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恋曲》 序 北大武山之一  唐席 嗨,唐席又来谈爬山了。 唐席知道爬山所需的装备后,就去找人问、找商店,那时正好la ew出一款登山气垫鞋,唐席就兴匆匆去看了。 在店里,遇到一位小姐,她在犹豫要买休闲鞋,还是登山鞋。 碰到登山爱好者,唐席有说不出的兴奋,连忙问:“你们要去登哪座山?” “我们要去爬北大武山,但没有要攻顶,只走到桧谷山庄而已。”那小姐回答。 “既然要爬山,价格又只差几百,当然是买登山鞋。”唐席理所当然的回答。 “但是登山鞋只能登山时穿,休闲鞋在平地也能穿。” 唐席想想,也有道理,买东西当然要买用途广泛的。 当时,唐席并不如道,自己的第二座百岳会刚好是北大武山,否则就不会认同她的话了。 为了不在爬玉山时,因体力不济或装备不全被扛下来(玉山海拔3952,可不是乱开玩笑的),唐席和朋友都决定在攻玉山之前,先爬别的大山,累积经验、锻链体力,并试试自己的装备是否适用。 于是在各大登山社中挑来拣去,朋友挑上关山(十峻之一,3666),唐席选列北大武山(五岳之一,3092),两个人错开了。 因为大背包还不错的关系(唐席发现,某些登山社会兼卖装备,报名时可以一起买,虽然不便宜,但在活动时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们,这比自己胡乱摸索,花一堆钱买了不好、又没人教怎么用的东西好多了,等到自己累积足够经验了,再去找门路买好用又便宜的东西),十几公斤在背上,并没有很重的感觉(起码比唐席自己背十几公斤练习时,轻多了),只是,路好“精采” 各种在平地看不到的路况都出现了,断崖、碎石、山谷唐席总是一边走,一边低喊“好可怕、好可怕” 这才想起,那个小姐买的休闲鞋,要怎么穿到这种地方来?忍不住替她捏把冷汗,希望地回去后,登山向导有给她最好的建议(有些登山社有规定,若装备不适用,禁止前往——这是很好的规定,否则若冻伤、受伤或发生意外,那就不好了) 唐席爬山的经验不够多,一边爬一边喘,背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桧谷山庄。 比起同队的那对夫妻,唐席觉得自己真是逊到最高点,他们连喘都不喘,也很少停下来休息,走起来,就像在散步一样,唐席那喘得像跑了马拉松一样的情况,真是令人难为悄极了。 那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老公总不忘在上坡时拉妻子一把、下坡时扶妻子一把,危险地形时则更小心。 那妻子总是说:“我怎么觉得这回爬起来特别轻松?”然后又自己回答“我知道了,那是因为你的关系。” 令唐席听得好感动! 后来,听他们谈起,才知道他们很少一同出来爬山,这次是因为刚好清明节,所有往来客户、厂商都休息的关系,才特地央求登山社,无论如何都要办这次活动,所以,即使天气不理想,他们也还是出来了。 唐席总算是见到一对真正的深情爱侣了。 那位大哥很有趣,有时会讲些很好笑的笑话,让人笑得没打气继续走下去。 那位大嫂则很神,除了注意脚下的路外,还能抬头看头上的杜鹃花、山崖边的高山植物,大哥则戏称,若别人爬山有如看一部电影,她则可以看两部。 那是一次很有趣的经验,还有很多难得的见识,以后再慢慢与大家分享。 楔子 耿昂遇见了一个很有趣的生物。那个穿着橘红色消防衣、胡乱扎着马尾的女人。 “谁?谁在办公大楼设厨房,还闹出火灾?”那个女人激动地吼叫着,一副巴不得将罪魁祸首就地正法的模样。或者更明白的说,那焦急的神态,让人几乎以为失火的是她家。 “负责人呢?负责人怎能允许员工这样乱来?” “我就是。”耿昂看了她的名牌——火警监定长:钟荷。 “你就是罪魁祸首?你这样胡作非为,怎么向老板交代?如果有人员伤亡的话,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钟荷劈里啪啦的晓以大义。 “就算没有人员伤亡,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是难辞其咎。在这里签字,然后叫你的老板来,看他要不要告你真是倒楣透顶,第一天上任,就碰到这种事”她继续碎碎念。 耿昂但笑不语。她一定没在看报纸,所以不认得他。 “这栋大楼叫什么?北极星是吧?老板是耿昂?你快去找他出来,但如果他有心脏病的话,你最好去找个能负责的。” “我就是老板。”耿昂气定神闲,很确定自己没有心脏病。 “什么?” 耿昂发誓自己会永远记得她此刻的表情。 她讶异地瞠大眼,怔愣了整整一分钟,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嘴也忘了阖上。 “放心,我不会告我自己,你也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直到他签好名字,把资料夹递到她手中,她才回过神来。 大部分的女人,此时只会心醉于他的风度、外貌与财势,可是她却不然。 “就就算你是老板,也该为员工着想,不该制造危机,让员工身陷险境” 这世上大概只有她敢对他训话。 这么有趣的生物,不但能排遣无聊,还能突显出他刻意塑造的文弱形象,不逗逗她,真是太可惜了。 钟荷,他记下了她。 钟荷这辈子还没遇上讨厌的人,除了他之外! 那个人是北极星集团的总裁,但在她看来,只是个爱玩火的无赖! 从她上任开始,他一共烧掉办公室十次、别墅七次。有钱也不能这样,这世上无家可住的人多得是,他别墅多,不会捐出来啊? 更可恶的是,害消防员疲于奔命,他居然一点都不内疚。 “没关系嘛,办公室再建就有。”他以为火灾案件,这么简单? 像这种不爱惜身家财产、不顾虑员工生命安全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好总裁?她替北极星集团的员工,默祷致哀。 但最令她无法忍受的,是他那副嘴脸,好像天塌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似的。 他们忙着灭火,他这个肇事者却在一旁闲嗑牙,尤其每次要他认签,那自恋的恶心模样,就让她倒尽胃口。 她发誓,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再跟这个老爱惹她,又恶质嘲笑她的恶棍打交道! 而悲惨的事实是——只要轮到她值班,跟不跟谁打交道,好像不是她能控制的。 老天真是无情啊! 第一章 北极星集团是全台湾善事做最多、行事风格最诡谲、业务市场最混淆、企业格局最庞大的集团,没人摸得清它的未来走向,也没人敢预言它的发展。 只要是公益活动,北极星集团的标志一定出现在协办单位的首位,俨然成为企业界的童子军;只要是经济走向预测专家,都不敢对北极星集团的未来妄加推断:而北极星集团到底有多少人力、财产、投资,全球又有多少市场占有率,居然无从得知。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样一个神秘难测的集团,竟然由一个长相斯文俊秀、有一双淡蓝色眼珠、身材瘦弱得好像一根手指头就能扳倒,看起来阳光且无害的爱下厨男人一手创立。 大众之所以知道这个男人爱下厨,全是拜媒体所赐,他的特殊兴趣,使台北的火灾案件居高不下。 到底这个只适合和消防人员一起待在厨房的男人,是如何创造出一个大集团的? “总裁,开会时间到了。”秘书许平恭敬的行礼。 那是个对耿昂无比忠心的男人。 “是吗?再等等,等我做好这道菜。”耿昂笑着回答。 总裁办公室的后头,有一问大厨房,耿昂只要没事,就会窝在那里。顺利的话,做出一堆难以下咽的菜来“慰劳”员工;不顺利的话,可怜的厨房就付之一炬。 “是。”许平恭敬地说,眼睛依然盯着地板。 唉,总裁办公室又要遭殃了,不知对面那栋大楼,是否赶得及在这栋被烧光前盖好? “来,过来尝尝。”耿昂兴高采烈的端着一盘难以辨认的菜过来。 “是”许平犹豫着。 总裁的心情似乎非常好,八成又有大买卖入帐了——每隔一段时间,耿昂的私人帐户,总会有一笔钜款从全球各地的银行汇入,这次八成也是。 唉,总裁的好心情愿意与他分享,他当然要领之、受之,只是以这方式 许平还等不及储够勇气,后头就冒起了浓烟,紧接着,火从锅子底下窜出来。 “啊,总裁,失火了!”许平赶紧去灭火,谁知火竟愈烧愈旺。 “哎呀,快叫消防队。”耿昂司空见惯的喊。 时间控制得刚刚好,等一下就会有好消息进来。这一切都在耿昂的算计之中。 “是。”许平拿出手机,按下设定的第一组号码。 他怎么也搞不懂,只是个小小的厨房之火,为什么每次都弄不熄? “快,我们快到外面去。”耿昂拉着许平就跑。 办公室外的职员,一看总裁和秘书急着跑出去,马上就猜出发生什么事,于是赶紧拎着重要公文,逃命去了。 呜——呜—— 消防局里警钤大作,广播系统紧急播报火灾地点。 “东区北极星大楼、东区北极星大楼发生大火,值班人员请紧急出发。” 消防局里的人开始动员,携带装备和器具,迅速又确实。 “又是北极星!” “那个爱试新菜的总裁!” “那个有钱人既然这么爱玩火,为什么不自己养支消防队?” 一等全员到齐,消防车咿呜咿呜的出发。 “这次的监定长又是钟荷呀?是不是你跟耿大总裁有缘,不然怎么老是你?” “闭嘴!”钟荷气呼呼的吼“这回我非叫他把厨房盖在水底下不可。” 钟荷是少数几个女性火警监定干部之一。对她而言,这辈子最倒楣的事,莫过于北极星这半年来的十几次火灾,全是轮到她出勤! 她宁可调职,也不愿做这种毫无挑战性的调查报告! 她的志愿是当个明察秋毫、屡破奇案的监定员,和她在国际案件侦查局的同胞姊姊一样神气,而不是侦办这种不负责男人造成的厨房火灾! 消防车很快就来到北极星大楼,消防人员乘着云梯车,把水柱往火场里头浇。 跟以往一样,只花了二十分钟,就灭了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火灾。 “耿大总裁!”钟荷没好气的晃到耿昂面前,只差没赏他个大白眼。 任何把火拿来玩、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都惹她讨厌,就算是大总裁也不例外。 “嗨,钟监定长,很高兴又见到你。”耿昂露出笑容,向钟荷打招呼。“很高兴?”钟荷咬牙切齿的重复。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好久不见。”耿昂露出友善无害的笑容。 稍稍一逗,她就气得咬牙切齿。 “好久不见?”钟荷恨得牙痒痒。 谁想与纵火犯常见面?又不是吃饱撑着。 “呃,我是说别担心,里面的员工都很习惯了,不会有人伤亡的。”他露出小孩般天真的笑容。 “是,你最大的贡献,是培养了一群擅于自火场逃离的员工。”钟荷没好气的讽刺。 露出那种迷倒众生的笑容做什么?想迷惑她吗?门儿都没有! “是,这点很重要。”耿昂认真的附和“别生气嘛,只不过是一场小火灾。” “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内疚?”钟荷对他那不把火灾当一回事的态度,气得五脏六腑冒烟。 气死人、气死人,什么叫“只不过”?就算他不重视自己的身家财产,也得顾虑员工生命安全和辛苦的消防人员! “别生气嘛!”耿昂露出安抚的表情。 不知有没有人告诉她,她跳脚的模样,像屁股着火的猴子,让人很难不笑? “哼!叫我别生气除非你把厨房建在水底下,永远不再弄出火警,否则签名。”钟荷气呼呼的把一份监定笔录塞给耿昂。 起初,她会认真进火场寻找蛛丝马迹,但经过这么多次同样的结果后,她索性连现场也不进去了。 “伟大的警官,如果你能替我设计一个水底厨房,我会感激不尽的。”耿昂边耍嘴皮子,边接过笔和资料。 “自己想办法!”想赖她?门儿都没有! 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耿昂把东西还给钟荷,转身去接手机。 还真是个大忙人!钟荷没好气的接过东西,心中大犯嘀咕。 “是,乌奇这道菜很成功,很好”不期然的把眼光投过去,她却瞬间失了神。 他的态度,不再是吊儿郎当;他的口吻,不再是迷糊打混;他的眼神,更不是平常的轻佻;就连他身上,也散发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势 他变成一泓神秘、深不见底的幽潭,散发出吸引她去探索的强烈力量。 一定是她看错了!钟荷甩甩头。 那个弱不禁风、轻佻随便的男人,不可能有这种气势! “台湾时间七月二十日,午夜十一点五十九分?没问题,我会替你做好这道菜。”耿昂收了线,调回注意力时,刚好看见钟荷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抽开。 “嘿,警官,是不是爱上我了?”耿昂又恢复吊儿郎当的德性。 当然知道她不可能爱上他,只是问来消遣她而已。 “鬼才爱上你,快签名!”臭美,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对他发花痴? 哼,果然是她看错了,他根本不可能变成卓尔不凡、气势出众的男人, “瞧,人帅就是不得了,连字也帅得要命。”耿昂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你的合作,我会把罚单寄到贵公司。”钟荷没好气的抢回东西。 跟这净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富豪多在一起一秒钟,她恐怕要全身过敏挂急诊。 “监定长,既然事情办完了,一起去喝个下午茶如何?”耿昂轻佻的问。 当然知道她不会答应。他只是想看她气得“噗噗跳”的样子而已。 “喝个鬼!如果盖好你的办公大楼还有剩的话,就把钱捐给公益团体!” 钟荷甩头走人。跟他喝下午茶?她又不是吃错药! “那慢走喽。”耿昂朝她挥挥手,又给她一个迷死人的飞吻。 “吊儿郎当的家伙!”钟荷对他就是没好感! “欢迎再来玩。”耿昂朝她的背影喊。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 报纸上刊载着一则骇人听闻的国际消息—— 恐怖分子组织首领——乌奇,于上周五命丧义大利贫民窟。 乌奇是个无恶不作之人,被国际警务组织列为头号通缉犯,其犯下的罪行,足以被枪毙一百次。 几年前,他因绑架俄罗斯总统的女儿而被下格杀令,然而,动员了全俄罗斯的警察,居然无法动他一分一毫。 去年,他又犯下巴黎银行抢案,巴黎警务单位亦拿他莫可奈何。 是以,乌奇丧命的消息轰动全球,吸引世界各国法医组团前往验尸,结果令人大喜过望,此人果真是恶贯满盈的乌奇。 世界各地正积极查访为民除害的无名英雄,有人猜测为情治单位、国际刑警、黑手党,但呼声最高的,是见首不见尾的鬼惊一族。 多年前,就有人认为,这世上唯一能取乌奇性命的,只有神秘莫测的鬼惊一族 耿昂把国际报纸放回桌上。 “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这些人就爱大惊小怪。”那种角色,他也不过部署半个月而已。 这条命值美金十位数,俄罗斯警察真是大方。 任务愈艰难,他的行情就愈水涨船高,case就接得愈多,而最近又要研究新新菜了。 当然,当他忙碌的时候,他的员工就不能闲着。 “许平。”他按下内键。 “是,总裁。”许平迅速走进来。 “我改变主意了,昨天所企画的并购案,现在开始着手进行,杀他个片甲不留,另外,要企画部赶紧做出企业新生计画。”这阵子会很忙。 “是。”许平很快的记下他交代的所有事。 他知道总裁又要人显身手了,他最欣赏的,就是这样的总裁。 “这件事二天内完成,然后,不管有事没事,都别来吵我。”他会很忙。 “是。”许平鞠躬敬礼。 又是这样,大显身手之时,就是他失踪之时。诡异! “好了,下去。” 外界如果看到耿昂现在的神态,看还会不会用斯文、弱不禁风来形容。 “是。”许平鞠躬退下。 许平退下后,耿昂拿出手提电脑,连上网路,输入一串符号,定位系统立即找出他要的位置。 “就是这里。”滑鼠一按,所有资料从印表机里跑出来。 “好极了。”耿昂阅读那些资料,脑中也开始构思如何动手完成任务、 不管杀一个人,还是救一个人,对他而言,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七月二十日啊,是他的生日前夕呢。” 计画已经开始进行了—— 第二章 钟荷出生于警务世家,父亲是历任总统的随扈、母亲是女警队的主任,家族里有一半的伯伯叔叔在警署任职,大多数的表兄弟、表姊妹的职称,也都与警字有关。 这是与表姊妹们半个月一次的例常众会,除了联络感情外,也是互通有无的时间。 灯光、气氛都很好的包厢里,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点心,表姊妹们或坐或卧,寻找最放松、舒服的姿势。 “最近都还好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表工作近况。 “忙,忙翻了,要暗中对所有出入境的旅客警戒。”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全球第一大恶人挂点了,他的左右手却不见了全球都在密切留意。” “唉,一直找不到某大财团的钜额款项来源。” “最近的火灾真多呀,小荷,你们忙翻了吧?” “再怎样也没有你们忙,反正那个耿昂是有钱人。”钟荷撇撇嘴,开始数落那个爱玩火的有钱人。 “咦?耿昂呀?”大家有志一同的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 “怎么了?你们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她是什么好吃的蛋糕似的。 “我们想现在挣饭吃这么难,不如你去嫁个有钱人,造福我们这些亲朋好友。” “喂,你们争气点好不好?讲这种话,太丢警察的脸了。”钟荷跳起来喳呼。这是花瓶或败家女才会有的想法耶。 “不会啦,一点都不丢脸,让自己的下半辈子温饱,是每个人奋斗的目标,跟耿昂搭上,就等于找到一条捷径,这种事怎么会有人感到丢脸呢?况且,他看起来很好说话呢。” “你们把我当什么?”祭品吗? “小荷,你可要想仔细,多少女人争先恐后、费尽心思想见他、获得他的青睐,都不得其门而入,你可是拥有天大机会的幸运儿!” “说不定,他对你也很有好感,你的机会最大呢!” “是啊,机会梢纵即逝,若不好好把握,可后悔莫及喔。” 只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下半辈子就不用火里来,水里去了,当个衣食无缺的富家少奶奶有什么不好?只有钟荷这个傻子,不懂捉紧荣华富贵。 “这种机会我宁可不要。”哼,一个爱玩火、没责任感、不把人命当命看的不良分子,谁与他扯上关系,谁就倒楣! “很多女人争先恐后唷,如果你不加把劲”某位表姊妹话一出口,便挨了钟荷一个白眼。 “不然这样吧,北极星集团你最熟、和耿昂接触的机会你最多,就利用职务之便,暗中替我们调查。”这当然是替钟荷找机会。 反正日久会生情,擦撞会出火花,钟荷多往那边跑,搞不好某天当真成了北极星总裁夫人。她们愈想,愈觉这点子不错。 “你替我杳查,他公司里的神秘钜款是怎么来的。” “他发生火灾的时间,跟某些国际案件发生的时间,有某种程度的吻合,你也替我注意看看。” “查查北极星集团跟国际头号杀手北极星,有没有关系。” 耿昂不但是国内神秘人物排行榜的榜首,还是人人最趋之若骛的钻石单身汉,而对警务单位来说,则是超级棘手的调查对象。 “喂喂喂,你们这是把工作丢给我耶。”钟荷忍不住跳脚。 “既然我们近不了他的身,当然是由你代劳。”表姊妹们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大家心中了然。 “我直接告诉你们答案吧。”钟荷忿忿地说“他公司里的帐永远不会有问题,因为他除了耍嘴皮子和放火外,什么都不会;案件时间的吻合纯属巧合,因为他失火是不看时辰的;北极星集团跟杀手北极星,不会有关系,因为耿昂那家伙,懦弱到没胆养杀手!” 她是不知道他懦不懦弱啦,但她就是生气呀!她已经够讨厌他了,他还给她找来这堆麻烦。 “哗,你对他还真了解。”了解得这么透彻,不送作堆,太可惜了。 “告诉你们,以他的办公室失火频率,就算真有什么商业机密、对手档案,早就化为灰烬了”钟荷想再强调在耿昂身上永远查不出什么时,却见现场沉默不来。 下一秒,令钟荷大呼不妙的话题立刻涌出来。 “说不定这正是他那经常失火的原因。”表姊妹们居然不理会钟荷的用意,开始认真的讨论起来。 “喂,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钟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随口说说,居然引起大家的认真讨论。 “用失火来湮灭资料和证据,倒是很好的方法。” “喂,那只是种比方”钟荷力劝大家别当回事,以免被她误导方向,可是却什么效果都没有。 “对了,我们的钟大火警监定长,请问你在监定耿昂的火警时,有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厨房失火能发现什么?”钟荷极力回想,是隐约觉得有丝怪异,但又想不起哪里怪。“你们别再胡乱联想了,我是瞎说的。” “我们觉得你的话很有道理,你就利用现场还原术,替我们查查失火的媒介,不然,替我们探探失火前的火灾现场,看他是不是真的烧掉重要资料。” “那是你们的工作耶,不会自己去做吗?”钟荷不高兴的跳脚。 “要是我们做得到,用得着拜托你吗?你不是想建奇功?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建奇功这几个字的确令钟荷心动,但是耿昂?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作奸犯科的人。 “说不定耿昂是个经济罪犯、情报间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不可能!”听她们愈说愈不像样,钟荷激动的跳起来否定。 不可能,照顾弱势团体不遗余力的耿昂,不可能会是罪犯,更不可能是个杀手,他根本不会做坏事! “你对他这么有把握?”怀疑的眼光,一个接一个投向她。 “他他那种人,怎么会是坏人”钟荷有些支吾,就怕泄露了心底某些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的秘密。 “坏人是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的哦”“哦”声此起彼落,好像找到了某项天大的秘密。怀疑的眼光,慢慢变成暧昧的眼神。 明明对他这么袒护,还说讨厌他,这不是拿她们当三岁小孩骗吗?这个钟荷,想故弄玄虚呀? “哦什么哦?好人也不会把好字写在脸上。”钟荷牵强的搪塞。 她们“哦”得她好心虚,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当然知道喽,喜欢一个人,也不会把喜欢写在脸上嘛!”她们笑得更暧昧了。 “莫名其妙。”钟荷负手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其他人了。 不知为何,她的脸颊一直闷烧着,好像有什么令人害羞的事被她们说中了。 “小荷,你去猜测下个起火点,先帮我们调查一下吧。”她们决定用全力把钟荷推向北极星集团。 “我要是知道下个起火点,不就跟神一样了吗?”根本就不可能嘛,她们还是打消这些奇怪的念头吧。 “我们有耿昂的所有资料,你应该比我们有更大的机会,找出所有人所要找的东西。”事实上,这半年来,她们费尽心思接近耿昂,这才知道他看起来斯文无害,实际上却非常难搞。 “这”要钟荷不迟疑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不但替自己增加更多额外的工作,还增加了被那个不良分子活活气死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静待你的好消息。”表姊妹们居然自己三读通过、拍板定案了。“下次再见喽。” “喂,什么叫“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们等等,怎么可以这样就把工作丢下来?”老天,这不是强迫中奖吗? “我们是这么决定了,爱做不做、做到什么程度,就随你喽。”这么说的原因,是闲为知道钟荷是个烂好人“对了,替我们向钟莲问好。” “喂,你们” 大家走得一干二净,把满桌的狼藉杯盘留给她。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不让她有好日子过嘛。 钟荷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绪被她们搞得乱七八糟。 —堆莫名其妙的人和一堆莫名其妙的事!她决定把今晚的事,当作全部没发生! 离开聚会的包厢,钟荷走在热闹的台北街头。 到底该不该替表姊妹们调查耿昂?虽然决定不理会,她心中仍不由自主地悬着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特别讨厌他,只是讨厌他对她说话时那气死人的自恋调调,和那种爱惹祸的德性,如果去除这两样的话,她其实没理由讨厌他。 他做人彬彬有礼,有一种天生的雍容气度,及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从容,更有一股凡事都在掌控中的自信想到这里,她心里泛起一股特殊感觉。 其实,他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行止很优雅、笑容很动人如果他少放点火,他们的关系好一点,她肯定会对他心动。 啊这岂不是被那自恋狂说中了吗?她对他心动,她爱上他?天啊,她的脸又烧起来了。 噢,不不不,那是在与现况相反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发生的事,实际上,她讨厌他都来不及。 可是,表姊妹们都说,她是最有机会的人她的心又跳得张狂,声音之大,连她自己都听得到。 讨厌啦,她们干嘛把他跟她扯在一起?害她胡思乱想。 她们的目的,还不是要她替她们侦查,但问题是,有那么容易吗? 那些人,说的比做的容易,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她们自己去查不就得了? 算了,不管她们。 仰头伸伸懒腰,看见眼前的办公大楼,居然觉得有点眼热。 “咦?北极星大楼?”太巧了吧?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既然来了,那就顺便上去看看吧,说不定真被表姊妹们说中——他的厨房里,藏着亟待烧毁的机密资料——唉,反正她就是烂好人。 于是钟荷决定摸黑溜进北极星大厦。 严格说起来,她这半年已经进出这栋大楼五次左右,对它的结构,清楚得不得了。 脱掉高跟鞋——她们那群表姊妹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聚会的日子,一定要把最漂亮的家当穿出来,否则会被人嘲笑至死——因此,她现在全身,都是最不宜夜袭的行头。 脱掉高跟鞋后,再把长窄裙撕成短裙,然后把针织小外套绑在腰上,头发则用窄裙撕成的布条系住,至于那个香奈儿小皮包,就先丢在大门外吧。 北极星大厦的防火系统其实做得不错,不但有洒水系统,还有防火巷、防火梯,消防栓更不在话下,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还会失火。 钟荷沿着防火梯往上爬的,幸好防火梯通常做在不显眼的地方,减少了被发现的顾虑。 爬防火梯并不容易,跳上去的动作像只八爪蜘蛛,往上爬时,则像逃命的蜥蜴,扭腰摆臀不说,还要小心闪到腰。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现在引发她斗志的,是大楼内的秘密。 上次火灾之后,总裁办公室?氐搅税寺ァ?丫排6?18?Γ?懒松先ズ螅?怪荒芡?叛矍暗牟aп环4簟?br /> “原来防火梯是用来应付安检的。”钟荷真是气歪了。 做这种防弹帷幕,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别说失火逃不了,就连地震、风灾,也只有死在一起的下场,要这防火梯做什么? “不,一定有打开它的方法,否则,这栋大楼烧了这么多次,不会没有人员伤亡。”钟荷不死心的用手在玻璃帷幕上摸摸、拍拍、撞撞。 装这种贵得要死的防弹玻璃做什么?就算防得了子弹,也未必能防所有天灾人祸。钟荷边碎碎念,边不死心的寻找隐藏在黑暗中的开关。 北极星大楼并不是真的没人在,起码总裁办公室里就有两个人。 而这两个人,正在为一笔九位数的帐谈不拢。 “这笔小帐,让我赊一下又会怎样?”这人是耿钰,鬼惊一族的成员,长得斯文秀气,外加一副坑死人不偿命的娃娃脸。 “一天十分利。”耿昂清楚明快的开出利息。 “你土匪呀?我只不过先挪用一下而已,十天后就还了。”耿钰不服气的抗议。 若非不得已,他绝不跟耿昂有金钱上的往来,因为耿昂向来吃人不吐骨头,只怪他一时忍不住,先把钱花掉了。 “这笔钱是我们长久以来合作所得到的报酬,本来就该弄清楚,你不该挪用我的份。”钱是用来花在刀口上的,耿昂从不隐藏他的铁公鸡本性。 “只是借用一下”九位数字,对耿昂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十分利。”耿昂再次申明。 钱,当然要拿来赚钱。这样算起来,十天后耿钰还的利息,刚好让他在下一季的公益投资稳居首位,维持一贯的好形象。 “算了,算了,我后天会筹出来还你。”耿钰宁可向别人借,也不愿欠他。 “十分利。”就算只有两天,也要算。 “黑店!”耿钰快气死了。 耿昂嘿嘿一笑,谁教他胆敢挪用他的钱? 这时,大厦的警报系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警戒声响。 “看来,你有访客。”闭路电视上,正精准的放映出访客的所在位置及动态“而且还是个很蹩脚的访客。” 挂在防火梯上的姿势,实在很好笑。 “钟荷?吃饱了撑着?”画面拉近一点,耿昂很快就看出是那个稀有人种。 “你的客人很有趣,有门不走,偏爬防火梯,她不知道那不是客人该走的吗?”耿钰撇着讥诮的嘴角。 如果是他,就一举把耿昂偷光光。 “这就是她的特殊之处了。”耿昂轻轻一笑。 北极星大厦并没有守卫,也没有明文规定不欢迎客人夜访,她不会大大方方的推门进来吗? 监视器里她的身影,还真是愣头愣脑呢!是谁教她当小偷要穿窄裙、拎高跟鞋的? “她确定她能偷到任何东西?”耿?嘲讽的笑着。 “不如我们放她进来问问?”耿昂提议。 有个人可以逗逗,是不错的。 “也好。”耿钰附议。 于是耿昂按下玻璃帷幕的开关,放钟荷进来,另外按下一个开关,偌大的布幕升起,幻灯机开启,整个办公室马上变成天文台,满天星斗耀眼辉煌。 外头的钟荷枢得正兴起,玻璃帷幕居然动了动,迅速地收入墙壁里,整个墙面立时消失了一半。 “哗!”好先进的科技!钟荷吓一大跳后,兴奋的爬进大楼里。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查查耿昂的底细,继而证明耿昂不是犯人了。 “总裁办公室在那里。”凭着印象,她很快就辨识出方位。 虽然乌漆抹黑,却一点也难不倒她,当一个火警监定长,培养在黑暗或浓烟密布、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出入的本事,是必要的。 她很快就找到总裁办公室,发现办公室的门只虚掩着,从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 “辨认星座,得先从北极星开始,再由北往西一一找出其他星座”这是耿昂的声音,有点专业、有点威严,跟他一贯的形象不符。 “这么说,北极星是个指标?”另一个声音问。 “北半球的恒星似乎是围绕着北极星稳定地旋转,因为北极星位于地球的自转轴延伸线上,换句话说,北极星统驭着半个天球的星座。” 钟荷从门缝里偷看进去—— 哇,我的天,整个办公室变成庞大的天体,成千上万的星星在眼前闪耀,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外太空。 那景象太慑人,钟荷惊得大退一步。 “谁?”屋里的两个人同时发现屋外的人。 “喵喵。”钟荷很不恰当地学猫叫。 “你以为猫会到这里来散步?” 钟荷正想找地方躲,却发现耿昂不知何时挡住了她的去路。 “呃呃大总裁,你好”钟荷心虚的傻笑,怯怯的走进偌大的办公室。 置身这片星空下,她很难忽略那令人心窒的压迫、茫然感。 “好久不见了,钟监定长,我这位朋友很想知道,你认为你能偷走什么。”耿昂笑着问“或者,你的目的是我的心?” “谁谁要偷你的心?”她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这个,为什么她会心虚得结巴?钟荷觉得自己窘透了,连忙改口“你的心,送给狗,狗连看也不看。” 耿钰抿嘴一笑。她简直是来替他骂耿昂的,而耿昂也怪,就任她骂,不发火? “当然,那不是狗的食物。”耿昂笑着反驳,她的任何表情都很好笑。 “是嫌它臭吧。”钟荷吹胡子瞪眼。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骂他? 哇喔,这女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这样骂耿昂。耿钰几乎要对钟荷膜拜了。 “不然呢?你想偷什么?”耿昂也只是轻轻一笑“我的现金簿?想知道我养不养得起你?” “谁要让你养?”钟荷气得跳起脚来,他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来巴着他?“我是来偷偷检查你的厨房的,要趁它起火前,看你有没有急着湮灭的秘密!” 情势让她觉得,她得把来意讲清楚,才能驳倒这个骄傲的自大狂,但不自主地,她却把所有秘密都抖出来了。 哪有人“偷偷检查”还说得这么大声的?唉,她的嘴还真不牢靠。 “哦?”耿昂挑挑眉“那你找到什么了?我的情妇?”想抓到他的把柄,得有高强的本事才行。 “你别老往自己脸上贴金!”钟荷气得想赏他一个大锅贴。 耿钰觉得很想笑,为耿昂的闲情逸致,也为这女人夸张的反应, 不知耿昂发现了没,他们之间,有几分打情骂俏的意味呢! “我们正在研究太空,难道我会把重大秘密送到外太空去?”耿昂笑着调侃,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钟荷反唇相讥。 “那倒是,这世上没有我做不到的事。”他忍不住用手指梳理她的乱发。 像个疯婆子般跑到别人的办公室来发威,她果然是有趣的生物。 “喂,你在做什么”他只要梢梢触碰她,就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哇,我怎么”她终于发现自己的狼狈了。 她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在原地转来转去,窘得好想钻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老天,她在任何人面前出糗都可以,就是最不想在他面前出糗,丢死人了。 “我要回去了!”钟荷觉得快溜才是上上之策。 “啧,你这身打扮走出这里,恐怕”耿昂露骨的打量她。 钟荷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裙子只是歪歪斜斜的挂在腰上,露出大腿和被勾破不少洞的丝袜,而针织小外套不知掉在哪里,身上那件丝质衬衫也有几颗钮扣已经掉了,里头的蕾丝胸罩若隐若现。 “啊,色狼——”钟荷掩着胸口,拔腿快逃,却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迷了路。 漫天漫地的湛蓝星海,让她迷惘了,好像不管她怎么逃,都逃不出这一望无际的星空。未知和茫然,惊得她又慌又乱。 她现在要往哪里去?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老天,再没有人来救她,她怀疑自己会因害怕而死! “你知道吗?北极星是所有迷航人的指引。” 耿昂冷静的声音传来,钟荷好像迷航中的船只见到灯塔,找到了希望。 她站在那充满压迫感的满天星斗中,开始寻找耿昂的身影,果然,她在右手边找到他。 仿佛找到救星,她差点就要朝他狂奔而去! 但她只是迳自整理慌乱的心绪,稳健的走过去——她没忘记他是个只会嘲弄人的缺德鬼。 “大色狼!”她冲着他喊。都是他害的,害她差点就出糗。 “是你勾引我。”他笑着。 “哼!”钟荷又气得吹胡子瞪眼“我要去你的厨房找秘密,好把你打进监牢。”这是很好的借口。 “厨房在那里,请自便。”耿昂大方的把厨房指给她。 “哼!”钟荷冷哼一声,扬头走进厨房。 找秘密是其次,她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快溜。 到了厨房,她也不找什么鬼秘密了,打开窗户,就往外头跨出去。 “怎么?才挑剔你两句,就要回去换漂亮的睡衣了?”送走了耿钰,耿昂信步跟到厨房,一眼看见她把一只脚挂在窗外。 “啊!”钟荷听到他的声音,心一急,整个人朝外翻去。 “嘿!想在我这里表演空中飞人吗?”耿昂迅速的把她拉回来。 “呼”钟荷躲在他的怀里喘气。吓死人,八楼耶!好高喔。 呜他怎么这么坏啦,害她出糗,又害她差点跌得粉身碎骨。 “很好,看来你改变主意了,软玉温香抱满怀,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他猜想她这次会跳多高,嗯,大概会撞上流理台。 钟荷闻言,惊讶得两眼瞠大,大跳一步,撞上旁边的流理台。 “好痛。”喔,她的屁股不瘀血才怪。 事情完全如耿昂所料,他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缺德鬼!”钟荷气嘟了脸。 “我救了你一命,却被你骂缺德?”耿昂撇着嘴:心里却觉得好笑。 “那个”钟荷窘得不知该如何回嘴“你害我差点摔死,还不缺德吗?” 他害得她心慌意乱,不叫缺德叫什么? “你见到我,就变得那么慌,该不是因为太喜欢我吧?”耿昂故意朝她逼近,就爱看她手足无措。 这个自恋狂,不这么自恋会怎样?钟荷又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知道啦,他就爱看她跳脚,她就偏偏不跳脚,看他怎样! 她负手、昂着头、嘟着嘴看他,一副要和他杠到底的模样。 耿昂看到这挑战的姿态,心中又忍不住发噱。 她向他挑战,难道他会却步吗?他刻意以暧昧不清的表情,望着她噘起的唇、 不过,大概是他太累了,也大概是他一时脑袋不清醒,或者只是一时恍惚,他居然下意识地,朝那噘得很难看的红唇,轻轻一吻。 然后,她的表情变了,双眼惊讶的圆睁,嘴也张得足以吞下一粒包子, 他得意的轻笑,又往那太夸张的嘴一啄,又一啄,再一啄,直到她的眼神变得迷蒙,表情变得温柔性感。 那美丽的神情深深打动他,吸引他情不自禁地将薄唇,贴黏在那诱人的红唇 唇上的触感令人心颤、令人悸动,她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抽身跳开,也无法使力推拒。 钟荷几乎忘记呼吸,他特殊的古龙水味,紧紧地笼罩她,耳边心脏跳动的声音、手掌心传来的他的温度,都令她眩然不知所措。 口中有什么溜进来了,她惊得心脏忘了跳动,全身的血液逆流,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来,身子也漫上一股奇异的感觉,眼前仿佛有个奇异的漩涡,让她心甘情愿的深陷,即使万劫不复也无所谓 他的舌好热,纠缠着她,好像也把她的体温撩高了 不,她突然感到一阵恐慌!她该离开他,停止这件奇怪的事。 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唇被放开了,急着喘过一口气来,却看见耿昂面露恶质的笑容。 “笑什么笑?”这登徒子太可恶了。 “没什么,只是对你的反应很满意。”耿昂保持着一贯的笑意。 当然,他自己有某些反应完全在计画和动机之外,但那根本不是重点。 “你”钟荷气得完全找不到一句骂他的话。 那是她的初吻耶,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可恶啦,她珍贵的初吻,怎么可以被这恶棍、恶魔、恶霸、恶人、恶鬼夺走?!钟荷愈想愈委屈,心里就愈气。 “我不会亏待你的。”耿昂说,这句话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 “不希罕!”钟荷大喊“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她踱踱脚,跑出总裁办公室,大剌剌地搭电梯离开北极星大厦。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她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 第三章 事情总是不如人愿的,钟荷再次见到耿昂这个爱玩火的不良分子,是在半个月后,一个别墅失火的深夜。 这半个月来,她费尽心思的调职、排班,用尽一切方法要闪开北极星大厦的火灾,谁知那不良分子居然敢在半夜玩火,让她逃无可逃、闪无可闪。 想躲耿昂,是因为她太气、太气了,气他那吊儿郎当的德性,更气自己居然把他当一回事。 她一直想忘掉那天晚上的事,谁知非但忘不掉,记忆还愈来愈鲜明,有时甚至会想不顾一切的冲去和耿昂见上一面。 她气自己的没用,而她之所以会这么没用,都是他害的,所以,她更气他! “你这回又做了什么?”她没好气的问,只想赶快完成任务走人。 “钟小姐,你好吗?”耿昂向钟荷打招呼,一点也不为惊动他人而内疚, “很不好!你打断了我的睡眠。”难得她破天荒想睡个美容觉,虽然明知会像之前那样睡不着。 “如果长痘痘、皮肤暗沉、害你没人要,都是我的错。”耿昂就是爱逗她。 这半个月来,时间好像走得比过去更慢,难道是因为没有她调剂的关系? “给我闭嘴!”钟荷立刻冒火的大叫起来。 果然,看她气得像火鸡般咯咯叫,能令他心情大好。 “没关系,如果没人要你,就来投奔我好了。”耿昂张开双臂,摆出拥抱的姿态。 “到路边去等吧!”钟荷眺开一步。 好可怕,他一碰到她,全身就升起严重的鸡皮疙瘩,这种有钱的无赖,离她愈远愈好。 “喔,你好无情,枉费我们已经有那么亲密的接触。”耿昂不放弃的伸出双手想抱她。 “谁谁跟你有亲密的接触?”钟荷很心虚,本来想跳开,却在在行动之前,被耿昂搂个正着,又慌又乱的她,没发现自己“碰巧”躲过一件不明物体。 来了!想不到真能找到这里来!对那突来的暗器,耿昂心中有谱。 上个星期他就得到密报,乌奇的左右手找来了,不过这个左右手也未免太肉脚,居然连瞄准都有问题。 “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枉费我这么想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有为我神魂颠倒?”耿昂露出责难的表情。 她又要跳起来了,真有趣。 “谁要对一个纵火犯神魂颠倒?”钟荷用力把耿昂的手拍开,一点也没察觉自己差点变成命案的女主角。 “别这样嘛,我只是想弄个消夜,谁知”火烧得比平常旺,把他的别墅烧个精光,当然包括他早已阅览完毕的重要资料,和研发失败的炸药。 “干嘛不出去买,或找管家替你做?弄个消夜就烧掉别墅,很划算吗?这已经定你烧掉的第八栋别墅了。”钟荷用力讥刺他。 如果钱这么多,为什么不去做做公益?这人真是不知民间疾苦。 “唉呀,原来钟监定长这么注意我,连我烧掉多少别墅都记得一清二楚,我真是太感动了。”耿昂露出一贯的轻佻调调。 “你”钟荷如果有心脏病,恐怕已经发作几百次。 “别生气、别生气,难得我们在午夜相会,一起去吃消夜吧?”耿昂露出笑脸。 大半夜,精神还这么好,真是太难得了。 “没空,今天被你半夜吵醒,本小姐很火大,决定到现场去监定一番,把事态写得严重一点,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说着,钟荷气呼呼的转身往起火现场走。 当然,除了监定外,趁机替表姊妹们找找所谓的秘密,也是动机之一。 “别这样嘛,会害我被罚得很惨耶。”耿昂亦步亦趋的跟着。 她的每个表情和动作都夸大而精采,真是有趣的生物。 “几千万的别墅烧掉,你都不心疼了,贡献一点罚款给国库,又有什么关系?”像他这种人,该多罚一点。 “别墅被断水断电了耶,你进去的话,什么都看不到,不如明天再来。”耿昂挽住她的手,往外拖。 开玩笑,外头有一流的杀手伺机而动,她进去里面,只有死路一条。 喔,他可不想被卷入烦死人的刑事案件。 “喂!”钟荷不客气的甩掉他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他因碰触而传递过来的温度,他因过分靠近而飘散过来的气味,极易令她想到不愿想起的事和感觉而她讨厌极了。 反正,只要与这个不良纵火犯有关的,她都超级讨厌。 “真的吗?授受不亲?”他的表情和语气,在在恶质地提醒她,他们那二次亲密的接触。 她又全身僵硬了!如果他是野兽的话,她势必只有等着被吃掉一途,这真是太有趣了。有时他甚至想像野兽一样,咬细皮嫩肉的她一口。 “喂,你这个纵火把,给我保持距离!”随着他的逼近,钟荷尖叫着跳开。 “唔,听说只要是女人,都不想跟我保持距离呢!”耿昂撇着戏谵的唇角。 “少臭美!”钟荷胡乱挥手甩脚,好像他是某种吓死人的细菌。 她同手同脚空踢空挥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耿昂开心极了。 “看什么看?我要走了。”钟荷转身快走。再跟他相处一秒钟,她铁定气死。 嘟耿昂的手机响起。 “喂?”耿昂接起手机,眼神仍追着钟荷。 “事情已经如期完成,分毫不差。乌奇的左右手拉克,正积极的找您。” 来电的是他的全球情报网,他们有极紧密的联系。 “已经来了,我会注意。”不过是只躲在地洞的老鼠罢了! “下个目标是” 钟荷迳自走过草坪,走向收队中的消防车,还藉着月光,记录这起火灾。 正写着,黑暗中突然袭来一股力量,把她牢牢捉住。 天!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的威胁一近身,钟荷反射性的举手阻挡,只可惜她的身手像螳臂挡车,脆弱得一点用处都没有。 “谁?放开我!”钟荷的脖子被紧紧掐住,可能丧命的恐慌紧紧攫住她。 那人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好像要徒手将她的气管揪出来,口中并大声说着她听不懂的外文。 “耿”她向耿昂求救,但见平常不怎么样的耿昂目光如炬,激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冷芒,令她为之一震。 那与平常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轻佻又不正经的耿昂,简直判若两人。 “北极星,乌奇是不是你杀的?”来人正是拉克,他操着一口俄语。 北极星是耿昂的暗号。这三个字在国际上所代表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杀手。 “不关她的事。”耿昂以同样的语言回答,低沉的语调中,充满不可违逆的威严。 他的全身充满戒备,任何人都无法伤他一根寒毛,同时,他也不希望伤及无事。 “喂,你在搞什么?快叫他放开我!”原来是找耿昂的。 找他就找他,为什么要拿她当人质? “把东西交出来。”拉克严峻的吼。他是来要东西的——乌奇的最后一件交易物。 “先放人。”没错,东西在他这儿,只可惜他们这行,没有物归原主的先例。 唉,那笨女人,他刚刚才助她避过一劫,怎么转眼又自动送入恶人手中? “先交东西。”拉克加重力道。 “呃”钟荷觉得自己就快死了。 就算再怎么讨厌耿昂那无赖,她还是无法不将求助的双眼投向他。唉,谁教方圆百公尺内,只有他一个人? “不交,就等着替她收尸。”拉克没有别的方法,只好出此下策。 耿昂的眉心拧起。 现在的情况是,她渺小的命换这大恶人一命,死后搞不好会被盖国旗、策封英勇战亡,但话说回来,说不定她并不喜欢被盖国旗。 得问问她才行。 “钟荷,你仔细考虑清楚,想不想被盖国旗?”耿昂用中文问。 “盖什么国旗?我还不想死!”钟荷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吼。说那什么话,她才二十三岁,还想见到以后每一天的太阳。 “唔。”耿昂点头,算是听到答案了。 “既然她不想死,你就不能杀她。” 话声才落,耿昂大手一挥,两道冷光迅速射向拉克,他随即放开双手,痛苦的捂住眼睛,连声哀嚎。 “我不会罢手的。北极星!”甩掉钟荷,落败的拉克在黑暗中失去了踪影。 “咳咳咳”新鲜空气再度灌入肺部,钟荷咳个不停。 “不知道消防水能不能?3俊惫?河只指茨锹?痪?牡牡鞯鳌?br /> “咳闭嘴!”她到底是招谁惹谁?受苦还被他讥讽。 “你的运气实在很背,说不定他把你当成我的谁了。”耿昂一贯轻佻的口吻。 那些人也真是的,以为每个在他身边的人,都可以拿来当作筹码。 “他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你有瓜葛?”钟荷这辈子最不想有瓜葛的,就是这个大色狼兼纵火犯! “我也怀疑他有透视能力。”耿昂耸耸肩“不过,你好像被卷进来了。” 恐怖组织的逻辑是很可怖的,他们可以毫不眨眼地毁掉一座岛,只为杀一个人。 “去叫他把眼睛擦亮一点,本小姐跟你非亲非故。”气死人,什么透视能力钟荷这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被弄得气也不是,笑也不足。 “我也想建议他别乱看水晶球。”耿昂其实也懒得跟人有关系, “再见!”钟荷头也不回的走人。再跟他搅和下去,她只会气死。 他那是什么态度嘛,一下子透视能力,一下子水晶球的,好像在逼她回想起她最不愿提起的那件事。 被无端扯入奇怪的案件,钟荷真是气歪了。她打算到警署去备案,请刑事局多派些人手保护她。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那个人叫拉克,想活命的话,最好请打不死的机器人保护你。”耿昂随口提醒。 “叫他快走就没事了,他是来找你的,是你的责任。”钟荷没好气的回答。 对了!她想到一件事,走开的步伐又转了回来。 “他来找你做什么?你怎么会认识这么可怕的人?”还有,他刚刚变得和平常完全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想起方才那威棱四射的强烈气势,钟荷忍不住心颤。 “这就是我的事了。”耿昂毫无破绽地露出亲和的微笑“还是,你已经开始爱上我了?” 耿昂知道这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臭美,谁会爱上你!”钟荷跳脚,擦着腰走开“麻烦你清楚的告诉他,我跟你不熟!” 开玩笑,她可不想为这个自恋的痞子被暗杀。 “慢走喽,钟监定长。”耿昂朝她气愤的背影挥手。 她果然是世上最有趣的生物,才挑弄两句,就把重要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耿昂目送消防车离开后,立即迅捷地消失在黑暗中。 烧掉一栋别墅,他一点也不在意。 真正重要的是——他的任务又完成了。 呵,九位数字的美金。 第二天,钟荷去警局寻求保护,警察答应对她住的地方加强巡逻。 也许是这个缘故,这几个礼拜来相安无事,她也就从一开始的提心吊胆,渐渐松懈到几乎忘了那天差点丧命的恐惧。 奇怪的是,耿昂从那天起,也没再闹出火灾。 虽然没人惹她生气使日子好过不少,但,好像也有些无聊唉,老实说,她其实有点想他 况且,她心中还有疑惑,关于耿昂是否有多重人格——玩火其一,精练的总裁其二,冷酷的杀手其三,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其四 对了,她还忘记问他,那天拉克怎么会突然痛苦得夹着尾巴逃掉?他拿什么对付他? 对她来说,那天像场混乱的梦境。 她怎样也忘不了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练、冷酷。他变得气势凌人、身手俐落,像个高深莫测的男人。 他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貌? 唉,想到他,就会想到那个吻,想到自己从非常气他,变得有点想念他。 唉,如果说她对初吻的追悼变成了回味,会不会显得太轻浮?当然啦,这种念头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 “嘿,钟荷在发呆。”消防队员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钟荷才发现自己居然失神了半天。 “哪、哪有?”钟荷心虚的跳起来。 “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同事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好啊。”钟荷一口气答应。 与其在这里胡乱发呆,还不如和同事众餐、联络感情。 “大家一起去吧。”钟荷开朗的向大家吆?1?br /> 于是,大家开始频频看表,抱怨时间定得太慢。 当时间愈来愈逼近,大家的心情也开始沸腾起来时,一件东西打破窗户玻璃,准确而迅速地穿过钟荷的肩窝。 钟荷来不及吃惊,即应声倒地。 “怎么了?钟荷?发生什么事了?”钟荷发出的巨响引起办公室的恐慌,队友们纷纷过来查看。 这才看见钟荷倒在地上,血从肩窝不断地涌出来,而窗户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弹孔。 钟荷来不及反应,就痛昏过去。 “快,打电话报警。”局长赶紧发号施令。 救护车和警车很快就来了,钟荷被火速送进医院,刑警展开现场勘验和调查,追查到底是什么人对钟荷下毒手。 医生花了将近六个小时的时间,才从钟荷体内挖出那颗最新型的小弹头。 那颗罕见的弹头马上被送到刑事局,刑事局不曾见过如此新型的武器,于是找来国际侦查局一同研究。 侦查局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弹头所代表的意义。 “是乌奇的恐怖组织。” “传闻拉克在寻找杀害乌奇的凶手,难道他找来台湾?”难道杀害乌奇的凶手在台湾?国际侦查局的人忧心忡仲。 拉克到任何地方,都极有可能造成腥风血雨,为了全球的安宁,全世界的警务单位,都在极力追捕。 “拉克?上回钟小姐来报案时,提过这个名字。”刑事局的干事找出一个月前的备案录。 “她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侦查局的人非常讶异。 虽然拉克在国际警界已经人人耳熟能详,但为了不造成人民的恐慌,消息一直被封锁着,以致连国内最高警务单位都所知有限,钟荷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上回她受到狙击时,说是这人所为。” “上回?这么说,这不是偶发事件?” 而钟荷居然没死,这实在是史上最大的奇迹。 “应该是蓄意而为。拉克手段凶残,最惯常的手法定把一切夷为平地,极少有单挑的前例,” “也许他正在储备战力,以掀起更大的风暴。” “非常有可能,我们要在更残忍的事发生前,逮到他,” 话是这么说,但问题是,就算全世界的警力加起来,恐怕也动不了他分毫。 “除了钟小姐外,与这件事相关的人还有谁?” “也许和北极星集团的耿昂有关。她上次被狙击的地点,就是他的别墅。” “北极星的耿昂?我们先去拜访他。” 国际侦局干部面面相觑,这个北极星集团,跟那个北极星杀手,有关吗? 如果耿昂能瓦解拉克的攻击,那么,也许他就是世上唯一能解决拉克的人,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是神秘的杀手——北极星。 这不禁使人要联想乌奇的离奇死亡,也极有可能和他有关。 国际侦查局的人,第二天就来到北极星大楼,见到了耿昂。 那斯文、瘦弱的外型,轻佻、流气的态度,大大地粉碎了他们的期待。 “几位是来查逃漏税吗?在下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商人。”耿昂微笑着。 他当然知道国际侦查局是做什么的,想从他这里挖到情报?算便宜点,七位数子就好。 不过,他们不像是来交易的。 “还是想来试试在下的新菜呢?”他最近正在研究另一道拿手好菜。 “钟荷小姐受伤住院了。” “她?难不成是从云梯上掉下来?”耿昂睁大双眼“怎么不小心点?”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也多少挂记钟荷,但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是他的原则。 “不是,是受到袭击。听说钟荷小姐曾经遇袭,你知道凶手是谁吗?”侦查员试探的问。 “她遇袭,就去问她呀,我怎么知道凶手是谁?”他一副“如果我是目击者,恐怕早就出现在报纸头版”的表情。 “你听过乌奇这个人吗?”再次试探。 “听过,国际报纸登了好大的篇幅。”耿昂点点头。 “那你听过拉克这名字?”再怎么绕圈子,也套不出所以然,只好单刀直入。 “拉克?你希望以这名字当作我下道菜的名称?”耿昂笑着问。 这是与他交易的暗号。既然有名字了,当然要问问做不做。 “我说的是人名!” “唔,看来他的父母取得不好,不然你不会这么讨厌这名字。”耿昂又笑。 想和鬼惊一族打交道,得知道门路和暗号才行,否则会不得其门而入的。 没错,他正是连鬼都怕的——鬼惊一族的一分子。 “他是恐怖分子!”他们觉得把眼前的耿昂,跟鬼惊一族的北极星联想在一起,根本是错误的判断。 “什么?恐怖分子?那台湾会发生恐怖事件吗?”耿昂装出怕得不得了的模样。 如果真有恐怖事件要发生,鬼惊一族的情报网会告诉他。 “非常有可能。” “那那怎么办?” 连手都在抖了,说不定他们再形容一下,他就会跪下来求饶。侦查员发现,耿昂非但不可能是他们期待的那个人,恐怕还比一般人更懦弱。 “别担心,我们会尽力阻止这种事发生的。”在这种懦夫面前,侦查员俨然变成捍卫和平的正义使者。 “那,谢谢,谢谢你们。”他忙不迭的道谢,几乎要把他们当菩萨膜拜。 “我们走了。”侦查员无功而返。 要阻止恐怖事件的发生,唯一的方法,还是找出那个人。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既然耿昂不是钟荷说的那个人,那么,他们得派人去问个清楚。 钟荷的身家资料中,是不是有个在侦查局工作的姊姊? “慢走。”耿昂客气而尊重的送客。 他对自己的演技满意极了。 第四章 钟荷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伤势已经略有起色。 这半个月来,不断有队员、侦查员来采病,桌上的水果、鲜花都满到地上了,让她深深感受到人情的温暖。 “小妹,听说你中枪了?” “姊。”钟荷看见来人,马上笑了出来。 “我看看。”钟莲对着她的伤口猛瞧,只可惜绷带缠得太密,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虽然医生说差几公分就打中心脏,但结论是我运气好。”钟荷笑着回答。 “如果运气能好一辈子就算了,问题是,根本没人敢担保这种事。”钟莲边说着,边从桌上挑出一颗大苹果,大剌剌的咬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钟荷拿出一张纸来给她吐皮。 钟莲有个怪癖,一紧张就会拚命吃东西。 “我说,你干嘛去招惹没人敢惹的恐怖分子?” 这件事,在警务界早已不是秘密。 “谁?谁是恐怖分子?”钟荷一头雾水。 她招惹了恐怖分子,怎么没人告诉她? “拉克啊,还会有谁?被打一枪,还不知人家的来历!”钟莲很快就解决了一颗大苹果,又找来另一颗。 “什么?他是恐怖分子?怎么没人告诉我?”钟荷大吃一惊。 “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这种人的?”若不是同事再三肯定,钟莲打死也不相信人际关系单纯的钟荷,会和国际恐怖分子扯上关系。 “难怪他说要打不死的机器人,才能保护我。”钟荷的表情好苦“都是他啦,干嘛去招惹这种人,也把我扯进去。” 一想到自己极有可能成为恐怖行动的牺牲品,钟荷愈想愈生气,如果有一天她死于非命,肯定是耿昂害的。 “谁?那个害你有生命危险的人是谁?”钟莲也很想去海扁那人一顿。 “耿昂啊,还有谁,那个北极星集团的总裁!如果我被杀了,一定跟他有关。” 说到耿昂,她就生气,气他让本来讨厌他的自己,变成老是想着他都是他的错啦! “既然如此,那就趁活着,去叫他负责啊!”钟莲理所当然的说。 “我不要跟他打交道。”钟荷二话不说的否决这项提议。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不那么想他,她可不要再那样发痴。 “为什么?” “那个人很讨厌!”对他,她有满腹的罕骚。 “讨厌两个字,可以让你宁愿选择死亡?”钟莲直逼问题核心。 “谁要死?我已经向刑警备案,他们也说要保护我了。”这世上又不是只有她和耿昂两个人。 “如果他们保护得了你,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钟莲叹口气。 转眼间,钟莲已经吃掉三颗苹果、两颗橘子,而她手上还有半颗梨子。 听钟莲这么讲,钟荷心中升起很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拉克是什么来历?他是乌奇的手下,号称全世界最凶残的杀手,只要被他锁定,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国际刑警,也对他忌惮三分。” “嗄?”钟荷现在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乌奇这名字,她在报上看到过,至今仍有人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对了,拉克干嘛要来找耿昂?”钟莲问。这可是个大消息。 难不成耿昂正是杀了乌奇的全球英雄? “可能是耿昂欠他钱吧。”钟荷猜。 “耿昂欠他钱,却来追杀你,未免太奇怪,更何况还经过这么久。”这件事了解得愈深入,愈匪夷所思。 “说不定他养伤养很久。”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养伤?”这可是个大消息,因为钟莲还没听过世上有谁伤得了这头号恶人。 “是啊,那天耿昂不知向他丢什么,他才落荒而逃的。”不然,她恐怕早躺在公墓里了吧。 “那你就更该去找耿昂,因为他是史上第一个打跑拉克的人。这件事太稀奇,我得想法子查查耿昂的来历。” “那一定是巧合,他不可能这么厉害。”爱玩火的轻佻男人,有什么好期望的?查他?别查出一堆纵火前科就好。 在这同时,钟荷心里掠过耿昂不经意显露的神秘气质,瞬间她对自己的观感无比怀疑。 说不定,她在潜意识里,替他隐瞒什么 “如果他能让拉克畏惧,他就有这么厉害。”钟莲心中有类似旁观者清的了然。 虽然同事说耿昂不值一信,要她再来探探口风,但她现在反而觉得是他们判断错误。 高手如果那么容易被看穿实力,就不算高手。 “不管,反正我不要去找他。”她讨厌他都来不及,怎可能去找他保护? 这会害她不知如何面对自己,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好吧,我能说的已经说尽了,你不想多活几年,我也没办法。”钟莲耸耸肩。 “哪有人这样说的?你是我姊姊耶,总该表示一点担心,替我想想法子吧?”钟莲说得好像她铁定会死一样,让钟荷紧张起来。 “我已经替你办了留职停薪,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拉克一命呜呼吧,但我要提醒你,拉克是无所不能的。”钟莲已经替妹妹做了最需要的事。 “躲起来?那我不就变成地洞里的老鼠,他不死,就永远不能出来?作恶多端的是他耶,哪有好人躲起来的道理?”讲究正邪分明的钟荷,怎么想部觉得没天理。 “事实是,他没死,你就有生命危险,而这世上还没人能杀他,除了找耿昂想法子外,你躲起来,活几天算几天,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就算警方对她做了保护措施,能藏多久,还是个天大的问题。 听起来好悲惨,但实际情形是——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万幸。 “什么活几天算几天?”好像他随时能取她性命似的,说得钟荷好紧张。 “那是事实。我能说的,都说完了;该想的,也想完了,决定权在你。”钟莲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姊。”钟莲说得她恐慌极了。 “如果你死了,我会定时给你烧香的。”说着,钟莲走出病房。 但愿她会去找耿昂,保护她自己,也间接收拾拉克那恶徒。 “姊!”钟荷只能眼睁睁望着门被关上。 到这时候,她才真正认真思考起来。 她真的命在旦夕了吗?如果当时,她没有刚好?囟?硖澹?撬?衷谔傻模?褪抢淅涞墓啄玖恕你br /> 她不要这么早死! 她绝对不要死! 可是,不死的代价是必须去求那个她讨厌的人,面对她自己最私密、最不想正视的心事 心中万般揪扯挣扎,眼尾无意中飘向窗外,赫然瞥见对面那栋大楼上,有张足以吓死她的面孔! “妈呀!”钟荷吓得从床上滚到床下,而窗户也随即被打出几个洞,床板上嵌入几颗子弹。 呜是拉克 快吓死的钟荷当机立断——就算用爬的,也要爬去找耿昂! 钟荷在痛下决心的当晚,带着被吓得重伤的心和那个肩伤,去找耿昂。 站在他仅存的别墅前,钟荷的脸色很难好得起来。 她找到不让自己太卑微的方式——不是来“求”他救她,而是来问他,为什么要害她。 “嗨,钟监定长,我记得火灾还没有发生呢。”耿昂自己出来开门,因为别墅失火的速度太快,他来不及请管家。 “我不是来救火的,是来问你,为什么要、害、我?”他依然令钟荷心跳加速,但那不当一回事的表情,令她又气得跳脚,完全忘了身负重伤。 结果,伤口痛得她热泪涟涟。 “我好像没有害过你。”耿昂努力憋住笑。 连受伤也这么不安分,她实在太好笑了。 看到她,令他心情大好。 “我被狙击、暗算,今天又有几颗子弹飞进病房里,还说你没害我?” 说到这些,她心里就一把火。 “我只能说是你倒楣,不然,为什么别人不会遭暗算?”他本来就不是太有良心的人。 “你”钟荷气得咬牙切齿“你不能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她巴不得赏那张天下本无事的笑脸一个大锅贴。 气死人,气死人了,亏她之前还对他朝思暮想,他竟不把她当一回事,难不成与一个女人接吻,对他来说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恶,他让她觉得,自己又笨又蠢。 “我真的不以为自己该负什么责任。”耿昂一脸不解。 拉克又不是他买的杀手。 “你起码要叫他离开这里,别让我时时有生命危险。”钟荷气疯了。 要怎么做随便他,就是别再让她吓破胆,还有,别让她来找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你在跟我谈生意吗?”耿昂似笑非笑。 “那是你的责任!”钟荷气得想捉他去撞墙。 “如果你付钱的话,我就替你作这道菜。”说说而已,他要的价码,她付不起。 “别再作菜!你已经没有别墅可以烧了,我们也没闲工夫陪你玩。”钟荷只要在耿昂口中听见作菜这两个字,职业病就会发作。 耿昂也只是笑。她果然是个门外汉。 “你害我变成恶人追杀的对象,就要想法子负责我的安全,既然你无法叫他离开台湾,我就要住在这里!”钟荷觉得再跟他罗嗦下去,她铁定疯掉、 但再怎么百般不愿意,为了活命,她还是要赖下来。 “你确定住在这里,就没有生命危险?别忘了,他真正的目标是我。”耿昂指着窗上子弹穿过的痕迹, 地上也有一些弹头,其中几颗,正躺在钟荷脚下。 “妈呀!”钟荷像踩到地雷般,用力一跳,居然直直跳进耿昂怀里。 呃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往他身上跳?难不成她已经欲求不满了?否则怎么会像无尾熊抱住尤加利树般抱住耿昂? 呜可是叫她下来,她实在没那个胆。 “地上的弹头,并不会突然跳起来,穿过人类的心脏。”他的口吻充满嘲谑。 平常敢在他面前跳脚,现在看到没有半点杀伤力的弹头,就怕成这样,他敢说,她绝对是他所见过,最有趣的生物。 “你我”居然取笑她!钟荷发觉自己的处境,真是为难到地中海去了。 天啊,她到底该拿命开玩笑,还是继续被他取笑?她当然想下去,可是好可怕啊,地上全是弹头,万一有一颗未爆弹 “你变成无尾熊了?千万别爱上我。”耿昂的嘲笑意味比刚才更浓。 平常跋扈的正义使者,现在却胆小如鼠,教人不知如何形容。 不过,她离他这么近,令他想起上次那个吻,心中蠢动异常哩。 “我——谁要爱上你!”钟荷心中一惊,跳下来擦着胀大声抗议,极力掩饰被一语道中的心虚。 只可惜,躲在暗处的敌人并不理会她此刻心中有多慌,一颗手榴弹冲破玻璃窗,很不巧的滚到钟荷脚边。 “哇!救命啊——”钟荷吓得抱头鼠窜。 “过来。”耿昂大手一伸,就把她拉过来,一同滚到屋角。 手榴弹轰地爆开,把别墅炸得面目全非,除了几支稳固的梁柱外,墙壁和室内所有装潢都粉碎不堪。 “没事了。”耿昂把抱着头,缩在屋角一直发抖的钟荷拉起来。 耿昂经验丰富,知道怎么躲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但钟荷一点经验都没有,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怕得要死。 “为什么会这样?”钟荷的声音哽咽,早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天啊,一天遭遇两次恐怖攻击事件,就算她的心脏再强壮,也禁不起这样的惊吓。 “也许想给个下马威。”耿昂拍拍身上的灰,这种小阵仗,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为什么不阻止他?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为什么”钟荷伯得语无伦次。 他气定神闲,自己却哭成这样,喔,好丢脸。 “这有什么好伯?”耿昂耸耸肩,往屋外走去。 这里短时间内不能住人,当然移居他处。 他要走了吗?钟荷慌张地跟在他身后,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直觉告诉她,他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不怕拉克,也唯一有法子让她不死于非命的人。 耿昂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一种“不要丢下我”的可怜表情。 他少见的恻隐之心被深深触动。 好吧,为了不让这么有趣的稀有动物灭绝,他就勉为其难的收容她奸了。 耿昂毫不介意地任她拉着衣服。 钟荷跟着耿昂,一路走到地下室,坐上吉普车。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驰,奔出她熟悉的台北市,奔入她不认识的城镇,不知过了多久,驶入一个灯火通明的社区。 路口一块大行上,遒劲地刻著“鬼惊一族”四个大字,殷红色的字迹,像厉鬼留下的爪痕。 鬼惊一族的族人不少,鬼惊社区是他们的大本营,新一代的顶尖分子全在这里产生。他们当然也会回来度假或情报交流,说是他们的老窝并不为过。 车子一路开进社区,停在一栋豪华屋子前。 “昂少爷回来了,昂少爷回来了。” 车子才刚停住,钟荷就听到一阵嘈杂声。 “昂回来了?”冲过来的,是刚好路过的耿钰“我的钱已经还完了,别再找我要。”他就怕死要钱的耿昂向他讨债。 “不是回来讨债的。”耿昂下车来,向耿锰打招呼。钟荷也下车后,车子由仆人开到停车场。 “幸好”耿钰总算放心了,转头看见一旁的钟荷“救火队的?”她和耿昂有趣的互动方式,令人印象深刻。 “我叫钟荷。”钟荷自我介绍,她对他有点印象。 “她被拉克追杀了。”耿昂云淡风清的解释钟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我正要跟你谈拉克的问题!为什么你不快解决他?他造成了我们很大的麻烦”耿钰对这点很感冒。 拉克实在是个棘手人物,这些日子来,已经破坏了不少鬼惊一族的产业。 “如果你订作这道菜,我就替你完成。”耿昂是个商人,在商言商是天经地义的事。 又听到作菜这两个字,钟荷忍不住气血翻腾,但这回,她隐约知道了这个名词所代表的真正含义。 “不,我话还没说完。”耿钰接下去“你贵人多忙碌,只要你开个口,兄弟就替你分忧解劳。”自家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不劳费神,他是我的一个饵。”耿昂拍拍耿钰的肩膀,带着警告的意味。 他留着的饵,专门钓肯付钱的人,谁也别想去碰。 钟荷几乎傻眼,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面美得令人心醉,但他们所谈论的内容、肢体所流露出来的精悍气势,却又让人心窒。 娃娃脸的耿钰,绝对不像他的娃娃脸那么和善。而瘦弱、流气的耿昂,此时也摇身变成一个强悍、不好惹,她几乎不认识的男人。 “那我们的损失,是不是向你请款?”耿钰没好气的拉开耿昂的手。 耿昂想钱想疯了,才会放这种害死人的饵在世上流窜。 “你说呢?”耿昂笑容里的意思是——门儿都没有。 “好吧,算我自讨没趣。”耿钰嗤哼一声,别开头,眼神刚好和钟荷对上“她要住在这里?” 打死他也不相信,心里、眼里只有钱的耿昂,居然容得下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还真有点有趣。 “也许。”他只是顺便把她带回来而已,并没有多作打算。 “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一个月内让她点头嫁给你,我就订作拉克那道菜。”耿钰心生奇想。 想看耿昂焦头烂额是理由之一,想瓜分耿昂抢钱的注意力定理由之二,至于第三个理由,则纯粹是好玩。 花十一位数字看一场由耿昂主演的好戏,对鬼惊一族的人来说,是划算的。 “你疯了!”耿昂嗤之以鼻“她想和拉克划上等号,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耿昂对“嫁”这个字很陌生,压根儿没想到它所代表的意义,只知道钟荷与拉克实在是天差地远。 “当然,我还有条件,第一,她不能有任何损伤;第二,她必须心甘情愿的爱上你;第三”耿钰还没说完,当事人钟荷就跳起来。 天啊,虽然她无法否认心中对耿昂有难以漠视的好感,可他们这是买卖行为耶! “住口!”她朝耿钰大吼,再不抗议,她怕自己会被拍板卖掉“第一,我不会嫁他:第二,我不可能爱上他;第三,想都别想!”说完,把头甩向旁边。 没错,如果耿昂不爱她,她也不要爱他! “她?送给我,我也不要!”耿昂也学她,把头甩向另一边。 讲那什么话,好歹他耿昂的办公大楼外,也有几卡车女人在排队,只是他嫌麻烦,都不理会而已。 “加一倍。”耿钰兴致勃勃。这世上敢和耿昂吵嘴的,找不到第二个了。 “喂,你太过分了!”钟荷跳起来。 那是她终生的幸福耶,怎么可以被这样叫价贱卖?! “耿钰,别开这种玩笑。”理由是,他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付钱,因为他前科累累。 “难道你做不到?怕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使出终极激将法。 “你的意思是,追到她,比杀拉克难?”耿昂挑挑眉,对方的挑战意图太明显。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如此。”耿昂已经一步步走进圈套了。耿钰暗笑。 “五倍。”耿昂岂不知耿钰打着什么主意?他是不会被瞧扁,也不会认输的, 刚才那些激烈的反应,只是用来拐他上当而已,想跟他斗,耿钰还早得很。 “成交。”耿钰豪爽的答应“别忘了,是心甘情愿的爱上你。” “喂,你们两个,不要随便决定别人的事!”钟荷再次跳起来 老天,他们的交易,令她汗流浃背,觉得自己像困在兽夹里的小动物,怎么挣扎都是徒然。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陷于这种险境。 “把钱准备好。”耿昂的唇角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直以来,只要是他锁定的目标,从没有脱逃的机会,何况对方只是个女人。 再说,她还不至于令他讨厌,这个赌注一点都不为难。 “当然。”这个消息很快就会散播出去,相信想赌一把的人,多得是。 谁教耿昂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他倒想看看他如何闯情关。 “你们两个!”钟荷气得七窍生烟。 “就这么说定了。”耿昂对那五倍的酬劳,势在必得。 “一个月后的今天,我要看到她披嫁纱,之后的一个星期,要看到拉克的人。如果你无法完成前项,拉克我们就替你收拾了。” 耿钰只想看他的好戏。 “你们不可以这样!”钟荷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该回去培养我们的感情了,亲爱的。”耿昂肉麻兮兮的搂钟荷进屋。 “谁是你亲爱的?放开我!”钟荷气呼呼的甩开他的手。 老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才几分钟的时间,世界就全变了? 耿昂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跳脚的样子,有趣极了。 只要他镇定的目标,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逃不了。 他的笑容里充满狡黠。 第五章 就算钟荷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走进了耿昂豪华的房子。 俐落的管家和仆人,蒸好了几样易消化的港式点心,当作耿昂的消夜。 “昂少爷,请用消夜,因为不知道这位小姐要来”管家对钟荷的出现很讶异——在这屋子里,从没发生过这种事。 “以后改称这位小姐为少奶奶,她会在近期内嫁给我。”耿昂对管家吩咐。 也许他该准备婚礼事宜了。 “等一下!”钟荷作垂死的挣扎“我没有答应任何事,别把你们的事扯到我身上来。” “你不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爱上我了吗?”他的嘴角浮着足以迷眩人的笑容。 “少臭美!”虽然被他说中了,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你其实已经开始爱上我了,我看得出来。”耿昂非常有自信。 “少自恋!”钟荷气死了,凭什么他这么有信心,凭什么是她先爱上他? “事实如何,你其实早就知道了。”与其说自恋,不如说是自负,他对自己实在太有把握了。 “不知道!我跟你不熟。”他太强势,保持距离才是明智之举。 “不熟没关系,我不介意替你和我自己,做一番详细的介绍。虽然管家没做你的点心,但我可以分一半给你,反正我们迟早会成为一体。吃吧,别客气。” 耿昂把一块蒸糕放到她的碟子中,自己也吃起来,完全无视钟荷的白眼。 “你叫钟荷,今年二十三岁,台湾台北人,家里有双亲和一个在国际侦查局工作的姊姊钟莲。你毕业于永和国小、中和国中、景美女中” “够了!你为什么要调查我?”钟荷感到头皮发麻,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样的调查?难道一直以来,自己在他面前,都是透明人? “我叫做耿昂,是北极星集团的总裁,也是鬼惊一族的顶级杀手,暗号就叫北极星,所接过的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耿昂边吃边说,稀松平常得没把她的问题和反应当回事。 他不想太引人注目,却也从来没想隐瞒什么,只是外人常被他刻意伪装的外表所骗。 他正是表姊妹们所猜测的杀手北极星?史上最强的杀手北极星?钟荷惊讶极了。 老天,她这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他。 下意识的,她抖个不停的脚,已经准备落跑。 “杀手嘛,就是那回事,随时准备杀人,也随时会有人来杀,如果不对周遭的人做全盘了解,早就投胎几百次。”他的口吻中渐渐流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霸气。 他锐利的眼光一扫,钟荷的脚,就再也无法移动半分。 “那作菜的事”钟荷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开口遮掩自己的心虚。 以往的她,真不知死活。 “兴趣。”他简短而明确的回答,无形的气势在扩大。 “烧掉厨房也是?”谈到最在意的事,钟荷的音量又拔尖, “是意外。”是计画性的意外,用来湮灭重要资料,意外二字是简答。 他从来不怀疑她的职业病,也许她会想替这地方做次彻底的防火检查。他的唇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我不信,那一定是你湮灭证据的手法!”她完全相信表姊妹们之前的猜测了。 “如果不如此,我怎么可能认识你?”他没有回答,迳自挑起会令她跳起来的话题。 “少少胡说!”可恶,他怎么老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不害臊,她都要替他脸红了。 哇,糟糕,他可是个杀手,自己这样忤逆他,会不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赶紧把那张太直接的嘴捣住,以免祸从口出。 钟荷的反应,全在耿昂的预料中。 “快吃吧,凉掉就不好吃了。”他亲切的招呼。真有趣,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吃东西呢! 也许该偶尔请她来品尝他的手艺。 “喔。”钟荷小心的吃着,连嘴巴也不敢开得太大。 耿昂只是暗笑,她连害怕的样子也很有趣。 “做完了自我介绍,该谈谈重点了。”耿昂的眼眯起,显露出惊人的专注力。 “重重点?”那眼神,令钟荷连说话都结巴。 “重点是,你要心甘情愿的爱上我,跟我结婚。”耿昂的神态,就像对许平下令般稀松。 “我说过了,不可能”钟荷出口拒绝,却在他的注视下渐渐气短, 天哪,她到底招惹了什么样的人? “结婚后,我会给你最好的别墅、最好的车子、最好的仆人,每个月还会给你五张高额度的金卡,相信这可以使你心甘情愿。”耿昂以谈生意的口吻,有条不紊的开出优渥条件。 “我才”钟荷又想拒绝,到口的话却被他严峻的眼神逼回来。 她频频打颤,觉得他瞬间变成了世上最威严的霸主,而自己是世上最悲惨的女人。 这种婚姻算什么?她又不是在卖身! 而且,他赢了五倍的酬劳后,她呢?变成下堂妇?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最好开始让自己变得心甘情愿。”他灼灼的目光逼视她。 “哪有这种事?”钟荷再也不敢对他跳脚,只是缩着身子暗中嘀咕。 什么文质彬彬、阳光无害?他根本是个恶棍、恶魔、恶人、恶鬼! “你可以就像我说的,早已暗中爱上我。”收回一身锐气,他恢复掩人耳目的轻佻。 钟荷小心的拾起眼来偷看他,看见他又放松脸部线条,冒充阳光无害的好男人,气得好想跳起来撕破他的假面具! 只可惜她现在只敢气呼呼的瞪他。 “告诉你,我过去不曾爱上你,现在不会爱上你,未来也不可能爱上你!”一宇一句,她说得清清楚楚。 耿昂一挑眉,双目射出精光“你最好开始学习服从。” 那种眼光钟荷心颤得踉踉舱舱逃开去! 她要逃,绝对要逃!他的眼神好像在说着——她不服从,就要杀了她! “回来!” 耿昂没两步就拦腰勾住了她,她双脚悬空,全身如临大敌似的僵紧。 “你应该明白,从来没有猎物能从我的手掌心逃脱。” 冰冷的话像利刺,直直刺入她的心脏,她蓦然发现自己变成任他宰割的绵羊,恐惧与不甘心逼得她热泪涟涟。 “嫁给我,除了大厦名车、锦衣玉食外,还能保障你的性命安全,岂不是两全其美?” 他笑得如阳光般灿烂,寒意却从钟荷的脚底,直直升上来; 钟荷不敢再说不要,连哽咽的声音也骁量往肚里吞。 耿昂用另一只手,从背后抱住她。 她的骨架好纤细,好像他不紧紧抱住,就会从手臂中流掉似的。 “看来,你要学习的还很多,不过,我建议我们先从相亲相爱开始。”说着,扳过她的头,就在那轻颤的唇上,印下一吻。 “啪!”钟荷用力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赏他一个大巴掌。 “不要碰我!”一双泪眼瞪着他。 她不准他碰她,不准他再勾起她心上任何爱恋。 耿昂怔了一下,她还是世上第一个敢打他的人,而自己居然让她得逞了。 “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才不要变成你们那烂交易下的牺牲品!”她再次往门门跑去。 钟荷拿出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和最快的速度,但耿昂比她更快、更准确。 “你逃不掉的。”他无论如何都有法子挡在她面前。 最后,她被困在屋角和他的手臂之间,无处可逃。 “你到底要怎样?”既然逃无可逃,她干脆豁出去了。 “嫁给我并不是太糟的事,耿钰那十一位数字的酬劳,我势在必得,所以,你也是。”他的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 他不喜欢输,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赢。 “你想要钱,但是我的幸福呢?”钟荷噙着泪吼。她要谈美美的恋爱,要跟最爱的人组织幸福的家庭,岂容这些外人胡乱决定一通? “幸福与不幸福,在于你自己的感受,我会给你足够的物质享受。”耿昂伸手揩去她脸上的泪痕。虽然她哭得那么丑,其实也挺有趣。 钱是他的一切,而活着是他的幸运和幸福,任务成功是他的快乐幸不幸福,真的只在方寸之间。 “这算什么?”钟荷别过头,不让他碰。 “这件事既然已经决定,你何不欣然接受,让日子好过点?”他衷心的建议。 嫁给他真的这么糟吗?如果真有这么糟,为什么有一堆女人前仆后继地扑上来? “你们为什么要擅自决定别人的事?”她是新时代女性,怎么可能放自己的终身大事被人操控? “因为我们是主宰。”耿昂的口吻稀松平常,吐出的话却无比自负。 就世界目前的情势来看,这是事实。 “你主宰不了我。”钟荷想用力推开他,却怎样也推不动,只好收回手,任由他火热的体温,留在指尖。 “你只是不明白而已。”耿昂用洞悉一切的蓝眸凝视她。 看来,耿钰给了他一个大难题,不过他从来不畏惧挑战,更何况这个挑战这么值钱。 “这种事我不要明白!”钟荷极力反抗。 “不要明白就别明白,只要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就行了。”耿昂正色的宣布。 “你是我的”这四个字,对耿昂来说,跟他的车子、房子,或手机没两样不,也许她有些不同。 “鬼才是你的!”钟荷心中一窒,气得大吼“我是人,不是东西!” 他把她当什么?物品吗?谁想拥有就能拥有?她可是有感情、有知觉、有行动力的人! “改变不了的事不值得生气,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觉得该休息了吗?”耿昂温和的口吻,像在哄诱着他的情人。 他向来不主张硬碰硬,争强好胜不见得是明智之举,以最快的速度达到目的才是他的行事原则。 “别想再用那种表情拐我!”钟荷不想再被迷惑,可是他那和善的口吻,仿佛有种魔力,让她的火气自动消去大半。 “那么,用吻拐你。”说着,他凑过来。 “给我差不多一点!”她气得跳脚。 他的态度怎能瞬间改变这么大?他所表现的温和良善显得她的气急败坏像是小女孩在要任性,气死人! “走吧、走吧,去休息了。”耿昂笑嘻嘻的把她往楼上推; 他不爱拿冷面孔对人,活着这么好,为什么要生大气?更何况他还有钟荷这个世上最有趣的生物。 “不要乱碰我!”钟荷又跳脚,但同时也乖乖被他推上楼。 钟荷一路被推上二楼。 粉色系的家具、装潢,二楼是美得醉死人的浪漫色调。 一个杀手怎么能生活在这么浪漫的环境中?她严重怀疑他有多重人格,不,她确定他有多重人格。 “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喜欢吗?”耿昂把钟荷带进一问大房问, 粉色系的床组、帷幕、窗帘、摆设,简直就是童话中公主的房间。 “你睡这里?”她严重怀疑他的性向。 “是我们的房间,不是我的房间。”耿昂纠正她的话。 他的房间在三楼,是个超现代化的环境。 “我们?”钟荷这才听出他话中暧昧的意思“你是说,我们要一起”老天,真的假的?她的心跳好像失序了。 “既然你都要嫁给我了,这当然是天经地义。”耿昂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种事,也只是众多例行事件之一,对他并没有特殊意义。 “什么天经地义?”钟荷尖着嗓子叫起来。 难道他不知道要有感情,才能同床共枕吗?他怎么会认为她可以轻易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上床? 不,没有感情的双人床,她死也不睡! 耿昂的蓝眸略为眯起,眸光瞬间变得又冷又利,钟荷的音量随即下降。 “我不要睡这里,请给我单人床。”她心悸的“以礼相求” 老天,他稍微变了脸色,她就怕得要死。 耿昂静静凝视她,不明白她到底在执着什么。 他并不是好色之徒,也不是非做什么不可,只因夫妻同眠本就是天经地义。 “你怕我有所行动?”耿昂扬扬嘴角“还是你早就心生期待?” 如果他要对她不轨,不用等到这时,她想逃也逃不了。 “谁谁期待?”钟荷结结巴巴。噢,她的心为什么要随着他的话起舞? “你呀,我看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他露出洞悉一切的微笑“要自己睡可以,但是有条件,吻我一下。” 老实说,他想念她的吻,尤其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中。 “你”钟荷气得扬起手,想挥掉那笑得太可恶的脸。 刚刚把她当势在必得的商品,现在又要她吻他,在这个可恶的人心中,爱到底算什么? 耿昂抓住她的手,手劲之大,令她牙关紧咬。 “记住一件事,这世上,敢打我的人,坟边的树已经比你的体型大十倍了,希望你不是想成为下一个。”他说得冷绝,双眸激射出来的冷芒,足以将她刺成重伤。 钟荷心中一颤,害怕得全身抖个不停。 耿昂的拇指抚过那因恐惧而微启的唇,低头用舌轻舔那微凉的唇瓣。 钟荷想推开他,却不能动,也不敢动。 她变得很奇怪,他的舌尖每舔一下,她身上的某些细微神经,就骚动一下,后来,居然因负荷不了这骚动,发出细细的喘息,心中潜藏的什么被挑动了。 “很好。”她的唇又柔又嫩,一如印象中。 “嗯”从喉间溢出焦躁的音节。 钟荷迷蒙的眼望着他的唇,内心索求着什么,她无法思考,更无法判断。 “你也想要更多?”他的眸光氤氲。 在品尝她甜美的唇时,他的心与身体都狂乱的骚动着。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如果她是敌人,他极有可能死在她手中: “这个房间是你的了,没有你的允许,谁都不能踏入一步。”在理智和防备崩溃前,他做了明智的抉择——离开她,虽然他的大脑正忘情地分泌动情激素,数量多到严重压迫他的每根神经。 他是个杀手,绝对不能有—分一秒的失神和忘情。 钟荷这才自那恍若梦境的迷离中醒过来,一张脸又烫又红。 “你怎么又”钟荷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固然恶劣,但她有那种需索、期待的反应,更该打屁股! “我走了。”耿昂转身离开。 不应该、太不应该,他那颗千年不动的心,不该有这些涟漪。 “耿”钟荷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居然怅然若失。 糟糕、糟糕,一定是哪里出了天大的差错! 钟荷一个晚上浑浑噩噩,怎样也睡不着。 他为什么不完成那个吻?为什么不满足她?她发现自己无法不乱想,真是糟透了。 那个尚未满足的吻,在她的心上翻涌,变成一种饥渴和折磨。 她居然比以前更像个花痴! “不行!”她蓦然自床上坐起“一定要克制这种想法,不能再让他牵着鼻子走。” 自从走进这里后,耿昂完全主导她的一切,她完全没有自主权这肯定也是他的诡计。 “一定要想法子离开这里。” 虽然这世上可能只有这里能保护她,但与她一生的幸福与自由相比,拉克的威胁根本不算什么。 她才不想跟耿昂那阴晴不定的家伙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才想到他的名字,属于他的气息、味道、体温和那对深邃的蓝眸,就漫天席卷过来,钟荷蓦地全身一紧,心跳瞬间失序。 老天,那家伙居然能这样影响她! “要快离开这里。”她决定在病入膏盲前,离他远远的。 她赶紧跳下床,小心的打开门,在走廊上张望。 “很好,没人。”她放心地往楼梯口移动。 地毯吸去了她的脚步声,令她安心不少。 到了楼下,只见早起的管家在庭院里忙着,她苦思着不被他发现的方法。 “小姐?”管家发现蹑手蹑脚的她。 “呃,我、我睡饱了,想去散散步。”想不到还没开始行动,就被他发现了,钟荷随口撒个小谎。 发现管家的表情很奇怪,悄悄瞄向手上的表,看见时针正指着三的位置,钟荷瞬间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呃我说错了,是睡不着。”她赶紧改口。 “小姐可以去走走,但,请不要越过那片树林。”管家朝南方指去。 那片树林是机密重地,谁接近都有危险。 “喔,好。”钟荷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那边肯定是出口,管家才会这么说。 她决定先往西方走,等管家不注意,就改往南方那片黑压压的树林去。 夜很深,世界是无声的,跟大都会的永昼全然不同,如果她年老退休的话,也要打造一个这样的环境。 走了好一会儿,树林终于在望。 钟荷雀跃着终于可以离开恶霸耿昂,急急走入树林。 以为树林之后就是大门,谁知树林里黑压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门口到底在哪里?”她四面张望,只听见风拨动枝叶的声音, “好冷。”她打个哆嗦,也许是因为风,也许是因为树林里的阴森。 一阵风吹过,前方的枝叶问,透出微弱灯光,她本能的往深林的更深处走。 黑暗的树林比浓烟密布的火警现场,和都市的黑夜可怖数百倍,什么可堪辨识的物品都没有,她撞到树、被树枝勾住、被树根绊倒,狼狈不堪, 而那盏灯看似很近,实际上却很远,走了不知多久,看清那盏灯的来处时,已经又累又渴。 她这才看清那根本不能算是房子,严格来说,应该是座高塔, 整栋建筑物由昂贵、坚硬的石英铸成,至于灯光,则是月光的反射。 钟荷拖着又酸又累的脚,走进那座没有门的高塔。 “谁?” 她才跨进一只脚,马上被一个冷得吓死人的声音?19 ?br /> 钟荷吓得连呼吸都不敢,连忙双手高举过肩。“我是钟荷。” 老天爷,一堆精锐的冲锋枪、步枪、手枪正指着她,她吓得脚软,咚地一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来,这座高塔是武器重地,所有最新型的武器、弹药都破收藏在这里。 至于这些人,正在研发最新型的手枪。 “钟荷?”他们对望一阵,对这名字很陌生“谁带你来的?”为首的问。 “我我迷路不知不觉就”她吓得连话都讲不清。 天啊,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当成枪靶,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被打成蜂窝,她就害怕得眼泪快掉下来了。 “有没有同伙?”武器机密重地,凡事都要小心。 有人到外头去张望。“没发现。” “说,谁派你来的?”为首的人逼问。 “没没有”钟荷除了恐惧外,什么知觉都没有,更遑论启动聪明的大脑。 “就算有,他们也找不到你了。”说完,为首的人毫不留情地抑下扳机。 “啊——”钟荷吓得抱住头,连连尖叫,眼泪早巳飞迸而出。 “慢着!”一个突然窜入的声音阻止了那些人。 “昂?” 没错,从门口急奔而入的,就是耿昂。 钟荷离开房子,耿昂并不是不知道。 事实上,她刚踏上走廊时,他就察觉了。 三楼是他的机密重地,电视墙背后是最新型的科技,那套全球卫星监控系统把屋子的每个角落和整个社区,都设宅在范围内。 当时,他正积极部署新任务。 “哔!”突然,警告器告诉他,有人离开了屋子。 “这个时间,想去哪里?”他回头,从萤幕中看见她在跟管家交谈。 外面那么暗,她应该很快就会自己回来,他并没有多作理会。 但,不久后,他发现另一个摄影机拍到的,是钟荷不要命地走进树林里。 “那是兵器塔的方向,她怎么跑到那里去?”耿昂心知大事不妙,连忙冲进车库,开出吉普车,往兵器塔的方向疾驶。 果然,塔里头情况正险恶。 “慢着!”他赶紧自车中跃出,奔进塔里。 “昂?”塔里的人难得看到本事高强、向来气定神闲的耿昂急成这样。 眼前的钟荷狼狈不堪地跌在地上,浑身打颤得不像样。 耿昂的心发紧,他脱下外衣,披在那抖动不停的秀肩上。 “她是我带来的。”要他们把兵器撤下。 他们惊讶得忘了动——耿昂会带人来,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希罕。 耿昂迳自把瘫在地上、吓得失神的钟荷拉起来。 浑身抖个不停的钟荷一看见耿昂,豆大的眼泪便成串成串的掉下来。 “这一定是恶梦,一定是恶梦!”她死命抱着他,一颗心仍囚惊惧而痉挛。 幸好他来了,幸好! 看见那苍白的小脸,耿昂眼中有一丝冷冷的怒气。 “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你们记住了。”耿昂的口气不善。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为她这么生气。 “是是!”耿昂的气势太惊人,众人唯唯诺诺。 真是跌破全世界最厚的眼镜了,耿昂居然会为一个女人动怒,还说她是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儿女、朋友,不是白花花的钞票吗?几时变成来路不明的女人? “我们走了。”耿昂告诉他们,也告诉钟荷。 “我的脚不能动。”过度的恐惧,使她身体的某些机能罢工。 “没关系。”他拦腰抱起她。 走出高塔,进入吉普车,车子往前呼啸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们得找人打听打听。 第六章 车开得很快,风很强,怕冷的钟荷拚命拉紧耿昂给的衣服,往椅背缩。 如果他没来,她真的不知道会变成怎样。钟荷悄悄转头,看见的是他坚毅的侧脸。 说不定现在早就变成一摊血水,更说不定早就尸骨无存 说宁可去面对拉克,真是天大的谎话,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所想像的那么勇敢。 但是,现在她又肯心甘情愿的在这里任他摆布了吗? 在他身边也许还不错,但她讨厌摆布两个字。 他要怎样,才不摆布她? “看这么久,爱上我了?”耿昂的唇角露出促狭的弧度。 她居然望着他失神,真是太稀奇了。 “爱爱你的大头!”钟荷又忍不住斥他。 时时刻刻将爱挂在嘴边,这自恋狂不害臊吗? 他说得不害臊,她听得可心惊胆跳。 “你口头上不承认没关系,我当你早已默许,反正你迟早是我的新娘。”他依然维持一贯的自负。 “什么迟早是你的新娘?停车!”钟荷气呼呼的嚷着,站起来就想跳出车门。 讲得好像她是他的囊中物一样,气死人! “做什么?”耿昂心惊,一手握紧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扫住太冲动的她。 “跳车啊,做什么?放开我!”钟荷挣扎着,用尽全力想拉开他的手臂。 “别乱动!”耿昂沉着声冷喝“你不要命了吗?” “不用你管,我宁可没命,也不要当你的新娘!”钟荷赌气的嚷着。 耿昂心中一窒。 “既然如此,那你就跳吧。”耿昂猛踩油门,车于以超高速狂飙。 “啊——你怎么这样?”钟荷被猛烈的风扫得摇摇欲坠,连忙缩进座位里。 “不是想死吗?跳呀。”耿昂无情的吼。可恶,这个只会惹他生气的女人! “我”向他求饶太丢脸了,可是她又不敢真的跳。 他怎么可以这么可恶啦?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车身猛然甩动三十度,差点把她甩出车外。 “啊——救命!”钟荷心一惊,求生本能抬头,手脚马上付诸行动,攀住这车上看起来安全性高的“东西”——耿昂。 “想死就跳呀。”耿昂冷冷的说。 他气她宁死也不嫁给他。 “我不不想死了。”钟荷吓得呜呜咽咽。 这个人没良心! “你确定?”耿昂的唇角浮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就是说,你要活着嫁给我?”他非扳回这一城不可。 “我”钟荷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我要回家”她哭嚷? 他怎么这么小心眼,跟她计较这种事啦?她可不可以别回答这问题? “就算回家,你也得回答这问题。”耿昂才不放过她。 “你怎么这样啊?”钟荷觉得好为难。“对了,我们要去哪里?”她发现他们离树林和住宅区愈来愈远,刚好藉此转移话题。 她本来可以倔强地跳起来说不的,现在却缺少了毅然决然的决心, “既然出来了,就顺便去看日出。”耿昂回答。距离日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他当然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反正他并不急着知道答案,放她一马又何妨。 “看日出?”她的双眼发亮,脑海中浮现一幅浪漫的画面: 他们现在靠得好近,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宽大的胸口令她觉得好温暖,好想一直待在这里。 如果他们能一直和平共处,他也别逼问那些难以回答的问题就好了。 “到了。”直到耿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钟荷才自沉醉中醒来。 “这里不是什么机要重地吧?”钟荷担忧的问,刚才的经验真是太深刻了。 放眼望去。只看见一片仿佛要将人吞噬的漆黑,钟荷心颤的住耿昂怀中缩。 天怎么可能黑成这样? “下来吧。”他替钟荷打开车门。 他虽然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却天生有着贵族般的修养和风度。 “坐吧,这里是视野最好的地方。”耿昂把衬衫脱下来,铺在草地上。 钟荷看看身上的外衣,再看看他赤裸的上身“对不起,这个还你”老实说,她有几分舍不得物归原主,她想多感受他的体温,即使是透过衣服。 “没关系,你披着。”耿昂又把外衣披回她肩上。 钟荷心中为不用把衣服还他,偷偷的雀跃着。 “坐下吧,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了。”耿昂拉她在铺好的衬衫上坐下。 果然,没一下子,天际慢慢亮起,一道金光从对面的山上射出来,世界仿佛瞬间醒转了。 “哇!”钟荷看清眼前的景致,忍不住发出惊呼。金黄色的光芒射穿晨雾,远远近近的山峦,仿佛蒙上了墨蓝色的面纱,缥缥缈缈。 “好美你怎么知道”钟荷转头,看见他温柔的侧睑,目光就那样胶着了。 这是他吗?一个残酷杀手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柔和的脸部线条,使他的鼻梁更俊挺,双眼更迷人,眉宇间的锐气敛去,只剩浑然天成的英气,长长的睫毛弯着微笑的弧度,性感的薄唇诉说着数下尽的温柔 她的心怦怦跳着,好像醉了,又好像比任何时候更清醒。 她想留在这温柔男人身边,被他疼、被他保护、被他爱。 发觉到灼热的目光,耿昂回过头来,看见她的凝视。 “爱上我了?”又是一贯调笑。 这个胆小又爱跳脚的有趣女人,脸红成那样,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谁”钟荷反射性的跳脚:心中那份骚动,却逼她承认? “我看出来了。”耿昂大手一伸,就把她拉到怀中来。 杀手的唯一信仰是直觉,他不可能放过那瞬间的感应——因为他的心也骚动不安。 “才没有,才不是,才”钟荷欲盖弥彰,解释的话还没着落,双唇就迅速沦陷。 那电光石火的一触,他们才知道自己是那么迫不及待。 本能的,他们的唇舌纠缠在一起,熟知彼此的感觉和需要,也熟知对方的反应。 钟荷很生涩,耿昂也没有好到哪里,原始本能足以带领他们找到美好的感受。 “嗯。”钟荷自喉间发出满足的咕哝,手臂忘情地攀上他的脖颈: 她感受到他的体温、心跳、气息,也感受到自己内心汹涌的情感。 这个男人,已经掳?n她的心了。 “你是我的。”耿昂放纵自己沉迷在这个吻中,这里隐密又安全,不用担心有人入侵。 她很甜,甜得像颗糖果,让人想把她一口吃掉,却又舍不得吃完。 他从来没想把一件东西或一个人紧紧握在手中过,而此时此刻“我的”这两个字,对他有了不同的意义。 车子可以随时毁掉、房子可以随时烧掉,但是她,他不想失去。 钟荷醺然的脑袋瞬间醒了过来,她使出有生以来最大的力气,推开他。 “我不是!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她嚷着离开他。 他的口吻给她好霸道的感觉,好像她一旦变成他的,他随时可以不尊重她、不疼她,或者像物品一样把她丢掉! 她气得浑身发抖! 耿昂一双蓝眸定定的看着她。 她在反抗?她是他的,她居然敢反抗?耿昂的眼中激射出熊熊烈火。 “这件事已经决定,你再怎么抗拒都没用。”之前是交易之故,现在是他的决定。 他知道这有点失常,但他相信直觉,相信自己的决定。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是讲究人权的时代,每个人都拥有自主权!”他那么专制,算什么?钟荷心窒的吼。耿昂镇静而冷峻的盯着她,他没说她会失去自主权。 “告诉你,我不是你的所有物,现在不是,以后更不是!”吼完,钟荷转身往树林深处跑。 “不准动!”耿昂情急的大吼。他感觉得到,这座山的居民——“猫”在那里。 那是一只老虎,他们从希腊带来的。 钟荷顿了顿“我爱跑就跑,爱停就停,爱到哪里就在哪里,你管不着!”决定不顺从他。 “给我站住!”耿昂这回真的动怒了。 原来她所谓的自主权,就是随时会离开他的意思! 他不准,他不会准的! 钟荷往前跑了两步,看见眼前那只黑色条纹的动物,往前的脚步蓦地打住,接着狠狠的退后一步。 妈呀,一只老虎正对她咆哮! 她转身往后逃,看见耿昂,又立刻转身向前跑。 妈呀,前有恶虎,后有恶人——往前跑是人入虎口,往后跑是送入恶人之手;古人说:不自由,毋宁死 老虎一直逼近,她到底该怎么办?钟荷什么主张都没了。 “还不快过来!”耿昂吼。这女人不要命了吗?猫碰到不认识的人,只会撕了当早餐! “呜”仿佛手脚被他装了遥控器,一听到指令,就自动自发地遵命照办。 钟荷噙着两泡泪水,急急跑到耿昂身后。 雄壮威武的老虎,目光不善地朝他们逼近。 钟荷躲在耿昂身后,害怕得心脏快衰竭。 “猫。”耿昂虽戒慎,却没有那么恐惧,只见他唤出一个希腊语,蓄势待发的你1715淌掌鹱ψ樱?卵绷讼吕础?br /> “它为什么一直过来?”它的样子是没那么凶了,但却一直朝他们逼近,是不是觉得反正他们逃不了,干脆就不急了? 呜,他们死定了啦! “怎么办?”钟荷火速转动大脑“如果非得有人要死的话,我让它吃,你快逃。”她很勇敢的张开双臂挡在耿昂面前。 虽然人民保母指的是警察,但她们消防署的信条也是保障人们的生存,况且保护的对象是耿昂,就更要使出全力——她不否认自己有很大的私心? 耿昂看着她的背影,有点猜不着她的想法,但,她那抖个不停,又佯装勇敢的样子,还真有趣。 “好,听你的。”耿昂也乐得配合。 “快跑喔,跑得愈快、愈远愈好。”钟荷再三叮咛,更用力把马步跨稳了。 她以为她是女武松?耿昂觉得现在的她,真是可爱极了。 老虎稳稳的走到钟荷面前。 钟荷很勇敢的挥舞绣拳,双脚却很不争气的退了两步。 “快跑、快跑喔。” 耿昂站在一旁看她表演打虎,突然觉得自己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只见老虎打个大哈欠,撇下钟荷,往耿昂的方向走去。 “喂,你怎么还没走?快走啊,我来挡住它,你快走。”钟荷鼓起勇气地去拉老虎的尾巴“你的对手是我,不要伤害无辜!” 老虎并没有发怒,只是迳自走到耿昂脚边,温驯地趴下。 钟荷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同时她的脚也软了。 她跌坐在地上,望着那幅“伏虎罗汉图”哭笑不得。 “讨厌,害我紧张得半死,又累得要死。”她想捶捶发酸的腿,却发现手抖得更厉害。 耿昂淡笑着朝她走去。 钟荷惊慌地一屁股跌开一大步,因为老虎也跟着。 “它想和你做朋友。”耿昂蹲下来,用手摸着老虎“它叫作猫。” “我可不可以不要和老虎交朋友?”她逃都来不及了,还跟它做朋友? 明明是老虎,却取名叫猫,是想骗没看过老虎的人吗? “唔,它说没关系,以后你会慢慢喜欢上它。”耿昂以希腊语对老虎交谈一阵后,告诉钟荷。 老虎把脸凑向耿昂,要他抚摸它。 “你会说老虎话?”他会的语言还真多,之前他还使用拉克他们的语言呢。 听见这么可爱的问话,耿昂笑起来“在来这里之前,它生长在以希腊语沟通的环境。” “噢,你还是很厉害。”她有点怀疑他是天才了。 “你刚才很勇敢,不愧是消防人员。”耿昂的脸庞有深深的笑意、 “谢谢你如果在取笑我,那就不必了。”他向来没安好心眼,她不会相信这是赞美之词。 “连猫都觉得你很可爱。” 他说的是他的感觉,猫的评语是——好无聊的人。 “谢谢喔。”钟荷的表情夸张,半点都不以为自己该接受—只老虎的赞美。 “走吧,该回去了,我今天还得云公司。”耿昂把她从草地上拉起来。 “那我呢?”钟荷紧张的问。 “留在这里。”耿昂替钟荷拉开车门。 被老虎一搅和,钟荷早已忘了离开这里的事。 “喔。”钟荷一脸不安,但极力隐藏。 她想跟在耿昂身边,不想被他留下来。但,她是大人吧?不可以跟小孩一样耍任性。 “你可以到咖啡馆坐坐,也可以到商店去逛逛。”鬼惊社区是个繁华的社区,里头应有尽有。 “喔。”钟荷点头答应,这里的人都不认识,说不定她不要乱出门比较好——一回想起被枪指着的感觉,她浑身打个冷颤。 社区到了,钟荷进屋去吃早点,耿昂则马不停蹄地前往公司; 钟荷走进屋里吃早餐,心中一直觉得有点怪。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想念耿昂了。 第七章 吃过早餐后,一夜没睡的钟荷,精神却好得不像样,原因来自一股内心深处的心慌。 房子是陌生的、人是陌生的,面对这陌生的一切,她的神经绷得比琴弦还要紧,加上意识里残存着被几十枝枪指着的惊惧,眼睛怎样也不敢合上。 她捡了客厅角落的沙发坐下来,全神贯注地注意客厅的一切,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放过。 “小姐,你要用点饮料吗?”体贴的管家不敢怠慢客人。 “不用。”钟荷摇摇头。她当然想相信管家不是坏人,但她的神经实在绷得太紧了。 “小姐要看电视吗?”管家很热心的替她开启遥控器。 “不谢谢你。”钟荷摇摇手,不想让电视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把双脚收上沙发,再用双手圈住膝盖,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体积——这让她觉得有安全感一点。 “那小姐要用点心吗?”管家面露担忧之色。钟荷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太糟了。 钟荷看着他,觉得一再拒绝不是好事,便点点头。 “那我马上去为小姐准备。”勤奋的管家钻进厨房。 管家离开客厅,钟荷仍睁着双眼、竖起双耳,注意身边的动静。 客厅很静,静得仿佛连一根头发掉下来,都能听见。 耿昂在哪里?也许见到他,她就比较有安全感,就能放松,好好的睡一觉了。 她该当个跟屁虫,跟他到天涯海角的。 这样想起来,好像夫妻似的如果他们成为夫妻的话,会夫唱妇随吧?她的意识因精神不济而逐渐恍惚。 脑海中浮现一幅幅画面,画面中有她也有耿昂,他总是笑吾,她也是,他们接吻、拥抱、欢笑 画面既清晰又真实,让她几乎要以为那是真的。 管家的走动声惊破一屋子的宁静,美丽的画面蓦然消失,钟荷冷颤着惊醒。 “小姐,点心好了。”管家看见她的惊惶,一脸愧疚。 他该再把脚步声放轻一点的。 “谢谢。”钟荷疲惫却充满警觉的看着他。 “小姐要不要上楼去休息?”管家觉得钟荷再不休息就会垮掉,如此一来,他对主人就不好交代。 “不必,我在这里就好。”她哪里都不想去,因为那里肯定北这里更孤单。 她虽害怕被惊扰,却更怕孤单,再说,这里是耿昂回来时,第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她实在不喜欢这样眼巴巴的等人,但有什么办法?她的心好像缺了个口,非要看到耿昂才会恢复完整似的。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管家不知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小姐看起来好一点“小姐如果想在这里休息也没关系,我会把所有人挡在外面。”希望这能使她安心一点。 “好,谢谢。”钟荷回答,心头的警戒却仍没有卸下来, “要是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就在外头。”尽责的管家说。 钟荷点点头,她已经累得没力气说话了。 管家出去后,钟荷侧头靠在沙发上,发涩发酸的双眼仍不停的往大门口张望。 耿昂几点回来?她可以告诉他,她不喜欢待在没有他的地方吗?他到底几点回来? 望着、盼着,钟荷陷入将睡未睡的状态,宁静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浮起一些吱吱喳喳的声音,她想醒过来捍卫自己,却怎样都做不到。 “她就是昂的新娘吗?” 耿昂的新娘?钟荷喜欢这个名词,奸像会很幸福似的。 “好像睡美人。” “不知道她会不会陪我练飞镖?” 练飞镖?她可不会。 “说不定她是虎姑婆,只会大吼大叫。” “你赌谁赢?如果她会陪我练飞镖,我就赌她赢。” 赌?什么赌?赌什么? “你如果赌她赢,她就不会是昂的新娘了,谁陪你练飞镖?” “对喔?那我要赌昂赢吗?这样她就输了耶。” “反正输钱的是钰,她不会有影响。” 是耿昂与耿锰之间的赌注?那不是他们两个的事吗?怎么才一夜的时间,就连别人也在赌了? “好耶,那我们就一起赌昂赢我可以摸摸她的头发吗?” 依稀中,钟荷感觉到有人在碰她,用尽全力醒过来,睁眼看见两个小孩。 “哇!” “哇!” “哇!” 三个尖叫声同时响起,把彼此都吓一跳,那两个小孩甚至一屁股跌在地上。 管家听到声音,赶紧进来。 “喂,你们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快出去,别打扰到未来的女主人。小姐,对不起,他们趁我不注意时溜进来的。”管家一手拎着一个小孩,向钟荷道歉。 “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昂的新娘嘛。”小孩们闪着无辜的眼神。 “现在看到了,回家去。”管家把小孩们拎出门。 “我想跟阿姨玩。”其中一个小孩跳下来,跑到钟荷面前“阿姨,陪我玩好不好?好嘛、好嘛。” “好吧,你想玩什么?”钟荷舒展四肢,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憩了一下,精神恢复了不少。 “我们去玩飞镖。”小孩兴高采烈的拉着钟荷往外跑。 钟荷被拉出大门,发现外头聚集了很多耿昂的邻居。 “你就是昂打赌一个月内要追到的人?”有人对着钟荷问。 想不到消息这么快,一个晚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其他人也趁机围过来。 “我只是耿昂的朋友而已。”这么直接的说法,令她害羞。 “我赌昂赢,你可要多让让。”另一个高个儿劝她,随即被另—个人挤开。 “跟你说,昂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杀人不见血、杀人不着痕迹,优点多得数不清你嫁给他的话,我就可以赢一千万。”重点是最后这一句。 这算优点吗?光听到一堆“杀人”就令她头皮发麻。钟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有人挤进来。 “你别听他胡说。昂这个人,缺点多得用十辆卡车也载不完——架子太小、长相太善良、待人太好、不懂得享受杀人的成就感、不像杀手太爱干净,完全没有杀手的气息、太和善,丢杀手的脸、太” 还没数落完呢,又有人插话了。 这些算缺点吗?钟荷有点混淆了。 “他这个人对什么都不挂心,生也无所谓、死也无所谓、伤也不怕、苦也不怕,根本是个没有心的人嫁给他,不会幸福的。”而重点是——“你别嫁他,我就会赢一千万。” 现在,他们把焦点放在“幸福”这个词上,凡夫俗子打拚—世,为的不就是这个? “啊?”钟荷的心凉掉半截,就为了那句“嫁给他,没有幸福” 见钟荷深受影响,所有赌耿昂输的人,全围上来。 “他是个杀手,杀人也会被杀,嫁给他,得先有守寡的心理准备。” “你想嫁给一个注定会死的人,好下半辈子当寡妇吗?” 钟荷的心,又凉掉另一截。 “你们别胡说,昂那么优秀,才不会死,这世上动得了他的,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投胎!”方才被挤出去的小孩子尖着声音大叫,排开众人,挤到钟荷面前。 “那个总有一天会出生。” “那就等那个出生再说!”小孩子人小志气高,勇敢的反驳大人的话。 “重点是,嫁给他不会幸福,你不要嫁他,好让我们赢一十万。” “一千万会是我的。” “我们会赢!” 想赢的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 “我们快走。”小孩子拉着钟荷就跑,把吵闹不休的人留在原处。 “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他们只是想赢一千万而已。”小孩子老气横秋的告诉钟荷。 “还说别人,你们也一样。”钟荷用食指点点小孩的额头;她干嘛为了他们想赢一千万而白白牺牲,或放弃自己的幸福? 只是,受那些话的影响,她的心情好不起来。 他是个杀手,如果嫁给她,她迟早变成寡妇撇开这些不谈,他还是个性情变幻莫定的男人,只要他瞪她一眼,她的脚就发软,而他会不会疼她,还是另一回事 “阿姨,我们来玩飞镖。” 钟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绑在一个轮盘上,头上有个苹果,而正前方,一个小孩正替另一个小孩蒙上眼 “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玩?”救命啊,她变成镖靶了。 “阿姨不要怕,这样很好玩。”小孩快乐的回答。 鬼惊社区是个培育顶尖杀手的社区,每个人都从小就以杀人武器为玩具,这当然也是他们的娱乐跟兴趣。 呜,都快没命了,还叫她不要怕,这小孩有没有心肝?他们这样玩,她纵有十条命也不够。 就在她怕得要死时,一支飞镖急速朝她飞来。 “啊——救命!”眼泪不受控制的飞进而出,钟荷觉得她的瞻子破了。 就在她吓得哭爹喊娘之际,咚的一声,飞镖正中她头上的苹果,两个小孩发出热烈的喝采。 “阿姨,很好玩吧?我还可以一边转一边射喔。”射飞镖的小孩得意的说着,又把眼蒙上,另一个小孩换了钟荷头上的苹果后,去按下一个开关。 轮盘开始转动,钟荷感到天旋地转。 “不要玩这个,我不要玩了”钟荷吓死了。 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可怕?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钟荷惊恐万分时,一个熟得不能再熟、令钟荷的恐惧不翼而飞的低沉声音传进来,本以为会停止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昂。”两个小孩快手快脚的关掉转盘,把钟荷放下来“我们在跟阿姨玩。” “呜你终于回来了!”钟荷看见耿昂,那颗等待已久的心再也压抑不住,飞也似地投入耿昂的怀中。 她不愿让耿昂看到自己这么软弱,但她的心却背道而驰,不是她所能控制。 “我回来了。”耿昂拥着她:心中掀起从未有过的涟漪。 “我好想你,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让我跟在你身边,跟你到天涯海角”钟荷哭求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坦白过。 他的怀抱好温暖,如果能永远靠这么近,不知有多好。 “嘘”耿昂轻轻的安慰她,心中因她的坦白而激荡。 “好不好、好不好?不要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方。” 虽然只有几个小时,她觉得自己受够了,心中那种空洞的感觉、那种狂涛你税阋你送淌傻牟话玻你僖膊幌肓焓堋?br /> “你一定是吓坏了。”才会说出这种不像她会说的话。耿昂轻抚她颤抖的肩。 他当然可以将她带在身边,问题是他并不想那么做,因为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愈来愈重了,他不要她遭遇任何风险。 “可以吗?”钟荷翘首殷殷的问。 这样是不是太任性?是不是会惹人厌?噢,不,她反悔了,她不想跟在他身边了,这一点都不像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更有违抗拒不嫁的初衷,她不该说出这种软弱的话向他撒娇。 “那个,我”钟荷擦擦眼泪,想修正方才说出口的话。 “不许跟她玩这么危险的游戏。”耿昂不给她机会,转头斥责那些小孩。 她眼神一转,他就知道她的脑袋瓜里转些什么念头,他才不给她改口的机会,毕竟她这么坦率可爱的时候不多。 “可是这游戏一点也不危险耶。”小孩们申明,对他们来说,比这危险的游戏多着呢。 耿昂瞪他们一眼,两个小孩马上变得像地洞里的老鼠,缩头缩脑,不敢再说话。 “我们回家吧。”耿昂拍拍钟荷的肩。 钟荷点点头,尴尬得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她刚刚一定很丢脸、很丢脸。 “我告诉你,我刚刚刚刚只是说着玩的,你别放在心上”钟荷觉得自己似乎愈描愈黑。 “我知道。”他不放在心上才怪。耿昂挽着她的手,走出游戏室。 “你真的知道?”钟荷不放心的问。他回答得太干脆,今她伥然若失。 “如果你再问,我就变得不确定了。”耿昂的眼中闪着了然的睿智光芒。 “喔。”钟荷垂头不语。心中希望他记着自己的话,又下希望他相信那是真的。在他身边,她总是举棋不定。 游戏室外头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钟荷窘得把脸藏在耿昂的臂膀后,不敢见人。 “你们看热闹看够了?”耿昂不客气的说“听清楚,她将会是我的妻子,劝你们别把脑筋动到她头上。” 看热闹的人有的发出口哨声,有的面面相觑。 耿昂拉着钟荷的手,一路穿过人群,领她走到露天咖啡座,叫了点心和咖啡。 “吃点东西吧,管家说你不吃也不喝,整天坐在沙发里盯着大门?”耿昂问,他大概已经知道她的问题症结了。 他一进门,管家就急着来报告钟荷的状况,可见他真是把她急坏了。 “他乱说的。”钟荷借故喝口咖啡,才不承认自己有多软弱惶恐。 尽管钟荷不承认,她微颤的手,却泄露了秘密。 “哦?那我真失望,我以为你会因为想我而失魂落魄。”耿昂佯叹一口气。 “谁谁会因为想你而失魂落魄?”钟荷一如往常的跳起来,脸却烫得吓人。 耿昂很高兴她又恢复了原有的生气,同时,也很满意于她诚实的细微动作。 “不然呢?”他又问。 钟荷垂头不语。他回来了,她很高兴,但,又很怕泄露心底的秘密。 正在钟荷想用什么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时,有个人影冲进来,狠狠的把钟荷从椅子上拉起来,打了她一个巴掌。 钟荷几乎跌到地上,幸亏耿昂迅捷的拉住她,但那个人却又冲上来,并不想放过钟荷。 “你做什么?”耿昂气愤的把那个疯狂的人拉住。 他们这才看清楚那是个女人,耿昂更认出她就是一直跟在池屁股后头的耿瑶。 “她不配,她怎么配得上你?!”耿瑶歇斯底里的朝钟荷大吼“昂的新娘是我,你根本不配当昂的新娘!”她从小就暗恋耿昂,怎么受得了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不知怎地,钟荷心中惶恐,好像有个恶盗要来抢她最心爱的东西。 “住口!”耿昂伸手甩耿瑶一个耳光,耿瑶立时疼得眼泛泪光“不准再说任何一句不礼貌的话。” 宣布钟荷是他的,主要的用意就是不准任何人对她出言不逊,或动她的脑筋,这个不知死活的耿瑶,还敢冲上来? “我说的是事实,她没有比我更爱你,没有资格当你的祈娘,她不可以喜欢你,更不可以嫁给你!”耿瑶仍不死心的吼着。 钟荷心中更不安了。原来她没有资格喜欢他,也不能嫁他 这对她而言明明是好消息,但心中怎么这么痛?他明明是独裁的想全面控制她,为什么她却是这么喜欢他? “你再说一句,我就让你从这世上消失。”耿昂冷冷的说,周遭的气氛因而变得僵冷、窒人。 他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伤害钟荷,因为她是他的。 “昂变得绝情绝义了,我才是这世上唯一配得上昂的人”耿瑶抽抽噎噎、伤心欲绝的指控。 一股凶戾之气兜头罩下,凌厉地指向耿瑶。 “耿昂!”钟荷见情况不妙,连忙扑向耿昂,阻止他的动作。 她不知道他要如何对付耿瑶,只知道一定会发生很不好的事,那令她心颤。 “不要阻止我,我不能容许任何人动你一根寒毛。”耿昂冷寒吾睑。 “不要这样,我没有关系。”钟荷更用力抱住耿昂,不希望发生任何残忍的事。 耿瑶则趁机溜了,只怕再不溜,真会丢了小命,毕竟她只是出来扰乱一下而已,不想因此丢了小命。 “我希望他们知道,谁敢动你、惹你不高兴,都会付出昂贵的代价。”耿昂告诉钟荷,同时也向一旁看热闹的人宣示。 “我不是金枝玉叶,没那么尊贵。”她喜欢他,但对他而言她算什么?也许下场会荷玩具一样,起先视如珍宝,最后随手丢弃。 “只要是我的,就有这么尊贵。”他的态度坚决,不容梢打折扣。 她为什么要妄自菲薄? “尊贵有什么用?只是一些给人看的表相。”钟荷低喃一句,终于知道搁在心里的疙瘩是什么——如果他根本不爱她,那跟家里摆的花瓶,根本没两样。 “你说什么?”耿昂寒着脸问。 “我说,我没有。”钟荷把想一吐为快的冲动,硬生生吞回肚里——关于自己最深的心事,她不想泄露任何蛛丝马迹。 “你说,尊贵只是给人看的表相。”他提醒她,让她无所遁逃。 虽然不明显,钟荷仍听出耿昂口吻的凛冽,她的心,跟着发紧。 “没”空气怎么突然变这么稀薄?钟荷猛吸一口气。 “那是什么意思?”他的口气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冷,缓缓的逼近她。 别人就算了,他无法忍受不了解钟荷的想法。 “我”他的气势太强悍,钟荷心虚得退后一大步,背脊不知不觉地抵在一面墙上,退无可退。 “快说!什么叫只是给人看的表相!”耿昂暴吼,天地仿佛震动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意这种小事,只觉得胸腔里有一团不安,折磨得他快爆炸。 “我”无路可退使钟荷吓得全身发抖“他们说你没有心,根本不会爱人,跟你在一起只会变成寡妇!” “谁说的?”耿昂的口吻,冷得几近零下。 该死的,是谁乱造谣? “不,不知道”钟荷心惊的回答。 “这世上,还没有人杀得了我。”因为他没有弱点。 “我、我们还是分手吧。”钟荷不知道这句话会令她这么难受,他们明明连交往都谈不上。 “这种事轮不到你决定。”耿昂怒火腾腾的瞪着她,不容许她提分手这两个字。 “那什么才归我决定?我连不喜欢你这专制鬼的自由都没行吗?”钟荷硬着头皮吼,像发火的母鸡,竖起全身的羽毛。 他说到了她最在意的事。 “你的确没有!”耿昂也气得大吼。“我要走,要离开你,离得远远的!”钟荷赌气的想推开他,却怎样也推不动。 “你走不了,因为我不准。”他像个跋扈的君主。 她想离开,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 “我不信,脚长在我腿上,我要走就能走,谁也拦不住,走开啦。”离开他,也许是不让她的心继续迷惑、混乱下去,让她的世界回归常轨的唯一方法。 她用力推他、撞他,他却像堵墙,怎样也动不了,最后她只好发狂的又推又挤。 “住手!”耿昂低吼,不想用任何力量吓她或伤她。 钟荷不理会,如果不一鼓作气,她又会被他吓乱自己的主张。 “叫你住手!” 耿昂双手将她压制在墙上,钟荷这才安静下来,一双嗔恨的眼望着他。 “不许你有离开的念头。”他嘎声命令。 她的表情牵动他的心弦,让他不忍的放松力道,但,这显然没有使她好过一点。 “你怎么可以这么专制霸道?”钟荷眼里噙着水雾抗议。 她觉得自己像只困兽,只是不确定是被他,还是被心中的情感所困。 “我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不能容忍你离开。”他宣布,口吻依然专制。 “不离开,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要伤心而死?”她难受的喊。 她得趁自己更喜欢他之前离开,否则,她迟早会被霸道又不爱人的他伤透心。 “你不会伤心而死,因为你是我的。”他对她低喃,寻找柔软的唇瓣。 “才不是。”她别开头,躲开他的攻势。 “早就是了。”不许她再闪躲,薄唇吻住她的红唇。 她爱他,他知道,因为只有爱,才会让人伤心,既然是两情相悦,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开她。 “放开我!”钟荷无声的抗议和挣扎一点效果都没有,耿昂霸气的唇舌一缠上她的,她就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第八章 在默默观察了几天后,钟荷有些明白这个社区的运作方式,和住户的行为模式,虽然偶尔还是会被吓得魂不附体,但也渐渐习惯了。 在这段适应的时间里,她趁机替鬼惊社区做了防火检查,发现这里不只是防火系统齐全,连防震、防水、防土石流,都做得非常好,令她不禁要竖起大拇指。 至于耿昂,她刻意保持着距离——每天按时躲在房间里听他出门、回来的声音,其他时间,则让自己保持忙碌。 问题在于,耿昂每天下班回来,总要她和他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发呆——总之,她必须在他的视线内。 她故意要让自己忙到没空想起心中汹涌却注定伤心的爱意,他却刻意缠着她,让她无法安顿自己的心,也无法对他保持应有的距离。 若有似无的疏离是有的,那令他愠怒,也令她难受,只是除此之外,她找不到阻止自己更喜欢他的方法。 不是没想过要一走了之,找不到出口是理由之一,无法下定决心是其二,去与留的煎熬悬在心口,令人不得安宁。 不跑,难道要更亲近吗?她觉得自己做不到,他们之间有层无形的隔阂,让他们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远在天涯。 咫尺与天涯又变成心上另一种折磨。 “虽然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但距离却好像天与地那般遥远。” 今天傍晚,她打定主意不陪耿昂散步,他却在说出这句话后,充满侵略性的吻住她。 她的脑中一直乱烘烘的,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印象,是他吻住她时,那炙人的唇舌和惑人的温柔,然后,她再次清醒,是在她的床上,赤裸的全身浸在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潮中。 “你也受不了彼此的距离,嗯?”耿昂低喃,精壮的胴体发出耀眼的光芒。 距离令人心焦,他想要确定地拥有她,一天比一天渴切。 他吻着她的小嘴,大手轻轻扫过凝脂般剔透的乳房,让钟荷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呵”她惊喘。 “我要你为我燃烧。”他得意地轻笑一声。 嘴唇不放松的从她修长的脖颈、喉头,一直吻到胸脯,钟荷禁不住这火热的刺激,整个人弓成一道优美的曲线,小巧的乳房不自觉地挺起。 “嗯”钟荷低喘着,她心情和身子因他而暗潮汹涌,激动不已。 “哼哼。”他轻哼,以一种轻快愉悦的节奏。 钟荷迷蒙的双眼对上他带笑的眼眸,一颗心瞬间醺然了。 被他这么温柔的凝视,就算伤心而死,也没什么不好。她心上瞬间飘过这种想法。 伸出双臂,她柔柔地圈住他的肩,让彼此的体温互相熨烫,心跳互相鼓动。 “很好,我喜欢热情的新娘。”耿昂由衷地赞美。 耿昂细细地吮吻那突起的右乳尖,用舌头挑弄,再用牙齿轻轻啃咬。 “喔”钟荷辗转呻吟,身子伸展出非常优美的曲线,蒙蒙醉眼痴痴的瞅着他。 耿昂毫不犹豫地开始进攻优美芬香的左乳房,另一只手则轻轻捏弄右乳房,直到钟荷羞臊地娇喘吁吁。 他一边吻着她的乳房,一边轻轻爱抚着那修长的腿,然后顺吾小腿向上?囟你br /> “嗯”钟荷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体也越来越热,身子底有股难以形容的浪潮在四处游走。 “这么美丽细致的你,是我的。”耿昂满意的凝视满脸酡红的她。 “啊!”当耿昂的手摸到钟荷敏感的大腿时,她突然全身—紧,惊叫出声。 身子底猛地袭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惊得她颤栗连连。 “没关系,会很好的。”他耐心地、反覆地用舌尖轻舔着那滑润的颈项,像爱抚一件心爱的珍品。 “呵”她轻吁一口气,身子却不能自已地震颤起来。 “放松,对,放松。”他小心、轻缓地将指尖滑入那早已分泌出汁液的小径,唇舌则绵绵地吻着她微启的唇。 “啊!”那不适感让钟荷拧起眉心,指尖忍不住陷入耿昂的肩胛里。 “你好紧”汗水不断自耿昂的额头泌出来,向来以自制力自豪的他,正面临空前的考验。 那紧窒的甬道因异物入侵的不适而缩紧着,炽热的丝帛触感从指尖传来,几乎要将他逼疯。 长指忍不住频频进出,她诚实的身子竟随之款摆律动。 “呜呜”钟荷为难的瞅着他,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为什么心口这么热,身子这么痒,那令人害羞的地方,这么空虚? 她的身子自作主张地抬起,朝他贴近噢,好羞人。 “再多一点?”他轻轻一笑,欣赏她热情敏感的反应。 他几欲疯狂地朝那滑润热情的甬道再挤进一指。 “喔”钟荷惊叫一声,身子瞬间瘫软如泥,身子漫上一层薄汗。 “疼?”他轻问,氤氲双眼凝视她,另一只手的拇指轻抚那性感的唇。 痒。钟荷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来舔舔唇,无意中舔到他的拇指,竟毫不考虑地吮入嘴中。 “啊”那细微而震人的感受,将耿昂辛苦把持的理智驱逐于千里之外,他狂野地撤出长指,抬起她的粉臀,将压抑多时的亢奋蓦然冲入甜美的甬道。 “啊!”热泪蓦然从眼眶飘出来,钟荷僵直得连动都不能动。 失控的耿昂疯狂地吻她、揉掐她的身子,激狂的在她体内冲刺。 “啊”钟荷疼得全身痉挛,连声音都暗哑“停快停上” 她想推,却怎样也推不动他;想踢,却疼得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岂料耿昂什么都听不到,只想尽情地往那炽热甜美的甬道剌入,需索更多快感和满足。 “呜呜呜” 直到耿昂将火热的种子释放,才听见钟荷的哭声。 “怎么了?”他停下退出的动作,惊慌的问。 这才看见她满脸泪痕,红唇又肿又胀,雪白的身子布满斑斑红痕,凌乱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残破的玩具。他心中悚然一惊。 “走开,离开我”钟荷哑着声音喊,伤心欲绝。 这整件事的发生,像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恶梦。 “对不起。”耿昂仓皇的道歉,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 “走开,你这个强暴犯!”钟荷胡乱的推他、扭动身子,想自他的身下挣脱。 他的道歉令她想原谅,但又有那么丝不甘心。 “不。”她的扭动让依然停留在她体内的亢奋蠢动,他倒抽一口气,制住她的身子,更费力的压抑那惊人的欲望“我不要你视这件事为强暴事件。” 他们是两情相悦,不是那劳什子强暴。 “不然是什么?”体内那满胀的感觉令她骇然、惊惧“不,不要了”她哭嚷,蹬动双脚,想停止那可怕的接触。 “嘘,”他按住她的身子“刚才是我太急了,我保证这次不会再弄疼你。” 他亲吻她,她却发狠地咬破他的唇。 “没有这次了,你出去、离开我!”钟荷泪眼滂沱的推拒,她太害怕、太害怕了。 “嘘”他制住她甩动的头,定定地凝视她受伤的神色——他的急躁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我发誓会疼惜你、善待你,让我们慢慢来。” 钟荷甩开头,对他完全没办法,被她咬破的伤口怵目惊心,令她阵阵心疼。 耿昂强自压抑下腹部的欲望,轻轻地吻她、慢慢地挑起她的欲望。 “呃”不知是那动作太温柔,还是身子的感觉苏醒,—股致命的酥麻直冲脑门。 “有感觉了?”耿昂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和反应,身下的动作不曾梢停。 “嗯啊”钟荷的小嘴不堪负荷的喘着气,身子里似乎有什么折磨着她。 好热,她不自觉地喘着热气,不知哪来的痒息泛满全身,心口的炽热难以负荷。 “觉得怎样,好吗?”耿昂不疾不徐地问。 他运用各种技巧,令她发出饥渴的呻吟。 “嗯”她无法回答,氤氲的水眸无言地瞅着他,露出—种祈求的表情,身子不期然弓起,将耿昂更深地裹住,需索最原始的想望。 “啊!”那简单的动作严重冲击耿昂的理性,紧绷的臀部情不自禁地压向她。 “啊”钟荷发出销魂的吟哦,粉臀也性感的款摆起来 “唔嗯”想要更多一点。她的眼神泄露这样的讯息。 “一点都不疼了,对不对?你的身子其实渴望接纳我的,对不对?”他心疼的问。 “唔”热泪从眼眶进出,揭示无可否认的答案。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他慢条斯埋的动,慢条所理的问。 他想要她,也希望她一如他的渴望,最好她永远不想从他身边离开。 “呜不不知道”她什么都无法思考,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和缓对她造成前所未有的折磨,她忍不住啜泣着款摆粉臀。 “为什么不一口答应呢?”压住她蠢蠢欲动的臀,漫不经心的问、漫不经心的动。 “求求求你”她可怜地噙着泪水哀求,身子被逼得快爆炸。 “求什么呢?你答应跟我永远在一起吧。”他趁机逼她承诺。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要一个承诺,承诺一种相守和永远。 “答答应”钟荷焦躁的甩头,焦灼的欲望快把她逼疯了。 “很好。”耿昂赞美一句,全力贯穿她的身子。 “喔啊——”前所未有的愉悦穿透背脊,钟荷疯狂地发出满足、悦耳的吟哦。 “舒服吗?”耿昂终于放任自己再次在她美丽的身子里,寻找更完美、更销魂的接触,只是这次,他比之前更清醒,更懂得控制自己。 “舒舒服”钟荷的脑中进出美丽的火光,全身浸淫在一种刻骨销魂的激情中。 “想更舒服?”他激越地翻转她的腰,换个更贴合的姿势,将彼此逼向天堂的入口。 “嗯”钟荷无法回答,只能饥渴地随着他的律动而律动, 耿昂再也忍不住,将所有力量与炽热的种子,一次又一次地送入她美妙的体内。 “啊——”高潮排山倒海而来,钟荷惊呼一声,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耿昂伏在她身上,细细地亲吻她,品味着尚留在彼此体内的余韵。 她是他的,而她也爱他,这些事,终于回到应有的轨道了。 他们终于走到世界最近的距离了,他用双臂搂紧她,心里有空前的满足。 钟荷在作梦,梦境里很苦,怪兽把她踩碎了,又把她拼凑起来;把她撕碎了,又让她恢复原状很痛苦,又好像很甜蜜;好像尘埃落定了,又好像仍浮在空中。 转眼间,她看见自己悬空站在断崖上,想往后退,却被—股无形的力量推向前,然后,急速下坠—— 她蓦然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组、窗帘,和薄薄的阳光,好像那场梦和昨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似的,她松了一口气,心情却同时坠落到苦闷的深渊。 房内与之前的每个早晨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不同的是地上有她散乱的衣服。其他呢?耿昂连一丝气味也没留下。 也许昨夜只是一场梦。钟荷勉强撑起身子,被单滑下来,露出她身上殷红的指印——就算她想骗自己,也无法自圆其说了。 心里泛上一股空前的孤单和苦涩,加上身子的酸疼,让她瞬间觉得苦不堪言。 他昨夜睡在她身边吗?她没有感觉。 他昨夜对她说过甜言蜜语吗?她没有听到。 他昨夜温柔吗?起先也许是的,但后来的痛楚,让她又怨又侮,最后他又百般刁难 他害她像个荡妇呀,都是他的错。钟荷害羞的把头埋进被子里。 他他是不是对她荡妇般的行止感到厌恶,才一言不发离开的?她忍下住要这样想。 他离开的时候,足不是像连续剧里演的那样,毫无眷恋的穿好衣服,拍拍屁股就走出房间? 从此他会不会对她弃若敝屣、把她打入冷宫?她愈想愈难过、愈无地自容。 她不要看见他那种表情,更不要自取其辱,这里已经没有地留下来的余地了。 钟荷忍住身上所有不适,捡起床下的衣服穿上,觉得自己最好在他回来前离开。 才下楼,管家就迎上来。 “小姐,您的早餐,是昂少爷特地吩咐的。”管家恭敬的说。 昂少爷今天一早出门前特别吩咐,要准备所有小姐爱吃的东西,更要准备补品给小姐补身子。 看得出少爷的心情很好,他们当然也跟着高兴。 钟荷点点头,走进饭厅。 她不敢问耿昂有没有留话给她,因为怕结果令她伤心。 钟荷打开管家端来的瓷碗,一阵香气扑鼻,是人参鸡汤。 “怎么”钟荷诧异的问,管家从来没为她准备过这个。 “是主人吩咐的,主人说小姐太虚弱,需要补一补。”管家躬身回答。 “谢谢。”钟荷道声谢,开始喝汤,脑袋瓜同时也转了起来。 他是真心对她好呢?或者只是慰劳她?说不定他想用这碗鸡汤打发她那她岂不比妓女还不如? 她胡思乱想,想得心头乱糟糟。两滴滚烫的眼泪滴落鸡汤里,激起小小的涟漪。 她吸吸鼻子,把只喝了两口的汤推开。 他只是想赢得赌注而已——她是他赚取五倍酬劳的工具,利用完了就随手丢弃;他对她好只是情势所逼,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心;他对她根本是不屑一顾脑海自动浮起一幕幕伤人的画面,令她柔肠百折。 她的心情好糟,糟得连一秒钟都过不下去。 “小姐,汤不合您的口味吗?”管家惶恐不已,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辜负主人的期望。 “不”钟荷摇摇手,哽咽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受够了,受够这摧天毁地的折磨,受够这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更受够这椎心之痛!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这和过去那个水里来火里去、自信满满的火警监定长,简直判若两人。 不要再过这种日子!她决定要振作,决定恢复以往的自信和独立。 而耿昂是她所有问题的来源! 她要离开他,拒绝让他再成为自己的问题来源、烦恼中心。唯有如此,她才有好日子过。 钟荷毅然的擦擦眼泪,离开饭桌。 “小姐?”管家惶然的望着她。她像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似的,令人紧张。 “没事,我想出去走走。”唇角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容。 “要不要找人陪着小姐?”管家担心的问,他心中有很不好的预感。 “喔,不用,就在附近走走。”她要去找出口,在自己改变主意前,离耿昂远远的。 “那小姐慢走。”管家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让钟荷走出大门。 这几天来,钟荷已经把社区摸熟了,出门时,总忍不住要多看看那美丽的建筑物和精心设计的风景,但现在她的方向只有一个——树林,她相信那里是出口。 “阿姨、阿姨,你要去哪里?”才拐过一个弯,之前把她当镖靶的两个小孩就活泼的向她跑来。 “要去树林。”钟荷回答,希望他们不会又要找她玩什么吓死人的游戏。 “树林?那是机密重地喔,连我们都不准去的。”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说。 “我知道,因为那里是出口,所以才这么机密。”钟荷理所当然的。 “不对啦,出口不是在树林那里。”小孩似乎知道钟荷在想什么了“阿姨要找出口做什么?” 他们当然不是真热心,而是为自己那一千万——耿昂与她的事,全族上下已经赌得沸沸扬扬,热烈关切她的动向是每个人的新乐趣。 “当然是要出去。”出口不是用来进出的吗?这小孩问什么蠢问题? “阿姨想去找昂吗?”小孩天真的问。 “当然不是,我要趁他回来前离开这里。不如这样吧,你们带找去找出口。” “好啊、好啊。”小孩子们愉快的答应。 虽然有赌输一千万的风险,他们仍觉得玩捉迷藏很刺激。 两个小孩热心的带钟荷寻找出口,一路上碰见的其他人,都投以兴味的表情——赌注,当然是为了看好戏。 而这其间,不想输掉赌注的人,已经偷偷打电话给耿昂了。 “这里这里。”于是两个小孩带着刺激又兴奋的心情,引钟荷来到写著“鬼惊一族”的大石旁“这条路直走就可以出去了。” “好,谢谢你们。”望着那条无限延伸的大马路,钟荷又犹豫了。 只要走出这里,她就离开这个地方,就见不到耿昂了,这样真的好吗? 不行,她要找回自己,不要再过那种患得患失的日子!她严峻抗拒心中的犹豫。 硬着头皮,决定不理会心里抗议的叫嚣,大步跨出鬼惊社区,离开这里! 她迈开大步,往大马路上走去,不管心情愈来愈沉重,眼眶愈来愈热。 为了不让人找着,她一走上大马路,就往树林里钻,她不想又被耿昂找着,重回那种煎熬了。 耿昂心神不宁。不知为何,他比平常更放心不下钟荷。 一个早上,他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给管家,得到的回答部是“小姐还没起床”那令他安心,却又有丝挂心。 她还好吗?身子受得住吗?起床后会不会胡思乱想?昨夜说的话,都算数吗?他难得领受惴惴不安的滋味。 他承认自己昨夜太粗鲁急躁,但那是因为她太好太美,再来就是压抑在心底的情感——谁也不知道情况怎么变成那样的,当时他心中只有一种不满于现状的愤然。 这些日子来,他心中不断呐喊着——接近她、更接近她;拥有她、更拥有她! 若不是许平放婚假去了,他根本只想寸步不离地待在她身边。 “你要结婚了?”那天听到这消息,他有几分惊讶。 结婚这名词,对他而言是例行事情之一,但现在竟成了他在意的事——也许是因为他有了一位新娘之故。 “嗯,她终于答应嫁给我了。”谈到“她”许平脸上焕发动人光采“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很想大声昭告全世界。 “她很好?”耿昂有些明白他的感觉,但又有些疑惑。 “她不会作饭、做事笨手笨脚、有点任性、有点小孩子气,长得也不漂亮,但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只要在她身边,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幸福!” 耿昂但笑不语。不好明说“这样的女人,根本一无可取” “所有人都说我们不配,她也一再自卑抗拒,但我就是爱她呀!爱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许平深深沉醉在爱河里。 “现实生活跟恋爱是不一样的。”耿昂淡淡的说。 “没错,但我们已经做好克服一切的准备,只要携手同心,相信没有做不到的事。”许平非常有信心。 “她哪里吸引你?”他很想弄清楚,谈恋爱的人,互相吸引的原因。 “虽然仔细想想,她好像一无是处,但她的每一点都吸引我,我喜欢和她在一起,因为她让我感觉到温柔和幸福。” 许平的话听来虚无缥缈,但耿昂好像有些懂了。 当许平说到“喜欢和她在一起”这几个字时,他的脑海里只有钟荷的影子,只想把她捉到身边来,时时刻刻守着她。 他终于拥有她了,终于了解那种“她每一点都吸引我”、“喜欢跟她在一起”的心情他的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心里溢满甜味。 而且她是他的新娘,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他而言,这点再确定不过。 他期待她为他披嫁纱,成为他新娘的那一天。 铃——手机铃声惊扰他脑海中美丽的画面。 “昂,你打赌一个月内要追到的人跑了。”打来的是某个不想输钱的人。 “搞什么!”这个消息像一棒打中耿昂的痛处“人呢?” “离开社区了。” “搞什么!”耿昂甩下电话,丢下等一下要开的重要会议,冲回去找人。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们不是相知相许了吗?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钟荷死心塌地的守着他?! 第九章 耿昂一焦急地驾车奔出公司,躲在暗处的拉克就知道机会来了。 盘据在附近这么久,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仔细想过,一举把这栋大楼炸为平地,可能是杀北极星的好方法之一,但如果没成功,就等于和尚跑了庙,要再找到他,恐怕有如大海捞针。 再说,炸平大楼,根本不足以威胁他,所以,他要等更好的机会。 直觉告诉他,眼前可能就是最好的机会,能让向来从容自若的人变得这么急躁匆促,肯定有重要大事——而这重要大事,极有可能是他的机会。 他迅速地在大楼内几个早就计画好的地点安置定时炸弹,又快速地追踪耿昂而去——要毁北极星的产业太简单了,但这并不够,捉到让他爽快交出东西的把柄,才是要务。 虽然上次被耿昂所伤,又让钟荷从枪口下逃离,拉克并不是省油的灯,他只是在等待机会而已。 耿昂把车子开得很快,但他拉克也不差,他甚至还能边开车,边监听早就暗中装在对方车上的监听器。 果然,耿昂边开车,边拨电话。 “管家,钟荷在不在?” “出去了?去哪里?” “散步?去找找看,刚才有人告诉我,她离开社区了,方圆百里内都找找看,—定要把她给我找回来。” 虽然拉克来自别的国家,但杀手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学习能力,这段时间待在台湾,他已经略懂中文,耿昂的话,他起码听懂八分。 “是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果然被他藏起来了。”拉克推测。 车子开了很久,开出了热闹的市区,开往偏僻的郊区,拉克不敢跟得太近,刻意保持应有的距离。 这时监听器传来电话钤响的声音。 “找不到?任何角落都没找到?该死的!等我甩了后面那俩车,就回去找。” “被发现”对拉克来说,根本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到这时才想甩掉他。 果然耿昂的车子开始在郊区的巷道里钻来钻去,拉克自然也不弱,总是用尽一切法子跟着,当然,车尾的监视器也帮了不少忙。 没多久,监听器里又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什么?大厦发生爆炸?”耿昂在暴吼“仔细把火场处理好——” 然后就是耿昂的诅咒。 “该死的,居然在这紧要辟头出事,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钟荷的事已经使他焦头烂额,想不到又有敌人来搅和。 拉克一阵得意,大厦在他设定的时间内爆炸,耿昂手忙脚乱之余,必暴露弱点,到时他就有机可乘。 耿昂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开往另一个方向。 “管家,钟荷的事就由你处理了,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她。”他的心情愈来焦虑了。 拉克趁机开车去撞耿昂。 耿昂连忙整肃精神和战斗力,以牙还牙。 两辆性能优异的跑车在黄土路上厮战,扬起漫天风沙。 “拉克,你够了,别太过分!”耿昂无心恋战,车头一偏,把一样东西丢进拉克车里,随即呼啸而去。 拉克警觉的跳车快逃。 车子发生一阵不大不小的爆炸之后,劈里啪啦的烧起来? 拉克倒也不急,反正耿昂终究得回北极星大厦,现在只要找到他要找的那个人就行了。 正当他试图找找有没有路过的计程车可抢时,幸运的看见从不远处树林里探出头来的一个女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乱闯乱跑、被爆炸声引出来的钟荷 不等她的头缩回树林里,拉克就身手矫捷的欺到她身边。 “他在找的就是你?”他揪着钟荷的头发,知道自己终于走好运了。 “啊!”钟荷吓了一大跳,抬头看见拉克,才知情势很不妙。 老天,她怎么这么命苦,连半分钟好日子也没有。钟荷简直要向老天爷抗议了。 “跟我走!”拉克不管钟荷听懂了没,拖着她就走。 “好痛,你要带我去哪里?快放开我!”钟荷没命的喳呼,手脚并用的想挣脱拉克,只是头皮太痛太麻,让她的挣扎丝毫发挥不了作用。 “走!”拉克也不管她的叫嚷,看见轿车开过来,就挡在马路中央,硬把里头的人全部揪出来。 “进去!”他把钟荷塞进车子,然后把车子开往自己的巢穴。 “放我出去!”钟荷用力撞车门,就恨自己力量不足。 老天,她怎么这么倒楣,前脚才离开鬼惊社区,后脚就碰上拉克?还是她根本就不该离开? “做什么?”拉克毫不客气的把她往内甩,她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疼得泪眼。 “拉克,你敢绑架我,小心不得好死!耿昂一定会找来,把你撕了喂老虎!”钟荷欺身上去抢方向盘、拉煞车杆,又用手捶他、用脚踹他,除了扰乱他之外,顺便一报胸中之怨气。 “闭嘴!”拉克狠狠的掐住钟荷的脖子,两眼进出的冷芒,像要把她当场掐死。 “呃。”钟荷**豢谄**宓醚壑樽涌斓舫隼础?br /> 她的喉咙痛得要命,令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脖子会被他扭断。 “再吵,我就把你杀死!”拉克放开手,同时也给了她一个耳光。 钟荷跌回自己的座位,眼冒金星,脑中轰轰作响,什么都无法思考,虽然听不懂拉克的话,但也没气力和精神挣扎了。 如果耿昂在这里,一定不会让拉克动她一根寒毛的!她又想念起耿昂来了。 他绝对有办法治拉克,绝对能把他打得屁滚尿流,绝对能把她自这恐怖的恶人手中救走呜,她怎么这么笨啦?在鬼惊社区住得好、吃得好,又没人敢欺负她,她为什么要跑出来? 反悔了,她反悔了啦,她还是情愿躲在耿昂的羽翼下,至少他眼一瞪,就没人敢多看她一眼。 她要想法子跳车,逃回鬼惊社区,回到耿昂的羽翼下。钟荷偷偷寻找逃跑的机会。 就在她苦思不着逃跑之隙时,车子突然紧急煞车,凶神恶煞般的拉克下车,把钟荷扯出车外。 钟荷胆怯的打量四周,这里荒凉得像随时会出人命的废墟 “给我进去!”他把她往一问破屋子里推。 “不要!”钟荷不愿意,拔腿就往外跑。 “该死!”拉克手一伸,就扭住钟荷的手,把她拽回来。 “放开我!”钟荷没命的挣扎,手脚并用的往他身上招呼,却非但无法自他的铁爪下脱逃,反而更惹得他发狠。 “该死!”拉克边诅咒,边拉她的头往墙上撞,撞得她四肢无力、七荤八素。 “耿昂一定会找你算帐的,他不会放过你”钟荷虚弱的吼,坚持耿昂一定会来救她。 拉克恶狠狠的撕破她身上的衣服,取几条布条来将她的手脚绑住“再罗嗦,就把你的嘴也封起来。”他嘎声恫吓。 钟荷被绑得像虾米一样,全身动弹不得,只剩一张嘴可以自由活动。 “你会遭到报应的,耿昂不会饶过你,他一定会找来,一定会”钟荷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 “你就说给他听吧。”拉克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说了几句后,把它凑到钟荷耳边。 “耿昂——耿昂——”慌乱中,钟荷不知道自己听到什么、说了什么,只是没命地朝手机里喊耿昂的名字。 “他如果无法赶来”拉克恐怖至极的邪笑着。 钟荷你蚋龊***矶恫?煌!?br /> 她只能在心中不停的呼唤着——快来,耿昂,快点来! 耿昂朝拉克丢出炸弹后,仍不放心的沿路直飙回鬼惊社区——他要去找钟荷,说不定,他会在某条路上,遇见迷路的她。 他不是不把公司失火的事放在心上,是他相信长久以来受他训栋的员工,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应付这种状况。 车子在鬼惊社区唯一的往来道路上来回狂奔,他举目四望,什么也没看见。 “钟荷!”他不信邪的把车子停在路旁,往茂密的竹林里大喊,渴盼能有奇迹出现,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振翅惊叫的飞鸟。 “钟荷!”他每往前开一段,就把手圈成筒状,朝竹林内呐喊,但回答他的,仍只有一波波的失望。 她为什么要跑,难道是因为昨夜的事?那个笨蛋!她知不知道他会有多担心?有什么事,难道不能等他回来再说吗? 她让他担心,担心得要命,她成了他唯一的弱点,任何人掌握她,都足以威胁他、使他发狂。 该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更不能让她落入别人手里。 “昂。”迎面而来的,正是那两个爱玩捉迷藏的小孩,两张脸笑嘻嘻的,好像做了什么好事似的。 “人是你们放走的?”耿昂挑着眉,不悦的问。 “呵”两个小孩露出傻笑“我们到树林里去找找。” 老天,昂怎么料事如神呀!照昂那吓死人的脸色,他们再不快跑,恐怕小命就葬送在这里了。 “回来。”原本只是随口问问的耿昂,这下子更确定了“真是你们两个的杰作?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离开?” “阿姨只说要趁你回来前,快离开这里。”小孩嗫嚅地说着,就怕一不小心英年早逝。 “然后呢?”耿昂淡淡的问,眉宇间全是“不给我从实招来,要你好看”的锐色。 “阿姨还说”小孩们吓得连话都讲不清楚,耿昂的神色好像非要逼出什么不可似的,让他们觉得无论如何也要讲点什么,才不会遭殃“说她不想嫁。” “就这些?”耿昂又问,神态已经没有方才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受伤神色。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她从来就不打算属于他,从来就不打箅把自己留在他身边,把心交给他! “嗯。”小孩们肯定的点了下头,拔腿快溜。活命重要,管他话是真是假。 耿昂感受到一股莫大的痛楚,从心深处冒出来。 难道她对他,一点眷恋都没有?昨天的话跟热情都是假的? 不,他不相信她是这种人,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只能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才能安抚那颗疼痛的心。 “钤——”手机铃声响起。 “喂?” “总裁”公司的主管来的电话,用意下外是请他回公司坐镇。 “我知道了,马上回去。”他烦闷的挂断电话。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把脑筋动到他头上来,只是此时此刻根本不想去料理那个无聊的人。 许平不在,他无论如何还是得回去坐镇指挥。 于是,他无奈的上车,把车子开回公司。 烈火把北极星大厦团团包围住,整栋大楼陷在火海里。 “有没有人员伤亡?”耿昂询问员工,虽然猜得到结果,他还是要问问,聊表心意。 “没有。”几个主要干部回答。 在耿昂一次又一次的训练下,北极星的员工对灾难培养了准确的直觉。 消防车一辆又一辆接着来,拚命把水往大楼里灌。 并不是失火就一筹莫展,北极星的各级主管早就练就一套因应措施。 “请各主管把主要业务报告上来。” 主要业务大都早巳上轨道,他们很快就报告完毕。 “今天你们的工作,就是探访、慰问下游企业,把每家公司的设施、业务、行政得失、未来动向写份报告呈上来,愈详细愈好。” “是。”主管们开始分工合作,所有人很快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工作分配完时,火还没全灭。 “去吧。”支散公司主管,他最想奔回去找钟荷。 顽强的火舌不断地自大厦里窜出来,但耿昂并不着急,比起钟荷的安危,造价几亿的办公大楼,根本不值得在意。 就在他想走人时,手机响起。 “喂?”不是管家的来电,他兴趣缺缺。 “我送给你的礼物,还满意吗?”是拉克的声音。 “哼。”耿昂一点跟他扯淡的心情都没有。 “还有更好的礼物呢。” 耿昂的心上掠过一阵不妙之感,手机那端传来一阵痛苦的低鸣,熟悉的声音令他全身揪紧。 “是谁?是不是钟荷?”耿昂觉得那颗焦急的心几乎跳到侯头来了。 “是是我,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离开社区,不该”钟荷的声音令人心疼。 “告诉我,你在哪里。”耿昂的声音拔高。 “我真的” 钟荷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拉克接过。 “如果要她活命,就拿东西来换,否则,每隔一个小时,我就交给你一件她身上的器官,第一件,应该是她的眼睛吧。”拉克阴恻恻的说完,狠狠地收了线。 “钟荷,钟荷!”回答他的,只有手机的嘟嘟声,还有最后那几声撕心裂肺的呼唤。 该死的,又是拉克那该死的混帐东西!他真后悔当初没有把他—起解决掉。 耿昂气得想砸手机泄恨,不过他想到了更好的方法,随即拨出—串号码。 “给我查刚才那通电话的发话地点。”在这个科技昌明的时代,这件事没有任何困难。 耿昂丢下被火吞噬的大厦,开车疾驶而去。 钟荷很害怕,就算不完全听得懂拉克的话,光是看着狰狞的拉克,就让她觉得很恐惧,尤其拉克还不时对她威言恫吓。 “只剩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如果他还没来,这双美丽的眼就会跟你道别。”看着她的恐惧,拉克有嗜血的快感。 “他一定会来的。”钟荷喊。 拉克不断重复这些话,她不想听懂也不行。 “然后呢,再过半个小时,如果他又没来,就变成你的耳朵离位,嗯,还是先卸下你的鼻子好了,不不不,拿你辛苦的舌头”拉克愈说愈得意。 “不,你不能那么做,他一定会来的!”钟荷吓得胆子快破了。 “不对,现在已经过半个小时了,应该先拿下你一颗眼睛。”拉克奸笑着朝钟荷逼近。 “不行,不可以!”钟荷用尽一切方法,把头往内缩,把脸埋住墙角,不让拉克动她分毫。 她该一直躲在耿昂的羽翼下,不该贸然走出鬼惊社区,不该心存离开他的念头她错了,她现在知道自己多么愚蠢无知了,但是来得及吗? 耿昂会来救她吗?来得及吗?呜 “既然你不打算贡献眼睛,不如就先拿耳朵开刀吧!”拉克说着,魔手往钟荷的耳朵欺去。 他爱看弱者发出无能的尖叫,那大大满足他嗜血的天性, “不要!”钟荷吓得放声尖叫“救命,救我——耿昂,救我” “不,照我看,直接拿你的人头去,比较省事。”拉克的手无顶警地抚上钟荷的颈项。 “啊!”钟荷吓得大叫,全身一阵惊惧的痉挛,她缩到更角落。“呜呜”她的声音很快就因恐惧而沙哑。 “没错,就这么办,反正杀手没有信用这两个字。”拉克用手刀在钟荷颤抖的颈子上比划一下“从哪里下刀比较痛苦呢?”他冷笑着。 “你希望我一枪轰掉你的脑袋,还是打断你的脊椎?” 这个声音传进来时,让拉克吓一大跳,却让钟荷燃起了希望。 “耿昂!耿昂!”钟荷没命的呐喊。 拉克一手扭过她脆弱的脖子,戒慎恐惧的望着声音的来处。 “把枪放下,否则她就没命。”拉克朝空气喊。他手中握有王牌,不怕他诡计多端。 没想到他真的这么快就找来了,北极星真不愧是北极星。 “该放下的是你。”声音又换了方位。 “出来,北极星,现身!”本来满怀自信的拉克,此时心里开始发毛。 想不到他居然来这一套。可恶!他觉得自己的胜算,在慢慢消失。 “我数到三,你再不出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拉克发狠的威胁。 “耿昂”钟荷呜呜咽咽,痛苦不堪。 只可惜情况非常人所能预料,数出这数字的不是拉克,而是耿昂,他的枪正指着他的后脑勺。 “你”拉克大吃一惊,耿昂几时欺到他身后,又几时拿着枪指着他,他竟然都没有发觉! “放开她。”耿昂咬着牙命令。 该死的,胆敢伤害他的钟荷,他得付出昂贵的代价。 “不,放下你的枪。”拉克跟他耗上了。 他以命赌这女人的重要性,只要他顾虑这女人,他就有机会,反正横竖是一条命。 “放开她!”耿昂激动的吼。该死,拉克居然以这种自杀的方式要胁他。 拉克狰狞一笑,在手上使劲,逼出钟荷的惨叫。 “啊!”钟荷痛得泪眼汪汪。 “该死的!”耿昂愤然地丢开手中的枪,双手平举与肩同高,退出一步“你满意了?放开她。” 拉克小心的把他重要的肉票拉过来,另一手取出手枪,卑鄙无耻地朝耿昂射击。 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即使出现奇迹也救不了耿昂—— 第十章 “啊——啊——啊——”枪声响起的那一刻,钟荷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尖叫,仿佛中弹的是她自己。 怎么会这样?古人说:邪不胜正,难道是假的?耿昂怎么能死?他不是坏人,怎么会死? 尖叫中的钟荷跌到地上,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心里那深深的绝望,和来自灵魂深处的痛楚。 “啊——啊——”眼泪与尖叫同时飙出,以最深沉的悲愤向天地控诉。 天啊,她愿意替耿昂死,如果可以,她宁愿死的是她! “耿昂——耿昂——”她有好多话还没对他讲,连她最深最真的心事,都没告诉他,他怎么甘心就这样弃她而去?“耿昂!” 钟荷伤心欲绝,隐约中,觉得有人除掉她手上、脚上的束缚。 “不要碰我,你这个杀人凶手,你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你杀了他,叫我怎么活着!”钟荷扭动身子,挣脱他人的触碰,恨恨的吼。“我怎么可能杀你?”没人知道她那句话,令他多感动。 熟悉的声音传进耳膜时,钟荷吓了好大一跳,连忙拾起头来,眼泪也同时涌出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看站在面前的耿昂,又看看倒在地上的拉克,惊诧得不知如何反应。 “你他”老天,难道是她精诚感动天了吗? “我说过,这世上没有人杀得了我。”耿昂扶着满脸惊诧的它,亮亮手中的掌心雷。 在拉克扣动扳机之前,他已经解决了他。 “那个枪声,其实耿昂!”钟荷无心再采究其他,一头扑进耿昂怀里。 他没有死,他没有死!这是老天最大的恩典,她今生别无所求,这样就太足够了。 “幸好你没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拚命向天祈求,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也随你而去,因为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论天堂或地狱,我都想跟你一起走” “别说傻话。”耿昂爱怜地抚抚她的发,用双臂搂紧她。 她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舍不得她有任何损伤,更舍不得地死去。 “我说的是真的。”钟荷伯他不相信,两行热泪兀自汹涌“我好后悔私自乱跑,好后悔没安心栖息在你的羽翼下,好后悔没听你的话。” 耿昂拍拍背安慰她,絮絮叨叨的她真是吓坏了。 “不要讨厌我,不要看不起我”那是她最怕的事,口口声声说要找回以往的自信,全是因为害怕自己在耿昂眼中,不是个完美的女人。 “没有人会讨厌你,也没人会看不起你。”她怎么会有这种不安?是不是谁又对她说了什么?“是不是谁又乱造谣?”让他知道,非撕了那人的嘴不可。 “没有人,没有人乱造谣。”钟荷惶然的摇摇头“你会看不起我吗?你会讨厌我吗?”她在意的是他。 “谁说我会讨厌你?”还说没人造谣,他真想去撕烂族里的那些大嘴巴。 “你不会讨厌我吗?你不会觉得我是荡妇就看不起我吗?真的吗?”她不安的你省?br /> 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就算结果会被他讨厌,她也能死心 “原来让你这么不安的是这个。”耿昂捧着她的脸,他的女人这么不安,算来他也有错“你为我展现热情,我怎么会讨厌呢?我巴不得能见识你所有的热情。” “这么说,你一言不发的离开,不是因为看不起我?请管家做鸡汤,不是为了打发我?”热泪涌上了眼眶。 “别乱想,我每分每秒守着你都来不及,怎可能让人打发你?”她就是为这些怪念头吃这堆苦吗?“以后不准再自己胡思乱想、乱行动了,你如果有个闪失,我会心疼而死的。”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钟荷埋入他的胸口,希望他永远都不把她推开。 “我是世上最强的杀手,本来没有任何弱点,但现在你变成我最大的弱点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动你一根寒毛。”他拥紧她,像拥着至爱的珍宝。 “那你爱我吗?”钟荷翘首问出心里最在意的话。 “傻问题。”耿昂低语。 爱只是一个字,而他打算用一生来陪着她、守着她,那个简单的字怎么比得上他的心? “那你是不爱我了?”她的心好疼。爱只是一个字,一个简单的音,他连说也不愿意吗?就算是诳她,她也会甘心受骗啊。 “等我们赢了耿钰后,我要用那笔钱,买一座风光明媚的小岛,跟你一起生活在那里,或许我们会有孩子,可以打一场沙滩排球。”他迳自说着,并不回答她的问题。 他不适合幻想,但这样的画面清晰的浮现脑海,嘴角也随之浮上笑意。 钟荷愣了一会儿,惊讶了。 “你是说” 他的未来计画里有她,她不只是他赢得五倍酬劳的工具,也会—辈子跟她在一起?热泪又冲进了钟荷的眼眶。 “剩下的钱,或许我们可以去环游世界,住遍每家五星级饭店的总统套房,或者哪里也不去,在这里把耿钰嘲笑至死。” 钟荷想努力把眼眶中的热泪眨回去,可是他愈说,她眼中的水雾就愈多。 “这两件事都大快人心,不过,最棒的是——能跟你在一起。”耿昂甜甜蜜蜜的说着,这实在不适合杀手,但又何妨,他心里就是这么甜蜜啊。 “我我以为我只是你赢得赌注的工具。”钟荷又哽咽出声。 “不,你从来都不是工具。”耿昂急急把她拥进怀里。 赌注是个起头,那个起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你会不会赢了钱之后,就把我甩开?”钟荷需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不会。”他耿昂向来一诺千金。 “可是你是杀手,说不定有一天会被杀”一想到这里,她就泣不成声。 “为什么担心这个?”这世上杀得了他的只有两个,一个已经死了,一个还没出生。 “如果你死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钟荷连想都不敢。 “我不会被杀的,因为我还要跟你一起活到白发苍苍,坐在摇椅上看夕阳。”他轻摇着她。 这个傻女孩,就为这种事担心? “那我们来得及赢这场赌注吗?”钟荷羞怯的问,其中的含义他懂。 离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不到几天了。 “你的意思是”耿昂忍不住想听她再讲一次。 “我说”钟荷的脸红了起来“你还要娶我吗?”声音细如蚊鸣。 “我当然要娶你,我早就要娶你了。”没什么比这更让耿昂兴奋了。 他要娶她,早已不是因为赌注,他想看她穿白纱,想看她成为他的新娘,想永远跟她在一起。 “真的喔?”钟荷羞怯一笑,心中那些不安,瞬间尘埃落地了。 “我们接下来要为婚礼而忙碌,你说这是真是假?”耿昂兴奋地吻她。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最漫长、最惊险的一天,同时也是最惊喜、最值得纪念的一天。 婚礼紧锣密鼓的展开来,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边的花记得要换,布幔也要换一下,那盆草,快把它拿开”输了赌注的耿钰成了婚礼的总负责人。 “耿钰,这是你的帐单。”忙得人仰马翻的当儿,耿昂把—张清单递给耿钰。 “什么?这么多?”耿钰接过帐单一看,上头列着耿昂的五倍酬劳,比他所预估的还要高。 “那是利息。希望你赶快准备好,因为我们结完婚后,就会向你要那笔钱。”他和钟荷要到太平洋去买个小岛安居。 “知道了。”可恶,为了看耿昂的好戏,害他输了那么多钱。 不过,那出好戏,还挺值回票价就是了。 婚礼热热闹闹的展开了,当天除了是大啖流水席的好日子外,更是要钱的好日子。 “一千万、一千万。”手伸得长长的人比比皆是。 “好啦、好啦。”心不甘情不愿的人,也比比皆是。 “早说吧,我一定会赢的,这世上没有昂做不到的事。” “少臭屁,如果不是拉克太弱,昂恐怕得上阎王殿去要新娘。” “就算到阎王殿,昂也会把新娘要回来。” “这点我相信,昂的能力,可以摧毁数十个地狱天堂。” “你们别嚼舌根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说点好话来听听吧。” 正在说话的当儿,西装笔挺、英俊又潇洒的耿昂,挽着身穿白纱,不胜娇羞的钟荷走过来。 “好话是当然要说的,祝两位福如东海。” “没错没错,寿比南山。” “谢啦,我们会把这两句,暂存到过生日。”耿昂摇摇头,与他们碰杯。 耿昂早就不冀望从鬼惊一族的人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可不是要祝你生日快乐,我们的意思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子孙满堂、金榜题名、五世其昌、寸草春晖” “够够了”这些人狗嘴里真是吐不出象牙。 “不是啦,我们的意思是,要长命百岁,才能子孙满堂,个个金榜题名,五世其昌,不愁吃喝。”勉强把这些兜不在一起的句子凑起来,倒还说得通。 “原来如此,谢谢你们的美意,但我的意思呢,是各位既然赢大钱,何不一人捐一成,来当我们小俩口的蜜月基金?” 耿昂是商人,说多少好话,都没有金钱来得实际。更何况,这些人会赢钱,也是因为他们俩。 “呃”众人傻笑。 “既然大家好像不太愿意,我们不结婚了。” “愿愿意,当然愿意。”赢九百万,总比输一千万好。 “心甘情愿?”耿昂挑挑眉。 “心甘情愿。”众人齐露白齿。 “这才对嘛,有好事当然要同享。”耿昂又扬手与大家干杯,这场赌注中,他是最大的赢家。 钟荷一迳露着甜甜的微笑。有这种老公,别说一辈子,恐怕十辈子也不愁吃喝, 漫长而辛劳的结婚典礼终于结束了,他们高高兴兴的度蜜月去。 蜜月一度大半年,耿昂与钟荷,在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过着悠哉的生活。 碧海蓝天、波光粼粼中,耿昂划着小船,与钟荷一同漂荡在海天一色中。 “昂,这样的日子,真好。”钟荷朝耿昂笑。 一手在绿波中撩动,钟荷感到前所未有的闲适与聿福。 “你喜欢就好。”耿昂回以微笑。 他这辈子原本就什么都不缺,现在,生活更因为有她而更充盈。 “之前拉克到底找你要什么?”这件东西,差点害她丢下小命,不弄清楚怎么行? “一个足以遥控世界最强大武器的按钮,而那件武器,足以毁坏十个地球。” “什么?”钟荷吃了一惊,小船也随着她的惊颤晃了一下。 “遥控器我喂了猫,至于那件武器,现在正躺在百慕达三角州底,大概已经被鱼啃光了吧?” “我发现我的老公,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人。”钟荷露出骄傲的表情。 “到现在你才知道?”耿昂笑着回答。 他了不起的地方,多得不得了。 “原来你那么臭屁不是没有原因的呀。” “那当然。现在我发现,我的能力又多了一项。”耿昂暧昧的笑笑。 “是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他做不到的事? “那就是使你生下我的小孩。”耿昂有说不出的得意。 “生小孩是女人的实力。”钟荷不服气的嚷着。 “是是是,那我们快回家,增加你展现实力的机会如何。” “你怎么老是想这件事啊?”钟荷羞红了小脸。 “因为这是我俩共同的实力啊。”耿昂奋力把船往岸边划,口中还哼着动听的曲调。 他们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小岛上,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一群孩子。 编注: 欲知耿心与韩俊之情事,请翻阅魔镜124鬼惊一族系列四之一“南十字星恋曲” 欲知其他精采情事,请继续锁定鬼惊一族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