般让她“我们一起洗。” “你少做过分的要求。”一听到这话,卓羚俏脸飞红,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激荡。 “我有办法让你答应,要不要试试?”他眼神一沉,往内跨进一步。 他要她,不想再顾虑太多。他想了一整天,他不能让她有被夺走的可能,所以,唯今之计,就是在他离开之前完全地占有她! “不不用了,你先,你先洗。”卓羚心中一窒,连忙越过他,跳出浴室,席非却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回来,抵在墙上。 “我要你陪我洗。”他不容违悖的命令“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陪我洗。”说着,他逼近她,一手伸入她的后脑,制住她闪躲的头,将唇印在她的唇上,一手笨拙地解着她衬衫的钮扣。 卓羚拒绝让他入侵,他撬开她的牙齿;她推拒他解开衣服的手,他单手将她的双手制在她身后;她扭动挣扎,他则用身体制住她。 “我要在明天之前占有你,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吻痕、我的气味,让你的心里、脑里、眼里,都只有我。”他除去了她身上所有束缚,激狂地吸吮她胸前挺立敏感的花蕊,双脚不断地摩擦她细嫩的大腿,边除去自己身上的累赘。 “我是个正常男人,无法不抱自己爱的女人,更无法容许自己的爱人有被别的男人拥抱的可能。”一想到这可能性,他就濒临疯狂。 “席非不要啊”卓羚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与拒绝。 不知为何,他的吻令她无力,他的触碰令她瘫软,他令她着火、酥麻,除了不断的摇头、拒绝,她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可是她分明不想把自己给他。 她明明不允许,可为何身子会自作主张地迎合他,会期待他的爱抚?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夺走清白,她会后悔的,她会恨他的!谁来救救她? “席非,放开我” 他的手愈往下移,她的身子就绷得愈紧,当那粗糙的手碰触到她平坦的小腹,她的身子开始发颤,他探向她那敏感火热的神秘森林时,她发出尖叫,眼泪应声而出。 “不要,席非,不要”她想捶他、打他,无奈双手被他制在身后,想用脚踢他,他的手却趁势伸入那炽热的幽谷。“席非呜”她发出一声惊喘,意识愈来愈飘忽,一颗心愈来愈怕,眼泪也愈掉愈凶。 “我会让你舒服,让你记住我”席非的双手沿着她的曲线游移,将她的右脚搭在自己肩上,火热的吻落在那白瓷般的大腿内侧,唇舌渐渐移到诱人的花苞。 卓羚禁不起这样的刺激,浑身狂野的乱颤。 “呜席非”她的全身在这深刻的刺激下,简直快融化,可是她的心却不甘、痛苦。 那虚弱的呻吟、无助的喘息,一点都不像她那火热、酥麻的感觉会把她融化她会变成另一个人,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不要!谁来救救她。 她想找东西打醒失控的他,手边却碰不到任何东西。 迷乱中,她看见不远处的水龙头,只要她打开水龙头,冷水一定能把他浇醒。她边想,边伸手想打开水龙头,可是水笼头在她连指尖都构不着的地方,她只好努力俯身过去。 可是,她一动,发现自己就浑身失去了力气,因为席非将他的舌探入了她无入探访过的花径,她的任何移动,都会造成致命的刺激。 “羚羚,你好美好美”席非低喃着,又将舌挺进几分。 “呜”有一股热潮从轻颤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卓羚忍不住发出呻吟。 “是的,你也要我,你迫不及待的为我准备好了,但是再等一下”他把长指探入湿润的甬道,那紧紧将指尖包裹的紧窒感,使他发狂。 “痛”体内被撑开的感觉令卓羚发出惊呼,豆大的汗水在额际凝结。 只差一点点她的指尖就要构着了。尽管她的意识愈来愈难集中,她却仍不放弃自救。她的这一生,不要任何后悔与遗憾。 “会很舒服的,相信我”席非边抽动长指,边吸吮不断涌出的蜜液,用唇舌爱抚那因兴奋而红艳的花心。 “呼呼”热气不断由卓羚口中涌出,身子打颤的厉害,意识飘忽的连她自己都捉不到。 不能再继续了!她心中不断发出警讯,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卓羚用力咬住唇、握紧拳,努力捉回一点薄弱的意志力,可是他却再挤进一指,冲溃了她好不容易捉到的神志。 “呜”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内彷佛正需索着什么 不行!她告诉自己,更用力咬住唇,瞬间,唇上传来刺痛,口中涌人了血腥味。 不知何时,她构着了水龙头,强劲的冷水当头浇下,她才松了口气。 席非果然被这突来的水柱浇醒,灼热、混浊的眼神回复了清醒,他抬头看了被水浇得狼狈的她一眼,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继续未竟的动作。 “啊,席非”卓羚没想到这样仍没能阻止他,连忙发出尖叫“停止,席非快停止!” “你的身体并不希望我停。”他望她一眼,长指继续在她的体内进出“它在不断地求我——继续、继续。” “求求你,停下来,席非,求求你”卓羚因他猛烈的进出而惊喘不已,一双脚连站都站不稳,口中渗入了更多血腥味。“不要,席非” 席非站直了身子,水把他打的狼狈,但仍不减他的俊美,也不减他眼中的炙热。 “你知道自己有多想要我,也该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牵起她的手来触碰他炽热发疼的昂挺欲望,她想抽回手,他却不容她退缩“现在我要你,不管你如何否认自己想要我的心!”说着,他将她的脚拉到自己的腰际,他的欲望直抵着她的小腹。 “不要,席非,求求你”卓羚声泪俱下,双手捶着他的胸膛,莫大的恐惧兜头罩下,她抖得厉害,红唇失去了血色“不要” 他不理会她的哀求,欲望抵住她甜美的蜜穴,缓缓推进。 “不要,席非。”卓羚的身子恐惧的闪躲着,却无论如何都闪不掉,只能咬住唇,呜呜咽咽的哭着“我会恨你,不要让我恨你!”她用尽所有力量哭喊。 席非的身躯震了震“恨”字像一根刺,刺入了他的心窝,刺得他疼痛不已。强要她的决心在瞬间瓦解,体内熊熊的欲火也在同时熄灭,他放下了她的脚,心疼而罪疚的眼神缓缓地锁在她脸上。 他的双手颤抖地爬上那被水冲刷的容颜,拨开凌乱散在脸庞的发,手指缓缓地梭巡那眉、那哭红的眼、那高挺有个性的鼻、那咬破的唇 他怎么能让她心生恨他的念头?他怎么能让她把眼睛哭得这么红?他怎么能让她咬破那美丽的唇?他怎么能?! 他发誓绝不让她怕他、防备他,可他现在又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他恨自己,恨伤害她的自己! 他的眼里有烫人的水雾在弥漫。这样自私的自己怎么有脸在她面前出现?怎么配当她的朋友、她的爱人? 他俯身,想轻舔那渗血的伤口,她颤抖、退缩的更加厉害。 他怎么能把她吓得这么苍白?他的胸口,彷佛有什么伤痕溃烂了?好痛,好痛 他只是用舌,轻轻拂过红唇上的伤口。 她疼得拧起眉心,水雾涌出了眼眶,终于模糊了她苍白、受惊吓的脸庞。 他移动身子,扭紧水龙头,莲蓬头停止流泄更多冷水;随手抓来一旁的浴巾,缓缓地把紧纤的她擦干,最后,小心的把浴巾裹在她身上。 “好好保重自己。”短短的六个字,要他说出口,异常困难。 这样的他不配在她面前出现,不配妄想她的爱,更不配求得她的原谅! 草草穿好衣服,整理行李,带着痛恨自己的心情,席非离开卓羚的小套房。 卓羚乏力地滑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仍怕得浑身虚软、无法动弹,良久之后,她才痛哭失声。 席非这样吓她、伤害她,她发誓再也不要跟他说话、再也不要理他、再也不要见他! 第五章 席非自那晚离开后,就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音讯,原本吵杂的生活突然安静下来,原本跟进跟出的人突然不见,卓羚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空洞和寂寞。 但,她的日子很快就被忙碌填满,再也没空去想其他。 “你们的评估报告内容以台北市附近的人文史地为主,除了一份三十分钟的正式录音卡带之外,还要有完整的文稿资料,形式以采访为主,这些都要在七天后交出来。”第一次上课,经理就派给了他们作业。 于是,作业开始了,除了公司内部的流程外,还要记相关的公共机构,及维持良好公共关系的技巧。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所有实际制作新闻和采访的基本常识都学足了。 “这两天席非不在,好无聊。”在璀璨地下楼的员工餐厅里,李心红主动靠过来与卓羚并肩而坐“连食物都变得没味道了。” “没那么严重吧!”卓羚嘲笑李心红,虽然她也同样食不知味,但那绝对不会是因为席非。 “难道你不想念他?”李心红看着卓羚“你们向来形影不离的耶!” “没什么好想念的。”卓羚翻弄盘中的食物,食欲都没了。 这是她心中一直不敢碰的问题。她往往就在回头的时候,一句“席非”就冲口而出,等发现他不在身后,那失落感便席卷而来 她怎么会不想念他,打从他离开的那夜起,牵挂便毫无道理的占据了她的心。 但她同时也恨他,恨他那样不顾她的意愿想侵占她,她恨不得可以永远别和他见面。 “那么,你明白的告诉我,你爱不爱他?”李心红对这问题的答案保持极高的兴趣,她随时都想趁虚而人。 “不爱!”她坚决的回答。想以强大的意志力把心中那深入骨髓的失落感驱逐,却想不到伴随而生的,是更大的后悔与遗憾。 被他拥有会有遗憾,不爱他,也会有遗憾,到底怎样,她的生命才会如愿的没有任何遗憾?难道爱,不该是她对姜哲刚那样的欣赏和仰慕? “哦?”李心红的两眼发亮“那就把他让给我吧,我肯定比你更爱他。” “随便。”她喝了一口汤,感到无比心烦。 “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爱他。”这么简单就能踢走情敌,她真是高兴极了。 “可是他好象很讨厌我,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有,之前你说他生了治不好的重病,是什么病?”既然情敌已经自动退出,她就要想法子了解席非。 “你自己去问他吧。”卓羚不愿道人长短,她的心情愈来愈恶劣。 “没关系,这些问题一定会得到解决的。只要让席非爱上我,他一定会对他自己的问题,想到解决的办法。”李心红自信满满。 卓羚的心情更复杂恶劣了。李心红说得没错,只要他愿意,他一定会想办法克服一切,包括不能抱其他女人的怪病。那么他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和女人交往,上床,她就不再是他的唯一 都已经说不爱他了,她的心情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乱、这么糟? “那么,你要对他多说说我的好话,多帮帮我喔!”李心红诚心的拜托卓羚。 卓羚没有回答,她的心情太低落了。 “卓羚。”餐厅门口传来姜哲刚的呼唤,接着他走进来“原来你在这里。” “你的偶像来喽!”李心红暧昧的用眼尾勾勾姜哲刚,对卓羚说:“只要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我不做电灯泡,先走了。记住你答应的事喔!” 说着,李心红带走自己的餐盒,把因见到姜哲刚而兴奋得呈怔忡状态的卓羚丢在那里。 看到姜哲刚朝她走来,卓羚所有低落的情绪不翼而飞,一颗心怦怦的跳得好快,同时,她的世界在急速缩小,缩成只有她和姜哲刚的两人世界。 “姜主播有事吗?”心中最崇拜的偶像来找她,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英俊潇洒的姜哲刚优雅的走过来,从容地在卓羚的对面坐下。 “我听说你的评量报告主题与公园之狼有关,所以我打算将这案子交给你负责。”他温文的态度中是全然信任的口吻。 “这”卓羚心中为姜哲刚看重她而惊喜,但她也伯自己能力不足。 “我相信你能做好这件事。”姜哲刚看出她的犹豫,大方的为她打气“因为我是主播,目前手头上又有几个需要密集追踪的案子,所以才希望你能帮帮忙。” 若不是卓羚的实力允许,他也不敢轻易将这种事托付他人。 “能为你代劳是我的荣幸,但是,我真的能做好吗?”那等于是担任一线记者的工作,她明明连个实习记者都称不上。 “你一定可以的。”姜哲刚轻笑着予以肯定“这是你的实习记者证,还有联络用的手机。”他把手中的证件和手机交给卓羚“手机是公务用的,所以,无论何时问地都要保持开机的状态,联络事情也要长话短说,千万别拿来聊天。” 姜哲刚的笑容,简直把卓羚迷晕了“可是,我从来没用过手机” “没关系,这些我都会教你。”姜哲刚放心的笑道,原来是这种小问题。“这里面已经储存了几组常用号码,只要按两个键就能通话了。第一组是摄影记者小赖的号码,在席非回来之前,你就先和小赖一组;第二组就是我的号码,有任何问题拨电话来问我;第三组是姚姊的号码”姜哲刚钜细靡遗的把手机的功能和设定告诉她。 姜哲刚正在她面前,用温和的口吻对她一个人说话、对她一个人笑,还说她随时可以和他联络我的天! 这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卓羚感激的几乎想跪下来,感谢上苍的厚爱。 “如果公园之狼那个案子有任何进展,警方和同业会联络我们,小赖就会和你联络。”姜哲刚又说:“不过你最好自己有代步的工具,如果没钱买机车的话,可以先向公司借支,有了实习记者证后,你也算公司的正式员工了。” 卓羚只是笑吟吟的点点头,连回话都有困难,她真的太喜欢、太喜欢他了! 姜哲刚怀疑她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她的模样就像歌迷看到自己的偶像,连魂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尤其是他对她笑的时候,那兴奋的表情大概胜过股票涨停她真不会隐藏自己的感情呢! “这样吧,我替你向请产假的尤姊借交通工具,等她坐完月子回来,你也差不多算是公司员工,可以向公司提出预借薪水申请了。”姜哲刚建议。 “那就麻烦你了。”卓羚满脸酡红的垂下头,姜哲刚主动提议替她做这些事,让她受宠若惊。他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对她也有好感?她该不该对他表白? “不麻烦。”姜哲刚亲切的笑笑。 她并不是没听进姜哲刚的话,相反的,她用心聆听的程度,可以把他方才的话倒背如流,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对她说话。 “至于那个案子的发展情形,你可以去阅览室翻过去几个月的报纸,那可以帮助你对案情更加了解,好作出正确的判断。有时帮警方注意小细节,协助破案,也是记者的职务之一。”姜哲刚说完后,径自起身“好啦,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你慢走。”卓羚不自觉地起身,朝他行礼,像个日本小女人。 没多久,卓羚见到了和她搭档的摄影记者小赖,他有张娃娃脸,待人很和善。 第二天,姜哲刚递给她一串钥匙,那辆一二五cc的重型机车,居然才骑了五十公尺,整台车还像新的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卓羚忙翻了。 有时候某些突发新闻,姜哲刚或姚姊也会要她去跑,而“公园之狼”最近又犯案了,她光跑警察局和医院,就跑了不下十趟,只可惜受害者仍是在送医途中就不治身亡。 这次案发现场仍是之前那座公园,警方见事态严重,除了加强巡逻外,还召来曾经目击现场的相关人员,试图找到任何被遗漏的蛛丝马迹。 警方的调查已经完成了,卓羚并没有像别的记者各自散去,她还有自己的评估报告要做。她让摄影记者小赖先回电视台,自己则留下来继续搜集资料。 “王先生、余先生,我是璀璨的实习记者卓羚,这是我的名片。”卓羚奉上了自己的名片,那上面除了有电台地址和她的职称外,还有她的手机号码“因为要做一份报导的关系,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 斯文的王克华睨了她一眼“看在你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就让你问吧,否则我的时间可是金钱。”他从踏进警察局就显得非常不耐烦,粗声粗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好象警局里到处都是刺,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似的。 “没关系,卓小姐,要问尽管问,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帮。”反观那叼根烟,一脸横肉的余汉草先生,则一副诚恳助人的表情。 “好的,谢谢。”卓羚客气的对余汉草一笑,对王克华则笑不出来,她讨厌他的不耐烦和骄傲。“那么,我想先请问余汉草先生,在这次的案件中,你扮演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重要角色,只可惜人还是没有因此而救活,你心中的感触如何呢?”卓羚开启小型录音机 “我啊?”余汉草原本笑笑的表情僵住了,变得沉痛“觉得对那位小姐很抱歉,她一定挣扎了很久等人来救吧?只可惜我还是来不及救回她的命我觉得很对不起她,要是我那天带着手机,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我现在只要出门,哪怕只是去买包烟,都会把手机带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呼吁所有人随身携带手机,因为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救到彼此的家人。” “谢谢你,如果我这份报告有幸放在焦点追击单元的话,一定会替你呼吁大家的。”卓羚感激的向余汉草道谢。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能抱持这种心态,这社会就会减少很多不幸。 “不是要做访问吗?还不快点?”一旁的王克华不耐烦的催促。 “是的,王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虽然没有真正目击凶手的模样,却也算半个目击者,请问这整件事是否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基于记者的中立立场,她努力把心中的不快忍下来。 “最大的影响就是没事常会被叫到警局来,被一堆米虫重复问那些愚蠢的问题。”王克华的态度恶劣到极点“浪费我的时间,影响我的生计!” 这种态度,他已经对警察人员表示过n次,现在再三重复,连卓羚也看不下去了。 “如果受害者是你的老婆或女儿,你仍会觉得影响你的生计吗?”卓羚隐藏不住心中的怒气,气冲冲的指着他,音量不自觉的上扬,连一旁的警察都吃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受害者是你,你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抱怨?!” “死记者,少触我楣头!”王克不客气的挥开卓羚指着他的手“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描述了凶手的样子,对这件案子最有贡献的人是我。” “你的发现固然对这案子有决定性的帮助,但是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人的责任与义务,不是对警方施予恩惠,你该检讨自己的态度!”卓羚不改其凶悍态度,继续开骂“除非你不希望早日破案,替自己和所有人找回生活的保障。” “我是不”王克华本想回嘴,可是像察觉什么似的突然住口,气势减了一半“我当然希望早日破案!我的时间有限,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他迫不及待的走人。 可恶的死记者,害他差一点就露出马脚,看他会不会放过她!他用力捏紧手中的名片,从卓羚面前离去。 “说得好,这种人就是需要教训。”警员走过来赞美卓羚“我们警方没有立场指责百姓的态度,如果是记者,就方便多了。” “那个小子目中无人,我从一进门就想扁他,只是碍于这里是警察的地盘。”余汉草也一脸鄙夷“亏他长得人模人样,心里却是这么自私自利。” “谢谢你们这样支持我。”卓羚向警员和余汉草鞠躬致意“时间也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恐怕要被以为在摸鱼了。”她露出傻气的笑容。 “那你慢走,骑车小心一点。”警员好心的叮咛。 “好的,谢谢,再见。”卓羚向他们挥手道别。 时间真的不早了,她回到公司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只好简单的吞个面包裹腹。 如果席非知道她又吞面包,一定会唠唠叨叨的骂她,然后强拖她去找饭馆吧?卓羚不自觉地想起了婆婆妈妈的席非。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用力甩甩头,想把方才那念头甩掉。 争气点,卓羚,你已经决定恨他、与他绝交了。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但,心中却仍无法控制的想起,这已经是席非离开的第六天了,他明天就会回来了吧? 不,他回不回来、几时回来,是他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命令自己不准再想,可,一颗心却自作主张的牵挂着:他过得如何?还好吗?有没有女人纠缠他? 唉,她无法让自己不去想他,只能任由那反复不定的心绪,起落煎熬。 席非那天晚上离开卓羚的小套房后,骑着他的越野机车,在深坑与木栅之间的山路上,来回奔驰了一夜。直到他累得再也动不了,才在黎明前,倒在一片陌生的空地上。 他很想把车头扭向山涧,杀死这个不配被卓羚爱的自己。可是几番挣扎之后,他做不到,他放心不下卓羚,他放不下她一个人在这险恶的世上踽踽独行。 也许是因为孤儿的自卑,或对人群的不安全感,打从他认识她开始,发现她总是独来独往,独自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不跟别人打交道,也不露出一点表情。 所以他总是故意欺负她,惹她气得追着他跑,或者惹她哭笑不得,万一惹哭她,他又会好心疼好心疼的向她道歉,哄笑她。 一直到上大学,她仍是个只对课业有兴趣的优等生,不懂交际应酬,也不会刻意经营人际关系,连被误会、被诬蔑也不澄清,直来直往、沉默寡言的个性,不知暗地里得罪多少人。 做报告时,不少人暗地里挑她毛病;社团成果发表会时,所有人拍拍屁股,把所有责任与工作丢给她;就连走在校园里,也有人站出来挑衅;打工时,找她麻烦的不知凡几直到同学间的耳语传进他耳朵,他才知道她那不肯妥协的表情后,为何总是一双微红的眼睛。 然后,某一天下课后,他在社团办公室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哭泣的近乎昏厥的她。当下,他发誓,再也不让她哭泣,再也不要看见她的泪。 誓言犹在胸口发烫,他就一再因一己兽欲伤害她,不只害她哭泣,还害她伤害自己!像他这种丧尽天良的禽兽,就算死百次千次,也不值得同情! 可是他不能这样放卓羚不管,一想到她独来独往的孤单身影、漠然凝视世间的孤寂眼神,他就胸口发痛,就想飞到她身边守护她,不再让她露出那种表情。 可是,她却始终不承认爱他她明明是爱他的! 席非很想对天大喊,对全世界宣布,卓羚是爱他的,也许不及他对她的爱,可是她是爱他的,千真万确爱他的! 席非躺在草地上,仰望那像恶魔的斗蓬一般漆黑的天空,浩大的宇宙像一个绝望的漩涡,将他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要她不爱他,他就永无翻身之日。 卓羚呵卓羚,我该怎么办?这个配不上你的我,又如何有资格去守护你? 她太善良,在她知道他的怪病后,她拍着胸脯自愿保护他;在他卑鄙无耻的侵犯她后,她仍肯给他栖身之地;在知道他变得危险后,仍肯让他跟在身旁 她的善良与他的邪恶污秽形成这么强烈的对比,他拿什么脸去见她?! 他该怎么办 天色渐渐亮起来,万物开始苏醒,太阳也加强了它的威力,而席非无力的躺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全身的血液彷佛被抽干了。 卓羚又加班了,六点的整点新闻时她做了一次连线报导,回来后,整理笔记和摘要,后来又帮剪辑师整理档案和外电稿,直到晚间新闻播完,她还没离开办公室。 “咦?卓羚还没走?”刚下主播台的姜哲刚,经过办公室看见早该下班的卓羚。 “忙完这些就走了。”她还在处理办公事的杂务。 “一起去吃饭吧?”姜哲刚微笑的邀约。 “呃”卓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姜哲刚约她耶,这简直跟作梦一样。 “好。”她迫不及待的答应,双手兴奋得发抖,脸也像被火烤一样烫。 然后姜哲刚走过来,帮她完成未完成的部分,还教她处理杂务的秘诀。 接下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声,咚咚的跳得好大声,好象全世界的人都听见了。 晕陶陶中,她已经和姜哲刚对坐在布置优雅、气氛浪漫的餐厅里。 “这家店的碳烤还不错,你可以点些明虾或牛排套餐。”姜哲刚体贴的推荐。 “嗯。”卓羚点头,她紧张、兴奋的连手也不知该放哪里,中不断的担心着,她今天的样子好不好?衣服是不是太素?头发有没有又乱掉了? 等一下吃饭时,千万别太粗鲁,要镇静,保持平常心。卓羚不断的告诉自己,可是愈是如此,她就愈紧张,愈无法保持平常心。 服务生来点餐,卓羚依言点了碳烤明虾,结果本该很熟练的动作,却因紧张而变得生疏,难以控制,连虾壳都剔不好。 唉,如果这情况被席非看到,一定会被他大笑一顿,然后被他抢去代劳的。 不行,不能再想席非她又告诫自己,只是愈来愈无力,到最后只好承认她不太习惯没有席非的生活。 “你的评估报告做得如何了?”姜哲刚的话把卓羚从失神中拉回来。 “噢”她花了五秒钟才完整消化他的话“已经差不多了。” 席非那个没实力的人,怎么通过这次的考核?他能交出完整的作品,通过考核吧?卓羚的心思又飘到席非身上,这回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新闻工作还做得习惯吧?”姜哲刚随口一问,以前辈关照后辈的口吻。 “还可以。”她又花了五秒钟的时间,才把注意力拉回来“投入新闻业是我的愿望,我会全力以赴。” 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有和偶像共进晚餐的机会,怎么一直显得心不在焉? “在这批新人中,公司很看好你,你可要好好表现喔!”姜哲刚以打气的口吻鼓励她。 “嗯。”卓羚吃着桌上的大餐,不知为何,竟觉得食物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吃。 她该告诉他,她要以他为目标,做个成功的新闻主播,技巧的表现出对他的崇拜和爱慕才对,为什么原以为无可取代的爱慕竟变得这么淡薄?原来,他只是她的偶像,仅仅是偶像而已,无关情爱。 这时,姜哲刚的手机响起。 “喔,刚下班,跟一位新进同事在吃饭好啊,我把假排一下。”他很快的挂断电话。 “是我的未婚妻,我下个月要订婚了。”姜哲刚告诉卓羚,脸上净是幸福表情。 “原来如此,难怪每天看你春风满面的,帅得迷死人。”这句话毫不考虑的冲口而出,连卓羚都吃惊。 听到他有未婚妻的消息,她不该是梦想破碎,有如青天霹雳吗?为什么却像松了口气,感觉也不像之前那样拘束了? 看来,她真的对他没有一丁点爱。她不禁对自己之前的执迷哂然失笑。 姜哲刚的脸红了起来,在她脸上看见了一种属于朋友、平淡却隽永的感情。 “这件事在电视台还没有人知道,你可要替我保密,到时候好让大家吓一跳。”姜哲刚露出调皮的表情。 “唉呀,好可惜,我还以为我有希望呢!”卓玲放松了心情,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虾子剔不开,就用手去拿来啃“亏我还为你进璀璨呢!”原本不易出口的话,居然也变得如此容易了。 姜哲刚的脸更红了。卓羚觉得他那样子好可爱,令人想去挖苦、调侃。 “不过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就让步吧,可是有条件。”卓羚的左肘撑在桌上,手掌托着下巴,看他露出惊惶的表情“喜帖要有美美的婚纱照,否则拒收。” 姜哲刚这才放心的笑起来“你这小鬼。拿你跟席非的喜帖来交换吧!” “我们我们只是朋友而已。”卓羚的脸居然因这句话,毫无预警的灼热,心中有一股情愫缓缓滋生。 她明明要和他绝交了,为什么还这样回答?心中那暖暖的感觉是什么?她不是正在恨他吗?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烫? 姜哲刚只是笑笑,她的表情告诉他,她明白席非对她的一切。 但是,尽管她的表情说明一切,卓羚的心,却更加紊乱难解了。 日子一忙下去,连李心红的面都难得见到,这几天来,她们唯一的一次会面是交评估报告,也就是结束这七天的课程,决定被录用与否的时候。 报告交完,她们难得有空闲,一起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喝咖啡。 “卓羚,好久不见,你最近意气风发,又和姜主播走得近,混得很不错喔!”李心红用肘撞撞她,调侃道:“和爱慕的人在一起,很棒吧?” “你少乱说,我们只是”卓羚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喂?” “我是王克华。”电话那端出现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名字。 “呃有什么事吗?”卓羚感到意外。 “我有些事想跟你谈,你今晚有空吗?”电话那端突兀的提出邀约。 “我们好象没有什么该谈的吧?如果你想起了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事,记得去找警察。”卓羚委婉而坚决的拒绝。与目击者维持良好的关系,不属于记者的工作范围,况且,她对他并无好感。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王克华犹豫了半晌,才挂了电话。 卓羚挂断电话,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是公园之狼那个案子的目击者,大概想到什么了吧。”卓羚对李心红解释。 “现在公司里,人人都说姜主播对你很好,把手上的追踪采访工作交给你,替你找了代步工具和手机,又破例提前给你实习证。本来我是不太信的,想不到是真的。”李心红露出了然于胸的暧昧表情“才几天的时间,你的速度还真快呢!” 李心红只是挖苦,只要不跟她抢席非,卓羚跟谁在一起、得到什么特殊待遇,都没她的事。如今她跟姜哲刚这么要好,就表示她已经完全放弃席非,那她当上璀璨财团的未来总裁夫人、坐拥金山银山就指日可待啦! “你放心的和姜主播交往吧,席非就快回来了,我会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叫他别缠着你的,你放心的把席非交给我吧!”李心红好开心的要卓羚放心。 卓羚心中却不如李心红所想那样。她不要李心红把这些错误的讯息传递给席非,她不要他对她产生任何误会,她不要他们之间有任何改变。 可是,她恨他呀,她不是该对李心红的计画充满感激吗?为什么她不想把席非交给她?难道是要他继续缠着她,让他继续扭曲她的意愿,让他有侵犯她的机会吗?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心怎么会乱成这样? “对了,他有和你联络吗?我打手机都找不到他耶,他该有和你联络吧?”李心红继续兴奋的叨念。 “没有,我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没打电话给他。”直到现在,卓羚才又想起席非一直音讯全无。 这一阵子她太忙了,一回家就累得瘫在床上,连拿起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所有气力与思绪全被工作填满了。 “他没打给我是理所当然,可是,没打给你,未免太奇怪。”以席非之前对卓羚那寸步不离的态度,半点消息都没有,太匪夷所思了! “可能他也很忙吧。”卓羚勉强的挤出一句话。 “也有可能他找到了新欢。”李心红自以为是的猜测“以他那么帅的人,不可能女人看见了会放过。不过,不管是谁,都别想跟我抢席非。” 卓羚的心居然因这猜测,狠狠被拧了一下,痛不可当。 没错,他可能另结新欢,也许,他找到了治好他怪病的方法;或者,他需要的,正是李心红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卓羚脸色惨白,脑中一片空白。 “他应该今天就会回来了,你可别忘了告诉他,你和姜哲刚的发展,顺便告诉他,我煮了一桌好菜,在他的公寓等他。”席非的公寓宽敞舒适,她搬进去后就不想搬走。而且,她相信总有一天会等到他。 卓羚难受得如坐针毡。 “我身体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找了借口,卓羚急急离开叨叨不休的李心红。 第六章 一个女人,一个在古树下哭泣的女人。 那个女人穿著华丽的碎花旗袍,留着清丽的及肩短发,上着淡淡的薄妆,面容姣好,却愁眉深锁。 她在等一个男人,她青梅竹马、互许终身的情人,他俊俏而深情,三年前到欧洲去求学,说好学成归国后,将回来和她结婚,一起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日子 “妈妈,你别哭。”身旁一个两岁多的小男孩拉着她的小指,看她哭,也想跟着哭。 “小伟”女人抱着小男孩,终于痛哭失声“爸爸不会回来了!”可怜的孩子,连见父亲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那男人走的时候,她已经有两个月身孕,她不顾双方家人反对,忍受坊间蜚短流长,受尽一切苦楚生下了爱的结晶,一心等着他回来抱抱孩子、亲亲孩子,跟她说,我们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可是他一去三年音讯全无,他在异国娶妻的传言四起,她却坚信他的承诺,边在歌厅唱歌挣钱抚养孩子,边等他回来。 好不容易从他的家人那儿问到学成归国日,他却 “妈妈,爸爸怎么了?”小男孩也跟着她痛哭。 “爸爸坐的船沉了。”女人掩面痛哭“小伟没有爸爸了。” “呜”小伟也放声大哭“小伟没有爸爸,小伟是爸爸不要的孩子”邻居玩伴的嘲笑,居然一语成谶。 “小伟。”女人想安慰孩子,自己却泣不成声“我们都是爸爸不要的” 男人唯一留下的,是一条项链,圆润光洁的水晶坠子上,刻着“百年相思”四个小字。 此后女人的歌声,由甜蜜的等待、美丽的恋情,变成催人泣血的断肠诗 卓羚自梦中醒来后,眼角犹带泪痕。 “怎么老是作这么悲惨的梦?”卓羚喃喃地自床上坐起,拨拨披散的发,给自己倒了杯茶,再也了无睡意。 月光自窗外洒进来,在地上铺了一层银粉。 “唉。”地上仍空无一人,席非仍没有回来。卓羚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课程早就结束,他早就该回来了,可是为什么已经第十天了,还没见到人影?难道 心中突生不祥预感,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她惶惶恐恐,怕他像梦中那女人的情人,从此不回来,让她无止尽的等待下去。 泪涌上来了,在她来不及分辨自己用怎样的心情等待他,来不及告诉自己不该如此时,泪已经自作主张的涌上来了。 打从第七天,他该回来却没有回来起,她的心就那样悬念等待着,好象她以前曾这样苦苦地等待过他,心中的苦和怨不堪负荷。 为什么她的梦总是等待?难道自己早就预知了这样的心情? 她并不要他介入她的生命,为什么她要这样难以自拔的等待他?她用什么理由和心情等待他? 她仍然恨他,只是,那恨已经由恨他带给她的危险感觉、恨他吓坏她,变成了恨他让她牵挂、恨他不回来。 现在她只希望他快回来,让她知道他平安,让她知道他好好的,仍能像往常一样嘻皮笑脸,在她身后跟进跟出,开口闭口喊她羚羚或亲爱的老婆。 可恶!可恶,你快回来嘛 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受这种折磨,他跟她明明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是爱吗?在她气他、怨他、恨他的同时,她已经爱上他了? 不,她不可能爱上他,不可能让他抱她——至少不是现在。尽管她觉得自己可能早就爱上他,尽管他们之间恐怕早已注定密不可分 大概是时间未到吧!她总觉得心中好象有什么咒语还没有解开,所以,尽管对他牵挂、想念,她仍无法承认一份爱的存在,无法放心栖息在那份爱里。一颗心好象只能那样悬着,想念他想念得泪流不止,却仍无法承认爱他;牵挂他牵挂得心都快碎了,却仍说不出一个爱字。 她这番无止尽的柔肠百折,究竟是欠了席非什么? 卓羚抱着膝盖倚墙坐在床上,因思念与牵挂而泪流不止。 窗外,曙色乍起。 席非决定振作!在消极颓废了五天后,席非痛定思痛,决定振作。 他不能没有卓羚,再怎么麻醉自己,都不能使自己忘了她! 他要改变自己,除了彻底变成一个守护卓羚、不伤害她、不让她害怕的人之外,他还要变成一个佼佼者,变成一个菁英,一个配得起她的善良、她的优秀、她的上进的菁英! 他要重生,过去那个不长进的席非,他要完全舍弃,从今天开始,他要变成一个积极进取、出类拔萃、与众不同的守护者! 于是,他找到训练地点,找到那位资深摄影记者,把隐藏多年的实力拿出来,用心去请教、去改变错误的方法,尽全力做这份报告,以镜头捕捉他想要表达的理念。 卓羚优秀卓越,他也不能输她,他要为她变成璀璨首屈一指的摄影记者,用他的镜头说她想说的话、表达她想表达的东西。 他要为她变成一个充满威严、凝聚气势的男人,让肖小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他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完成了这份报告,找回了他本来该拥有的架势、找到了认真的感觉,也找到了自觉。 他是父亲的独子,璀璨财团的唯一继承人,是让这份实力露露锋芒的时候了。 他要为卓羚变成一个卓越的男人! 距离席非走掉那一夜,已经过了十二天,这十二天的变化,对卓羚来说,不可谓不大。 除了拥有手机、借到机车、开始采访工作、拿到实习记者证外,她和李心红都被璀璨正式录用,有了自己的工作领域。 李心红分配在另一个较活泼的带状新闻节目当记者,那个节目的性质是以世界各地风俗人文传说为主,大部分的记者都分布在世界各地;负责国内的,通常以新进人员为主,主要负责文稿编辑和小部分的采访工作。李心红很满意被分配到这样的工作,至少不用像卓羚那样大热天还要往外跑,若不幸发生枪击事件,还要你头颅洒热血。 卓羚则意料中的被留在社会新闻组,原本由姜哲刚负责的几件社会追踪案件全落在她肩上,这其中当然包括“公园之狼”的案子。 后来公园之狼又做案了几次,卓羚也就常跑警局,这其中不免会遇见王克华,他看卓羚的眼神愈来愈奇怪,令卓羚浑身发毛。 这几天里,她也应急做了几次 g连线报导,摄影记者小赖直称赞她有大将之风,全力支持她往幕前发展,所以她在电视上亮相的机会愈来愈多。 工作渐渐进入稳定、可掌控的状态,她的心,却愈来愈乱。 席非还是没有回来。 她难以控制的倚门等待,注意各大新闻消息,甚至在来来往往的人潮中搜寻他的身影,却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这样的期盼和梦中那两位等待情人的女子有没有不同?她不知道,只觉得心中好苦、好不安。 日子愈久,她就愈烦躁,心中的不安像一面黑色的巨网,牵制她的每根神经,令她有如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惊吓不已。 然后,她发现,没有席非在身边,她连日子也过不下去。 可恶,那可恶至极的痞子,居然让自己变成她戒不掉的习惯,可恶!可恶! “席非回来了,卓羚,席非回来了!”李心红大喊着冲进办公室。 “什么?”卓羚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她雀跃不已,却又有些怀疑,同时觉得眼眶发热。他回来了吗?他真的回来了? 李心红拉了卓羚跑到经理办公室,透过光可鉴人的透明玻璃,卓羚看见了席非。 他宛如变了另一个人,原本服帖的发型被剪短,皮肤比之前黑,人好象也比之前瘦、比之前高,说话的表情流露出刚强之气,全身散发着难以形容的气势,不再像只会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 卓羚火热的心突然冷了下来——他变得好陌生,他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嘻皮笑脸的席非,她一心牵挂、想念的席非终究没回来,眼泪霎时从脸庞滑下来。 “我的天,他变得更帅、更迷人了!”李心红发出惊呼,两眼盯着玻璃内的席非,不断的对卓羚说:“卓羚,别忘了你已经有了姜哲刚的事,要多帮帮我、多帮帮我”她兴奋的有点语无伦次。 卓羚没心思搭理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她的心情复杂难解。 如果席非变成了另一个人,他还是席非吗?她还能像以前那样和他相处吗? “席非出来了,我们快假装不期而遇。”李心红把手中的文件分一小叠给卓羚,拉着她刻意经过经理室门口,和席非撞个正着。 “啊,席非,你回来了!”李心红一站稳脚步,就直接把手挽在他手臂中“我们还以为你失踪了。” 席非只是礼貌性的轻笑,悄悄把她的手拉开——他永远没忘记李心红是只“毒蝎”被她轻轻一碰,他可能要吐上好几分钟。 求救的眼神对上卓羚,席非再也无法移开,心中泛出好苦好苦的汁液。 她的下巴又变尖了,整个人清瘦好多,可见她又没照顾好自己的三餐;她的皮肤变粗糙了,可见她也没睡好;她的眼眶有了淡淡的黑眼圈,可见常熬夜天,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席非还是席非!与他眼神相遇的?x那,卓羚的困惑与不安一扫而空,不禁喜极而泣。他依然是席非,依然惧怕别的女人,依然会向她求救,依然牵挂她,依然心疼她 “羚羚”为什么她要哭?席非一时慌了手脚。 还有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卓羚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反应,都对她相当重要。 “跟我来。”席非不由分说的把卓羚拉进电梯,把李心红丢在原地。 一进电梯,他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对不起,让你担心我我不该让你担心的,对不起”他揉着她的背,恨不得把她揉进心窝里,脸颊在她的额头、发际、太阳穴摩擦,温习她的触感。 “对不起”在他那样伤害她后,她仍担心他卓羚,他善良的卓羚。 “我好怕,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卓羚抱紧他,再也禁不起失去他的痛苦。泪眼婆娑中,卓羚这才知道,他的存在对她而言,是多么重要。 “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席非捧起那梨花带泪的容颜,想不到才几天而已,那感觉竟恍如隔世。 “你好过分!居然那么久都没有消息”卓羚抡起小小的拳头,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难道你不知道我会牵挂你、会想念你、会很不安吗”在欣喜他平安回来的同时,心中又有好多埋怨翻勇而出。 “对不起。”席非心疼地握住她小小的拳头,知道她必是尝尽了苦楚,才会这么激动,心中更自责“我只是只是自我厌恶,厌恶自己那样伤害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热泪愈发不可收拾“我恨你!恨你那样吓我,又恨你不回来,恨你让我担惊受怕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这样子?为什么要把你自己变得这么重要?我不要,我不要呀,你要赔我,把原来的我赔回来”可恶、可恶、可恶! “我知道,我知道”席非紧紧将她按入胸怀,拥在那发疼的心脏部位。 他知道他们之间就是这样子,她不能爱他,也无法恨他;而他无法走近,也无法远离。 “羚羚”浓浓的牵挂与思念倾巢而出,超越他所能控制,尽管再三告诫自己不能再扭曲她的意愿、逼迫她,他仍压抑不下吻她的冲动。 卓羚发现光是拥抱并不能纡解那随时可能撑破她胸口的挂念,她想要更多、更确定他的存在。 她想要他吻她,想再体会那犹如电殛的颤栗,想要那只有他才能带给她的悸动,想真切的感受他对她的霸气独占,想要他肯定的告诉她——他爱她,以驱散心中那强烈的不安。 “席非”她抬起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眸,痴痴地望着他,踮起脚尖来,轻触他紧抿成一直线的薄唇。 强烈的欲望禁不起这火辣的撩拨和邀请,席非蓦地攫住她的唇,饥渴的舌已迫不及待的溜进香馥的嘴中,与柔软的香舌尽情纠缠。 卓羚满足而感动的发出轻叹,占满她的强烈不安被一扫而空,一种有所倚赖的情感弥漫在她的胸臆——她将无所畏惧,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攀附着他,彷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席非不停地与她吮吻纠缠,他想要更多,想更确定她在自己身边,想倾泄这十多天来的相思之苦。 情不自禁的,他的吻游移到她细致的脖子,大手也解开她的衬衫钮扣,覆在那饱满的胸脯上—— 卓玲心悸的刨抽一口气,浑身强硬。 感觉到她的僵硬,席非自迷乱中惊醒,神智瞬间清明,看见卓羚惊惶的表情,心中自责不已“对不起对不起”他笨拙而慌措的扣好她的钮扣、整理好她的衣服“真的,对不起。” 卓羚将头抵在席非的肩窝,惊喘不已,直到一阵凉风吹来,才勉强抚下心惊,也就是如此,卓羚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置身顶楼。 毒辣的烈阳已变成温和的夕阳,在远处挥动着彩笔,替天空画上瑰丽的色彩,凉风徐徐吹来,令人神清气爽。 “我知道这样的我配不上你,但是请你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好好控制自己,绝不再让同样的事发生。”席非垂首低语,他无颜面对她“也许这个要求太过分,但是”他轻叹一口气,他还能说什么替自己求情?他怎么还有颜面替自己求情? 卓羚低下头去,亲吻他满含愧疚的脸颊“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只要你更进步,我就不怪你。”他已经拚命压抑自己了,她怎么还能怪他呢?她恨不得他一辈子在身边守候自己,又怎会赶他走? 席非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真的?”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恩宠“嗯,我会更努力自律的。” “那你还要住我那里吗?”她感觉到自己不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还能去住吗?”他希望她亲口答应让他进驻。 “只要你有把握不再”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席非信誓旦旦,一颗心又高兴又感激。 卓羚也因而放下心来,从今以后,她不用再因想念他或牵挂他而辗转难眠了。 如果他知道,她曾因挂念他而整夜哭泣,不知会有什么表情? 她决定暂时先别告诉他,以免他太骄傲。 第七章 卓羚与席非携手回到办公室时,李心红正等在那里。 “唉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她一副等很久的模样“卓羚,方才姜主播在找你,说今晚老地方见,要你准时。”她刻意说给席非听的,就算是撒谎也值得。 卓羚已经有姜哲刚了,凭什么还和席非难分难舍?难道是想脚踏两条船?她绝不允许卓羚和她竞争。 “什么事?”席非没忘姜哲刚是他的头号情敌“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不可讳言,他心中异常惶恐。 “没”卓羚这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李心红抢了白。 “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卓羚已经如愿以偿的和姜哲刚谈恋爱了。”李心红不怀好意的瞄瞄卓羚,一手挽着席非的手臂“不信你问卓羚,她还没被正式录取就有了实习记者证,还在萤幕上露脸,身上带着姜哲刚送的手机,连代步的机车也是姜哲刚替她设法弄来的谈个恋爱能得到这么多好处,怎么我从来没这么幸运?”她讥讽着。 席非的身体震了震,甩开李心红走向卓羚“这是真的吗?” 他不肯相信,也不愿相信,但,他的确从她的口袋里看到了一支手机。 以卓羚对自己悭吝的程度,她是不可能给自己买手机,况且,她平日都把钱汇到孤儿院,根本也没多余的钱。 唯一的可能是,李心红所言属实,卓羚真的和姜哲刚在交往! “你相信吗?”卓羚不解释也不辩白,无惧地与他四目相接。 方才如胶似漆,现在却以如此严厉的态度质问她,她怀疑他心中对自己有几分信赖存在?她向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信者自信、疑者自疑,说再多也没用。 席非移开了眼光,他该相信卓羚,还是自己的眼睛? “卓羚,快,东区发生严重车祸,快过去做 g,我帮你call正在路上的小赖。”正在接电话的姚姊快速地对卓羚说。 由于摄影记者不够的关系,小赖在办公室的机会几乎没有。 “好。”卓羚二话不说,拿了钥匙,骑上机车,火速前往现场。 席非听见姚姊的话,看见她骑上一部全新的重型机车 那打击对他来说,犹如青天霹雳。 “人家卓羚美梦成真,难道你不给她祝福吗?”李心红在一旁起哄,拉他的衣袖,要他注意她“既然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你也不能输呀,我们正式交往吧?”总裁夫人宝座值得她放弃女性的矜持。 席非一言不发的瞪李心红一眼。 李心红被那冷峻眼神吓得连他的衣袖都拉不稳,甚至还倒退了一步。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眼神,更遑论是来自向来只会嘻皮笑脸的席非。 席非不发一言的跨步走进主播室,姜哲刚正在阅读刚到手的文稿。 “你跟羚羚发展到什么程度?”他的眼中迸射着异常冰冷的光芒“你爱不爱她?” 姜哲刚?起眼来,正想消化他的来意,一个拳头就不由分说的招呼过来。 姜哲刚万分惊险的躲过一拳。“你何不自己去问卓羚?”他是个有未婚妻的人,怎能回应这个问题?更何况这纯粹是他们两人的问题。 “我只问你爱不爱她?”席非大吼,一手掀了主播台,连前来阻止的工作人员也挡不住他。 他知道卓羚仰慕他,打心里爱他,但他呢?他爱不爱她?会不会让她受委屈、哭泣? 一旁准备现场直播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阻止他,席非把他们挥开。 “她是个优秀而热忱的新闻记者,值得任何肯定。”姜哲刚对卓羚的表现和评估报告异常激赏,赞成公司所给她的任何肯定,包括让她当第一线记者,并让她提早参加正式记者考核。 “所以你也爱她?”席非的肩膀垮下来,他被三振出局了吗? 优秀的人总会得到仰慕,既然互相欣赏,要演变成爱情,绝非难事,也许他是真的被三振了。 席非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摄影棚,像只斗败的公鸡。 卓羚处理完那起突发事件后,又接到了另一起追踪案件的通知,回到小套房时,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把识别证、手机、机车钥匙随手放在电脑桌上,她累的像条狗一样瘫在床上,不过,今晚她的心不像以往那么空洞,因为有席非在。 席非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像在等她,表情却异常僵冷。 “吃过了没?”她随口一问“当记者要有忙碌的认知,恐怕叫狗来当记者,你膊豢稀2还?芸炖郑?梢愿芯醯缴缁岬穆龆你凶咴谑澜缜岸说某删透小!?br /> “你骑姜哲刚给你的车子去采访?”席非问,声音异常冰冷。 “那不是他给我的” “你随身携带他给你的手机?”卓羚才想回答,席非又问。 “那是”卓羚觉得他的态度有异,连忙自床上坐起,只是话仍未说完,又被席非截下去。 “他欣赏你,你仰慕他,你们就顺理成章的交往了?!”席非冲到她面前,气急败坏的怒吼“既然如此,你明白告诉我就好了,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卓羚被他吼得脑中空白一片,他从来没有这样吼过她。 “我知道你仰慕他、欣赏他,以他为择偶标准,想不到你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席非气得想捏死她。如果他在,姜哲刚那小子绝对抢不走卓羚!可恶! “你到底在说什么?”卓羚仍无法理解他的话,但从他的表情知道事态严重“我听不懂,请你说清楚一点。”难道是李心红乱说的那些吗? “我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席非一想到她和姜哲刚出双人对,就心痛的要命,死也不愿再重复同样的话。 “你相信李心红的话了?”卓羚一时无法接受,他不是向来只相信她的吗?为什么在她打算全心倚赖他时,他宁可相信别人而来怀疑她? “你不肯亲口告诉我,我只好相信别人!”席非勃然大怒。 人证物证俱在,她还想狡辩吗?善良的卓羚何时变得这么不诚实?席非感到心痛,难道为了欺瞒他,她不惜变成工于心计的人? “你到底是不相信我?”卓羚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她非常生气,认识了二十年,也纠缠了二十年,他对她的认识与信任居然如此薄弱?! “我想相信,可是这支手机、识别证和摩托车,都证明你瞒着我很多事!”席非痛心疾首的把她随手放在电脑桌上的东西用力丢向墙角。 “姜主播是一片好意,我们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她吼着去抢救那堆“公务品”她想向他解释,因为席非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要他有任何误会,可是他为何不肯听她把话说完? “连婚期和未来都计画好了?很好!”席非不敢置信的退开一步,沉痛而怨恨的盯着她大吼。“这么急,是不是你们上过床了?!你连碰都不让我碰,却这么快跳上他的床!” “啪!”刺耳的巴掌声,为这片吵杂画下句点。 气氛僵凝成令人动也不能动的低气压。 “你打我?”席非的左手你着左颊,赤红的眼锁定卓羚。 卓羚双手握拳,因发怒而绷紧的脸上泪流成河“原来,我在你眼中,是那种女人”她太失望了,她以为他懂她、重视她,想不到在他的心目中,竟将她看得如此随便。 “事实俱在眼前,你要我如何看你?!”席非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吼。她的泪令他心痛,对她的看清更令他心寒。 “为什么不把事情查清楚?”难道他甘心这么愚昧,被李心红的几句话牵着走? “你爱慕姜哲刚是不争的事实,连他都承认自己欣赏你,两情相悦、终成眷属是理所当然,还有什么好查的?”他心灰意冷的大吼“你放心,我会成全你,我会成全你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套房。 “席非”卓羚没有唤回他,却唤出泪如泉涌。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了,为什么会变这样? 他为什么那样看她?为什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这一切是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对他的需要,他们也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平共处的方式,为什么情况会变得这么恶劣? 卓羚含泪问苍天,而苍天静默不语。 卓羚一夜无法阖眼,昨夜的恶劣情况严重影响她的睡眠,而天一亮,她又为席非的下落担心,更为怕他从此不回来而焦急。 不过,幸好她开门准备上班时,发现坐在门外的他。 “席非?” 他醉醺醺的倒在门外,手中拎着一瓶酒,浑身酒味刺鼻。 “怎么喝成这样?”卓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进屋内“昨天跑到哪里去了?” “羚羚羚羚”席非躺在卓羚的沙发床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呓语“你为什么要爱他?为什么不爱我?爱我啊求你爱我” “席非,我没有爱上别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卓羚知道他的痛苦,因为她也同样痛苦了一整夜“别因为不相信我而折磨你自己。”她的手拂过他凌乱的发,他痛苦,她也心疼。 “羚羚羚羚”席非在痛苦的呓语中恍恍惚惚的睡去。 “如果你能相信我,我就答应永远跟你在一起。别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好吗?”卓羚边替他擦脸、解衣,边在他的耳畔说,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她在他的脸上印下一吻。“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临上班前,她留下这一句。 席非在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躺在卓羚的沙发床上,上衣的钮扣被解开两颗,薄被完好的盖在他身上。 席非顿时混乱了,昨夜他明明烦乱不堪地坐在门外喝酒,几时进屋来的? “羚羚?”他四处张望没看到人,直到瞥见墙上的时钟,才知已过了中午“呜,头好痛。”他真后悔喝了那么多。 无意间,他看见电脑桌上一个杯子,和一张纸条—— 这是醒酒药。纸条上躺着卓羚娟秀的字迹。 席非心中一动,复杂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搅。 她仍然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她现在应该是热恋的阶段,眼中理应只有姜哲刚,为何还能注意到他?而且,她收留他,不怕受到非议吗? 难道,李心红对他说谎,卓羚根本没有和姜哲刚交往? 不,不可能,姜哲刚明明亲口说他欣赏卓羚,他也明明看到她身上平白多出了昂贵的用品。想到这里,席非的心揪痛成一团。 他该怎么办?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角色待在卓羚身边了。 脑中突然跃出卓羚昨夜含泪掌掴的表情,那疼痛彷佛还在颊上发烫,刺痛着他脆弱的心脏。 卓羚从来不会出手打人,昨夜却出手打了他,难道他真的错了? “也许”他抚着挨打的左颊“也许时间会说明一切。”说不定真是他太相信李心红的片面之辞。 席非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在正式踏入礼堂之前,人人都有公平竞争的机会。那么他就不该轻易放弃,不该草率的把卓羚交出去! 他飞快的跃身起床,快速的梳洗、更衣。 他要去找卓羚,要守在她身边,因为他是她的专任摄影师。 打理好一切,席非跨上越野机车,朝璀璨狂奔而去。 席非找到卓羚的时候,卓羚正在万华地区的一个公园采访。 “公园之狼”又犯案了,这次又有了目击者,令人匪夷所思的,这位目击者仍是王克华。 席非走到小赖身边,示意他把摄影机给他“我是新来的摄影记者,也是卓羚专任的摄影师。” 小赖把沉重的摄影机交给席非“既然如此,那这工作就交给你了。”一连串的工作已经快把他累垮了,有人来分担,他乐得大松一口气。 席非把镜头对准卓羚,在镜头里,卓羚是唯一。调好焦距、解析度,她的清纯美丽便一览无遗,一个小动作、小表情全被纳入镜头,无可隐藏。 她的美,他希望别人永远别发现,永远由他珍藏。 警方的工作告一段落,转由记者采访。 “请问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记者问王克华。 “我是业务员嘛,哪里有商机就住哪里去啊。”王克华不耐烦的回答“谁知又会撞上这公园之狼?碰上这种倒楣事,我很怕呀,你们的摄影机又这样拍,说不定我真的会像她所说的,变成受害者。”王克华指着被众多记者挤到旁边的卓羚,眼神邪恶、不怀好意。 “请你放心,我们在播放之前会经过剪辑,不会把你的样子播出去。”卓羚把目光投向负责摄影的小赖,却出乎意料的看到席非,一朵放心的笑不自觉的浮上唇角。 那朵笑在镜头下被专注凝视,在席非的心中开成一朵美丽迷人的花,震撼、迷眩着他。如果他能永远拥有她这样的笑容,他将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根据刚才的实况模拟,你当时是从这边经过,要去开车距离这么近,你为什么不追?”卓羚把视线自席非脸上拉回来,继续问。 王克华的目光依然令她不舒服,但为了使案子有更多的进展,挖到对警方有利的线索、对电视公司有利的独家,卓羚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王克华突然露出噬血眼神,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又变得悲哀自怜“你说,像我这样的脚,能追到什么?”他撩起裤管来,露出一截义肢。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原来两次目击“公园之狼”的英雄,是个残障人士! 等这案子破了之后,非把这事迹制作成焦点人物话题,深入探讨这位英雄的可怜经历不可。大部分的记者心中都有此打算,本来懒懒散散的摄影师全开了机,记者也连忙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拚命拍照。 那是什么?有股不祥之感窜进席非敏锐的神经,这人的眼神 “要是被公园之狼知道这个秘密,我恐怕凶多吉少”王克华把无助哀求的眼神投向卓羚,一步步走向她,带着半逼半问的口吻说:“你会保护我吗?” 席非钻过记者群,把卓羚拉到身后“相信警察会加派人手在你的住家附近巡逻。” 王克华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们三秒钟,最后才把眼神移开“当然,保护目击者是警察的责任,又不是记者。” “如果碰到紧急情况,打电话给我,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卓羚将这些话冲口而出。 唉!席非轻叹一口气,卓玲这善良——傻瓜,就受不了别人对她露出求助的表情。 狡狯的冷芒一闪而逝,王克华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希望你说话算话。” 这对卓羚来说,无非是一种激将法,激起她的正义感和保护欲。 席非瞪着王克华,直觉这个人在打卓羚的主意,绝非什么善类。 “我说,为什么别人都目击不到现场,偏偏你就目击两次?其他案件的目击者都能描绘出凶手的样子,你却恰巧都看到背影?该不会你就是凶手吧?”席非不怀好意的讥讽,他恨任何打卓羚主意的人。 王克华脸色倏地惨白,闪过做坏事被当场揭穿的无措,随即呼天抢地,作势欲冲过来打席非“你说话最好凭良心,我不顾生命危险向警方报案,却被你这什么都没做的摄影师当成杀人凶手,天理何在?!这世上还有谁敢出面指证恶人?!” “王先生”警察过来把他拉开。 “在捉到犯人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目击者当然也不例外!”席非继续说着,一点都不怕他的逼进。 “你你含血喷人!”王克华又想欺上来,却被警察架开。 “如果你打伤了我,你就有牢可坐了。”席非狡猾的笑笑。 “你”王克华只能气得浑身发抖。 卓羚拉开席非“你别惹是生非。”她觉得对警察非常抱歉。 “他对你不怀好意,我怎能袖手旁观?”王克华不上来殴打他,他还想冲上去把那双眼睛挖出来。 “你想太多了啦!”卓羚拉住他“事情告一段落了,我们先回去。” 卓羚随后向警察和其他记者道别“有任何发展,别忘了联络我呀。”追踪这案子久了,卓羚不只认识了目击者、警察,连同业也会自动过来向她打招呼。“你要小心他,要是他打电话给你,千万要告诉我,不要独自行动。”席非千叮咛万交代,右手习惯性的想拉她,转念想到她在和别人交往,又硬生生的放掉,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着,先行走开。 卓羚本来还为他像以前那样关心她而开心,却在他刻意把手放掉的那一刻,整颗心掉进了黄连瓮里,苦不堪言。想叫他,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伸手想拉他,却连他的衣角都拉下住。 “哼,一对狗男女!”王克华看着卓羚和席非的背影,心中打着歹毒主意。 记者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虽然席非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在半夜被突发事件挖起来的时候,仍忍不住诅咒。 “西门町有人喝酒闹事,快点,席非,我们要快点到案发现场。”卓羚边抹脸边催促“愈快抵达现场,愈有机会拿到第一手和独家。”飞快的拿了笔记、小型录音机、相机和记者证,她立即夺门而出。 席非也从地上飞快的跃起,找了衣服穿上,拿到钥匙准备出门。 半个月以来,他们的关系虽然仍保持着恶劣、模糊不清的情况,但不管情况如何恶劣,同住一屋檐下这件事,似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在这间小套房里,席非睡在地上,卓羚睡她的沙发床,一有突发事件,两人同时被卓羚的手机吵醒,同时出门,倒可以比其他记者迅速,也算是一种效率。 “出发了。”席非坐上驾驶座开着公务车朝目的地奔去。 正式挂上实习摄影记者证的第二天,席非拗来这部车身印有“璀璨电视公司公务车”字样的天王星,他将所有摄影器材放在车上,出入全以这部车代步,也要卓羚把车子还给姜哲刚。 他们除了公事外,几乎再也没有别的交谈,保持着冷淡却又互相关照的距离。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喝酒闹事的现场,青少年集体械斗,不但不听警察劝阻,还纷纷高举木棍和棒球棒向员警袭击。 “记者现在所在位置是西门町圆环前,几名青少年深夜在此械斗,员警上前阻止,反而被青少年袭击”卓羚迅速地准备就绪开始连线报导,席非的摄影机也呈开启状态,整个场面几乎是同步展现在深夜的电视节目上。 “拍什么拍啦!”一名青少年手举球棒站在卓羚身后,狠狠的朝她挥棒打下。 “卓羚!”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席非丢开摄影机,上前去挡开少年,把毫不知情的卓羚拉到身后“小心点!” 当卓羚发现自己差点遭到袭击,顿时吓得小检苍白。 那少年又吆喝了几名青少年过来,乱棒纷纷朝席非落下,口中不断的喊着:“可恶的记者、该死的记者!” “可恶,如果这么轻易就被你们这些兔崽子打倒,我就不叫席非!”席非卷起袖子来,和青少年火拚。 他空手道九段可不是学假的,再加上以前学自由搏击的实力,对付这些混混绰绰有余,学这些是为了保护卓羚,想不到如今真能派上用场。 “席非,小心点!”卓羚担心的在席非背后闪来闪去,非常担心他会受伤。 “你先到旁边去躲起来。”席非趁乱把她推到一旁的暗巷。 躲在暗处的卓羚从来没见席非那么帅过,不管是前踢、后踹或回旋踢,在一闪一让中,每个动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的攻击非常了得,再多人蜂拥而上都被他轻易撂倒,躺在地上呻吟。 “起来呀,继续打呀!”席非揪着方才想袭击卓羚的少年“不是要打架吗?过不过瘾?” “不不要打了”少年呻吟着求饶。 “该死的,居然想偷袭卓羚!”席非失控的大吼“她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知不知道你会怎样?”他捉起一旁的球棒,使劲朝地上一挥,球棒立时断成两截。 不用席非多加形容,少年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该死的,你最好看紧你的小命!”席非恶狠狠的把他甩开。 方才被打得有点狼狈的警察上前来把这群青少年带回局里。“席非,有你的。”警员拍拍席非的肩“多亏你上场助阵啦!” 席非常和卓羚在台北地区的各警局出入,几乎都混熟了。 “好说,警察大人,您辛苦了。”席非一拍警员的肩,与他错身而过“卓羚,你在哪里?”他只挂心她的安危。 这时,其他公司的记者姗姗来迟。 “在这里。”卓羚在方才被席非甩掉的摄影机旁向席非招手“连线好象断了。” “断了就断了,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席非走过去,接过卓羚手中那沉重的机器,可是卓羚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恐怕”也许会被打成肉泥。卓羚不敢想象那惨状。 他身上流满了汗,t恤都黏在身上了,卓羚掏出手帕来,想替他擦擦汗,席非却躲开了。 别拿这种态度对我,也别拿那种眼神看我,那会使我忘了你已心有所属,将你深拥入怀。席非在心里告诉她,也用尽所有力气压抑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情感。 他没有一刻不想拥抱她,没有一刻看见她与姜哲刚交谈、眼神相对,不嫉妒的发狂! 她一定不知道压抑那排山倒海的情感有多痛苦,否则不会拿这种关怀的眼神看他,也不会想对他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想把她占为已有! 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他承诺过要成全她就不能食言,那会伤害她,也会使他唾弃自己,他不能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也失去。 在警灯闪烁的夜空下,卓羚苍白、绝望的脸没人看见。 他真的不要她了吗?他们真的没有回到从前的机会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 “快准备开始。”席非扛着摄影器材对她招呼,镜头把她的样子拍得非常清楚。 她流泪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方才的态度吗?席非心中一惊,一颗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卓羚慌急的拿手背抹抹脸,看着席非的手势进行倒数。 “记者所在位置正是方才青少年械斗的现场,这场械斗已经被阻止,警方人员正将这些少年带回警局侦讯至于械斗原因,还有待警方人员询问,记者稍后将为您做更完整的报导。” 随后一行记者跟着警察到警局,直到东方大白,这个事件才告一段落。 “卓羚,刚开始那段不光采的情况,不会播出吧?”临走前,警员惭愧的低问。 “应该不会,就算播出,应该也只有半夜连线那一次。”卓羚用足以令人放心的口吻回答“放心吧,我们会把你们播得很英勇的。” 事情告一段落,席非和卓羚直接赶回公司整理这则新闻。 坐在车内,席非目不转睛地直视着前方,卓羚也专心看着窗外的风景,气氛一如这段日子以来的沉默和疏离。 这种沉默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他们各自在心中问着,却日复一日迟迟没有答案。 第八章 “你们赶快帮忙想接下来的节目主题。” “接下来的节日就是七夕了。” “七夕有什么好做的?不就是家喻户晓的牛郎织女故事。” “那话题早就被炒烂了,还是来做鹊桥好了,看看那传说是真是假,如果真有此事,就研究宇宙中的恒星,为什么会凑巧在七夕那天筑成银河。” “白痴,又不是discorery,这种节目谁看?” “我听说中国大陆的江南一代,有一棵充满传奇的古树,每年七夕,都会吸引成千上万的人前往,不如我们派个人去一探究竟。” “派什么人去?” 卓羚一回到公司,就听到带状节目的同事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关于节目的问题,她没多听,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 席非在门口和卓羚分手,径自到剪辑室去剪辑拍摄内容了。他最近的表现远远超出他的实力,卓羚在惊讶之余,委实替他高兴。 卓羚回座位整理笔记,屁股都还没坐热,李心红就气呼呼的杀过来。 “你已经有姜哲刚了,为什么还要缠着席非?”她?k着腰,怒气冲冲的质问。 卓羚不想理她,对她指鹿为马、指非为是的本事,简直受够了。 卓羚一副摆明不想理她的态度,令李心红更加火大“我在跟你讲话,你那是什么态度?” “大家都很忙,请简洁扼要的讲些有建设性的话。”卓羚冷冷的说。 “我问你什么时候要离开席非?”李心红的口气除了质问还有命令。 “不关你的事。”卓羚淡淡的回答,把注意力投向手边的文稿。 “当然关我的事!”李心红被卓羚冷漠倨傲的态度惹火,她粗鲁地揪起她的衣领“你到底要脚踏两条船到几时?” 卓羚没有答腔,也没有被她惹火,只是把她的手拨开,一派的从容自信。 她的从容把李心红逼得焦躁,她的自信使李心红感到自卑,逼她想不择手段的扳回一城“你根本没有资格和席非在一起。” 李心红的话成功的吸引了卓羚的反感和注意力,她生平最恨人贬低她。 “你把话说清楚!”卓羚看她的眼光升起敌意与愤怒。 “为什么要我说?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才对。”李心红眼见成功地引起卓羚的注意,反而骄恣地拿乔。 “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卓羚激动的揪着李心红“快说。” “哼,说就说,让你知道自己是如何浪得虚名。”李心红甩开车羚揪着她的手。 “什么浪得虚名?”这四个字是卓羚的致命伤,她孜孜不倦、奋发向上,就是要培养自己的实力,不被当成中看不中用的草包。为了不被贴上“浪得虚名”的标签,她努力的非常辛苦。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李心红嗤笑“你以为你为什么能进入璀璨?为什么能比别人更早获得实习记者证?为什么能比别人早在萤光幕前露脸?为什么会得到器重?” 卓羚的身体震了震。这些,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努力? “别以为这些都是你的实力,如果不是席非,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你!”李心红严厉的戳着她的肩窝。 “你你说清楚。”卓羚要很用力才能放开紧咬的牙关,进出这句话。 她的心在打颤,不敢预料李心红将会说出什么话来。 “我告诉你吧,你会被录取是因为席非,会这么受器重也是因为席非,因为他父亲席格是璀璨集团的总裁!”李心红冷眼看着卓羚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心中非常痛快“只要席非一句话,全璀璨的人都要对你逢迎谄媚、前呼后拥!你说,你怎么可能不受到重用与赏识?” 卓羚辛苦筑起来的天地在瞬间崩塌,所有努力的目标和理想,?x那间变成梦幻泡影,她摇摇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空白。 进入璀璨并不是她的实力,受到肯定不是因为她的努力,被托付重任更不是因为她被器重?原来她会得到这些,全是席非的影响力?! 原来她什么都不是,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那么值得肯定,原来她并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的局面?!天! 这样的否定对卓羚的打击远胜于所有人能想象,她瘫坐在位子上,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顺利了吧?你那些努力啊、热忱啊、专业知识啊,说穿了根本没被当一回事,你只是附属于席非的一具傀儡,有席非的势力,才有你的成就!”李心红继续落井下石“这样的你有什么颜面继续留在璀璨,我一点也想不透,如果是我,早就跑去躲起来,以免到处丢人现眼。” “你可以闭嘴了!”卓羚脸色惨白的吼“滚回你的座位!” “我告诉你,除非依附在席非的势力之下,否则以你一个孤儿的身分,是无法在这竞争激烈的社会上生存的,你还是早日看清自己吧,寄生虫!”李心红鄙夷的说完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我不信!我不信!”卓羚终于痛哭失声“席非不会这样对我的,他不会这样的!”她起身,拔腿往剪辑室奔去。 她要去问个明白,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剪辑室里,席非和小赖正在做影片剪辑的工作。 “这些够我们做一集专题报导了。”小赖笑着说“我和卓羚一组的时候,往往也能拍到不少好东西,她是个勤奋进取、努力不懈的人,现在这种人已经很少见了,姜主播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 席非原本因卓羚受肯定而微笑的脸,却因听到小赖提到姜哲刚而刷的惨白。 “是他力荐卓羚越级晋升的,他说以卓羚的实力,绝对值得公司全力栽培。”小赖边处理萤幕上的画面,边说“虽然才跟她同组几天,我就对这句话产生了同感。” “看来姜哲刚很欣赏卓羚。”席非轻叹一口气,点起一根烟叼着。 “外面传言姜主播快结婚了,不知对象是不是卓羚。”小赖随口一提“不过我想也不可能,他们真正认识才一个多月。” 席非没有听进后面那句,他的心因前一句而绝望得发痛。 “这个人就是公园之狼那案件的目击者嘛,这么邪恶的眼神是投向谁的?看起来怪恐怖的,简直跟电影里的杀人犯一模一样!”小赖径自叨念,把席非不经意拍到的镜头做一番处理。 席非没有回应,心中突然产生一种异样感觉,不经意的把头转向门口,看见满脸泪痕的卓羚站在那里。 “你怎么了?”他几乎是毫不考虑的撞翻椅子朝她冲去。 “我问你,你是不是运用权力在璀璨动手脚,要他们录用我?”卓羚安静的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翻涌,满腔愤恨在沸腾。 席非心中一惊,她知道了?李心红告诉她的? “你听我说” 卓羚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的表情吐露了真正的答案。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卓羚严厉的质问他“谁要你多管闲事?!” “我没有多管闲事,我只是”难道爱一个人,替她完成愿望,也是错误吗?“卓羚,你听我说”他握住她削瘦的肩。 “你不用说,我只是来问答案而已,得到答案,我就走。”卓羚挥开他的手。 “卓羚!”席非低吼一声,把她按入怀中,他比谁都清楚这对她是怎样的打击。漠视她的挣扎扭动,他将她拉至会议室,阻隔了小赖好奇的眼光。 “放开我,你放开我!”卓羚用力挣扎,泪水流入他的衬衫,凝成一摊水渍。 “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做,我只是忍不住想帮助你” “我不要你的帮助,不要任何人的帮助!”卓羚又想推开他,他却文风不动“我要用自己的双手打造自己的未来,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我最恨别人在背后操控,最恨别人我恨你,我好恨你!”如果她握在手中的一切成就是因为他,那她的努力算什么? 她的一句话把席非打入冰寒的地狱,把他的整个生命捣碎。 “让你如愿以偿的跟梦中情人相守,你也恨吗?”他冷酷地扬起讪笑的嘴角。 他不想这么说的,他一点也不想,只是心中那被伤害的情绪操控着他,令他口不择言的反击。 “你”卓羚心寒地节节退后,他仍不相信她只有他?仍不相信她跟姜哲刚是清白的?巨大的伤害一波一波的击打她脆弱的心房,把她支解得体无完肤。 “他真的比我好,是不是?”阒暗的眸光将她逼至冰冷的绝境“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得卷铺盖走路,他既然这么好,你愿不愿意为他的前途献身给我?”席非的唇角上全是嘲弄的冷笑。 卓羚倒抽一口气,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抵住冷墙的背脊,有汗水蜿蜒而下,牙齿在口中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的沉默令他完全失控! 席非的双手邪佞地握住那耸起的乳房,毫不留情的使劲捏握。 “你愿意,是不是?女人总是显意为她所爱的男人付出一切,是不是?”这令他嫉妒得发狂。“你果然是爱他的!你果然爱他爱到不顾一切!那么,我要夺走你,不择手段占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投入他的怀抱!”他狂暴的吻她,双手蛮横地剥除她身上的衣物。 “呜席非”卓羚拚命挣扎,打他、捶他、想推开他,却一点也不能如愿,只能看他像头野兽般侵略自己“放开我呀,席非!”第一次见他如此发狂,她吓得完全无法思考。 也不知哪来的力量,她一把推开席非,往门口跑去,却被发狂的他蛮横的扯回来,压在地上。 她狼狈不堪的躺在地上,而他毫不留情地坐在她身上,右手捏着她脆弱的脖子,令她呼吸困难。 “我这么爱你,你却一心想着别人、爱着别人”他喃喃地低语,痛苦的情绪全写在脸上。他猛地俯身,朝她半裸的粉肩用力咬下,留下一道见血齿痕“我要在你身上留下属于我的印记,让你永远只属于我”他发狂的吮吻、啃咬。 “好痛席非”他咬得又深又重,令卓羚疼痛不堪。 “疼吗?我的心,比这些伤疼千倍百倍!”他伸出舌头,舔过那些渗血的伤口,表情有疼惜,也有欲泣的凄怆“我要你比我更疼,否则你永远不会了解这些痛楚。”他在她细嫩的身上留下更多伤口。 “不要,席非”卓羚用力扭动、挣扎,只得到更多的伤口。 “这次我不会放开你了!”他猛然撕开她的衣服“无论如何!” “不,席非”绝望翻天覆地的涌上来,席非失去了理智,她该怎么办?有谁可以来救她? “卓羚在哪里?有没有看到卓羚?”外头传来姚姊找卓羚的声音“你们谁看到卓羚了?” 席非因这呼唤而惊醒,动作因而停顿,神智也回来了一大半。 “我在这里。”卓羚迫不及待地推开席非,起身从会议室冲出去。 “我们下期要做一份七夕特别报导,想找人去江南采访” “我去、我去。”姚姊还没说完,卓羚就迫不及待的答应,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远离席非,离开这不堪的一切。 “你”姚姊看出她的凌乱和不对劲,握握她的手,眼神朝会议室瞄“你没怎样吧?” “没”她本想否认,但话到一半,又吞吞吐吐起来“只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点疑惑” “别疑惑,凭你的直觉去做,不要让任何因素影响你。”姚姊拍拍她的肩“每个人都有他无法完成的事,但,每个人也都有他不可抹煞的实力,你相信自己有多少实力,你就拥有多少实力。” 姚姊的睿智犹如一道七彩光芒,穿透卓羚心上的阴霾,和煦的照在她心上。 “嗯。”卓羚露出羞赧的笑容“我不再疑惑了,谢谢你!” 就算她是因为席非的势力而进入璀璨的,那又怎样?她要以成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卓羚决定要更努力的工作,让所有人肯定她的实力。 “那个特别报导就交给你全权负责啦,我会派小赖跟你一起去,你记得把护照带来。”姚姊洞悉一切的安排着“就当作去散散心,把自己的人生做个全盘的思考。” “嗯。”卓羚点点头,她感激姚姊的细心。 接受了姚姊的安排后,卓羚到化妆室去抹了把脸、整理衣装,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她什么都不想,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 在卓羚冲出去后,席非木然的呆坐在地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像只野兽一样? 为什么他又发狂了?为什么一碰到卓羚,他就变得难以自制? 他又伤害了卓羚,是不是?他吓坏她了,是不是?他为什么总是如此? 他的心又痛起来了,他比过去更厌恶、憎恨自己。 她现在有姜哲刚守护,他这个活该被唾弃的败类,该离她远远的! 可是他不愿离开她,不愿看不见她的表情,不愿听不见她的声音,不愿待在任何一个没有她的地方! 卓羚,我该怎么办? 卓羚把所有精力投入工作,席非也用尽全力使自己忙碌,只是,他的眼神和镜头,总是追随着卓羚的身影,看她在镜头前表现专业,看她在炎炎烈日下挥汗如雨,看她日以继夜的奔波忙碌,也看她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为一项任务的完成骄傲满足。 他的眼神就那样不停的追随着她,偶尔与她的眸光相对,两人又像怕引爆彼此心中的地雷似的连忙把视线移开,他们心中都明白,紧绷的关系已经到底限了,稍一失神,恐怕会造成谁也承担不起的后果。 所以,他们小心翼翼的保持最后的安全距离,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尽管提心吊胆的保持着距离,席非胸中的烈火依然炽热的烧着,尤其当卓羚与姜哲刚交谈、相视而笑的时候,他那足以将世界毁灭的烈火几乎要破体而出! “席非,你又失神了?”李心红朝席非偎过来,她明白现在正是自己趁虚而入的时机。 席非不假辞色的让开一步“滚开。”他依然不能靠近女色,尤其是李心红。 “别这样嘛,大家都说卓羚和姜哲刚的好事近了,你也该开始为自己打算了。”在那冷酷的气势下,李心红不敢再靠近,只好靠在他身旁的位子上,嗲声嗲气的说。“我知道你情深义重,还处处替卓羚着想,可是你要知道,和姜哲刚白头偕老是卓羚一直以来的梦想,你对她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得到回报。” 席非恶狠狠的瞪李心红一眼,要她闭嘴。 这些他比谁都明白,也知道他该停止对她关怀和付出,问题是,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你这样下去有什么用呢?只会被笑痴狂罢了。”李心红又怂恿“在这场爱情拉锯战中,谁先找到幸福谁就赢,难道你打算一直输下去?” “不关你的事!”席非闷吼“没事的话,滚开!”她惹他心烦。 这一切他都了解,也知道自己输得极惨,问题是,他能如何?他是那样不可自拔的爱着卓羚呀! “我可是为你好。”李心红还想说什么,小赖在此时拿着一些东西走过来。 “李心红?”小赖在手中那张名单上,李心红名字那一拦打勾“喏,手机、记者证考核通知、记者守则:这是席非的。” 席非和李心红同时得到一支和卓羚的手机同款同型的银白色小巧手机,和一堆资料。 “小赖,这是”席非疑惑的开口。难道卓羚的手机不是姜哲刚送的? “这是公务用品啊,卓羚没告诉你吗?每个人一拿到实习记者证就会有啊,只是因为缺货的关系,你们比较慢拿到。”小赖看席非的眼神有点怪他大惊小怪的意味“为了方便联系,每个公司成员都有一支手机,这里面已经储存了相关人员的号码,只要按代码就能通话,而且这电话不能关机,要随时保持通话状态,因为记者是全年无休的。” 席非的眼神变沉变深,脸上线条也绷成吓死人的严厉冷酷。 “呃这样你们知道了吧?我还要发给别人,先走了。”小赖看状况不对,马上溜之大吉。 “我我也有事,先走”李心红吓得说不完一句话,打算溜了。 “站住!”席非暴喝“为什么说谎?为什么要撒这种漫天大谎?” “我我也不知道”李心红吓得腿都软了。 “卓羚和姜哲刚交往的事也是假的,是不是?”害他误会卓羚那么久,他气得想当场捏死她。 “我大家都那样说”席非的脸色更难看了,她吓得几乎要哭出来“我不知道。” “大家都那样说?是不是你散播的谣言?”席非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然大响,把桌上文件弹起半天高“是不是?!” “对对不起,对不起啦。”李心红吓得屁滚尿流,就算有十个胆,也不敢再否认。 “该死的!”席非咬牙闷哼“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李心红闻言连忙拔腿就跑,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该死的”席非把脸埋入手中,胸口早就存在的疼痛在加深、扩大“为什么不相信她” 身旁,卓羚的脚步声经过,他抬起头来搜寻她的眼神。 卓羚没有看他,只要让她随时知道他好好的在身旁,维持目前不即不离的状况并没有什么不好,她与他之间再也禁不起任何风浪了。 “卓”席非想开口唤她,最后还是打消了主意。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公事外的交谈了,就算她回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次,他真的犯下无法弥补的滔天大错了。 在再次憎恶自己之前,席非走到姜哲刚的办公室。 “听说你要结婚了?”席非面无表情。 他只是想确认,确认李心红在说谎,确认卓羚要和姜哲刚结婚的消息只是谣言。 姜哲刚羞赧一笑“卓羚告诉你的吗?我明明要她保密的。” 这么说,是真的了?他真的和卓羚席非刚刚复活的心又被打入冰窖。 不,这回他不再冲动了,他要得到真实的答案。 “结婚对象是谁?” 看来,席非已经知道实事求是、追根究底的重要性了。姜哲刚淡淡一笑。 “是友台的主播,张彦庭。”姜哲刚满脸充满幸福光采。 这个答案带给席非莫大的震惊,喜悦同时从心底溢出来。 “不不是羚羚?”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卓羚是个很好的工作伙伴。”姜哲刚说,他对卓羚的肯定从来没有改变。 “我知道我知道”席非突觉汗颜,相识不久的姜哲刚能如此肯定卓羚,他这个口口声声要爱她的人,却连最基础的信任都做不到! “爱要从互相信任开始。”姜哲刚喃喃低语“还有,坦诚。” 席非看他一眼,他知道他的意思。 “我走了。”席非走出姜哲刚的办公室,他现在最该做的,是找到卓羚,对她坦承这一切错误。 他要告诉她,再也不允许任何误会让他们互相伤害。 第九章 席非找不到卓羚,翻遍了整栋大楼,就是找不到她的踪影。 “卓羚到哪里去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她?她刚刚明明还在这里的。” “大概出去跑新闻了吧。” “跑新闻她会跟我讲。”虽然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劣,在公事上,却是焦孟不离的,何况白板上也没有交代她的行踪。 “也许出去搜集资料。” “早过了下班时间,也许她回去了。” “你打她的手机试试嘛。” 席非依言拨出卓羚的号码,电话没人接听,他心中正急得不得了,小赖走了进来,把一份笔记放在集中临时新闻稿的篮子中。 “咦,席非,你还没回去?”小赖走到席非跟前来“刚才采访完毕时,路经卓羚的住处,她先下车回去了唷。” “有新闻,卓羚为什么没有找我?”席非不悦的拧眉问小赖。 “大概是找不到你吧?我那时也是才刚进来,就又被她拉出去。”小赖一脸惶恐,他勤奋敬业难道又错了? 也许是他去找姜哲刚的时候发生的事,至于手机没人接听,也许正因为她在洗澡。席非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方才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错过她了。 “那就好。”他缓下一口气“我也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席非心中想着该如何向卓羚道歉,才能得到她的原谅。行经一家装潢奇特的珠宝店,他突然停下车来,挑选婚戒——不管她是不是能开始爱他,他要她嫁给他! 才走过橱窗,他就被一颗散发着翠绿光芒的宝石深深吸引。那心型宝石镶在一副对戒上,对成分开时,是一颗淡绿色心型小钻,放在一起,变成一颗绿色心钻,骄傲的激射出耀眼光芒。 “先生,你要看看这一对吗?这是在中国江南发现的绿钻石,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式,完全没有经过研磨处理。它的色泽是相当罕见、珍贵的翠绿,它还有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合在一起时,中心会有一个淡红色的圆”年轻的老板娘很殷勤的拿出那副对戒给席非看。 席非定睛一看,果然在两心相扣的淡绿色心钻中心,轻易地找到一个粉红的珠体,那上面 也不知是他视力太好,还是感觉太敏锐,他居然在粉红色珠体上看到“百年相思”四个小字。 “红色珠体上有字耶。”席非指给销售小姐看。 老板娘脸上掠过一抹讶异“你看见了?”那些字连她也看不见。 席非也因她的表情感到讶异,她该知道的呀! “什么字?”老板娘吞吞口水,把太过惊讶的心绪压下来。 她父亲告诉她,那红色珠体中有字,她怎么看都看不见,本来不信的,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信了。 “百年相思呀,难道不是你们刻的?”席非理所当然的回答。 老板娘望着他怔愣良久,才说得出话“这对戒是非卖品” “什么?我要买!”他一眼就被它吸引,非要它不可! “它只卖给看得见百年相思四个字的人。”她家传三代,被几千人鉴赏过,终于等到了它的主人,她心中感动的不知如何形容。 这则传奇发生在她这一代,她要将把这奇异的传说,告诉她的子子孙孙,正如她母亲告诉她,这对戒指只卖给看得见那四个字的人。 席非惊讶不已,难道真有这么神奇的事? 老板娘很快的找出一个古典小木盒,把对戒放在里面,盒内还有一张老旧却仍显雅致的纸条,那上面写着:你是我永生永世的恋人。 “老板娘,你还没有说价钱。”席非提醒。不管什么代价,他非买不可。 “这对戒指,我以一场婚礼为代价卖给你,你一定要找到那位永生永世的恋人。”老板娘诚挚的说。 “嗯。”席非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用力的点一下头,快快乐乐的开车回“家”去。他要以婚戒告诉卓羚,他是她永生永世的恋人。 席非回到小套房时,没发现卓羚,一丝不祥的预感袭上席非心头。 “卓羚!”他在那小得不能再小的套房内找人。 房门锁得好好的,屋内没有歹徒入侵的迹象,手机和记者证摆放的样子,显示她放的一点也不匆忙。 她到哪里去了?席非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 以她的习惯,如非必要,下班后就不会出门,若要出门,即使去买个小东西,也会带着手机,就算这段时日来他们很少交谈,她总是趁他洗澡时出门,也会留张字条;这会儿,她不但没留字条,连手机也没带,这不是太反常了吗? 说不定,有人临时把她找出去了,但,她不可能连张字条也不留给他。 他心中极端不安。 他突然想起也许她的手机里有线索。 他拿起她的手机,开启通话纪录,那上面显示最后拨出的电话是给姚姊,在那之前,接到的是一通他见都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是谁?”心中有什么不好的预感,他决定先打电话问姚姊。 “喔,是席非呀。”姚姊讲话速度向来飞快。 “羚羚有跟你联络吗?” “卓羚?”姚姊想了想“有,她说如果看到你,就说她到家了,还有” “还有什么?”席非着急的接着问,心中暗暗祈祷,卓羚最好有告知姚姊她的下落,老天保佑。 “她说公园之狼那个案子可能有关键性的发展,她要去看看怎么你没跟她一起去吗?”姚姊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她说要去找那个目击者,叫王克华什么的,你快去看看。” “该死的,是那家伙!”席非气急败坏的摔掉手机。 王克华阴狠噬血的眼神突然掠过席非的脑海,一股恐惧突然占据他的心。 “该死!”他飞快的拨警察局的号码“快告诉我王克华的地址在哪里,卓羚独自去找他了,她她有危险!”他的心脏快停了。 “他登记的地址是”警员又翻阅了许久,才找到王克华的地址“我们会马上过去。” 甩掉手机,拿起机车钥匙,越野机车以二百公里的高速穿梭在拥挤的马路上。 卓羚,我来救你了,你千万要撑住! 卓羚和小赖采访完回到小套房时,天已经快黑了,她取下颈上的实习记者证和随身携带的手机,正想先洗个澡,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卓小姐,我是王克华。”手机内传来王克华的声音,他打过几次电话来,她都没有搭理。“公园之狼约我见面,你想要独家吗?” “他约你见面?你要快报警呀!”卓羚热心的建议“这样太危险了!” “没错,我是在冒险,因为我想成就你的独家。”王克华在那头说“你如果来,你就有机会得到独家,我也可能全身而退;如果不来,我大概只会变成你口中的受害者。你还记得答应过我,只要我遇到麻烦,你就会全力以赴吧?” 卓羚没有多加思量,她守信重诺的个性、富正义感的精神、人命胜于一切的认知,督促她全力以赴。 “我会找警察一起去。”卓羚谨慎的说。 “稍安勿躁。”王克华说“我们约在我住的地方,现在叫警察恐怕会惊动他,我们等他来了再叫警察还来得及。” 卓羚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说:“好,我马上过去。” 为了安全起见,她给小型录音机换了新卡带,又检查了相机的胶卷,还打电话向姚姊报备,只是临出门,她突然想起录音机好象没电了,换过电池后,却把手机留在桌上。 卓羚一到王克华所说的公寓楼下,王克华立刻从五楼的窗户探出头来“我马上替你开门。” 楼下的铁门应声而开,卓羚进入公寓走上五楼,楼梯非常干净,看来这里住家并不多。 “小地方,希望你不嫌乱。”王克华很客气的请卓羚进屋,不动声色的把门锁上。 “别这么说,这里很干净。”卓羚大略浏览了一下室内,心想王克华大概是因为工作忙到没空把房子弄脏弄旧,屋子才会保持着全新的样子。 “喝茶还是咖啡?”王克华在厨房问。 “麻烦给我杯咖啡。”她还要提起精神等“公园之狼”现身“你们约几点?”她悄悄按下提袋中录音机的录音键。 “八点。”王克华回答,端出一杯香浓的咖啡来“这是我自己调的咖啡,不逊于爱尔兰咖啡,喝喝看。” “想不到你还会自调咖啡,那我真要尝尝看了。”卓羚毫无成心的喝了一口“风味的确特殊。”她又喝了一口。 “这是特地为你调制的。”王克华的话中有话,但听在卓羚耳里,只觉得谄媚。 “那就是我的荣幸喽!”卓羚扯开一朵迷人的微笑“公园之狼是怎么联络上你的呢?各家电视公司的保密措施都做得很好,他应该不知道你的消息。” “其实”王克华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卓羚,良久不语。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卓羚被盯得心慌,不解的问。 “我在倒数。”王克华的唇角弯起了邪恶的弧度。 好象是接获命令似的,他的话声才落,她的身体就产生了异状。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然后是她的神经,彷佛被一种不明药物入侵,引发一阵颤栗。然后,那颤栗散开来,造成她通体灼热,引起一波又一波彷佛永无止尽的痉挛。 “这你”卓羚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就蜷曲起身子,痉挛地倒在地上。 她的身子变得非常奇怪,奇热无比不说,还心悸得骇人,尤其她的下体,自作主张地蠕动着,像在渴求着什么,而她的神智,正不断的被抽离 “你大概没尝过这种顶级春药的滋味吧?”王克华邪笑着剥开她的衣服“这种药,可以让人上天堂,也可以让人下地狱,你是想上天堂呢?还是想下地狱?” “你为什么”他的撕扯动作弄痛卓羚,同时也拉回她飘忽的神智,可是她无力保护自己,只能任自己袒露在他面前。 “为什么?”王克华对她狞笑“在你下地狱之前,让你做个明白鬼也好。因为我就是公园之狼!一直保护你的那个男人怀疑得好,只可惜警察没这么聪明。我连人都敢杀了,当目击证人有什么困难?”他取出一条麻绳将卓羚疲软的手脚捆紧。 什么?他就是公园之狼?! “你”体内的感觉愈来愈尖锐,卓羚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压下体内那把狂肆的大火“为什么”心惊敌不过药物的肆虐,卓羚浑身痛苦的抖颤着。 “因为我看不得别人幸福!”王克华突然脱下裤子,露出他的义肢,和垂软的生殖器“自从我出车祸,失去左脚后,我就变成了永远的不举一族,连老婆也弃我而去我要所有幸福的人下地狱!有男人贴身保护着,你当然也很幸福,是不?所以,你也要下地狱!”王克华脸孔扭曲的指着她。 “你变态”卓羚破口大骂,药物使她敏锐的神秘花径有如成千上万的蚂蚁雄兵在钻爬,她痛苦而扭曲的缩紧身子,夹紧羞人的三角地带。 “开始了吗?”王克华露出猥琐的淫笑“告诉你那些女人的遭遇吧。”他取过一把椅子,跷着二郎腿,悠闲从容的彷佛坐在vip座上看一场精采成人秀。 他的从容不迫逼出卓羚一身冷汗,她咬牙忍住体内不断涌出的燥热,戒慎恐惧的盯着他。 “你正感受着那些女人尝过的滋味。她们在我面前扭曲、呻吟、乞求、告饶,求我玩弄她们、求我践踏她们、求我带她们上天堂,那时候,我就像个君王,冷眼看我的奴隶求我满足她们,冷眼看她们得不到满足,筋疲力竭而死。”他一副睥睨群伦的姿态,彷佛君王看着他的女奴“因为得不到满足,她们会拚命的索求、不断的在地上滚动,直到再也动不了这时候,我就开车把她们送到公园,一刀杀了”他狰狞的狂笑。 “你这个变态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卓羚大吼,身子蓦然袭上一阵致命的刺激,让她不禁扭曲痉挛。 她把头撞向桌角,企图以疼痛唤回理智,可是身子那股焦灼的欲望击溃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力量。 “啊”她不由自主地发出迷乱的呻吟,上半身激烈地扭曲成痛苦的弧度,在剧烈的痉挛后,重重的扑跌在地上。 “好精采啊!”王克华变态的拍手鼓掌“相信连你的男人,也没见过你这荡妇般的姿态吧?” “你”卓羚想恶狠狠的瞪他,只可惜她的力量愈来愈薄弱,尖锐的眼神投射出去,变成另一种媚态。 “别着急,好戏才刚开始而已,你就好好的表演吧。曾经有个女人热情的为我表演了三天三夜,你试试看能不能破这纪录。”王克华又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来吃,一副享受的模样。 “可恶”卓羚咬着牙想咬住一丝理智,可是那微弱的理智一直在溃散“席非”她绝望的低唤他的名字。 “那个男人找不到这里的,尽管他再怎么聪明绝顶,也不可能想到我会在自己家里作案。名人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我要引申为,最安全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你说有没有道理?”他洋洋自得的说着。 应付体内那磨人的痛苦,已经使卓羚乏力,她心中唯一的念头是:席非,快来救我,快来 “该死的!王克华,快开门!”当席非撞开门时,正看到卓羚双手双脚被缚、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喘息。 看见她这模样,他的心脏都停了。 “羚羚”他连忙过去解开她手上、脚上的绳子,把衬衫覆在她身上“可恶!你为什么要独自行动,可恶!”他气得好想捏死她。 卓羚认出他时,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但眼神随即变成惊恐“后” 身后,听见撞门声躲在一旁的王克华正举起椅子,准备朝席非的后脑勺砸下。 席非岂有如此容易被击倒之理,他早就因卓羚的惊恐表情而有了防备,长腿往后一踹,王克华就跌到屋角去了。 随后,警察和电视公司的同事也焦急的随后赶来,警察急着替王克华扣上手铐,同事们则有人忙着拍照采访。 “卓羚,你怎样?”连姚姊也不放心的赶过来。 “姚姊”席非怀中的卓羚勉强捕捉到一丝意志“皮包” 姚姊走到椅子旁,打开放在椅子上的小皮包,拿出还在转动的小型录音机,把它交给警察。 “这下子,看你怎么狡辩!”警察对王克华亮亮录音机“你没想到会有这种下场吧?” 还想替自己找生路的王克华,这会儿只有空前的惊恐和绝望。 “我先带羚羚回去。”席非抱起卓羚往外走。 “给她披着。”姚姊脱下风衣披在卓羚身上“好好照顾她。” “姚”卓羚想拉住姚姊,却连把手伸向她的力气都没有。 意识中,她不想让席非看见自己的样子,那会使她羞愧而死。 “嘘,我带你走。”席非抱紧她,将她按人发痛的胸怀“我刚刚听见你呼唤我的名字。” “席非”一股心安同时爬上心头,她轻叹一口气,贴紧他壮硕的赤裸胸膛,体内那把火却因而烧得更炽。 “席非!”体内的欲火愈炽,她就会心慌,蓦地尖声哭喊“不要理我,你走开”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丑陋。 “忍着点,很快就到家了。”席非无比心疼地把她护在怀中,发动机车引擎,往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车子奔窜在车河中,怀中的卓羚蠕动呻吟,席非的心一?加忠?嫉奶岬跗鹄础?br /> “席非席非” 卓羚以足以令任何男人失魂的吟哦低喃着他的名字,双手在他赤裸的身上依恋爬行。 “嘘,就快到了。”席非低头轻吻她的额。肌肤的贴近令他心焚如火,她惹火的抚触令他脸红心跳、欲火难耐。 “嗯”她火热的身子在他身上摩蹭、蠕动、痉挛,然后瘫软下来。 席非终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该死的,他给你吃了什么?”他勃然大怒。 “他春药呜”卓羚好委屈的哭起来,心跳又加快了,肌肤在发烫,不安占据整颗脆弱的心“不要” “该死的家伙!”席非咬牙切齿,直想回去一拳打死王克华那败类。 催紧油门,闯过几个黄灯,他们终于抵达小套房。 “羚羚?”席非把卓羚抱到沙发床畔,想把她放下,却发现她紧紧攀着他,烫人的身子痛苦的颤抖着“怎么了?” “呜”一阵痉挛,她的身子滚落在床上,曼妙的胴体伸展成一种魅人的扭曲弧度,摆动着极具煽情效果的节奏“不要不要看” 在高潮过后的短暂清明时刻,她羞愧不已,她不要他看见自己的放荡,更不要让他看见自己的不堪和悲惨。 “走开!离开这里——”她要靠自己的力量熬过这一段,即使熬不过,她宁可一死,也不要让他看见这一切。她爱他,因为爱他,所以不要他看见自己的不完美。 “你在想什么?”席非心中非常不悦,按住她抖动的双肩“难道在这种时刻,你也不要我陪你?” “不要”她只要他离开,走得远远的,不要看见这令人倍感羞辱的情况。 “为什么?”他勃然大怒,气她在这节骨眼,还拒他于千里之外“难道你不知道我爱你吗?难道你不知道我愿意陪你度过任何难关,解决所有困难?!你太可恶了,居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的吼声令卓羚吃惊,她无辜的仰望他,晶亮的泪珠挂在眉睫。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煎熬,不会放你一个人痛苦,相信我”他低头吻住她干涩微启的红唇“我会和你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到世界末日。”他开始动手脱下身上的衣物,直到完全赤裸。 宛如火上加油,席非的靠近使卓羚体内的药效发作的更狂炙,她的反应火热,渴求激狂,迅速地将席非的理智逼到爆炸边缘。 “慢一点慢一点,羚羚”尽管额上的汗不停地滴下,胯间的肿胀快将他逼狂,他仍耐心的安抚卓羚。 “呜”卓羚的身子激越的弓成不自然的弧度,小腹火热的摩擦着席非的躯体,痛苦的渴求一点满足或纡解“非席非”她求助的哀鸣。 “羚羚”席非不忍心伤害她,也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我要怎么帮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忽然间,这世界停止了转动,所有的动作完全停止,卓羚曼妙的身子弓着喜悦的弧度,一对美眸惊讶的睇着席非,纯真而坦率的媚态,充满蛊惑风情。 席非的心漏跳一拍,呼吸霎时紊乱,汗涔涔地从额上淌下来——她紧实的花穴正吸含着他敏锐的欲望前端,令他炽热狂乱。 “羚”他气窒,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卓羚的嘴角扯着妖魅的弧度,双眼迷蒙,脸上浮现世上最诱人的表情。 “啊”她从唇角溢出一声愉悦的感叹,稍稍挺身,让他又前进入了几分。 席非终于从她舒缓的眉心、放松的表情有了领悟“这样好点吗?”他慢慢的沉下身,缓缓推入她紧实、潮湿的花径。 “嗯”她满足的闭上眼,感受这痛苦之后的纡解,随着体内一波又一波来袭的热潮,款款摇摆身子。 “慢慢点”卓羚毫不知情的细微动作严重威胁到席非的自制力,令他直想快意驰骋。 卓羚没听进他的话,攀着他的颈项,身子朝他弓起,寻求更紧密的贴合。 “呃”在刺穿那层薄膜的关头,卓羚发出一声惊呼,眉心突地拧起。 “痛吗?”席非发出一声惊喘,她太紧、太甜,那毫无空隙的包容、令人销魂的吸吮,直将他逼向疯狂边缘。 卓羚摇摇头,随着热潮有如万蚁钻心的袭来,意识逐渐飘忽。 “我可以动吗?”他含住她的耳垂,低喘着问。 卓羚没有回答,纤白双腿自作主张的环着他坚实的腰杆,主动寻求更深入的接触,以驱逐体内不断钻爬的蚂蚁雄兵。 “羚羚”席非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全数瓦解,低吼一声,全力冲进她的体内深处。 “啊”卓羚发出一声惊呼,更用力攀住了他伟岸的身躯“席非席非” “羚羚”席非疯狂的吻她,炽热的欲望在她体内既沉且重的进出,小心翼翼的等她习惯这样的律动,也品味她丝帛般,令人直上云霄的美妙触感。 “唉席非”卓羚从喉间发出娇吟“席非”身子不自觉地加快蠕动的韵律。 “要我更快一点?”他的声音粗嘎。 卓羚没有回答,她不断的发出粗喘,身子扭动的弧度加大,以排解体内那致命的空虚。 “羚羚、羚羚”发现她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不安的轻唤她,边加快身下的律动“这样好点吗?” 卓羚的理智因这突来的刺激,被拉回些许“席非”她泪流满面的表情,充满乞求“救我” “别怕,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他的手指与她的交缠,全力在那令人疯狂的花径冲刺“痛苦的话告诉我” 被压抑的欲望一得到解放,便如脱缰野马,再也无法拘束,只能追随刻骨激情快意驰骋,追逐高潮的顶峰。 卓羚的神智在那深且猛的律动下一片空白,跟着他的节奏追逐一种无可言喻的解放,任由他带领她穿越痛苦煎熬的欲潮,奔向亮丽的天堂。 令人愉悦颤栗的美妙高潮退去后,席非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生怕压痛她。 “羚羚”他粗喘着吻她汗湿的脸,脸上净是幸福愉悦“你终于真正属于我了。” 卓羚闭眼不敢看他,伸手拉床尾的被单,想掩住自己。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也不敢想象他会怎么看她,她宁愿这一切没发生,美好投契的感觉不曾出现,她的迎合和主动只是一场梦。 她所要的激情不是这样子,它该是瑰丽、温柔、浪漫、两相情悦,充斥着幸福的,而不是这种带着勉强的扭曲情况。 她刚刚一定像妓女一样放荡,她有这么淫荡的一面,席非一定会瞧不起她一想到这里,她就宁可一头撞死。 “羚羚,我们永远也不要分开,”他低头亲吻她,贴着她汗湿的脸颊“无论如何都不分开。” 席非的吻才落下,卓羚浑身又漫上一阵令她惊怕的热潮,那欲望彷佛无止无尽,她因恐惧而颤抖。“席非” 不要不要再来了她再怎么?群耙驳值膊蛔┬浴?br /> 王克华歹毒的嘴脸浮上脑海,卓羚一阵心悸恐慌“席非” “我要你感觉到爱,感觉到我是如何的爱着你。”席非继续将细致的吻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感觉到我的炽热,感觉到我陪着你” “席非”卓羚求助的呜咽。她心中的不安在扩大,除了对药物的恐惧外,他的承诺愈多,她就愈不安。 “别怕,我在这里”他拉她的手环抱他“我要你知道,你随时可以碰到我、抱着我。” “席非”卓羚鼻一酸,两汪感激的热泪从眼角滑下。 “别担心,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席非并不明白卓羚心中的不安,只想立下山盟海誓,永远陪着她。 在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里,卓羚在席非的陪伴下,勇敢度过非人的强烈欲望煎熬,直到两人都筋疲力竭的睡去 第十章 卓羚在手机铃声中醒来,习惯性的接起时,她以为又有什么突发案件在好梦正酣的深夜发生了。 “喂?”一开口,她才觉得喉咙又干又渴,好象有几百年没喝水。 “卓羚?”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尖叫,然后她听见对方在大喊:卓羚接的电话,是卓羚接的!接着是手机被抢来抢去、撞来撞去的声音。 卓羚的大脑被这声音吵醒,开始了应有的运作。 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她中了王克华的圈套,然后席非救了她,然后 想起那夜的狂野放荡,她的脸灼热烫人,直直烧到耳根,仓皇的左顾右盼,没发现席非的身影,心中连呼“幸好” 她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想逃,她相信只要别碰到席非,就不用面对那夜发生的事。 手机在一阵抢夺后,终于落在姚姊手中。 “卓羚,昏迷三天三夜后,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能动吗?每次打去都是席非接的,答案都是还没醒,实在让我们担心,现在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姚姊一连串的关怀叨念。 “谢谢大家的关心。”卓羚诚恳的回应。原来她睡了三天三夜。 “卓羚,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姚姊说“上回你答应去江南做的专题采访,机票是订在今天下午,既然你身体不适,我们打算找人顶替你去” 对了,她还有个专题要做。 “我可以去。”她忙不迭地抢话“我马上过去。”开玩笑,这是暂时逃开席非的好机会。 况且,她也想去看看那棵老树,她心里总觉得她该去看看。 “这样吗?那你先过来再说。” 于是,卓羚跳下床,伸伸懒腰,觉得全身除了饥肠辘辘外,并没有不适。 冲过澡,草草抓了几件衣服,带了记者证、照相机、笔记,卓羚跳上公车,决定先去吃个饭,再到公司去报到,然后,就直接到江南。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逃开,以免被席非逮到,被迫面对那令人羞愧的尴尬。 当席非匆匆忙忙回到小套房,看到床上空无一人时,他差点疯了。 “羚羚,你在哪里?羚羚?”他在小得不能再小的套房里翻箱倒箧,又在桌底下、椅子底下、床底下翻找“羚羚!” 他明明记得出门时,她还像前三天那样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连医生也说她虽然没事,但也不太可能马上醒来,大概还要再过一两天,怎么他才送医生回去,她就不见了? “羚羚!”经历了上次的经验,他格外恐慌,就怕在他稍一闪神的瞬间,她就有了危险,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羚羚!” 屋内既然没人,他拔腿奔出公寓,在大街小巷问穿梭寻找,逢人就问:“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谁抱着一个女孩走过?” 卓羚还没醒,她还是个病人,绝不可能自己走掉! 卓羚的失踪影响了席非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他一点都没发现卓羚的衣服少了、行李箱不见了、手机也被带走了,更没想到她可能大出医生的意料,提早醒来到公司去他的大脑吓得停止了运转,只靠着坚强的意志,像热锅上的蚂蚁,毫无目标的乱闯。 卓羚不会有事的,她绝对不能有事! “有没有看见卓羚?你们谁看见了卓羚?”直到第三天,席非才茫然地找到公司去。 “席非?”大伙儿看见他都吃惊不已,他的胡渣长了,头发也凌乱不堪,整个人邋遢不已。“在忙什么?怎么变得这么狼狈?”小赖经过他身旁时,以饶富兴味的眼神瞅他。 “卓羚在哪里?你们谁知道卓羚去了哪里?”席非激动的拉着小赖“你知不知道?” “卓羚?我就知道只有她能使你变得如此。”小赖很得意的看了看席非,才说:“她到江南去啦?你不知道吗?” “江南?”席非怔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去的?” “三天前嘛。”小赖回答“大家都知道啊。” “三天前?”这么说,是他送医生回去那时候。席非想了想,随即嘶声裂肺的大吼:“为什么派她去?你们不知道她是病人吗?为什么还派她去?谁准的?!” 天!她是病人耶,怎么可以派她到国外?万一 席非疯狂的大吼大嚷,把办公室弄得乱七八糟,所有人都吓得退避三舍,没人敢搭腔。 “我要去找她,现在就去!”说着,他冲出办公室,把车子疾驶向机场。 席非终于走了,大伙儿都暗暗捏了把冷汗,大家又有了新一层的体悟:席非只有和卓羚在一起的时候,才会乖驯、正常,所以,若要日子风平浪静,一定要想办法让席非和卓羚在一起。 姚姊望着席非狂奔而去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想着:这一对,不知要如此纠缠到几时? 如果真有情,就成眷属吧!为了日子的安宁,她向天祈祷。 卓羚到江南已经五天了,既然姚姊说节目内容任由她发挥,她也就随意自在的边玩边做报导,大概没有人比她更任性了。 “自古以来,源远流长的长江灌溉着中国文化,文人用江南来统称苏州、杭州、扬州和南京这四大城市,不断以诗词来颂扬这潋滟山湖、繁花似锦、富饶物产和荟萃人文”卓羚边玩边向摄影镜头介绍眼前的风景“到江南来,别忘了搭乘古色古香的画舫游十里秦淮,思古之幽情” 她让驻守当地的摄影记者拍摄美丽动人的风景,自己跑去乘坐人力三轮车。 除此之外,她没忘记自己的重要工作是找出一棵古树。 “老乡,你知不知道咱们江南,有一棵很有名的古树,一到七夕就涌进许多男女老少?”卓羚才待了五天,就学了不少当地用语和腔调。 “知道呀,江南地方,俺熟的!”车夫豪迈的回答“说起那棵老树呀,它的传说可就多了咱们江南地区的人都相信,只要在微雨的七夕夜晚,在酉时与戌时交会的时刻——也就是七点,在古木下互诉情怀的男女,便会得到古木的守护,织就一世情缘”车夫边踩三轮车边陶醉的说。 “这种传说,你信吗?”卓羚半信半疑。 “信,当然信!”车夫毫不考虑的回答“我和我那口子,就是在古木下互许终身,当年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可是托老树的庇佑,让我们的恋情有美丽的结果;不只如此,隔壁的老王、巷口的阿彩、邻镇的小黄,都是在老树下与现在的另一半相遇、相恋,成为眷属的。” “这么说,那古木很有名喽?是不是每到七夕,就人山人海、男女老少都挤在那儿?”卓羚问,美丽的恋情谁不向往?如果她与席非在古木下相会,是不是也会织就一世情缘? 唉,说到席非,她还真有点想念他。 这几天来他过得如何?回来后没找到她,是不是急疯了? “那是当然,过几天又要七夕了,不知有多少人已经陆续前往那儿。”车夫说来有几分骄傲自得“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的。” “咦?这话怎么说?” “在宋朝的时候有一个传说,说古代的姑娘,在完成成年礼后,才可以在七夕到古木下等待命中注定的情郎与自己相会,获得永世不渝的爱情;可是,如果在成年之前相会,就会有三世情劫,历尽无数的纠缠折磨,方能修成正果这只是传说啦,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 卓羚心上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不安的蠢动,好象这传说她早巳知晓,可是她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啊!卓羚惊讶不已。 “这样啊?只要在古木下相遇,就会结成一世姻缘或三世情劫?”卓羚喃喃自语。梦中那两名女子的身影突然清晰在目,隐隐牵动她的心绪。 “小姐,你如果没有情人,就到古树那边去走走,如果已经有情人,就去织个同心结系在树上吧,千年古木会保佑你的。”车夫好心的说“被古木祝福的人,都会幸福的。” “谢谢你。”卓羚只是笑,身为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又是实事求是的新闻人员,对传闻之类的事,实在很难去相信。 席非一抵达南京,就马上展开地毯式的搜查。 他听姚姊说,卓羚来江南,是为了七夕的特别专辑来查访一株古木,相信只要循这条线索往下查,要找到卓羚就不难。 于是,他逢人就问:“江南有一棵古木,你们知不知道在哪里?” 只可惜他碰到的都是些观光客,任凭他东问西问,仍问不出所以然,所以,他只好继续茫无头绪的找人。 终于,在秦淮河畔问到了一户人家。 “你说那千年古木呀?在苏州呀,您怎么跑到南京来找呢?”他着实被嘲笑了一顿“如果要去古木那里,可要趁早,大后天就是七夕了,过了七夕才去古木,那就失去意义啦!” “好那谢谢了。”席非连忙道别,又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到苏州。 他只想赶快找到卓羚。一个女子只身在中国大陆行动,不知潜伏着多少难以预料的危险,他一想到,就坐立难安。 她吃得好吗?这几天来都吃什么?饮食习惯吗?还是水土不服,就什么都不吃了?睡呢?她睡哪儿?安全吗一想到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就心神不宁。 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走掉?他已经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她为什么只字片语也不留,就飘洋过海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席非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答案。 难道成了最亲密的人之后,她唯一的选择就是疏远?难道她不知道他放不下她,会疯狂的找她?!难道她不知道她有多美、多好,多么震撼他的灵魂? 还是她羞于见他?怕他取笑她、羞辱她、遗弃她?或者是她醒来时,他不在身边,让她产生了屈辱感、不安全感?她这个傻瓜,一定又是自己傻傻的想太多了。 该死,他不该离开她半步的! 她知不知道,一旦没有她,他的灵魂会困顿不安,连最起码的平静都失去了? 千年古木,她在那里,无论如何,他都要在七夕去到那里,然后,永远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太阳已经下山,彩霞在天边拉起的五彩长纱,也渐渐被黑色布幕取代,天空还没有飘雨的迹象,妆点在灵岩山上的古式小灯笼已经一一亮起。 “游遍江南好景,听遍各地奇闻轶事,时令很快就到了七夕,关于牛郎与织女相遇的七夕,江南又有什么样的传奇呢?就让我来告诉各位吧!” 寻寻觅觅,走走停停,卓羚终于找到千年古木。 初见到它,卓羚居然有种相识千年、近乡情怯之感,久久不能自已——这棵树,不管是蔽日浓荫或苍老须根,每一枝每一叶,居然与她梦中的一模一样! 难道在冥冥之中,她与这棵树有什么难解的关连?卓羚心惊的不敢靠近。 “这位小姐,请问你要到古木下去做什么呢?”不敢靠近,只好访问路过的行人。 “去等我的情郎,只要七点准时在古木下和我的情郎相遇,我们就会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含羞带怯的小姐回答的很有信心。 “哦,这么说,你们是约好的?”好一对追求幸福的情侣。 “没有,我还没有情郎,但我相信冥冥之中古木会安排好一切。”小姐好虔诚的回答“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而已。” 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而己。这句话令卓羚晕眩。 不只是传说吗?那她梦中那两位女子,也是古木姻缘的见证者? 不,她们并不幸福,古代那名女子,情郎另娶,留她在故乡郁郁寡欢以终老;另一名民初歌女,情郎死了,留她含辛茹苦的养大骨肉,最后积劳成疾,终于撒手人寰她没有感觉到她们的幸福,只感觉到想要将世界毁灭的绝望。 问题出在哪里?难道是古木传说失效了? 站在古木下,就是将姻缘交付了出去,遇到谁,就跟定谁了。卓羚无法理解,难道她们不怕所遇非人? “我要去等我的前世佳人。”一名男子说。 “我相信我一定是跟最心爱的人在前世约定好,这辈子继续做夫妻,所以,我要去古木下等她。”又是个“古木姻缘不只是传说”的虔诚信奉者。 “前世约定”这四个字引起卓羚心中的低回,久久不去。 “我相信总有一个人是和我前世约定好的,就像牛郎一直相信织女在等他。”男子神采飞扬。 卓羚忍不住又一阵失神,如果真有前世约定这种事,那么,跟她约定要在今世一起到老的,会是谁? 席非吗?她不敢想,她可以思念他、牵挂他、为他泪湿枕畔,不知为何,就是不敢想和他一起到老。 这么久不见,他还好吗?有没有为了找她而发狂? 她没有一天不思念他,可是,在思念的同时,又不得不想起自己曾经在他面前多么淫乱不堪,她没有勇气见他,却又椎心刺骨的思念他。 她该期盼他吗?还是站到古木下,任自己的姻缘随波逐流,流到谁手上,就把自己交给谁? 卓羚甩甩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切实际。 天空飘起了细若棉絮的微雨,三三两两的人群冒雨来到古木下,在古木的枝干上系上同心结,喁喁私语与谈谈笑笑间,全是幸福光景,树旁的小灯笼营造出浪漫氛围,引人千古思情。 一阵夜风吹来,同心结款款摇摆,像少女盈盈的笑,也把七夕夜的古木衬托的彷佛迷离梦境。 来吧、来吧,时间就快到了 古木摇曳的枝叶,如幻似真,卓羚竟有一丝神幻之感,彷佛古木在召唤她走入自己迷离的梦境。 卓羚不自觉的移动脚步朝古木走去,距离愈近,她心中的感觉就愈真切,思绪也愈复杂。 “她就是在这里与那踢弄家相遇” 她站在树下,彷佛有人在对她说话不,这些声音是从她心底冒出来,早就存在在那儿了。 “柳蝶儿,凭着半块断玉,在这里等了他十年、二十年他终究没有偿她一世情缘” 她怔怔望向那方角落,那古老时代的切肤爱恨,全在心头萦回。 朝代盛衰、时代更迭,在谁也无法预料的轮回转轴里,柳蝶儿转生为歌女向薇。 “她在这儿与那青梅竹马私订终生,谁知竟也在这儿,得知他意外身亡的消息在这辈子,她继续等待,他活着的时候,等待他学成归国;死的时候,守着一块刻着百年相思的水晶玉坠,期盼上苍高抬贵手,渡她去与情郎相会” 热泪涌上眼眶,弥漫了她的视线。苦苦等待两世,除了永无止尽的痛楚与思念,这女子,究竟得到了什么? 轮回的转轴又开始运转,柳蝶儿再次投胎转世,出生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因为前两世用情太深又苦无回报之故,今世不擅等待、不放情爱、不为情所苦她的名字叫——卓羚。 什么?!卓羚脑中轰然大响! 她就是向薇,就是柳蝶儿,就是她梦中那两个女子?! 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感觉窜人体内,柳蝶儿、向薇的身影重叠在她身上,令她震惊。 天!她最不信这种事的,为什么就偏偏发生在她身上?! “只怪我太年轻任性,才害得你们受轮回等待之苦。”心中的柳蝶儿对她说“但是除了怨以外,我并没有后悔。” “我整整苦等了一世,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千万要替我们圆梦,与他白头到老。”向薇悲切的低吟。 “问题是,他是谁?你们等的是谁?我一次也没见过,他到底是谁?”卓羚忍不住心慌“我不能把我一辈子的幸福交给素未谋面的男人!” 席非,你在哪里?你快来呀,不要让我就这样流落到陌生男人手里!卓羚在心里急切的呼唤。 “你会知道的,在古木下相逢的男女,会成为永生永世的恋人。”柳蝶儿与向薇的影像,渐渐模糊,变回梦境,恢复成她心底隐藏的前世记忆。 “不要,我不要永生永世的恋人,我只要席非!”卓羚抱着头大喊,执意对抗命定的轮回。 “羚羚羚” 一个低沉熟悉的嗓音掠过耳际,卓羚蓦然抬头,眼神就那样定住,再也无法转移“席非” 一个念头轰进卓羚的脑海——他就是她等待两世的情郎,就是这一世该与她携手一生的人! 多苦啊,她等了他两世 “羚羚!”席非迫不及待的把她拥入怀中,而此时,很神奇的,正是七点“酉时与戌时交会时刻” “我终于找到你了,终于”席非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冒出胡髭的下巴在她的头顶不断摩擦“不管过去怎样,不要再走了,也不要再逃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她是他的至爱,没有她在身边,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这段时间,对他而言,比一世纪更长久。 为了找她,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才找到这棵古木,眼看着夜愈来愈深,时间愈来愈晚,人愈来愈少,心情也愈来愈绝望,正打算放弃,他就听见卓羚的呼唤,在那依稀迷离、如梦似幻的古木下,他找到了她! “你是我的,我们永远都要在一起,再也不要分离了。” 前世,他也是这样对她说的,只是,命运并没有对他们做妥善的安排。 今生呢?今生会不会如愿以偿?为一句诺言痴痴苦等两世的她,已经不敢再轻信承诺了。 “羚羚,我的羚羚,这辈子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再下下辈子”席非不断地亲吻她泪湿的双颊“答应我,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彷若千古的魔咒被破解,苦难的心得到良善的报偿,卓羚终于痛哭失声“我可以相信你吗?可以吗?你让我等了那么久”两世的苦楚磨难,岂是三言两语可以道尽? “你的苦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席非梦呓般的低喃,有些从未出现过,却无比熟悉的声音从心底升起“第一世是大环境的阻碍,我们除了随波逐流别无他法;第二世,是命运无情的捉弄,我的力量太渺小,不足以与之对抗;所以,在第三个轮回开始之前,我虔诚向上苍祈求,情愿用我的一切交换这辈子跟着你、守着你、爱着你,至死不渝!” “啊?”卓羚的泪又涌出来了“你也有前世的记忆吗?你也梦见自己的前世吗?”原来他并不是全然不知吗? 在那一瞬间,卓羚的心踏实了,那受尽折磨的两世情缘,彷佛都已有了代价。 席非并不回答,只将深情缠绵的吻落在那絮絮叨问的红唇上,将那只有他看得见,内镌“百年相思”的传奇婚戒套在她葱白的指尖上。 交握的手中,两个胎记紧紧交叠,心型绿钻中“百年相思”四个字逐渐清晰。 终曲 卓羚又回到了工作岗位,而且一回来就特别忙,因为还有席非这痞子在增加她的“工作量” “快点,趁还没有突发案件发生,我们赶紧去挑婚纱礼服。”席非硬是把她往外拉。 “干嘛那么急?我只答应要考虑,并没有决定嫁给你。”卓羚边被他拉着跑边埋怨。 “我不管,答应就是答应了,我管你是考虑还是决定!”席非自有破解一切拖延战术的方法“如果不是你不让我行使未来继承人的权利,先放一堆婚假,我们早就进礼堂了。” “工作这么忙,哪有空进礼堂?”卓羚依然是工作第一。 “没空也要进,反正我不再让你有任何机会溜掉。”一想到那几次与她错肩而过,席非都快吓死了“告诉你,这世上就算有几千朵、几万朵世界之花、亚洲之花、宇宙之花,我都不管,我只要一个卓羚,不准你再拿漂亮的女人这么多、觊觎你的美女都在外面排队这种话来当借口!” “喂,你车开那么快,赶去投胎呀?” “就算去投胎,我也会在那个世界等你,反正,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最后,卓羚拗不过他,终于在年底当了腊月新娘,两人继续过着匆匆忙忙、吵吵闹闹、嬉嬉笑笑的幸福日子。 而李心红在卓羚的婚礼中认识一名富豪,马上把目标对准他,继续作她的春秋大梦去了。 至于七夕之夜古木下的那段记忆,一如卓羚过去的梦境,变得朦胧模糊,不可辨认,只有老树伫立于细雨中的影像清晰如烙印。 对席非来说,那大概是少数迷离梦境中的其中一个吧,反正他向来坚信,卓羚是他永生永世的恋人。 老树的传说在历史的洪流中,以它独特的方式,见证着生生世世的爱情。 编注:别忘了求亲记还有“银色传说”、“黑色传说”、“桃色传说”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