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凉顾博腾》 第1章 情错 “被告夏毅晖集资诈骗罪名成立，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5年……”</p> “挽凉，别相信顾博腾，是他陷害我坐牢的！他根本不爱你，你听爸爸的话，现在马上离开港城，走得越远越好……”</p> ……</p> 凄厉的字句仍犹在耳，夏挽凉无数次从这场噩梦中惊醒。</p> 她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脑海闪现父亲在法庭被狱警带走的悲凉画面，心脏宛若被撕开了一条口子。</p> 她深爱顾博腾十余年，三年前修成正果如愿走进婚姻殿堂。</p> 如今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她自以为找到真爱将会携手白头，可不料等到的却是他设局陷害她父亲坐牢的噩耗……</p> 一夜之间夏家树倒猢狲散！</p> 砰。</p> 卧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西装笔挺的高大身影阔步走了进来。</p> 正是顾博腾。</p> 夏挽凉面容煞白如纸，双肩颤抖得厉害。</p> 又怕，又怒。</p> “顾博腾，我爸收养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陷害他？”</p> 顾博腾闻言俯身擒住她的下巴，力度大到恨不得将她掐碎：“不如去问问夏毅晖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好事？”</p> 夏挽凉听着只觉困惑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p> “他侮辱了小妍！”</p> “不、不可能。”夏挽凉震惊着，脸色血色渐渐消散：“你撒谎！我爸爸那么爱妈妈，怎么会碰别的女人，你一定搞错了……”</p> 啪。</p> 狠狠一记耳光甩在她脸上。</p> 夏挽凉半张脸火辣辣的滚烫，耳膜嗡嗡作响。</p> 他打她？</p> 为了苏小妍，打她？！</p> 顾博腾卡住她的脖颈，再无往日温存，眸中充斥着嗜血的狠辣：“那十三年前呢？我顾家家破人亡呢？夏挽凉，这是因果报应，天道循环！”</p> 嘴角溢出血迹，夏挽凉头晕目眩，忽然就明白了。</p> 十三年前妈妈去世，爸爸太过悲痛导致性情大变，用工作麻痹自己，导致胡乱收购了很多公司，害得股市波动，最终让很多人都妻离子散。</p> 后来爸爸清醒过来，却已经酿成了大祸。</p> 为了弥补，爸爸便收养了一群孤儿，顾博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苏小妍是他当时的邻居，也算青梅竹马。</p> 气血直冲脑门……</p> 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仇恨！</p> 他在蓄谋报复！</p> “那我呢？我算什么？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p> 哪怕就一点儿？</p> 她望着他，身下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坠痛。</p> “从未！”顾博腾嘴角挽起嘲弄的冷弧：“我爱的人只有小妍一个，娶你只是为了取得夏毅晖的信任。”</p> 眼泪涌出眼眶。</p> “苏小妍，就那么好么？”</p> 她喃喃低语，像只垂死病人最后的挣扎。</p> 顾博腾带着嗜血的寒芒狠狠将她甩开：“至少比你和你丧心病狂的父亲要好！”</p> 夏挽凉踉跄着摔在地上……</p> 那一抹坠痛突然加强，好像有一只手将她往下拽。</p> 这感觉她太熟悉，一年前的夜里，她也是这样失去了第一个孩子。</p> 当一股股鲜红的血浆争先恐后从身下涌出，她再也顾不得其他，抓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p> 大片大片的血染红了她纯白的睡裙，刺得顾博腾漆黑的墨眸微微眯紧。</p> 他拨通内线电话。</p> 夏挽凉以为他良心发现，要送她去医院。</p> 可十分钟后，来的却是他的私人医生陆临深。</p> 顾博腾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薄唇微掀，冷酷无情：“既然她已经动了胎气，你直接剖腹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带去医院给阿瑞做配型。”</p> 就像是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绕，夏挽凉全身都在颤抖。</p> 阿瑞，是苏小妍和顾博腾的儿子。</p> 还不到一岁，却从小患有尿毒症。</p> 这些事都是爸爸入狱后她才知道的。</p> 如今他这样做，分明是生出了以命换命的可怕念头……</p> 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却没跑几步就被顾博腾抓了回来。</p> 他用领带把她手脚死死绑在床上。</p> “顾博腾，你还有没有人性？”夏挽凉惊声尖叫，拼命地挣扎，整个床都被她晃得嘎吱作响，可是她怎么都挣脱不了，手腕反而被勒出一圈圈的红痕。</p> 没了办法，她也只能苦苦求饶：“这也是你的孩子，我求你，你放过他好不好？”</p> “处理干净。”顾博腾冷然吩咐陆临深，全然不顾她的哀求。</p> “是……”陆临深表情有些为难，但他毕竟听命于顾博腾，便准备好了注射器和麻药，冲着夏挽凉走了过来。</p> “陆医生，不要……我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救命啊——”</p> 她的撕心裂肺落入顾博腾眼中，瞳孔微微瑟缩了下，但那些恨意顷刻间爆发，怒斥：“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省点力气吧。”</p> 冰冷的针尖扎进她的小腹……</p> 夏挽凉声嘶力竭地大喊：“顾博腾，这只是个还未出生的婴儿，你连他也不肯放过，就不怕有报应么？”</p> 第2章 报复 夏挽凉的呼救于事无补。</p> 最终也只能在意识迷离之际，眼睁睁看着剖出来的孩子被无情带走。</p> 勉强清醒过来，她抚摸着已经瘪下去的小腹……</p> 怀孕的这八个月来，她无数次的幻想着这个孩子长什么样子，是像她多一点，还是像顾博腾多一点……</p> 她要给他取什么名字，要如何疼他爱他……</p>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演变成今天的骨肉分离。</p> 眼泪顺着脸线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捧着心口嚎啕痛哭，好不容易撑着坐起来，想要去找她的孩子，每动一下，就觉得身体被撕裂了。</p> 只是身体再痛，也比不上她心底的痛。</p> 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男女对话声，门把拧动的声音跟着响起。</p> 夏挽凉咬牙切齿地瞪着门口，看着走进来的顾博腾和苏小妍，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们这对狗男女！</p> “博腾。”苏小妍小脸苍白，目光有些涣散，好似担惊受怕的小白兔：“伤害我的是夏毅晖，不关挽凉的事，而且这个孩子……”</p> “这个孩子本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能救阿瑞，也算是他积德。”顾博腾温柔地哄着苏小妍，怕她愧疚。</p> 自从苏小妍被夏毅晖侮辱以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p> 时常梦魇，又时常狂性大发。</p> 夏挽凉气得眼珠子凸起，偏偏没力气跟他们拼命：“顾博腾，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恨我就冲着我来，要配型你配我的好了……”</p> “我嫌你脏。”</p> “你——”</p> “挽凉你刚生完孩子，不宜动气。”苏小妍贝齿紧咬着下唇，忽然扯了扯顾博腾的袖子：“博腾，我有话想单独跟挽凉说……”</p> 顾博腾略一迟疑，似乎在担心夏挽凉会伤害苏小妍，但最终还是不忍拒绝她：“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的话马上叫我。”</p> “我知道的。”</p> ……</p> “我爸爸真的不可能侮辱你的，那一定是个误会，这么多年我对你也算不薄，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当我求你了放过我的孩子吧？”</p> 夏挽凉筋疲力尽，每说一句话就虚弱一分。</p> 因为顾博腾的缘故，她们曾经是最好的闺蜜，所有人都在背后艳羡她俩的感情。</p> 可她竟然早就</p> 和顾博腾暗度陈仓，还生下一个儿子。</p> 只恨她知道的太晚，反而害了自己。</p> “你爸爸当然没有侮辱我。”病房里只有两个人，苏小妍再也不装了，马上变了脸，怨毒地说：“侮辱我的，不过是一个小混混。”</p> 好似闷雷炸响，夏挽凉蓦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苏小妍：“你故意的？”</p> “怪就怪他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凭什么你比我长得漂亮，你比我家世好？还有博腾，他是我的，你竟然连他都要抢走，还逼他跟你结婚？所以你该死，姓夏的人都该死……”</p> 夏挽凉气得浑身发抖，目光染上强烈的恨意。</p> 身下刺痛，床单上迅速被她的血染红……</p> 苏小妍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捂着嘴偷笑起来：“夏挽凉，被活活剖开肚子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吧？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一年前你会流产是我偷偷给你下了药，还有，让博腾拿这个孽种去配型也是我的主意，最后再跟你分享一下，不管结果如何，配型都会显示成功！因为我绝不许你们有孩子……”</p> 一道凌厉的光晃过眼睛，夏挽凉内心的恨意一瞬间如火山般轰然爆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p> 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猛地朝着苏小妍扑过去。</p> 可惜终究太虚弱，苏小妍往旁边一躲，她便扑了空，狼狈摔在地上，全身冷汗直冒，大口大口地喘息。</p> “贱人，你还敢打我？”</p> 苏小妍眸中掠过一抹阴毒，一脚重重踹在她的腹部。</p> “咳咳……”夏挽凉刚缝合的伤口裂开，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鲜血流得更汹涌。</p> 渐渐失去了力气，躺在地上奄奄一息……</p> 苏小妍冷哼一声，蹲在她面前，一把揪起她的头发：“你不是很舍不得那个孽种么？我现在就提前送你下去等他！”</p> 说罢，她看向旁边果盘里的水果刀。</p> 夏挽凉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满脑子却涌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要杀了这个贱人，给她那个一年前流掉的孩子和爸爸报仇！</p> 仇恨给了她勇气，她趁着苏小妍拿水果刀的时候，不要命般冲过去把她扑倒，骑坐在她身上，也不管会不会割伤自己，迅速夺下水果刀抵在她颈动脉上。</p> 苏小妍瞬间被她赤红的双眼吓坏了，三魂不见了七魄，惊慌惨叫——</p> “挽凉不要……”</p> 第3章 自杀 门外的顾博腾听到了动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夏挽凉挟持着苏小妍的场景。</p> 她披头散发，面容苍白到近乎透明，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身下的裙摆和地毯都被鲜血染红……</p> 她的眼底，是同归于尽的绝望。</p> 瞳孔骤然一缩，顾博腾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夏挽凉，以往的夏挽凉总是柔柔弱弱的，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对的。</p> 心脏无形中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p> “博腾，我不想死……”</p> 苏小妍凄厉的叫声拉回顾博腾的思绪，顾博腾黑眸一深，恢复惯常的冷漠：“夏挽凉，你敢伤害小妍一根毫毛，我就要爸爸和你儿子陪葬！”</p> 疯狂中的夏挽凉刺穿苏小妍颈动脉的动作一僵，睫羽轻颤，眼眶里雾蒙蒙一片，可她倔强地抬起头，不许自己在他面前哭。</p>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p> 害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p> 她不许自己在他面前哭，却直接一刀划破了苏小妍的白皙的肌肤。</p> 苏小妍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透过水果刀的反光看到鲜血顺着她的脖子往下流。</p> “博腾救我，挽凉已经疯了……”</p> “夏挽凉，住手！”顾博腾额头青筋暴起。</p> 夏挽凉幽幽地望向顾博腾，曾经饱含深情的那双眼底满是怨怼和憎恨：“顾博腾，夏家欠了你可我不欠你，我的孩子也不欠你啊，你想要报仇那就光明正大和夏家斗啊，为什么要利用我？”</p> 顾博腾心底最深处闪过一丝不忍。</p> 但一想到苏小妍近半年的折磨，便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冷冷地说：“你究竟想怎么样？”</p> “我想怎么样？我想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可能么？”夏挽凉自嘲地笑笑，忽然觉得很可悲。</p> 他们之间，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p> “夏挽凉！”</p> 夏挽凉收起内心的哀戚，身子摇摇欲坠，却强迫自己对上他的冷眸：“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第二，放过我爸爸……”</p> “第一个可以，第二个妄想！”</p> “苏小妍她在骗你，她刚刚亲口跟我说爸爸没有侮辱她……”</p> “不要，夏毅晖你别过来。”夏挽凉的话还没说完，苏小妍忽然有些癫狂地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眼神恐惧：“博腾，博腾你在哪？我好痛……”</p> 苏小妍料定，夏毅晖还在牢里，夏挽凉肯定不敢真的杀了她！</p> 她一定是想逼她说出真相。</p> 她绝不能让这个贱人得逞。</p> 顾博腾看着这样痴傻的苏小妍，胸腔里怒气升腾。</p> 苏小妍从小性子单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p> 那晚她衣衫破烂从夏毅晖房间里跑出来，身上到处都是淤青，洁白的碎花裙上还染着她的处子血……</p> 他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显示身体被撕裂。</p> 他亲眼所见，还能是诬告？</p>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疯！”夏挽凉脸色惨白，力气越来越弱，有些制不住苏小妍。</p> “不好了！”正在这时，陆临深忽然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顾先生，夏毅晖在监狱里自杀了……”</p> 自杀？</p> 爸爸自杀了？</p> 夏挽凉脸色登时刷白，手里的刀差点没有握稳。</p> 第4章 陷害 气血一阵翻涌，她怒瞪着顾博腾：“是你做的对不对？顾博腾，你让他坐牢已经够可怜了，现在你还不肯放过他？你到底想要怎样？！”</p> 锋锐的刀尖贴着苏小妍的肌肤。</p> 苏小妍眸光一冷，放声哭喊着：“博腾对不起，我没能为你守住干净的身子，夏毅晖死了是活该，可我也没脸再活在世上了，我们来生再会……”</p> 说完，她握着夏挽凉的手拧动刀柄就要自杀！</p> 夏挽凉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死了。</p> 她死了，爸爸一定活不了！</p> 她正要把刀拿开，推搪中，苏小妍竟然一刀捅向自己的腹部。</p> “啊！”</p>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从顾博腾的角度看过去，就变成了夏挽凉蓄意谋杀。</p> “小妍！”顾博腾气急败坏地冲上去，狠狠一脚将夏挽凉踹飞。</p> 夏挽凉无力的身子就像是失去生命的娃娃坠落在地……</p> 她抬起头只看到顾博腾心疼地将苏小妍抱起来，阔步往外走，同时吩咐陆临深：“看着她，别让她就这么轻易死了！”</p> 他走得那么决绝，眼神又那么厌恶。</p> 夏挽凉忽然就笑了起来，嘴角溢出的红触目惊心，笑中带着泪，浑身痛到麻木，顾博腾，我好后悔……爱上这样虚情假意的你。</p> 眼前一黑，便也跟着失去了意识。</p> ……</p> 再度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p> 夏挽凉浑身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嗓子更是沙哑的可怕，张嘴就像声带被一点点撕开。</p> 陆临深站在床头，见她清醒忙道：“太太，我已经帮你处理了伤口，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应该好好休息。”</p> “我爸爸呢？我爸爸怎么样了？”她哽咽着询问，生怕听到噩耗。</p> “顾先生吩咐人把他送到了抢救室，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陆临深对夏挽凉生起一丝怜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这件事的确不关顾先生的事。”</p> 夏挽凉紧咬着唇，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p> 她的爸爸，向来骄傲的爸爸，顶天立地的爸爸，除了十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他这辈子再没有任何的污点，现在竟然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送进了监狱……</p> 他一定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屈辱才会自杀的！</p> 间接凶手，还是顾博腾！</p> 是她引狼入室，才会害爸爸入狱的……</p> 她是罪人！</p> 她擦了擦眼泪，突然掀开被子下床，双膝一曲直直跪在他面前：“陆先生，我知道昨晚你是逼不得已的，我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p> “太太你这是做什么？”陆临深俯身想扶她起来：“你快起来……”</p> 咚咚咚。</p> 她不听，不停地给他磕头。</p> 一个不行磕两个，两个不行磕十个百个，只奢望他能心软。</p> “陆先生，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一出生就家破人亡，他已经很惨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p> 她漆黑的瞳眸黯淡无关，纤长的睫毛染着水雾，就像是失去了被染湿的羽翼，在灯光下，那样柔弱和无辜，陆临深敛了敛眸，低低应了一声：“好。”</p> 第6章 无路可逃 夏挽凉逃离医院以后，住进了一个小胡同里的偏僻旅馆，30块一晚。</p> 空气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墙角甚至有蟑螂在爬。</p> 可是她一看到怀里婴儿的恬静睡颜，就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p> 她戳了戳婴儿稚嫩的小脸，低头落下轻柔一吻。</p> “宝宝，妈妈爱你……”</p> “叩叩叩”，房门突然被人疯狂拍打着。</p> 夏挽凉脸色发白，瞳孔猛然缩紧。</p> 然而，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下一秒，破旧的门就已然她面前轰然崩塌，一片飞灰中顾博腾那张凛冽的面孔映入眼帘。</p> “夏挽凉，你好大的胆子！”</p> “你……你别过来。”夏挽凉下意识把孩子藏在身后，瑟缩着往后退，直到身子抵上墙角，再也无路可退：“我没想杀苏小妍，那一刀不是我捅下去的，是她自己……”</p> “她自己？”顾博腾深邃的眸乍然泛着寒光，如冷刺射向夏挽凉：“你会捅伤自己的子宫么？”</p> 夏挽凉一愣，那一刀竟然伤了苏小妍的子宫……</p> “我不会，可你怎么这么肯定她也不会？”</p> “因为我相信她，而你？不配。”顾博腾嗤笑着：“把她给我带走！”</p> 保镖应声一拥而上。</p> 孩子受了惊吓发出嘤嘤哭声，夏挽凉一边心酸地哄着孩子，一边气急败坏地甩开保镖：“别碰我，你们会吓到他的！”</p> 顾博腾看着她眼底的母性光辉，眸中的郁色更深。</p> 这个孩子，原本就不该存在的。</p> 既然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p> ……</p> 夏挽凉以为顾博腾会把她再丢回别墅囚禁。</p> 但他却将她带去了医院，然后强行把她和孩子分开，再提着她的衣领直奔医院顶楼天台而去。</p> 原本空荡的天台上，苏小妍竟然站在那上面！</p> 因为她实在接受不了子宫受损这一消息，精神失常更加严重，除了顾博腾的话谁都不听，护士们一个疏忽就发现她上了天台……</p> “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她披头散发挥舞着双手，不许任何人靠近：“阿瑞快要死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p> 顾博腾小心翼翼地靠近，柔声哄着：“阿瑞不会死的，只有一有合适的肾脏我马上让人救他，小妍，那上面危险，你听话，</p> 先下来好么？”</p> “我不！夏挽凉呢？夏挽凉在哪？凶手……她是凶手！”</p> 苏小妍愤怒又恐惧地颤抖起来，视线到处瞟，偶尔往阳台外看一眼，似乎想跳下去。</p> 顾博腾的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周身戾气萦绕。</p> 被夏毅晖侮辱已经是他护不住她，现在更因为他当时一念之仁把她和夏挽凉单独留在一个病房，给了夏挽凉伤害她的机会！</p> “夏挽凉在这，小妍你别激动。”顾博腾拎着夏挽凉的领口：“过去，想办法让小妍下来。”</p> “顾博腾，你不止眼瞎了，心也瞎了。”这么可笑的装疯卖傻，他竟然看不出来？</p> 还再一次把她推向这个狠毒的女人。</p> “少废话，除非你想让你儿子和你爸爸死。”</p> 夏挽凉心底蔓延着无声的悲哀，指甲抠入掌心也不觉得痛。</p> 她紧咬着唇走到苏小妍面前，冷眼望着她：“你生不了孩子那是你自作自受，阿瑞得了尿毒症那也是老天的报应。”</p> “夏挽凉，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顾博腾额头青筋突突跳动着。</p> 夏挽凉没有理他，只继续对苏小妍说：“你想跳楼是么？跳啊，跳下去就一了百了，等你死了，我就继续当我的顾太太，风光无限，而你只能变成一堆白骨……”</p> “啊！！”</p> 苏小妍突然疯狂地甩了甩脑袋，紧接着双眼猩红地冲着夏挽凉撞过来，一把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拼命往地上撞，发出砰砰砰的响声。</p> 才几下，鲜血就顺着夏挽凉的脑袋流了下来。</p> 她忍着疼，为了孩子和爸爸，一声都没吭。</p> 两人隔得很近，见她不反抗，苏小妍马上嚣张地笑了，凑近夏挽凉耳侧：“贱人，你还真是懂我啊，知道我就是想折磨你，所以主动送上门来……哈哈，其实我的子宫早就坏了，拿你当替罪羊再合适不过了！”</p> 夏挽凉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碎掉了，眼前一片灰暗：“你高兴就好，只要你别伤害我的孩子。”</p> 她多么怕，她的孩子会沦为牺牲品。</p> “呵，你装什么母子情深？”苏小妍笑声更加猖狂：“你以为我会让你的儿子平安长大，以后跟我分财产么？别这么天真了，我迟早弄死他，等着瞧好了……”</p> 就在这时，一个白大褂医生走了过来。</p> “顾先生，两位小少爷的肾脏匹配报告出来了，显示可以进行双肾移植手术。”</p> 第7章 背叛 嗡的一声，夏挽凉全身的血液直冲大脑，联想到那天苏小妍对她说过的她，无论检查结果如何，两个孩子的肾脏都会显示匹配！</p> 她顿时丧失理智般揪着苏小妍，咬牙切齿对着她疯狂撕打……</p> 这个女人，想要害死她的孩子！</p> “啊——”苏小妍痛苦的惨叫着。</p> 夏挽凉双眸猩红，抡起了拳头又朝着夏挽凉的脸砸下去，就在距离不过几厘米之遥，突然胸口猛地一震，整个人都被踹开，匍匐在地。</p> 顾博腾收回腿，愤怒的声音震耳欲聋：“夏挽凉，我警告过你不许伤害小妍，谁让你还手的？”</p> 夏挽凉张了张嘴，口鼻里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p> 浑身的骨头，也像被他这一脚踹碎了。</p> “博腾，我求求你救救阿瑞，阿瑞他就是我的命啊。”苏小妍嚎啕痛苦，撕心裂肺：“如果阿瑞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宁愿下去陪着我妈妈。”</p> 顾博腾抿着唇，黑眸里有什么东西在凝聚……</p> “血，好多血！”一旁的小护士忽然指着苏小妍，惊慌大喊起来：“顾先生，苏小姐的伤口二次撕裂了！”</p> 阿姨临终前的遗言字字在耳，顾博腾强行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安抚道：“好，我答应你，来人，带小少爷去做手术！”</p> 顾博腾抱着苏小妍走了。</p> 夏挽凉瘫在地上，嘴里一点点吐出鲜血。</p> 顾博腾的话如魔咒般盘旋在她耳侧。</p> 带小少爷去做手术？</p> 她知道顾博腾恨她恨夏家，更加从未期待过孩子的到来，但她没想到他真的能冷血到想把亲生骨肉送上手术台，只为救一个恶毒小三的儿子！</p> 她拼着最后一股力向病房爬去。</p> 顾博腾不要她的孩子，她要。</p> 顾博腾不爱她的孩子，她爱。</p> 鲜红的血滴答滴答砸在地上，蜿蜒出一条弯弯扭扭的血路，然而最终还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昏死过去……</p> “太太！”</p> 一道担忧的</p> 声音在她失去意识之时忽然响起。</p> ……</p> 夏挽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听到孩子呜咽的哭泣声，她想去抱抱她的孩子，却一脚踩空，跌进了万丈悬崖，瞬间粉身碎骨。</p> 她被这梦吓醒，冷汗滴在手背上。</p> 意识逐渐清醒，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幕，顿时脸色大变。</p> 她的孩子！</p> 掀开被子想下床，一只手及时摁住她，陆临深见她苏醒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太，你的伤口刚重新缝合，不宜乱动。”</p>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的孩子，再不去就来不及了！”</p>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已经……来不及了。”陆临深不忍道：“手术或许马上就要结束了。”</p> 哭声戛然而止。</p> 夏挽凉愣了好一会，突然激动地推开他想往手术室跑：“你骗我，我只是睡了一觉，手术还没开始，你不是医生么？我求你帮我救救他……”</p> 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大哭。</p> “太太，你冷静一点。”陆临深怕她伤口崩裂，一把将她紧紧拽在怀中……</p> 这时候，门忽然从外被推开。</p> 顾博腾一进来就看到两人相拥在一起，表情瞬间阴鸷下来，像是明白了什么，怒目瞥向陆临深：“我一直想夏挽凉怎么能这么顺利偷走孩子，原来是你，你背叛我？”</p> “顾先生，对不起。”陆临深挡在夏挽凉身前：“太太是无辜的。”</p> “无辜？你剖腹取子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无辜？”</p> “顾博腾！”夏挽凉浑身都在颤抖：“我的孩子呢？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p> “手术做完了，我自然还给你。”</p> 夏挽凉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p> 陆临深情急之下扶了她一把：“太太小心……”</p> 砰。</p> 顾博腾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幽光，一拳砸到了陆临深脸上，倨傲地嘲讽：“陆临深，别忘了你的身份，夏挽凉一天没跟我离婚，就一天是顾太太。”</p> 第9章 自杀 她的孩子真的死了。</p> 夏挽凉亲手把他埋了，小小的冰凉的一团。</p> 如果他能长大，一定会是个又聪明又伶俐的孩子，可他的生命才短短几天，就再也不会哭了也不会笑了。</p> 站在墓园里，她脸上无悲无喜，就如同行走的雕塑，麻木得可怕。</p>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p> 陆临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靠近：“太太，节哀顺变。”</p> 她没有听，而是继续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p> 淋着雨，她走过很多地方，餐厅、学校、商场……</p> 那里都有着她和顾博腾的回忆。</p> 他们一起笑过哭过闹过吵过亲吻过甜蜜过，而如今，全都变成了泡沫，轻轻一戳就破了，只剩下满目疮痍。</p> 突然，有辆车冲着她飞驰而来。</p> 这一刻夏挽凉突然怯懦地生出一个念头，一个逃避和解脱的念头。</p> 只要她死了，就什么都不用在乎了。</p>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迎接即将撞过来的车子。</p> 陆临深看到这一幕，心脏蹦到了嗓子眼，迅速丢开了大伞冲她飞奔过去，将她一把拽入怀中。</p>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p> 一阵天旋地转，夏挽凉和陆临深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了两圈，与那辆车擦肩躲过。</p> 陆临深心有余悸：“太太，虽然小少爷不在了，可您还有父亲，难道你想让夏先生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么？”</p> 夏挽凉趴在陆临深的胸膛上，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p> 良久良久，她才说了一句：“谢谢。”</p> 对面街头的老槐树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p> 顾博腾知道今天夏挽凉去墓园埋葬那个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开着车一路跟着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p> 就在刚刚，他看到那辆车向夏挽凉冲过来的时候，甚至生出下车去救她的想法。</p> 可刺眼的是，陆临深抢先一步还与她抱成一团……</p>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夏挽凉的号码。</p> &n</p> bsp;???与此同时，夏挽凉兜里的手机响起。</p> 她接起，听到顾博腾的吩咐：“马上回别墅。”</p> “如果我不呢？”</p> “那你就等着给夏毅晖收尸吧！”</p> 顾博腾的话依旧那么冷漠无情，挂了电话，夏挽凉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不只是她的孩子不会笑了，她也不会了……</p> 其实，自从那天医院争吵之后，苏小妍以夏挽凉身体不好为由，强行让她也跟着一起回顾家别墅休养。</p> 名义上是休养，实际上……是看他们如何恩爱。</p> 十天过去了，她早就已经平静如水，见面就当陌生人。</p> 现在，顾博腾终于按捺不住了么？</p> 夏挽凉回到顾家别墅，身上淋了雨，湿嗒嗒的，面无表情地问坐在沙发上的顾博腾：“你想怎么样？”</p> 听着她话里的淡漠，顾博腾呼吸一紧，怒气随之熊熊燃烧，恨不得将她焚烧殆尽，然后大掌一把钳住他的手腕将她扣进怀里，低头便狠狠吻上了她的唇……</p> “顾博腾，你做什么？放开我！”</p> 顾博腾置若罔闻，愈发粗暴地啃噬她的肌肤，恨不得在她嘴上咬下一块肉来：“我才几个月没碰你，你就忍不住去找野男人了？”</p> 嘶啦一声，他顺着她的衣摆摸进去。</p> 夏挽凉浑身颤栗，对他的触碰充满反感：“你再碰我一下我就告你！”</p> 顾博腾不闻不问，依旧我行我素，双手掰开她的大腿拉成一个大字，一只手正解开自己的皮带……</p> “博腾，挽凉你们在做什么？”二楼忽然响起苏小妍难以置信的声音，她站在栏杆处，楚楚可怜地哭了起来：“我……我果然是多余的一个，我现在就走，给你们腾地方。”</p> 说完，她捂着胸口飞奔离开了别墅，冲进重重雨幕中。</p> 夏挽凉缩成一团，冷嘲：“顾博腾，你的白月光被你刺激跑了，你说她会不会在路上又发起疯了，被车撞死尸骨无存。”</p> 顾博腾反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黑眸阴鸷地望着她。</p> “该死的人是你！”</p> 他整理好衣服，也迅速追了出去。</p> 夏挽凉咬着唇终于无声痛哭……</p> 第10章 离婚 夜凉如水。</p> 夏挽凉躺在床上，和往常一样，整夜整夜的失眠。</p> 隔壁主卧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苏小妍娇媚的声音。</p> “啊~博腾你轻一点，我受不了了……好难受……”</p> 夏挽凉卷紧被子没有丝毫反应。</p> 原来被伤到了极致，整颗心都会变得麻木。</p> 然而不久之后，她房间的门把突然被人拧动，紧接着一道黑影掠过，一股强烈的酒气扑鼻而来。</p> 夏挽凉惊恐地从床上坐起来：“谁？”</p> “是我。”顾博腾压在她身上，粗鲁地撕烂她的睡衣，滚烫的气息萦绕在她后颈，体温高的骇人。</p> “顾博腾？你滚，给我滚出去！”</p> 他不是在隔壁翻云覆雨么？</p> 难道他还想玩“上下半夜”的游戏？</p> “装什么清高？你不是缺男人？”顾博腾喘着粗气，想起她和陆临深抱成一团的画面，一手掐着她的脸蛋，另一手拽掉了她的底裤：“现在我就来满足你，荡妇！”</p> “不要——”</p> 夏挽凉一想到他那里正从苏小妍的身体里退出来，愤怒憎恨羞辱种种情绪瞬间溢满心头，拼了命地挣扎反抗，用力夹紧双腿，却被他无情分开架在健硕的腰间，没有任何前戏，野蛮地冲了进去。</p> 原本她的身体就没有恢复，此刻更是痛得弓起了腰。</p> 大床不堪重负发出暧昧的吱呀声。</p> 她隐忍地咬紧牙关，不发出任何声音，宁愿让他“奸尸”。</p> 她越是这样，顾博腾越是暴躁，他扼住她的下巴，身下的冲撞一下比一下深：“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叫出来给我听！”</p> “我让你叫，你哑巴了？”</p> “再不叫，我明天就弄死夏毅晖……”</p> 夏挽凉终究失了控，心底绝望到了极点，却如了他的愿大声叫着：“啊——”</p> 她别开头看向窗外。</p> 今晚只有月亮，没有星星。</p> 她就这么呆呆傻傻地望着天空。</p> 望着望着，眼神就开始空洞了涣散了，最后变成了一潭死水。</p> 这一刻，她忽然希望，顾博腾从来不曾在她生命里出现过！</p> 直到噩梦</p> 结束，顾博腾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她双眸赤红，声音沙哑着说：“顾博腾，我们离婚吧。”</p> 顾博腾起身的动作一僵，扭头不可思议地瞥向夏挽凉。</p> “你再说一遍？”</p> “我累了，再也玩不起你们的复仇游戏，所以我成全你和苏小妍，只要你放过我爸爸，我立刻消失，离你们远远的。”</p> “闭嘴！”顾博腾一把掐住她的脖颈，把她推回床上，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床头：“我告诉你，什么时候离婚我说了算，轮不到你！”</p> 夏挽凉被他掐得几乎窒息。</p> “你不是很爱苏小妍么？为了她，你不惜送我爸爸入狱；为了她，不惜亲手谋杀自己的孩子，现在我给你的心上人腾位子，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地一脚把我踹出去，踹得越远越好么？”</p> “夏挽凉！”</p> 他手中的力度蓦然加重。</p> “我看不是你给我腾位子，是我给你腾位子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陆临深的事么？你不就是想离婚然后跟他远走高飞？可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妄想！”</p> 夏挽凉头晕目眩，大脑缺氧，视线一点点模糊。</p> 就在她以为顾博腾会掐死她的时候，男人忽然松开了手。</p> 失去支点，她捂着脖子剧烈咳嗽，气得脸色惨白，心碎成一片片：“顾博腾，你最好能速度弄死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要你把你欠我的十倍百倍的还回来！”</p> 顾博腾发现他宁愿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愿意看她像之前在床上死鱼般淡漠，就像是……</p> 生无可恋。</p> “你有这个资本么？”</p> 他厉声讥诮，穿好衣服后，眨眼间又变成衣冠楚楚的精英模样。</p> 夏挽凉在床上挺尸，眼泪无声滑落：“你赢了，感情我输给了你，心计我也斗不过你，可我想去看我爸爸，顾博腾，求你，我想去看看他……”</p> 顾博腾敛下眸掩饰那里的表情，没有说话。</p> 门外，苏小妍合上门缝轻手轻脚离开，却满脸阴狠。</p> 刚刚她刻意哄顾博腾喝下了药的酒，本想跟他共赴**彻底把他拴牢，可最后关头他不止没有碰她，还跑来找夏挽凉这个贱女人……</p> 就连刚刚夏挽凉提离婚，顾博腾竟然都没有同意！</p> 难道，博腾对她还有感情？</p> 不行，她要想个办法永绝后患！！</p> 第12章 冷漠 顾博腾送了夏挽凉去监狱后便回了公司，直到晚上司机才打电话给他说一直没有接到夏挽凉。</p> 他第一个反应是夏挽凉逃跑了。</p> 但很快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夏毅晖还在牢里。</p> 他继续埋首工作，可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却让他心烦意燥。</p> 他起身临窗而立，手里夹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间突然忆起很多年以前，她曾经枕在他的膝头，诉说着一个个美好的人生愿望。</p> 对面的落地窗映着他的身影，他扯了扯嘴角，突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他居然变得有些面目全非，好像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p> 司机再一次打电话过来，说狱警表示夏挽凉早就走了。</p> 闻言，他抽烟的动作猛然顿住。</p> 他将烟头掐灭，拿着车钥匙便驱车赶去监狱，停在监狱门外的马路边，他拉开车门下车，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猝不及防传入他的耳畔——</p> “啊！”</p> 是夏挽凉的声音。</p> 顾博腾黑眸一凛，循声往小树林里走。</p> 兜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p> 他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号码，犹豫了一秒，还是接听了……</p> “博腾你在哪？我又梦到夏毅晖了，我不停地求他放过我，他都不听，像发了狂的野兽。”苏小妍在电话里呜咽的说着，声音哆嗦，带着明显的恐惧。</p> “我在外面，乖，夏毅晖已经被我丢进监狱了，再也不会出来了。”</p> 他一边说着，一边放慢了脚下的步伐。</p> 而另一边的苏小妍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叫喊声，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冷笑，嘴里却更加无助地说：“可我还是好害怕，那晚我真的很疼很疼，就像快要死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躺的人是夏毅晖，我真想就这么抱着他一起死，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人就是你，博腾，不要离开我好么？”</p> 顾博腾步子更缓慢了：“别胡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p> “就像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一样么？”苏小妍低低哭着，又哭又笑的沧桑口吻：“那时候股灾刚刚过去，我们家债墙高筑，穷得都快吃不起饭了，但我还记得，妈妈买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她一口都舍不得吃，最后你看不过去了，偷偷塞了一块给妈妈，你们以为我年纪小还不懂这些，其实我都知道的……”</p> 顾博腾彻底停住了步子，他微闭上眼，脑海里不断有声音在唤他的名字，一会是温柔的邻家阿姨，一会是凄惨的夏挽凉。</p> &nbsp</p> ??“我答应过阿姨会一生一世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p> ……</p> 夏挽凉拼命地挣扎，疯狂地踢踹撕咬，可是她的力量太微弱了，根本撼动不了那几个男人，就连指甲陷入他们手臂，他们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p> “你们这些畜生……畜生！”</p> 男人又扇了她一巴掌，跟着她听到另一个男人吹了个口哨：“兄弟，站那好久了，要不一起来玩？这女人滋味肯定不错！”</p> 夏挽凉闻言抬头看过去，竟然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顾博腾不知何时就站在了不远处！</p> 他掩藏在黑夜里，只有稀疏的月光透过树林间的缝隙投射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p> 绝望的眼底浮现一丝微弱的亮光。</p> 她朝他所在的方向伸出一只求救的手。</p> “顾博腾，博腾，救我，我求你救救我……”</p> 顾博腾没有动，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十三年前，我爸爸哭着求救命的时候，没有人救他；半年前，小妍求夏毅晖放过她的时候，夏毅晖也没有听；现在，你求我救你，凭什么？”</p> “顾博腾！”</p> 夏挽凉脑子里的弦彻底崩断了。</p>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轰然垮塌，满满的难以置信。</p> 顾博腾，竟然要亲眼看着她被这些人玩弄而无动于衷？</p> “夏挽凉，小妍因为夏毅晖疯了，因为你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你和夏毅晖都应该尝尝这种滋味。”他的口吻残忍又冷冽。</p> 噗。</p> 夏挽凉喉咙一哽，嘴里猛地吐出一大口血……</p> 全身的温度一点点变凉。</p> 在顾博腾的注视中，她却突然大笑起来。</p> 笑声越来越悲怆越来越凄厉，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死了，可是原来竟然还是活着的，因为它在哭在痛在咆哮在撕扯着她的灵魂！</p> 顾博腾，如有来生，我定要你血债血偿！</p> “他妈的，吐了老子一身！贱人！”一个男人身上染上她刚刚吐着的血，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摁住她挣扎的双手。</p> 然后只听到撕拉一道裂帛声响起，夏挽凉的衣服被彻底扯烂了丢到了泥坑里。</p> 她面如死灰，身体不着一缕暴露在空气中。</p> 几个男人纷纷提着下身狰狞丑陋的玩意，架着她的双腿冲她冲了过来……</p> 第13章 诅咒 夏挽凉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嘶吼一声，然后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狠狠推开了身侧的一个男人，挣扎着冲着一棵大树撞了过去！</p> 顾博腾失神的瞬间，眼眶里被溅进一滴温热的鲜血。</p> 他眨了眨眼，鲜血从他墨色瞳孔里流出来，映衬着皎洁的月光，他入目便是夏挽凉浑身是血，满脸决绝的样子……</p> 血色的花从头上迸溅。</p> 砰。</p> 一记沉闷的响声，她的身子如风中落叶，摇摇晃晃倒在地上。</p> 就隔着那么短的距离，倒在了顾博腾的面前。</p> 那一瞬间，顾博腾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刺穿溃烂，从未有过的窒痛，让他毫无防备毫无招架之力，痛得可怕。</p> “夏挽凉！！”</p> 下一秒，他整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暴躁地冲着她扑过去。</p> 然而，此时那个被夏挽凉推开的猥琐男人骂骂咧咧站了起来：“妈的臭婊子，竟然还有力气寻死，还不赶紧去看看死了没？死了今天老子也要奸尸！”</p> 顾博腾一拳砸到这个男人的脸上：“滚！马上给我滚！！”</p> 他此刻周身萦绕着一股戾气，恍若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勾魂使者，赤红的双眸里杀意凛冽，让人根本不敢靠近……</p> “顾博腾……你现在满意了么？”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p> 她甚至还看到了她的孩子在跟她挥手。</p> “我没想让你死，从来都没有。”</p> 顾博腾大脑嗡嗡的响，嘴巴机械地张张合合，他一直告诉自己不爱夏挽凉，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她一心求死的时候，他竟然是那么的难受。</p> 她揪着他的衣摆，一字一顿：“我爸爸没有侮辱苏小妍，我也没有捅她，但我会在地狱里诅咒你和苏小妍……”</p> 陆临深也从司机那里听到消息，担心出事仓皇赶来却只看到几个混混离开的背影，而夏挽凉躺在顾博腾的怀中，心胸起伏的弧度微弱到近乎没有。</p> “太太！”他飞奔过去：“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联系医院……”</p> “不、不用了……”夏挽凉很累，累到眼前一片黑暗，只是嘴角的笑一点点变成解脱，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什么了：“陆医生，等我死了，求你把我和我的孩子葬在一起……”</p> 陆临深喉咙哽咽。</p> “闭嘴！谁让你说死字的！”顾博腾却突然打断她的话：“我还没有报复够，没有我的应允，你凭什么说死？！”</p> “……”</p> 回应他的，像是风又像是死寂。</p> 他低头一瞧，不知何时夏挽凉已经闭上了双眼。</p> 心脏一紧，顾博腾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在陆临深的注视中一路走远，临近上车的那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她瘦得厉害。</p> 仿佛就只剩下了骨头，咯得他手都麻木了。</p> 鲜血滴在他的衬衫上，又一滴滴砸在地……</p> 顾博腾脸上平静到麻木，镇定地掏出手机让医院准备救人，一路飙车送夏挽凉去医院，然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脑子里混乱一片，早就已经炸开了锅。</p> 夏挽凉，我不许你死！！</p> 第14章 怀疑 医院的手术灯一直亮着，顾博腾站在走廊上，一根根的抽着烟，窗台上是排列整齐的一行烟头。</p> 内心越是浮躁，他面上越是毫无表情。</p> 陆临深也守在门外，忽然说：“顾先生，如果太太真的死了，你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愧疚不安么？”</p> “你算什么东西，轮不到你来教训我！”</p> “我也是谋杀小少爷的刽子手之一，哪里敢来教训您？”陆临深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想说，太太一再强调她没有伤害苏小姐，夏先生没有侮辱苏小姐，你为什么不再查一查呢？太太她何其无辜……”</p> 顾博腾锐利的眉峰蹙成一团，夏挽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历历在耳……</p> 此时，手术室的红灯灭了。</p> 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身后护士推着脸色苍白依旧陷入昏迷中的夏挽凉，顾博腾匆匆扫了一眼，迅速问道：“怎么样？她怎么样？！”</p> 医生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对不起顾先生，我们已经尽了力，但是病人头部重创，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能否醒过来……”</p> “她一定要醒过来，我不听第二种答案！”</p> 此刻的顾博腾，固执地让人生畏。</p> 医生胆寒连忙点了点头，然后跟护士一起将夏挽凉推进了重症监护室。</p> 苏小妍听到夏挽凉为保清白不惜寻死的消息，内心一阵雀跃，又巴不得她赶紧死了让出顾太太的头衔，但行为上还是装出一副担忧的模样，马不停蹄赶到了医院。</p> “博腾，挽凉怎么样了？她不是去监狱么？为什么会……”</p> 顾博腾心底不愿意提起小树林里发生的一切，是他的袖手旁观才造成如今这一切，拍了拍苏小妍的后背：“只是一场意外，你身体不好，早点回去休息吧。”</p> “不，我欠了挽凉的孩子一条命，我一定要看到她脱离危险才放心。”苏小妍眨眨眼，眼眶立刻红了，又不经意间虚抚着小腹，一口气不上不下，像是随时都能晕倒似的。</p> 顾博腾及时揽着她的腰，状似无意地问：“夏毅晖那晚，是不是被下了药？”</p> 苏小妍瞳孔一缩，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一进了房间，他立刻抱着我不许我走，还过来亲我，我拼命反抗，然后他就把我打晕了……”</p> 顾博腾不着痕迹打量着她，苏小妍眼底的泪水愈发泛滥：“博腾，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觉得我撒谎了是不是？！”</p> “没有，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顾博腾抚了抚她的眉眼，心中却疑云遍布。</p> 以往他一提起夏毅晖她就会犯疯病，她今晚却清晰地说出那晚的一些细节……</p> “既然这样，那挽凉脱险以后，你一定要立刻通知我……”靠在顾博腾的肩头，听着他的心跳，苏小妍掩饰掉眸中的狠毒。</p> 难道夏挽凉在寻死之前对顾博腾说了什么？</p> 他居然开始试探她了……</p> 不行，她一定不能让夏挽凉有醒过来的机会！</p> 顾博腾吩咐司机送苏小妍回顾家别墅，紧接着叫来了下属，让他把那三个小混混抓回来，之前来医院太过着急，他甚至就这么放跑了那三个人。</p> 竟敢在监狱外面动手，分明是胆大包天……</p> 然而几个小时后，下属却告诉他：“抱歉顾先生，我们晚了一步，那三个小混混逃去了国外，您看我们还要继续追查他们的下落么？”</p> 顾博腾恼怒，抬腿狠狠一脚踹向面前的长椅。</p> 不过是三个小混混，怎么可能有钱出国？</p> 甚至还这么及时……</p> 这背后，反而像是有只无形的黑手！</p> “查！不管是跑到天涯还是海角，都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p> 第15章 回忆 顾博腾在医院里守了两天，夏挽凉依旧没有任何清醒过来的迹象，他警告了医生之后，无奈回了顾家别墅休息。</p>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能渐渐到了极限。</p> 当他经过二楼的主卧时，突然迈不开步子了……</p> 当初他把苏小妍从医院接出来，自然是陪着苏小妍的，所以主卧就丢给了夏挽凉，他和苏小妍去了隔壁的侧卧，像是有种牵引力，他怔怔的推开了主卧的门。</p> 里面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p> 他一愣，质问佣人：“里面的东西呢？”</p> “苏小姐说夏小姐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避免顾先生您触景伤心，所以、所以让我们把东西收拾到了楼下的储物室……”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着。</p> 分明他不太关心夏挽凉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些东西？</p> 顾博腾没有说话，自顾自下楼去了储物室，储物室常见不见天日，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霉味，他一眼就看到了旮沓里的婚纱照。</p> 那是他们结婚前两个月照的。</p> 照片上的她，笑得温柔恬静，而他……虽然也在笑，可那笑容的背后藏匿着太多太多的虚情假意，他在用他所有的伪装陪着她演了一场长长的戏。</p> 她用了心动了情，他以为他可以置身事外。</p> 但其实……戏的终幕，是两败俱伤。</p> 他终于承认，他对她的感情。</p> 尽管他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可他最终还是没有抵过她的温柔，他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上心的。</p> 或许，是他半夜应酬回来满身酒气，她可以整夜整夜不睡，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骄傲大小姐变成黄脸婆给他熬解酒汤，又一遍遍不厌其烦收拾他弄脏的床单和地毯……</p> 或许，是他疯狂工作熬坏了身体，她可以几天几夜衣不解带陪在他身边哄他吃药陪他开心……</p> 又或许，是他早就身在戏中不知局。</p> 他将婚纱照捡起来，轻轻拂去那上面的灰，盯着她的笑颜，其实他曾经也动过放弃报仇就这样陪她终老的念头……</p>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p> 哦，后来夏毅晖侮辱了苏小妍，苏小妍因此失心疯。</p> 他发过誓，会一辈子护着苏小妍。</p> 他必须要为苏小妍讨回一个公道，所以哪怕她无辜她不幸，他也依旧义无返顾地一而再伤害她。</p> 视线在储物室里逡巡，里面还有很多东西。</p> 她的手工艺品，她画过的水墨画，她亲手织的婴儿衣服……</p> 短短一个月，他就把她的爱一点点碾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无影无踪了，很多年以前，她也曾无忧无虑伏在他的膝头，向他诉说着那些美好的愿望。</p> “博腾，我想给你生猴子。”</p> “博腾，我要你买一个大房子，一边住爸爸一边住我们的小猴子，中间那块留着给我们过二人世界。”</p> “博腾，博腾……为什么你的名字这么好听呢？将来我们的孩子由你来去名字，一定更好听。”</p> 顾博腾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挺直了脊背，转身离开。</p> 转身的刹那，却对上了一双含情脉脉的双眼。</p> 苏小妍正站在大厅门口，与他隔着空气对望，几秒后，才走到他面前，双手拥着他健硕的身躯：“博腾，你在医院守着挽凉好多天了，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p> 她的小手从他的衣摆伸进去，抚摸他结实的胸膛。</p> 暗示很明显。</p> 第16章 刺激 顾博腾皱眉，摁住她作乱的手：“你身体还没恢复。”</p> “不要，我可以的……”苏小妍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一点点厮磨辗转：“那晚你也说我身体不好，可过去这么久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p> 顾博腾缄默，眸中逐渐笼罩这一层阴霾。</p> “博腾，你是不是觉得我脏了？”苏小妍脸上浮现受伤的表情。</p> “没有。”</p> “那你要我，要我好不好？”苏小妍轻声说着，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无疑，她是个灵动的美女，她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勾起男人最心底的**。</p> 她再不多言，灵活的舌头钻进他的齿冠勾着他的火舌来回轻蹭，胸前雪白呼之欲出，擦着他结实的身体轻挑慢捻……</p> 顾博腾身体里有一股火焰慢慢升起，然而，就在苏小妍的手解开他的皮带往里摸去的时候，他一瞬间想到了病床上的夏挽凉，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腕，声色阴郁。</p> “别乱来，我这几天很累！”</p> 说完，他将苏小妍推开，将被弄乱的衣服一点点弄平，又将皮带扣好，阔步回了房间。</p> 盯着他的背影，苏小妍恨得咬牙切齿。</p> 从跟他装疯卖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姓生活，以前她也暗示过，可他总是以身体不好推搪，现在她分明身体没事了，他却还是这样！</p> 一定是夏挽凉影响到了他……</p> 隔天，苏小妍特意找了个顾博腾回公司的时间段，去了医院。</p> 医生当她是夏挽凉的朋友，劝说：“病人的求生意识不强，现在也是最危急的关头，如果醒不过来，或许一辈子都会变成植物人。”</p> 苏小妍勾勒出一抹嘲弄的冷笑。</p> 植物人？</p> 她更喜欢夏挽凉变成死人！</p> 医生离开以后，苏小妍立刻变了脸，盯着病床床头的各种医用仪器上显示的有关她生命特征的指标，拍了拍她的脸蛋：“夏挽凉，你说你为什么不死透了？还要在这里占着顾太太的身份和名份？你的命也真大，我分明掐着时间派人去轮你，最后博腾竟然救了你……”</p> “你知道么？你爸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在病房里跟人说他没有侮辱我，我才是始作俑者，你说我要怎么对付他才好呢？是阉了他还是要他缺胳膊断腿？再不然我还是找人每天打他，打断他全身的骨头，再割了他的舌头，砍了他的手骨，让他一辈子痴痴傻傻怎么样？想想还真是觉得好玩呢！”</p> “对了，还有你的儿子！博腾竟然去墓园看他了，凭什么一个死野种也能分走博腾的心？我要挖了他的坟，让他永生永世不得安宁……”</p> 滴滴滴！</p> 医用仪器发出警告声，表明夏挽凉身体各项指标都急剧下降，尖锐的响声仿佛下一秒她这个人就会死掉，嘴角得意的弧度加深，苏小妍长长的指甲狠狠掐着夏挽凉的胳膊。</p> “昨晚博腾跟我上床了，他很强很持久，在你身上一定是敷衍了事吧？也对，你是他仇人的女儿，他跟我说接近你的每一天都觉得无比恶心！不如，我还是早点送你去死吧？”</p> 哐当。</p> 房门在这一刻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顾博腾满身戾气站在门口，一双犀利的眸暗藏锋锐，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久。</p> 苏小妍猛地呆住了，嘴巴张得大大的。</p> 很快，她努力挤了挤眼睛，强装无辜：“博……博腾你怎么来了？医生说挽凉的求生意志虚弱，需要一些消息刺激，所以我……”</p> 该死的！</p> 他不是应该在公司么？</p> 他究竟听到了看到了多少？</p> 第17章 醒来 顾博腾收敛着内心波涛汹涌，反问道：“所以你捏造这些恶毒的事实，以此来激起她的求生欲？”</p> “对！”苏小妍眼泪啪嗒啪嗒顺着脸颊往下滑落，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过来拉顾博腾的手：“不管挽凉过去做了什么，她终究跟我姐妹一场，我只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博腾，你不会怪我吧？”</p> 顾博腾不着痕迹拨开她伸过来的手，掖了掖夏挽凉的棉被。</p> “我叫了医生过来，你要是没事就先走吧。”</p> 苏小妍瞬间猜到顾博腾一定对自己有了疑心，然后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扯着他的裤管：“博腾，我承认我说了假话，因为我嫉妒！你明明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的，可是挽凉出事以后，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回过家没有陪过我了，我一时被蒙蔽才气急败坏说出那些话，但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想你能好好爱着我，而不是对我毫无反应……”</p> 她哭得梨花带雨，泪眼迷蒙，顾博腾盯着她这样痛苦的表情，抿紧了薄唇。</p> 他刚刚原本是想去公司的，但临时忘了东西在病房，只能回来取，结果就听到苏小妍最后那句话，她用他从未见过的恶毒语气说着极为虚假的谎言！</p>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她？</p> 潜意识里，他觉得那样温柔的邻家阿姨的女儿，一定也是心地善良的纯良少女……</p>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你别再对我忽冷忽热好么？”见他没有甩开自己，苏小妍心想他应该还是相信自己的，总算松了口气。</p> 顾博腾定下心神，深深黑眸阴鸷暗沉，他一定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p> 两人太过专注，并未注意到床沿夏挽凉的手指忽然动了动，眼角流出两行清泪，却又迅速没入鬓角，消失不见。</p> ……</p> 苏小妍走后，顾博腾走到夏挽凉的床边。</p> 医生也立刻过来给她做检查，却惊奇地发现她之前突然急速下降的各项生理指标奇迹般地又恢复了正常。</p> 顾博腾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睡颜，隐隐能窥见上面鲜红的掌印。</p>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错信了小妍么？那你就快点醒过来，否则我或许会一错再错，让你爸爸也变得跟你一样！”</p> “你恨我谋杀我们的孩子，恨我陷害你的爸爸，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来找我报仇！”</p> “你想用死亡来避开我来逃避这段丑陋的现实是么？夏挽凉，你听着，你妄想！我会让全世界最好的医生给你诊断，只要你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轻而易举的死掉，要让你看着我和小妍如何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p> 夏挽凉其实是有意识的，她能感知外界的一切。</p> 声音、触感，乃至于空气的温度。</p> 只是，她睁不开眼说不了话。</p> 她清楚地听到苏小妍和顾博腾在她面前演了一场大戏，恩爱的大戏，两个人甚至威胁她的话都那么的相似。</p> 爸爸、孩子、还有不让她轻而易举的死去。</p> 她不可以再消沉再逃避，她必须要醒过来。</p> 她要守着爸爸，她要让这对狗男女下地狱！</p> 第19章 报复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p> 夏挽凉平躺在病床上，房间里寂静的连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也能听到。</p> 明明早就已经撕破了脸，可顾博腾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在一个小时前忽然来了病房，她其实从醒来后就一直没有睡着，但他以为她睡着了。</p> 他抱着一床被子躺在了沙发上。</p> 黑暗中，她睁大了眼看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她的孩子甚至是一张白纸，却就这么被夺走了生命，她赤着脚下了地。</p> 她的身体隐隐作疼，可她没有停留，直接走到了不远处的茶几上。</p> 水果盘里，搁着一把水果刀。</p> 她微笑着伸出了手，并不是拿水果，而是握住了水果刀！</p> 她拿着刀柄，默默转过身，冲着沙发走过去，冰冷的刀刃在黑暗中泛着凌厉的幽光，她对准沙发上的某人心脏，高高举起了刀子……</p> 杀了他，就不会有人再折磨她。</p> 杀了他，就距离自己报仇的目标更近一步。</p> 刀尖隔着薄薄的布料抵在他的心脏，顾博腾垂在边沿的手微微收紧，他其实在她下地的那一瞬间就醒了过来。</p> 但他的心情很复杂，明知危险也没有推开。</p> 然而，几秒后，预料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又远去了……</p> 夏挽凉从床头柜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划开解锁键，湛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鹜，找到某个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接着扔掉了刀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转身又冲着沙发走去。</p> 顾博腾不知道夏挽凉想做什么。</p> 听着她远去又回来，尚未回过神之际，薄唇忽然覆上来一张温热湿软的唇，带着淡淡的药香，丁香小舌更是大胆地勾勒着他的唇形，来回描摹。</p> 她脱了鞋子，骑坐在他身上。</p> 翁的一声，顾博腾猛地睁开了眼。</p> 他一只手托着夏挽凉的臀，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做什么？”</p> 声音沙哑，黑眸里染上浓浓的**。</p> 夏挽凉漂亮的手指摩挲过他的俊彦，眼睛里一片清明：“我们也曾在床上很契合过，是不是？”</p> “夏挽凉，下来。”</p> “你的唇你的身体，曾经是我一个人的专属。”夏挽凉就像是没有听到那般，解开他的纽扣，轻佻又暧昧地在他胸前两个点处画着圈，甚至还掐了掐：“博腾，吻我。”</p> 顾博腾盯着这样巨大反差的夏挽凉，陷入沉默。</p> 夏挽凉见他不动，五指顺着他古铜色的肌肤一路下滑，在某处又蓦然顿住狠狠一握，来回间，顾博腾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p> “夏挽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p> 机会？</p> 她需要他给么？</p> “你瞧，你也很想要我，它都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热。”她低头凑在他的耳窝，吐气如兰，低声的呢喃像是情人间最宠溺的轻语，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做出来，她有多么的恶心。</p> 顾博腾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吼，接着一个利落地翻身，将夏挽凉压在了身下！</p> 娇软的温香在怀，逼仄的沙发瞬间改变了两人的姿势，顾博腾浑身滚烫，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腹中，粗粝的大掌撕扯着她的衣服，野蛮好似一头野兽吻着她的全身……</p> 她的身上还残留着小树林那次留下的伤痕。</p> 每一道伤疤，都像是在控诉他的见死不救。</p> 她被他分开双腿缠在他的腰上……</p> 他蓄势待发。</p> 第20章 真相 哐当！</p>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p> 苏小妍震惊地望着两人在沙发上重叠在一起，顾博腾甚至扶着他的男性象征就快要冲进潺潺小溪。</p> 她在家里苦苦等待，他却在这里跟夏挽凉风流快活？</p> 夏挽凉看到了苏小妍，嘴角不着痕迹勾出一抹轻蔑的冷笑，然后镇定自若地从顾博腾怀中起来，一件件在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好久不见，苏小姐。”</p> 苏小妍瞬间血液逆流，甚至连伪装都差点忘了。</p> “博腾分明说只爱我一个人，夏挽凉，你竟然还勾引他……你要不要脸？”</p> 夏挽凉轻佻地拨弄了下耳边垂下来的一缕碎发：“他的心只爱你一个人，他的身体可以上任何一个女人，这一切，我不是正是跟你学的么？更何况，我是光明正大的顾太太，我现在就想和博腾在一起，你又能如何？”</p> 顾博腾垂眸望着两人吵架，墨色的眸中有什么东西一点点褪去。</p> 他在心中冷嗤。</p> 就该知道，这一切不是那么简单。</p> 苏小妍跺了跺脚，不甘地问顾博腾：“博腾，你说过会跟我结婚的……”</p> “小妍，别闹了。”</p> 短短一句话，已经给了苏小妍答案，苏小妍怒从心起，她想要爆发却又碍于顾博腾的面爆发不了，便气恼地推了夏挽凉一把：“夏挽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p> “啊——”</p> 夏挽凉在她扑过来的瞬间立刻往后退了几步，故意往沙发上一撞，刚好跌坐在顾博腾的怀中。</p> 又像是无意识般，碰了碰他的下身。</p> 苏小妍整个人都爆了。</p> “夏挽凉，你这个贱人，我要撕烂你的脸！”她不顾一切的冲着夏挽凉而来，将她拽起甩在地上，夏挽凉的头磕到了茶几一角，疼得满脸冷汗直冒，泪眼蒙蒙地说：“好疼……我的头好疼……”</p> “你别装了！”苏小妍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博腾的神情已经变了，反而破口大吼，对着她的腰腹抬腿踹过去：“我刚刚分明没有用力，是你故意撞过去的，博腾她在演戏，你别相信她……”</p> 顾博腾猛地站了起来，脚尖及时伸出制止苏小妍的凶恶：“苏小妍，你做什么？”</p>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呼过她的名字了。</p> 苏小妍如梦初醒，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变了脸，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啊！你别过来，夏毅晖……夏挽凉，你们这两个凶手！凶手！博腾，博腾你在哪……”</p> 她的精神病一直都是杀手锏，以往每当犯病，顾博腾都会坚定不移的相信她护着她。</p> 夏挽凉从鼻尖溢出一丝轻哼，捂着流血的额头，试图从地上站起来，却脚下一个打滑猛地向前扑倒，顾博腾心念一动，几乎是在方秒之间就伸出了手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p> 她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微弱：“我好难受，能不能帮我叫个医生？”</p> “啊啊！博腾，博腾你在哪里？走开！你这个噩梦！！”苏小妍更卖力的尖声大喊着，与夏挽凉的虚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顾博腾抚了抚眉心，直接将夏挽凉打横抱起放回床上盖好被子。</p> 同时，摁了床头的铃叫来医护人员。</p>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苏小妍。</p> 夏挽凉迷迷糊糊地一把揪着顾博腾的手，若有若无的提醒般说道：“我看苏小姐的精神病不轻，哪天晚上一觉睡醒拿着水果刀杀人也是可能的事，我看不如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吧？”</p> 苏小妍装疯卖傻的嘶喊声顿时一僵。</p> 夏挽凉！</p>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p> 顾博腾敏锐地察觉到了苏小妍的停顿，眸中戾气一闪而过。</p> “如果她下次犯病再严重，我会考虑的。”</p> 第21章 对错 隔天，顾博腾去了公司，一早却听到消息，说夏毅晖在拘留所病房时有人将他的氧气罩拔掉了，如今病情加重，又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并且他身体里被注入了一种毒……</p> 通常，是道上的人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小弟或者背叛者的。</p> 说没有人在背后针对夏毅晖和夏挽凉，顾博腾是坚决不相信的。</p> 可夏毅晖和夏挽凉的敌人不多，除了他，最有可能的便是苏小妍……</p> 助理很快将查到的资料递交上来。</p> “顾先生，昨晚夏先生出事之后，我们立刻调查了监控，发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而且这个人，貌似当初也曾在苏小姐被强的那一晚在夏家别墅外面出现过……”</p> 顾博腾将拷贝的监控放进电脑接口，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p> 他戴着口罩，手臂上纹着青龙纹身，偏偏右腿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看上去非常有标志性。</p> 顾博腾眯了眯眸，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口吻狠戾：“把这个人找出来！”</p> “已经在追查了，另外当初那三个小混混也被找到了，目前还未回国，顾先生你需要在线质问他们么？”助理体贴地询问着。</p> 顾博腾点了点头，视讯被接通。</p> 一个空旷的地下室内，三个混混被一群保镖挟持着，他们正瑟瑟发抖，浑身哆嗦，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却拼命的磕头求饶。</p>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受人指使的啊……”</p> 顾博腾眸光一深，透过麦克风，他的声音冰冷地恍若从遥远的地狱而来：“说，是谁指使你们的？！”</p> “是……是一个叫苏小妍的女人，她以前是我们老大的马子，半年前我们老大忽然失了踪，这个女人就时常指使我们去做点什么……”</p> “你要是敢说假话，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p> “不敢啊大爷。”几人吓得浑身发软，一股难闻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我们要是说一句假话立刻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顾博腾犀利的眸</p> 光掠过他们湿润的裆部，然后将纹着青龙纹身的那个男人照片贴给三个混混：“你们认不认识这个人？”</p> 几人猛地点头：“认识认识，他就是我们老大，道上的人叫他跛瘸。”</p> 砰！</p> 顾博腾握着麦克风的手陡然一紧，将麦克风砸在了办公桌上。</p> 混混们被吓傻了，连忙争先恐后地说：“苏小妍就是个婊子，十六岁为了一款名牌手提包就被我们老大睡了，这么多年来却一直装清纯扮无辜，后来攀上了夏家的女婿，马上就要跟我们老大划清界限，我们老大不肯，一怒之下就把她强了，子宫好像都被搞坏了！”</p> “事后，她好像用了什么手段陷害夏家的那位夏老先生。”</p> “还有还有，她那个儿子也根本没有得什么尿毒症，都是假的！！她就是想要谋害夏小姐的儿子，还说绝对不许她生下你的孩子……”</p> “还有还有，也是她给我们钱让我们去轮夏小姐，事后我们行迹败露，她又连夜让我们出国，谁知道我们刚出国没两天就被你们抓了，我们说的句句属实，求放过我们吧，都是苏小妍那个狠毒的女人做的啊……”</p> 顾博腾神色陡然阴暗下来，恍若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夕……</p> 原来这么多年来，温柔可人的苏小妍，竟然是一只阴森的毒蛇！</p> 偌大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在地板上，他却觉得四周很冷很黑暗，为了苏小妍他谋杀他的亲生儿子，逼夏毅晖入狱……</p> 结果到头来，却只是一场连环计。</p> 尽管他之前就有了些许察觉，但直到这一刻所有的真相被拆穿，他依旧觉得心口被捅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上撒着盐，连着筋骨带着血肉，只要他一动就觉得呼吸困难，如坠冰渊。</p> 苏小妍，和当年的阿姨，为什么相差这么大？</p> 夏挽凉一度将苏小妍当成最好的姐妹。</p> 她怎么能下的了手？</p> 为什么，他能错的这么离谱？</p> 连苏小妍的真面目都分不清……</p> 第22章 恶心 夏挽凉醒来后，陆临深也提着水果篮赶来看望，看到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暗淡无关，他心底一阵感伤：“太太，你还好么？”</p> “陆医生，为什么没有下雪？”</p> 陆临深望向天空，如今才不过九月的天气，炎炎烈日，怎么会下雪？</p> “哦，我忘了，应该是六月飞雪，九月是没有雪的。”夏挽凉平静无波地说着，又问道：“陆医生，你知道我爸爸还好么？”</p> “夏先生他……”</p> 夏挽凉瞳孔骤然缩紧，情绪开始激动：“我爸爸他怎么了？是不是他出了事？”</p> 她真该死，分明在她没有苏醒的时候就听到苏小妍说过她不会放过夏毅晖的，她怎么一醒过来没有第一时间去保护爸爸呢？</p> “夏先生他在监狱病房里……”</p> “夏毅晖好得很！”一道冷厉的声音陡然盖住了陆临深接下来的话，顾博腾还是穿着一袭黑色修身西装，可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眼底有着淡淡的淤青色，眉宇间是淡淡的疲惫，仿佛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p> 夏挽凉不相信，冷眼斜对：“顾博腾，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p> 顾博腾警告地看了一眼陆临深：“陆先生看完了就可以走了，我和我妻子还有话要说。”</p> “顾先生，如果你还有心，就不要在伤害太太了。”说完这句话，陆临深无奈便被保镖请走了，沉寂下来的房间里，夏挽凉瞪着顾博腾，重复机械地问：“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p> “挽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顾博腾伸出手覆在她的眼睑，声音里有一抹懊悔：“我们爸爸现在很好，很健康。”</p> 夏挽凉冷冷地说：“那只是我爸爸，顾博腾，你不配叫他爸爸，你还是把他当成仇人比较好。”</p> “我都知道了……”顾博腾声音哆嗦：“我全都知道了，你爸爸没有侮辱苏小妍，你也没有故意捅伤她的子宫，阿瑞的配型也是故意买通了医生，挽凉，我们重新开始好么？给我一个机会，我会把这一切都弥补给你。”</p> “我要苏小妍的命，你给么？”</p> &nbs</p> p;顾博腾拥着她的动作一僵，表情复杂：“当年我答应过一个人，永远会护着她，除了她的命，其他的什么都可以。”</p> “她害死的是你的亲生骨肉！”夏挽凉愤怒地冲着他大吼，过度的情绪起伏，让她伤口隐隐作痛，像是伤口被崩裂了。</p> “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她？”</p> 夏挽凉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痛恨又厌恶地看向顾博腾。</p> 他知道了真相还要放过苏小妍？</p> 他就那么爱苏小妍么！</p> 不过没关系，他不主动给她苏小妍的命，她可以慢慢来。</p> 总有一天，她会把那个女人把她儿子的命……还回来。</p> “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泄我心头之恨。”她狠狠推开顾博腾，眼神冰冷地说：“可我现在也好累，我只想见我爸爸，顾博腾，就当是我求你，你让我爸爸出来吧，让他颐养天年……”</p> 顾博腾眼眸深沉地盯着她良久：“现在不可以，再过半个月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就带你去看他好么？”</p> “我的身体很好！”夏挽凉近乎咆哮道：“顾博腾，你告诉我，你究竟把我爸爸怎么了！”</p> 脑海里不断闪现她和顾博腾相知相处的画面。</p> 婚后三年，他的体贴和温柔，让她迷恋，可实际上，她就是他报复对象的女儿，他每次的低姿态都是图谋着更惨烈的计划。</p> 她嘲讽地扫过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p> 他现在还不许她见爸爸，一定是又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p> 顾博腾心口一紧，他只是不想让夏毅晖的病情刺激到她，医生说过她虽然苏醒，但连日来的折磨早让她的身子虚弱不堪，就连那晚他差点擦枪走火，对她而言，其实都会变成一场酷刑。</p> “他很好，你相信我……”</p> “呵。”夏挽凉冷笑一声，有无声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你的脸让我恶心让我倒足了胃口。”</p> 顾博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p> 第23章 浑身是血 夏挽凉在医院里呆了几天就被接回了顾家别墅，因为顾博腾担心医院多人口杂，万一有人将消息泄露给夏挽凉，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p> 而苏小妍也发现了端倪。</p> 她被顾博腾囚禁了。</p> 准确来说，是顾博腾不许她离开顾家别墅一步，可除了这些，该有的吃穿用度一样没有少了她的，但顾博腾一次都没有再来看过她。</p> 她给顾博腾打电话，要么永远是忙，要么他只有冰冷的一句话，没空。</p> 苏小妍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亦或者是因为夏毅晖的事败露了？</p> 晚饭后，夏挽凉用晚餐上楼，在拐角处遇到了苏小妍，苏小妍得意地冷笑：“夏挽凉，你不是很恨我和博腾么？如今怎么又屈服了？你那个快死的爸爸，估计都被你抛之脑后了吧？”</p> “你什么意思？我爸爸怎么了？！”夏挽凉怒吼着瞪向她。</p> 苏小妍偷笑：“你怕是不知道吧？夏毅晖被博腾派人拔了氧气罩，还被注射了毒品，现在还在昏迷中呢，瞧瞧你现在穿的吃的，再看看监狱里生活，哎呀，真好笑，亏你自称孝女。”</p> “贱人！”夏挽凉一巴掌甩到了苏小妍的脸上，故意撩着长长的指甲，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伤口鲜血淋漓，痛得苏小妍捂着脸，尖声惨叫：“啊！！我的脸，你敢划破我的脸？”</p> 苏小妍满脸狰狞，疯狂地冲着夏挽凉扑过来。</p> 夏挽凉被推的往后退了一步，眼角余光瞥见了一道身影，然后直接从二楼的栏杆处倒垂杨柳似的栽了下去！</p> “挽凉！！”</p> 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响起，顾博腾刚从公司回来，便看到夏挽凉从二楼跌下的画面，而苏小妍正脸色扭曲，猖狂又犀利。</p> 夏挽凉栽在地上，幸好地上铺着厚重的羊绒地毯，夏挽凉又不是头部着地，摔下来只是腰腹难受，并未伤及根本。</p> 苏小妍吓傻了，没料到顾博腾会忽然出现：“博腾，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她先扑过来打我的，你看我的脸，全都破了，我只是正当防卫才推了她一下，而且根本没有用力，我……”</p> “闭嘴！！”顾博腾扑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挽凉你怎么样？”</p> 夏挽凉瞳孔瑟缩，又一巴掌甩在顾博腾的脸上：“苏小妍说你给我爸爸注射了毒品，是不是？顾博腾，你告诉我，是不是？！”</p> 顾博腾的脸被打偏在一侧，舌尖尝到浓浓的血腥味，他眉头都没有眨一下：“不是我做的。”</p> 不是他做的？</p> 那就代表她爸爸真的被注射了毒品……</p> “啊！”夏挽凉揪着心脏，眼泪夺眶而出，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难过到了极点，她连嚎啕痛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p> 眼前一黑，她便直接昏了过去。</p> 苏小妍还想再解释什么，却只触及到顾博腾满目冰凉，昔日的缱绻不再，只有憎恶，她瞬间意识到夏挽凉就是故意的！</p> 她算准了顾博腾回来的时间，故意在他面前演了这出戏！</p> 顾博腾抱着夏挽凉上楼，临走前，对苏小妍只冷冷说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p> 欠了她苏家的，他这么多年，应该也还清了吧？</p> 苏小妍瞬间如遭雷劈。</p> 第24章 苦肉计 夏挽凉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她瘫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像是回到了那一晚的小树林，那些猥琐的男人压着她的手臂，用力撕扯她的衣服……</p> 没一会，她又想起夏毅晖戴着氧气罩艰难呼吸的画面。</p> 喉咙一哽，嘴里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弥漫。</p> 她将血气强压回去，听到顾博腾在阳台接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要他赶紧回去一趟。</p> 在他走后，她缓缓地坐了起来拉开了床头柜，拿出了一瓶红药水……</p> ——</p> 顾博腾处理完公司的紧急事务，加上连日来不曾好好休息过，疲乏地揉了揉眉心，就这么靠在办公桌前睡着了。</p> 谁知，他突然做了个梦。</p> 梦里他的眼前一片血色。</p> 那一大滩刺目的红中，夏挽凉正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呼吸没有心跳，安静的如同一个……死人。</p> “夏挽凉！”他猛地从梦中惊醒，眼皮却突突跳动着，仿佛昭示着什么不祥的事，他再没了心思工作，丢下助理直接回了顾家别墅。</p> 佣人说去看过了，夏挽凉睡着了，还很香甜。</p> 他才勉强松了口气，摸着黑进了卧室，脚步很轻柔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来到床边，蹑手蹑脚地俯下身，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亲吻她……</p> 然而，一股奇异难闻的味道在鼻息间弥漫。</p> 他脸色大变，立刻摁亮了房间里的灯控。</p> 卧室里瞬间亮如白昼。</p> 顾博腾只看到大床上鲜红一片，而夏挽凉真的如梦境里一样，平躺在那里，他的心跳仿佛一瞬间静止，呼吸被抽走，疯狂冲过去，摇晃着她的双肩：“挽凉，挽凉你醒一醒……”</p> 夏挽凉茫然地睁开眼，一看到顾博腾便脸色大变：“放开我！”</p> 下一秒，她自己也发现了端倪。</p> 洁白的床单上和她身上，全都是血红一片，她身子瑟缩着坐直身体，冷汗涔涔，顾博腾一把将夏挽凉抱在怀中，也不管她的抗拒！</p> “别推开我，就这一下，我就抱这一下下……”方才，他真的差点以为噩梦成了真！</p> 夏挽凉口吻冰冷：“顾博腾，别让我吐在你身上。”</p> 顾博腾激动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无力地松开了她，在她颈项上摸了一把那红色，放在鼻尖试探：“红药水？谁干的！”</p> 夏挽凉无悲无喜般凝望着他，眼底的唾弃太过明显。</p> 良久才说了一句：“你觉得呢？”</p> 顾博腾问完以后就觉得自己太多余了，这所房子里，谁会做这种无聊的把戏，又能堂而皇之地辩驳自己只是犯病了呢？</p> 他看了眼夏挽凉，然后吩咐佣人：“把苏小妍给我叫过来！”</p> 夏挽凉轻合上眼觉得荒唐又可笑，以前她的孩子掉了她大出血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不为所动，对苏小妍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如今他知道苏小妍是骗他的，而自己不过是躺在红药水中，他以为是苏小妍做的，便勃然大怒……</p> 苏小妍很快被带上来了。</p> 她还穿着真丝睡衣，睡眼惺忪：“怎么了？为什么要抓我？啊……挽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p> “苏小妍，你还在装？是不是你干的好事！”顾博腾怒气冲冲地逼近她，一手提着她的领口，脸色铁青，苏小妍愣了一秒，往夏挽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p> 她别过头闭上眼，像是事不关己的模样。</p> 苏小妍握紧了掌心，茫然无辜地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我，我不知道，博腾，你相信我，我一晚上都在睡觉，我什么都不知道……”</p> 带苏小妍进来的佣人也震惊地捂着嘴，看着夏挽凉满身红药水：“夏、夏小姐，您没事吧？”</p> “红药水而已，死不了。”夏挽凉平静地说着：“苏小妍，你不用演戏了，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我都没想也没能力把你怎么样。”</p> 第25章 善恶 “夏挽凉，你是不是真的浑身是血才安心？！”她的话音刚落，顾博腾就已然脾气爆发，失控地瞪着苏小妍：“这里除了你，还有谁会做出这种事！”</p> 苏小妍被这一声厉吼吓呆了。</p> 回过神来，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泪眼迷朦，拼命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博腾……”</p> “我说过上次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顾博腾怒斥：“来人，把阁楼腾空，让苏小姐住进去，没我的吩咐别让她出来！”</p> 苏小妍闻言呼吸几乎停住了，心里明白分明这一切都是夏挽凉自导自演的。</p> “是你！夏挽凉，是你陷害我？你这个贱人，我没有做过这件事，你身上的东西不是我弄的……”</p> 佣人却此时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苏小姐，你前几天不是从医院拿了几瓶红药水回来么？”</p>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么做过，我……”苏小妍疯狂捂着脑袋，又开始装疯卖傻，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涕泗横流：“啊！！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博腾，博腾哥哥呢？我要我的博腾哥哥，妈妈说了，博腾哥哥会护着我的……”</p> 夏挽凉嘴角讥诮：“顾博腾，你的小妍妹妹又发疯了，你还要跟她计较么？”</p> 顾博腾深吸了口气。</p>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把她带走，明天请个精神病医生过来给她治病……”</p> “不，我没有病！我不要看医生……”苏小妍撕心裂肺地嚎叫着。</p> 精神科的药物大多不是什么好药，吃久了会有依赖性，甚至还可能真的变成精神病。</p> 苏小妍被关进了小阁楼，夏挽凉眼底闪过一丝波动。</p> 顾博腾让人将床单和被套全部换掉，佣人离开后，房间里再度静悄悄的，他那颗躁动的心才慢慢落回原地，他伸手想去拉她：“水放好了，我带你去洗澡……”</p> 夏挽凉猛地睁开眼，避如蛇蝎般往后退了一步：“别碰我！”</p> 顾博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p> “挽凉，你难道想这样跟我僵持一辈子下去么？”他默了两秒，突然倾身上前，一把将她抱住</p> ，薄唇贴着她的侧脸，落在她的耳垂：“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有感情的，之前的那一切都是被苏小妍所欺骗……”</p> 他的气息喷吐在她鼻息间，夏挽凉胃里一阵翻涌：“放开我！顾博腾你这个禽兽！你以为你一句欺骗就能抵过所有伤害和折磨了么？你能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么？你能把我失去的东西找回来么？不能！”</p> 她的爸爸，甚至现在都还在监狱受苦……</p> “对不起……”顾博腾任由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臂，血淋淋一片，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拥紧了她，擦着她的脖颈说：“我也不想的，那也是我的儿子，我也有心的，我也能尝到那种失去至亲的滋味，挽凉……挽凉……”</p> 他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夏挽凉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p> 蛮横的又粗鲁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每晚都能梦到她小小的儿子冰冷的尸体，他不停地呼唤着“妈妈、妈妈”。</p> 嘴里是一汩汩的鲜血，她几乎把他肩膀的整块肉都撕了下来！</p> 眼泪肆无忌惮地顺着脸线一滴滴滑落……</p> “顾博腾，你也知道痛了么？”</p> “对！很痛……”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他的心脏那里，砰砰的跳动着，可那里流过的血却一点点变冷，他真的很后悔。</p>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还没有去陪他！”夏挽凉揪着他的心脏，恨不得把那里抓破，凄厉地冲他大吼着，眼泪模糊视线，她仿佛看到她的宝宝在跟她招手。</p> “是我的错，你别哭，挽凉你别哭……”</p> 顾博腾双手膜拜似的捧着她的脸，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舔掉她咸咸的眼泪，还伴随着一股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p> 他不知道究竟是她的眼泪带了血，还是他的嘴里染了血……</p> “呕！”</p> 一口污秽物突然吐到顾博腾的身上，夏挽凉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脸色苍白仿佛冬日里的枯叶：“顾博腾，我求你别碰我，你别碰我……”</p> 顾博腾所有的动作在这一刻都戛然而止。</p> 原来他的触碰对她而言，已经变成了全世界最恶心的存在……</p> 第26章 她的宠物 自从那晚以后，顾博腾便一连几天睡在公司。</p> 夏挽凉情绪没什么起伏，喜欢坐在窗台上发呆，一呆就是大半天，佣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她身上，生怕她一想不开就从窗台上跳下去。</p> “放我出去，我没有疯……博腾，博腾你相信我，是夏挽凉那个贱人陷害我的……”苏小妍的吵闹声从阁楼缓缓传出，夏挽凉机械地拧了拧脖颈，佣人知道现在顾博腾最关心的就是这位顾太太，马上问：“是不是苏小姐吵着您了？我现在叫人上去让她闭嘴。”</p> “不用了。”夏挽凉嘴角轻微地扯了扯：“我只是有点无聊，想养一只宠物。”</p> 佣人狐疑：“什么宠物？”</p> “一条狗而已。”</p> 当顾博腾听到佣人报告说夏挽凉想养一只大狼犬的时候，他在猜，是不是因为上次他吻了她，她难以接受，所以要养一只狼狗来防着他，大抵，这样能给她安全感。</p> 佣人很快给她送了一条。</p> 但夏挽凉没有满意，亲自选了一种生性凶猛好食生肉的狼狗，为了怕伤着她，专人每天都陪在狼狗身侧，就锁在别墅门前的小院子里，在那里修建了一个狗棚。</p> 夏挽凉每天上午和下午分别会抽两个小时陪着那条狼狗。</p> 时不时是摸摸它的头，时不时又是握着它的爪子，更多的时候是给它喂食，很快就跟它熟悉起来，因为它通体毛发纯黑，她直接叫它大黑。</p> 下午，又到了苏小妍嚎叫恳求顾博腾放她出去的时间。</p> 夏挽凉如往常一样，拿着一大截肉骨头去楼下的狗棚，她往那里一站：“大黑，过来。”</p> “汪汪……”</p> 一道热情的欢呼声划破沉寂，冷风凌厉，一个强硕的身影在风中穿梭，迅速扑到夏挽凉面前，森森白牙的缝隙里还滴着口水，全都是对肉食的渴望！</p> 夏挽凉摸了摸它的脑袋：“再叫两声。”</p> “汪汪……汪汪……”大黑仰天长啸，声势震天，别墅里的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阁楼里的苏小妍，也被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p> 她最近被关在这里，没有人来看她，没有人陪她说话，只有医生不停地给她开药开药，她真的怀疑，再这么下去，有一天她也会变成疯子。</p> 她顺着声音走过去，推开木制的窗，一眼就看到楼下的夏挽凉正盯着她，仿佛冲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透着一股寒凉，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那种。</p> 但一瞬间，笑容便消失了。</p> 让她快要以为是错觉。</p> 紧接着，她看到夏挽凉将手里还滴着血的生肉骨头丢给了大黑，嗷呜一声，大黑恶狠狠地叼住了那块骨肉，皮肉被它凌厉的爪子一点点撕碎，血肉模糊之中，大黑一点点将骨头啃得七零八落，它厚实的舌尖一滴滴的血从缝隙里滴在地上……</p> 夏挽凉就这么平静盯着那块骨头变成森然的白色。</p> “呕！”苏小妍捂着胸口，趴在窗台不受控制地狂吐起来，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她总觉得，有那么瞬间，夏挽凉似乎不是看着肉骨头，而是看着她。</p> 她养狗，是不是想把她也变成这条狗的食物？</p>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被关在这里了，否则迟早会被夏挽凉玩死，现在的夏挽凉和顾博腾都不是以前她认识的那个脾性了。</p> 以前，一个温柔似水，总是天真浪漫。</p> 以前，一个深情潇洒，总是无条件的宠她。</p> 就在夏挽凉死了一次之后，什么都变了！</p> 夏挽凉看着大黑将肉骨头啃完，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又欢脱的奔到她面前张开血腥的大嘴继续求骨头，夏挽凉摸了摸它的头：“别急，总有一天会让你吃个够的。”</p> 做完这一切，她从兜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遍布鲜血的手，然后回了房间。</p> 第27章 活路 晚上，顾家别墅又发生了一件大事。</p> 苏小妍在浴室里割腕了。</p> 佣人给她送晚餐和精神药的时候发现的，她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浑身都是血，顾博腾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回了别墅。</p> 她躺在床上，唇瓣毫无血色，一边发着烧，一边无助的呻吟着：“博腾，不是我，我没有把红药水倒在她身上……”</p> 医生刚刚将她的伤口包扎好，深可见骨。</p> 顾博腾面无表情负手而立，询问道：“她怎么样？”</p> “幸好发现的比较及时，失血量在可控范围内，以后只要好好养养就不会有事。”</p> “管家，送医生出去。”</p> “是。”</p> 管家送走了医生，苏小妍挣扎着想去拉顾博腾的袖子：“博腾，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么？这一切都是夏挽凉自导自演陷害我的，我没……”</p> “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精神病。”</p> 苏小妍拉他的手忽然僵住：“你、你在说什么啊？我一直都有病的，你不是很清楚么？是不是夏挽凉，夏挽凉这么跟你讲的对不对？她是骗你的！她要害我……”</p> 顾博腾俯下身逼近她，周身萦绕着一股冷冽的气息：“究竟是她害你，还是你害她？苏小妍，因为你妈对我的救命之恩，这么多年我一直护着你，却没想到我错的离谱！”</p> 苏小妍呼吸困难：“我……”</p> “把人给我带进来！”</p> 伴随着顾博腾的一声厉喝，保镖押着几个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肩膀纹着纹身，而他身后则是小树林里那三个小混混。</p> 苏小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p> “你认识他们吧？”顾博腾冷笑一声。</p> “他们是谁？我不认识他们！”苏小妍唇瓣哆嗦，强撑着反驳。</p> “苏小妍，你他妈个臭婊子，当初分明是你让我给姓夏的下药再制造你被他强了的假象，是你吩咐我买通医生，让阿瑞和夏挽凉的儿子配型成功，还说你的子宫是被夏挽凉捅伤的，也是你让我拔掉夏毅晖的氧气罩，还给他注射毒品的！！你可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啊……”跛瘸听到苏小妍说不认识，马上大声吵起来。</p> 苏小妍几乎花容失色：“跛瘸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让你做过这些事了？挽凉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这么对她呢？你是不是收了谁的钱故意污蔑我的……”</p> “苏小姐，那我们呢？是你给我们钱让我们去轮夏小姐的，你可要救救我们啊，顾先生，你就饶了我们吧，罪魁祸首是苏小姐啊！”三个小混混突然一言一句的喊了起来。</p> 苏小妍急的从病床上跳起来，脚下趔趄狠狠摔在地上，手腕重新渗出鲜血也毫无知觉，只一巴掌扇向其中一个小混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会让你们去轮挽凉？”</p> 说着，她又拉着顾博腾的衣摆，哭得肝肠寸断：“博腾你不能听他们信口雌黄啊，你知道我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哪里……”</p> “是么？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p> 顾博腾用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甩出一叠银行转账记录和通话记录丢到她脸上，纸张薄薄的，却迎面贴在她脸上，把她所有的表情都遮住。</p> 同时，顾博腾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颈，五指蓦然收紧：“本来你安分一点这些事我就当还给阿姨当年救命之恩了，可你非要硬撑到底，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p> 苏小妍大脑一片缺氧，眼角余光瞥到记录单上清楚地列明她给这些人打款和通讯的记录，瞬间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p> 顾博腾真想就这么掐死她，但到最后一刻，他撤回了手。</p> 他像是一个撒旦，浑身笼罩在一层阴戾之中。</p> 他看向跛瘸和那三个小混混：“你们不是想活么？她要你们怎么对挽凉，你们就怎么样对她，如果做的我满意了，或许我会放你们一条活路。”</p> 第28章 救命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接着纷纷露出一个猥琐的表情。</p> 苏小妍慌了，惊恐地往后退，一边退一边疯狂大喊着：“顾博腾你忘了当初你跟我妈妈发过誓会一辈子对我好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p> “啊……”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将她扑倒在地。</p> 苏小妍痛的浑身冷汗涔涔，她又不甘心地大叫：“顾博腾，你不是人！啊，救命啊……放过我，我求你们放过我吧……”</p> “哈哈哈，顾博腾，你活该！你亲手杀了你的儿子，夏挽凉再也不会原谅你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你一辈子就活在悔恨中吧，只要我不死，我就会一直陪着你，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嗯啊……”</p> 顾博腾看着那些人换着花样玩苏小妍，一开始她是抗拒的，但是没一会，她的身体被彻底打开，逐渐就变成了欢愉。</p> 甚至那些人每撞击一次，她还会兴奋地大叫，拥着他们的身体嘴里大声喊着顾博腾的名字。</p> 顾博腾只觉得鄙夷和恶心。</p> 这么多年，他竟然一直被她蒙蔽欺骗！</p> 跛瘸一阵冲撞，而另一个小混混生怕做的不好让顾博腾动了杀机：“老大你快点，大家都还等着呢！说起来，我们也还没有尝过这女人的滋味……”</p> “急什么？少不了你的……”</p> 说着，他抽了出来，另一个男人顺势又冲了进去，根本没给苏小妍喘口气的时间，她刚刚还觉得舒服，但随着几个人不断动作，她渐渐觉得受不了了，而她身上的男人们就跟红了眼似的，不管她怎么样求饶，他们不止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抱着她更加狂野了……</p> 疼痛也逐渐加重，恍若带着倒钩刺，扎进去又猛地拉出来，撕扯着她最柔软的地方，让她痛不欲生：“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快要死了……”</p> “刚刚叫的那么欢，现在又装什么装？”男人一巴掌打在她的臀上，然后眼底闪过一丝亮光，突然把她翻了个身：“老三，我们来玩个更好玩的……”</p> 苏小妍她尖叫的一瞬间，男人已经冲了过来，她当时眼前一道道冷光掠过，感觉自己浑身被拆卸丢在地上，任由他们狠狠碾压着。</p> “不要动了……饶命啊，我真的快要死了……”</p> 男人们依旧如不知疲倦的马达疯狂挺动，苏小妍的惨叫声一波又一波。</p> 顾博腾没有心情看这些画面，直接转身离开了，途径夏挽凉的房间时，他拧了拧眉，从兜里掏出根烟点燃，白色的寥寥烟雾一片片升腾，将他的俊脸掩住，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p> 佣人来给夏挽凉送药，见到顾博腾的时候，脱口要喊：“顾……”</p> “嘘。”顾博腾给了佣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就这么抽着烟，透过狭窄的门缝看向房间里，夏挽凉正双臂抱膝坐在沙发上，视线正对着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p> 偶尔有声音传出，她应该在看什么电影。</p> 第29章 黑白 听到门口的动静，夏挽凉抬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目不转睛继续看电影，顾博腾一根根的烟抽完了，忍着推门进去找她的冲动，默默拿起外套搭在臂弯夺门而出。</p> 他驱车去了附近的酒吧，一点点把自己灌醉，迷糊中，看到陆临深走了过来。</p> 其实他把夏挽凉接回别墅也是有私心的。</p> 因为医院属于公共场所，他不能限制陆临深来看夏挽凉，而夏挽凉回到顾家别墅以后，陆临深就再也不能来看望夏挽凉了……</p> 陆临深毕竟一直把顾博腾当做老板，所以看到他喝得烂醉，还是好心地询问：“顾先生你喝醉了，需要我叫车送你回家么？”</p> 顾博腾眸光涣散，瞳孔难以聚焦：“你是不是很得意？”</p> 陆临深愣住，微微皱眉。</p> “你喜欢夏挽凉？”顾博腾颓然地抚着太阳穴，像醉了又像清醒般看着陆临深：“看到她现在这么唾弃我，你心里一定在嘲讽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一手造成今天的局面，对吧？”</p> “你喝醉了，顾先生。”</p> “我没醉，真的没醉。”他是真的希望自己醉了，醉了就可以忘记这一切，忘记他因为苏小妍而对夏挽凉造成的伤害，忘记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儿子……</p> 陆临深从未见过这样荒唐又这样失意的顾博腾，他谨小慎微地说：“顾先生，如果你抚平不了太太心中的伤，就放她走吧……”</p> 放她走？</p> 顾博腾闭上眼，仰起头靠在沙发垫上。</p> 他怎么会放她走？</p> 他宁愿就这样一辈子困在迷局里，她可以憎他恨他厌他，却永远都不会离开他。</p> ……</p> 佣人将药递给夏挽凉：“太太，您该吃药了。”</p> 中药治根，所以顾博腾是找了中医给她调理早产的亏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涩的气息，她淡淡“哦”了一声起身去喝药。</p> 正好电影爆出一声凄厉的叫声，佣人一时好奇夏挽凉在看什么电影，她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顿时差点心脏被吓出体外。</p> 那是一部被国外禁止的恐怖片。</p> 讲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由三男一女组成的电影拍摄小组进入南美洲丛林中遇到的有关食人族的纪录片而失踪，她刚刚看的那一眼，正好是食人族将其中一个人给……</p> 胃里涌起一股酸水……</p> 夏挽凉面无表情喝完了药，随手将电脑关掉：“我喝完了。”</p> “……是。”佣人拿着药碗落荒而逃。</p> 夏挽凉静静去了楼下大黑的狗棚，解开他的绳索，拉着他的项圈一步步上了阁楼。</p> 苏小妍的求饶声越来越弱，眼睛也哭得又红又肿，眯成了一条缝，下半身仿佛瘫痪了那般，那些男人的进进出出，已经带出了鲜血，她什么都做不了，全身上下都被玩遍了，只能痛苦地喊着饶命……</p> 阁楼门口，守着几个保镖。</p> 夏挽凉上来的时候，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太太，您怎么来了？”</p> “开门。”</p> 保镖迟疑：“这……”</p> 夏挽凉直接松了松大黑的项圈，她甚至什么话什么表情都没有说没有做，大黑便像是有指令般对着几个保镖狂吠几声，震耳发聩，保镖脸色微微一变。</p> 想起顾博腾临走时对苏小妍的态度，最终几人还是给夏挽凉打开了阁楼的大门。</p> 夏挽凉一进去，只看到苏小妍瘫在地上，双腿大张，而那几个男人还保持着驰骋的动作，一听到门被推开，他们纷纷扭头顺着门口看过去……</p> 那三个小混混看到夏挽凉时，瞳孔蓦然缩紧，尤其是，她的腿边还牵着一条露出森白犬牙的狼狗……</p> 第30章 疯癫 眼前一片模糊的苏小妍感觉身上的痛减轻了许多，这才恍然抬起头，一眼看到了夏挽凉，气得五官扭曲，鼻子都歪了，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p> “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来看我笑话？我告诉你，博腾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了，他最爱的人还是我，他会接我出去的，等我出去就是你的死期！”</p> “汪汪！”</p> 狼狗张开血盆大口嘶吼。</p> 苏小妍联想到昨天从阁楼上看到的画面，顿时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p> 几个小混混纷纷跪地求饶：“夏小姐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都是受了苏小妍的指使，而且我们当时什么都没……啊！！”</p> 大黑突然挣脱了项圈，径直将说话的小混混扑在地上，张口便狠狠咬在了他的小腿上，**的小腿瞬间鲜血淋淋。</p> 血液飙了苏小妍满脸，她突然就傻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凝结。</p> “救命，救命啊！大哥救我……”小混混凄惨呼救，几人想上前但更多的是想逃跑，可大黑没有给他们逃跑的余地，抢先又再度将剩下的三人用凌厉的爪子摁在地上……</p> 最终，房间里一片血腥之气，有人被撕扯掉了腿上的皮肉，有人被啃掉了几根手指，还有人被硬生生拽下半边头发。</p> 苏小妍被刺激的在房间里上蹿下跳，赤身披头散发四处逃窜：“啊啊啊，滚开！别过来！夏挽凉，把你的野狗带走，我知道错了，我给你道歉，我跟博腾说清楚都是我做的，我求你放过我吧……”</p> 夏挽凉就像是看着电影那样：“天理昭昭，苏小妍，你也会有今天。”</p> “滚！滚开……”苏小妍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想把大黑赶走，大黑也不急于扑上去，而是在距离苏小妍一米的地方停住，炯炯有神的眼睛瞪向她，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p> 夏挽凉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她给大黑顺毛：“别激动，你的肉太酸，大黑不喜欢吃。”</p> “我好后悔当初没有早点弄死你，贱人，贱人！”</p> 苏小妍不敢随意动弹，恐惧逐渐被愤怒所取代。</p> “可惜，你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了。”夏挽凉拨弄着大黑纯黑的毛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顾博腾每天晚上都跪在我的床前祈求我的原谅，我跟他说，想让我原谅他只有一个方法，你猜是什么？”</p> “夏挽凉，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一定不得好死……”她撕心裂肺的吼着，有那么一刻，夏挽凉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p> 她也是这样，被逼到了绝境，浑身颤抖着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诅咒他们这对狗男女……</p> “我跟他说，想要我原谅他，除非他亲手杀了你，你一心想要成为顾太太，想要取代我，到最后是被你最爱的男人杀死，这样的结果你还喜欢么？”</p> “啊！！”苏小妍捂着耳朵，近乎崩溃。</p> “还有你们的儿子阿瑞，他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术后排异观察，你放心，他的身体里寄养着我儿子的肾脏，我不会弄死他的，不过我会找人阉了他，让他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活在痛苦的地狱里……”</p> “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p> 苏小妍鼓足了一口气，冲着夏挽凉冲过来，想要掐死她，可迎面却看到大黑纵身一跃，还滴着血的舌头在空中甚至接触到了她的脸！</p> 眼前一黑，她直接昏了过去。</p> 第31章 逃离 苏小妍醒过来后，真的就疯了般不再认识人，只知道大喊大叫，痴痴傻傻地笑着，顾博腾听完保镖对昨晚发生的事故阐述，望了夏挽凉一眼。</p> 夏挽凉抱着大黑站在那里，很坦然的神色，随便顾博腾的打量。</p> “挽凉。”顾博腾不喜欢她如斯冷漠，走到她面前。</p> “你想怎么样罚我？”</p> “……我没说要罚你。”</p> “是不罚还是没想好怎么罚？不过无所谓，我承认人是我吓疯的，她不是喜欢装疯卖傻么？我成全她而已。”</p> 她的不咸不淡，让顾博腾胸口犹如堵着一块巨石，就在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夏挽凉又说话：“我说过，你救了我会变成你最后悔的事，就像我后悔当初爱上了你。”</p> 爱上他，已经变成她最后悔的事了……</p> 顾博腾心脏无形中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痛的难以呼吸，好几秒，他才缓缓地吩咐保镖：“把苏小妍送去精神病院，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她。”</p> 以防她还是装傻，目的是要伺机报复。</p> 但苏小妍真的傻了，她刚开始还真的想装傻充愣，可是到了山里的精神病院之后，每天护士强迫她吃一大堆的药丸，各种颜色都有。</p> 吃完药，她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p> 从昏昏沉沉变成心悸迟钝，再到后面，她开始不停地问别人她是谁，她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在这里？</p> 除了这些，她还经常做梦，梦到小时候无忧无虑地跟顾博腾待在一块，画面一转，却是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p> 顾博腾为了报仇，已经开始有意无意接触夏挽凉。</p> 原本不爱笑的他，脸上多了笑容，不是强颜欢笑，而是苦涩而又挣扎的笑，似乎他那颗只为复仇的心出现了对女人的心动……</p> 她不服气也蓄意接近夏挽凉。</p> 可每一次接触就让她无比自卑，凭什么夏挽凉有钱有背景还能得到博腾哥哥的喜欢？凭什么她长得不如她好看，全系的男生眼底只有她，教授心底的no1也永远是她？</p> 十六岁的她，越来越沉沦，偶遇了小混混跛瘸便万劫不复，从此她的心灵更加扭曲畸形了……</p> 再到后来，她经常梦到一个小婴儿浑身是血来找她索命的画面，她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着，每次一觉醒来就会大喊大叫，每个人看着她的表情都是不屑又惋惜的。</p> 夏挽凉去看过她几次，每一次都远远地盯着她几秒，然后又离开医院去了墓园。</p> 站在她儿子的墓碑前，她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失声痛哭。</p> 她终于把罪魁祸首推进了深渊……</p> 她尝到了报复的快感，可她的内心并不快乐，因为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当年了，再也没有当年的纯真了，她甚至满脑子里都在想除掉苏小妍以后，要怎么样把顾博腾也推进深渊……</p> 可顾博腾，不是苏小妍。</p> 她每次一想到顾博腾就觉得好恶心，但恶心的背后是纠结和难受，更夹杂着让她无法承受的悲戚。</p> 顾博腾，你真的知道后悔了么？</p> 第32章 我爱你 如往常一样，当夏挽凉熟睡之后，顾博腾才来到她的卧室，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大掌抚摸着她的眉眼，温柔又亲昵的姿态。</p> 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抽回手的时候，夏挽凉突然睁开了眼。</p> 顾博腾来不及撤回视线，眸光一凛：“挽凉……”</p> 他抚摸她的手没有挪开，夏挽凉没有直白地推开他，他心跳微微加速，就在他以为夏挽凉不再恶心他时，夏挽凉却说：“半个月时间到了，你应该带我去看爸爸了。”</p> 顾博腾神色陡然一僵，原来她的隐忍是为了夏毅晖。</p> 微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已经恢复以往的冷漠：“我让人把爸接出监狱了，但他如今身体还没恢复……”</p> 夏挽凉蓦然厉声喊道：“你想食言？！”</p> “没有。”顾博腾双手摁住她激动的肩膀，好像现在除了夏毅晖，别的事都激不起她太多情绪：“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送你去见他。”</p> 夏挽凉掌心紧握成拳：“你又想怎么样？”</p> “挽凉，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顾博腾覆上她的眼睛，挡住彼此对望的视线，他说：“我是你的丈夫，是你以后携手共度的人，我会永远呵护你，我只想跟你平平静静的吃一顿饭，吃完我就送你去见他。”</p> 这是多选题么？</p> 这分明只是一道单选题。</p> 夏挽凉沉默，顾博腾当做是默认，夏挽凉不再与他多言，重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准备睡觉，然而此时，顾博腾却忽然说：“阿瑞，其实不是我的孩子。”</p> 夏挽凉心头一震，有一丝不可思议。</p> 她查到的消息是，他很疼爱阿瑞，和苏小妍、阿瑞两母子经常同进同出，甚至在苏小妍家里过夜，也对着阿瑞自称爸爸。</p> 顾博腾解释道：“我跟你结婚后，小妍变得越来越小心谨慎，他觉得我抛弃了她，后来有一次就趁着我体检故意偷了我的精子去做人工受孕，我知道后很生气，但她坚持要生下孩子，再加上月份大了，强行打胎会有危险，因此这个孩子被留了下来，然而，等孩子生出来后我去做了dna检测，这个孩子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我查了监控才知道，原来当时护士标错了样本编号……”</p> 夏挽凉眼角余光瞥到顾博腾那张俊脸。</p> 分明过去没有多久，可她却觉得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他仿佛瘦了很多，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愈发冷毅。</p> “你碰过她么？”</p> “没有。”顾博腾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阿瑞从小多病，夜间离不开人，不管是她怀孕前还是生产后，我都不曾碰过她。”</p> 夏挽凉眼睫毛眨了眨：“为什么？”</p> “因为……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从来没有变过，我可以强迫自己说谎我爱着苏小妍，但我骗不了自己的心！”</p> 真好听的情话，偏偏，要等到现在才说。</p> “顾博腾，你走吧，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我还是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我怕我控制不住像对苏小妍一样对你！”说到最后，她的眼神染上冰冷的恨意。</p> 顾博腾喉咙哽咽，胸口浮现挫败。</p> 有些东西，真的只有失去后才会知道，有多么可贵和美丽。</p> 黑眸深深，他垂下头，掩饰那里的寂寥脆弱：“晚安。”</p> ……</p> 隔天，顾博腾邀请夏挽凉一起吃早餐。</p> 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同桌而食了。</p> 夏挽凉每一次想要拒绝，顾博腾就会搬出夏毅晖做挡箭牌，她死死咬着下唇，无能为力般任由他的威胁，只能被迫与他一起进餐。</p> 食之淡然，味同嚼蜡。</p> 她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一点，拼命地往嘴里摁，到最后，胃里快要承受不了了才罢休，顾博腾心疼的看着这样的夏挽凉，有些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无力咽下。</p> 第33章 父女再见 城郊一幢新装修好的独幢小型别墅。</p> 夏毅晖被顾博腾转移到了这里，幸好当初跛瘸注射的毒品计量和次数都不多，不足以让夏毅晖一次上瘾，但为了弥补注射毒品带来的影响，他依旧被要求休养。</p> 佣人分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随时照顾他。</p> 当夏挽凉到来时，只看到夏毅晖坐在一辆轮椅上，面容苍白，颌骨凸显，眼窝深陷，头发稀疏，似乎经历了什么严重的打击，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p> “爸！”夏挽凉双腿一曲，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p> 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着……</p> “挽凉，我的挽凉……”佝偻的脊背俯身而下，夏毅晖拉着夏挽凉的小手，嘴角哆嗦着，声音沙哑：“别哭，爸爸这不是好好的么？让我看看你……”</p> 眼泪炙热，滴在夏毅晖的手背上。</p> 夏挽凉慌忙地擦了擦，不管她装作多么坚强，在看到夏毅晖的这一刹那所有的防备瞬间土崩瓦解，这是她的爸爸，疼了她宠了她二十几年的爸爸。</p>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爸，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有人给你注射了毒品，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p> “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夏毅晖努力止住眼底晶莹的泪花，可情感火山式爆发：“挽凉，你别管我了，找机会赶紧离开顾博腾。”</p> “不，我会救你出去的，我一定会的！”夏挽凉坚定地说着，脑袋一头栽在夏毅晖的腰间，亲昵地蹭了蹭，心底的空缺仿佛一瞬间被夏毅晖填满。</p> 夏毅晖满心无奈：“我只想你好好的，我已经老了，再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了……”</p> “嘘，爸爸，你别说傻话，你就这样让我抱一会便已经能给我足够的力量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p> 父女俩抱成一团，哭成了泪人。</p> 顾博腾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发泄多日来被压抑的无助和伤心，扯了扯嘴角，忽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p> 夏挽凉，我当真就这么不可原谅么？</p> 夏挽凉呆了一整个上午，直到医生来说夏毅晖需要回病房吃药休息了，夏挽凉才依依不舍地与夏毅晖分开，视线里多了一张干净的手帕。</p> 抬起头，对上顾博腾湛黑的眸子：“你的眼睛哭红了，我会很心疼。”</p> 夏挽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顾博腾，这一切都是你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我爸爸怎么会在这里？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一无所有？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了！我恨你！！”</p> 手帕随风飘在地上。</p> 顾博腾像是被人迎面重重扇了一记耳光，黑眸沉沉：“夏挽凉，我对不起你所以一而再忍让退步，你别把我的退让当成你肆无忌惮的资本！别忘了，夏毅晖是死是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p> “滚，顾博腾，你给我滚！”</p> 夏挽凉气得冲他怒吼，眼前却是一黑，直接昏了过去……</p> 第34章 葬礼 夏挽凉心有郁结，从独幢小别墅回去之后便大病一场。</p> 可她拒绝看医生，拒绝吃药……</p> 就算顾博腾强行给她灌进去，她宁愿抠喉也要把那些药一点点吐出来，顾博腾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捧着她的脸：“夏挽凉，你恨我就来折磨我，这么对自己算什么？”</p> “我说过了，我只要陆临深为我诊治。”</p> “你妄想！”顾博腾脱口反驳，眸中一片阴鸷，棱角分明的五官轮廓恍若笼罩在一层层的暗霾之中，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p> 夏挽凉嗓音沙哑：“那你就看着我死吧！”</p> “你——”</p> 顾博腾狠狠一脚踹翻了房屋中央的茶几，心烦意燥，却又心口阵阵绞痛，他的女人生了病不肯医治，除非一个对她抱有非分之想的医生过来？</p> 这对顾博腾而言，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法忍受。</p> 指甲陷入掌心，他冷笑一声：“好！很好！”说完，他直接夺门而出，从车库了随意挑了一辆车在路上狂飙，他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只知道这么漫无目的地开着。</p> 清冷的大街上，人烟稀少。</p> 等到他从满腔怒意与嫉恨中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到了a中门口。</p> 那是他们相爱的地方。</p> 那天，她遭遇了校园暴力，哪怕是夏毅晖的掌上明珠，可在学校里就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被几个地痞盯上了找她要钱。</p> 他及时出现了，拉着她的手从学校后门外的小巷子口绕着学校跑了一圈，十指紧扣，她总以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p> 其实并不是，他在暗中观察她很久很久了……</p> 后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又那么的理所应当，他不时地会出现在她面前，像偶遇，又像是惊喜，她对他越来越崇拜，也越来越喜欢，把一颗心都掏给了他。</p> 后来大学毕业，他很自然成为夏毅晖的女婿，进入夏氏集团工作。</p> 彼时的他们是所有情侣眼底的神话，膜拜的对象，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不过是用着虚情假意来演戏……</p> 她说得对，他让她恶心，他双标的可怕，他有眼无珠。</p> 他甚至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孩子。</p> 离开事业上的光环，他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感情，他一无所有……</p> 砰！</p> 耳边蓦地听到一声巨响，顾博腾脑袋下意识向前倾，撞在了方向盘上，安全气囊在迅速弹出来，他整个人又被撞回去。</p> 虚眯着眼，他像是看到了不远处，有个人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轻笑……</p> “博腾，我爱你。”</p> 他缓缓闭上眼，心里默念：我也爱你，挽凉。</p> ……</p> 顾博腾出车祸的消息被顾博腾的助理封锁了，以免造成公司股价不稳，不过他还是告诉了夏挽凉，本想夏挽凉去看看顾博腾，然而……</p> 夏挽凉只有一句：“他死了，我会参加他的葬礼。”</p> 短短一句，呛得助理无言以对。</p> 对于顾博腾出车祸，夏挽凉其实心底是存有侥幸的，趁着他在医院，夏挽凉次日直接以病情为由让人找来陆临深。</p> 陆临深暗中也担心夏挽凉：“太太，你现在的病情……”</p> “我没事，陆医生，我想拜托你帮我一件事，对不起，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的，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我也不敢相信其他人。”</p> 夏挽凉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就像是曾经她跪在他面前，乞求他帮帮她的宝宝，一样的温柔一样的无辜，一样的……</p> 动人心弦。</p> 第35章 妒火 “太太你快起来，难得你历经世事还愿意相信我，你要我做什么你吩咐一声就可以了。”陆临深忙伸出双手扶着她，夏挽凉感激，唇瓣蠕动，却还是没有起身：“谢谢，谢谢……”</p> 陆临深：“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p> “我想要离开顾博腾，永远离开这里，可我爸爸还在顾博腾手里，我上次让他带我去见爸爸，我偷偷记住了地址，你能不能找人救出我爸爸？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筹给你的！”夏挽凉焦急地说着，眼圈一次次又泛了红。</p> 她的爸爸，被顾博腾当做棋子的爸爸，她只愿他安度晚年……</p> 陆临深盯着夏挽凉的通红的眼眶，心脏像被揪紧：“顾先生的势力很大，你想好要怎么离开了么？你一个女孩子带着夏老先生，真的太辛苦了……”</p> “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坐船走，我也不怕辛苦，只怕护不住我爸爸。”</p> 陆临深沉默下来。</p> 良久才幽幽地说：“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答应你。”</p> 夏挽凉无以为报，眼眶里水雾萦绕，她又给陆临深磕了一个头，大抵是人脆弱的时候就会格外的感性，她有那么瞬间觉得，她的人生虽然昏暗，虽然一次次跌落谷底，可她还是幸运的。</p> 因为深渊中，有人愿意向她伸出援助的手……</p> 夏挽凉身体虚弱，刚从地上站起来的刹那，脚下蓦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陆临深及时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因为担忧，甚至脱口叫道：“夏挽凉小心！”</p> 夏挽凉惊魂甫定，乍然听到陆临深这么叫她，心跳瞬间慢了一拍，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望着他……</p>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凝视。</p> 哐当！</p> 伴随着一道房门被踹开的撞击声，一道暴躁的厉喝声陡然划破满室的静谧——</p> “你们在做什么？”</p> 夏挽凉看向门口，顾博腾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染着血正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一双阴森的眸仿若要蹦出眼眶。</p> 陆临深一惊，忙将夏挽凉松开：“顾先生你怎么出院了？刚刚夏小姐没有站稳，我扶了她……”</p> “夏挽凉也是你叫的么？”</p> 愤怒一点点在心头膨胀，顾博腾犹如出笼的野兽，直接抬腿狠狠一脚踹向陆临深的腹部，陆临深整个人都不受控制般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额头一滴滴的冷汗滑落，浑身颤抖。</p> “陆临深！”夏挽凉被吓了一跳，立刻冲上去护在陆临深身前：“顾博腾你疯够了么？是我请他来为我看病的，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p> “你敢再说一次！”每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p> 顾博腾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凸起。</p> “我说，如果你想伤害他，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她的决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重重刺进顾博腾的心脏，带着倒钩刺，随便一动便血肉模糊。</p> 大脑再度爆痛，因车祸受过伤的那里，更仿佛无数的针在扎……</p> 他的后脊被汗湿，浅碎的短发末梢滴着汗珠，她却恍若未见，满心只有他的暴戾与残忍，搀扶着陆临深，关心道：“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啊！”</p> 反正心已经痛了碎了无法再拼凑完全，那索性就不要心了！</p> 顾博腾突然伸出手，猛地擒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怀中：“夏挽凉，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这是你自找的！”</p> 他拉着她往外走，径直冲进了另一个客房……</p> 第36章 别碰我 他出了车祸，迷迷糊糊地梦到了夏挽凉。</p> 助理又跟他说夏挽凉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来看他，他也想骗骗自己相信这个谎言，怀揣着忐忑的心绪，他固执地出了院回到顾家别墅。</p> 谁曾想，却看到陆临深正抱着夏挽凉，两人神情对望！</p> 陆临深回过神来，不甘地直起腰：“顾博腾，你放开她……”话音才刚刚喊出来，便已经有保镖分别架着他的胳膊将他丢出别墅。</p> 另一边，夏挽凉被顾博腾拽进房间，男人大掌一扬，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p> 头晕目眩。</p> “你做什么？”</p> 她还来不及呼救，顾博腾便已然欺身而上，薄唇覆在她的唇上，碾压她的每一寸美好，力度大到让她的唇瓣又红又肿，甚至磕破了皮。</p> 根本就不算是吻，单纯的泄愤和施暴那般，恨不得惩罚她的“出轨”。</p> “唔……顾博腾，你走开……你不要碰我……”夏挽凉拼命挣扎，唇齿间全都是恶心的血腥味：“我恨你恨你恨你！！顾博腾，你放开我……”</p> 一句恨他，彻底点燃他压抑着的所有怒火。</p> 他一把撕开她衣服，野蛮地掐着她的双手摁在头顶两侧，低下头一口咬在她胸前的红梅上，白皙的肌肤顿时浮现一片淤青。</p> 她痛的身子弓起，浑身都在哆嗦，本能害怕他的靠近，厌恶他的存在，望向他的神情无助到让人心疼……</p> “不要，顾博腾，我求你不要这样……”</p> “不要我？那你想要谁？陆临深么？夏挽凉，我告诉你，你永远都只能是我顾博腾的女人！！”风雨交加的天气，顾博腾一手拉开拉链，没有任何前戏和抚弄，掰开她的双腿，健硕的腰往前一挺，直接把自己的滚烫埋进她的最深处……</p> 她的肠胃仿佛都扭成了一团。</p> 他身上是挥之不去的怒气，一手卡着她的脖子，一手粗鲁地搓揉着她的胸，像失控的野兽，疯狂地在她身上驰骋。</p> 头上的伤口崩裂，混合着汗水一滴滴砸在夏挽凉的脸上。</p> 她脸上早已濡湿一片，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汗，亦或是泪？</p> 她麻木地盯着头顶纯白的天花板，那么干净的颜色，所有的表情都渐渐凝固下来，所有的幻想都在这一刻被粉碎。</p> 她怎么还会天真地以为，顾博腾是真的知道错了？</p> 她如同战败的武士，卑微地匍匐在地，无能为力，无从反抗，任他把她当成工具当成发泄品，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地逞着凶作着恶，任他一遍遍将她踩在脚底碾碎成灰，顺着风一吹就彻底消散……</p> 一颗心坠落冰渊，寒彻肺腑。</p> 幸福与她，从来都是遥不可及。</p> ……</p> 顾博腾从癫狂中回过神来，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拆卸了重组，明明医生说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需要接受入院观察。</p> 他却跑回来找夏挽凉，还侮辱了她！</p> 他的律动还没有结束，身下的女人脸色苍白，黑发凌乱贴在脸上，夹杂着汗水，早就失去了意识，他像是猛然清醒抽离，却讶然发现，夏挽凉居然在发烧。</p> 第37章 求死 “不要，不要过来……”</p> “对不起，爸，是我瞎了眼引狼入室，是我害你坐牢，我有罪，我该死……”</p> “宝宝，是妈妈太懦弱救不了你……”</p> “不要走，把我的孩子还给我……”</p> “我没有杀她，是她陷害我……”</p> “顾博腾，你这个禽兽！顾博腾，我诅咒你！顾博腾，你杀了我吧！顾博腾，你为什么还没有死？顾博腾……顾博腾……”</p> 躺在床上，夏挽凉整张脸因为高烧而变得酡红，意识也不清楚，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着一字一字说着胡话。</p> 起初，她只是翻来覆去的道歉，向所有人道歉。</p> 后来，她开始一遍遍叫着顾博腾的名字，恨他骂他想杀了他……</p> 顾博腾手里捏着被打湿的毛巾贴在她的前额，一只手不停地颤抖，大脑受过伤痛感愈发清晰，视线逐渐模糊，可他却觉得跟心里无法诉说的哀伤比起来，太过不值一提。</p> 她已经这么想他死了么？</p> 就连做梦，就连呓语，都要诅咒他？</p> ……</p> 夏挽凉清醒过来的时候，顾博腾刚好因为伤情复发昏了过去，医生想把他抬回医院送进重症监护室观测，可顾博腾却坚持要留在顾家别墅。</p>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自虐还是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心口缺了一块，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块，他想要找回来，就必须留在这里。</p> 夏挽凉幽幽转醒，赤足踏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步走进浴室。</p> 刺骨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滑过她青青紫紫的淤痕……</p> 她站在花洒下机械地摩擦着那些痕迹，用力再用力，直到肌肤被搓红，斑驳的血痕交错，像是被人硬生生刮掉了一层皮。</p> 顾博腾回到房间，看到大床上空了一块，心脏蓦然一紧。</p>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p> 还好，她没有消失，她只是在洗澡。</p> 顾博腾松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然后静静地去取了一样东西踏进了浴室，那一眼就便看到她身上的抓痕、揪痕和擦痕。</p> 她在……自虐！</p> 这样的认知，让顾博腾胸口震颤，脚下瘫软着差点甩在地上！</p> “挽凉。”他冲过去将她抱住，她连推开他都没有，只像个提线木偶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病态地搓着皮肤，顾博腾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p> “对不起，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只要你开心只要你别再这样折磨你自己，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到你和陆临深抱在一起被嫉妒冲昏了头脑！”</p> “……”</p> 没人回答，水声未停。</p> 鼻尖是淡淡的沐浴露香气，伴着她的馨香，他的心缩成一团：“从你醒来，我每一天都在饱受煎熬，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你该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就算天塌了地陷了，你还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p> “我发誓，余生我只爱你一个人，只想与你共度，一直到死，我的灵魂我的心脏都只镌刻着你的名字……”</p> “恨我憎我我都可以接受，只是，也再信我一次……”</p> 夏挽凉被他箍紧，双手也被缠紧难以动弹，她缓缓抬起眼帘，他想得到她的回应，未料，她又再度没了下文。</p> 顾博腾等啊等，等到血液凝固心脏骤停，依旧没有等到一句解脱。</p> 他突然从一旁掏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塞进她的手中抵在他的心脏处，卑微地乞求着：“我把命给你，你把爱情还给我，好不好？挽凉……”</p> 她握着那柄刀，木头刀柄，没什么温度。</p> 她没什么动作，只是喃喃道：“很多年以前，我曾经对佛祖许下一个愿望，愿携一人手，与之共白首。”</p> “挽凉……”</p> “可惜，佛祖没有听到我的祷告，让我错信了爱情。”</p> “……”顾博腾向来暗沉的黑眸盈满了水汽，让他快要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可她的话没有停下：“你告诉我，时光如何能够倒流？我难受，又怎么样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哪怕就那么一点点？”</p> 眼泪蓄满眼眶，顺着棱角分明的五官滑下。</p> 顾博腾闭上眼，一刀扎进自己的心脏，鲜血狂飙出来，他苦涩的笑：“注定的，都是注定的，挽凉，我还给你，我把一切都还给你……”</p> 心脏真的被捅出了一个窟窿。</p> 失血过多，顾博腾浑身冰冷渐渐往后栽倒。</p> 在往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日子里，经常做同一个梦，他梦到少女时期的夏挽凉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裙，站在校园门口的梧桐树下，裙摆因风而起，唇角的笑容却明媚到温暖他整颗心……</p> 顾博腾重症昏迷，一度生命垂危。</p> 夏挽凉却默默地收拾了东西，悄无声息带着夏爸爸离开了这座悲伤的城市，有关顾博腾的死活，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听。</p> 这是报应，也是她对她爸爸的交代。</p> 第38章 一别两宽 顾博腾在医院里昏睡了长达一个月之久，醒来后只发现夏挽凉失踪了。</p> 助理以为他会勃然大怒，然而，顾博腾只是很平静地“哦”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入了秋，正好有一片枯黄的银杏叶从枝头掉落，他想，这大概是最不像结局的结局。</p> 他终究，连死亡也无法留下她。</p> ……</p> 一转眼，四个春秋过去。</p> 顾博腾时常头疼，助理总是担心他那般高强度的工作会让他某个时刻承受不了垮掉，然而，顾博腾却从来不当回事。</p> 一撑，就撑了四年。</p> 这天，他西装革履崭新的领带锃亮的皮鞋，去隔壁城市出差。</p> 从车中下来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忽然发现身后一直有个小不点一路跟着他，双眼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看出一多花来。</p> 那小女孩眨巴眨巴眼，恍若夜空中最闪烁的星。</p> 这些年，他脾气好了不少，甚至主动弯腰去问她：“小朋友，你跟了我很久了，需要我帮你做什么？”</p> “我不叫小朋友，我叫小葡萄，妈妈说，我的眼睛会说话。”小葡萄很认真地盯着他看，突然又扁扁嘴：“为什么，又有点不一样？”</p> 顾博腾低低的笑：“什么不一样？”</p> “你又黄又瘦，他又白又壮。”小葡萄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又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或许，我又认错人了，哎，想想也对，妈妈说他升天了，天上还有好多小妖精陪着呢，帅叔叔拜拜，我要走了，外面坏人很多的，妈妈很可怜，我不能被坏人拐走的，那样就没有人能陪着她了……”</p> 说完，小葡萄咧嘴笑了笑，跟想开了似的，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了。</p> 顾博腾胸腔一震，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良久，看上去甚至有了一分佝偻，直到助理来扶他，他才扭了扭脖子：“有没有觉得刚刚那个小女孩，跟我有点像？”</p> “啊？”助理睁大眼，合不拢嘴。</p> ……</p> 小葡萄最近有点烦。</p> 她经常看到帅叔叔，上学的路上能看到，下学的路上也能，甚至有时候，就连在幼稚园都能看到，仅仅是看到就算了，帅叔叔偏偏给她送各种各样的礼物玩具，还偷偷带她去吃肯德基，妈妈最不喜欢她吃垃圾食品了。</p> 她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坏心眼？</p> 帅叔叔就是一脸宠溺地盯着她，摇头。</p> 小葡萄撇嘴，心想帅叔叔长得那么帅，应该不是坏人吧？可她不能白吃白喝别人的东西，但她这么小回报不了他什么，这该如何是好呢？</p> 窗外突然下起了暴雨。</p> 放学时间，小葡萄又遇到了帅叔叔，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静静地看着她撒丫子从课堂里欢快的跑出来。</p> 顾博腾阔步走过去，声音很轻：“在下雨，跑慢一点，淋湿了你妈妈会心疼的。”</p> “唔，帅叔叔，你今天又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小葡萄扭捏地甩了甩头发，虽不好意思，可她觉得自己毕竟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所以偶尔占帅叔叔一次便宜也没什么啦。</p> 第39章 最好的都给你 顾博腾从包里拿出一套限量版的芭比娃娃，递给她：“你上次说有个同学欺负你没有娃娃玩，看看这一款还喜欢么？”</p> 那套芭比精致漂亮，就连头发都跟其他的不一样，小葡萄兴奋地鼓掌，在原地蹦了蹦：“好看好看，帅叔叔，我问你哦，你是不是很有钱？”</p> 能给她买这么漂亮的娃娃。</p> 顾博腾眉眼间溢出温柔的笑。</p> 有钱么？</p> 他坐拥一整个商业帝国，应该是很有钱吧……</p> “比你想的有钱那么一点。”</p> “唔……那你结婚了么？”小葡萄又怕太莽撞，睫毛颤了颤，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长得这么漂亮，你要是结婚了，我就不能跟你这么玩了，电视上经常演着原配打小三，我怕怕……”</p> 顾博腾失笑。</p> 他的女儿，这么古灵精怪，跟她当年真的很像很像……</p> 只是他一步错步步错，将那样烂漫天真的少女逼成了心如死水。</p> 他将大半个伞撑在她头顶，雨滴顺着雨伞打落，他轻轻地转移了话题：“不会有原配来打你的，我会护着你，一生一世护着你，不问对错，不问缘由，直到我护不动的那一天，也会把最好的给你。”</p> 小葡萄似懂非懂地望着他，突然觉得听出了一丝感伤。</p> 真可怜。</p> 他一定是个伤心人。</p> 正好，妈妈也很伤心，如果他们能够配成一对的话……</p> “帅叔叔，你想不想要一个女朋友啊？”小葡萄拽着他一根手指头，撒娇似的来回晃动：“我妈妈很可怜的，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死翘翘了，还好医生伯伯救了她，为了养我她又每天加班，如果她有个男朋友来照顾我，那就好了。”</p> 顾博腾呼吸一凝。</p> 医生伯伯？</p> 是陆临深吧。</p> “你也经常向其他男人推销你妈妈么？”他揉着她的发顶，乌黑的头发柔顺光滑，她头顶有两个漩，像她。</p> “才不是呢！”小葡萄撇撇小嘴：“你是第一个我看上的男人，其他的男人要么好丑，要么一肚子坏水贪图我妈妈的美貌，我跟你说哦，我妈妈真的超级漂亮又能干，不跟她在一起你会后悔的。”</p>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的贴心小棉袄。</p> 以前他不懂，现在终于懂了。</p> 挽凉，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宝贝……</p> 他突然蹲下来，紧紧地将小葡萄拥紧在怀里，薄唇轻吻着她的发梢，一向骄傲的男人眼眶里竟然染上濡湿：“小葡萄，如果我说我其实就是你的爸爸……”</p> “帅叔叔，虽然你很帅，但你不能骗人哦，老师说骗人会长鼻子的，我爸爸早就飞上天了。”小葡萄莫名觉得他的怀抱很温暖，贪恋着不想推开。</p> 顾博腾哑然，在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调里，心脏一寸寸柔软下来，溃不成军。</p> “她是这么告诉你的么？”他喃喃低语：“也好，也好……咳咳……”</p> 喉咙里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铁锈味。</p> 这几年，顾博腾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将嘴边的血咽下去，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一道娇俏的身影缓缓冲着幼稚园门口走了过来，她撑着一把橙色的伞，长发披肩，眉眼如画，岁月不曾在她镌刻什么痕迹，一如四年前那般，恬静美好。</p> 第40章 我听你的 夏挽凉走过来的时候，小葡萄一个人撑着黑色的大伞，站在雨里。</p> 乌黑的大眼睛注视着另一个方向……</p> 夏挽凉狐疑：“这把伞是谁的？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么？”</p> “妈妈，刚刚有个怪叔叔说他是我爸爸，可我爸爸不是跟小妖精们一起飞走了么？”</p> 夏挽凉瞬间被简单的询问击中，犹如一颗石子投进心湖，荡漾出道道涟漪，她下意识顺着小葡萄刚刚看着的方向望过去，那里人影攒动，全都是家长来接放学的孩子。</p> 人群里，她似乎看到一个背影，很像记忆中的模样。</p> 但最终，她垂下头训诫女儿：“最近人贩子太猖獗了，别见了人就喊爸爸，你爸爸连骨头都化成了渣，哪来的爸爸？走吧，我带你回家。”</p> 小葡萄嘴角抿起，能挂上两个水桶。</p> “妈妈又骗人，我才四岁，骨头怎么能这么快化成渣呢？大黑三年前吃过的骨头，现在还白白亮亮的呢！”</p> 夏挽凉：“……”</p> 女儿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p> “我说化了就化了。”</p> “独裁者，哼，坏坏。”小葡萄跟着妈妈转身走了，临走前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小手搁在书包上，书包里还藏着帅叔叔送给她的芭比娃娃。</p> 可是，他为什么一看到妈妈就要走呢？</p> 顾博腾匿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就这么望着她牵着女儿小小的手，转身消失在重重雨幕中，眼神中褪去当初的狠戾，只剩下从未有过的柔和。</p> “咳咳……”眼前忽然晕眩了下，差点往后栽倒，幸好助理上前扶住他：“顾先生，医院张医生一直在催你去做手术，您真的不考虑一下么？”</p> 大雨中，夹杂着嘈杂人声。</p> 顾博腾良久没有说话，直到助理以为他不会接话了，他才说：“我想这么陪着她。”他含着笑意，很是清浅：“远远的陪着就好。”</p> 助理眼神暗淡下去：“可您的身体……”</p> “不是还有个合作案没签约么？走吧。”顾博腾已然打断他的话，同样坦然地转身走了，临走前扔了手中的湿巾，这是他刚刚擦拭嘴角的。</p> 湿巾在垃圾桶里慢慢延展开了，白色中赫然现着一点红。</p> 谈完合作案，顾博腾大概真的有些累了，他去洗了个澡，然后拉上窗帘，一个人静静在酒店的房间里枯坐了几个小时，接着打开电脑，一字一字地在上面敲击着一行行文字。</p> 眼前浮现一张模糊的脸，他睁大了眼，慢慢的，那脸庞五官逐渐清晰。</p> 勾勒出一张绝美的笑颜。</p> 是啦，她以前总是爱这样娇俏的笑，在他工作忙碌的时候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再钻进他的怀里，故作吃味地瞪大眼。</p> “顾博腾，你心底是不是只爱工作不爱我？”</p> “你对着工作和下属的时间比我还长，你们形影不离，那我算什么？”</p> “我不管，现在立刻马上关电脑，我要罚你……”</p> 他难得听话地合上了电脑，对她回了一句：“别生气，这一次，我听你的。”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又觉得疲倦了，无力地合上眼……</p> 第41章 结局 小葡萄从那天后，等了好久，却再也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帅叔叔了。</p> 她托着腮撑着下颌靠在窗台，连连叹气。</p> 哎，是不是她太过直白，把帅叔叔都吓跑了？</p> 看来以后要给妈妈再找男朋友，不能再这么直白了，她要迂回一点点。</p> 就是好可惜，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有钱又养眼的帅叔叔，最后还是不能当她的爸爸。</p> 她盯着帅叔叔送她的那些玩具，咬了咬唇，然后整理好搁在床下面。</p> 触景伤情。</p> 不过是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怪叔叔，她怎么会好失落呢？</p> ……</p> 儿童房门口，夏挽凉悄悄和上了门。</p> 小葡萄由她一手带大，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最近这段时间每天回来的时候书包里会多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呢？</p> 她担心小葡萄被人骗，其实偷偷跟过她几次。</p> 每一次，都那么巧看到了那个人。</p> 不过，经历了大半辈子她才恍然，有些东西不一定要团圆才算美好，就这样不远不近也算圆满，只是没想到，那天在幼稚园，他竟然会直白的告诉小葡萄他是小葡萄的爸爸？</p> 这让她不由怀疑，顾博腾是不是想抢回小葡萄的抚养权？</p> 爸爸在两年前便已经因病去世了。</p> 这两年来，如果不是小葡萄陪着她，她甚至无法想象她要如何生活。</p>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p> 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p> “太太，是我，顾先生的助理。”</p> 听到这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夏挽凉心头的那点猜测仿佛一点点被证实：“顾博腾想做什么？”</p> “太太您误会了，顾先生吩咐过不要来打扰你，如非必要我也不会打这个电话，但我觉得，有些东西您有知情的权力。”</p> 夏挽凉察觉到了不对劲，后背突然升起一阵阵寒意……</p> “到底，怎么了？”</p> ……</p> 夏挽凉连夜飞回顾家别墅，助理等她许久了。</p> “其实顾先生四年前车祸撞伤了头，脑部淤血因为位置特殊一直无法取出，逐渐形成血块压迫到了神经……”</p> “心脏又受伤昏迷了一个月，好不容易醒过来，原本以为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可那一刀留下了后遗症，顾先生经常咳血，夜不能寐……”</p> “后来，他醉心于工作，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病情越来越严重，前几个月复查，医生竟然说……说顾先生脑部血块附近还长了一个肿瘤……”</p> “我们都劝顾先生动手术，手术成功和失败的几率分别是五五，原本顾先生也答应手术了，可后来得知手术会损伤海马体，或许会导致记忆受损，他固执地取消了手术，因为，他说他需要记着当年的一切，需要记得他曾经造成的罪孽，需要记着对你的愧疚和爱意，他怕手术后，自己会忘记你……”</p> “现在顾先生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痛到极致的时候需要服用大量的止痛药……”</p> “他还写了遗嘱，把他所有的遗产都给你和小葡萄，他希望弥补当年对您造成的亏欠，如果可能的话，他想……等他死的那天，你可以去看他最后一眼，送他最后一程，这是他最后的愿望……”</p> &n</p> bsp;???“如果再不接受手术，或许也就只剩下这几个月了……”</p> 夏挽凉呆住，又很麻木。</p> 挥退了助理和医生，她缓缓推开了记忆中遥远的那扇主卧的门，顾博腾正躺在床上，一向健硕强硬的男人此刻浑身瑟缩颤抖，背对着她，睡得很轻……</p> 门一开，他就虚眯起眼。</p> 她一步一步靠近，脚下仿若有千斤重。</p> 停在他的床沿，眼泪竟早就不知何时从眼眶里滑落，滴在他的眼睛里，他眼睛眨了眨，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道朝思暮想的人影。</p> 他以为是在做梦。</p> “你来了？”</p> “嗯，我来了。”夏挽凉哽咽着点头。</p> 他指着自己的心脏，冷汗直冒：“我这里很疼，你能抱抱我么？”</p> 苍凉瘦削的模样，早不复当初的意气风发。</p> 她伸出手抚弄他的心脏和眉眼，泪如雨下，微凉的指尖也在颤抖：“好。”</p> 她抱着他，眼泪滑落嘴角，他尝到了咸湿的味道，更用力地睁开了眼，吃力地描摹她的轮廓，盯着她的容颜，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中。</p> 一眼万年。</p> “挽凉，我爱你。”</p>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她回握着他的手，终于放声痛哭。</p> 尾声。</p> 两天后，顾博腾在夏挽凉和小葡萄的陪同下同意手术。</p> 他把一把刀递给了夏挽凉。</p> 他说，如果他醒过来后忘记了一切，就亲手杀了他。</p> 夏挽凉摇摇头，当着他的面将刀丢掉。</p> 她说，如果他忘记了一切，她也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彼此相忘，天各一方，彼此又安好。</p> 顾博腾在打麻醉药的那一刻，一遍遍告诫自己：莫忘，莫失。</p> 或许是上天的眷顾，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的，顾博腾醒过来后，记着大部分的事，唯独忘记了幼年时候他父母的死因。</p> 大抵，是这件事缠绕他半生，终于到了该放下的时候。</p> 次年，顾博腾为夏挽凉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p> 到场的都是港城的政商名流，包括很多亲朋好友，夏挽凉穿着顾博腾亲手设计的婚纱，穿过长长的红毯，走到了他的面前。</p> 小葡萄充当花童，一双眼扑闪着。</p> 顾博腾，原来真的是爸爸。</p> 难怪她会觉得他帅帅……</p> 站在牧师面前，他们重新宣誓，许下共度一生的诺言。</p> 这一次，他要不离不弃，把一颗心都给她。</p> 他替她戴上闪烁的钻石戒指，把她的余生套牢，低头亲吻她樱红的唇瓣，眼底炙热的亮光，如同深邃浩瀚的宇宙，想把把吸入其中。</p> 夏挽凉闭上眼，回吻他。</p> 她不知道她究竟是还爱着还是恨着，但她学会了更现实，轻喘着，她咬着他的耳朵：“顾博腾，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不要再辜负了。”</p> “永远永远，都不会再了。”</p> 阳光灿烂，照射在不远处的喷泉湖中，仿佛冒着一个个粉色的泡泡，升到空中，闪烁着幸福的味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