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分卷阅读1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 《边界》颜崎 《边界》 楔 子 一层层细细的,轻轻的白色粉沫,随著微风缓缓飘落… 放眼所及,一望无际的白茫茫,恍若是变了颜色的白色沙漠,看不到尽头似的覆盖大地。 穆凊扬轻抖了下白色大氅,让雪花落下地,才提步缓缓走到个膝高的石块前停下步。 「这…就是界碑了…」 「是的,三爷!」回答的是贴身随从之一的连应祥。 说到这四个长随,连应祥、刘玉风、沈长荣,三个都是汉人,全出自乡野穷民没读过什麽书,从军只为了糊口生存,里格泰则是唯一的满人,却也是个破落户,四个人分别在各次游击战役或立军功,或身入困战,被穆凊扬提携与解救,留在身边教导拔擢,几年下来,四个人被号称「四虎将」,个个都变得勇猛善战,有勇有谋。 而四人口中,深具敬畏的三爷则贵为皇族,乃当今康亲王府四个少爷中排行老三,唯一习武也是唯一晋封的贝勒爷。 十七岁时,曾扶助当今康熙帝罢黜那自即位就对他心存轻蔑,甚至颇有夺权篡位独霸清廷野心的顾命大臣鳌拜,而受封爵位。 这样风光的过去,让四个长随打心底,半点也不敢小覤这面貌俊雅宛若儒生的主子。 「这里…好荒凉…」穆凊扬冷然的望著一片苍茫景色,皱起了眉头。 四位长随紧紧随侍在侧,恭身著,然而,心头却不禁狐疑起来… 在这东北极地,已经整三年了,数不清的人头落地,数不清的大小战役,四人无一日不是跟著这面善手冷的主子,踏遍了这里每寸土地…怎麽现在,主子突像没见过这景似的,发起愁,叹起气来了。 「三爷…跨过了界碑,再过去廿里…就是罗刹伯克·达兰夫将军的边防要塞之地了…」连应祥眼望著主子缓步越过了界限,忍不住出声提醒了一下。 穆凊扬身子顿了顿,停下脚步,缓缓回了身,也不望连应祥,只垂眼看向界碑,忽然淡淡一笑,喃喃自语:「就这麽一点小石头,便把雪地割成了两半…咱们到底在抢个什麽…难道就为了把小石块搬来搬去吗?」 战马上的穆凊扬总是显的自信满满,英姿勃发,那带著淡褐色的两道剑眉、深邃双眸,及别於汉族的尖挺鼻梁,透著边关满族悍将神采,如此俊朗如此刚毅。让每次出怔应战的兄弟们都充满信心。可现下,脱下了战袍,穿上锦衣,披上白氅,却活脱脱成了个儒雅之士。 只是,跟在他身边三年的长随们却是第一次瞧见主子有这样伤春悲秋的柔士情怀, 「跨过了罗刹要塞,再过去…是什麽?」这句话像是自问,又像是谘询,四个长随你望我,我望你,也不知怎麽回答,正想方设法的回个标准答案时,他又自语著:「天涯海角吗?」 穆凊扬再度挑眼而望,深深吐了口长气道:「离回京述职的日子还多久?」 「後日…」 穆凊扬点点头,再次拍了拍把大氅上的白雪,回身走著:「走吧…」 @@@@@@@@@@@ 三年了吧…京华…多漫长的岁月… 若到了天涯海角…总成了吧?总可以了吧? 京华啊!别管咱们各是什麽出身了,跨过了这小石头,我就什麽也不是了,到时,你最多只要服侍著我就行了…不,不用服侍…就只帮我披披大氅吧!我,也帮你披披大氅…这样,便互不相欠了… 只是前题…我得把你救出来啊…嗯…不久了,再不久了,我就要回京了…你等著我吧! 待续.... 第一章 「阿福,你看,这就是我的本命树!」小豆子神秘兮兮的捧出一个小盆栽,上头生著一枝小榕树苗。 阿福温实的五官狐疑的睨著他一会儿,摇头道:「我…不信!」 小豆子便将小盆栽递到他手上,摇头晃脑道:「我们家乡出了个神人,他算出乡里每个人生出来的本命体,我姐姐是蛇,我爹爹是牛,我呢,则是树,因为我家乡常受黄患,人都养不活,而我家就出我这小苗苗,为了把我养大,爹爹特别要神人把我的生辰按在这盆里,自己好生照顾!」 小豆子指著盆里一小片黄叶道:「那,这就是我前两天生病时变黄的!」 在阿福的家乡,地偏人稀,这种神鬼传闻也多,加上小豆子说的有模有样,不由得伸长脖子,盯著小盆里的那堆黄叶,心里有了八分信。 看他怔然的神态,小豆子才笑道:「所以,我这本命树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 阿福吃了一惊,忙将本命树推还给他道:「别,别,我那麽粗心,万一照顾不好,害了你啦!」 小豆子又推了给他,垂头道:「我常生病,更没法好好照顾它了,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连这个忙也不帮?」 阿福瞧著小豆子白晰的肤色却长满了红痘子,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只好点点头,收了下来。 朝野有名的閒王爷康亲王,年轻时与鳌拜交好,如今鳌拜逆谋倒台,他连带受到御史注视,为怕被牵连弹劾,开始纡尊降贵的交结天子近臣袁尔莫,希望他从中美言。 而袁尔莫有个人人皆知的癖性,便是偏爱美婢俊奴,为了要巴结他,年初,康亲王府便自民间买进了一批八至十六岁的童子,长的白净标致的便转献给袁尔莫,长的普通的则留在府里当差。 阿福和小豆子就是这样子进康亲王府的,由於两个人年纪相近,又都是家有丧病而插草标卖身换钱的,因此感情十分要好,唯一不同的是,小豆子原本长的白净俊雅十分讨喜,正是准备被送到袁府的童子,没想到一进康亲王府便发觉他带著奇怪的病,每月发作一次,每次发烧、昏沈,最後,脸上都长满了痘子,痘子一个月会渐次好转,却每到好转又发病一次,就这样,他被除了名,留在康亲王府里了。 就在前次,他发烧的特别严重,几乎快掉了性命,阿福担心的顾不得身份偷偷求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 助府里颇精医理的清客冷颖奇才捡回一条命。 这会儿,小豆子便拍拍阿福肩头道:「阿福,以後我若生了病,你只要好生照料这树,我一定没事的,所以你也别穷担心了!」 阿福想了想认真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长命百岁的!」 瞧著阿福小心谨慎的抱著小盆栽走远,小豆子不禁吐了口长气,忽然身後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道:「好个体贴的小豆子!」 小豆子马上知道是冷颖奇,忙回身,恭敬道:「冷先生!」 冷颖奇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真是古灵精怪,竟懂得拿颗小树安慰阿福!」 小豆子忙道:「冷先生,你千万别让阿福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担心嘛,不过,你自己也得照顾好自己啊!」说著,他手一伸,摸了摸小豆子额头道:「嗯,总算退了烧!」 冷颖奇约廿来岁年纪,屡试未第流落街头,由康亲王三贝勒在一次游赏街坊时,挖掘荐入王府为清客。尔後,康亲王便发觉,他不止才思敏捷又多才多艺,因此便越来越倚重他,如今已严然为府里首席谋臣! 小豆子从没想到身份尊贵如此的他会对奴才身份的自己这麽关切,不由得心口一热,泪花便直在眼睑内转。 「小豆子谢谢冷先生救命之恩!」小豆子跪了下来,感激的磕著响头。 冷颖奇轻轻将他引起道:「小豆子,你大病初愈,别行这规矩,平时勤些帮我跑腿办事就行了!」 「只要冷先生吩咐的事,小豆子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颖奇听他童音朗朗的念著,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你这傻小子,我要你上刀山、下油锅做什麽?竟拿著说书先生的话来搪塞我!」 小豆子急道:「不是的,冷先生,我不是搪塞你,我是真心感激你的救命之恩的!我真的…」 冷颖奇看他紧张,笑道:「好,好,我知道你感激我!」他瞧著小豆子眼神灵活,神情活泼心里不禁十分喜爱便道:「小豆子,你今年几岁了?」 「十六!」 「嗯…有机会我跟王爷说,让你来当我的书僮好不好?」 「啊!」小豆子的笑容僵在脸上,语意紧张道:「冷先生…我…我…」冷颖奇瞧他脸色发白,噗嗤一笑道:「你别紧张,我是逗你的,我知道你喜欢跟著三爷!」 小豆子的脸由白转红,呐呐道:「三爷对小豆子真的很好…小豆子…」 「对他是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是吧?」冷颖奇屈指一敲他的头道:「你啊,对谁都是这一句!」 冷颖奇的不以为然,让小豆子忙正色道:「冷先生,我没有对谁都这样,三爷曾救了我爹爹的命,你则是救了我的命,所以我只对你们两个这麽说!」 「这可糟了,你只有命一条,万一我要你上刀山,三爷要你下油锅,那怎麽取舍?」 小豆子一怔,侧头想了想,忽然脸一红道:「那…那…」 冷颖奇故作无奈道:「那就先下油锅再说,是吧?唉,说来说去,还是三爷好,真枉费我花了这麽大把心血救你,你要知道,当初虽然是三爷付钱抓药医了你爹爹,但开方子的可是我!」 「冷先生…」小豆子一脸歉疚的瞧著冷颖奇,一下子也不知怎麽办。 「杉林,你别又捉弄他啦!」远远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两个人齐望去,正是他们嘴里的三爷,穆凊扬。 但见个面如冠玉,锦衣精锻的青年,迤洒自如的走来,举手投足顾盼生辉,无形的透著一股皇室气派。 「三爷!」小豆子一瞧到穆凊扬,眼神都亮了起来。 穆凊扬看在心里,不由得笑道:「小豆子,若冷先生真想要你做他书僮,你要不要?」 小豆子为难的瞧著冷颖奇,冷颖奇正露著诡谲的笑容等著。 「冷先生於小豆子…有救命之恩…小豆子实在不该…」小豆子侧著头,想著要怎麽措词才能不得罪冷颖奇,又能表达想留在穆凊扬身边,但他肠枯思竭,仍不知从何说起,心一急,便跪了下来道:「主子!我…想跟著你…我只想跟著你!」 冷颖奇似早有所料,只抿嘴而笑,然而小豆子这真心诚意的一句话在穆凊扬心里却万分受用,他登时开怀道:「起来,小豆子,起来!」 「三爷…」小豆子一方面不明白他意有何指,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似乎太不给冷颖奇面子,便不敢起身。 穆凊扬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道:「你别担心,三年前我既收了你,就不会将你送给别人,我啊,会让你一辈子跟著我!」 小豆子心下感动,却仍有些不安,穆凊扬似瞧出他的忧虑,便自腰间拆下随身的匕首,递给小豆子道:「来,这赐给你!」 这把匕首鞘身银光闪耀且沈甸甸,由精铁铸成,削铁如泥相当锋利,鞘身精雕一双龙凤,同时在显眼处镶嵌了许多绿宝石,十分珍贵。 小豆子跟在穆凊扬身边三年,知道这匕首来历不小,是穆凊扬五岁习武那年,王爷送给他的贴身武器,穆凊扬一直很喜欢它,几乎从不曾离手,现在他竟然将匕首赏赐给自己,小豆子不禁呆住了。 而了解价值的冷颖奇也被穆凊扬这一大手笔赏赐吓了一跳,正想开口制止时,穆凊扬已爽气的笑道:「小豆子,你听过不死金牌没有?」 「知道,那便…是皇上赐给有大功劳的臣子,若臣子们犯了错,可以有一次不死的机会…」小豆子听过说书先生提过这东西,因此,尽管满脑子还杵在惊喜里,一句话断断续续,可倒说的明明白白。 穆凊扬不理会一脸诧异的冷颖奇,自顾开心道:「对,对,对,真聪明,我告诉你,这匕首叫龙蟠宝刀,是我的随身之物,现在,它代表我的承诺,只要哪一天你不小心犯了什麽错,让我想把你派给别人,你便可以拿它来交换,明白吗?」 小豆子蓦地心中轰然一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 热,两手紧紧捏著龙蟠宝刀,双腿一跪失声的哭了起来。 穆凊扬呆了呆,不明白小豆子怎麽突然动了情,忙道:「小豆子,你这是唱那出咧?快起来啊!」 小豆子泪花乱转,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只一双眼,晶亮亮直勾勾的看著穆凊扬。 冷颖奇便轻拍了拍穆凊扬道:「小豆子是太高兴了!」 穆凊扬当场失笑的拉起他道:「这也好哭的!」然而心里也对小豆子的动容十分欣慰,便道:「收好刀子,别让人见了眼红!」 小豆子抹抹泪,红著脸,直点著头,随及在身上翻来覆去似在找什麽。 穆凊扬便问道:「怎麽了?」 小豆子找了老半天,沮丧的摇摇头道:「奴才本想找个东西…给三爷…」 「给我?什麽东西?做什麽?」 小豆子没说话。 冷颖奇当场笑道:「小豆子也想送你一个”信物”,承诺你,他永远也不离开你!」 小豆子感激的看了冷颖奇一眼,但既找不出东西便垂著头不再说话。 也不知为什麽,穆凊扬听到这话,心头竟滚起热浪,一股从没有的震撼让他有些激动道:「小豆子,别费神,我知道你最忠心了,来,去把刀子收好,帮我和冷先生备好马,我们要去郊外走走!」 看著小豆子远去的身影,冷颖奇收起了笑容,严肃道:「三爷…」 「唔?」穆凊扬收回看著小豆子背影的眼神。 「你不觉得…你对小豆子好的太过了!」 穆凊扬自与小豆子相遇便十分投缘,不止要求王爷让他当自己的贴身侍从,对他赏重罚轻,宠信更是比一般奴才厉害,经冷颖奇一语道破,自己似也觉得有点过火,但想到小豆子那真心诚意的感情又觉得值得,便笑道:「他年纪和我差不了多少,可家人都去了,多疼些也无妨!」 「但龙蟠宝刀可不是简单的东西,你这麽送他,对他恐怕不是好事!」 穆凊扬心一跳,明白冷颖奇担心的不无道理,正所谓「其人无罪,怀璧其罪」,被别人看到他怀有宝刀,不是被当贼拿恐怕也会被偷了。 然而送都送了,也没有要回来的理,便苦笑道:「算了,下次我注意一些就是了!」 看他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冷颖奇不禁无奈的叹口气。 待续.... 第二章 然而,首席谋臣是深知人性争斗的黑暗的,所以,他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在刀子才收下不久,小豆子果然出了事… 大爷穆凊唐与三爷穆凊扬相差五岁,是个标准的纨裤子弟,在穆凊扬夺功回来又受封贝勒後,就心存强烈妒意,弄得原本也算爽气的性格喜怒无常,刻薄多疑,三不五时总想找个什麽来打击穆凊扬的气派。 而穆凊扬对小豆子的好,又早已让许多人眼红,所以当这天,小豆子被大爷捉住,声称他预谋毒杀王爷时,竟没半个人出来说话。 只是在这节骨眼,挑起了这样事,府里清客、奴才们倒有一大半觉得他是无事变小事,小事变大事,只碍於他是大呗子才不敢多说什麽。 可怜的小豆子便被他以穆凊扬替身之意,发作的半死不活,待冷颖奇赶进正厅,小豆子的脸、手、脚已被刑求的血渍斑斑惨不忍睹,不禁让这一向沈著的冷颖奇气得魂不归位,捏得一把潇潇洒洒的摺扇几快断裂。 也亏得他竟在深吸一口气後还能自嘴上挤出笑容道:「大爷,这奴才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让你这般生气?」 穆凊唐知道,近日王爷竟想上表,央请圣上恩准把王位世袭三弟,眼前这个谋臣正是出了不少力,因此心里更加激愤,当场便朝他甩起袖道:「本爷要对谁动家法,容得你插什麽嘴!滚开!」 冷颖奇瞧他怒气冲天,心里反倒定了下来,当场展开摺扇摇了摇道:「大爷的事,家臣当然没能干涉,但这奴才毕竟是三爷的近身侍从,就算有天大的错事,总得等三爷上朝回来再说,如今大爷这麽严刑拷打,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到时,死了个奴才没什麽要紧,若因此让公子爷间有了嫌隙,身为家臣的杉林也脱不了干系!」 穆凊唐挑了挑眉冷冷道:「不错,这奴才正是你三爷身边一个近身奴才,但你可知他犯了什麽罪?」 冷颖奇故做疑惑的摇摇头。 穆凊唐冷哼道:「他试图在王爷餐饮下砒霜,若不是侧福晋发现的早,王爷这会儿可去了性命,你倒说说,这等谋害王亲贵胄的大事难道本爷还不能办?还要等凊扬回来?」他的眼瞬时咪成一条细缝的睨著冷颖奇又道:「现下本爷正在追逼主犯,你却跑来这里活缠烂扯,难不成你跟他有什麽苟且之事,怕给本爷发现?」 冷颖奇一脸惊疑的拱手弯腰道:「我的好大爷,你这骇人听闻的话可别乱说,会害了家臣的!」 穆凊唐冷笑一声道:「既知严重性就给我滚一边去,少在这里碍手碍脚!」同时一挥手道:「来人!再给我打十棍,叫他给我招出主谋!」 两旁四个大汉应了一声,随手便要举起挺杖,冷颖奇却大声道:「慢!」 四大汉呆了呆,齐向穆凊唐望去,穆凊唐未开口,他身畔的侍从小单子激动的道:「大爷在此,那有你发号施令的份?」 「家臣刚想起一件要紧事!」冷颖奇不慌不忙道:「刚刚大爷说,这奴才想下砒霜残杀王爷,不知有何证据,若空口白话,怕是打死了他,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啊!」 冷颖奇不说破,可穆凊唐想把穆凊扬拖下水,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事。 穆凊唐自己也明白,门里的清客谋臣多有心向三弟的,眼下虽没有人像冷颖奇一样敢当面反对,但心里多少有意见,因此他深知,若做的太过迁强反而会召来疑忌,便阴阴一笑道:「好,好,要死也得死的瞑目是吗?」他朝旁挥了挥手,近身侍从小单子便自怀里捧出一个蓝布包,小心奕奕打开後,露出三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 、四个小白包,伸出了手,意思要大伙瞧瞧。 「也要怪这贱奴才心怀不诡,走路太过鬼祟跟我撞个正著,揣在怀里的这几包药才会掉出来,要不是我发觉,这些东西恐怕早下到王爷食膳上了,怎麽,够明白了吗?」 冷颖奇伸手要去拿,小单子忙缩了缩手,冷颖奇便笑道:「我也算是府里半个大夫了,经过我的验证,若真是砒霜,那打死了这奴才也不枉了!」 穆凊唐脸一沈,他倒真忘了冷颖奇会医术的事,这下子他反而犯了愁,想到刚刚会在小豆子身上掉出这些东西已经是意外了,本一心要把他打的死活难分硬出口恶气,便来不及调包,现下冷颖奇要检验,万一根本只是一堆白面粉,那要当场打死他可不容易了。 如今,再瞧见冷颖奇那莫测神秘的微笑,心头更乱不舒服,好似看准这东西是假货一样,只得硬起头皮道:「小单子,给他看。」 冷颖奇轻巧的扫过一小药包,小心奕奕打了开,将它拿近闻了闻,当场脸色就变得铁青。 穆凊唐满脑袋在揣度当冷颖奇知道这是假砒霜时,自己要怎麽和他辩驳,却没想到竟看到了他一脸青黑,心下格登一跳,扬扬眉道:「如…何?」 冷颖奇将药包还了小单子,转身便朝小豆子厉声道:「没想到你这奴才胆子这般大,竟真的心揣毒药,看来别说我不讲情面,就是三爷回来也救不了你!你就乖乖说出是受何人指使的,省得受皮肉之苦!」 这一转变可让穆凊唐惊喜了!他实在没料到小豆子身上的药包竟真是砒霜! 至於看戏的一伙人都知道小豆子是三爷的近身侍从,原认为穆凊唐在表演栽赃嫁祸的戏码,但现在他预谋害人被捉个证据确凿,实在也没什麽情面好讲了,便都同情而惊愕的摇摇头。 穆凊唐一高兴,没有遮掩的笑几声,朝小豆子阴狠道:「把这奴才的脚给我打断,看他说不说!」四大汉齐声一应,手正要打下,冷颖奇却冷不防又道:「慢!」 大伙一怔,全望向他。 小单子一口正要骂出来,穆凊唐一时高兴反而按了按他道:「不防不防,冷先生又有什麽意见尽管说就是了!总之这奴才是逃不出王府,什麽时侯招认出主犯也不急在一时!」 冷颖奇要的便是这句话,因此他当场收回了怒气腾腾的脸,拱手弯腰嘻皮笑脸道:「大爷说的是,这奴才是三爷近身侍从,却干下这等谋逆之事,不如把他关起来,留待三爷回来亲审不是更令人心服?同时也免了大爷落了个栽赃嫁祸之嫌啊!」 穆凊唐当场心一惊,知道自己竟上了冷颖奇的当,便急道:「等…等他回来…万一他跑了…」 「大爷放心,您不是说王府戒备森严?他是插趐难飞的,更何况证据确凿,他根本死路一条!」 待续.... 第三章 康亲王府在後院的假山里造了个隐密的石屋,专门关些犯了家法的家奴,里头风吹不进,日照不到,环境懊热恶劣,小豆子被关在里面已第二天了,每每有人要送饭菜进去,总被冷颖奇即时厉声喝退:「犯了这等滔天大祸还让他吃什麽!拿走!」 见不著小豆子的阿福忧心忡忡,再加上那和三爷素来交好的冷颖奇,竟也伙著大爷虐待起小豆子,让阿福真是骇的手足无措,只好时不时的浇著那颗小豆子本命树,希望他越长越好,然而,敢情是水浇太多,竟是越来越枯黄,弄得阿福急得要哭出来,心急如焚下,趁夜里偷跑到冷颖奇那里撞木钟,希求冷颖奇高抬贵手救救小豆子。 冷颖奇半夜被他吵醒以为发生了什麽事,一等阿福说明来意,才定下了心,整理好衣饰,懒洋洋的歪坐在炕上道:「你来替小豆子求情?」 阿福泪流满面的伏在地上直磕头,冷颖奇也不制止,只淡道:「你可知小豆子犯了什麽罪?」 阿福一抬头,便见他额上已青了一大块且渗出了血迹,哭道:「绝对不是小豆子做的,冷先生,小豆子不会杀人的!」 冷颖奇面有难色的苦笑道:「阿福,你与小豆子非亲非故,也不过认识两、三年,怎麽能了解人心难测呢?」 阿福凄伤的道:「不会的,小豆子不会做这种事的,他一向最好心了!」 「喔?」冷颖奇扬扬眉道:「他怎麽个好心法?」 阿福登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著小豆子怎麽可怜他家里父亲生病,兄弟幼小,每个月将少少的月粮分一半给他,又怎麽帮著底下的奴才们换班、干活等诸如此类,一十百条。 「想不到小豆子待人这般灵活融通…」冷颖奇心里本就喜欢小豆子,现在听到这麽洋洋洒洒的赞美,心中更加欣慰,只他却不露半点声色,侧著头,略为沈思一会儿,便似被阿福说服了道:「好吧,看来他倒可能真是无辜的…不过,阿福,小豆子在怀里揣毒药却是无庸置疑的,就算他不是要毒杀王爷,但一个小奴才实在不该带著这些东西的,你明白吗?况且,现在大爹要追查的是主谋,而小豆子又是三爷最亲近的侍从…若没查清楚,难免会连累了三爹…」 阿福听罢,急急的摇摇头道:「小豆子最是好心,他既喜欢三爷,便代表三爷不会做这种事!」 「你这什麽道理?」冷颖奇苦笑著,正想开口安抚他,阿福已道:「小豆子被捉的那天,还有侧福晋及大爷、小单子在,而侧福晋是大爷亲娘,小单子是大爷跟班,小豆子孤军奋战当然说不过他们!」 冷颖奇听他一阵乱七八糟的分析及不伦不类的成语,虽然粗略倒也清楚,便支额想了一阵又道:「你这麽相信小豆子啊?」 阿福顿时挺起胸膛,憨厚的脸充满信心道:「当然!我死也不相信小豆子会做这事!」 冷颖奇满意的瞧著他,露出一抹笑意,随及又敛住面孔道:「好吧…暂且不说谁会做这事…嗯,来,把这拿去!」他递给阿福一小白纸包道:「你把这个混在水里,然後拿给小豆子喝,记住,一定要亲手拿去,明白吗?」 阿福怔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5 然的瞧著小白包,心头格登一跳,突然想到说书先生常常说的:事迹败露,杀人灭口,因此他憨实的面容便露惊恐道:「冷先生,这…是什麽?」 冷颖奇笑了笑道:「你放心,这不是毒药!这是暂时稳住小豆子内伤的药!」他走近阿福身畔又悄声道:「三爷行皇差,再过两天才会回来,这中间若有任何人拿东西给小豆子吃,而我来不及制止,你务必要挡住,明白吗?」 阿福这时才明白冷颖奇前两日挡住饭菜给小豆子,原是怕别人下毒,便感激的用力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但随及又悲伤道:「可是小豆子受重伤,又连续这麽多天没有吃东西,怕会挨不到三爷回来…便…」 「你若真可怜小豆子,便把自己吃的东西简省一些,偷拿给他,记住,一定要是自己吃过的!」这会儿,阿福才松了心,忙又磕了好几个响头才走出去。 @@@@@@@@@@@ 冷颖奇倒没想到穆凊扬竟在事发隔天就回了府,且几乎在一落马便直奔石屋,领出小豆子审问。 这几日,康亲王因听说小豆子想下毒便对这个三儿子心有愤慲,然而看到他这麽忧急的神态,总算稍解疑心,只忿忿道:「一定要查出是谁指使得,不然就将那奴才给我开肠剖肚,丢进水里!」 可是,当穆凊扬看著小豆子满身是伤,充满恶臭的被丢在正厅,心里却忍不住又怜又怒,虽然他说什麽也不相信小豆子会做这事,但自他一进府里,每个人都言之凿凿,王爷更是指名道姓,让他不信也不成。 这会儿,他不得不强忍著抚慰小豆子的冲动,痛楚的厉声道:「傅京华,我对你可不薄,你却陷我於这般不义之地!」 傅京华是小豆子的本名,在场有很多人并不知道,但大伙却都明白,若不是因为痛心到极点,穆凊扬也不会叫的这麽情薄。 只见小豆子趴在地上,痛楚的扭动一下身躯,吃力的抬起头,见那原本清秀的五官已变的血迹斑斑惨不忍睹。 看到穆凊扬痛苦万分的神采,早已大快了穆凊唐之心,因此他忙故作关切道:「小豆子,若真有人逼你干,你尽管实讲,毕竟你是下人,只要你说出主谋是谁,本少爷说什麽也会保你周全!不然,一旦有人鸟尽弓藏,过河拆桥,你死也不值啊!」大伙都明白他这话头指的是穆凊扬会”杀人灭口”。 穆凊唐虽是大儿子,却出自侧福晋,穆凊扬虽排行第三,母亲反而是正位福晋,王爷为求公平,原也替这大儿子向皇上求封贝勒,可却遭皇上以无功受禄而驳回,这使得穆凊唐更加下不了台,如今,王位只有一个,王爷又一直表现出想上表请求恩荫穆凊扬,穆凊唐有感於王爷的偏爱,与穆凊扬的风光,更存不平之鸣,常常寻衅挑事,导至两兄弟渐次形同陌路,因此,今天穆凊唐会刻意拿小豆子开刀,穆凊扬心里倒不觉得意外。 只是,小豆子毕竟和自已十分亲熟,看著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如同万箭攒心,一下子要再动用什麽大刑逼问实在下不了手。 穆凊唐看到小豆子没反应,穆凊扬又这麽犹豫不决,便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照王爷旨意,将他开肠剖肚丢到水里去!」 这一命令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穆凊扬更是面如死灰,只是小豆子身系预谋杀人之罪,他实在无法开口保下。 眼见小豆子被两个大汉粗暴的拖起,一双充满委屈及哀怨的眼睛正瞧著自已,穆凊扬便难掩激动的吼著:「傅京华,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啊!」 却见小豆子吃力的颤著抖,朝穆凊扬伸长手,似要爬向他,却被大汉用力的扯了回来。这一扯,让小豆子痛的呻吟一声竟昏死过去。 待续... 第四章 看著他背过了气,穆凊扬心一揪几乎窒息,一时不舍,便想不管三七廿一将他拦下来,可正待要出手,冷颖奇忽然急匆匆的自外奔进来,自己拉住大汉道:「放下人!放下人!」 大汉呆了呆,瞧瞧两位公子爷,穆凊唐没想到又被这程咬金打了断,登时一阵怒气上涌,厉声道:「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啊!来人,连他也给我抓下去!」 然而被冷颖奇这一挡,穆凊扬的理智反而恢复了,一颗心也突然通透起来,马上吼道:「谁敢抓他!」 大汉动也不敢动,四下更是变的静悄无声,只每双眼怔怔的瞧著这两个公子爷。 穆凊扬不理会穆凊唐的暴怒神情,脸色一转肃杀,冷冷道:「叫你们放下人,听到没有?」 大汉从没见过穆凊扬露出这麽深沈阴冷的表情,竟活似要咬碎他们骨头般,再想他子凭母贵又是策封贝勒爵位,在康亲王府里的人气与权力本身就比较高,因此个个面面相觑的放下小豆子,默默的退到一旁。 「凊扬,你竟敢…」 不等穆凊唐说完,穆凊扬便像换个人一样,直挺挺的走到厅上坐了下来,淡淡道:「杉林,你令他们放下小豆子是有什麽理由呢?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别怪我不念情谊!」话一出,整个场面的主控权顿然转到了穆凊扬手上。 冷颖奇站直身,神态由原本急迫调息到轻松,才摇摇摺扇道:「三爷,大爷因思仇心切而捉错了人,实属情有可原,怎麽您却反而不相信自己的奴才了,这不是太令下人心冷了吗?」 他这句指责实在很不敬,但穆凊扬对冷颖奇本就信赖,因此他深知,他每说一句话,一定有他的道理,忙颔首道:「小豆子是连人带物被捉个正著,怎麽说大哥捉错了人呢?」 穆凊唐明知他们一搭一唱在解脱小豆子,却又找不出缝隙,便怒道:「他身上的砒霜可是你自己确认过的!」 冷颖奇皱眉道:「大爷,您的意思是,小豆子怀里揣的是砒霜了?」 穆凊唐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废话!”。 冷颖奇这时便笑了笑道:「虽然小豆子怀里揣著毒药,但并不表示他想毒杀任何人!」 「你胡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6 说什麽?难道他身上的毒是拿来自己吃的吗?」 冷颖奇一脸惊讶道:「咦?!大爷竟知道,那正是小豆子自己要吃的啊!」 穆凊唐瞬时被他气的五官错位道:「你在消遗本爷吗?」 冷颖奇赶紧弯腰躬身道:「奴才不敢,只是那些东西确是小豆子自己要吃的,也绝对不是什麽砒霜!不信,那些东西尚在大爷身上,尽可叫人来验一验!」 穆凊唐心一跳,他想到,自那天,冷颖奇一口咬定那是砒霜後,自己便就相信了,因此连调包的动作也省了下来,如今想来竟是被他摆了一道,不由得份外气结,瞪视道:「那一天,你自己明明说那是砒霜,怎麽现在又说不是?」 「奴才那天只说那是毒药,却没说那是砒霜!」 穆凊唐一惊,隐约觉得冷颖奇似乎在挖什麽坑让自己跳,便小心道:「就算那不是砒霜,总也是毒药,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穆凊唐,反而慢条斯理的转向穆凊扬,问道:「三爷,你可知小豆子每个月都会患病,症状是发烧、昏厥、生满痘子?」 这句话虽是问穆凊扬,但这事情倒是人尽皆知。 「我知道,每次都是你开方子来解他的热!」 「不错,小豆子身上的白粉是由一种叫屠马草的药草磨制而成,这是种专用来屠杀病蓄的毒药,但天生万物有一害必有一益,虽然它是毒药,却也可用来当作解热的药引之一…」说到这里,别说穆凊扬露出了笑脸,连在场的人也多少了解冷颖奇的意思了。 便见冷颖奇又潇洒的摇摇扇道:「小豆子因身带怪病,便常自用此药来压制,但他不懂医理,不知中和药性,才使得症状有时反应过於剧烈,导致昏迷,刚刚,我也把那天留在我身上的药包拿去同仁堂掌柜验过,已确定它是屠马草了!」他松松肩头又道:「而且,若我猜的没错,当天王爷小染风寒,侧福晋便命小豆子自厨房里拿精点饭食至房间给王爷,王爷吃了好几回都没事,可见小豆子本就没有怀什麽恶心,只是大爷这麽巧的撞到了小豆子罢了!」他有意将穆凊唐很”巧”的撞到小豆子的”巧”字加重了语气,使得大家心头又升起他没事找事的想头。 穆凊唐当然也听出他讽刺之意,不禁勃然大怒道:「你…放肆…!」大伙瞧他焦黄了脸,当场更加觉得这是一场闹剧。 穆凊唐登时恼羞成怒道:「若真是如此…怎麽…他自己倒不喊冤?」 冷颖奇慢条斯理的朝他一躬身道:「大爷思仇心切,一捉到他就毒打成残,又灌了他满口哑药,如今,又怎麽说的出话?」 穆凊唐有毒打他,却没灌他什麽哑药,听冷颖奇这麽一说,不由得惊怒道:「你胡说什麽!」 冷颖奇故作无奈的耸耸肩道:「大爷,事已至此…我们都明白你是因为王爷”可能”被害而心生愤怒,现在既已真相大白,小豆子虽无辜受害,想来,三爷必是不和你计较的!」 穆凊唐听他说的入情入理,又替穆凊扬开脱的乾乾净净,最後还绕了一圈”原谅自己”,登时气的魂不附体。 冷颖奇这会儿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穆凊扬,淡淡道:「三爷,小豆子虽无辜受残,但他毕竟只是个奴才,杉林建议,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和大爷计较了!」 穆凊扬回了神,忙道:「好,就依你!」接著他站起身,朗朗道:「各位,先回去歇息,若想起平时谁有什麽可疑之举,暗地来通报,我必有赏的!」就这样,一场罪无可赦的大案子被冷颖奇三言两语,随随便便收了场。 穆凊唐这下子才明白,冷颖奇当初装模作样的斥责小豆子,无非是要拖著小豆子到穆凊扬回来撑腰,想来,那天如果自己手段够狠辣,一棒子打死小豆子,反倒出了口恶气!不由得愤恨的甩头走了出去! 待续... 第五章 人一走,冷颖奇便对著留在原地的大汉道:「来人,将小豆子带下去!」 两大汉忙一边一个,用力架起昏迷不醒的小豆子,然而可能吃痛,小豆子不由得又呻吟一声,这一声让穆凊扬心一跳,当场冲到大汉身前,”啪啦”各送了个大巴掌给他们,厉声道:「给我放下!」 两大汉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却搞不清自己犯了什麽错,忙放下小豆子,但见穆凊扬要自己去抱小豆子时,冷颖奇赶紧按住他的肩头,朝门外大声道:「叫阿福进来!」 穆凊扬被冷颖奇当场泼了桶大冷水,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握紧拳头,站定身。 只见阿福一双眼早哭成了肿泡,现下又看到小豆子全身是伤,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登时五内俱焚差点哭出声来。 「阿福,你好生背著小豆子回我住处,别弄疼他,等会儿我便去医治!」 一听到吩咐,阿福忍住泪水,像哄小孩似有感有情的叼念著:「小豆子,我背你了,你稍忍忍…我会小心的…,冷先生医好了你…就不疼了…」 穆凊扬眼见小豆子被阿福温温柔柔的背出去,才赶走厅里所有的閒人,留下冷颖奇,刻意解释著刚刚自己的失态道:「你也太小心了,小豆子是我的奴才,我就算关心他也不为过,更何况他根本是为我受气!」 冷颖奇没有针对这点作回答,只道:「三爷,我有个请求,希望你答应。」 穆凊扬现在是松了一口大气,便缓坐著道:「说吧,有什麽我不会答应你!」 「我想要小豆子跟著我!」 穆凊扬一怔,直望著他道:「你要小豆子跟你?你少个书僮跟我说就是了,怎麽非要小豆子不可呢?」 其实穆凊扬了解冷颖奇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事,只是他一下子有些难以反应,才会故意兜圈子。 冷颖奇却拉下了脸,严肃道:「其实…如果今天大爷真的懂什麽是”屠马草”,那一切就穿梆了!」 穆凊扬吓的直跳起来道:「什麽意思?难道小豆子真的想要谋杀我父亲?」 冷颖奇倒不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7 知道穆凊扬反应这麽快,忙道:「不,我可以确定小豆子不会谋杀王爷,我的意思是,小豆子身上的屠马草并非是他解热的药剂。」 瞧著穆凊扬一脸惊疑,冷颖奇不慌不忙解释道:「屠马草是毒杀病蓄的毒药,它本身对人体半点用也没有,一旦吃下去,只会跟畜生一样,产生中毒现象,诸如:发烧、昏厥,而长痘子则是它发散的结果…」 穆凊扬的思虑敏捷倒不下冷颖奇,可那事实也实在太惊人,不由得凝重道:「你的意思是小豆子那身病…竟…是…自找的?」 冷颖奇点点头道:「不错,小豆子是自己吞服少量的屠马草,好让自己生病、发烧、长痘子的,但由於这屠马草的毒性在一段时间会自然被身体排出,所以小豆子每个月都吞一次,才会导致他有这种每月发一次的怪病。」 「小豆子干什麽这麽做?这…屠马草会成瘾吗?」 冷颖奇摇摇头道:「不,如果我的推算没错,小豆子这麽做是为了留在王府。」 「留在王府?」穆凊扬脑筋一团乱,完全想不出小豆子吞服毒药和留在康亲王府有什麽关联。 「三爷,你可记得小豆子原本被买进王府是做什麽用的?」 穆凊扬侧头想了一下,便明白冷颖奇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小豆子为了不让自己被送到袁尔莫府里,所以用这方法折腾自己,让自己变的面目可憎?」 冷颖奇点点头。 穆凊扬不大相信有什麽理由会让小豆子下那麽大的决心,不止死也不想去袁尔莫府,还甘愿每个月受那火烧身体的痛苦。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那麽疼小豆子,小豆子却连真面目也没让自己瞧过,不由得有点呕气道:「到袁尔莫府有那麽糟吗?听说袁尔莫挺疼那些男童,甚至还叫男宠的,像这麽受宠,总也比在王府当奴才要好!」话一落,就看到冷颖奇一脸惊疑复杂的看著自己,不禁又忙道:「怎麽?不是吗?」 冷颖奇忽然转为笑脸道:「关於小豆子不想去袁府当男宠…我倒有些明白为什麽…」他乾咳一声道:「三爷,您可知何谓男宠?」 穆凊扬面露不屑道:「不就是把一些眉清目秀,貌如美妇的男子收集豢养,令之唱戏、弹曲供人娱乐?」 冷颖奇这会儿更是笑的诡谲不答,他知道穆凊扬年虽廿,算是适婚年龄,却因习武成痴,性情狂野,经年都只在草坡上奔腾,对於男女之事却几乎从未涉足,因此更遑论会想像得出拥有断袖之癖的人,与男宠间的情欲性爱之事。 穆凊扬看他笑的暧昧诡异,知道事情并非所想,正要再问时,冷颖奇已凑到他耳旁跟他嘀嘀咕咕解释了。 穆凊扬怎能想像得到两男人之间还有这麽多名堂,蓦地涨红了脸,尴尬的怒道:「这不是…阴阳颠倒了!太…太下流了!」 冷颖奇随及哈哈大笑道:「小豆子都明白的事,三爷反而不明白!」 穆凊扬这会儿只觉得全身滚烫,心口怦然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冲上脑门道:「男人不像男人…没想到袁尔莫这麽…这麽…」话到口边,忽然想不出要用什麽来形容,只鼓著腮帮子,气呼呼的喝茶水,降火气。 冷颖奇轻轻摇了摇扇,若有所思道:「男女阴阳原本常伦,然真情无罪,若为真心相爱,倒也不必刻意反对,只是像袁尔莫这般搜罗豢养著几十个男童…实在不足取!」 穆凊扬听了冷颖奇的话似有所悟,但想到两男人间的性爱又难以用平常心评断,只好另辟问题道:「就算小豆子是因为这样才不愿去袁府,直跟我说不就好了,干什麽那麽大费章程,受这许多苦处?」 冷颖奇垂下眼神,若有所思的踱了几踱才淡然一笑,胸有成竹似的道:「三爷,且不说小豆子跟在我身边的事,便是他一个小小奴才,怎麽会想到用这名堂来毁容,恐怕也要好好了解一番!」 穆凊扬不明白冷颖奇在卖什麽关子,不禁有些犹疑。 「三爷,我想,就先让小豆子待在我哪儿,待医好了他,同时问明白了,便知道为什麽了!到时,您让小豆子留在我身边,或许反而保全了他!」 冷颖奇说的入情入理,但穆凊扬一想到要小豆子去侍候别人,心里就不舒坦,便也坐不住,直在厅里踱来踱去,喃喃念道:「可…我答应过他…不将他派给别人…」 冷颖奇眉一皱道:「三爷,您信不过我吗?」 「不,不是,我当然相信你…」他忙解释著,对於冷颖奇,除了当年是自己举荐他入府的这点恩德外,已没什麽恩荣给他了,但他却对自己相当忠贞且大力相助,像这样亦友亦师的人,若自己连拨个奴才给他也舍不得,倒真说不过去了。 「好吧,我让他跟你吧…你…好生…」他本想说好生照料他,却又想到小豆子才是奴才,这样说实在很不得体,便道:「你教他识识字也是好的。」 冷颖奇随及向他躬身道:「谢谢三爷,杉林先去看他的状况了!」 「嗯…好,好!」穆凊扬眼看他走出正厅,心里却忽然沮丧不堪。 事实上,他有时也觉得自己过於宠溺小豆子,而且宠的很没道理,但每每自己心有不悦,只要看到小豆子灵动的神情,天真的笑容,便让他感到十分开怀,再加上一年前又发觉小豆子对於马术竟颇有天份,便常常带他到郊外围猎驰骋,他喜欢看他在马上飞躣障碍的神气,喜欢看他拿著自己赐的宝刀斩杀猎物的伶俐,而且从小跟著自己的奴才,虽不算多却也不在少数,可又有谁像小豆子一样,这麽真心诚意想要送自己一件”信物”,好承诺”永不离开”? 想到种种,穆凊扬心里觉得更加舍不得了! 待续... 第六章 穆凊扬费了许多功夫才让王爷对小豆子施毒的事消了心,同时他也想到自小豆子被送到冷颖奇住处也半个多月了,当时只见过小豆子全身是伤,处在昏沈沈的状态,现在倒不知如何了,便匆匆赶到冷颖奇那里。 以前,穆凊扬反对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8 王爷送人到袁府当男宠,也只在於他认为男宠是为讨好客人的戏子,如今他了解了真义,心里就更别扭。 尤其想到小豆子只因生得眉目雅俗便差点被人送入袁府当男宠就更难平静。一路走来,直想著等小豆子伤一好,若停止服用屠马草,恢复了清秀的面孔,定常要带他去打猎展雄风,让他多增加些的粗犷的豪气。 然而等他一见到正服完伤药而昏睡的小豆子时,却呆在床边,惊的手脚冰凉。 因为他如何能想得到,眼前这个如同白玉青瓷的清秀脸旦竟是先前满面残缺的小豆子!! 「这是…小豆子?」 冷颖奇点了点头,似乎早料到他有这等反应。 穆凊扬坐在床边,朝小豆子缓缓伸出了手,冷颖奇没来由心一凛,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但见穆凊扬轻轻摸了摸小豆子脸蛋,一双眼充满疼惜道:「像我这一般人…见了他都不免心存怜惜,便怪不得袁尔莫会喜欢了!」 冷颖奇倒抽口凉气,也分不清自己该认同还是反对,直道:「人能生得如此慑人心魄,要人不疼爱也怕不易,只是…三爷…对这奴仆实不需这般费心思…」 「小豆子跟我这许久…关切他也不过份吧!」穆凊扬嘴巴虽解释著,但神情却像被勾了魂一样,双目贪婪的直盯著小豆子不放。 看著穆凊扬痴迷的神情,冷颖奇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忙不顾身份的用扇子拍开穆凊扬的手,结结巴巴道:「三爷,您是尊贵之身,莫要拿自己与袁尔莫相比!」 这一提袁尔莫,穆凊扬像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忽然清醒过来,他一面抚著被打痛的手背,一面调息著自己惶惑的心头,心有馀悸的颤道:「杉林…杉林说的是…」 冷颖奇这时才忙躬身致歉道:「谢三爷恕罪!」 穆凊扬想到自己刚刚竟对小豆子起了绮想便有点难堪,但也明白了冷颖奇那日说的保全之意,因为以他这样的五官,自己能挡得住父亲将他送出去的决心,那才是奇事。 穆凊扬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忙乾咳一声,慢不经心的问道:「嗯…你那天不是说…要问他哪弄来的名堂,竟想的到这样子毁容,他说了吗?」 冷颖奇深深瞧了穆凊扬一眼,忽然露出诡谲的笑意道:「问是问到了,可杉林却不敢说。」 「为什麽?」 「三爷本就怜疼小豆子,就怕我说了理由,三爷更要反悔,不将他派给我了!」 穆凊扬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不由得急道:「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了!你快说吧!」 冷颖奇笑了笑,微微躬身道:「小豆子是侧室所出,大概他母亲也是个美人胚子,所以也把他生的目眩,可惜母亲红颜薄命,在他三、四岁时死了,大妈是个醋罈子,瞧他长的漂亮,却骂一个男孩家生的这般恶心,便从小逼他吃这东西,所以他才知道这名堂。」 穆凊扬实在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般恶毒的妇人,不由得气的全身发抖。 然而他这副样子,冷颖奇更觉得穆凊扬会後悔,忙又道:「三爷,我现在叫起小豆子,你来跟他说,你已将他派予我做书僮的事吧!」 穆凊扬一回神,心里的痛怜果然让他更加後悔,只是有话在先,不得不爽朗道:「杉林也太多心,不过反正这也是迟早要说的事,好吧,你叫起他吧!」 若说小豆子熟睡的脸动人,现在他睁开眼,强忍委屈的瞧著穆凊扬的表情更让人醉心,然而为了撇清刚刚的尴尬,穆凊扬几乎是绷著脸铁了心的说著:「小豆子,你从今以後就侍候冷先生吧,也让他教你识识字,对你总是好的!」 小豆子不顾身带旧伤,跌下床便急忙的跪爬到穆凊扬脚边,一脸惊惶的哭叫道:「主子…我没有想毒杀王爷…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主子!你相信我!我不想离开你!」 穆凊扬知道,小豆子每次只要一紧张,原本叫自己”三爷”便会改成”主子”,忙柔声安慰道:「傻小子,若你真想杀人,别说离开我,就是留下你这小命也多馀,这次,若不是冷先生智多星,保住了你等我回来,你还有命哭吗?」 小豆子听穆凊扬不收回成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凄惨万分道:「主子…你别不要小豆子啊!主子!我只想跟著你!求求你!主子…求求你!别不要我!」 穆凊扬平时就很难拒绝小豆子的软求,现在看他这一张白净秀雅的脸孔,因为伤心而哭的涕泗纵横就难硬气,又想到小豆子根本是替自己受气便更加不安,念头一转竟真想改变心意了。 冷颖奇却是玲珑剔透心,瞧见穆凊扬面色已转温良,忙暗示的轻咳一声,穆凊扬抬眼瞧见冷颖奇一脸暧昧的笑意,登时觉得自己实在不像话,便冷喝道:「平时真是惯坏了你,哪个奴才像你这般大胆!总之,我话既已出,就决定这麽办!」 小豆子听穆凊扬凶巴巴的狠话,当场吓的止住了哭声,然而一想到要和穆凊扬分开又万分难受,便硬忍住害怕,一双眼晶亮亮瞧著他,倔强的颤道:「三爷,你明明就答应过我,一辈子都不将我分派给别人,你还送了我龙蟠宝刀当信物,现在…我就去将它取了来,和三爷交换承诺!」 说完,也不等穆凊扬叫起身,自顾的爬起来便要冲出门去。穆凊扬没想到他这麽灵巧,竟在这时想拿出龙蟠宝刀堵自己的嘴,只好厉声道:「你给我站住!」 小豆子从没见过穆凊扬这麽生气,吓的忙转过身,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穆凊扬没有马上说话,现场是一片寂静,那巨大的压力让三个人都有些透不过气,小豆子毕竟年少气短,没耐多久已抽抽噎噎起来,可那硬是忍住不发的哽咽声,却声声催得穆凊扬心乱如麻。 怎麽自己尽是被一个奴才牵著鼻子走,连个决定也下不了?! 穆凊扬不可置信的瞧著全身几乎都要趴在地上的小豆子,万分不解。 然而正是这一股不解激起了他公子哥的倔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9 强脾性,不由得怒道:「好个小豆子,竟懂得拿我赠你的宝刀威胁我?」 小豆子怔了怔,急著想辩解,穆凊扬却已冷笑道:「好啊,既然我说的话你都记得这般牢靠…那这次就让你用那宝刀来换我的承诺,留在我身边吧!」 小豆子原听穆凊扬口气阴森,正怕他说出什麽无情的话,却没想到是改变了心意,登时雀跃起来,急忙忙的叩起头。 谁知才碰了一下头,穆凊扬已走到他身畔,慢条斯理道:「如此一来,我也算应了承诺,今後再想把你派给谁,你也无话可说了吧?」 小豆子听出穆凊扬的语意越来越不善,心一惊,整个人如木雕泥塑般僵在原地,心里怦怦直跳。 穆凊扬没给他时间想清,当场手一伸,一把捏住他双颊,粗暴的拉起他道:「下个月十五,袁尔莫卅寿辰,王爷正愁著找不出个好样儿的男童,现在既知你面若观音,不如就送你去袁尔莫府享福吧!」 穆凊扬这一句不止小豆子听得丧魂失魄,冷颖奇也惊的全身冰凉,两人异口同声的急道:「三爷!」 穆凊扬狞笑著脸,完全不理会冷颖奇的阻止,同时手一甩,用力将小豆子摔到地上,森然道:「你不用劝,少了他这奴才,不正去了你的担心?」随及头也不回的踏出门口。 待续... 第七章 自小豆子失宠的消息传遍了康亲王府,穆凊扬身边便开始冒出许多”忠心”的小厮,个个讨好的在他身旁转悠表现,一心都想取代小豆子原先的位置。 大家都认为,穆凊扬这次会做出这种决定,该是小豆子沾染了毒杀王爷的嫌疑,而这等要不得的罪嫌,没要了他的命就要偷笑了,更甭说会复位了,所以墙倒众人推,竟没几个儿人敢接近他,而平时与之不合或满心妒嫉的小厮更是额手称庆,尤其瞧见他原本面目竟玉雕般清秀,无不讽他脂头粉面活似个女人,只有受尽他照顾的阿福,忠心不贰的帮著小豆子驳斥。 现下,小豆子为著下个月要被送出府的事整理著东西,几个小厮同住的屋子却只剩下阿福一个人陪著他。 阿福五官皱得跟包子般,气呼呼的朝收拾东西的小豆子道:「三爷也太狠心,毒杀王爷这麽没影的事儿也信,真枉了你这般痴心的等他回来。」 他停了停,忽又转了念头道:「小豆子,你有没有跟三爷说明白啊?三爷一向疼你,你去求求他吧!」 小豆子面色平淡,竟瞧不出任何不安或惶惑的表情。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和阿福解释穆凊扬并非疑心自己毒杀王爷才这麽做,实在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那天到底说错亦或做错了哪个步骤,竟会惹得穆凊扬做出如此绝情冷酷的决定,每思及此,心里便悲酸难抑,半句都说不出来。 望著小豆子忽然阴郁带伤的神情,阿福还想安慰他,却不知怎麽了,心头莫明其妙的急跳了起来,不多时,热浪上潮,一张敦实的脸涨红了起来。 「阿福…你怎麽了?」 阿福登时傻呼呼的呆笑道:「没什麽,现在你脸上没了豆子,有些不习惯,总觉得像跟陌生人说话一般…」 「就算跟陌生人说话也用不著这麽紧张啊!」 阿福眨著眼,认真道:「小豆子,实在是…你长的太俊了!」 听到阿福的称赞,小豆子满心苦涩,半点也不觉得高兴。 在他心里,在富贵人家生的俊,或许是种福气,在贫奴穷户却像是一种讽刺,小时,因为自己的俊而被逼吞毒药,这次,也因为自己的俊才会被送到袁府啊! @@@@@@@@@@@@@ 这几天,朝廷已传出三藩准备叛清的消息,由於大少爷与驻京额驸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往来十分密切,经冷颖奇惴模政局後,便要王爷劝大少爷尽早与其划清界线,但事隔了好半月,吴三桂倒没有公开反叛的动作,他只好不再坚持。 倒是袁尔莫的寿辰已近,冷颖奇趁著议事空档递了张单子给穆凊扬道:「三爷,要送给袁府的童子已准备好了,请您过目!」 穆凊扬心里著实不愿接这件事,可王爷却特别要他主事,因此他接过单子,只匆匆看了一眼便道:「行了,行了!」随及又将单子还给冷颖奇。 冷颖奇淡然一笑道:「那麽,请三爷去大院看一看吧!」 穆凊扬皱著眉,满不情愿的站起身,跟他走了出去。 便见到大院里,七、八个眉清目秀的童男童女,个个身著素衣,装扮得整整齐齐的站在太阳底下。 穆凊扬远远一扫便瞧见人群里有张面若白玉的脸旦,那苍白逼人的清秀容颜让一旁的人都相形失色,这童子正是傅京华。 穆凊扬登时怔在原地,无可掩饰的铁青了脸,僵著脖子转看冷颖奇,却见冷颖奇一脸平静道:「三爷想什麽时侯送他们过去?」 穆凊扬不知冷颖奇是故意还是怎麽,竟刻意当作没见到自己的惊讶,因此只得自己语意艰难问道:「小豆子他…怎麽…也在里面?」 「上次三爷亲口说要将小豆子送到袁府的。」 穆凊扬几乎要脱口说:我那是说气话啊!可看著冷颖奇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硬生生吞了回去,哑著嗓道:「这名单…王爷瞧过吗?」 「该是瞧过的,可王爷也没细看,只说已交待三爷作主这事,给您决定就行了!」 「那…那…」穆凊扬喘著气,脑子一片乱糟糟的,直想著要用什麽理由留下傅京华,然而转念想到冷颖奇一向精明,怎麽这会儿却又呆的不明白自己当时是被气昏了头,竟不懂转个法子帮自己留下傅京华? 不,依著对他的了解,冷颖奇没这麽呆,想来恐怕是他怕自己真会和傅京华扯上关系才装楞吧? 想到这儿,他心中不禁晒道:「我昂堂七尺之躯,难道真会对他生出什麽情份?!」 有了这样个自觉,穆凊扬稳了稳情绪,恢复了轩昂之气,笑道:「杉林,小豆子跟了我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0 三年,被我宠得没上没下,那日这般顶撞放肆,看来也是我的错,一时气昏了头才会说出这麽狠心的话,我想…就别送他去袁府了!」他自认为自己说得十分得体婉转,但听在冷颖奇耳里却十足的不伦不类。 穆凊扬堂堂一个贝勒爷,若想留下一个奴才在身边,只要说一句:「留下他。」就好了,偏偏他却心虚的长篇大论,弄得冷颖奇又好气又好笑。 然而他毕竟心地玲珑,忙递上了台阶道:「三爷若想留下京华…那当然好了,我正可惜失去这个俐落的书僮呢!」 穆凊扬心一怔,忽然明白冷颖奇装傻作戏的原因了。原来冷颖奇等的便是他开口,自己好接话,他甚至抓准了穆凊扬自尊甚强的性格,料他不会拖泥带水出尔反尔才出此下策。 当然,这一切的排场无非又是为了穆凊扬著想,因此穆凊扬心中是又感激又无奈,黯然的点点头道:「至於…其他人…就明日送过去吧!」说罢,一股百无聊赖的无力感钻上了心口,让他默然的转回屋里。 待续... 第八章 穆凊扬缓步走进冷颖奇住处,一个多月来,每到这里见到傅京华,他都和自己十分生份,远远请了安就转了出去,这次穆凊扬便乾脆直闯进书房… 傅京华果然坐在书桌前,但见他左手顶著下巴,右手拿著笔,姿势十分不良的练著字,待一听到人声,马上端坐起来。 穆凊扬被他疏懒刁钻的样子逗的有点想笑,正想开口嘲笑一番,却见他顶著绝俗的脸,严严谨谨走到身前跪安道:「三爷万福!」 「起…来吧!」 傅京华面无表情的躬立道:「三爷扑空了!刚刚王爷急召了冷先生去书斋议事,恐怕一时半刻回不来。」 「我知道!」穆凊扬被他生疏的态度搞的有点焦躁,竟对个书僮解释道:「是我代王爷传的令,我当然知道他去了府第!我不是来找他的。」 「是!」傅京华应了声便要退出去。 穆凊扬急道:「慢著!你要去哪?」 被他劈头问的莫明其妙,傅京华一脸茫然道:「去…倒茶给三爷!」 穆凊扬登时觉得自己慌的有点好笑,便挥挥手道:「不用了,我不喝,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是,三爷…」 「你怎麽回事?像不认识我一样,老是,是、是、是的,亏我还带了东西给你!」说著便小心奕奕自怀里拿出个纸包,睹气似的递给他。 傅京华双手恭敬的接了起来,却不马上拆,只闷不吭声的站在一旁。 这会儿,两人间的气纷登时变得诡谲而尴尬。满心想看他展笑颜的穆凊扬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可身为堂堂贝勒爷的穆凊扬心里却还怕他生了气,也不敢动怒,只温馨可人道:「你倒是拆开看看啊!」 纸包里是根特制弹弓,用雪白光亮的细藤丝缠绕在弓柄上,犹如铺上一层薄薄的银粉,相当精致,傅京华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心头那一滚热潮总算再也装不出冷,眼圈一红,眨巴眨巴的望著穆凊扬说不出话。 穆凊扬瞧他动了情,登时舒一口气,开心道:「喜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傅京华兴奋的两眼汪汪,忙揭揭泪,破涕笑著。 穆凊扬满意的笑道:「走!我现在就带你去白云坡打雀,试试这东西上不上手!」走了两步发觉他没跟来,忙回身道:「怎麽啦?」 傅京华怯怯道:「可是冷先生要我写足一百个字才能出书房!」 「我会跟他说的,走吧!」 傅京华自己似乎也不想写,惊喜一笑,正想走,望了书桌一下,便又犹豫道:「还…是不好…」 「我说好就好,这康亲王府我说的算,怎麽,他会打你吗?」 傅京华急的双手乱摇道:「不是,不是,冷先生很好…只是他会很失望的…」 穆凊扬还想说下去,却看他一脸无辜坚持的样子,实在不想破坏气纷,便无奈道:「好,好,好,你写,你写,我在这儿等你!」 傅京华拿起毛笔,正要开始写著,却因为墨汁全乾了,起身要磨墨,穆凊扬忙抢过磨条道:「你快写,我来磨!」 这一惊非同小可,傅京华赶紧道:「别!别!三爷,奴才自己磨就行了!」 「我又不是皇帝,磨个墨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叫你写就写!」穆凊扬推了推他,也不管他急的满头汗,自顾磨起墨来。 堂堂贝勒爷在帮自己磨墨,又站在那双眼圆睁看著,傅京华手不抖都不成,原本字就写的歪歪斜斜,现在更是丑不拉几,但见穆凊扬歪著头,皱著眉,直指一个字,疑惑道:「你这是什麽字?」 傅京华怯怯道:「…犬啊…」 穆凊扬当场笑岔气道:「错啦!犬的”点”在右上角,你点在左上角了!我还当是我汉字念的少了,竟左看右看认不出来这只”狗”来了!」 不一时,他又歪向另一边道:「你这不是”日头”的”日”吗?别写的那麽胖呼呼的,这下子就要念”曰”(约)了!」 傅京华红著脸,开始修改著,忽又听穆凊扬笑道:「”传(船)”京华?你不姓傅吗?连自个儿的名字也写不对!要笑话人的!」说著便走到他身後,把著他的手,一笔一笔的写了起来。 原本是想打雀的,却因为两人写字写上了瘾,整个下午竟便耗在书房上了… 秋风微送,吹得书房树香满盈,穆凊扬想也想不到自己哪来这麽大的耐性,竟能把著手,教个奴才写字,写了一下午,然而他十分喜欢这种感觉,有种从未有的满足与快乐。 「你手怎麽抖的这麽厉害?字就够丑了还颤成这样,怎麽看!」穆凊扬满面狐疑的说。 傅京华脸一红,还不及回话,门口已传来冷颖奇不冷不热的道:「被一个贝勒爷把手写字,身为奴才的不紧张,那才是奇迹!」 也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1 不知怎麽,看了冷颖奇面无表情的脸,穆凊扬心里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忙不迭地放开了傅京华,无由的尴尬道:「你回来啦!」 冷颖奇却装作没注意似的躬身道:「三爷吉祥!」也不等他回应,已慢条斯理的走近书桌,就手便拿起傅京华写的纸看著。 「嗯,贝勒爷教得好,你总算姓回了”傅”,不再姓”传(船)了!」他边点头边道:「哟!那”日“头也没那麽胖了!」说著说著,他瞧到桌旁的银弹弓,随手便拿起来看了看道:「好精致的东西!」 傅京华自冷颖奇走来,就全身不自在的站在角落边,这时听冷颖奇说话,忙道:「那是三爷的…」 穆凊扬轻飘他一眼,定定神,有点任性的刻意道:「我刚刚”特别”买来送他的!」 冷颖奇淡然道:「喔!那麽,何不去白云坡打打雀,看看上不上手?」 穆凊扬以为他又要搬出一套自己太宠傅京华的道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建议,当场笑逐颜开道:「我就是要带他去,他就怕没写满百字你会不高兴,硬是要写完才敢走!」 冷颖奇笑容异常温馨道:「京华,你这不是害我折三爷的面子吗?」 傅京华听不明冷颖奇的意思,转转眼珠,悄声道:「冷先生,我真的可以去吗?」 「当然!三爷说的算,快去备马吧!你也关了好些天了,去走走也好!」 傅京华登时惊喜交加,大眼汪汪的看了穆凊扬一眼,一溜的便跑了出去,穆凊扬瞧他喜气洋洋的神情,不自禁也跟著开心起来,提步走到门口,忽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便琁身道:「杉林,一起去吧!」 冷杉林淡然一笑道:「好啊!」 两人无言的走到马厩,远看著傅京华在整理马匹,也不知怎麽,穆凊扬总觉得今天冷颖奇的反应很奇怪,长时间以来,他总是在防著自己对傅京华太好,怕自己会像袁尔莫一样,传出什麽丑话,怎麽今天却一味的顺著自己的意念走?然而看他摇著摺扇,平平静静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多疑,只好不再想… 待续... 第九章 吴三桂终於叛清了,清军派兵讨伐却节节败退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吓的满朝文武,竟有百来人主张严惩撤藩之臣,杀之以安吴三桂! 然而康熙为示天下凊藩的决心,却决意四日後在午门杀了吴应熊,壮军威!让彻藩已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 康亲王一知道这事情,登时食宿难安,因为大儿子穆凊唐一直与吴应熊有往来,虽然冷颖奇早就发出警告,偏偏这次就是没有十足去相信,如今无时不刻在担心会被总刮擒拿,不由得召来冷颖奇及穆凊扬、穆凊唐计议。 他们现在只想到要买通专责查抄吴世子府第的袁尔莫,把一些穆凊唐与之交谊的东西拿回来,可合计了老半天,却仍想不出该如何买通他,别说袁尔莫本就不贪婪的性,他背後有个皇帝做硬台,本身又相当受重用,办起事来总是特别「公正无私」及认真,断不可能为了少许的钱财珠宝而失了这立功的大好机会。 「世人竟是有人不爱金不爱银,那麽女人呢?总不成女人也收买不了!」穆凊唐暴躁的说著。 王爷、穆凊扬全望向冷颖奇,希望这个智多星能说个什麽意见,偏偏他却如泥塑木雕的神像,任是闷不吭声的坐著。 急的穆凊唐破口大骂道:「冷杉林,我知道你恨不得我穆凊唐被连累被锁拿,可你要知道,我一出事,康亲王府也不会好到哪里,你就尽自在这儿挺尸吧!」 冷颖奇淡淡瞧了他一眼,对他这种惹了麻烦无力收拾,却又想拖垮别人的性格十分不齿,但他却说到一个重点,如今满朝文武因皇帝的决心强烈,倒戈声讨三藩的声浪变的很旺,个个都想弹劾个什麽王公大臣好趁机邀宠,而穆凊唐与康亲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一旦被勾连,所谓墙倒众人推,满朝文武谁也不会放过这机会。 尤其康亲王又是个閒王爷,一直以来对朝廷根本毫无建树,少年皇帝又早露出希望旗人子弟能揽些差事,不要任地放马溜鸟看戏唱曲,偏生他不止是玩乐周全的王爷,还加上一个野心勃勃却又任无长处,只懂钻营的大少爷穆凊唐,要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 「正如大公子所说,世上男人不爱金不爱银,总也爱女人,可惜这金、银、珠宝、女人,对袁尔莫还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一来袁尔莫可说是天子近臣,圣眷正隆,再加上年纪轻轻,正是创功立业的火头上,他犯不著为了这些东西留下把柄,二来,袁尔莫的正室是理郡王多罗六格格,这多罗格格是有名的沈鱼落雁之容,房玄龄妻之性,袁尔莫就算构不上季常癖,也无法任意讨来女人作妾,三者,袁尔莫有偏爱美婢俊奴的名声,但私下却有传言他爱美婢其实是晃子,真正讨心的是俊奴。」 冷颖奇面无表情的摇著扇子,侃侃而谈著。 穆凊唐知道冷颖奇一直是个有料的清客,倒不知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作息方式,竟还能把袁尔莫摸个一清二楚,心里对他不得不钦服,但现在却不是称赞的时侯,他反应极快的道:「瞧他长的人模人样,还真想不到这般下作,既然他爱玩男人,就送几个给他不就得了!」 冷颖奇又冷冷的瞟他一眼道:「大公子,你认为一个能帮著计划扳倒鳌拜的人,会在这风声鹤唳之际,笨的收下这样的烫手山芋吗?」 「你!」穆凊唐气的混身发抖道:「那你是在唱戏吗?说的拉拉杂杂却半点用也没有!」 「我是觉得,与其收买袁尔莫本人,不如收买袁尔莫的近身侍从来的妥当!」 康亲王知道现在整个王府安危只能靠这个清客脑袋,只好用著严厉的眼神制止穆凊唐的抬杠,温声道:「杉林,看来你已经有了计划,倒是说来听听!」 冷颖奇缓缓站起来,躬身道:「王爷恕罪,若想解决这件事,便请王爷将之交给杉林与三爷,其它不要过问,如何?」 「难道本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2 王也不能知道?」 「…不是不能,是事情还没定案,怕有出入,坏了计划…」 穆凊唐见他慢条斯理又自得意满的样子,不由得怒道:「日你娘的!说的跟唱的一样,你把我康亲王府全卖了,难不成还得谢谢你?」 冷颖奇默不作声的瞧著康亲王,不置可否耸耸肩,康亲王一向相信冷颖奇的才干,当初,他与王府里所有的谋臣背道而驰,坚决力主背离鳌拜党,好在王爷当时是听对了话,否则儿子擒鳌拜立功,父亲却成了阶下囚,这实在情何以堪。 基於此,纵有百般的不安,他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同时转向穆凊扬道:「这件事就让你和杉林操心了!」 「是!阿玛!」穆凊扬瞧了冷颖奇一眼,执了礼。 穆凊唐则愤怒的叫了声!康亲王登时烦躁的甩了甩袖,不再理会他了。 @@@@@@@@@@@ 人一走,穆凊扬马上道:「杉林,大哥只是在节庆时送了些碎礼过去,就是书信往来也多为客套敷衍的话,难道真的会扯出多严重的事,竟真要收买人去取回来?万一事迹败露,不更落人口实?」 冷颖奇沈下脸道:「三爷,重点不在大公子送了什麽东西,写了什麽字,而是在於皇上怎麽看这件事!」 穆凊扬有些不以为然道:「难道皇上这麽是非不分?抓总的要全死尽?」 冷颖奇摇摇摺扇,神情从未有的沈重道:「正如你所说,当今虽然年轻,可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主,若我料的不错,皇上为了安定局势,绝不会追究这些东西的,保不定还会当众一把火烧了,好显示他既往不究!」 穆凊扬忽地觉得莫明其妙道:「既然如此,我们又穷忙什麽?」 冷颖奇笑了笑道:「东西烧是烧,事实却会刻在心版上,若王爷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公大臣,那倒真是既往不究,可惜,以权势来说,老亲王是个开国功臣,三爷又是堂堂贝勒,民心人气有的,以现况来看,王爷虽然赋閒,大公子却又极度钻营,鳌拜坏事,王爷有勾连,吴三桂叛清,大公子又有牵扯,以前,有三爷立功补过,如今,难道要三爷再带兵去征讨不成?」 穆凊扬原也聪明捷才,经冷颖奇一点拨,当场领悟道:「你的意思是,要不留下任何让皇上起杀机的东西?」 「不错,为了定下这个基本国策,皇上用了多少力,却仍有一些人反对彻藩,为了示天下凊藩的决心,皇上已决意先宰了吴应熊,如果再拿个公然反对的王公亲贵开刀,那麽,举国上下谁敢说个不字?所以我猜测,皇上早就默定了那杀鸡儆猴的牺牲品是谁了,而大公子这些信不过是催化剂罢了!」 穆凊扬这会儿第一次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全身寒毛直竖道:「那…现在我们要如何拿回那些东西呢?真去买通袁尔莫吗?」 「不,买通袁尔莫根本没用,查抄的是手下,所以需买通的是那些手下!」冷颖奇沈著脸,踱了两步道:「只要能让查抄的人知道这些信是多麽无关紧要,而他们的「举手之劳」又能卖一个大人情给康亲王府,同时再保证他们未来的荣华富贵,他们不会不干的!」 「去交结他身边的人我有把握,可要如何保证他们未来的荣华富贵?口头说说,他们信吗?还是送银两?」 「不送钱,而是送他们一个前途。」 「送前途?」 冷颖奇淡笑道:「不错,我们拿个东西让他们借花献佛的转给他们主子,主子一高兴,他们的荣华富贵便是一辈子了,又何必我们伤脑筋?」 「说来说去,还是要送个袁尔莫会接受的东西罗!」 冷颖奇点点头,随及道:「但这和我们送是两回事,因为这不算贿赂,所以袁尔莫不疑有他,必定会收!」 「那要送什麽?」 「送一个他一见就会收的东西!」冷颖奇深吸一口气,睁睁看著他,却不再说话。 穆凊扬等不到他的回答,心里有些狐疑,正想开口,忽地脑海一闪,一股不安升上来,艰难道:「你的意思…仍是要送个男…童?」 冷颖奇垂下眼神道:「三爷,以一个奴才换取康亲王閤府的安危,该是没什麽好考虑的吧!」 他知道冷颖奇的意思是要送傅京华,不禁倒抽口凉气,但觉脑中一片花白,现在他才明白,为何近月来,冷颖奇总是带著放纵的态度,任自己和傅京华策马奔腾狩猎玩乐,却从不出口阻止,原来,他竟早就盘算到今天的局面了! 穆凊扬僵著脸,看著他,心中不由的怔怔想著:「他是为了康亲王府,还是想根本截断我和京华之间的关系呢?…不,不对,我怎麽这样想,杉林说的没错,不管自己如何宠爱傅京华,他毕竟是个奴才,这轻重缓急根本不由纷说的事!而且就算他要彻底切断我和傅京华的关系,也是为了我好,若不是我对傅京华实在好的太不可克制,他又怎麽会这样做?」 虽然心中盘算明白了,穆凊扬仍是怔忡著,因为他万万想不到,绕了一大圈,最後,傅京华竟是由自己亲手将他送出去当男宠,这实在太过讽刺! 待续.... 第十章 穆凊扬根本不敢看傅京华听到这件事时的表情,只僵直著身子坐著等他反应。原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又哭又求的,偏偏,他这次是这麽沈静,竟像是早有所觉。 「京华,我代三爷及康亲王府向您致谢了!」 冷颖奇忽然伏身下拜,慌的傅京华忙跟著跪了下来,咬著牙道:「冷先生,别…这样做!我只是一个奴才,该怎麽派发,我是无权过问的!」他这句话轻描淡写又入情入理,偏偏穆凊扬就觉得像针一样的刺入心崁,痛的冷汗直冒。 冷颖奇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脸色沈重道:「京华,这条计策是我出的,我不止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3 护不了你,还要伤害你,所以我无颜面对你。」 傅京华抬眼看著冷颖奇沈痛的表情,又转脸看穆凊扬忧悒的双眸,心里蓦地酸楚起来。 今天,原只是跟他们到这儿来骑马赏雪的,怎麽想到却是一个这麽大的陷井,难怪穆凊扬总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神,冷颖奇也对自己特别温和… 可说来,傅京华其实不恨他们,真的不恨,他只恨自己出生如此卑下,致使得自己堂堂一个男子,硬生生要变成个青楼妓女般被卖来送去… 他只是痛苦,异常痛苦。 若当年就被送出去,穆凊扬也不会收了自己,那麽现在也许还甘愿些,如今,自己不用再服毒自残,又可镇日与疼爱自己的三爷四处奔驰,从此万幸的情形下,这个消息实在让他的心撑不住了。 只是转念想到,自己虽然不懂得王府到底出了什麽事,也不明白穆凊扬这手笔算是什麽谋划,可却明白这次的决定似乎干系著整个康亲王府存续,所以便暗地的说服自己…这…就当是报答穆凊扬的恩情吧… 弯月寺院厢房内,袁尔莫的两个近身侍从梁容保、尹香阿正坐著,他们很意外堂堂康亲王府的贝勒爷穆凊扬会在这荒僻的地方接见自己。 虽然没多久,便知道他们所为为何,本想学著主子袁尔莫的气节,拒绝他们任何要求,但凭著冷颖奇的伶牙俐齿又轻描淡写的口气,这件事似乎还真是「举手之劳」罢了!想到这不止卖了康亲王一个大面子,又能转赠刚刚奉茶给自己,那貌如美妇的男仆给袁尔莫,自己未来前途真是一片光明,就令人心痒难骚 厢房内,微弱的烛火下,只见这光洁的脸蛋正强忍著泪水滑落,紧咬牙根问著:「…我现在就得跟他们走吗?」 冷颖奇和穆凊扬互望一眼,没有说话,傅京华便明白答案了,他难受的粗喘几口气道:「那…冷先生,我可以…私下和三爷说一下话吗?」 「当然!」两人异口同声说著,冷颖奇吐口长气,意喻深长的瞧了穆凊扬一眼,默默走了几步,忽又回身道:「待你们谈完,京华,我也有事和你私下说!」 安静的空气,倏忽跳动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不断摇晃,如同两人心头的惶惑,竟是一样的不安宁。 穆凊扬但觉心头慌落落,一股离别愁绪闷的他几乎要哭出来,只是心里另一个声音不断的问自己,”为什麽会哭?为什麽想哭?他只是个奴才小厮啊!”,所以,他忍住泪水了。 「三爷,奴才和您拜别了…」傅京华缓缓伏身在地,没多久,还是轻轻哭了出来。 穆凊扬听他一哭,心就搅作一团,那道不出,言不尽的舍不得,让全身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你…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傅京华脸朝下,摇著头,压抑著哭声,好一会儿,才抬起泪如雨下的脸,哽咽道:「三爷…奴才有个不情之请…」 穆凊扬坐在椅上,双手将他拉到身前,无限怜惜的抚著他头发,温声道:「你说,只要你说的,我必答应!」 两人间的距离瞬时拉得如此近,傅京华原就哭红的脸,不由得涨的更红道:「奴才想请三爷…闭上眼…」 穆凊扬怔忡一阵,红丝忽然布满眼球,苦涩道:「你在怪我,所以不让我看著你走吗?」 傅京华揭揭泪,低声道:「请…三爷成全…」 穆凊扬咬咬牙,吐口长气,忽地屈身上前抱了抱他。 穆凊扬实在万万没想到,和傅京华分开,自己会感到如此痛楚,从皮肤、肌肉、骨骼、脊髓,都像要碎开来一样,将他拥入怀中,心跳也剧烈的快背过气。 只是,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去探究这份奇异的感受了,因此,他轻轻放开手,便”听话”的闭上了眼,这一闭,窝在眼睑的泪已无法抑制的掉了下来。 也许才一下子,穆凊扬却觉得好久、好久,他好想偷偷睁开眼”送”他,然而,心里又实在怕那样的画面,便咽了咽口水,硬是怔坐起来… 突然,穆凊扬感到一个黑影朝眼前逼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软软的东西已轻轻触到了嘴唇,虽然他还未曾有过男女交谊的经验,可是他却直觉那像是一个吻。 他心头莫明一慌,猛地睁开眼,傅京华背影已迅速消失眼前,他心烦意乱的就手抚唇,那留在唇上的轻轻一触,竟让他觉得有点头昏眼花。 「为什麽他会吻我?」一股热潮在胸腔内急遽的闯盪,让他忍不住想提步走到外头向他求证,却在走了几步後,停住了。 因为脑海深处,一个遥远的声音正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错觉!该是错觉的!别说傅京华是一介奴才,即便不是,他也是个男人,如何会去亲吻自己! 想到这儿,穆凊扬脸一红,心里噗噗乱跳,「啪啦」赏了自己一个爽脆的巴掌,气急败坏道:「我,到底在想什麽!竟然会有这样的错觉!」 在傅京华走入袁府的这一日开始,朝廷与吴三桂的争战也进入紧锣密鼓之际。康熙竟真的把曾和吴应熊往来的所有信件,成捆成扎的在城头烧毁,穆凊扬这时不得不佩服冷颖奇的聪颖。 而尽管彻藩的战事仍激烈的发展,朝廷内的声气倒越来越一致,穆凊扬便在冷颖奇与自己的妹妹穆秀珍格格成亲後,没有自动请缨到云南征伐,却上折请往东北军前效力。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晓得,在傅京华离开康亲王府後,自己对任何事竟都起不了兴趣,不管是狩猎、骑射,是走到哪便想他到哪,想得自己都觉得像个下作变态,因此,他决心要好好过著”真实”而血淋淋的人生。 待续.... 第十一章 今天就像是年节一样,家家户户都被一股冲天的喜气围绕,放眼望去,自德胜门至皇宫内院,由著密密麻麻的人潮分割出一条狭窄的人墙,灵蛇般的蜿蜒著。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4 「来了!来了!」一群混乱兴奋的声音交错的在响起。百姓们个个翘首盼望著那风光的官队进城。 没错,今天有个出征打仗的军队凯旋归来了。 不,其实也不是凯旋而归,他只是回京述职,可是皇上却特旨让百官相迎罢了! 为首的是个身段挺拔,气宇轩昂的男子,就见他神情淡漠的坐在一匹罕见的汗玉宝马上,身体随著行进的律动,带领著几百部将,浩浩荡荡的踱进城里。 说来,这未免也风光的吓死人,但是皇上会有这样的旨意,内臣们却都心知肚明。这一切都要拜强占半壁江山的平西王吴三桂所托! 由於他的叛清,让朝廷每日的早朝都像是服丧守灵大会,个个是眉宇深锁,愁云惨雾,兵部的能员们更是焦躁的坐不安席,睡不安稳,深怕一个迷糊收到清廷兵败的摺子,虽然那实在跟昏顿没有关系,但是,他们就是会怕! 好不容易,一个月前,他们收到了长年驻防东北的张玉祥将军,八百里快马奏摺,赞称康亲王三贝勒穆凊扬,在拉林城,率领十来个勇将,独破罗刹国二百多人的游骑队,还砍了对方一个大将军头颅,致吓得罗刹国竟派人到京城上贡修和的好消息。 为了让皇上高兴,内臣当然就小事变大事,大事化伟事,将穆凊扬的功业无比扩大! 而这位年英伟年轻的皇帝,虽然一向厌恶这种夸大其词,与理不合的赞扬,但云南战事一直处在僵化中,百性已经年听不到好消息了,因此,为了鼓舞民心,也就顺应的下旨让百官携民相迎! 穆凊扬这一仗当然是打的很辛苦,但是这麽莫明其妙的殊荣还是头一次碰到,只是即使他早在受封贝勒後就习惯了风光热情的簇拥,这样大的阵仗还是令他兴奋的有些不知如何作表情,所以乾脆就绷著一张俊生的脸,冷冰冰的走下去。 康熙在乾清宫单独召见穆凊扬,一见面便立赐黄马褂,赏双眼花翎,穆凊扬跪拜谢赏後,忽道:「臣身为大清臣民,斩将杀敌本属应为,更何况那场战役虽为奴才主导,却非奴才一人所为,皇上的赏赐,奴才实在不敢要!」 几年不见,康熙已磨出了帝王架式,那万人之上的气势,教人钦慕,便见他用著不合年龄的沈稳音调道:「凊扬,你这战功不在杀了多少敌人,砍了多少脑袋,而是你帮朕争了大面子!」他挪起御步,缓缓走下阶,走到穆凊扬身畔,将手搭在他肩上,侃侃道:「云南的战事表面虽然不利我朝,然而,现在吴三桂传出病危消息,吴应熊又已死,如今只能让吴世蟠为领头,吴世蟠是个草包将军,朕有把握,扭转之势即将到来,而你,带来了我东北平安的大消息,无疑添了我朝军威,这个功劳可不小!你不用过谦!」 穆凊扬被皇上这麽近身的温言称赞,心里真是暖烘烘,然而一个藏匿心头经年的心愿却紧紧揪住了他的心,让他无言以对。 「瞧你面露迟疑,难不成你有什麽事需要朕替你办吗?」 穆凊扬心一跳,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皇上,不止雄才伟略、机变聪明,对於体察臣民脸色竟也如此深邃,忙伏身倒地,诚惶诚恐道:「圣上秋毫明鉴,臣的心事竟瞒不住!」 康熙笑了笑,得意的慢步回身座上道:「那麽你就奏来啊,若为情理上,朕必帮你!」 穆凊扬深吸一口气,不慌不忙道:「臣有一恩人之子,因家中遭逄事故,致流离失所,入了某大臣家中为奴,如今奴才身戴寸功,想求圣上允准换其自由,并抬籍脱身!」 「哦,这是好事,朕允了,不过,不需你的功劳来换,嗯,目下他在那位大臣府中为奴?」 「袁尔莫大人!」 「好,告诉我他叫什麽名字,我已召了袁尔莫、索额图等几位大臣等会儿议事,便帮你问了!」 「臣谢主隆恩,臣恩人之子叫-傅-京-华!」 让傅京华脱去奴籍是他在东北三年来,无时不刻想的事。 在他心里,傅京华的面目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但心头那股道不出,言不尽的无奈已没那麽清晰。 深刻的,只有离别时刻,那莫明其妙,疑似亲吻的印象。 也因为这个诡谲又尴尬的记忆一直无法平抚,穆凊扬竟一直无法忘了他,在木城血战时,在单挑强悍的罗刹骑兵时,甚至在行经东北荒漠,走在尸积如山的雪地上,那游移在唇上的轻触总会突然出现,轻轻敲击著他的心灵,让他忽然失神… 而康熙的爽快超出了他想像,因此在见完康熙後,他发觉,自己对傅京华为康亲王府走入袁尔莫府的事已不那麽抑郁不安了。或许,解决了这件心事,那抹尴尬的印象会消逝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是他始料未及。 康熙在第三日後又召见了他,在赐他御膳及问了许多东北战况後,突然脸色带点歉意道:「凊扬,朕之前答应你,要帮你问你那恩人之子的事…」 与天子共处,穆凊扬从不敢正视著他,因此也没有发觉他神色的歉疚,然而听语气却不大妙,穆凊扬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又不敢多说,忙跪拜在地,伏身道:「臣躬聆圣听。」 康熙苦笑道:「你起来,这件事朕是帮你问了,可却不是个好消息…」 穆凊扬心一惊,几乎快起不来,好不容易才生了勇气,抬眼望著康熙。 只见康熙皱了皱俊秀的眉头,温婉道:「袁尔莫一听是叫傅京华的,他就很有印象,不过他说在他一入府里大概不到一年就生了天花死了!」 死…了?怎麽…会死了?那…那…这个恩…该怎麽报?这个…印记…该怎麽消… 穆凊扬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府的,奇怪的是,他没觉得多难过,也没有多不安,只是整个人突然空洞洞,好像有什麽事没有完成似的心慌。 他躺在床上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5 ,心思翻飞。 或许,傅京华在他的生命里,就到此为止了吧,只是想来,世事实在太难逆料,他竟然在两年前就已死了!真是个想也想像不出的答案,虽然,它偏偏就是真实的存在。 他长叹一口气,起身喝了口茶,窗外雷电闪动,轰得他一颗心乱七八糟,忽地,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袭上心头,他不由自主的抚住心口,想按捺住这关不住、透不出的感觉,没想到这一碰,反而让那它爬上了双肩、脸颊…让他觉得全身发软,发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竟一夜间被一股恍惚不安的情绪绕的头昏眼花… 待续.... 第十二章 隔天,他形式上的去拜访现在算妹婿的冷颖奇,两人久别重逄,冷颖奇仍是那副斯文儒雅的模样,只差在现在他是三品大员了。 「杉林…你知道一件事吗?」 冷颖奇怔了怔,耸耸肩笑道:「三爷,咱们三年未见,你这一句话,我可猜不出来!」 穆凊扬喝口热茶,也不知怎麽,想对冷颖奇提起傅京华就有些心虚,然而他实在找不到人来排解这份挥不掉的沈重,便硬著头皮道:「京华死了!」 冷颖奇淡淡瞧了他一眼,便垂下眼神,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他去袁府不到一年就死了!」 穆凊扬愕然道:「原来你早知道了!」 冷颖奇淡笑道:「还是我让人去化人场收的尸呢,怎麽会不知道!」 「那…你怎麽没有在来信上告诉我?」 「我不认为像这样的小事,需要千里迢迢的通报三爷啊!」 穆凊扬怔了怔,面容略显为难道:「可是…」他原想说,你该知道傅京华和别人不一样,然而看到冷颖奇那不冷不热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吞了回去,转口道:「那…你可以告诉我他的墓地在哪吗?我…想去上个香!」 冷颖奇轻摇褶扇,露出些许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麽意思?不是你帮他收的尸吗?难道你竟没有帮他砌墓?」 冷颖奇眼神飘空,若有所思道:「三爷,依你现在的地位,就莫再追问他了,若真为了一个包衣奴才惹出什麽难看的事,不值啊!」 穆凊扬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冷颖奇把傅京华定位在包衣奴才,然而真要说傅京华在心里到底是属於什麽样的角色却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在塞外与罗刹国争战的三年来,傅京华当初为了保护自己而自愿走入袁尔莫的府第时,留在唇上的那一吻已搅乱了他正常的思惟,尤其在知道他已死的消息,傅京华在心里突然变化到一个自己都无法判断的地位,就像是恩人也像是朋友,却更像…像一个他永远也不敢想的角色! 然而不管如何,在知道他莫明其妙的死於天花,又莫明其妙的自化人场被带走後,他就生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穆凊扬走到冷颖奇的前头严厉异常道:「他是我康亲王府的救命恩人,不管他曾经是什麽身份,到他坟前上香总也不为过吧!更何况回来後,我已请求圣上把对我的封官加爵兑换他脱去奴藉身份,虽然这一切因为他的死而作罢,但又何必怕别人知道我和他…有交情?」 冷颖奇收起飘忽的眼神,一双黑白分明的瞳子晶亮亮的瞧著他,似乎对於他这一段长篇大论很是惊讶道:「三爷,您真拿您的功勋来求圣上帮他抬旗?」 穆凊扬咬著牙,硬梆梆的点点头。冷颖奇倒吸口气,似乎对他这个答案很不以为然,但瞬时表情又变得平静道:「看您对他这般用心,也不枉他为了您走入袁尔莫府。」 穆凊扬不想听他这暧昧异常的话,只想催他说出傅京华尸体的去向时,心头忽然闪出个念头,这念头令他全身情不自禁一颤。 他想到傅京华的尸体会被冷颖奇买通带走这件事有点古怪,别说这要费多大章程,光是傅京华是天花致死就非得火化不可,这尸体一经带走,可是比手捧著大炮还险,弄不好自己沾染上就赔上了命! 而冷颖奇,一个精通医术、聪明绝顶的康亲王府首席谋臣,怎麽会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难不成傅京华根本没死!!而这整件事都是骗局?他想著想著,心脏忽然怦怦然的猛跳起来,一股没道理的希望直冲脑门,让他克制不住激动,直抓著冷颖奇双肩吼著:「杉林,傅京华根本没死,对不对!」 冷颖奇却被他失控的情绪震撼到,反而用著一双充满同情的眼瞧著他。 穆凊扬看到这抹眼神便了解自己猜错了,然而话已说出就好似非等出一个答案不可,因此只能硬著头皮等结果。 这时冷颖奇无奈的摇摇头道:「三爷,你是怎麽了,竟对一个包衣奴才这麽放不下心?」 穆凊扬早猜出冷颖奇会说出这样的话,因此他默然一阵才百无聊赖道:「尸体…是你带走的,你不会连墓也不帮他砌的,带…我去上香吧!」 @@@@@@@@@@@@@@ 我的心,竟因为傅京华的死而消沈,那种无力比在东北和罗刹国争战时,饥寒交迫的困境还吃力,傅京华啊傅京华,你在我的生命中到底代表了什麽?这一切的心疼,真的只是因为失去一个近身奴才?还是因为失去一个朋友?一个恩人?然而,别人会因为失去一个朋友,一个恩人,而有像我这样沈痛的感觉吗?穆凊扬问著自己,却没有答案。 当穆凊扬要来上香之前,他觉得自己已将对傅京华难以理解的思念整顿好,埋在心灵深处了,但直走进傅京华藏身的这区毫无章法的乱葬坟里时,他刚强的意志终究锁不住内心溢满的酸楚,两行清泪已悄悄滑落。 所幸,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前头,近身侍从及冷颖奇都站在身後的远处…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军门,竟为了一个汉族的包衣奴才泪流满面。 @@@@@@@@@@@@ 前尘旧事在脑中翻腾。 自从傅京华墓前回来,穆凊扬整个人就像失了魂,有些恍惚,待回到家中倒头便昏睡起来,直到隔日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6 一早,府第就接到诏书,原来是皇上亲点他充入宫掖宿卫,掌管乾清门听政处关防。 对於这件事,王爷是笑的合不拢嘴,可是穆凊扬却觉得这个消息令他痛苦不堪。 原本,留在京城这件事,是他一回来就非常渴望的,然而在知道傅京华去逝的消息时,留在京城已让他有著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当父亲又提出有许多亲王多次跟他提及亲事,穆凊扬不得不要求父亲给他一年的时间适应职位,待一切稳定便悉听安排。 对,差不多一年,他认为这个打击迟早会因为时日久远而平静的,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但他知道不会是一年,因为他坚信自己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包衣奴才煎熬这麽久,然而他却失算了,日子一直过了快一年了,他的心仍然为傅京华的死而感到枯竭萧索。 或许时间还不够久吧!只要再多点时间,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他告诉自己,他知道自己熬得过去!他坚信著。 但这个坚强的信念却因为阿福的一句话而破碎。 待续.... 第十三章 阿福,那个和小豆子友情深浓,一起入府的奴才。 其实,自从他每次回府时,总看到阿福鬼头鬼脑的向自己张望,他知道阿福可能有话对自己说,只是,在还没搞清楚自己对傅京华到底生的是什麽感情的情况下,他不想和任何一个奴才太过亲熟,因为他再也经不起这种折磨了。 但一直到今天,阿福似乎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摸到他房门口徘徊,这使得穆凊扬不得不召他进来问话。 就见阿福小心奕奕的在他耳旁道:「小豆子没死。」 也不知怎麽的,穆凊扬像被抽乾了血似的,只觉得脑袋忽然花白一片。 小豆子没死!小豆子没死!这句话则像山谷回音不时在耳旁盘旋,让他心跳不断加快。 穆凊扬用著自己都不相信的声音颤道:「你…确定?」 阿福坚定的点点头,瞧著这动作,穆凊扬眼前忽然一片模糊,他知道自己的眼泪快掉下来了。 阿福眼见穆凊扬这般动容的神情,心里十分感动,他早知道穆凊扬很疼爱小豆子,所以在穆凊扬从军,而小豆子竟莫明其妙的被送到袁尔莫府,又莫明其妙的传出死讯时,他就很想对穆凊扬打小报告了,但再怎麽猜也想不到,这个意气风发的贝勒爷竟真的这麽在意一个小小的奴才,只是他哪里能猜得出藏在穆凊扬内心深处,对傅京华那份难分难解的感情! 「他现在…在哪里?」穆凊扬再失控也查觉出阿福脸上透露出的异样,因此他忙定定神,问著,只是声音仍掩不住激动。 阿福低垂头道:「我…不知道。」 穆凊扬全身一麻,不可克制的厉声道:「什麽不知道?你不是说他没死!」 阿福瞧著他翻脸跟翻书一样,吓得跪在地上拚命磕头,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但我晓得小豆子真的没死…真的…没死!」 穆凊扬不明白何以他知道傅京华没死,却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因此为了了解他的逻辑只得压下激动,狠狠道:「起来说明白!」 阿福颤著身爬起来,直谢了两句才紧张道:「小豆子曾…给我一盆东西…他说…那是他的本命树,如果他死了,树就枯了…如…果没有枯便表示…他没死…」 阿福还没说完,穆凊扬已气的面孔发白全身冰凉,扶著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实在没想到阿福对傅京华没死的消息,竟来自这麽子虚乌有的猜测,他一颗心自充满希望到彻底绝望,简直比坠入万丈深渊还难受,不由得杀机立现道:「你…你竟敢编派这些神鬼无聊之事来消遣我!」 阿福这次看到更加盛怒的穆凊扬,忙又吓得跪在地上磕头,然而面容却异常坚持道:「三…三爷,小豆子…真的没死…真的…」话说至此,阿福眼中已饱含泪水。 原本激动的难以自己的穆凊扬瞧著一向胆小的阿福这样执著的要自己相信傅京华还活著,心里不禁起了安慰,杀意也消了退,然而那一起一伏的精神折磨却也令他全身无力,只得缓缓坐下,神情萧索的挥挥手道:「去吧!别再说这事儿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小豆子,但…这莫名其妙的臆测不可信!他是死了,坟墓都长长了草了,既怀念他,不如去…上个香吧!」 不料阿福抬起头,眼泪汪汪道:「三爷,三爷,小豆子真的没死!上次小豆子被大贝勒刑求了半天,那颗树果然枯的要死了,我担心的吃不进,睡不著,等到你回来救了小豆子,树又活了过来…这是真的…真的…」 不管阿福现在怎麽说,穆凊扬已听不下半句话,之前半刻钟,他的心一下子如入雪地,如落火海已令他几近崩溃,因此他单手支额看也不看他道:「出去吧!」 「三…」阿福神情沮丧的瞅了瞅他,只得磕了个头,默然的抹抹泪起身而出。却在他走到门口时,穆凊扬忽道:「阿福!」 阿福忙回转,躬身道:「三爷!」 穆凊扬欠欠身道:「你…说你手上有…小豆子的盆栽?」 阿福认为穆凊扬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便破涕为笑道:「是啊,三爷!正是小豆子的本命树!」 「可不可以将它送给我…嗯…」穆凊扬话一出便有些後悔,总觉自己有点失去理智,正想再否决时,阿福已笑容满面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如果由三爷来照应,那小豆子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他不等穆凊扬说话已乐孜孜的跑了出去。穆凊扬望著阿福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 这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盆栽,小树苗正奋力精神的生长著。 穆凊扬从来也不相信什麽本命树,他知道傅京华当时是为了寻阿福开心才会编出这一串故事,问题是,傅京华屡遭奇险,小树苗也因环境转变而荣枯,这一切的巧合才会让目不识丁的阿福信誓旦旦。 然而既是如此,自己要来这麽一盆小树苗又是作什麽呢?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7 他双手握著盆栽失神的想著,到底傅京华在自己的心里占了什麽位置?何以在圣上对自己封官加爵时,自己竟想提出替他抬旗的想法,而当知道他死时,自己是这麽痛彻心扉的惊悸,尔後又握著一丁点的希望去追问冷颖奇,然而最要不得的是,自己都去他坟前上过香了,今天却还是被阿福一句天真的痴话惹得心神失速,最後,落到生出这麽透彻骨髓的绝望。 傅京华只是个包衣奴才,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对他这麽失魂落魄,不,他不止是奴才!穆凊扬明白,从傅京华跟著自己的第一天起,就没把他当做是奴才,在心里,他该是个和自己异常投缘的异姓兄弟,而这许多年的相处,他便从一个疑似兄弟的交情爬到了自己都无法分清的模糊位置。 想到无法分清的模糊位置,他又联想到冷颖奇。 在傅京华为自己而身入袁尔莫府前,冷颖奇就常提点自己对傅京华似乎有点在意的太过度,甚至为此还建议自己去从军。 当时,只想到冷颖奇在暗示自己可能会被大哥谋害而要暂时远避,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或许他早已看出这许多矛盾之处,才会希望自己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冷颖奇或许比自己更加清楚藏匿在心里的这一长串恼人的心思了! 穆凊扬豁然站起,一颗心怦怦直跳,他有预感,他快找到这段时间,自己对傅京华死讯而失魂落魄的答案了,他整个人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乱成一团。忽然,天空一个响雷,震的他全身一麻,不多时,雷雨交加。那闪在窗前的白光让他不安。 穆凊扬睁著大眼听著惊人的雷声,也不知怎麽搞得,思绪竟愈来愈清晰,就好像那响雷帮他趋赶了纷乱的头绪一般,留下的只有一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一个答案…他一眨眼,回了神,没让那答案蹦出来,只抄了剑,直奔出了房门。 待续.... 第十四章 这差事实在不好当,既损阴德又伤福报,因为他们正在这倾盆大雨、雷电交加的夜晚,偷掘坟墓。 四个壮如牛马的大汉个个拿著木锹掘著,他们神色异常惊恐,动作也不敢太大,总怕自己会被雷公劈了。 但瞅眼望著在一旁站立,脸色阴沈的比雷神恐怖的三爷,他正按著剑,一副随时要人命的狠劲,他们便不得不继续挖著。 那风,吹得他一条油光乌黑的长辫半空飞舞,活像一条动作灵活的毒蛇,那雨,淋得他一身精致华丽的衣著黯然失色,那雷,印得他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眸更加冰冷,可是他却半步也没有动过,只默然的盯著土坟渐渐摊平。 「爷…看到棺木了…」一个大汉用著不同於他的形体的蚊蝇小声说著。 穆凊扬提步走近,朝著前面一个大洞张望著,一个看不出什麽颜色的棺材呈现在眼前,周围足以立脚的缝隙正被雨水汹涌的填著。 穆凊扬二话不说便跳进洞里,直站在棺材边发呆,四个大汉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这个平时性情随和的三爷,今天怎麽突然生了怪病,竟抓他们来挖坟,他们只能猜,或许是这个躺在棺材里的人犯了他什麽大忌,才落得今日连阖眼时也不得安宁。 就见穆凊扬连剑带鞘用力的橇著棺木,然而每用一次力,他的心就痛一次,彷佛那把剑撬的不是棺木而是他的心脏,但他仍咬著牙,死命的撬著… 如果你已死了,那麽,也就罢了,如果你还没有死,我…要做什麽呢?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何以一直不肯相信这个真相,更加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麽执著的要见他的尸体才肯作罢。 他问著自己,却得不到答案,他只晓得,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啪啦!」棺盖终於被他撬裂一条缝。他全身也为之僵硬。 不多时,他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在木城争战的最後一年,他不时闻过这样的味道,因为当时粮草断绝,士兵不得不杀马充饥,最後,马都杀光了,却仍未得救援,同袍一个一个死去,那整遍乾枯的荒漠散著数也数不尽的尸体,味道比这更有甚者的恶臭。 对,那是腐败的尸体臭味。 那时的穆凊扬,心像钢铁般硬实,从也不曾为了这样的处境松动过心,因为他知道,与其同情他们,不如为自己的明天留一口气。 而现在,远比当时还浅薄的味道却让他想嚎啕大哭,那哽在喉头的激动几乎要拧断他的理智。 「天啊!我在做什麽?我到底在做什麽啊!」他抛开随身的剑,望著破裂的棺盖,任泪水滚滚而落,而心中那阵阵凄凉的呼喊声却半分也不敢叫出来。 「我到底在做什麽啊!京华,你告诉我,我到底在做什麽啊!我在做什麽啊!」 如果里面埋的是你,我又如何有看到你破碎尸骸的勇气?如果冷颖奇真的将你调了包,又怎会不找个人填进去啊!我这麽撬开棺材,最後找到一具真假难分的尸体,所为为何啊!所为为何!到头来,不也是去问他,你真的死了吗? 问题是,这个答案他早就告诉我了啊!想著想著,他愤恨的捶著棺盖,凄冷的狂笑起来。 这一笑,笑的四个大汉全身发麻… 直到现在,他总算知道,自己到头来仍是不愿相信傅京华已经死去。因此总任由汹涌起伏的情绪围著一个脆弱的想望,让他永远轻信他还活著。 而自己的不愿相信,无非是因为自己爱著他。 不是朋友,不是恩人,更不是奴才,而是把他当成生命的一部份,深深爱著。 就那麽一句话,自己一直不敢承认,便这样自欺欺人、大费周章的开棺验尸,扰他安眠! 然而,人都死了,想那麽多有什麽用啊?!就算对他的感情真有什麽苟且难猜的成分,已没什麽意义了! @@@@@@@@@@@@@ 冷颖奇在睡梦中被吵醒,他匆匆的披了衣服走出外厅,便看到几个下人正围著一个全身湿淋淋的白发老先生争吵著。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8 「爷,这先生一直说是奉你的命令来通知您一件急事!我们说您在休息了,他却死不肯走…」管家像在告状似,气急败坏的说著。 老先生身材单薄力气不小,他东磨西蹭的推开众人直扑向冷颖奇身前道:「爷,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您当初说只要有人掘了墓,不管你家死了人还是上了喜,都务必要来回报您咧!更何况您现在只是在睡觉!」 冷颖奇看了老先生一眼,觉得有点眼生,然而老先生一口山西腔却提醒了他。 管家瞧他说话这般粗野,正想开口骂人,冷颖奇已按住他,向著老先生急道:「你的意思是说,真有人去动那坟?」 冷颖奇脑筋一转,一颗心凉了半截,直在客厅里转了好一圈才道:「来啊!赏十两银子!」 这会儿,管家可莫明其妙了,然而瞧著冷颖奇那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敢打叉,只好睨著老头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拿银子赏他,老先生拿了赏银却不肯走,直直说了一堆推崇的话才被管家及下人半推半拉的带出去。 @@@@@@@@@@@@@ 正如穆凊扬所猜,当初冷颖奇确实已查觉穆凊扬对傅京华的感情不单纯,也正因为如此,让冷颖奇一直处在两难的状况,一方面,他实在不想穆凊扬背上痴恋男宠的名声,一方面又明白傅京华的存在对穆凊扬的意义很大,因此在感念穆凊扬当年的知遇之恩的前提下,傅京华是害也害不得,却又杀也杀不得,最後只能趁机将他收纳门下,藉著分开他们而淡化这份奇异的感情,然而谁也料不到,穆凊扬竟因为傅京华为报恩而入袁尔莫府时,让这份感情闯出理智。 更要不得的是,在他远赴东北参战回来,他对傅京华的感情不旦没有稍减,反而有加深的地步,尤其在知道傅京华病逝的消息时,他的精神竟陷入混乱颠狂。 想来,他或许终於想透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渴望了。 「一个拥有可以攀登高枝历史留名的将才竟要这样毁了吗?」冷颖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待续..... 第十五章 冷颖奇一直在等穆凊扬来找自己,但意外的是,他一直没来。 直等了七天,康亲王府终於派了人来,然而理由却是穆凊扬生了重症,情况十分严重,几天来都游走在死亡边缘,而且看了十来个郎中也不见好转,因此,整个康亲王府登时陷入愁云惨雾里,最後是阿福一句无心的:「为什麽不请额驸来试试看!」才燃起那一线希望。 四年前因为冷颖奇对政局的远见分析,让康亲王府逃过了吴三桂扫清风波,王爷基於赏识及感念,便让四女穆秀珍格格下嫁,因此夫以妻为贵,被封诏卸史,也算是个大理寺卿了。 如今过府邀请倒并非真奢望他有能力医疗,而是想到过去他和穆凊扬都较旁人亲熟,若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彼此也能见个最後一面。 冷颖奇好不容易拼退左右,请求王爷福晋让他私下探视。 然而冷颖奇实在没想到才短短几天的病痛折腾,以往神采飞扬的穆凊扬已变得体瘦如柴、支骨飘摇,那凹陷的眼眶及苍白近紫的脸色如缕薄纱,令人惨不忍睹。 「三爷…」穆凊扬经他一声轻唤便缓缓睁开眼皮,便见他一双原本黑白分明,晶亮有神的眼睛已焕散的没有焦点。 然而这反而使冷颖奇大为惊疑,因为康亲王府明明说他好些日子都不曾睁眼了啊,怎麽才一叫就醒了呢?难不成是进入了弥留状态,来日不长? 想到这儿,冷颖奇忙把著他的脉象…不多时他心一抽,怔怔的叹口气道:「你果然是自求死路啊!」 穆凊扬凄楚一笑道:「知我者,莫若杉林也!」 两人静默一会儿,穆凊扬才缓缓道:「生了这场病…正好可以让我的精神休息一阵子,不然…总窝著一件伤心事,事情也做不好…」 「再怎麽样也得吃些东西,你可知你这一病可害惨了多少京城郎中失了名声!」 原来冷颖奇瞧出了他的脉象实为情伤,看来是长日不食东西又怀忧积郁造成的,京城郎中虽瞧出是营养缺乏却无法了解这一切因头还在他的心里面,加上穆凊扬存心让自己生病,当然也就不愿睁眼睛,不愿吃药、吃东西,这一来当然便成无药可救了! 「你们府里面还传出你被鬼神报复的事了!」 「鬼神报复?哼!没想到那四个兔崽子嘴巴这麽不牢靠…」穆凊扬眼神飘空叹了口气道:「杉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生病可以帮助人…不会胡思乱想…不会伤心难过…」 「你得好好保重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的。」 穆凊扬一心想要冷颖奇开口问自己傅京华的事,好解了满腔苦无人诉的想望,却不料他始终围著外圈说些不冷不热的话,穆凊扬心一沈,便乾脆直道:「杉林,七天前,我…去挖京华的墓了。」 冷颖奇静默的瞧著他,没有回答,穆凊扬也不笨,看著他面无表情便知道他似乎并不惊讶。 「杉林,我想…我对京华…」 冷颖奇忽然用扇子盖住了他的嘴,淡然道:「我明白。」 这句”我明白”让穆凊扬几乎要哭出来,只见他双眼忽而模糊的激动道:「我早想…你明白的,我早想你明白的…」 冷颖奇的神情却异常冷静道:「正因为我明白,我便不希望你再想下去!」 这件难以启齿的情谊,如今有了吐露的对象,穆凊扬说什麽也无法不再想下去,因此他不管冷颖奇的严肃表情,自顾道:「因为你明白,所以你才会冒险从化人场带走他,让他留个全尸,好让我去查清楚…能死心…是吧?」 这句话是疑问却也是答案,冷颖奇默不作声,穆凊扬却觉得心满意足,便凄凉的笑了笑,眼泪无法克制的潸潸滑落。 冷颖奇忽地站起身道:「你到底打算病多久?」 穆凊扬怔了怔,似乎不明白冷颖奇的意思,便勉力的半坐起身,冷颖奇赶紧扶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19 住他,然而随及便又叹口气道:「你既开过了棺,也该死心了吧!」 穆凊扬想一会儿,便道:「你…高估我了,我根本没有勇气开棺验尸,更何况开了棺,看到已腐化的认不出人的尸体後…又能代表什麽?想不开的话…仍旧是会让自己走入死胡同…」 「你的意思是,你去挖了坟,却没开棺?」 穆凊扬无力的点点头,然而他却觉得冷颖奇的语气实在太冷淡,不由得幽幽的瞧著他道:「杉林…你心里一定很瞧我不起吧?你一定没想到我和袁尔莫一样,竟…会迷恋…男子吧?」 穆凊扬看他没答话,心里不禁有点後悔提起这事,总觉得每说一句,心就像针砭一样。 「不谈这个了…」他抹抹脸道:「我送你个神医的名声,你去和他们说…我醒了吧!」 冷颖奇站起身,怔然望著他一会儿才道:「如果我瞧你不起,又何必冒险帮你把傅京华的尸体带走?只是这件事…对您来说…能过去就让他过去吧!若让大爷知道了,他一藉题发挥起来,王爷对您可能…」 穆凊扬没等他说完,已冷冷道:「这件事若真被大哥拿来做文章,抢王位,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决定再回东北了,他要王位,让给他就是了!」冷颖奇一怔,忙道:「你确定?」 穆凊扬怨怼的瞧他一眼道:「你倒又不了解我了?」他闭上眼充满无力道:「当初会去争王位…多少也在於怕大哥一即位,你们这些向著我的人会被他所害,尤其是你,他根本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如今你既娶了我妹妹,天大的事他也不敢动你了…我又何必再去淌这个浑水?」 冷颖奇听的胸口一热,感动莫明,他早知道穆凊扬有将才却没野心,也知道他一直为了顾全心向他的清客们才争夺王位,然而知道是一回事,由他亲口说出又是一回事,冷颖奇脑筋转了转,正想说什麽时,穆凊扬已道:「杉林,刚刚的话别太在意,我不是在推卸自己争夺王位的意念…我只是…」 冷颖奇没等他说完,突然双腿一屈跪了下来,穆凊扬一惊,正想扶起他,冷颖奇却反抓他的手,目光灼灼的瞧著他道:「如果…三爷真的要放弃争夺世子之位…有些事我必须先想明白…」 穆凊扬不明白他所说为何,便无意识的摇摇头道:「杉林,快起来,我们不用行这等礼!有什麽话起来再说!」 冷颖奇咬咬唇,缓缓站起身道:「三爷…您真的要回东北?」 穆凊扬淡然的笑了笑道:「嗯,自从知道京华死了後…也不知怎麽的,心里一直空盪盪,做什麽事都像缺了什麽一样,我在这里已待不下了,而那里,虽然生活没京城舒活,但地广人稀、草长马壮,倒是一派令人心旷神怡之状…」 穆凊扬回想到寒冬之际…那雪白天地连线的景致…就是透骨的冻冷,也觉得平心静气…便叹了口气又道:「而且据我推估,目前朝廷虽然对东北只是边防而已,但罗刹国屡屡生事,到头来一定免不了一场大战,我既已在那待了三年,不如就待更久些,等战事一发,再领兵抗争,倒也算报效朝廷!」 待续...... 第十六章 冷颖奇迳自在书房里踱著步。 穆秀珍缓步踱了进去,瞧著丈夫发楞的神情,不由得开口道:「夫君!」 冷颖奇一回神,马上便露了笑容道:「怎麽还不睡?」 「我见你这两天总失魂落魄的…不知夫君在烦什麽?」 冷颖奇看著穆秀珍,心里千思百转。 穆秀珍聪明灵颉,有许多事若和她商榷倒也是十分好的对象,然而这次事关傅京华与穆凊扬这段复杂难明的感情,他实在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淡笑道:「没什麽…」 穆秀珍缓步坐在一旁,一副自然而然道:「是不是在考虑要不要让三哥知道,小豆子还活著的事?」 冷颖奇一吓,怔然的瞧著穆秀珍,却见穆秀珍笑道:「秀珍自认识夫君以来,可从未见过夫君如此叱意的神情!」 冷颖奇却无法同她一般轻松,直急道:「秀珍,你怎麽知道小豆子的事?」 穆秀珍幽幽望了他一眼,眼神忽然飘空道:「我的夫君本不是个虔信佛法之人,然而三年前,突然发了佛心,每月初二与十六都要去弯月寺上香,这样奇怪的举动,谁能不疑心呢?」 每月初二及十六都是冷颖奇去百草铺探视傅京华的日子,但不管如何,一个人上寺拜佛又怎能引起疑窦?因此冷颖奇知道事实并不简单,便沈下脸,严肃道:「秀珍,你派人跟踪过我吗?」 穆秀珍听他这一说,忽然红了眼眶道:「你在责备我吗?」 冷颖奇有个奇怪的习性,那就是对手越是心浮气躁,他越沈静,这时,他看穆秀珍激动起来,心中反而平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小豆子是个三年前就该死的人,如今他的事情曝光,为了他的生命安全,我不得不多问一句!」 「难道你以为我会去害他吗?」 「秀珍!」 「小豆子是三哥最疼的侍从,四年前也不知怎麽回事竟被送去了袁莫尔府,接著就莫明其妙传出死讯,我就算再痴愚也知道事情不单纯,怎麽会随便说出去呢?」 冷颖奇听她说的热切,心里一阵歉疚,但傅京华的事安排的如此周密,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却能知道他活著,实在是令他惊疑。便走近她身畔轻抚著她肩头道:「秀珍,我不是在怪你,真的!你别生气了,只是,你是什麽时侯知道他还活著的事?」 穆秀珍堵气的瞪了他一眼,才缓缓道:「两年前的中秋时节,我随孙嬷嬷到圆觉寺上香,墨香眼尖,竟瞧到你在人群中走动,我一时好奇便叫她跟了你,她见你进了百草铺本想就回来报知我,谁知等了一会儿,却看你和小豆子从百草铺走了出来…」 这时,冷颖奇惊的非同小可,他万料不到事情竟早在两年前就曝光了,想到这两年来穆秀珍都是故作睁眼瞎人,他的心就难以平静。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0 「你知道的,墨香是认得小豆子的,她这一见,差点吓出了魂…」 穆秀珍说到这儿,冷颖奇忽然想到墨香两年前忽然得了急病而死…难不成跟这事情有关系? 「秀珍,墨香她…」 穆秀珍深吸口气,脸上忽然罩上一层寒霜道:「没错,是我赐死她的!」她顿了顿道:「小豆子贱命一条,但事情一扯到你,便可大可小,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的,竟能让小豆子死而复生,可总归一句,这事是不能传出去,不然你早让我和三哥知道了,因此,只能请墨香成全了!」 冷颖奇早知道穆秀珍是关外女子的俐落性子,与穆凊扬同出一辙,却料不到她如此果断,再加上她为了自己而牺牲了贴身婢女,自己却还在疑心她的鲁莽便更加歉疚。 穆秀珍看出丈夫的意思,总算颇有慰藉的叹道:「墨香毕竟跟了我几年,对她…真有些歉然…」 「秀珍,」冷颖奇现在决定要告诉穆秀珍一切,如此也才能表达自己的坦诚,於是便道:「其实墨香也不算冤,小豆子对你们康亲王府有再造之恩,若让袁莫尔知道这一切是骗局,那小豆子便性命难保…」接著,冷颖奇便和穆秀珍说了四年前傅京华被迫入袁府的事。 穆秀珍如何能猜得到这康亲王府几百条人命竟是小豆子牺牲自己所换来?当场激动的眼眶红润道:「小豆子於我康亲王府有如此重恩,若你真跟我说了这事,我又如何会出卖他?」 冷颖奇正色道:「正因康亲王府受他恩重,他诈死欺瞒袁尔莫的事若被揭开,仍会丢了性命,我不想冒任何风险!」 穆秀珍点点头,似体谅了丈夫的立场,然而转念突想道:「三哥一向疼爱小豆子,如今他还活的事…你总跟他说说吧!当初,他听到小豆子死的时侯,难过了好一阵子,我想,你真跟三哥说,他也会保小豆子周全的!」 冷颖奇倒吸口凉气,心里惴度著是否要向她继续说明穆凊扬对小豆子存有绮想,穆秀珍依著女人的敏感,查觉到丈夫的迟疑,不由得幽怨道:「杉林哥,你我夫妻一场,何以你总对我这麽生份而不信任?」 冷颖奇被她这软箭一戳,情不自禁的卸下防备,打心一横,尽可能的轻描淡写,说起穆凊扬对小豆子种种痴恋行为。 穆秀珍直听的心惊肉跳,面红耳赤,一下子竟不知如何反应,只怔怔道:「三哥怎麽会…对小豆子生这种情份?!」 「秀珍这件事,事关三爷的名声…你…」 穆秀珍却依然处在恍惚的状态道:「不可能的,三哥风流倜傥…怎麽会和那个袁尔莫一样…你…骗我!」 看著穆秀珍的反应,冷颖奇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一时心软,他担忧的等待穆秀珍能尽快恢复理性和自己商椎此事,然而穆秀珍却似乎一直无法接受,整个人无所措足的猛摇头,惶惑的念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冷颖奇心一凉,忙握住穆秀珍双肩,厉声道:「秀珍!我求求你,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千万不能说出去!」 穆秀珍被这一吼,总算回了神,抚著狂奔纷乱的心思颤道:「我…知道…」 对冷颖奇来说,穆凊扬偏爱傅京华的事实已成为一个难以排解的心疾,眼见著穆凊扬为了失去傅京华而失魂落魄,身染沈疴,他就深自矛盾,不知该指引他们相见,亦或便就此让他们断了念头和关系。然而,这个决定实在太困难了,似乎是怎麽取舍,怎麽危殆,无论四方八面的如何钻营,竟是没有一条生路。 如今,穆凊扬算是熬过那最痛苦的时期了,但他心头受的伤实在太重太深了,让冷颖奇根本无法视若无睹,而傅京华又失了踪,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找回来,便在这烦琐两难的处境下,他忽然听到一个男子声正喃喃自语。 冷颖奇定下脚步,四处张望一下,才发觉自己在无意间竟走到白云坡的弯月寺外来了。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馀晖金黄的布满草坡,弯月寺的晚课锺正响亮的传扬著。他定睛搜索著那细碎声音,总算在一株大榕树下,看到了一个身形削瘦,长发长髯,穿著灰袍的道士。 长发道士像在背诵什麽似的,闭著眼,端坐在一颗石上,嘴巴念念有词。冷颖奇正是心烦意乱之际,便也没再理会,只缓步走到道士身边,挨著榕树坐了下来。 「阴根於阳,阳根於阴,独阴不生,独阳不长,阴变阳合,循环无端…」 原来道士在背诵易经,冷颖奇忍不住搭声道:「大易者不言占,即便是卜问出了结果,推演之理仍在於人…」 长发道士忽然住了嘴,可眼睛却张也没张,只微微一笑道:「施主说的潇洒,却不知心头那阴阳不调的事情,该怎麽了断?」 冷颖奇心中一吓,不禁坐直身,严然道:「道长何出此言?」 长发道人摸摸长髯道:「任轮回,业随身,此生不解,来生仍受啊!」 冷颖奇天生便是个捷才,而越是聪明的人就越不相信这些神妖卜道,因此这长发道人虽似一语道破了他心事,可他一心觉得这道长是故意抓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来和自己攀谈,便当机立断不再说话。 长发道人却像瞧出了他的自负,平静道:「施主莫要多心,贫道并非向你布道化缘,只是你我有一面之缘,贫道才冒犯罢了,若施主心头不快,贫道便不说话了。」 难得冷颖奇被当头戳破了戒心,不由得一阵尴尬,心想,既他自认得道仙人,不如便「将就」的道:「正如道长所言,我心头正是藏了件阴阳失调的难题,既你我有一面之缘,倒想请教道长,虽知…任轮回,业随身,但错体姻缘,违背常伦,恐遭迫害,横招灾祸!就不知该助之,亦或阻之?」 长发道人淡然的笑了笑道:「常伦人定,如何制的了与生俱来之欲念?」 「道长之意竟是要我助之?」 长发道人摇摇头道:「决者非你我者,舍阴取阳似违天意,然天生万物,本通行无阻,其主生,主克皆为咎由自取,自作自受,非你我之力可变之!」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1 自作自受! 这句话像电一般,当场击碎了一直存在冷颖奇胸口的一块大石,他若有所思般的想了想,即躬身向道长道:「谢道长点拨!」 长发道人瞧他竟一句话便解了疑惑,当下欣慰的笑了起来。 待续... 第十七章 穆凊扬携著四个贴身长随,刻意避开官道回东北,一方面他十分厌烦路过州省时,各道官员相交筵请护送的繁文缛节,一方面想在最短时间赶到黄沙坡驻营,因此在快马走了七、八天荒道後,总算找了家较像样的客栈休息。 客栈接近河口,许多客商来来往往好不热闹,为了避免吵杂,他们一行五人选了十分偏僻的位置坐了下来,菜刚上,穆凊扬拿起筷子要食用,门口便起了一阵骚动,他无意识望过去,不看还好,这一看,五官几乎错了位。 身旁的四个长随看到主子这般失神的模样,忙顺著他眼光瞧过去。 原来进门的是三个卅来岁的客商而另一个则是约莫十来岁,五官雅秀超俗的儒生,他们四个衣著光鲜、风尘仆仆,在柜台要了几个房间後便随便找张桌子坐了下来,七嘴八舌的点著东西。 这时穆凊扬忽然捏住身畔长随连应祥的手,低声颤道:「那边…是四个人吗?」 连应祥跟在穆凊扬身畔四年了,这个青年军门在边关上斩敌杀将是既勇猛又果断,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却只因为看到四个客商举子便骇的手心冰凉,不禁跟著惊道:「主…子爷,是四个人!」 穆凊扬一双瞳子黑晶亮的死盯著客商,吃力的吞著唾液,连应祥与其他三个长随相望一会儿,才齐声道:「主子!您…没事吧?」 这一叫,穆凊扬似乎回了神,便整整情绪站了起来,长随也都跟著紧张的站起来,穆凊扬不管长随的惊愕,缓步走向那四个客商身边。一站定,四个客商八目齐注,登时目瞪口呆。 「军爷…」其中一个客商见他一身军服,体格挺拔,正忙著站起身来哈腰询问时,那少年儒生却忽然惊呼一声,不由纷说,登时就跪在地上,嘴里则因激动过度而说不出话,只道:「主子…主子!主子…」 这一变化让在场食客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现在演的是那一出,而长随及客商则你望我,我望你,呆楞住了。 「主…子…主子…是你吗?」少年欣喜异常,涕泗纵横,连话都已说得不清不楚。 但穆凊扬却只是全身发颤,杏眼圆睁的盯著他,直等了好一阵子才语意艰难道:「傅…京华?」 少年听到穆凊扬喊出了名字,便更加猛力的磕了好几个响头,重得额头都渗出了血迹。 然而这一动作无疑承认了这个身份,穆凊扬登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要倒下去。 试想,一个在心里死了三年的人,如今竟好端端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谁能不惊愕呢? 好不容易穆凊扬扶住连应祥站定,忽想到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啊?便赶紧伸出颤动的手要摸摸他,却在当刻,他感到四周一片发怔的眼神,忙停住手道:「你不是…」他本想说”你不是死了吗?”,但又马上转口道:「你怎麽会到这儿?」 「主子…奴才…」傅京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溢满泪水,虽有满腹话想说,却因为情绪过於激动,只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你…起来吧!」 傅京华动也不动,只是睁大眼怔怔瞧著他,语意真诚关切道:「…三爷一切安好?」 穆凊扬没等他说完,忽然又厉声道:「起来!」 傅京华被他的突然变脸噤住声,穆凊扬却又怒道:「你早已不是我府奴才,我不受这个礼!」 傅京华当场惊的面目苍白,直颤道:「三爷…奴才…」 这次穆凊扬更是尖吼著:「我叫你起来,你听到没有!」 傅京华想不到与穆凊扬久别重逄,他竟是这般凶狠的口气,心头一热,眼泪终於忍不住掉了下来。 然而傅京华又如何知道,当穆凊扬听到他嘴里叫著”主子!主子”时,就无由的大动肝火,因为穆凊扬忽然惊觉,对傅京华来说,自己在他心里只是个四年未见的主子,而傅京华在自己心里却早不再是康亲王府的奴才,也不是生死至交,更不是什麽恩人,而是一个自己真心深爱的人。 这一切的转折,是他经历了整整一年的伤肝动肠、凄惶失魂的混乱才想清的,因此,他根本无法冷静的、好好的和他说一句:起来吧! 长随们没见过穆凊扬发过这麽大火,连应祥赶紧也凶霸霸的对傅京华喝道:「主子叫你起来,你聋了吗?」 这真是马屁拍在马腿上,话才一落,穆凊扬已迅及返身,提起手「啪啦」就是一记耳光:「要你出什麽口!」 这时不止挨这一巴掌的连应祥吓一跳,在座每个人都莫明其妙,因为看来看去,怎麽都看不出连应祥做错了什麽事。 穆凊扬粗喘著气,怒气冲天道:「大庭广众之下,乱吼乱叫成什麽体统!」说完话,顿了顿,才又冷然道:「京华,你起来吧,现在是在外面,而且你既已非我府家奴,不用行如此大礼了…」 傅京华胆怯的瞧了他一眼,尽管不愿,却仍站了起来。 穆凊扬看了傅京华害怕的眼神,眉头一皱似有些於心不忍,然而众目睽睽下便也没做什麽抚慰,只挺挺身,如同平时的贝勒神气道:「我先走了!」 傅京华默然的点了点头,穆凊扬这时眼不看他,缓缓坐回桌子,四个长随便也巴巴的走了回来,各自拿起箸子吃东西。 客商们对著傅京华七嘴八舌的问著,傅京华却半句未吭,只一双眼远远盯著穆凊扬。 不多时,穆凊扬忽然站起身,四个长随忙跟著站起来,穆凊扬道:「我突然觉得有些累,先上去歇息,你们不用侍侯,吃饱了各自回房吧!」 傅京华见他一站起来,自己也忙不迭的站起身,穆凊扬远远瞧了他一眼,淡然道:「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2 京华,念在我们主仆一场,若有什麽需要,等你用完了餐…尽可到房里找我!行走上有什麽难处尽量说,我帮你周全!」 傅京华万般不舍的瞧了瞧穆凊扬,才默然的点点头又坐了下来。 回到房里,一閤上门,穆凊扬几乎马上软跪在地,心里止不住澎湃汹涌的情绪,又惊又喜却又痛又怒,想到四年前,傅京华为了康亲王府变成袁尔莫的男宠,又想到自己带功回来,想帮他脱去奴籍却得知他死讯,接著,自己为了他又是祭墓又是挖坟,徘徊在生死边缘,那百种滋味让他几乎疯狂,现在,他还活著的事情已是印证了,教他怎麽能安生的吃下饭? 好不容易调好气息,没什麽主意的在房里乱转,直等著傅京华晚膳後来找自己,可没想到他这一等,等到了大半夜,傅京华竟都没有出现。他全身随著夜色深沈而越来越紧绷,他揣想著:也许他在整理行当吧!也许他和那些客商们有事商榷吧!也许… 他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一阵,实在待不住了,可他一身贵公子哥儿的脾性仍没消掉,便是再怎麽难熬也无法拉下脸去找他,就这麽精神折腾了个把时辰,他忍不住自床头拿出一小包袱,慎而重之的将它捧到桌上,小心奕奕的打开,原来正是阿福送他的”小豆子本命树”。看著小树仍然精神奕奕的生长著,穆凊扬的心踏实了些,一股轻松挠上心头,便轻轻将它圈在肘里,趴在桌上休憩。 待续.... 第十八章 穆凊扬被一阵委婉的敲门声吵醒,眼一睁却觉得窗外已翻鱼肚白,他像受了电击般直跳了起来,也不管衣饰是否零乱便赶忙去开门,然而眼前却不是傅京华,而是长随连应祥。 连应祥看到穆凊扬双眼布满红丝,衣著也稍显皱乱,不由得惊道:「主子…您整晚没睡吗?」 「现在是什麽时辰了?」 「已是寅牌时分了…」连应祥瞧著他发怔,便道:「主子,我去帮你打水洗脸!」 「他没来…为什麽他没来呢?」穆凊扬洗了脸,精神虽好,心情却无比浮躁,要不是看著桌上那盆”小豆子本命树”,他几乎快以为昨天见到傅京华是作梦。 「应祥…你今晨可见过昨天那四个客商?」 「今天见过其中三个在用早膳…」连应祥有感觉穆凊扬应该是要问昨天那个儒生,便又道:「昨天那个儒生模样的客商…没见到!」 也不知怎麽,穆凊扬心里有股不安的预感,便顾不得连应祥的诧异,吩咐道:「问问他去了哪里?」 连应祥答了一声,正想出去,穆凊扬又叫住他道:「应祥,好生问,别无礼!」 「是!」 约半盏茶时光,连应祥回来了,但带来的消息却差点让穆凊扬昏厥。 四个长随恭身立成一圈,连应祥一脸诚惶道:「那位傅先生昨夜儿用完晚膳…就走了…」 「走?怎麽他是一个人走呢?他们不是一起的吗?」 「小的问过了,他们三人原本便与傅先生不同路,後来在渡船上因其中一人不习船行,头晕目眩,重病缠身…同船的傅先生颇精医道,便主动看诊,後来才结伴同行…」 穆凊扬面如死灰的艰涩道:「去…去问问…他可曾提过要去哪里?!」 连应祥忙又一躬身道:「小的也问了…他说傅先生只提过要到定军山找他的恩人…」 定军山是穆凊扬初次落营的地方,跟这次要去的黄沙波离约百里,算是很近,因此穆凊扬一听到傅京华最後要落脚的地方是定军山,心头总算稍有喘息。 此时三个一直没开口的长随互望一下,彼此喃喃道:「那倒跟我们是一路,搞不定在路上便遇上了!」 听到三个长随的”閒谈”,穆凊扬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情绪便已略为稳了下来道:「我知道了,那…你们也准备准备…也该要起程了…」 他挥挥手让四个长随出去,却听连应祥边走边和三个长随道:「我倒觉得他原本就是要去定军山找主子的,你没瞧他见了主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不跟见了恩人一个儿样?」 听到这话,穆凊扬整个心提了起来,急不迭的吼道:「应祥,回来!」 连应祥吓一跳,赶紧转身道:「主子!」 穆凊扬脸色铁青道:「你刚刚说什麽?」连应祥豆大的汗滴直落而下,哆嗦的找著自己说错了哪句话,然而思来想去却始终不明白,只得硬著头皮,尽量挑著不轻不重的话道:「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样子,跟…跟见了恩人一样…」 穆凊扬脸色阴沈道:「上一句…」 「嗯…他…该是要去定军山找主子的…不然…」 「好你个应祥!」 连应祥实在不知自己犯了哪戒哪条,脸上一青一红的急道:「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你留下,其他三个出去!」 待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两个时,连应祥大气也不敢吭声,只瞧著穆凊扬像无头苍蝇围著桌子直转了两圈才定下身,盯著连应祥道:「若照你说的,他去定军山是找我,那麽,他在这路上见著了,不就不再去了?」 连应祥呆了呆,心道:「这主子是傻了还是怎麽咧?谁能知道那书呆子去了哪啊!?」但嘴上也只得敷衍道:「兴许是…」 穆凊扬不管他满面愕然,急问道:「那麽据你推敲,他会往哪儿去?」 连应祥思路一向敏捷,但面对这不著边际的问题终也难展长才,可是瞧著穆凊扬一副忧心如焚的模样,尽管料不出来这贝勒爷到底和那个傅姓儒生有什麽丝萝盘缠的恩怨,却也认真的思索起来。 「若说…那位傅先生是昨夜儿走的…我和兄弟们快马加鞭各走一方,那麽在方圆百里内的寺院,兴许遇得上!」 穆凊扬正想问:「何以是寺院?」但随及却摸透了连应祥的逻辑。 连应祥定是认为傅京华既是夜间出走,便可能投宿挂单在庙里,因此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3 便转问道:「你怎麽知道他走不出百里?」 连应祥笃定一笑道:「那麽个年轻儒生,就算骑马也走不快!百里或许还算多估了」 也不知为什麽,一听到”骑马”,穆凊扬满腔热火瞬间浇了熄,一个闪神便坐倒在椅上。 连应祥眼见穆凊扬情绪变化倏忽,一阵莫明其妙,正待要问,穆凊扬已右手支额,万分颓丧道:「不用去了,不用去了…」 「主…子?」 「你…先出去吧…我…们多休息一天…明天再起程…」 连应祥哪料得出来他口中的”年轻儒生”什麽不会,正是马术最行,连他现在这位顶头上司穆凊扬的骑马、养马、驯马之法皆出自於他啊!因此,傅京华若存心让人找不到,在这一个夜里提鞭赶路,他们根本鞭长莫及。 想到傅京华昨天还一副伤心动肠的模样,如今月亮未落,便已挥马逃离,穆凊扬突然感到有点手足无措,他抬起头,望著窗外纷飞的黄叶发怔。 傅京华对自己的情份到底存了几分绮想?难道他竟真的只当自己是个主子,半点情份也没有? 他下意识的抚起自己的双唇,想到四年前的分离时刻,自己闭上了眼,那股柔软多情的轻触仍是这般真实,难道当时傅京华贴近自己的不是他的嘴唇,而真是自己的错觉? 天啊!若真是错觉,那麽自己是对自己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啊?! 想到这里,穆凊扬的心头无由的拧作一团,直站起身呆踱了几步,一股从未有的疏懒之气袭得他头重脚轻,一夜未睡的疲惫加上心结难开,他眼前突然一片阴黑,身子一斜昏过去了。 穆凊扬这突然的昏厥竟是一病不起,连应祥等四个长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完全失了主意,匆忙间,请了四方临镇的三位大夫,竟个个束手无策,什麽脉象都有,就是开不出个好样儿的方子,连应祥猜侧穆凊扬的病况似乎又回到一个月前的心疾了,因此便商议著快马加鞭,直奔回京,求助冷颖奇。 原本七、八天的路程,连应祥是半刻也不敢停,因此仅花了四天便到了。 然而最令连应祥惊疑的是,冷颖奇竟只三言两语的问著穆凊扬在客栈遇了什麽人、什麽事,却是什麽症候也不问,待提到那个斯文的傅姓客商後,冷颖奇一脸青红不定,随及振笔疾书,草草的写了一封信,交给他道:「应祥,拿这信给三爷看,记住,只能由他本人看,到时,他自会告诉你去哪里找能治他病的大夫!」 就这样,待连应祥回来,已又花了四天时间,穆凊扬此时的状况比在京城时更糟糕,一直昏昏沈沈,喝汤吃药都是长随之一的里格泰,硬板开他口灌下去的,因此如何也无法看这封信! 四个人焦头烂额的等了大半天,连应祥终於横下了心,当下撕开了信。 信中没有抬头,没有属名,竟只几个粗黑的大字。 ─我不知道这麽做对不对,我只能告诉你,他该在祥和寺,这条路,只能由你自己选择。─ 待续... 第十九章 连应祥和其他三人相互望了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觑,正自莫明其妙间,连应祥便拉了正路过的店小二问道:「祥和寺在哪里?」 「祥和寺在客栈以西四十五里左右的千层坡上!」 「那里住了什麽名医吗?」 「名医?」小二歪头想了好一下子才道:「没听过那儿住什麽名医。」 突然一个乾哑无力的声音轻轻道:「你们在找什麽名医?」 四人一同望去,不是穆凊扬是谁,便见他满脸苍白,摇摇欲坠的支著门板,四人登时一阵激动异常,个个红了眼眶,冲到他身畔,有的扶,有的抓的将他送近了房里。 连应祥当场便急道:「主子,你总算醒了!你总算醒了!」 里格泰憨厚的脸上更是激动道:「主子,你觉得怎麽了?」 穆凊扬半坐在床上,面色疑惑,语气虚弱不堪道:「我病了多久了?」 「十来天了!都是昏昏醒醒,竟像在京城般的症状,吓的我们四个…」连应祥说著,也不哪句话动了肠,竟哽咽的说不出话。 长随之一的沈长荣是四人中最沈著的,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道:「主子,应祥都来回京城一趟了,您说你病的久不久啊!」 「应祥回过京城?做什麽?」 「主子…你一直病著,四镇三个大夫都看不好你,我们才决定回京找四额驸讨药方,结果四额驸竟写了封莫明其妙的信,害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 「是吗?拿来我瞧瞧…」 连应祥掏出那封信,却在交给穆凊扬时,忙慌乱的伏下身,叩头道:「主子,原…原本冷先生交代这信要主子…亲自看,说…您看了自会告诉我们医治您病状的大夫在哪里,可…主子一直…昏…睡,所以…我们…」还没说完,其馀三人也跟著倒头跪拜。 穆凊扬虽然卧病,但他的眼神却变得冷峻异常,语气更是森冷道:「罢了…这次便不计你们罪,下不为例…」他接下了信,深吸了几口气才看著信。 四人一直不明白信中的意思,可是穆凊扬却在一看了信,脸就现出了潮红,更不可思议的,他还下了床,语气兴奋道:「应祥备马!到祥和寺!」 @@@@@@@@@@@@@@@@@@ 祥和寺位在千层坡半山腰,是个正宗禅寺,五人进了寺里,投下些许香油钱後,穆凊扬便要连应祥问知客僧找一位傅姓挂单的客商,知客僧引了他们进西厢道:「军爷,容小僧先和傅先生知会一声。」 「不,师父放心,那位傅先生是我府家奴,他不会避忌我。」 知客僧瞧了他们一眼,个个都身穿军服,气势威猛不说,便是脸色惨白的穆凊扬也是英气飒爽,尤其见到旁边四个粗犷的军爷对他又恭又敬,不由得点点头道:「那…军爷请!」 穆凊扬不管他面露惊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4 恐,只淡淡笑道:「应祥,你们四个在这里等著。」 那男子背著窗户在整理东西,一条油光水滑的辫子,直过腰际的躺在背上,他一会儿翻著东西,一会儿忽又呆站著像在想什麽。 那雅俊的脸蛋还是如此可人…只是数年不见,他一身少年身段已转成了翩翩青年,无疑的更增漆了股淡淡英气… 穆凊扬见了这瘦削的背影,心头便没来由发酸,一股激动让他几乎快推不开门。但听他用著委婉的语调轻道:「京…华?」 男子肩一缩,马上回过身,在一看到穆凊扬时,目瞪口呆了。不一时,脸色就苍白的全无半点血色,像是压抑著内心极度的激动,颤栗著身躯要跪下来。 穆凊扬这次没让他及时下跪,一个箭步便上前挽起了他,同时猛地将他拉近身前,盈盈欲泪的直瞅著,像要将他吞噬般。 傅京华看他这般动情的模样,心中惊愕,口还没开,便已红了眼圈。 穆凊扬花了极大力气才忍住不拥抱他,但那炽盛的欲望在他体内乱闯,不禁令他全身颤抖,以至说起话来竟显得不大俐落:「不用…不要…对我行这礼…」他深怕自己失常的行为吓了他,忙粗喘口气,缓缓松开了他。 「主…」傅京华还没念完,穆凊扬已又抬起手阻止他,同时满面痛苦的斥著:「你别叫我主子!」 傅京华幽幽的瞧著他,一颗心忐忑不安,对他来说,要他不许跪安也不要示称,简直比杀了他还令他难受。 然而这次穆凊扬多少已揣透他不告而别的顾虑,便是自己见到他时,那过份的激动,因而忙挤出笑容道:「京华…坐下,我们这麽多年未见,怎麽那天一见,你却又匆匆走了…」他本想说:害我找你找的好苦,可又忍了下来,转口道:「现在好不容易又见著了,我们该仔细聊聊…那些礼数在我们之间,不重要!」 接著他才平静了心绪,强挺著多日虚浮潺弱的精神,温言道:「京华…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自你去了袁府都…怎麽过?」 「袁府…」傅京华听他一开头就提起袁尔莫,脸色当场变得雪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更是糊上水气。 瞧他清秀的面目变得悲苦难堪,穆凊扬登时心如刀割,他很舍不得再问下去,但一想到他一个好端端、活泼泼的人走进去,却是躺著出来,便难以克制的胡思乱想,因此打心一横,柔声道:「一年前我一回京便听到你病死的消息,现在却在这千里之外遇见了…怎能不问清楚,我知道你一定过得不好,可你得详细说来,别让我心里老是乱猜乱想你是受了什麽折腾,竟没一年便告病报丧,替你难受…」 穆凊扬既是真心诚意,这串话便显得更热沸有情,傅京华登时窝心一暖,哽咽的说:「奴才没…受什麽折磨…请三爷放心…」 穆凊扬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一酸,红著眼圈沈声道:「你别瞒我…」 「奴才真的没受什麽折磨,只是…过不惯…那袁府服侍…服侍人的方式…才会吞毒药自尽!」 穆凊扬了解傅京华口中”袁府服侍人的方式”,指的该是要他与男人交好,然而原该出口护慰的立场,却因为想到自己也对他产生这般异样的情思便感到万分难堪,一张脸变得铁青。 傅京华看到穆凊扬面如死灰,反而安慰道:「三爷,你别难过,奴才上辈子也不知是修了什麽福,竟蒙得三爷这样垂爱…关怀…心里已是很高兴了!」 事隔数秋,傅京华已脱去了往昔粗略的谈吐变得这般文诌诌,然而听在穆凊扬耳里仍觉得熟悉,心头一暖,精神也渐次恢复。 「你既然吞药自杀…怎麽又会在这儿出现?」 傅京华眼神垂到桌面,含著泪却神态坚定的说著自己在入袁府前,冷颖奇将自己拉至一旁,如何赠予特制药包,如何吞药自杀、又如何死後莫明醒在一间百草药铺店…一五一十明明白白的说著。 穆凊扬越听越惊,却越惊越明白,一直以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一开始就质疑他还活著,连开了棺验了尸也抹不去这种印象,他直觉的认为冷颖奇是主导这出戏的主谋,只是不管他如何用尽心力的逼问,冷颖奇总有法子浇灭他所有的怀疑,如今事情正如自己所想,反而觉得不可思议。 话一说完,四周忽然宁静起来。 傅京华不安的偷眼一瞧,眼前这个三爷虽然神色有些苍白,但依然英气飒爽,器宇轩昂,尤其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比四年前还多了份深愁重郁,饱含著一股难以捉摸的情思。 「三爷…您这些年可安好?」他终於鼓起勇气,还是忍不住小小声的问候了穆凊扬。 穆凊扬没有回答他,另辟了问题道:「京华,另外有件事…一直放在我心里,」他深吸口气,似下了极大决心才瞧著他续道:「我需要你的答案。」 傅京华用著布满红丝的眼看著他,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态,坚定的点点头。 穆凊扬瞧著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无法像他如此冷静,便站起身,踱向一旁,背著他道:「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要去袁府前…和我道别的事?」 「记得…」傅京华如何能忘了那差点天人永隔的一天? 「我想知道,你那时要我闭上眼…」没等穆凊扬说完,傅京华惊呼一声,整张脸变的煞白。 穆凊扬回过身,不理会傅京华的失常,慬慎而小心道:「你…是不是亲了我?」 傅京华料到他要问这事,但猜到是一回事,真的问出来又是一回事。 便看著穆凊扬那喜怒难分的神态,心里实在怕他会突然翻脸,便颤声道:「对不起,主子,对不起!」 也许是情急,穆凊扬的语气不禁严厉道:「我不要你的道歉,我想知道,是,或不是。」 傅京华只得闭著眼,缩著颈子,紧张道:「…是…」 听到这一声”是”,穆凊扬心中一定,随及又道:「告诉我,为什麽你要这麽做?」 「那是因为…因为…」看著穆凊扬布满红丝却睁的斗大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5 的双眼,瞬也不瞬的死盯著自己,傅京华一时气弱,忙一侧身,噗通一跪,不由纷说,当场叩头如捣蒜的慌道:「奴才该死…奴才竟对主子…存有令人难以启齿的…非份之想,求主子赐死奴才吧!赐死奴才吧!」 穆凊扬没有动,只是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待续... 第廿章 前尘旧事历历在目,自己曾为他丧魂失魄、肝肠寸断、那铭心刻骨的缕缕相思,剜心戳肺的令他痛不欲生,然而一句”非份之想”却如同一副万能仙丹,尽皆的释放了他所有的苦楚,让他煎熬的破碎不堪的心,渐次整合起来。 穆凊扬忍著哽咽问著:「京华…你的非份之想…所谓为何?」 傅京华突然开始惶惑的哭起来,额头是磕的又重又痛,话都不敢答了,穆凊扬使出蛮力的抓住他,不让他又伏在地上,字字铿锵有力道:「你可知你的一句非份之想…会让我受多少苦楚?」他吐口长气,凄伤道:「我万里回京,想拿自己的军功帮你脱去奴籍,却听到你死的消息,我不相信,便傻得去开棺验尸,最後还因为承受不住失去你的事实,而身染沈疴不吃不喝几乎死去,京华,这一切的一切你可知道…有…多难熬吗?」 傅京华目瞪口呆的看著穆凊扬,他实在不敢相信穆凊扬会对自己说出这许多深情款款的话。 「你还不跟我说,你的…非份之想…所谓为何吗?」 看著平时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穆凊扬,此刻竟卑微的企求著,傅京华的心忽地揪成一团,颤声道:「奴才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忍不住想亲亲三爷…从很久以前就这麽想了…後来去了袁府,那袁尔莫便是这般对待奴才…奴才实在很害怕…怎麽自己和他竟是一般的想法,尤其奴才想的都是三爷便无法原谅自己,才会吞药自杀…谁知…後来…却没死成…」 穆凊扬这时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手一圈,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任那两行清泪泉涌而落。 也许是哭太久了,也或许是积郁突解,穆凊扬在放开他时,一股作恶的反潮,胸口一甜,忽地吐出一口血,沾了傅京华满背。 傅京华但觉背一凉,忙拨起身,抬头瞧向穆凊扬,只见他原本因激动而涨得血红的脸突然化作白雪,嘴角、下巴则腥红一遍。傅京华瞬时吓得五官移位,惊道:「三爷!」 穆凊扬双眼呆望著他,似乎自己也不明白怎麽会吐出这麽口血来,不多时,全身像突然被抽光了力,眼前一阵黑,不支的向旁斜倒了下来。 @@@@@@@@@@@@ 等穆凊扬醒转,才知道自己躺在床板上,而连应祥则满面欣慰的在眼前晃动,同时听他喃喃念著:「醒了!醒了!」随及一转脸朝旁道:「快,快,快去叫傅先生过来!」 「主子,你可醒了!」连应祥吩咐完,马上又神色激动的对著穆凊扬念著。 穆凊扬觉得心口份外轻松,以往满填在胸膛内的郁气一扫而空,可是也不知是太轻松还是怎麽了,竟无力的连手也举不起来,才想开口,喉头却也乾的发疼。 「我…病了?」 「可不是!奴才本来还以为是那姓傅的作了什麽手脚,害了主子,正想拿他的命来填,却见他守在屋里两天两夜,担心的不敢入睡才稍加放心!」 「傅…先生?」 「主子,您…是病慌了吗?连人也不认得了?」连应祥瞧著穆凊提满面狐疑,忙又转脸朝旁急道:「傅先生呢?来了没?主子好似病傻了!」连应祥话刚一念完,门呀然一响,傅京华的脸就出现在眼前了。 穆凊扬一瞧见傅京华,思虑才忽然清晰起来,随及也忆起与他重逄的种种情由,心头瞬时一热,情绪激动起来。 「京华…」他忘情的朝傅京华伸长手,傅京华却没有回应他,只一脸从未见的冷静,默然的蹭入床旁,随及伸手搭住他的手腕,严肃的把著脉。 穆凊扬原想开口示意他不要太担心,但一来看到傅京华原若潘安的五官竟憔悴不堪,二来没料到傅京华竟然会看起自己的病来,便也说不出来了。 「京…华!」穆凊扬一开口,声音也异常乾哑道:「我到底怎麽了…竟然半分力也使不上…刚刚还听应祥说…我倒了三天两夜啊!」 傅京华一张脸绷得实紧,颤著声道:「主子…您可曾受了什麽重怆?怎麽心肺伤的这般严重…」 「重怆?」穆凊扬沈思一会儿道:「没有啊…在东北时受的伤早好了…更何况那都是外伤…」随及忽又想到什麽,惨笑一声道:「若说心肺…难道是因为…」他本想说”因为与你生死离异而痛不欲生”,转念想到傅京华会陷入自责,便道:「该是有吧,但没什麽记忆了,来,先扶我起身…」 穆凊扬坐起身,吃力的转脸看四周,瞧见屋里除了自己只剩下傅京华,便马上温柔道:「京华…靠过来。」 傅京华怔了怔,随及明白他的意思,苍白的脸,上了些血色,讷讷的坐在他身畔。 「别担心…我可能是见到你,高兴过头了!倒是你,竟然也会看起诊了!」 他示意傅京华取水给自己润喉,傅京华手不停,嘴巴也同时解释著:「奴才自化人场被带走後…冷先生便安排我住在一间百草药铺,平时除了帮著大夫制药草也自看医书,逄初二、十六,冷先生便会来铺里指点我…」 听到冷颖奇这几年来与傅京华相近,穆凊扬心头又妒又酸,但想到冷颖奇一向反对自己对傅京华产生这样违反常伦的感情,却又在节骨眼出手救傅京华还百般照顾,必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便宽心道:「难怪你把脉沈思的动作像极了杉林!」 「但奴才毕竟不是冷先生…」傅京华眼圈发红,却异常冷静道:「或许真该找…冷先生来…」 「我没事,吃了你开的方子,包准没几天便会好的!」穆凊扬人逢喜事精神爽,尽管心口闷的难受却笑著转问道:「京华,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认真的回答我。」 「是,主子…」 穆凊扬忽地脸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6 一沈道:「你别叫我主子了…这样听来好生份,好情薄,从现在起,就算有人在,我允你叫我名字…你也别再自称奴才了…」 穆凊扬不理他的满面为难,自顾又道:「你这一路是要去什麽地方啊?」 傅京华怔了怔,随及垂下眼道:「我是…想…想…」 「想什麽?」 「想什麽?别跟我说你要出家!」 傅京华脸上一青一红,紧张道:「是,奴…我原是想去定军山偷偷瞧一眼主子…便要这般做的…只是没想到在岳阳镇竟遇上了主子…後来到了祥和寺…满脑子乱七八糟,竟下不了决心…」 穆凊扬听他说满脑子乱七八糟,心里明白他想的是自己,便开心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还得还俗啦!」 瞧著傅京华眨著眼不知如何反应,穆凊扬心绪更加好了起来道:「你以後就跟著我去东北,有我陪著你,莫再想什麽出家的事了,那儿,冬天时是一片苍茫,一片雪白,远远望去,没有开始,没有尽头似的,虽然有争战,荒凉,却很美,以前有时都会觉得很寂寞,现在有了你,必是不一样了……」 傅京华听罢心一跳,他知道穆凊扬的意思,是两人违背常伦的爱恋关系,将可不受阻碍,因此瞬间涨红了脸,穆凊扬便又道:「到时你帮我驯马、养马,我带你去打猎…就这麽一辈子跟著我!在天地连线的地方,极尽的边界,我们永远在一起,皇帝也管不了我们!」 待续........ 第廿一章 穆凊扬所规划出的未来实在美极了,傅京华听的心一热,两眼瞬时汪满泪,掩不住激动道:「主子…」 穆凊扬晶莹的双眸一瞅,当场打断道:「叫你别再叫我主子啦!你没听吗?」 傅京华心头怦怦直跳,红著脸嗫嚅著,他实在不敢叫他名字,便转口道:「三公子…」 穆凊扬失笑道:「你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傅京华脸一红,忙递给他汤药道:「喝药吧!」 穆凊扬服著傅京华捧来的汤药,也不知怎麽了,忽地觉得胸口十分难受,将喝到一半的药全吐了出来,一张脸登时阴黑的吓人,傅京华急扶著他要躺下来,穆凊扬却说什麽也不躺,只靠著床,双眼无神的望著傅京华,似乎怕他突然不见了似的。 傅京华脸色苍白如纸,却牙关咬的实紧道:「三…公子,不忙喝…」 穆凊扬这会儿却轻轻推开了他,靠在床头,睁著一双黯然无光的眸子瞧著傅京华道:「我总要你叫叫我名字,怎麽你都不愿呢?」他无限疲乏的叹口气道:「还是自始至终,你对我便只是主子的情意,倒是我一厢情愿吗?」 傅京华没有回答他,默然的垂下眼神。 穆凊扬看他避开了问题,心闪一气,胸口疼了起来,不多时竟连吸气也不顺畅了,傅京华赶紧趋向前扶著他道:「主子!怎麽样?怎麽样了?」 穆凊扬忽地用力推开他,出口无力却语意阴冷道:「滚开!既存心…和我过不去,就不要来作戏!」 傅京华被他这一凶,鼻头一酸,几乎墬下泪来,但今下却硬是忍住不掉,只扑通一声跪在床下道:「主子请别用气…求求你,你的伤受不住的…求求你…」 瞧他求的痴心,穆凊扬有些不忍,但想到他对自己总像隔了层膜般,便又任性道:「要我不气,那你不依我?或者…明白的说出你的意思…若你没那情意就走吧!我就是死了,也不差个奴才带孝!」 傅京华紧抿著嘴,抬起头,望了他一眼,咬牙道:「奴才…已作错了一件事,实在…万万不能再错了!」 「唷?你又变回奴才了?」听他乾脆又自称奴才,穆凊扬粗喘几口气,气呆了。 傅京华又叩下头,许久才缓缓道:「冷先生在救下奴才时…曾跟奴才约法一章…」也不知怎麽,他顿了好久,等要再开口已语带哽咽道:「他要奴才立誓,此生此世不得再与三公子相交来往,若果违了誓言…则三公子不得…善终啊!」 穆凊扬听到这儿已怔呆了,正想开口问明白,傅京华已颤声道:「奴才…本来不敢立这样的誓…但冷先生啊,这麽个硬汉人儿,几乎是含泪下跪企求奴才的,他说,总有一天奴才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不得已之下,奴才只好说了…今番此次,奴才与三公子他乡巧遇,奴才一时忘情与三公子相认,竟…让三公子应了毒誓,生此重病…奴才…」话未说完,他已伏在地上伤心的哭了起来。 其实这之间还有一件事傅京华没有说,便是在穆凊扬病入膏肓之际,傅京华几乎是宽不解带的待在他身边,这股不要命的守侯再搭上穆凊扬昏昏沈沈中,喃喃念著傅京华的名字,已让其中一个敏感的长随起了狐疑,便在一个夜里拉著连应祥,神色狡黠的说:「主子爷…该不会搭上了那个傅京华吧?」 当刻,忠心的连应祥是厉声喝斥了他,但夜深人静,这一串不堪入耳的指责,傅京华在窗内是听的清清楚楚。尔後,除了连应祥,其他三个长随每每看到傅京华时,都碍著穆凊扬的身份及脸面不敢声张,但却都藏不住那抹似笑非笑、似歧非歧的眼神。 别说这件事根本是事实,就算是误会,傅京华自认身份卑微,这样难堪的处境,忍一口气就过了,可一旦牵扯到穆凊扬,傅京华登时心如刀割无法自己,因为他了解,这麽个天之骄子若因自己而缠上这偏爱男童的秽名,实在是比头落地还屈辱的事,因此傅京华更加觉得不能承认这份感情。 但穆凊扬却不明白他这许多番心思,只长长吐口气,心头又酸又痛,也不知该气冷颖奇,还是该谢冷颖奇。 他知道冷颖奇会让傅京华许下自己不得善终的誓言,正是算准傅京华在乎自己,所以才能做的到约定,若反之,要求傅京华自己不得好死,搞不好他早就不管三七廿一便来见自己了,只是谁又料得到他们会在京畿外的千里遥地相逢,真应个人算不如天算! 望著伤心欲绝的傅京华,心里百味杂陈,想到有人对自己下这般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7 毒誓,心里难免不安,但要他就因为这样一个誓言而与傅京华分离,却是说什麽也不愿。 「京华起来…我的病…不关你的事…快起来…」傅京华伏地摇了摇头,仍是哭著。任穆凊扬怎麽叫也不理。 「应祥!应祥!」穆凊扬忽然撇开傅京华,向著门外叫了几声。 傅京华心一吓,忙揭揭泪,站起身走向一旁,穆凊扬不由得淡笑一下,续又提声道:「应祥!」不多时,连应祥便进了来。 他撇了眼一旁面色凝重却双眼红肿的傅京华,心里很狐疑,正想开口问,穆凊扬已有气无力道:「应祥,帮我备两匹马,我想和傅先生到院外走走!」 连应祥呆了呆,急道:「我的好主子,您生这大病万不能出去吹风啊!」说著,忙朝向傅京华使眼色,希望他开口帮忙阻止。 傅京华当然不用他暗示,已不顾自己满面泪痕的急道:「三公子!使不得!您现在动都无法动的!」 穆凊扬淡然的瞧了傅京华一眼,语意寂寥道:「我不是你的主子吗?我的话便是口谕,遵照就是了!」 两人齐声道:「三公子!」 穆凊扬已缓缓闭上眼,叹口气,冷淡道:「好吧,应祥去帮我弄个暖轿,京华,你来服侍我更衣!」 穆凊扬还记得,以前,他们曾并辔而行,那时,自己的眼光就已离不开他,现在,是傅京华的眼光离不开自己了。 他心头又苦又涩,很希望傅京华是因为关爱自己才这麽专注,而不是单纯的担心病情。 行到山头,穆凊扬落了轿,由著傅京华搀著自己走向山顶,便见夕阳西照,漫山遍野的景致都拢在金黄的光茫下。 走到崖处跓足而立,崇山峻岭、天宽地扩、蔼蔼黄云,寒凉的风吹著树稍、青草的声音,令人为之舒爽。 傅京华手轻扶他,感到原本体健如山的青年军门,如今竟如枯木般羸弱,走起路来轻飘飘,英俊的脸旦也变得苍白瘦削,五官更罩著半分阴黑的死气,只唯一不变的,是他灼灼如火的瞳仁,正满不情愿的瞪视前方。 「三公子…」 穆凊扬抬手止住他的说话,缓缓闭上眼,想到数年前,在黑龙江与罗刹国骑兵血战尚且未曾送命,现在却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样平治的寺院,更遑论还得面对这份逆於常伦却又求之不得的难堪情怀,不由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悄悄滑落。 「我…不会死在这里…你放心…」 两人间的空气变的静悄悄,不多时,穆凊扬苍白如纸的脸竟上了红潮,傅京华一怔,正想说话,穆凊扬却忽地伸手将他拉往自己靠近,两人几乎要贴住时,傅京华心头一阵惊狂,想到数年前,为了在心里留下一份依恋,自己像作贼似的轻触穆凊扬脸颊,现在,穆凊扬却主动的亲近自已,这如何不让傅京华激动?! 一时间傅京华像高兴过了头,整个人木了半边,只由得心脏突突乱跳,狂潮翻涌,任地让整个人沸腾起来。 待续.... 第廿二章 穆凊扬感到他周身轻颤却没有反抗,心一喜,脸一凑便亲了过去。 只那麽轻轻一碰,傅京华立时感到一阵透骨的冰凉,那是因穆凊扬的身体受不住秋风而冻冷的唇,随及,穆凊扬轻移双唇,缓缓轻触他的颈项,刹时,那阵透骨的冰凉竟像灵蛇盘踞,转入脊髓,傅京华没有打起冷颤反而酥了骨头,整个人像醉酒般忽然软摊倒地,穆凊扬一吓,正想用力抱住他,却因经日的体弱无力竟抓不牢他,一下子两人都被拖倒在地。 穆凊扬手忙脚乱的自他身上爬坐起来,失笑道:「你…你这是什麽毛病!」 傅京华脸色潮红双眼迷蒙,像傻了似的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紧张道:「三公子…我使不上力了…」 穆凊扬狡黠的笑道:「也不知怎麽,现在听你叫这三公子啦、主子啦,竟觉得万分销魂,一颗心被你搅得火花四射,几乎收不回笼了!」 事实上,以穆凊扬现在虚弱的体格,要把他推开实在万分容易,然而傅京华却不知怎麽,竟半分也使不出力,穆凊扬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忍俊不住,又想到他平时和自己离得远远的,心一横便又亲了起来。 这份销魂的温存来势汹汹,原来只想捉弄他,却因触动了自己身体欲望的界限,一时间,穆凊扬自己竟也克制不了,亲亲嘴和滑手爱抚已抵不住满腔滚烫的热火,一股股爱欲情潮催眠般的让穆凊扬几要失去理智。 这里不盖天不盖地,傅京华原怕被人瞧见,该是什麽滋味也生不出来,但穆凊扬血性汉子的性格,动作是又大胆又火热,傅京华早被他挑逗的头昏眼花,全身发软,便听他急喘著气,什麽说也说不出来。 穆凊扬看他眼中渐次迷芒,脸上亦兴奋的泛潮红,手一滑就钻进了他衣里,傅京华一身轻颤,但觉得他那冷冷的手,如此温柔,却又如此的不规矩,摸著摸著就往下体摸了去… 「三…爷…」傅京华想伸手推开,可那抑不住的热潮狂浪似的在胸口激盪著,教他又爱又怕…只得喘著气,紧紧的抓住他双臂,任他作戏。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穆凊扬心一吓,挺起身,挑眼望去,似是连应祥策马扬鞭,他明明吩咐了不叫人,任何人不得靠近,今儿个连应祥竟放胆而来怕是有要事了,忙拉了拉傅京华道:「京华!京华!回了力没?」 傅京华正欲火满盈之际,不由得一脸呆滞的被他拉坐起来,似乎还搞不清状况,穆凊扬朝连应祥努努嘴笑道:「你不是怕被人瞧见,喏,人来啦!」 一听到人来了,傅京华三魂登时跑了二魂,所有的热潮全在煞那间去了乾乾净净,只睁起大眼,远望著连应祥,脸色一青一白的跪在地上呆住了。 看他紧张的样子,穆凊扬心里也被感染了不安,忙深吸几口气,压压惊道:「京华别怕!有我!快扶我起来就是了!」 傅京华脑袋煞白,颤著手扶起穆凊扬,两个才一站定,连应祥连人带马已到身前,他潇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8 洒的旋身落马,二话不说便跪下来,手抄入怀里,捧出个木匣子,恭身过顶道:「主子,京城来了密折!」 穆凊扬按奈著急遽的心跳,故作冷静的取下匣子,挑眼瞅了傅京华一眼,却见他面色苍白的咬著下唇,直勾勾的盯著低著头的连应祥。 穆凊扬明知他是怕刚刚的事被连应祥瞧见会害到自己的名声,但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又告诉自己,这份感情是如此见不得人,因此他不由得一阵烦躁,冷冷道:「起轿!起轿!」 @@@@@@@@@@@@@@@@@ 穆凊扬无意的瞅一眼一旁恭身默立的连应祥,便又盯回密折上,也许是经过先前一阵激情宣泄,穆凊扬觉得整个人忽有了精力,脑袋思路也明晰起来。 密折上皆是军机要务,穆凊扬匆匆扫了一遍,早有了主意,心里面在意的却仍是连应祥不知有没有瞧见刚刚自己和傅京华温存的事,因此脑里锋回路转,曲曲折折的想了好大圈,才决心当作不知情道:「应祥,叫玉风他们三个,连同你自己及傅先生赶紧收拾好行当,我们明日寅时起程赶路…」 「主子,你的身子怕还不能急啊!」 穆凊扬敛住笑容,神情忧悒道:「我们早一日到边界,百姓们早一日安生,想到罗刹国骑兵的凶残…我实在睡不下了!」不等连应祥再说,他已摆摆手道:「就这样决定了,乏了,快去准备吧!」 @@@@@@@@@@@@ 连应祥自窗口瞧到傅京华正坐在桌前,用著苍白细长的右手支著额头闭目养神。 傅京华因为照料穆凊扬的关系,几日下来清秀明亮的五官已显得暗沈劳粹,加上两个眼窝黑黝黝活似骷髅头,连应祥看在心里相当不忍心。 原本不想打扰他,但想到明日一早就要走,总让他有空挡好收拾,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意提声叫了他。 便见傅京华一双晶晶亮亮、黑白分明的眸子如今是布满了红丝,憔悴不堪,连应祥不由得瞧得心惊肉跳,担忧道:「傅先生,你还好吗?」 傅京华吐出一口气,硬撑著满脸疲惫的神色,急道:「我很好…嗯…三爷的身体有状况吗?」说著便站起身想走近他,忽地觉得一阵天眩地转,身子晃了两晃,连应祥惊的忙冲上前扶住他道:「傅先生别急!主子没事!你坐,坐!」 傅京华脸色灰黄如土,反手抓著连应祥缓坐下来,心悸一会儿才粗喘气道:「谢谢…」 「这些日子您都硬熬著,吃少睡少,看来是累坏了!」他侧头一想道:「要不…我去叫主子晚几天再走吧!」 「三爷要走?」 「是啊,边关来了急报,罗刹国骑兵多次扰境,主子放不下心,想兼程赶去处理,所以明天一早便要动身了…」连应祥关切的瞧了他一阵道:「傅先生,我还是去和主子说说吧,不然连您也病倒了可不得了了!」 傅京华怔愣一会儿,回神道:「不,不用,不用了,我好好休息一夜就好了…」 连应祥又再三劝说,傅京华仍是摇头致意,连应祥没法只得放弃,便在他要踏出门时,傅京华忽叫住了他:「上次帮你开的方子有用吗?」 由於连应祥一直有心悸的毛病,却因为状况不是很严重而没有求治,这次藉著照顾穆凊扬之便,向傅京华请教了药方子,傅京华但因重心没放在他身上便也忘了追踪,现在既然想起来忙提了出来。 连应祥窝心一暖,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道:「有,有,已好些天不再犯了!一直都担心著主子,倒忘了向傅先生道谢了!」 「我可不是要你的道谢!」傅京华笑道:「既然你药吃了有改善,我再帮你诊诊脉,看是否要换方子!」 傅京华引著他坐在身边,闭目认真的把起他的脉。 也不知怎麽,当傅京华用那苍白冰凉的手一碰到自己的手腕,连应祥心头竟格登一跳,一股难以理解又暧昧不明的欲望突然烧了起来。 他压抑著惊吓的心灵,悄悄偷瞅著傅京华,眼前这个面白如玉星如点漆的青年,一根油光水滑的辫子轻搭肩头,虽然神情劳顿却清华依旧。 脑袋一转,忆起晨时,远望著他和穆凊扬似搂非搂,似抱非抱的样子,一颗心忽然莫明其妙的灼热起来,投注傅京华的眼神也变得贪婪。 待续..... 第廿三章 便在他几要失神时,傅京华忽然睁开了眼,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连应祥这一吓非同小可,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心扑扑急跳,尴尬的几乎要晕过去,半晌才喃喃道:「傅先生…我这心悸…怎麽著?」 傅京华平静的收回手,暧昧的笑咪咪道:「我看,你这心悸的毛病大约不碍了,只是像你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竟得在关外孤身苦熬实在辛苦!」 傅京华看著连应祥脸红发怔,爽朗的笑道:「不知应祥刚刚想起了哪位佳人?怎麽血气翻涌的这般厉害,我还道是你突然发了急症,真吓了我一跳!」 听到这话,连应祥的脑袋像平地起了炸雷,便是向天借胆,他也不敢说自己刚刚一时的欲火缠绵竟是想到眼前的他啊!因此只得任由脸上泛著红潮,猛咽口水,默不作声的接受揶揄。 傅京华当然半分也不明白他面红耳赤的原因,只是经这轻松一笑,自己的精神似也好了许多,眼波回复了古灵精怪的溜滑,俏皮的眨眨眼道:「应祥,瞧你难堪的,人非圣贤嘛,更何况你还是个血性汉子,哪个男人不思欲?倒不知你可曾娶了妻?」 连应祥摇摇头,硬张著乾哑的喉头道:「还没,我十八岁出了家乡,便跟了主子去边境…三年来整日忙著剿敌,本以为回京述职会留在京城,谁知又回到这里…家里人都相继弃世只留个老母亲,我这事也就无人主持…」 瞧他说的结结巴巴支支唔唔漫天撒网的解释,傅京华还道他是不好意思,便淡笑道:「你别忙著和我说原因,不就是未曾娶妻吗?男大当婚,若你有了什麽中意的姑娘,告诉三公子,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29 我想他一定会帮你主持的吧!」 说完了话,傅京华忽又觉得有些疲软,连应祥看在眼里,忙站起身道:「傅先生,劳烦您了,瞧您累的,我先出去,您休息半个晌午,晚些我和弟兄再来帮忙整理东西!」 傅京华深吸一口气,确实觉得十分无力,便点点头,任由连应祥自行走了出去。 @@@@@@@@@@ 罗刹国边境的驻军将军叫伯克·达兰夫,是个身经百战的军人,他明知清廷正兴兵云南,因此拨不出力来回护边境,近年来越加放纵旗下骑兵烧杀掳掠抢夺民财,前日皇上密折意谓要穆凊扬赶回边境备战,因此他一颗心兴奋的睡也睡不著,几番辗转反侧,撑到天光翻白,犹自精神抖擞,与前几日的病厌神态相差十万八千里。 最後实在睡不下才坐起身,挺著虚弱却颇有精神的身子漱洗著,不一时,门外一阵言语吵杂,像谁在低声言语,穆凊扬便提声道:「谁在外面?」 话一落,便见刘玉风开门进了来,他个儿不高,只到穆凊扬肩头,却全身黑黝结实,一张脸长的憨直,其实肠子是七转八弯,十分活灵的一个人。 当他瞧见穆凊扬虽脸色苍白却神情朗朗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惊喜道:「主子!您今天看起来挺好!」 穆凊扬没瞧他,只淡然一笑,往水盆里洗了洗手道:「半夜三更,你们在外头说什麽?叽叽喳喳,不怕吵了其他商旅?」 「是傅先生和里格泰在说话!」刘玉风将身体一让,好让穆凊扬可以自门外望出去。 穆凊扬皱了皱眉,抬眼一瞧,灰亮的天空下果然见傅京华和四个长随之一的里格泰神情认真的说著话。 「他们在说什麽?比手划脚的?」 「主子的食膳用药都是里格泰亲自熬的,傅先生怕他会掉了哪个步骤,所以叮咛的细些!」 穆凊扬失笑一声道:「京华也太小心了,他一路跟著,难不成还会出什麽错?」说罢摇摇头,拿起布块正揭揭手,刘玉风却忽地一脸狐疑接道:「主子…傅先生并不跟我们一道走啊!」 这一惊非同小可,穆凊扬本来略有血色的脸忽又转青,愕然道:「你说什麽!」 「傅先生并不跟著我们一道走…」 穆凊扬登时翻脸,厉声道:「是谁说的?」 刘玉风是死人堆里爬出的硬汉,就是黄河在眼前倒灌,他的眉毛恐怕也不会挑高半寸,可面对这个胆大心细,权谋果断的青年军门,也不知怎麽总会缩了半分神气,尤其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麽竟引的穆凊扬面色乍变的情况下,不由得放小了声音道:「是…傅先生…自己说的…」 穆凊扬缓缓闭上了眼,一股克制不下的怒气正灼灼而烧,没等刘玉风探问,他已睁开了眼,满面狠意的咬了咬牙,一字字道:「你,你…去叫傅先生进来…」 傅京华一进门便已感受到发自穆凊扬身上旺盛的怒气,他心里雪亮明白,穆凊扬必是因为自己不肯一道走而发火,只是天地良心,要不是为了怕穆凊扬沾了秽乱男子的名声,自己又何尝想离开他呢?想到这里,他心头一酸委屈的红了眼,只一张嘴却倔强的不作声。 穆凊扬坐在床缘,面无表情的瞪视著他。 其实穆凊扬是了解傅京华的顾忌的,然而正因为了解,所以他才忿恨难抑。 因为他只要想到自己一个天潢贵胄、万金之躯,为了他曾经这麽欲生欲死,受尽折磨,最後仍愿抛尊弃贵,不顾人言,不管毒誓的想和他在一起,而他却这麽简简单单、莫明其妙的便决定离开自己,他的心真是比黄连入口还要苦涩。 「听应祥说…昨天你累的几乎要昏倒…」他冷笑一声又道:「想到你这麽一心为我,本贝勒爷真是三世烧清香才有你这种忠心耿耿的奴才,你说,我该赏你什麽啊?」 穆凊扬是读过书的,因此在怒气冲天时,所说的话及表情更是让人觉得剜心刺骨,傅京华最怕瞧到他这样子,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听在耳里仍然觉得全身麻木双腿发软。 瞧他畏缩的样子,穆凊扬心一晒,扬扬眉,冷笑道:「本贝勒爷在跟你说话,你怎麽却装聋作哑了呢?」 傅京华心一愀,眼眶汪满委屈的泪水,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穆凊扬最气他动不动就下跪,一下子将彼此的距离拉的天高皇帝远,因此没等他开口,已忿恨的站起身,「啪啦」就是清脆的一巴掌,随及厉声怒道:「贱奴才!」 傅京华被他打的眼冒金星,耳朵空鸣,人一斜几乎要跌趴在地,好不容易挺直身,眼泪却再也淌不住的落了下来。 「主…」 他话还没完,穆凊扬反手又是一巴掌,同时森著脸狞笑道:「你真是好样儿!我这般苦心孤诣的希望你跟著我,倒像是糟蹋了你,你是什麽东西?一个破落户的贱民竟这麽不识时务,难道我一个堂堂贝勒爷却配不上你?」 穆凊扬每句话像刀子一样,划的傅京华心口血流如注,傅京华抬眼瞧著他,几乎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伶牙利齿,五官错移的军门是昔日对自己温言软语,深情刻骨的穆凊扬。 穆凊扬看著他双颊浮出红肿的巴掌印,嘴角亦渗出了血,却仍是恨意难消,完全不理他惊惶的神情,阴冷道:「还是,你在心里压根把我当成像袁尔莫一样的下流胚子?」 傅京华的心再慌再痛仍赶紧否认著:「不是…不是…」 「那麽…你是因为同情我,才勉为和我相好几日罗?」 傅京华不管自己头晕脑胀的痛楚,连跪带爬的直抓住穆凊扬大腿,声泪俱下的尖喊著:「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穆凊扬冷哼一声,根本没有听进他的否认,只脚一抬,将他踢了开,背转了身道:「你喜欢当奴才是吗?好,就让你当个够,你现在就跪著,今生今世就别起来了!」说罢,一甩手便走了出去。 待续........ 第廿四章 原来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0 是寅时要走,现在穆凊扬拉著四个长随,认认真真的在厢房中摊平一卷军用地图解说著。 在穆凊扬尚未患病以前,没几日,穆凊扬都会给他们四个人上课,时不时的举出历史上有名的战役,指点他们军法布阵。 现下这节骨眼,穆凊扬竟然迟了出发的时辰只为了讲解军法,四个人无不面面相觑,话虽如此,倒也没人敢表达意见。 直等说了一个多时辰,穆凊扬叫休息一会儿的当口,连应祥才趁著其他三人步出房外时,躬身道:「主子,您体力乍还,别太费心了,多休息几日再走吧!」 「嗯…」穆凊扬闭目养神,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看他没反应,连应祥只好再深吸几口气,用著小心奕奕的语气又念著:「主子…有件事…」 穆凊扬眼睛张也不张,百无聊赖的摆了摆手意谓著要休息。 连应祥只得将满腔的话吞回去,这时刘玉风忽然捧杯茶走了进来。憨直的脸上露著骗死人不赔命的殷实笑容道:「主子,喝杯参茶,这可是圣上跟著折子特别送来给您养身的!」 穆凊扬这才开眼挺起身,拿起杯子呷著,刘玉风等他喝了好几口才赔笑道:「主子,您还在生气吗?」一阵甘甜入口,穆凊扬忽地觉得全身舒爽许多,便淡笑道:「生气?生什麽气?」 「傅先生啊!」 穆凊扬笑容僵了僵,想到刚刚自己和傅京华在房里的争执难不成全入了刘玉风的耳里了?那麽,他听出他们的关系了吗? 穆凊扬冷眼瞅著他,等著他继续说,刘玉风也不知是作戏亦是装傻,只一脸惶恐的跪下身,忧心道:「主子恕罪,实在是玉风想帮傅先生讨情啊!」他这句话倒让连应祥下了心,事实上,连应祥也是因为一早辰听到刘玉风说出傅京华和穆凊扬竟在房里争执,最後还被罚跪在房里,便想趁著间隙撞木钟,倒不料刘玉风竟开口了。 穆凊扬放下杯子,淡然道:「看来,京华也医好了你什麽疑难杂症啦?」尽管穆凊扬半抹眼神也不曾落在连应祥身上,可这句话刘玉风是听的莫明其妙,钻入连应祥耳里却令他十足的难堪,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没有让傅先生看过病啊…」刘玉风怔了一会儿又诚摮道:「只是想到傅先生这几日来,从没安生吃过一顿饱饭,睡过一夜好觉…就算他犯了天大的罪,也请主子看在他这份真心照料的份儿上,饶他起身吧!」 穆凊扬冷冷看著他,心思纷乱却不动声色,他不想再去猜刘玉风表情的真诚度如何,只淡淡的又呷了口茶道:「应祥,你刚刚该不是也想替京华讨情吧?」 连应祥忙趋身一跪,诚实道:「是,爷。」 他实在搞不懂穆凊扬凉冰冰的口气到底是蕴含什麽意思,索性也不再去揣测,心一横便豁出去,安跪道:「傅先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日子他衣不解带的服侍著主子,实在令人感佩,况且昨日他已因体力不济而昏倒,奴才实在很担心他在这秋凉寒爽之时跪了一个多时辰…会生出病来!」 听到连应祥朗朗的求著情,明知他是好心,穆凊扬心里却没来由冲出一股醋意,让他不可克制的将手中的杯子摔个老远,同时恶狠狠道:「放肆!」 连应祥和刘玉风被他这把无名火烧得手足无措,赶紧伏下身,只道:「奴才放肆,主子恕罪!」 瞧著他们胆颤心惊的模样,穆凊扬是又生气又无奈,粗喘了几口气才压下怒意道:「罢了!」他用力的将背一靠,语不带感情道:「玉风先出去让他们准备准备,等一下我们就动身了!」 刘玉风磕了个头,忙爬起身走出去。 几日来刘玉风看著穆凊扬怜疼著傅京华,一心还以为他们有什麽苟且,便就猴儿顺杆的巴结求情,谁知却撞到了这麽个硬钉子,这下子,他窝心的认为恐怕自己这会儿是想多了! 而穆凊扬喝斥刘玉风却正是要解了他的狐疑,因此当他一出去,他便一转刚刚的厉声,语意温和道:「应祥,你起来!有件事…我要交代你…」 @@@@@@@@@@@@@@@@@@@@@ 连应祥一开门便见傅京华上身东摇西摆的跪在地上,忙趋身到面前扶住他。 傅京华一张雅俗清秀的脸惨青苍白泪渍斑斑,盯著连应祥的则是一双找不到焦点的唤散眼神,连应祥被他这样子吓的魂飞魄散,从没有的急切道:「傅先生…你还好吗?主子让你去休息了!」 「三公子…我不是同情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傅京华黑幽幽的瞳仁似乎已穿透过连应祥,整个人失神的念个不停。 「傅先生,你起来!我扶你!」也不知是没听清还是太关切,连应祥只顾著支撑著他起身。 傅京华经他一动,忽地失去了力气,全身柔弱无骨的任他拖起来,待想使力,却觉得双膝又疲又麻仍是支不住身,心一弃,索性便依在连应祥身上不再施为。 连应祥倒不觉得重,乾脆道:「傅先生,我背你吧!」说著便缓缓转动身子,将傅京华负在背上…连应祥的背又硬又结实,再加上他不时的轻声抚慰道:「傅先生,我背你到房里歇著,你别动,安生休息,我会陪你…」 傅京华心头又暖又酸,只不及细思分辨这味道,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待续.... 第廿五章 张玉祥体格状硕,满脸胡须,说起话来轰隆隆,活脱是个说书先生嘴里的豪爽汉子,近六十岁的年纪,看起来仍然相当干练利索。 在东北相处了三年,穆凊扬是他十分疼爱的属下,两人甚至可以说情同父子,这当然不止因为他是皇亲国戚才另眼相待,更因为他的果断勇猛,不畏强悍,因此穆凊扬回京述职被留在京城,他的心里十分舍不得,好不容易他竟然自愿回到边陲危地,张玉祥当然开心的笑不拢嘴。穆凊扬大病一场,看起来清减不少,但衣著十分精致且熨贴合身,看起来相当精神。 张玉祥虽是他的长官,可穆凊扬却是身挂贝勒爷,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1 照说张玉祥也要向他执礼,只是两人感情本就热络,再加上张玉祥是个粗犷的性格,穆凊扬曾要他不用再拘礼,他便真的就”不拘礼”了。因此他一走出门便热情的拉著穆凊扬走进官邸,边笑边道:「三爷啊,你真是好大的派头,人未到,旨已先到啦!」 穆凊扬让长随各自到底下休息,随张玉祥走著,同时狐疑道:「朝廷派了钦差吗?」 「聪明!呵…圣上派了天使来啦,一道圣旨是敦促我们也奖励我们,另外一道是口喻,只给你,瞧著钦差天使笑逐颜开的样子,似乎是好事啦!」他笑了笑道:「只求别又把你调回京就万幸罗!」 「钦差现在在府上?」 「可不是,他等了好几日了!现在在厅前与我纸上谈兵呢!」 穆凊扬身份尊贵,本就衣食无虑,加上自立不少功勋,这一趟回京,皇上已恩赏许多,现在又有好消息,他是想破头也猜不透会有什麽好处。 两人一入花厅,桌上正摆了副棋盘,一个侧脸俊雅的二品大员正盯著棋盘苦思著,直到听见了声响才抬起头,从容的站起身来。穆凊扬顿觉眼前一亮,只见这钦差天使看起来约莫卅来岁,笑容温煦,气质儒雅,穆凊扬一辈子看了这麽多钦差大臣,倒是第一次看到长的这样挺拔出众的,让人忍不住想和他交好。 「上谕,穆凊扬、张玉祥跪下接旨。」钦差宣旨,穆凊扬忙恭谨的跪下叩安,只见钦差缓展圣旨,洋洋洒洒念了一堆皇帝称许的言词并赐了许多物件,两人跪伏谢圣後正要起身,钦差便笑道:贝勒爷您且慢起来,圣上有口谕给您,张玉祥忙起了身退到一边,就听钦差朗朗道:「康亲王府三贝勒凊扬在边境,夙夜匪懈,日夜劳旰,致身染沈疴,却仍以国为念,以民为念,尽忠职守,特赏人参十株,安养生息照顾自己,替朕好好守住边境,朕很满意你的表现,尔後会有恩旨给你,保重。」 「谢圣上恩典!」 「贝勒爷,圣上的话传完了!」钦差天使赶紧扶起穆凊扬,随及自己叩下道:「御前一等侍卫,钦命传旨钦差袁尔莫,叩见三贝勒金安!」 穆凊扬本是笑脸回迎的,可一听到袁尔莫三个字,整个人像电击一样,脸色苍白的怔在原地,张玉祥见他木然不动的样子,忙轻声道:「三爷…」 袁尔莫伏首叩头是动也不动,一副气定神閒的等他回神。 穆凊扬好不容易才磞出话道:「免…礼!」 「谢三贝勒!」袁尔莫从容的站起身,微笑著。 穆凊扬起身招呼他们入座,自己也深吸几口气,淡笑道:「袁大人除了来宣旨之外,另有其它公务吗?」 「回三爷,没有,可也算有!」他笑了笑道:「圣上的意思是,要奴才在张将军眼下待个一年半载,说来惭愧,奴才单枪匹马守护皇上行,可带兵布阵却是半点经验也没有,皇上有感於京城内的将军人材青黄不接,便要奴才来和张将军学习学习!」言下之意是监察来著,但他却说的这般入情入理又诚挚谦虚,让人要反感也发作不出来。 袁尔莫续道:「三爷,奴才奉旨到军前参阅布阵方式,而黄沙波是您管地带,因为您一直未回,奴才不敢冒然前往,如今您既回来了,明日就烦您带奴才参观参观!虽是形式上的事,总也要看看,回去好交差!」 穆凊扬点点头,正想答应,忽然喉头一阵麻痒难忍,猛地没命的咳起来,这一咳,是又重又急,吓得张玉祥和袁尔莫登时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拿了热汤止住了,穆凊扬的脸色却已白的毫无血色。 张玉祥忧心道:「三爷,您这病还未好啊?竟咳得这麽严重!我看您先回去休息吧!唉…您官邸也没个贴心的小厮…要不,我让几个军校先去照看你…」 穆凊扬咳的全身发软,趴在桌上,只缓缓摇头,有气无力道:「有…玉风他们在…」 「三爷,您身子可比我们都矜贵,那几个粗汉子,哪能照顾得了您!」 穆凊扬不想和张玉祥再抬杠下去,便摇摇手,勉力坐直身,淡然道:「我不妨事…」 「三爷!」袁尔莫面色关切,躬身道:「奴才有个不情之请,望三爷鉴纳!」 穆凊扬抬眼瞧他,其实自知道他是袁尔莫之後,心中实在百般不想理他,却又碍於情面,只好道:「请说!」 「镜儿!进来!」袁尔莫突然提声叫了叫,一个约廿出头岁眉清目秀的男孩,神情紧张的走了进来,张玉祥不明白袁尔莫叫这小厮进来的目的,但穆凊扬却已有八成预感,果然,袁尔莫道:「这奴才叫镜儿,是我府里家生奴才,跟在我身边许多年了,做事十分细心、体贴,现下三爷身体微恙,且身边竟未有任何贴身奴才侍候,我想,便将他派给三爷,如何?」 袁尔莫说这话是看也不看穆凊扬,只瞧著张玉祥说,因此没等穆凊扬说话,张玉祥已满脸笑意道:「好极!好极!既然您肯割爱,我想三爷没有不受之理啊!」随及便转向穆凊扬道:「是吧!」 穆凊扬淡淡瞧了镜儿一眼,心里倒抽口凉气,一直以来,自己身边都不让跟个小厮,便是不希望想起傅京华,可如今,这男孩的外表神情竟有三分傅京华的神韵,这要他如何接受,更遑论他还是袁尔莫送的! 正想拒绝,张玉祥便由不得他说,直道:「不管如何,三爷还是得让这小奴才贴身照料一阵!不然就是不给袁大人面子!」 就这样东拉西扯了好一阵,穆凊扬实在拗不过他们,再加上自己的喉头突然又奇痒无比,咳的面红耳赤,只好悻悻然的答应了。 待续.... 第廿六章 穆凊扬回到自己的官邸,整个人都无法平静,最重要的,当然是因为这袁尔莫的外表及性格,与他一直以来所认知的感觉实在差太多。 如今才明白,何以袁尔莫偏好男宠的事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可是传到皇上耳里,却能被他三言两语,说成自己只是偏好美婢男童做奴仆,而并非与男子有什麽苟且,看来,实在与他这风度翩翩的长相与气度有绝对的关系。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2 @@@@@@@@@@@@ 一早,袁尔莫便来了,穆凊扬压抑著翻覆不安的情绪,故作自若的和他问候。 虽是冬季,却因飘著细雪而不觉得寒冷刺骨,穆凊扬和他并辔而行,顺势的解说著边境的军事情况,穆凊扬一谈起军务是精神抖擞、伶牙利齿,就这样花了近两个时辰,几要要把整个黄沙坡驻防绕完时,穆凊扬忽地发现袁尔莫竟呆呆的望著前方一个军帐,穆凊扬随著他的眼光望去,突地全身打起了寒颤。 原来军帐前正站著两个人,一个是连应祥,一个正是傅京华。他们两个正面对面专心的说著话,半分也没查觉穆凊扬和袁尔莫的眼光。 以袁尔莫瞧傅京华的神情来看,几乎是认出他了,所谓关心则乱,穆凊扬根本无法细分出这许许多多的枝节,只想到傅京华是诈死离开袁府的,如今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袁尔莫认出来,便试探道:「袁大人,遇到熟人了吗?」 「啊?嗯…」袁尔莫回了神,神色却十分恍惚道:「嗯…见了一个很像…我府里的一个奴才…」 穆凊扬刻意睁大眼道:「别说这儿是京畿千里外的东北,便是袁大人府里的奴仆该是百口之多,怎麽竟会记得住一个奴才的长相?这…实在令人詑异!」 袁尔莫这时才惊觉自己失言,忙道:「不,不,臣失口了,臣是以为见著亲戚了!」 精明的袁尔莫竟会撒这种破洞百出的谎,更加证明他是想起了傅京华,只是穆凊扬万料不到傅京华只在袁府待一年不到,袁尔莫对他的”印象”竟如此之深,著实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们的关系”匪浅”。 穆凊扬止不住的妒意狂生,却只能硬压抑道:「袁大人一生在京畿,没想到有熟人远在东北啊!」他意有所指的爽朗一笑道:「会不会差太远了点儿?」 袁尔莫忙转回脸道:「是啊,我也这样想,该是我看错了!」他一提缰绳便掉转马头与穆凊扬并立道:「是臣下失态了!」 穆凊扬只想赶快带他离开现场,笑了笑,策马前行起来,袁尔莫匆匆看了傅京华一眼,忙跟了上去。 @@@@@@@@@@@@@@@ 穆凊扬在军帐内踱来踱去,身上那白茸茸的大氅也随之飘扬,让他看起来更加英挺,只是他的神情很急燥,从没有的急燥,直等到连应祥进来了,一颗心才定下。 穆凊扬想压住询问傅京华的冲动,却在一开口又露了底道:「你们回来的倒很快…」 「我们…」连应祥想了想,随及爽朗的笑道:「主子,您知道奴才和傅先生一起来啊?」 穆凊扬心一跳,忙故作平静道:「嗯,刚刚在巡帐时,瞧到你们在入口处说话了…」他轻咳一声,又道:「京华不是有事不来东北吗…怎麽改了主意?」一问完,穆凊扬心里不由得叹口气,没想到自己还是三句不离傅京华! 「是,本来是的,後来傅先生实在放心不下主子的病情…便决意跟来了…」 「是…吗?」穆凊扬掩不住心中的喜悦,神情明显一亮,随及又担忧道:「他那时也生了病…好些了吗?」 「好是好了…」连应祥想了一下,才道:「不过,傅先生整整病了四天呢!」 「四天?!那…你们怎麽脚程这麽快?我马不停蹄却是昨儿才到啊!」 这个问题似乎搔到连应祥痒处,一张方正的脸露出不可置信又钦佩的表情,开始滔滔不绝道:「说到这儿,奴才真服了傅先生,实在没想到他看起来这般斯文儒雅,怎知他竟对马术如此了不得,策马跑了百里,身手依然灵巧不说,有时在林子里,竟还能足不落地的圈杀动物,而那马倒简直像是他双足一样,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他比手划脚,开始形容傅京华如何只凭双腿夹住马腹控制方向速度,又如何用手上的短匕首飞刀射中发足狂奔的猛兽,然後足不落地的弯身拾起猎物。说著说著,连应祥便用著无限钦慕的神采望著穆凊扬道:「主子,傅先生还说,这飞刀狩猎的功夫还是您一手教他的呢!」 穆凊扬的心情被他这句诚挚的赞叹搅得心花怒放,一抹得意之情溢於言表道:「飞刀算什麽,这京华啊,什麽不会,马术最行!听说他小时跟了戏团好些年,专司驯养马匹,所以说到骑马,本贝勒还得跟他学学呢!」 连应祥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得松弛,马上转口道:「主子,傅先生在外头等您召见呢!」 穆凊扬瞧他说的小心奕奕,不由得怔了怔,随及意会,连应祥似乎还在担心自己和傅京华在寺院所发生的冲突,因此他坐了下来,认真的整理著头绪,半晌,才慢不经心道:「应祥,你先找个地方让他休息吧,目前我的身子倒还清爽,而且我刚回来,许多事要处理,过几日再见他…」 连应祥没想到穆凊扬真的不见,忙思索著再进言,穆凊扬却已挥挥手道:「你们赶了几天的路也乏透了,就这样吧…嗯,还有,军事重地,别让他四处走,好生留在帐里休息!」 傅京华因穆凊扬的拒绝见面而显得有些恍惚失魂,连应祥实在不敢再看他一眼,深怕自己会担心的睡不著。因此只得延路顾左右而言他的”介绍”塞外风光。 @@@@@@@@@@@@ 穆凊扬避不见面直达半个多月,这期间他都没有閒过,每日皆忙著巡境,并与张玉祥及寄住在他官邸的袁尔莫商量与罗刹骑兵次次冲突的事宜。 因穆凊扬有话在先,不准傅京华在军营四处走动,连应祥只好让他像呆子一样待在帐中,几日下来,为怕他无聊,便私下带几个伤病士兵让他整治,由於一般军医懂外伤筋骨,内科则多不深究,傅京华刚好补足了这部份缺憾,再加上他又不收受回馈,因此这妙手回春大夫的存在,在士兵间不禁传言开来,致使得私下求助连应祥转介的病人也越来越多,总算填了傅京华悠悠落寞的时刻。 但绕是忙的晕头转向,夜深人静时,傅京华仍然止不住那火烧似的思念与无奈,他深悔自己在客栈这般决绝的态度,竟惹得穆凊扬那麽不谅解,可内心深处却又忍不住埋怨他对自己的无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3 情。 连应祥和他同帐而眠,日日见他辗转反侧的不安身影,也不知怎麽,虽然心里对他与穆凊扬之间那抹言不出、道不尽、说不清的恋栈情谊有著疑惑,可一见到傅京华那绝俗清秀的面孔,忧悒黯然,心头也升起万般爱怜与同情。 他思虑再三,终於下决心,明日必要祈求穆凊扬务必见他一面,然而才刚升起念头,营帐外却已传报来人。 不等连应祥起身,帐帘已被掀起,一个身披白色长茸大氅俊秀绝俗的青年,随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已翩然入内,正是穆凊扬和镜儿。 待续... 第廿七章 「主…子!」连应祥惊疑的跳下床,慌乱的要跪地请安,穆凊扬却已面带微笑的虚扶道:「起来,不用拘礼。」随及下巴微扬,让镜儿帮自己褪去大氅,露出笔挺无华的合身军装。 连应祥这时兴奋的想叫起傅京华,可一转头却见他面泛微红,早已呆呆的坐在另一个炕上了。 穆凊扬匆匆撇了傅京华一眼,随及转身对镜儿道:「镜儿,今夜我要与应祥长谈,你先回去,明日辰牌时分,牵马来接我。」 镜儿不经意的瞄了傅京华一眼,随及躬身道:「是,主子…」他犹豫的口气让穆凊扬疑惑,正想开口询问,镜儿已满脸诚挚道:「主子…您的身子不爽,别太劳累了…让镜儿在外边等侯您吧!」 穆凊扬窝心一暖,淡笑道:「我不碍事,这军事情报太紧要,你留在这儿不便,回去吧!」 镜儿充满忧虑的瞧了穆凊扬一眼,点点头,却在要出去时,突然朝连应祥道:「连军门…主子爷的身子最近很不好使…您要多费心啊!」 连应祥被他冒然说的一怔,马上急点头道:「当然,当然!」镜儿这会儿才默然的走出帐外。 穆凊扬心头被镜儿那关怀备致的交代搅得暖哄哄,好不容易目送他出帐才回神道:「应祥,今儿可要烦你一夜了!」 「啊?是…」连应祥压根也不明白穆凊扬要烦自己什麽,只是顺势的呆应著。 穆凊扬瞧他一脸莫明其妙,登时笑了笑道:「我是来找你傅先生的,有些私下的体己话跟他聊…嗯…撤走你帐外的士兵,你自己守在…帐外十步吧…」 「十…步…」连应祥怔了怔,下意识的瞧了傅京华一眼,心里蓦然被一股难以分办的意念搅做一团,还不及细分,穆凊扬已将自己茸毛大氅递给他道:「外头天寒,你穿著吧!」随及沈声又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包括你在内,明白吗?」 连应祥接过大氅道:「是,主子!」同时躬身退了出去。 大帐内只留只烛火,显得有些昏黄,旁边的火炉徐徐送著暖气,也不知是空气不顺畅还是紧张,傅京华一颗头昏沈沈,眼前的穆凊扬又清晰却又不真实。 便见穆凊扬背著他缓缓走到炉火边,自顾蹲著身拿起火夹子翻了翻炭块,也不说话。那炉火炭子被他弄的啵啵直响。帐内的空气变得沈静而尴尬。 好半晌,傅京华急遽的心跳渐渐平稳,撑著木了半边的身子,下了炕,不趿鞋的走到他身後。 他很想向穆凊扬跪安,但又想到他不喜欢自己这样,登时觉得左右为难,穆凊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放下火夹子转身,眼波温和的瞧著他。 穆凊扬又瘦了,更令人心惊是,他那油光水滑的鸟黑长辫虽然齐整却渗了些白丝,俊雅的面孔也因疲倦不堪而显得焦黄,纵使他眼神仍然明亮精神,却掩不住一身沈重的病情。 傅京华实在不敢相信才分别一个多月,穆凊扬的身体状况竟然是更坏不好,心头蓦地一惊,哆嗦著双唇想说些什麽却都说不出来。 然而,在穆凊扬眼中,傅京华却变得更精健,连应祥口中的重病一点也没显现在他身上,廿来日的奔波反而洗去白若脂粉的肤色,让他变得更加英气逼人。 「你不是不想来,怎麽又千里迢迢的跑来?」穆凊扬不知是自惭形秽还是别有所思,他缓缓转开了眼,神态自若的将傅京华引到炕边坐下,自己也在一旁慢慢懈著军装,同时道:「你先上炕,别冻著了!」 傅京华慢慢爬上炕,穆凊扬脱到只剩一件里衣才转向他,傅京华被他这动作弄的有些惊疑,一颗心突突乱跳的瞧著穆凊扬,意会到他今日的造临难不成要渲泄情欲? 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有些欲火焚身,硬是不敢朝这思路想下去却越是忆起寺院後山的草坡上,两人忘情的初次温存,不由得有些口乾舌燥,头脑也越来越昏花,直待穆凊扬把最後一件里衣也脱去时,总算还是正视了他眼中欲火蒸腾的光芒。 「如果说不出来…就先别说了!」穆凊扬黑不见底的瞳仁贪婪的流转他全身,傅京华被他看的一阵紧张,身子顺势向後挪,可是穆凊扬却渐渐欺身靠向他,单手支著炕,单手开始轻抚著他的脸、颈最後便钻进他的衣里,抚著他的胸、腹…顺滑而下…穆凊扬的手还是这样冰冷,但傅京华仍觉得被他触及的每个地方,都莫明其妙的燃烧起来,不多时,一股股热烘烘的火已烧得他全身酥麻…帐内的温度升高了。 穆凊扬像是豁了出去般,一下子便将傅京华压在身下,冰凉的手放肆而忘情的抚著他火热的身躯,吻著、咬著…完全不管傅京华是用了多少力气压抑著粗喘与呻吟,接著将他一翻身,让自己赤裸的胸膛紧紧贴著他的背,嘴巴轻挪到他耳旁,轻声乾哑道:「京华…回答我…」傅京华被他挑逗的全身软绵绵,发了烧似,只嚅动一下嘴唇,含糊的应了一声。 穆凊扬将手移到被里,抚住傅京华的腰际、臀部…意谓著将要作更缠绵悱恻的爱欲侵犯,续道:「袁尔莫…可曾…这样对待你?」 没想到话一出,傅京华的脑袋轰地一声炸雷,只觉耳旁嗡嗡作响,刚刚温存火热的前戏全被这句话浇得冰冰凉凉,「主…子…」傅京华想翻身说话,但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已经无声的哭了出来。 看他这样的反应,事实是不用再说了。 穆凊扬心头像倒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4 了五味瓶,又涩又酸又苦。 其实,问这句话本来就是多馀,穆凊扬是深深明白的,偏偏,却看不开…任是由著无声的哭泣击痛了心。 只见傅京华将整张脸埋在枕里,硬是不出声,但全身却已磞的死紧,颤著、颤著,一双手则紧紧攥住毯子,骨节捏得都发白了。 穆凊扬双眼模糊了,却只是咬著牙,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发白的拳头,硬挤出一个比哭还不如的微笑,轻声道:「我是满人性子…不在意那些的…只是…只是…」 穆凊扬没把话说清,可是心念电转间已跳出陈年窠臼,动作也变得自然温柔,然而当他又开始吻起他的後颈,语意多情的想安慰他时,喉头忽地麻痒难当,没得商量的咳嗽起来。 这一咳让他涨红了脸,黑白分明的瞳仁瞬时也惊人的红丝满布,傅京华几乎是马上压住自己满腔的难堪与心口的痛楚,翻身拍著穆凊扬背部,急道:「三爷!」 穆凊扬偷瞅了他一眼,还想安抚他,那知每咳一声都像要咳出个五脏六腑似的,直咳到全身发软,脸色苍白,胸口瞬时一甜,穆凊扬暗叫一声「不好!」,却已来不及咽下去,一口血已夺了门户直吐了出来。 傅京华登时觉得眼一花几要昏倒,可穆凊扬吭也没吭竟无声无息突往他胸膛一靠,比他更早晕厥过去了。 待续.... 第廿八章 穆凊扬睁开眼,仍是一片昏黄,一个又黑又红如同水滴的东西在眼前旋转,空气温暖的流动著,耳旁传来啵啵直响的炭火声,而傅京华则低头瞧著自己。 原来,自己正枕在他腿上,而那水滴状的东西则是一串挂在傅京华胸前的玉佩。 「三爷…你还好吧?」傅京华紧张的问著。 穆凊扬觉得非常不舒服,全身无力不说,心口像躲了只怪物,正磨蹭著要破胸而出,他实在怕了自己的重咳,直默然的躺了一阵,呆呆注视著傅京华胸前璇转的玉佩不太敢乱动。 「三爷,你的脉象好虚弱…好奇怪,跟在客栈时有些不一样…让我帮你细细诊一下…总觉得…」 「我没事…是我自己可笑,拖著这样的身子寻欢求爱!」这句话让傅京华脸一红,讷讷不知如何支应。 穆凊扬笑了笑,小心的撑坐起来,和他赤裸对坐,那被子沾了许多穆凊扬刚刚呕出的血,穆凊扬不由得烦躁的扯开,随及把眼光又转向傅京华胸口的玉佩。 仔细看来那不算是个玉佩,该是个石片,只是石片上有著鲜红如血的线条正纠葛盘缠在上头。 「鸡血石吗?是你的家传物吗?倒没曾注意过…」穆凊扬好奇的捧起来瞧著,刚刚倒在他腿上看,越瞧越觉得那红线条像是一个飞扬豪爽的草字,待一抬头,才发觉傅京华的脸又青又白,双眼直勾勾的盯著这鸡血石。 「怎麽了?」 「没…有…」 穆凊扬看他起伏的无法平静的胸膛,与望著鸡血石的胆怯目光,心头忽地不安起来,不等傅京华说话,已忍不住又瞧了瞧鸡血石道:「那麽,是你买的罗?」 说来,他心里压根也不认为这是傅京华买的起的东西,只是他实在不明白傅京华的脸色怎麽会突然这样不自在,然而傅京华没解说明白,他却忽然了然於心了。 他茫然的望著傅京华,手却紧紧抓住鸡血石,语气呆板道:「我明白了,这是袁尔莫送你的。」 傅京华双眼直盯著他,脸色青的难看,却是半句也没辩解。 「他倒大方…」他眼光无力的四处流转著:「这天然鸡血竟镶嵌著”袁”字…真是不得了的宝石…他竟然舍得送你…」他翻开被子,随手撩起一件里衣开始穿了起来。 「三…爷你听我说…」傅京华像受到极大惊吓般跪在床上,紧张的直瞅著他。 也不知怎麽了,穆凊扬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倦,也搞不清是什麽样的一种感觉,竟袭得他手足无力… 傅京华宁愿见到穆凊扬怒目相向,也不想看他用这麽茫然又疲累的表情穿著衣服,那是一种随时要弃人而去的冷漠,让傅京华觉得全身发麻。 因此傅京华突然有点抑不住自己情绪,失控的扑到穆凊扬身後紧紧抱住他,激动的道:「三爷…你在想什麽,求求你告诉我!」 穆凊扬被他抱的停住手,那凄惶的哀求声却仍无法令他欣慰。 事实上,他的心已有点胆怯,他既不想说也不敢问,不管傅京华和袁尔莫之间到底还存了什麽自己难以想像的牵系,他都不想知道! 只是思虑转到这儿,他却几乎要哭出来了,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天璜贵胄、傲视群伦的自己,竟会有如此窝囊委屈的一刻! 穆凊扬轻轻挣开傅京华的拥抱,好不容易鼓起力气道:「我没事…帮我更衣吧…」 傅京华颤著手帮穆凊扬穿衣服,便听他淡然道:「明天…不,过几日…我让应祥带你回京城吧!」 傅京华停住手,睁大眼直盯著他,穆凊扬随及笑道:「你别急,我不是不要你,是因为我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穆凊扬垂下眼,拨拨他的手,要他继续帮自己穿衣又道:「近日来,不知怎麽了,我夜里忽寒忽热,咳都咳不停,也容易疲倦…所以我前两天已上折子给圣上,希望能调回京里休养将息…如果顺利,过不了多久便可在京城和你见面了…」 傅京华不由得小心奕奕道:「那就等三爷被允回京时…再一起走吧!」 穆凊扬咬著牙瞧了他一眼,心一横,索性试探道:「其实还有件你非走不可的事…」他避开傅京华的眼神道:「那个当初让你诈死逃离的袁尔莫,如今领著传旨钦差及监察的身份到东北来了…现下就住在张将军府里,我怕你遇上了,会有麻烦!」 到现在为止,穆凊扬仍猜不透当傅京华听到袁尔莫也在东北时,那抹怔楞表情的意思。 但可想见的,他并不害怕,不意外,甚至也不愤怒。然而,没有以上的反应,穆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5 凊扬的心突然碎了。 @@@@@@@@@@@@ 「应祥,有件事…我要让你办!」穆凊扬支开镜儿,将连应祥招到房里交代著。 「主子吩咐…」连应祥忧心的躬身在侧。 穆凊扬自那天见了傅京华後,健康状况是每况愈下,餐餐竟半碗米也进不完,而罗刹骑兵扰境的事又骤增频繁,他日日带队巡境竟是日日与其正面交锋,没有一天是不带伤不带痛的閤眼安睡。 「我要你帮我把傅先生安然护送回京城找四额驸。」 「现…在吗?」 「嗯…这几天吧!待我写好了信便起程。」 「可是主子…您的身子…累不得啊!罗刹骑兵最近实在太嚣张,里格泰他们守的地方都遭到游击侵犯,根本走不开,我在这儿多少可以帮您…」 连应祥以前和里格泰他们三人一样,都各自有留守的军营,只因现在穆凊扬身体突然变坏,才会调来和自己守黄沙坡大营,可是身为下属的连应祥若说的太明白,实在有看轻主上的意味,因此他不敢明讲,但他的忧心已溢於言表了。 穆凊扬身子向後靠了靠,无力的闭上眼道:「我明白自己的状况,也知道你的顾虑,更何况…这件事算私事,我实在不能以私犯公,可是你傅先生实在是於我康亲王府有大恩,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身处危地…」 「主子,别说傅先生来军营里可以就近照料您,就是他安生待在这儿也没什麽危险可言啊!罗刹骑兵扰境虽然频繁,但真要和我朝举战仍是自不量力,再说,前一阵子朝廷不是已派了钦差去罗刹国谈条约了吗?如今是他们守境将军柏克·达兰夫自己不安份,我想,恐怕我们还没收拾他,他的朝廷就会撤换了他,所以这里绝对安全的!」 穆凊扬淡然一笑道:「既是安全的,你便帮了我的忙吧!」 「啊!不是啊…主子…我的意思是…」连应祥是个敏捷的将才,可是每每遇到穆凊扬,总是被他三言两语塞的哑口无言,不由得急的脑筋乱转。 「应祥…」穆凊扬沈下脸,认真的盯著他道:「实话跟你说了吧,那位钦差袁大人是你傅先生在京城的对头,若不是他们有些生死恩怨,你傅先生也不会在京城报丧,问题是袁大人三天两头都要到黄沙坡来视察,我实在不能冒这样的险把他留在身边啊!」 连应祥听罢整个人几乎呆住了。 待续...... 第廿九章 穆凊扬看著他复杂不安的神情,知道他开始担心傅京华了,不由得舒一口气,正想再说服他时,却听连应祥苍白著脸,楞楞道:「主子,奴才…犯下大错了!」 穆凊扬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不由得急问道:「什麽事?发生了什麽事?」 也不知是吓得腿软还是内疚,连应祥一下子仆倒在地,整张脸像吓坏的孩子一样扭作一团,慌乱道:「主子,奴才罪…罪该万死…」 穆凊扬直觉与傅京华有关,忙翻身下了床,森然的神情完全有别於刚刚的和煦与病态,猛地拉起他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说!」 「刚刚奴才来见主子时,那袁大人说是要看病便进帐里找…傅先生了!」 「看病?」穆凊扬越处危地脑袋越精明,他马上反应到袁尔莫不可能莫明其妙的知道傅京华会看病,然而他根本没有时间再担误,只突然推开了连应祥,朝外吼道:「镜儿,备马!」 当他们赶到连应祥的营帐外时却正逄袁尔莫走出来。 袁尔莫今日没有著官服,只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长褂,腰系著精致的蓝缎,披著灰色大氅,皎洁的月光照耀著他昂然的身躯,更显得他风流倜傥。 若论过去,穆凊扬与生俱来的风采与自信,绝对足以压倒袁尔莫,然而长期的疲病纠缠让他锋芒骤变神情萧索,要不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傅京华,面对袁尔莫都要自惭形秽起来。 袁尔莫在见到穆凊扬时,神色闪过一丝难以分办的惊愕,但随及便恢复自然,扬扬眉,露出一抹挑衅似的笑意,拱拱手道:「喔,是三爷啊!臣下失礼了!」 穆凊扬根本笑不出来,只阴冷道:「袁大人,您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袁尔莫故意忽略穆凊扬严肃的指责,笑道:「三爷恕罪,实在是臣下身子有些不好使,承蒙连军门好意介绍来找那傅先生诊治,若臣下这行为有冒犯了三爷军令,那…」他无辜的瞧向连应祥道:「还请连军门多加解释…」 老实说,连应祥到现在仍然看不出袁尔莫和傅京华有任何生死对头的迹象,因此他只得缩缩脖子,望向穆凊扬,便见穆凊扬忽地一怔,随及望向连应祥道:「应祥,这是真的吗?」 连应祥呆了呆,但他毕竟光棍玲珑心,马上明白穆凊扬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忙跪下道:「主子恕罪,袁大人确实是因为身子不爽,所以奴才才放肆的请他夜里进军营找傅先生!」这句倒是实话,因此他说得很流畅。 袁尔莫急道:「唉呀,袁某实在不知连军门竟没和三爷提起!」他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下这一说实在坏了连军门一片好意,一切皆因臣下而起,请三爷千怪万怪也莫要发作连军门啊!」 穆凊扬三步并两步走向前赶紧轻扶起他,脸上露出极度温馨灿烂的笑容道:「袁大人千万别多心,要不是近来军营里传有罗刹国细作潜入,凊扬才会这麽不放心,刚刚实在是情急之下的盘问…还请千万别介意!」 袁尔莫这时才起身,两人相互寒暄问侯了几句,才上马走了。 望著袁尔莫背影渐远,穆凊扬满脸的笑意忽又冷了下来,他匆匆朝连应祥抬一下手道:「应祥,撤走帐外士兵…由你守在十步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来,包括你和镜儿!」说罢便抛下满脸惊愕的连应祥及镜儿,自顾走进帐内。 虽然是深夜,却因天朗无云,几近圆满的皎洁月光铺天盖地的淹没大地,白雪,让天地间连成一线,显得眼下又荒凉又凄美,偌大的兵营传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6 来兵士的徐徐鼾声,什麽异样也没有。 连应祥离著营帐约十步,漫无目的的踱著小方步,却又掩不住拉长耳朵,直磨了好半晌,竟是半点声气也没有,只好转移了注意目标,镜儿。 他知道镜儿是穆凊扬回来黄沙坡的第一天,袁尔莫送给他的。之前从没认真瞧过他,但今天既知道袁尔莫和傅京华有仇隙,连应祥不免对他另有心思。 只见他身形削瘦,细眉凤目十分清秀,正蹲坐在趿水的木架上发楞,连应祥这时不禁有些惊讶镜儿的神韵竟与傅京华有些近似,只是不知为什麽,打从心里便不喜欢他,总觉得他散发出一种神秘阴邢的感觉,所以也不打算和他交谈,自顾的发起呆来。 突然,帐内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安静一会儿便是几句怒吼,连应祥和镜儿不由自主双肩一缩对望一眼,紧张的瞅著营帐,两人一门心思都想靠近营帐却又不敢冒然而入,待移近了好几步时,终於听到一个十分乾哑却吃力的声音:「应…祥!应祥!」 这声音十分轻微虚弱,却因为夜深人静,而连应祥和镜儿又十分细心才听得见,因此他们两个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同时朝营帐发足狂奔,却在跑了几步後,连应祥迅及返身,一把拉住了镜儿,镜儿停不住脚当场便撞进连应祥怀里,连应祥登时将他扯开,厉声道:「镜儿,没有主子的命令,你不能进去。」 镜儿被他森然的语气吓白了脸,胆怯的缩缩脖子,後退几步。连应祥冷哼一声才又跑了起来。 可连应祥一进营帐就被眼前的景像吓呆了。 帐内十分昏暗,但连应祥仍看到地上满是杂物,似乎除了一旁的灯柱没倒以外,所有立著的东西全被扫的七零八落。 转眼一望,傅京华是面孔苍白的毫无血色,长辫凌乱,全身沾满尘土,简直像在地上滚了几十遍,双眼则像受了极度惊吓的盯著背著他,半跪在地上,抱著营柱的穆凊扬。 「应祥…」那乾哑的声音果然出自穆凊扬,连应祥顾不了傅京华的失态,忙奔到穆凊扬身畔,急急板转他的身子道:「主子!主…」 然而穆凊扬才一转身,连应祥脑袋一炸,几乎昏绝。 原来在昏黄的灯光下,穆凊扬英俊的脸庞竟爬满一条条丑恶狰狞的血痕,那痛楚的神情和著腥红的线条,交织出一慕令人怵目惊心的画面。 穆凊扬双眼紧闭,一感到连应祥在身畔,忙支手乱挥,气弱游丝的道:「应祥…背…我!」 连应祥心里的惶惑与惊恐一窜窜的教他几要手软,只赖著仅存的护主心切,让他得以手忙脚乱的将穆凊扬负在肩上,然而才一背定却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主子…您这是…这是怎麽回事!」 穆凊扬全身软如绵絮,冷汗淋漓,只乾哑苦楚道:「背…我…回去…」 连应祥无法多想,一起身便要奔出帐外,这时才撇见傅京华的眼波正惊恐的随自己而动。 「傅先生…您…」 「应祥…快背我…回去…」穆凊扬再次开口,那充满信赖却无比孱弱的声音让连应祥几乎心碎,因此他不再理会傅京华,跋腿狂奔而出。 待跑了几步,镜儿已满面惊愕的迎了上来道:「主子!」 连应祥一下子错过了镜儿,脚不停步的跑著,张目寻著马匹,同时哭叫道:「镜儿!快去找张将军来!」 镜儿却在望到穆凊扬血流满面时就张大嘴软倒在雪地上了。 连应祥见状,虽是泪流满面却仍厉声道:「我叫你去找张将军!」 便见镜儿苍白吃力的爬起身,几乎是边颤边抖的跑向另一匹马,连应祥没见镜儿到底是怎麽走的,只忙扯下腰带将穆凊扬绑在背上… 「主子…您要撑住…要撑住…」即将要策马时,穆凊扬忽然虚弱的说了句话。 连应祥听不清,忙勒住缰绳道:「主子你说什麽?」 「杀…了…他…」穆凊扬颤著抖,吃力的朝著营帐指了指。 连应祥坐在马上随指而望,便见傅京华歪靠在帐口营柱,正远远的望向这边,心下暗自惦惙:难不成要我杀了傅京华! 猛地醒悟,连应祥头「嗡」地一声胀的老大,一股无比的寒凉冲心而起。 「主子!」 「杀…了他!」 穆凊扬的命令对他来说一向是说一不二的,可不知为什麽,连应祥这次不由自主的乍著胆子道:「主子…救命要紧…」随及策马狂奔起来。 待续... 第卅章 队里的军医对於穆凊扬的状况皆束手无策,却都众口铄金的表示,他这徵状像是中了毒,但因为穆凊扬一直处於昏迷状态,无法详细说明情况,所以他们仅能将通用的解毒剂硬灌入他口中,只是他仍没有任何好转迹象。 四虎将无日无夜的轮守著,为免撼动军心,张玉祥便下令不准这件事外露,只说他旧病复发在官邸休养,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要知道,堂堂一个贝勒爷若莫明其妙被毒死在军中,那值勤的所有官员几乎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他直属上司张玉祥,因此张玉祥不断的逼问著连应祥,想明白穆凊扬到底是怎麽中的毒,可连应祥却一直说不出个所以然,总是含糊的说穆凊扬到他的营帐中没多久便突然七孔流血倒地不起。 张玉祥及其它三虎将倒不曾怀疑过连应祥会编派什麽谎言,因为他们都十分了解连应祥对穆凊扬的忠贞是不由纷说的,只是他们总是想尽办法在了解所有的细节,深怕漏了什麽步骤而丧失了抓到凶手的机会。 然而,早在穆凊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连应祥杀了傅京华那刻开始,连应祥的精神便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尤其在军医们个个指证历历穆凊扬是中了毒後,他更是心神不宁。 难道傅京华竟是下毒的凶手吗!? 这个答案是那麽简简单单呼之欲出,可是连应祥却一直不敢顺这条路深想… 「我看…去叫那傅京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7 华来给主子看看吧!虽然张将军不让消息外传,可是我们只要叫那个傅京华别声张,嗯…或者乾脆把他软禁在这里,也许…」 听到沈长荣的话,刘玉风忧虑疲惫的脸忽地明亮一闪,双掌奋力互击,激动道:「对啊!我怎麽没想到!」便转道:「应祥,主子让你把傅京华安置在哪?」 四虎将这两天没有一个人的情绪是正常的,个个眼睛又红又肿,神情是又累又倦,好不容易出现一丝希望,三人便同时露出期待的表情望著连应祥。 连应祥原就困顿的神采登时变得更焦黄,他粗喘著气,心思翻飞,实在不知要怎麽开口,性急的刘玉风不由得怒道:「应祥,傅京华到底在哪啊?人命关天,你还挺什麽尸!」 这三人与自己几乎像是异姓兄弟,他们不问则已,要连应祥刻意骗他们却是做不到,因此只得虚弱道:「在我帐里…」 话一出,三人登时瞪大眼,沈长荣一副不可置信道:「傅京华在你帐里,你怎麽不早说!」 「我一时…没想到…」 刘玉风当场站起身道:「我去把他带来!」随及便转向里格泰道:「里格泰,你去把官邸所有的无能庸医全给我关进柴房!碍眼!」 里格泰应了一声,似乎也为能找到傅京华来看诊而显得十分开心。 然而不杀傅京华是一回事,再找来这个嫌疑深重的凶手毒害穆凊扬又是一回事,连应祥不由得急道:「不,你…不要去!」 三人同声一气道:「为什麽?」 连应祥望著三人急迫灼热的眼光,心一虚,不由得颓然一坐,用著乾哑无力的呆板语调将穆凊扬夤夜探访傅京华,後来却七窍流血跪倒一地,随及又命令他杀傅京华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 傅京华坐在炕上,右手紧紧握著那珍贵异常的鸡血玉石,他衣衫十分单簿,营内的炉火也越发越小,帐里的温度渐渐低迷,他却似乎半分也没感觉,只楞楞的回想著那惊心动魄的一夜。 袁尔莫才刚踏出帐外,穆凊扬便进了帐,傅京华一时之间还以为看错了人,直到穆凊扬一脸忧心慌急的冲到身前叫他,才回过神。 「三爷!」傅京华惊喜交加,让原本苍白的脸上了些红晕。 穆凊扬却是半点笑容也没有,不等他跪安便直抓住他手臂,激动的颤道:「他…他有没有对你怎麽样?」 傅京华眨眨双眼,似乎不懂他意有所指。 「袁尔莫!袁尔莫啊!他刚刚不是才来!他是不是对你说了什麽话?他有没有威胁你?」 傅京华瞬然憬悟,眼睛不由自主的避开了穆凊扬,虚弱道:「没…没有…」 「你不用骗我!」穆凊扬放开傅京华,恶狠狠的盯著帐门口,似乎穿透了层层雪地及营幕看到了袁尔莫道:「别说在这军营里找个名目赐死他还不容易!再不济我还是个贝勒爷,就是先斩後奏也由得我!」 哪料到才一转脸,穆凊扬竟瞧见那明知自己极端厌恶他动不动下跪的傅京华,毫不迟疑、满脸惊骇的跪倒在地,急道:「别!别!主子!使不得,袁大人是好人啊!」 穆凊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心头一热一拱,浑身热血沸腾几乎灼伤肺腑,好不容易稳了稳神,低声道:「你说什麽?再说一次!」 傅京华没有花任何时间来体会穆凊扬的惊愕,早七手八脚的磕起头来,哀求道:「袁…袁大人他是好人…他是京华的大恩人…求主子千万…千万别杀害他啊!」 这句话不止十分清楚,而且意思竟好像杀了袁尔莫是件十恶不赦的大事一样。 然而,在穆凊扬内心深处,袁尔莫的存在,总无时不刻提醒著他,当初自己是如何毫无担当的将傅京华拱手让他,即便这条计策是出自冷杉林,即便这实在是保全康亲王府的最後一条路,但却让他永远记住这龙困潜滩遭虾戏的羞辱,如今还因傅京华在他心里的份量渐形转化而更变本加厉了。因此傅京华的话教他情何以堪。 但觉心中腾地一阵妒火烧起,右手用力一挥,将身畔的兵器架整个翻倒出气,冷冷道:「他是好人,是恩人,那我呢?我便是推你入火坑,来自保生路的下三烂吧?」穆凊扬尖刻的话一出来,傅京华就知道,现在他是什麽话也听不进了。 「很好,很好,哈~~原来你这一路千里迢迢想到定军山来找的人便是他啊!」穆凊扬乾哑的笑了笑,随及呆板的抹抹脸,一股从未有的疲倦让他几乎腿软,退了两步便坐倒在炕上。 空气沈静的流动著,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纷盪在营帐里,让傅京华跪如针毡,直过了好半晌,穆凊扬才忽然抬起头,用著阴狠却又凄凉的目光瞧著傅京华,可一会儿,两行清泪竟毫无掩饰的掉了下来。 「三爷!」傅京华一惊,连忙跪爬到他身前,心慌意乱的抱住他双腿,然而穆凊扬的眼光却不再愤恨,反而转成一抹胆怯,轻推开他,颤著声问道:「你…真的爱我吗?」 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爱我吗? 就这麽几个字,听在傅京华耳里却如万箭钻心,不由得脸色骤变,幽幽的瞅著穆凊扬一眼,随及像变了个人,恨恨吼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回京述职,所以才千里迢迢到定军山想偷偷见你一面後就去出家,你明明就知道,明明就知道的!为什要要这样说?为什麽!若不是为了再见你一面,我早就去死了,也不会在京城里苦熬三年!你以为那日子很好过吗?」 他双眼红丝满布的冲到炕上,匆匆一翻,手上便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腕一转,刀刃横陈颈边又道:「因为我是汉人,我是奴才,我是男人,所以我不想让你为我蒙受羞辱…所以我不愿跟你来,可…我偏偏这般不争气,总是好想再见你…才会把持不住自己…如今落得…」他舒口气语带哽咽,「我不能再让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他手一划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去,穆凊扬登时吓的五官错位,急急扑到他身上抢住他双腕,只这情急一扑,力道不得控制,一下子两个人便撞倒了木桌木椅,摔到地上了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8 。 傅京华没有因为倒地而停手,竟是死力的攥著刀子要抹脖子,穆凊扬惊恐难当,趴在他身上,双手奋力要夺他的匕首,一阵混乱的挣扎纠缠,才听穆凊扬怒吼道:「你再发疯,我便没收了刀子!」 傅京华脑海发胀,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但穆凊扬毕竟是武将,一手用力捏住他手腕,傅京华吃痛的松了指,穆凊扬另一手就刃抓刀,撤了他匕首,随手扔得老远。 穆凊扬跪倒在他身旁,双眼激动的盯著他,傅京华则倒在地上,闭著眼,攥著被穆凊扬捏痛的手腕,苦楚的喘著气。 穆凊扬语气像是责备却又更多不舍的怒叱道:「你…若再拿我送的匕首自杀…我死也不原谅你!」 傅京华当然听出他的真意,心里又酸又痛,一时不能自己,便可怜兮兮的念著:「三爷…我是真的很爱你啊…我是真的…」 经过刚刚一阵荒唐的发飙,穆凊扬也不知要再说什麽,只感动的看著他,便想帮他揉揉手时,忽觉手上一股刺痛钻心而起,举手一望,不禁一惊,原来刚刚就刃抓刀的地方已被划了老长一痕,它正汩汩的流出黑黝黝的血水。 还没憬悟,穆凊扬已觉得浑身骨骼燔灼火燎般疼痛,血脉里像有无数针窜,砭得他冷汗淋漓,他心一慌,踉跄站起,蓦地一阵头昏眼花,眼前的傅京华竟也成了三头六臂,他感到傅京华站在身前正激动说著话,可自己如何听不明,他摸摸耳朵,只觉双颊黏稠稠,想要抹来瞧瞧,眼前忽地一黑,什麽也瞧不见,接著胸口翻腾一甜,竟毫无预警的呕出血,在闻到一阵血腥後,已不支跪地。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因此用尽力气在吼叫,然而喉头灼如火烧,每一声都痛的要他命,他感到有人支住自己,却因心神俱裂而推了开… 待续.... 第卅一章 「傅京华!」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截断了他的思绪。 傅京华惊愕的从穆凊扬突发的七窍暴血状况醒过神,心跳兀自急遽的望著那满脸疲倦焦黄的连应祥。 「应祥…」他冲到连应祥身前,急道:「他…三爷…怎样了?」 连应祥红似火的双眼瞧著他,冷冷道:「托你的福,一时半刻死不了!但军医们个个束手无策,怕是拖也拖不久了!」 傅京华没见过连应祥这般凶狠的态度,但他一心担忧著穆凊扬便刻意忽略他的无礼道:「应祥,你让我去看看三爷吧!他该是中了毒了!」 「看是不用看了,你只稍把解药给我就好了!」 「解药?」傅京华脑袋一转,温言道:「我没诊过三爷的脉,也没见过其他症候,不能开方子啊!」 「你还要再装什麽腔!主子待你也不薄,现在七窍都窜出血水,人也昏迷不醒,你还在说这风凉话!?」 「我…我只是想亲眼去瞧瞧三爷啊!…应祥…毒发不比生病,若延迟了时间,便是救活了,身子骨也会废了,求求你,让我看看三爷吧!」 连应祥似乎被他一脸真挚忧急的表情弄的有些恍惚,不由得收了收阴冷的口气道:「傅京华,瞧著我曾照顾你病痛的情份上,我问你一句话,你实话跟我说了吧!」他顿了顿,像下了偌大的决心道:「主子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傅京华听罢脸一白,几乎气绝的颤道:「三…三爷对我情…恩重如山…我如何会作出这…这种事!」傅京华一向不愿穆凊扬扯进难堪的情感风暴里,但连应祥的怀疑却令他差点失控的说出”情深意重”,若不是太在乎穆凊扬了,他根本已没有理智去更正了! 连应祥是相信他的,一直是相信的,事实上,他从也不曾怀疑过这件事的真确性,只是当他把那夜的事告诉刘玉风他们时,他们众口铄金、指证历历的口气让他动摇罢了。因此听到傅京华一说,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只是马上又被一股内疚侵袭了心灵。他一转身便走到傅京华睡的炕上,急匆匆的帮他收拾起东西。 连应祥将他的东西弄成一个包袱拎在手上,另一手拉著他道:「好,傅京华,我信你不曾毒伤主子,那麽现在我送你出军营,你快走吧!」傅京华将手一甩,离他两步道:「我不走,既然你相信我便让我去看看三爷吧!」 「你不能去!」 「为什麽?」 「主子…不会见你的!」 「三爷不是昏迷不醒吗?」 「傅京华…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主子他…」 傅京华被连应祥的话说的心一沈道:「他怎麽样?难道他在昏迷前跟你说过不见我?」连应祥瞧著他一脸激动,一句”他要我杀了你”竟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你说啊!三爷到底说了什麽?他又不见我了吗?是不是?」傅京华被穆凊扬每次都一厢情愿的作法搅的心浮气躁,也不理会连应祥的阻碍,返身夺下他手中的包袱翻了翻,抓起那把金光闪耀的龙蟠宝刀,跋腿便奔了出去,只是连应祥反应极快,伸手一捞,一把便将他揽进怀里。 傅京华气极败坏的吼著:「你放手!我便要去见他,就算他要杀了我,也由他!」 连应祥没想到一向文质儒雅的傅京华,一拗起来竟是这麽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两人拉拉扯扯,挣挣扎札了好一阵,连应祥几乎快压制不住了,才猛地吼道:「主子要我杀了你啊!」 傅京华的动作、挣扎、思路都在那瞬间停止了… 世上还有什麽话比这句更令他心碎呢?! 因为你要死了,所以要我殉情吗?不,不是,傅京华直觉的认为,穆凊扬绝不是这种要人陪葬的人,然而,他若真要连应祥杀了自己,唯一的原因便是,他怀疑自己是下毒杀他的凶手! 想到这里,傅京华整个人像落入冰窖般寒冷,冷到那肌肤、骨骼、脊髓都阵阵发麻。 傅京华用一种茫然却冷淡的口气道:「应祥,三爷他真的这麽说吗?」 连应祥原本从背後抱著傅京华,现在他不挣扎了,抱著他也很奇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39 怪,便放开了手,沈重道:「是…」 傅京华走离他两步,转过身面向他,忽地露出一抹狞笑,歪著头道:「那麽,你为什麽不下手呢?」 连应祥涨红脸,不由自主避开他眼光道:「你毕竟曾救治了我的病,更何况你并没有毒杀主子,我下不了手…」 「喔?真的?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傅京华冷冷的瞧了他一眼,却没再说下去,只轻轻拔出龙蟠刀,那明晃晃的刀锋让连应祥吓的一阵紧张,倒不是怕傅京华突然发难,即便是两相交锋,傅京华无论如何也不是他的对手,连应祥只是被傅京华那复杂绝望的表情惹的有些不知所措,才退後一步道:「傅京华…你作什麽?」 「应祥,我记得你曾问过我这匕首的由来…我现在告诉你吧,这宝刀正是三爷送我的…」他忽然向著连应祥倒转龙蟠刀,将刀柄递给他,咬牙切齿道:「现在你用它来杀我,我一定会很感激你的。」 @@@@@@@@@@@@@ 沈长荣与刘玉风两人在穆凊扬官邸外急速的来回踱步,正等著连应祥提傅京华的头回来。 自从知道连应祥竟安生的把”杀人凶手”丢在营里不闻不问,又违抗穆凊扬的命令放过了傅京华後,两人就气的几乎要昏倒,若不是连应祥後来坚持要自己亲手料理傅京华来将功折罪,刘玉风他们早就飞身而至的将傅京华大卸八块了。 沈长荣叱道:「这家伙是鬼迷了心窍吗?主子对咱们恩重如山,他竟是这麽糊里糊涂!」他忽地一声哽咽道:「若主子这次真过不去,天涯海角我也要追杀了他!」 「算了,大概是因为那小子曾治好了他心悸的毛病才会心慈手软起来…现在他既然去料理了…」 「料理个屁!已过了这麽三天两夜了,那小子还会在营帐里等人抓?」 「是不大可能…不过,我实在搞不懂…主子对那小子一向很好…怎麽…」刘玉风想不出该用什麽话来形容穆凊扬对傅京华异常宠幸的情谊,便转口道:「实在说,那小子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麽看也不像是会下毒杀人的人,更何况他还学医,或许应祥是觉得事情真有点什麽蹊跷,所以一时间便下不了手…」 「放屁!」 「主子醒转啦!」里格泰从穆凊扬房里又喜又惊的叫出声,登时截断了他们的思绪,两人互望一眼,不由纷说便冲进穆凊扬房里。 三个大男人看著穆凊扬竟是一遭一遭的又病又伤,把一个潇潇洒洒的身段折腾的不成人形,不由得心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穆凊扬孱弱的将眼睛转呀转,挪动了一下身躯,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扶靠起来。 贴骨的削瘦面颊,焕散的眼神,乾裂的嘴唇,再再让他显得病骨飘摇,穆凊扬不知怎麽,竟想到两年前,自己在京城的那场大病,他万万没料到有傅京华与没有傅京华的日子,自己竟都要受这样的苦楚,没有他,心碎,有他,人憔悴。 「我恐怕不行了!」穆凊扬一句话便让三个人心惊肉跳,慌得不知如何以对,穆凊扬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惊愕,无限疲惫道:「里格泰,你去请张将军来,我有话交代…」 「主子!不要…」里格泰哀戚的哭一声,满脸不舍的盯著穆凊扬,一动也不动,似乎生怕自己一脚步出去便再也见不著。 「快去…」他略为颌首,眼神匆匆扫了他们一眼又道:「应祥呢?」 「他去…」沈长荣正想说话,便传来叩门的声音,「大概应祥回来了!」他忙跑去开了门,却是镜儿端了碗汤药进来。原来又到了灌药的时间了。 镜儿一走进房,看到穆凊扬坐起了身,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怎麽,手一抖,那端盘竟然便要歪倒落地,好在沈长荣眼明手快,忙接了起来,怒道:「你干什麽吃的!见了鬼吗?滚!」 沈长荣因穆凊扬的毒伤已十分情绪化,现在便趁头怒斥一声发泄发泄,随及将药碗端给里格泰道:「你来。」 穆凊扬却淡笑道:「让…镜儿喂我…」一脚才刚踏出门口的镜儿,一下子就被沈长荣抓了回来,硬是塞在穆凊扬与三人之间。 镜儿原就白晰的肤色也不知是不是被沈长荣吓的,竟显得十分惨青,他半蹲著身接过药碗,颤著手舀了一汤匙送到穆凊扬嘴边,抖著声道:「主子…请用…」 穆凊扬没有马上喝,只温柔的瞧著他,淡笑道:「镜儿,你知不知道,像我这样的王公大臣,饮食、用药,奴才们必须在跟前先试用一次?」 镜儿嚅动著苍白的嘴唇,惊骇的看著穆凊扬,那舀药的手突然抖的异常巨烈。 一向拙於口舌的里格泰终於憨厚的道:「对啊!镜儿,你还没试,快试吧!」 「喔…」镜儿神情犹豫一阵,便将那一汤匙朝自己口中灌了下去,又道:「主子,您放心用吧…」 穆凊扬却闭上了眼,向後靠了靠道:「也怪我平日太信任你,才让你有可趁之机…」 待续.... 第卅二章 镜儿听罢手一慌,一碗汤药丝毫不剩的倒在穆凊扬身上,三虎将这时才听出蹊跷,待镜儿想站起身时,已被里格泰一手压住肩头,一手抓住脖子,虎目熊熊的瞧著穆凊扬,惊恐道:「主子!难道他平日竟都没有试药吗?」 然而刘玉风与沈长荣的反应却比里格泰更快,他们已经知道穆凊扬的意思根本是说:让镜儿有下毒害自己的机会!! 猛想到这点,他们两人心口一股说不出的惊愕,正抓不到头绪间,穆凊扬已道:「镜儿,你为什麽要这麽做?是奉袁尔莫的令吗?还是因为他将你送给了我?所以你心生怨恨?」 镜儿自被里格泰抓住,登时吓得全身发软,像被拎住脖子的小猫,黑白分明的眸子散发出受尽惊吓又可怜兮兮的光芒,哭道:「我不明白主子为什麽这麽说…您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麽会想毒害您呢!」 刘玉风阴狠的瞧著镜儿道:「主子又没说你毒害他,你这心虚的家伙倒自己泄了底!」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0 「我与你相处仅十天半月,也没有那麽多像山般的恩泽,不是吗?」穆凊扬凄伤一笑道:「可惜了我还真想过要好好待你的…」他深深叹了口气,像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镜儿听道:「如果他有你一半狠心,我倒省了这许多相思、妒恨之苦了,不过真变成你这心性,我却又喜欢不了他了…」 镜儿此刻的脸色已白的透明,眼神更是恍惚呆滞,刘玉风现在是气到最高点,不等穆凊扬下令,手一抓镜儿便道:「日你娘的,原来主子是你平日下的毒,竟害我们误会了傅…」 话还没说完,沈长荣一手推刘玉风,一手甩了镜儿一个清脆的耳光,好试图压抑刘玉风的话,同时机灵异常的截断道:「让我剥了这家伙的皮!」 被他一推老远的刘玉风怒目转头而望,正想骂沈长荣,却见他背著穆凊扬正挤眉弄眼,嘴唇无声的道:「傅京华!」 也是他们这兄弟间默契十足,刘玉风登时反应到他们逼连应祥去”提”傅京华的头呢! 猛想到这点,两人一门心思都祈祷著连应祥能一时「心慈手软」,否则等会儿他真的提头来见,穆凊扬这好不容易回转的半条命恐怕都去了。 穆凊扬虚弱的情绪似乎一点儿也没查觉他们的另一片心思道:「慢著…」他伸手招了招镜儿,里格泰马上把镜儿拉到他身前,穆凊扬便靠向他脸颊,轻声耳语道:「我既能生还,实在不想杀了你,但你一心要你的袁主子,我实在怕你向京华下手,所以我饶不了你,你明白吗?」说罢,他闭上眼,淡淡道:「杀了他。」 镜儿登时觉得一阵虚脱,任由里格泰抓离床铺,双手抱住他的头,正要扭断他脖子时,镜儿忽然双手乱挥尖声哭叫道:「慢!慢著!奴才只求贝勒主子一件事…」 里格泰停了手,瞧了瞧穆凊扬,穆凊扬仍然闭著眼,语气平静道:「我不能答应你,一旦他知道你已经死了,我怕他放不过京华…」 镜儿要求的事还没说,穆凊扬竟已知道,而穆凊扬不著边际的话,镜儿却也似乎明白,因此他凄凉的哭道:「不会的,不会的,袁主子一直最疼傅--」 话还没说,穆凊扬忽道:「里格泰捏住他的嘴!」里格泰二话不说,紧紧捏住他双颊。 这会儿不止里格泰不明白,连刘玉风及沈长荣都莫明其妙,只隐隐觉得钦差袁尔莫与镜儿、傅京华、穆凊扬之间竟似有著难以明言的纠葛。 穆凊扬突然又开始重咳不止,刘玉风和沈长荣急的围在他四周团团转,又是抚背又是递巾,好不容易止了咳,穆凊扬的脸又白的让人不忍逼视。 「长荣…你亲手帮我熬个鸡汤来…」他转脸又道:「玉风…去把应祥找回来…」 刘玉风与沈长荣互望一眼,应了一声,但心里都有种感觉,穆凊扬似乎是要把他们调开来。但一方面他们没资格追究,另一方面也想赶去阻止连应祥杀傅京华,因此都急急的退出去。 穆凊扬靠在床上,刚好一些的精神随著重咳又一扫而空,里格泰十分担心,却因为手里抓了个镜儿而动弹不得。 「里格泰,放开他的嘴。」他闭著眼,舒口气,毫不避忌道:「镜儿,你说你们袁主子很疼惜京华,有什麽证据呢?」 镜儿的嘴被捏的发疼,却也不敢停口道:「袁主子疼爱傅京华是袁家閤府皆知的事,那时夫人对於傅京华十分妒忌,还趁著袁主子不在时逼他跳入府後的莲花池,待袁主子赶到,竟急的亲自跳到池里救人…後来,袁主子为了怕傅京华再次遭害便都将他带在身边了!是真的,是真的!」 穆凊扬先前就曾听冷杉林说过,袁尔莫夫人是理郡王多罗六格格纳拉·兰雅,个性娇贵善妒通人皆知,这门亲事由当今圣上亲手搓成也算奉指成婚,原是圣上一片疼爱袁尔莫的好意,想藉此抬高袁尔莫身价,那知竟因为这六格格的身份及个性让袁府主子易了位,再者也老传出这位六格格连丈夫怜奴爱婢的小枝小节都能打翻醋罈子,所以圣上对於传闻袁尔莫偏爱男宠的事都不以为然,只认为袁尔莫是因这六格格的醋劲才专找男仆侍侯,而另一方面多少也因为自己弄了个麻烦进袁府,对他有些歉意。 穆凊扬并不怀疑镜儿所说,只是没想到袁尔莫对傅京华竟是真心相待,不由得又是安心却又是嫉妒,便道:「你在袁府待多久了?」 「奴才是袁府家生奴才,从小原就侍侯著袁主子…」镜儿泪眼婆娑道:「因为…因为…」他没说完穆凊扬已约略明白,镜儿八成是因傅京华入袁府受宠而遭到袁尔莫冷落,而傅京华好不容易诈死逃出袁府,使他得以重新跟在袁尔莫身边,现在却又莫明其妙送给自己才生出恶心,试图毒死自己重回袁尔莫身边。这也难怪自从回到黄沙坡来,原已渐渐清爽的病情竟越来越严重。 「够了…」他叹口气,心里就算同情镜儿一片痴情却仍平静道:「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回袁尔莫手中!」 「不,不,我只希望在我死後,主子能把我的长辫剪断,送给袁主子,同时告诉他,镜儿这辈子跟他一刀两断了,下辈子,不,永生永世再也不会纠缠他,教他尽管安心了吧!」 穆凊扬没想到镜儿竟是留下这饱满恨意的遗言给袁尔莫,看来镜儿和袁尔莫之间的暧昧纠葛恐怕不单纯,但他没再追问,只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谢…贝勒爷…」镜儿虚弱的应了声,脸上的害怕与紧张也消去了,他缓缓闭上眼让里格泰扶住自己颈子,里格泰咬牙一转,镜儿的头一下子便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待续... 第卅三章 刘玉风一走到门口就看到连应祥已迎面骑马而来。 泰山崩於眼前也不会紧张的刘玉风第一次全身发著抖迎接连应祥,生怕他会突然拎颗头回来。好在,当他下马时,虽然脸色异常难看,却两手空空,刘玉风登时放了一百颗心,勉强挤出笑容道:「应祥,主子醒了!」 连应祥惊喜的睁大眼道:「真的!」便要跑进府邸,却被刘玉风一把抓住道:「喂!等等!」 连应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1 祥没有正视他,心虚也似道:「做什麽?」 「你怎麽处置傅先生?」 一向连名带姓叫的刘玉风,现在竟尊称”傅先生”,连应祥登时狐疑的面向他道:「不管怎麽说,他予我有恩,再怎麽样也要留他个全尸,所以我要他自行了断!」 刘玉风突地变脸的站在原地,连应祥没等他反应过来,已奔进房见穆凊扬。 四虎将里最贴心的便是连应祥了,他一开门瞧见穆凊扬一口一口喝著鸡汤的劳悴神情,忽地便动了肝肠哭了起来,穆凊扬抬眼瞧他一下便笑道:「你这什麽毛病,人还没死,哭什麽!」 「主子您醒了…奴才很高兴…」他揭揭泪,勉强挤著笑容要再说话,却撇见房内镜儿的尸体摊在一旁,不由得惊道:「镜儿…怎麽…」 穆凊扬仍喝著汤,一旁的里格泰已沈声道:「他一直在主子药里下毒,所以主子的病都好不了,主子去找傅先生那天,因为太匆忙的灌下药,所以发作的特凶才七窍出血…」里格泰语带哽咽道:「还真是感谢这突发的状况…不然…主子怎麽了,咱们都还蒙在鼓里呢!」 「主子…您是什麽时侯发现被镜儿下毒的?」 穆凊扬喝完汤,皱起眉头道:「毒一发便知道了…」 连应祥当场听的手脚发软,颤声道:「那…那…主子为什麽要杀傅先生呢!」 穆凊扬心一凉,面容却显得异常平静,淡淡道:「我为什麽要杀傅京华?」 穆凊扬本就有逻辑精确的脑袋,也正因如此,连应祥的话已足够让他明白了,只是,它隐藏的真相实在太恐怖,他根本不敢想下去。 连应祥这会儿忙跪下来,惊恐道:「可是那天在营帐外,主子不是亲口命令我杀…他吗?」 穆凊扬抬眼瞧著他,那恐怖的感觉已缓缓爬上他的皮肤、肩头,教他有些眼花了乱。 在旁铁青著脸,不曾开口的沈长荣终於也跪了下来,乾哑著喉头问道:「应祥,那天镜儿…是不是也在场?」 他这句话让连应祥头「嗡」一声脤得老大,他急速的回想著,穆凊扬那时双目流血,颤著手,指著营帐…不,不是营帐,天啊!是踉跄飞奔去骑马的镜儿啊! 连应祥已木了身子,混不觉麻痒的望著沈长荣,穆凊扬语气却平静的像閒聊道:「告诉我,你刚刚去了哪里?」 他们跟在穆凊扬身边多年,太明白他口气越平淡,心里的愤怒便越难捉摸,正不知作何处置,刘玉风突然像狂狮般冲了进来,双腿一跪,嘶声道:「主子,主子,是奴才们逼应祥的!该死的是奴才!」 沈长荣这会儿忙也伏在地上颤道:「主子,应祥本就不愿去杀那傅先生,他是奴才逼去的!」 里格泰那时倒没有逼连应祥,但碍於口拙没有反对,便也有默认之嫌,因此也万分惶惑的伏在地上。 连应祥其实该很感动这几个兄弟的开脱,然而他却无法原谅自己的大意,便只摇摇头的低泣道:「奴才该死…」 穆凊扬的沈默远比咆哮还令人恐惧,四虎将个个哽咽不敢发出声,那硬是挤在喉头与胸腔的哭声让他们面孔扭曲起来。 约莫半盏茶功夫,穆凊扬突然长长叹了口气,淡淡道:「我不相信应祥下的了手…」 连应祥被他这体谅的一句话感动的心慌意乱,掩不住的激动道:「主子,我确实下不了手,可是…他自知道主子派我去杀他…不,他以为主子派我去杀他後,似乎深受打击,一直有自裁的动作,应祥不忍见…便回来了,就怕他现在已…」 刘玉风忽地大声道:「我这就去看看!」随及爬起身便要冲出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连应祥毫不迟疑的爬起身,歉疚的看了穆凊扬一眼。 穆凊扬竟又温言道:「我不怪你们,你们是以为他毒杀我才这麽做的,不是吗?」 这句话果然搅动了他们的肝肠,四人八目瞬间红的似火,泪眼汪汪,穆凊扬赞许似的点点头,向後靠了靠,松泛了身子才淡淡道:「去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水,毫无阻碍的淹没口鼻,傅京华很想潇洒的摊开双手,永远沈淀在这美丽的莲花池下,然而无法呼吸的痛楚是那麽令人惊恐,自己竟控制不了肌肉,任由它们激动无助的扭曲起来。 就在绝望快击毁心灵之际,一股顽强的力量穿脥而过,带著自己往上飘、往上飘,从那深黑的水碱里向远方的一小点光亮攀升,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乎散布成一大片… 在被逼迫跳下莲花池的那一夜,傅京华服下了毒药。 原以为这是像鹤顶红般的毒性,痛苦个大半时刻便会双脚长蹬永离尘世,谁知全身燔灼火燎般痛入骨髓倒罢了,竟是拖了一整夜仍没有断气,隔天,全身还长满恶脓,坐卧难安。 袁府派来的大夫完全无法诊出结果,府里的小厮奴婢怕他是恶疾也没有人敢接近照料,傅京华就这麽孤零零的被丢在书斋床铺上,辗转反侧痛楚的呻吟著。 直至第二日深夜,全身烧的头晕目眩之际,朦胧中,袁尔莫温和俊秀的脸旦忽地出现眼前,傅京华忙用著乾哑喉头,低泣道:「主子…求你…杀了我吧…」 袁尔莫面露苦楚的摇摇头道:「再忍些时辰便好了…」 说著便自腰间取下个鸡血玉石,就著绳子帮他挂在颈上,随及翻转玉石,一字字道:「你细细听好,这玉石上头是天然鸡血刻的「袁」字,十分珍贵,你好好戴在身上,当有一天你遇到什麽疑难,便拿它来袁府,只要我袁尔莫不落败的一日,便定保你周全!明白吗?」 傅京华突地觉得双肩发麻,一股从没有的感动让他心绪沸腾著,因为他明白这个玉石包含了袁尔莫如谷深重的爱意,但却又不明白,自己既然已服了毒药,又怎麽会有用到这玉石的一日呢? 「…我用不到了…」 「不,你会用到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袁尔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2 莫意味深长的说了句,突然眼圈一红,竟还不嫌恶他全身恶脓,将他深拥入怀。 有些事,是摆在眼前却看在心里的。 尽管不明白这是谁一手策划,但他相信,那该是个深沈的人。 只不知,那个人是否也把自己会对傅京华痴狂的迷恋算了进去?若真如此,那麽,那个人也太可怕了! 但,没时间再想了----傅京华在袁府太险、太险了...无法再待了! 袁尔莫紧紧抱住他,份外难舍。 待续.... 第卅四章 京华…你真的死了吗? 那冰雪连天的景色,还没带你瞧过呢…我答应过你,咱们要在这天地一线的茫茫边界,永远在一起的啊! 你可知那边界就只是一个小小的石头?很可笑吧,我在这个白色荒漠,出生入死,为了就是维持那小石头的位置…可是撇开这些事…这雪景、雪片是多麽美啊!拿在手上,每片都不一样呢! 京华…不管怎麽样…你都不能让那蟠龙刀沾了自己的血的…你答应我的…即便你以为我派了人来杀你…即便你是多麽的绝望…你还是不能这麽做的…知道吗?你答应过我的… 若你真的死了…若你真的死了…穆凊扬轻轻抚著胸,这个想法像一柄大勺狠狠的将他心口挖了碗大伤,痛的他连做表情的力气也没了… 「主子!主子!」刘玉风几乎是冲进穆凊扬房里,一开门便兴奋道:「主子,傅先生没事!傅先生没事!」 这句话真是让在场所有人松了口气,里格泰更是惊喜交加的望向穆凊扬,见他原松靠的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前倾听,虽然面无表情,但圆睁的双眼总算松下了警戒。 沈长荣道:「既然没事,怎麽没有顺便带他过来呢?」 「嗯…」刘玉风神色为难的想了想道:「这是奴才一点私心…因为我们赶去时,傅先生正沈睡著,我和应祥便商量,让我先回报主子,请主子放心,至於傅先生,是否可以恩准他先休息一夜,明日再来…」 「你糊涂啦!是主子的病重要,还是傅先生睡觉重要!」 刘玉风被沈长荣喝的慌了手脚,迅速想了想,也觉得自己这决定很不得体,忙道:「那我这就请他过来!」 穆凊扬终究忍不住颤声道:「不,不用,让他睡,让他好生睡一夜…」并用眼神制止了沈长荣的坚持,问道:「那…应祥呢?」 刘玉风深吸口气,小心奕奕道:「是这样的,我们去的时侯…其实袁大人也在,他说找傅先生是为了复诊,後来因为看傅先生精神不好,便请他先睡一下,接著我们就到了,应祥是因为镜儿是由袁大人送的,怕袁大人会害了傅先生,所以先留在那儿了!」 袁尔莫会害了傅京华… 穆凊扬明白,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相反的,恐怕又是袁尔莫及时救了情绪颠狂求死的他啊… 想到这里,一股无力感深深的击入穆凊扬的心灵,教他几乎要哭出来。 为什麽…为什麽…总是阴错阳差的让袁尔莫在他心里变成了好人,而自己成了那要杀他,推他入火坑的绝情人呢? 京华,你会恨我吗?你会恨我吧! 他悲哀的闭上眼。屋内的烛火倏忽跳动,一股寂莫淡淡流入心田,慌落落像无边无际似的,让他疲惫。 @@@@@@@@@@@@ 袁尔莫似乎没料到穆凊扬会召自己来。 在向他跪安後,袁尔莫发觉,短短几日不见,穆凊扬的神情竟变得相当劳瘁,人也瘦得离谱,里格泰几乎要圈著他身子才能坐起身。 袁尔莫赶紧要帮忙搀扶他,里格泰敦厚的脸难得出现一丝警戒道:「我来就可以了!」 「里格泰,你出去。」穆凊扬坐定身,便让里格泰出去,里格泰顶著惶恐的表情,硬是不敢领命。 穆凊扬淡笑道:「你便站在门口,有什麽动静我自然会出声音的。」 灯烛下,袁尔莫越发见得俊杰飘逸,一条油光漆亮的长辫子随意的搭在肩上,正显得气度蕴宏,风流而不轻浮。 穆凊扬只匆匆的瞧了他一眼,那顾盼生辉的影像仍深驻脑海。 穆凊扬好痛苦,现在的自己跟他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三爷,您病的这般严重,怎麽不好好休息,有啥要紧事比得上您的身体健康呢?」 听到他语意那麽情真意切,穆凊扬更加焦躁不安,便自怀里拿出一段黑发丢向他道:「你的镜儿,让我给杀了!」 如同平地炸雷,一股难掩的激动突地涨红了袁尔莫的脸,他极力想保持平静,但仍止不住颤著手才能拿起那辫子。 瞧他惊愕失神的样子,穆凊扬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也不想给他半分好过,冷冷的瞧著他一眼又道:「他还要我告诉你,他和你一刀两断,永生永世不再纠缠,请你放心。」 「三爷…」袁尔莫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显得狼狈,反而杏眼圆睁,面目阴森的注视著他,乾哑道:「不知…镜儿是犯了什麽军令…还是做错了什麽事,竟…要受这极刑处置?」 「放肆!你这是在指责我吗?」穆凊扬没有用很大的声音说话,但那阴冷的肃杀的口气也让袁尔莫突地警觉,眼前这病若羔羊的男子可是天璜贵胄的贝勒爷! 因此他马上躬身一跪,伏在地上道:「请三爷息怒!奴才是一时错愕,言语不敬!望三爷恕罪!」 穆凊扬冷哼一声道:「告诉你,我这副样子正是你镜儿做的好事,他每日在我药里下毒,让我的病每况日下,好在天网恢恢,总算泄了底才被我正法了!」 袁尔莫听的有些头昏眼花,只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镜儿这麽大胆,硬著头皮道:「三爷…只怕这其中有误会…」 「误会?」穆凊扬挪动一下支撑辛苦的身子,狞笑道:「真是个好说法,若你是想好好追究清楚,我是不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3 反对将案子交议部处理,像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奴才,竟有这麽大的胆子残杀王公大臣,难保没有人指使,只怕到时侯七勾八连,你袁府也逃不了干系!」 袁尔莫不由得心一吓,惊觉这件事实在无法认真起来,因为镜儿怎麽说都是出自袁府,不管他做这事是什麽道理,抄灭九族都不为过。 袁尔莫自廿岁便被皇上特例拔擢晋御前行走,官途是一帆风顺平步青云,虽是十来年宦海浮沈,倒从也不曾沾染上这麽麻烦的事件,不由得背若芒刺,思量著道:「是臣下不对了,臣下乍听此事,诚惶诚恐,私心脱罪便口不择言,还望三爷顾念臣下原一片好意,想送个小厮照料三爷起居,恕了臣下,若三爷非想苦心维护,也不用降尊纡贵的告知臣下,臣下实在愧对三爷!」 穆凊扬看他戒惧恐慌的样子,才稍为消了心,脸色由冷转温道:「镜儿的事可大可小,只是我原就不兴拿小事作文章的人,你起来吧,你镜儿一条命用我的健康来换,也不枉他了!」 袁尔莫忙急速的叩了好几个响头缓缓站了起来,偷眼望著气定神閒的穆凊扬,已没有刚进门的冷漠才稍加懈心,赶紧守著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箴言,立在一旁待他开口。 「袁尔莫,问你一句话,你实话回答!」 「三爷请问,若为臣下所知,定当无所不答!」 「很好…」穆凊扬咳了两咳才道:「你可记得四年前,你的侍卫梁容保曾帮你买一个小厮奴才傅京华?」 袁尔莫万万没料到他会提出这个名字,不由得一阵心虚的涨红脸,哑著嗓子道:「臣…下记得…」 「嗯…那你也知道这位傅京华便是那日在黄沙坡军营里的傅先生了?」 「臣下…知道…」 穆凊扬再度挪动了身子,似像无比疲累的支著额道:「我不想知道是什麽原因会传出他暴死袁府的消息,只他曾在异地医疗过我,算来,也算对我有恩情,无意间知道他似乎和你袁府有些过节,便想代他向你讨个情,希望以後袁府不要再追究了,成吗?」 「臣下谨遵三爷命令!」 穆凊扬缓缓动了动似想躺著,袁尔莫忙扶著他,便听他道:「若可以…当他有所危难时,你便代…我…好好关照他吧!」 待续... 第卅五章 隔日,连应祥已迫不及迨的拉傅京华来见穆凊扬,然而却在到门口时被里格泰憨实的身子挡住了。 「主子说不用见他了!」里格泰楞楞的说著。 连应祥看到傅京华的脸沈了下来,忙道:「为什麽不见,主子昨日才说要见傅先生…」 「主子说请傅先生不用再费心,因为昨儿圣上自京城派了御大夫来了,嗯,主子还说,他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会很繁忙,会有一阵子无法见傅先生了…」里格泰语带犹豫又道:「…若傅先生有什麽事,可以去找袁尔莫大人,他应该会很乐意帮忙的!」 傅京华苍白著脸,颤道:「三爷要我去找袁大人?」 「是…」里格泰似乎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出现这副深受打击的表情,随及又道:「嗯…主子还要我跟你拿个东西,什麽龙蟠匕首的,他说先前请你保管,现在他有用处,所以要拿回了…」 @@@@@@@@@@@@@@ 圣旨在这几天到了,当时京城还不晓得穆凊扬的状况如此糟糕,因此竟软求硬逼似的要他仍留守东北。 其实严格说来也是因为朝廷对他寄予厚望,因为皇上有意要彻底解决天朝与罗刹国多年来的争端,也就是说,近年来或许会有大肆兴兵的一日,而熟悉东北战况的大将实在不多,因此皇上希望他多加「保重」,同时只允许他将身上的职权先暂时卸下,却不得回京。 结果,整整半个月的时间,穆凊扬竟是无法充份休息,全都在交接职务。这一交接,穆凊扬病危的消息终於传了出去,官邸里无时不刻充满著来探病的官员… @@@@@@@@@@@@@@ 穆凊扬靠坐著,一手抚著镶嵌亮闪的匕首,一手紧紧握住手肘长的黑色辫子,眼泪无助的掉了下来。 里格泰看著他悲恸的表情,很想说些安慰的话,却突然听他轻声念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乾…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他的声音充满哀伤,里格泰没有读过书更不懂诗文,不知道穆凊扬在念什麽,然而那句句透著绝望的音调,让一向豪爽粗气的里格泰心里凉惨惨。 正不知作如何处置时,里格泰忽地双肩一麻,惊恐的张大嘴,原来穆凊扬的汪汪泪水竟变成了鲜红色,顺著他乾瘦的脸庞,蜿蜒而下,里格泰吓的魂飞魄散,忙粗手粗脚,毫无章法的帮穆凊扬擦著血泪,胸口再也抑不住悲伤的哭道:「主子,您这是怎麽了!为什麽不让傅先生试试,却硬要骗他呢!您看您…这血…」 穆凊扬终於忍不住伏在里格泰胸前,凄伤的哭道:「我的七筋八脉全毁了,救了也癈了…若真要活的像死人…又何必!」 「难道便要这样等…死…」里格泰苍凉的哭著,像个孩子一样的抱住穆凊扬,却因为手上早沾上了穆凊扬的血,弄得四处尽是怵目惊心的鲜红。 穆凊扬哭了好一会儿,才挪动了身子,虚脱道:「里格泰…拿纸笔来,眼前好黑,我…快瞧不清了…」 @@@@@@@@@@@@@ 这篇锺王小楷写得十分歪斜,却是穆凊扬拖著病、颤著手,字字谨慎的斟酌落笔的,目的便是要帮这四个贴身长随开脱,要王爷、福晋不可因自己死在外地而悲伤过度迁怒他们。 连应祥拿起这封充满热血又温柔的信,心一抽,不由得哭了起来。 「别哭…人生自古谁无死嘛!」穆凊扬裂嘴一笑,手虚扶一抬,吃力道:「起来,起来,咱们在木城…苦战没死…现在,你家主子竟要死的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4 这般窝囊,又有什麽好哭?」 四个人听罢,一颗颗头摇得像波浪鼓般,想了许多安慰他的话,却因太过悲伤而说不出来,只呜咽道:「主子!别!别这样说…休息一阵便会好的…」 穆凊扬凄然一笑道:「别说这混话!现在是大寒时节,我回都回不去,看来得死在这儿了…」他深吸一口气又道:「若真不幸,我在此归天,只求你们安生把我送回家去,让我瞧瞧王爷、福晋再落地,便算成全了你们的忠心,知道吗?」 四个人此起彼落的叩起头,里格泰是个满洲粗人,率先压不住气终於嚎啕大哭起来,他这一哭连带著三个人也跟著伤肝动肠,淅沥哗啦的哭起来,看著他们这般难过,穆凊扬心里十分情伤,无奈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安慰,便闭上眼,哑著声道:「好了,你们先出去,我真乏了,应祥,你管他们尽自去做自己的事,我就不再见了!至於来问侯的官员也帮我应付了,我想静一静,…喔…应祥,晚会儿忙完,你一个人进来,我有事交代…」 @@@@@@@@@@@@@@@ 直到黄昏时分,连应祥总算应付完许多探病的官员,走进穆凊扬这充满草药味的昏暗房里。穆凊扬退下身旁的内侍,让连应祥扶起自己这病骨支离的身子半坐著。 连应祥不动声色的瞧了瞧,穆凊扬的气色比早晨好了许多,原本又白又瘦的双颊总算上了些血色,只一头因病而半白的头发衬得他苍老许多。坐定,穆凊扬便用那黯淡无光的眸子,为难不安的瞧著连应祥。 「主子,你有什麽话尽管说,奴才不要命也帮你办!」 穆凊扬避开他的眼神,张惶四顾像在说服自己道:「人死如灯灭,再难堪的流言,反正也听不到了…」随及握住了连应祥的手。 连应祥眼见过去这双能拉硬弓、勇持倭刀的手,变得又冰又凉又白又细,若不是明白穆凊扬有要事交代,心一酸,差点抑不住悲伤。 这时穆凊扬的双眼变得深沈,语气也急迫道:「应祥,我要你帮我顾个人,保他一生周全!」他咽了一口口水,神色更加严肃道:「那便是你傅先生,傅京华。」 连应祥早猜出他要说的是谁,便不慌不忙的点点头道:「主子,我可以立誓,只要应祥活著的一天,便有他的一日!」 听罢这话,穆凊扬像了了一大桩心事般,神情转为柔和,眼神也黯淡下来,他向後松乏的靠了靠,放开了连应祥的手道:「应祥,你这段日子都陪在我身边,帮我和傅先生传了许多话…」穆凊扬顿了顿,苍白的脸忽地红了红,探视般瞧了他一眼道:「我想,你多少已猜出我和他…关系匪浅了吧?」 连应祥心里咯登一跳,他是早有所疑的,只是一直以来都刻意不顺这思路想,然而穆凊扬这一坦言,却使他再也绕不过去了。因此他低著头想了半日,总算想到了如何回话:「不管主子和他是什麽关系,奴才永远忠於主子!主子既交代要好生照顾他,奴才无论如何必是照办的。」 穆凊扬惨青的脸朝他凄然一笑,似乎很安慰,但他垂眼思量一会儿,便又忧心道:「应祥,我不怕你不照顾他,只怕你因我和他这份暧昧情份让你瞧不起,顾起他来心里不爽脆,到头来会伤了他,也为难了你啊!」 连应祥哑了言,只怔了半日,便溜下身,重重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严峻的望著穆凊扬道:「主子,请恕奴才放肆,奴才有话要犯颜直说!」 穆凊扬一股不安升上心,但仍毅然道:「你起来,但说无妨,在这关头,说明白总是好的!」 连应祥深吸几口气,仍旧是趴在地上轻声道:「奴才与傅先生相处日久,其实心里也曾对傅先生有所…有所…」他艰难的粗喘口气才接道:「有所绮想,只是奴才一直忍著不去钻究,现下主子既托奴才照看傅先生,奴才是高兴都来不及,奴才就是拚死也会保他一世周全!所以主子是大可放心的。」 原以为他和冷颖奇一样,要来个长篇大论的劝解自己不要心系男宠,搅坏了後世名声,可却没想到竟是一长串的表白,穆凊扬虽然生了病,但思路仍很快捷明晰,他一下子便想起在客栈时,连应祥就曾多次找自己开脱傅京华的罪,一下子说他辛苦,一下子说他有心,最後还自请留在客栈照料他到康复。 当时,自己也曾吃过他一次味,可时日久了却给忘了,现下听他侃侃而言,也不知怎麽的,心口竟紧紧一缩,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蒙得自己头皮发麻,无言以对。 待续.... 第卅六章 连应祥看著穆凊扬青白的脸,突然感到自己似乎表示的太快太明白了,本来原意是要让穆凊扬放心的想法,搞不好反而挑起了他的不安及妒意,伤了他的身更伤了他的心,因此忙叩下头急道:「主子,奴才的意思并非要取代主子在傅先生心中的位置,奴才的意思是,奴才会尽心尽力的照料他,请主子别…别多疑…」 最後这句“多疑”几乎快发不出声了,可穆凊扬仍没有任何表示,只一张脸木然怔忡的瞧著他,连应祥的心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一个後悔明言的念头闪出脑海,让他接不下去,只好慌乱的猛磕头道:「请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直等了好半晌,穆凊扬总算叹了口气,虚弱道:「应祥别急,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我一下子知道你竟对京华有情意,心里不舒坦…」 果然!连应祥脑袋轰然乍响,只觉眼前白茫茫,便是咽了好几口水也清醒不过来。 穆凊扬瞧他伏在地上剧烈颤抖的身子,语意温柔道:「别这样,别这样,是我自己要你照顾他的,可却又疑心你,你表达的意思我明白,便是想让我放心,不是吗?你,你就当是你这心量狭窄的主子在吃你的醋吧!」 「主子!」连应祥惊喜交加的抬起头,心一酸,再也克制不住的掉下泪,扑到他身前哭道:「主子!主子!你别和奴才吃味!奴才对傅先生只是一厢情愿的想头,傅先生对主子是深情厚意的,他几次来都是又跪又求奴才要见你,上次你让我去收了他龙蟠刀,他更是伤心的哭昏倒地,若不是他在意主子,他也不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5 会这麽伤肝动肠啊!」 穆凊扬听的心中凄测,默然的望向屋顶一会儿,眼泪忽然扑簌簌滚落下来道:「说来,也是我太不知足,过去,总是怨老天,既是让我和他同为男儿身,又何必让我喜欢上他,结果,老天乾脆给了我这没来由的病…让我们想见也不长…这几日,我又对京华这般无情凶狠,不知他往日还会不会想起我啊!」他终於抑不住满腔悲苦与无奈哭出了声音。 「主子…别再想了!您的身子受不住啊!」连应祥听到这性格刚如铁的主子如今竟悲泣的难以自己,直怕会伤了神,忙自己抹抹泪,拚命劝解,然而穆凊扬却哭没几声,忽地觉得晕头转向,眼前是忽明忽暗,一股作恶冲上心头,只说了句:「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便不醒人事了! @@@@@@@@@@@@@ 待睁开眼,便觉得四周一片凄黑,一股低声啜泣的哭声,硬是压抑般时断时续。 他想开口却觉得喉头乾涸如火燃烧,只原本几要四分五裂的身子竟不再痛楚,静等一阵,眼前也缓缓亮了起来。 他吃力的转著身,侧头一瞧,便见到一张自己日思夜想的绝色面孔,他心头轰然一热,全身血都沸腾起来,冲击的头都有些晕眩,只是精神也为之一振。只觉喉头像被什麽哽住,吃力的叫了一声:「京华…」 昏顿的眼神吃力的盯紧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眼前正是傅京华,他正顶著一张僵白的脸,惊惧不安的瞧著他。 「京华…你来送我啦?」穆凊扬身体动也动不了,心头却澎湃汹涌。 傅京华木然的瞧著他一会儿,忽地放开他的手,站起身,一副不可置信的咬牙道:「你…你到底为了什麽和我睹气…」 穆凊扬从没听过傅京华用这麽放肆的口气说话,正想开口,傅京华一张原就惨青的脸煞时扭曲移位,充满恨意的厉声道:「我书读的不多,许多事都想不透,穆凊扬啊穆凊扬,你为什麽就不明白的说?竟是死到临头还不肯见我?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你可知我多想你!多想你啊!」说著说著,傅京华又趴在他身边哭了起来。 连应祥守在门外,听见那哭声正回盪在这漆黑宁静的雪夜,像是失怙的幼狼,悲恸的哀号,他的心口竟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穆凊扬知道他是悲痛过了头才会变得这般混乱失态,然而孱弱不堪的身体再也流不出眼泪,只酸楚的吃力道:「京华…别这样…」 傅京华无意识的摇摇头,收回忿恨的眼神,魂不归位的凄伤道:「到底是什麽吃了你的心?竟要这样折磨我?你这般恨我吗?这般希望我生不如死吗?为什麽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熬这许多日子?每天每天,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傅京华顿了顿,眼泪直流的哭道:「你让应祥去收回我的刀子,是想告诉我…你再也不要我了吗?你为什麽要这麽做?我好难过…」 穆凊扬看他伤心到这份儿上,一颗心都快碎了,然而面对著这许多问号,他却半个也不想回答,因为他知道自己己没有时间了,因此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撑坐起病骨支离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伸长手,轻抚他的头,温婉道:「别哭了,京华,快…别哭了,来…坐我身边来…」 傅京华泪流满面的坐到他床边,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肩上,万般不舍的啜泣起来。 穆凊扬这会赶紧环住他,然而人在怀中,却觉得心里空落落慌糟糟,一股即将离别的愁绪悲凉的让他说不出话。 直抱了好一会儿,傅京华才抬起头,像有无限的话要说般痴痴的望著他,却见刚刚面容还略有血色的穆凊扬竟变得又灰又白。 「京华…你听我说,我已没什麽时间了…」穆凊扬眼前一花,枯瘦的胳膊已无力再圈住傅京华,软软垂了下来,吓得傅京华忙惊恐的抱住他,穆凊扬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而勉力道:「我知道…我先前对你凶狠了些,但你要明白…我这般发作你,其实心里比你还难受…之前,我还不明白镜儿死前为什麽要我传那麽些狠话给袁尔莫,原来他便是不要他挂在心头难受…」 说到这儿,穆凊扬直喘了几口粗气才又道:「只是我实在想你想得紧,我真的好舍不得离开你…」他哀怨的望著傅京华,语意满是不甘的喃喃道:「原以为在这冰雪连天的边界…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谁料…竟是这样的生离死别…」 傅京华只听的肝肠寸断,痛苦道:「对不起…凊扬…对不起…」 第一次听到傅京华喊自己的名字,穆凊扬会心的凄凉一笑,突然一股血气上涌,不由得猛咳起来,这一咳几乎要了他的命,傅京华慌乱的拍著他背,才让他止了咳,但声音却已变得微软道:「你别道歉,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是要问你,你真的要和我恩断义绝吗?你要像镜儿一样…生生世世都不和我纠缠吗?」 傅京华无限痛楚的猛摇头道:「不要,不要,我从没想过这个事儿!」 「那你又为何要送我头发呢?你们汉人不是说…挥剑斩情丝…」 傅京华掉著眼泪,激动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我不懂什麽挥剑斩情丝,我只知道结发夫妻啊,我们今世虽然成不了夫妻,可来世却要成夫妻,所以我只是要你留著我的头发,好在看到时能想想我,别不要我…」 穆凊扬听罢,苍白的脸忽地露出一抹笑意道:「结发夫妻,好个结发夫妻!」 他颤著身道:「来,帮我把刀子拿出来!」傅京华忙跨著他身子在里床翻了翻,便拿出那把金碧辉煌的龙蟠刀。穆凊扬抚了抚躺在自己胸前的长辫道:「来,你也把它削下一段。」 傅京华猜出他的意思,心口一痛,咬著牙轻轻削断了他的长辫。 经这一削,穆凊扬的辫子登时松散开来,便听他道:「你也留著我的辫子,我们约好,来世做结发夫妻!一辈子…不,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傅京华紧紧抓著这一节头发,撕心裂肺的痛楚让他泪如雨下。 「京华,你还要这把刀子吗?」 「要,要,我要,我要一直带在身上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6 …一直带在身上…」 「那麽…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傅京华毫无章法的挥著泪,点头道:「你说…你说…」 「你千万不能让这刀子钻入你的心口,也不能…让这刀子带了你半滴血…知道吗?不然我会死不瞑目的…」 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傅京华拿它来自杀,傅京华当然听的懂,因此他的心登时愀作一团,直点著头,却说不出半句话。 穆凊扬瞧他答应,眼神忽地透出离情依依的光茫道:「我己让应祥好好照顾你,京华你要安生活著,保重自己…明白吗…明白…」傅京华一股不详的预感爬升上来,正惊惶的要开口,穆凊扬已吐出人生最後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头一歪,不再起来了。 这个年纪轻轻、气宇轩昂,同时拥有辉煌战地功勋的天璜贵胄,竟因闯不过情关而身染沈疴,病逝在这平凡宁静的官宅。 看著穆凊扬溘然长逝的身躯,傅京华忽地一阵茫然,胸口一甜,「哇」地吐出一口血来,随及他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溜便摔到地下昏倒了。 待续.... 第卅七章 东北,穆凊扬的丧礼虽然匆忙却很严谨,因为他最後遗言是要回京下葬,所以袁尔莫便上折自动请愿护棺回京,皇上也依允了。 时日已入春,为怕天气转热,他们马不停蹄的赶路。 对於连应祥要求让傅京华随行,袁尔莫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只是表面上装作平淡,然而一路上,袁尔莫却不住的藉机观望傅京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就穆凊扬所说的,傅京华和他只有病人与大夫的情谊,可是眼前,傅京华表现出来的情绪却相当低落,尤其是溶在眼神里的悲伤与绝望是如此明显,不由得让他十分起疑,然而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有什麽特殊而暧昧的关系,只得暂时放弃了胡思乱想。 在赶了几天路後,他们包下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忍了好些时日的袁尔莫,终於决定私下见见他,一来解自己的相思之苦,二来是因为他还有一个未解的心结。 @@@@@@@@@@@@ 袁尔莫递给他一个红丝缠绕,绣得锦致的荷包,傅京华茫然的摇摇头道:「这不是我的。」 袁尔莫淡然一笑,随及解开荷包,手一倒,自荷包中突然掉下几块被烧焦般,又黑又脏的石片,只是待傅京华定睛一看才发觉,那根本不是什麽石片,而是自己扔进火堆里,袁尔莫亲自送他的鸡血玉石。 傅京华心一惊,正想起身跪地伏罪,但穆凊扬的身影忽然闪出眼前,於是他定了定神,咬著牙,避开了袁尔莫的眼光,竟默不作声了。 袁尔莫看他无动於衷的神态,青筋不由得在额上一跳,一股从未有的怒意袭上心头,正想申斥他时,突又觉得於心不忍,便硬忍下气,淡淡道:「怎麽,你倒不认得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玉佩的重要性,难道你竟忘了?」 傅京华想到当初袁尔莫赠玉佩原是一片维护自己的心意,现在自己不止将它随意投入火坑,还半句歉意也没有,这事恐怕是任谁也是吞不下的,因此便轻声道:「袁将军,对不起…我…」 袁尔莫听他一句道歉,也不知怎麽,那一团火气竟忽然消弥怠尽,语气登时变得温柔可人道:「不打紧的,我也不想深究这玉佩如何会投入了火坑,只当它不小心掉了进去罢了!」 他顺手收拾起桌上七零八落的玉石碎片,小心的装入荷包袋里,同时推到傅京华面前道:「这玉佩,普天下只有一个,是我袁家嫡长子孙才有的,因此我就算想送你个新的也不成,所以你还是留在身边,若果有一天,你有需要我袁某帮忙,你仍拿它来见我,虽是碎玉,我也会认的!明白吗?」 傅京华怔怔瞧著他,心里一股暖流急急的窜著,他不明白袁尔莫为什麽总对自己这般容让、爱护,就凭一念之喜吗?可想到这点,他又忍不住想起穆凊扬。 穆凊扬贵为贝勒爷,也是在见了自己第一面後就百般呵护,虽然在许多时侯,因为他公子哥儿的脾性,发作了自己许多次,可他却永远无法忘记天横贵胄的他竟为自己心力交瘁,身染沈疴,病逝在千里之遥的东北。 袁尔莫瞧著傅京华木然的脸竟忽然流下了眼泪,不由得惊道:「不过就一片玉佩罢了,何必这般难过?快,快别哭了!」 他充满怜爱的伸长手轻轻帮他擦拭眼泪,但傅京华却在他碰到自己面颊时忽然警醒过来,忙站起身,退离好几步,惊惧的看著他。 袁尔莫被他疏离的动作吓一跳,心里随及闪过一丝不快,然而那也只表现在一瞬间,脸色马上又变的温柔道:「你怎麽了?干什麽这麽怕我?」 傅京华咬著唇摇摇头没说话,因为他的心突然压根的讨厌起眼前这位英俊倜傥的青年将军,若不是他的存在,四年前,穆凊扬和自己不会分开,穆凊扬更不会因而相思害病,直至死到临头才肯见自己一面。 只是这股讨厌也维持不长,毕竟,袁尔莫对自己这样一个奴才,实在太宠溺、太宽大了,虽然他曾用权力控制过自己的身体,但最後仍然放开了手。 因此傅京华只怔怔想了一会儿,神情便又显得平和,袁尔莫当然猜不出他周周折折想了多大一圈,但他几乎是马上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便朝他挥挥手道:「过来坐!」 傅京华垂下眼神,默默的又坐回他身边,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袁尔莫又对自己说了许多话,诸如:和他回京城,帮他改名换姓,同时还要帮他安置一处密宅,由得他衣食无缺,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以及会找机会帮他脱去奴籍等等… 把他後半辈子的人生开创得又漂亮又动人,可傅京华却半句也没装入脑子里,跳出眼前的尽是穆凊扬与自己四、五年前在康亲王府的相处片段,虽然当时仍是主仆相称,可是,却是那麽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啊! 「你觉得如何?」 傅京华忽地注意到袁尔莫正用著充满期待的眼神,热切的望著自己,不由得一阵心虚道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7 :「什麽如何?」 袁尔莫被他泼了桶大冷水,一张脸由热情转为冷漠道:「你的意思是,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半句也没听进去罗?」 「对…对不起…我…走神了…」 「走神?」袁尔莫心头升起一股从未有的妒恨,冷冷道:「你想到了什麽人吗?」 「没…没有!」傅京华没见过脸色这麽阴森的袁尔莫,也不知为什麽,心里突然跑出一阵不安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什麽事般,不由得又缓缓站起了身。 只见袁尔莫坐在椅上,缓缓抬起头,冷冷的瞧著他,心口的火一窜一窜的,两人僵持半晌,袁尔莫忽然失去了谦谦君子的样子,凶暴的扑向傅京华,傅京华下意识的直奔到床边想找出那龙蟠刀护身,可袁尔莫却比他快一步,一下子便将他压倒在床上,那英俊的脸旦变得如修罗般可怖,同时紧紧咬著细牙,恶狠狠道:「你既千里迢迢的来找我,又何必要如此作戏的玩弄我?一次又一次,把我的心意踩在地上,你…到底要怎麽折磨我才肯甘心?」 其实说到最後一句时,袁尔莫的神情已又渐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限自怜的情绪。 但傅京华实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发作吓得头晕脑胀,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只一味忙著在想什麽话来解脱目前因境,便激动道:「我没有…没有找你!从没有要去找你的…」 「什麽?你…说什麽?」袁尔莫脸色忽地变得异常苍白,语调呆板道:「你…再说一次…」 傅京华瞧著他越发凶狠的眼神,心中的害怕却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藏不住的可笑之感,袁尔莫眼见他的表情由惊骇到平静,由平静到露出冷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又脑羞成怒的怒吼道:「你在笑什麽?」 由这玉面观音般的清秀五官所制造出的冷笑,远比任何一个人的冷笑还叫人受不了,袁尔莫没等他开口解释,已颤著身又厉声道:「我问你,你在笑什麽?」 傅京华冷哼一声,将脸撇向一旁仍不开口,其实,傅京华根本不是在笑他,而是在笑自己与穆凊扬,竟然为了眼前这个人,葬送了彼此的深情。 然而,袁尔莫或许是真的太在意他才变得如此暴怒,可在面对穆凊扬热丧不久,傅京华根本没有什麽理性的思惟空间,他无法体会出袁尔莫对自己的浓情厚意,也半分忆不起袁尔莫当初君子放手的恩泽,更不能接受袁尔莫这因莫名妒火所展现的失控行为,因此,他只是冷笑著,冷笑著,无惧的冷笑著,完全忘了在袁尔莫身前,身为奴仆身份的自己,也忘了这个青年将军不是穆凊扬,只是无礼、狂妄、放肆的冷笑著…直到眼泪轻轻掉了下来… 「三爷…我好想你啊…」傅京华终於轻轻说了句... 第卅八章 「应祥…应祥…」连应祥忽地被人轻轻摇醒,双眼一睁,不是傅京华是谁? 连应祥揉揉眼,迅速的翻身坐起,惊喜交加的瞧著他,自穆凊扬死後,傅京华的脸色一直很不好,但现在,透过房里蜡烛的微光,他的双颊竟带著精神朗朗的潮红,简直像刚刚跑了几十里路般。 「傅先生,你怎麽来了?你气色变得不错啊!有急事要我做吗?」 傅京华微笑的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我要走了!」 「走?走到哪?你不送主子回京了吗?」 「不了!」傅京华垂头想了想道:「我想透了,人死如灯灭,便是跟他到了京城…我也出不了台盘,只能在远处瞧著,这样…更难受!」 「那…你要去哪里?我…」连应祥没来由脸一红道:「我马上辞差跟你一起走!」 瞧著傅京华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连应祥一阵尴尬道:「傅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答应过主子,有我应祥的一天,就得照顾你一日周全…」 「我明白你的心意,我明白!」傅京华淡淡一笑道:「但我不能让你跟著我,你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在家乡等你养命,粮饷收入对你来说太重要!而且你一身功夫的跟著我…实在太浪费了!」 听到这儿,连应祥忽地有些奇怪的感觉,只是一下子也摸不清奇怪在哪,索性也不再深究,只急道:「傅先生,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家乡吧,正如你说,我这壮实的身子还怕会没了差事?更何况我家里还有好几亩没人垦的荒田,我弃武从农,一方面可以好好照顾我娘,一方面又可以照顾你…若你觉得无事,还可执壶开业啊!」 傅京华深深瞧了他一眼,正要说什麽话,忽然脸色一变,没来由的咳嗽起来,连应祥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顺势帮他拍背,却觉得手中竟似握著一团冰一样,不由得惊悸道:「傅先生,你的手好冰…是不是…」 傅京华缓缓抽回自己的手,轻抚著自己喉头,惨然一笑道:「别担心,只是喉咙忽然疼得紧,一下子就好,一下子就好…」随及转脸望向窗外道:「要天亮了,我得走了…」 他眼神忽地变得离情依依道:「这世上除了三爷…阿福…就属你与我最知己,这一别,本想把龙蟠刀送你,只是那刀子如今变得太凶煞,给了你反而会害了你,所以我便去了一趟你家乡,医好了你老母亲的伤寒,我想,她要再活个十来年必是没问题了!」 前面一长串,连应祥听的是内心阵阵热沸,可最後这事情实在听的莫明其妙,因为母亲远在福建,怎麽傅京华会说已去了一趟?而且还医了母亲的伤寒? 正自讷闷著要问清楚,突然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惊得连应祥心一跳,想要去开门,却被傅京华拉了回来,便听他淡笑道:「应祥,你的个性太淳厚,若遇上了什麽不顺心的事…千万记住不要强出头,有些事是注定的,若真是消不下气,便想想你母亲,明白吗?这样子,我和三爷才能放心!」 「什麽?」连应祥越听越觉得有股不祥的预感窜上来,待要扼止,眼前忽地一花,一片光茫照得他张不开眼,等看清了,才发觉窗外天光刚亮,而自己仍躺在床板上,屋里却哪有傅京华的身影? 「原来是作梦啊!」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8 连应祥猛地坐起,但回想起刚刚的梦境,依然幕幕清晰,尤其是傅京华最後的话,仍旧让他没来由的感到不安,因此他晃晃头,下床趿鞋,想要去瞧瞧傅京华,但梦里的敲门声忽地发生了,连应祥怔了怔,还不及细想便忙跑去开了门。 就见刘玉风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一副刚被人从热窝里拖起似的,连应祥不由得松了心,笑怒道:「你睡昏啦,七早八早,门敲的跟丧钟似的,吓死人!」 刘玉风却半点笑容也没有,只僵著一张惨青的脸,语调呆板道:「应祥…傅先生自杀了…」 @@@@@@@@@@@@@@ 傅京华右手紧紧握著龙蟠刀,平躺在鲜血四溢的床上,那床板、床顶、床壁、床幔甚至於床缘的地上,无一不沾著黑红的乾涸血渍。而这些血,都来自傅京华喉头处,那长长的一个刀口子喷出来的。 连应祥张大嘴,杏眼圆睁的盯著傅京华的尸骸,用著几乎紧缩的喉头,乾哑失神的念著:「傅先生…你为什麽要这样做!为什麽?」 他抹抹脸,再望著四周的人群,个个神色惨青,甚至还有人带著嫌恶与害怕。连应祥情绪终於失了控,狂乱的扑向傅京华,悲凉的嚎哭起来。 「应祥…别难过了…」刘玉风三个人面色凄楚,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连应祥,他们知道,在穆凊扬临死时,似乎曾交代连应祥好好代为照料傅京华,因此连应祥的悲伤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对他们三人来说,和傅京华的感情是没有连应祥来得热切。 傅京华喉管上那长长的刀子口正丑恶的张著,完全粉碎了他过去形如美玉的身躯。 连应祥痴痴的瞧著,万般不舍的伸出手,轻抚著傅京华冰冷的脸,他心里明白,若不是傅京华已死去,这辈子,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有机会能摸他的脸,然而那因失血过多而显得更加惨青乾涸的双颊,与梦中傅京华红润的脸庞实在对比的太强烈,让连应祥紧绷硬挺的理智几乎快崩溃。 直哭了好一阵子,连应祥终於被三个人劝住,缓缓离开了傅京华尸身,任由著当地仵怍检视,忤怍的结论也是”自裁”,虽然没有遗书,但这个理由已说服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袁尔莫用著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小厮取了几十两给仵怍,一百两给客栈老板,算是冲喜用,随及才交代几个属下要”好生的”、”用心的”帮忙收拾残局。 连应祥感激的看了袁尔莫一眼,心里觉得这御前带刀侍卫统领,竟肯优厚的帮忙处理一个奴仆的後世,实在令人心服。 「主子,他手上的刀子取不下来啊!」一个小厮朝袁尔莫报告著。 袁尔莫的表情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安,随及走到傅京华身边,怔怔的瞧著他紧握刀子的细青手指,眼神忽然露出一抹悲凉,虽只一瞬间,却收进了连应祥眼里,便听他有些颤声道:「找出刀鞘合上,就让这刀子和他一起下葬吧!」话一说完,马上回身走出了房间。 @@@@@@@@@@@@@@@ 袁尔莫不该有这样的眼神的,这个眼神包含的感情太深太重,连应祥只在穆凊扬临终时看到过,因此心里忽然闪出一瞬疑惑,而对袁尔莫的感激也顿然消失无纵。 同时,他想起昨夜晚膳过後,袁尔莫曾声称自己染了些风寒,头有些痛,便禀退左右自行去找傅京华看诊,这样说来,袁尔莫似乎是最後一个看到傅京华的人了… 也不知怎麽,连应祥心底突生一股恐怖,因为他直觉认为傅京华的死似乎和这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御前侍卫有关!想著想著,却实在想不出什麽关联,可全身却不自禁发起抖来,像是下意识的压抑著惊愕,然而更像是压抑著仇恨。 「应祥,你还好吧,你先去休息,傅先生的事我们会照料的!」敦厚的里格泰很少发表意见,这时看见连应祥精神恍惚全身颤栗的模样,不由得担心起来。 连应祥没有答腔,只面无表情的走到傅京华尸身旁,望著下人们默默的处理著那怵目惊心、血溅四周的床板、布幔,不一会儿,傅京华也双手伏胸,静静的躺在床上,等著棺木来入敛。 等待间,连应祥已经可以肯定傅京华不是自尽了。 因为他想起穆凊扬在临终时,苦口婆心的要傅京华千万不能让龙蟠刀沾血,傅京华那麽爱穆凊扬,别说已亲口答应了,就算真要死,也一定不会用这把刀子来自尽,更不用说还选择这麽残忍恐怖的方式了结自己,要知道,穆凊扬死未满月仍尸骨未寒,若在天有灵,不是存心要让他死不瞑目吗? 可是话虽如此,连应祥已无法深究了。 尽管连应祥压根不相信什麽佛释妖道,也不相信傅京华是死了托梦,但梦中的傅京华说中了他一个隐忧,便是自己有个年迈的母亲。 所以,他不止没什麽本钱去强出头,也没什麽能力去查明白,因此,他的心瞬时碎成片片,只希望真有个鬼域轮回,让傅京华的灵魂得以与穆凊扬在天上重逄! 「我这样子会不会姑息了凶手呢?傅先生…你真是这样希望吗?我是不是好没用!我实在好自责!」连应祥他伸出手轻轻握紧了傅京华握刀的手,心中绝望的哭喊著,然而,这个问题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傅京华就这样孤独而草率的被处理了後事,躺在那遥远的京郊、寂寞荒草间… @@@@@@@@@@@@@@@@@@@@@@ 这个全身雪白的年轻尸体正安祥的躺著,他双手横伏在胸,却有一手紧紧握著自己的长辫,没有人扳得动它,只能任他握著。 令人奇怪的是,他一头乾枯略白的长辫自钻入他手中又出来,尾巴却是乌黑油亮。 冷颖奇红肿著双眼,提著一对灌了铅似的脚,沈重的走到他身畔,那眼泪瞬时又不可抑制的落下来,他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年轻人的手,随及便轻易而不著痕迹的拉下一根只半肘长的头发,那根头发缠在他苍白细长的手上显得更加乌黑油亮,他细细瞧了瞧,才举步又走出了灵堂。 吊丧的宾客在挂满白幔白幛的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边界 作者:颜崎 分卷阅读49 宅第来来往往,与傅京华那潦草、随便的丧礼相差十万八千里,北风劲卷著半空中的雪片,这一片白,也好似上天也跟著挂孝。 冷颖奇失神的望著手上这根黑发,脑中一闪,忽然,他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饶有安慰的喃喃念著:「好个结发之约啊…好个结发之约啊!」说著说著,忽然便又难过的掉下眼泪。 正自调息著悲苦情绪时,一个小厮抱著个包袱匆匆走了来道:「四额驸,刚刚有个年青人送来这包东西…说是要转交给阿福,可阿福不是调到您府上当差了吗?可不可以…」 「这是什麽东西?」 「摸起来像是个小盆栽!」 「解开来看看!」 小厮小心的解开包袱,果然是个巴掌大的小盆栽,只是栽种的小榕树已几乎快枯死萎缩了。 冷颖奇一瞧到这巴掌小榕树,直觉竟想起了傅京华,因此一股不祥的预感上了心头。 而小厮却是气急败坏道:「这家伙在开玩笑吗?竟拿根死树来消遗我!」说著忙歉然躬身道:「四额驸,奴才不知是这样的脏东西,原还想请您转给阿福呢!请额驸恕罪!」 「不…打紧的…」冷颖奇硬是压抑住起伏不安的心灵,脑筋转了转道:「嗯…你叫什麽名字?」 小厮怔然道:「我叫顺儿!」 「顺儿,我要你帮我做件事…」 「额驸尽管吩咐!奴才一定用心!」 「好,嗯,我要你找株跟这小树差不多大小的小榕树换换,然後帮我养个十天半个月,大概差不多在三爷出殡那天,我再来拿,挖掉的小树不要丢,我要把它植在三爷坟旁,至於小盆栽,我再拿给阿福!」 顺儿呆楞的听这个奇怪的指令,冷颖奇随及淡淡笑了笑,自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边给顺儿道:「来,这赏你,这件事是你知、我知,千万别让第三人知道了,尤其是阿福,明白吗?」顺儿接过银子,忙点点头走了开。 「三爷,我到现在仍不知道…决定让你与京华在一起对不对…你能告诉我吗?」 冷颖奇远远望著灵堂白幔飘盪,空中的残云缱绻,似乎变成那英姿飒爽的穆凊扬正站在天边朝他含笑致意,他眨眨眼,却又云淡风轻什麽也见不著,什麽也不像,他缓步走出康亲王府,这个没有答案的疑虑深深禁锢了他的心,也禁锢了落入歧情世界男女的心。 完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5 不该上前打招呼,我与他的接触,仅止于那次简短的会面,婚礼后,我再没有见过他,就在我将要忘记他的样子的时候,我又见到了他。还是等他走后再过去吧,他站在必经的路口,我若过去,肯定要经过他。不要再见他了,我对自己的心并无把握,何况它现在早已不听控制的跳得较平时快了许多。再说,他不会高兴见到我,在他心目中,我大概只是一个想通过姐姐攀高枝的市侩之徒,所以才会作假让姐姐进入擎天。相差无几不是吗?我的确想让姐姐嫁得好一些,我不否认。 反正他不会等很久的,没有人敢让他等很久。 移开目光,我看向蓝天,心中充满苦涩,却不知因何而来。 微眯着双目,忍不住在脑中回忆他的样子,真的已经模糊了啊!真好,真的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前几日见面时,姐姐忧虑的告诉我,她在姐夫的衣袋里看见一封威胁信。 其实这在商场是常事。树大招风,擎天是一棵参天的大树,并不是每个人都玩得起商业游戏,卑鄙小人比比皆是,威胁已是普通之极,请杀手的都有。再说,唐擎的手段一向强硬,树敌更多,来公司一年,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被威胁放炸弹的事情了。开始的担忧到现在的麻木,更多的是对他化险为夷的能力的信任,那个人,可不简单哪,想搬到他,很难! 突然,眼角有一道亮光闪过,我一惊,心脏一阵狂跳,连多想一下都没有,我向前飞奔而去。 我看见他转头看我,一贯的冰冷,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的愚蠢,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他,事实上却根本没有,我只是将这种感觉强压在心底,但是,一旦有机会,这种思恋会汹涌而出,不可抵挡。 那双寂寞的眼睛,美丽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璀璨夺目,如果就这样看着,什么也不作,我也甘愿。 真想再看一眼他,多看一点,我愿意用十年的生命来换,我更愿意用整个生命交换,让他的眼神为我停驻,这一刻,我自私的企盼,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个奢望。 我的举动显然让他不解,我想他原本是想推开我的,但是,显然觉察出不对,他收回了手,一瞬的犹豫,我已经将他的扑到在地上。一瞬的温暖,来自他的温暖,我用我的生命来换取,唯一的遗憾,是我再也不能看到那双美丽摄人的眸子了。也好,就让我心底深处潜藏的丑陋的感情,陪我一起下地狱吧!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只是,怕伤姐姐的心了。不过没有关系,我将唐擎完整的给你,作为补偿。坠入黑暗前,我在心底微笑。 仿佛睡了很久,没有任何梦境的睡眠,我微闭双目,等待眩晕的感觉消失。好累,明明睡了好久,身体都有些僵硬,但仍是极累。 好像还是做了一个梦,有着清楚的记忆。我看见了唐擎,看到的枪械的反光,看到我扑倒唐擎,看到我中枪倒地。多么荒谬的梦境,我不觉失笑,傻了吧,竟会梦见他被人狙击,明明是不想他受任何伤害的。举起僵木的手臂搭在前额,亿起梦中他的面貌清晰真实,与脑中渐渐模糊的印象极端的不一致,甚至他难掩惊讶的神情都清晰无比──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心中涌上不安的情绪,我慢慢睁眼,不!我一惊,眼前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精致刻花的屋顶,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这是哪里?我急急坐起,几乎掉到床下,身上紫色精致的丝绸睡衣也不是我的,这个身体。也不是我的! 我心跳如鼓,惊吓出的冷汗很快浸湿了衣服,四处打量着这个陌生却装饰高雅精致的房间,跌跌撞撞的向窗边的梳妆台走去。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鬼的面孔,虽是表情扭曲,却仍美丽动人,我绝望的闭上双眼,睁开时,镜中熟悉的面孔一脸愁容的回视我,颤抖的双手掩上面颊,镜中人做着同样的动作,我无力的滑坐在地,这是怎么回事,是梦吗?只是个荒谬的梦吧! 我低头重重的咬在面前白皙滑腻的手臂上,剧痛,怎么会这样?明明中了枪,我应该死了的,怎么会在姐姐的身体里复活,那姐姐呢?姐姐去了哪里?她在哪里?不会死的,不会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做的。 我的思绪一片紊乱,我从不迷信,可是这样不可思异的事情竟在我的身上发生了!我该怎么办? 我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敲门声,我一惊,急忙起身,差点跌到在地。直觉的,我模仿着姐姐一贯的口气:“谁?” “是我,夫人,先生让我告诉您,您可以去医院探视您的弟弟了。”苍老的男声平稳的响起,不慌不忙的语调让我不觉镇定下来。 现在的这个身体不止是我的姐姐的,还是唐夫人的,医院吗?既然让探视,那么我还没死?我苦涩的想。先去看看吧,走一步算一步,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走一步算一步吧。 打开衣橱,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衣服中挑出一件最简单的裤装。换衣服时,真是一场折磨,除了姐姐,我没有接触过任何女性,姐姐光裸的身体让我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闭上双眼,好不容易换上衣服以经是满头大汗了,睁开双目,看见姐姐美丽的脸上布满狼狈的表情,我痛得心如刀绞,到底是怎么了? 小心的踏出卧室,走下楼梯,一脸皱纹,但精神矍铄的男人立在门口,手中拿着外套,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急行几步,接过外套,这个人应该就是吴伯了,姐姐偶尔会提起他,这个老人从小便在唐擎身边,是唐擎信任的人。 走出大屋,坐上车,才意识到,这个大得吓人的豪宅似乎寂静的出奇,好像没几个人住。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走进医院,看见躺在床上的我,觉得自己似乎力气用尽,整个人无力的向后倒去,多亏医生的扶持,才不至于坐在地上。 司机小刘走进来,将我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夫人,您要小心身体,昨天已经晕过一次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谢谢”我心神不安的道谢,勉强自己镇定下来。 “先生呢?”我随意问,其实并不奢望他会对我有所感激。 “先生在公司,不过,先生已经交代过,给顾先生最好的治疗。 我点头,能奢望什么?他来守着你吗?看向一边的主治医生,张开口,却不知到该问些什么。难道问,怎么找回姐姐的灵魂,怎么让自己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医生见到我看他,思忖片刻,慢慢的说:“唐夫人,子弹正好穿过令弟的颅骨,从脑膜的间隙穿过,并没有直接伤害到大脑实质。但是由于靠近神经中枢的血肿压迫,如果不能全部清除也会有生命危险。其实手术很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6 成功,但是,大脑功能复杂,恢复的好坏有时真的很难预测,令弟的情况就是如此,按理说,血肿已经顺利清除,应该已经脱离危险,但他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医生扶了扶眼镜,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他现在的情况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植物人。” 植物人吗?是啊。灵魂都不在身上,不是植物人是什么。 看到我一径的沉默,医生不安的看了看我:“夫人,您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我在心中苦笑,但是,唯一能作的只是摇摇头,:“您看他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为难的皱了皱眉:“我没法给您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有可能很快会醒,也有可能永远也醒不来。” 是吗?我只能苦笑,永远啊!真的好远,姐姐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在惩罚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吗?但是,那只是我的过错,与姐姐无关啊! 我痛楚的神情显然激起了医生的同情,他小心的劝我:“令弟的情况比许多人都要好,身体机能没有任何的损坏,唐先生已经聘请了最好的护理人员,他们会很好的照顾令弟,定时按摩,这样,令弟醒来时,会很快的恢复的。” 真的会醒来,姐姐也会回来吗?我感激的看了看医生,虽然他并不了解真实的情况,但是他的话还是给了我几分希望,一切会恢复如常的,我相信。 第4章 回到那个华丽而空旷的家,迎接我的是如常的冷清,还有冷漠的吴伯,唐擎没有回来,他仍在加班,如往常的每一天,这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即将要面对的问题让我神经紧张,唐擎与姐姐是夫妻,他们晚上会同床,这样亲密的关系,我不相信能瞒过敏锐的唐擎,尤其亲密时──天,想一想便足以让我头皮发麻。 跟他坦白?我想象在那双冰冷的眼睛的注视下告诉他,他妻子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名叫顾惜雨的男人的灵魂,他会不会杀了我?那样强硬的人怎会允许自己的妻子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他会怎么处理,我脸色苍白的想象着,手足冰冷,我会毁了姐姐的幸福! 僵卧在床上,我心惊胆战的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整整一夜,直至曙光出现时,我也没有见到唐擎,提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少许,我知道这件事终究要面对,但是能晚一天是一天,不是吗? 只要不是在特殊时候,我自信可以成功的扮演我的姐姐,即使有少许破绽,他们也只当我的弟弟出事,才会显得有些失常。很快一个星期过去了,我一直没有见到唐擎,但是已经摸清了这个家里的情况。屋子很大,游泳池,娱乐室一应俱全,除了唐擎与姐姐,就是管家吴伯,负责收拾房子的王妈,王妈的丈夫老王是这里的花匠,另外还有个小丫头阿玉,据说是王妈捡来的养女,再就只有司机小刘了,这几个人都不大爱说话,的确是唐擎的标准。令人奇怪的是,这个屋子不开火,吃的东西都是从外边叫,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只知道,姐姐曾试着自己做了一段时间的饭,后来再没有继续下去。 奇怪的家庭。 医院是我一天待的最长的地方,我常常茫然的看着我的躯体,不知何去何从。请来的护士十分专业,也很尽责,看着他们将我的身体熟练的翻来翻去,虽是个新鲜的经验,却一点也不好玩。后来,我干脆自己按摩,自己照顾它,只是必要时,才让男护士帮一下忙。 这天正坐在桌边吃早餐,外面的东西再好吃,吃久了也会腻,对于饮食,我比姐姐挑剔的多。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我并没有在意,我以为是吴伯。 “伤害顾惜雨的人我已经找到,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的。” 冰冷悦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一惊,被尚未咽下的牛奶呛的不断咳嗽,许久,才停下来,抬起头,唐擎已经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神色淡漠的看着手中的报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的狼狈,不,应该说我怎么样,都与他无关。他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书房,还是与姐姐卧室相邻的他的卧室。 他与姐姐分房睡这个事实,咋一得知,我真的有些惊讶,我以为相爱的人应该形影不离才对,也许是有钱人家的怪僻,我听说过上流社会夫妻都是分房睡的,但这对我而言,是件好事。 似乎时间越久,我坦白的勇气就越小,我怕说出来会毁了一切,包括姐姐。唐擎与姐姐的相处模式,让我无法相信,他会接受这样的事实,抛弃姐姐,减少麻烦到像是唐擎会做的事,不知为什么,我会这样相信。 “先生要用什么早点?”吴伯上前恭敬的问。 他站起身,“不用了。”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他发现什么了么?怎么这样对待他的妻子?不像啊?我满心的疑惑。当看到吴伯毫不奇怪的反应后,我的疑惑更重了。在唐擎心中,姐姐到底是什么?这种时候,我若还是相信他是爱姐姐的,那我就是白痴了。 站起身时,突然觉得身下一片粘腻,慌乱的逃回卧室,对着内裤上的鲜红我只想晕倒了事。女人的月事,我记得初中时,有听过这方面的课。尴尬万分的在抽屉里找出卫生巾,凭着模糊的记忆,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一切,我已经汗流浃背了。真是的,怎么会遇见这种事情?我掩着脸,哭笑不得。 三天后又见到唐擎,从医院回来时,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有些局促的走近他,他黝黑的眸子注视着我,我再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不管这个人有多冷酷无情,我发现我还是无法不在意他,就像姐姐之前说过,只是能这么近的看他,也是一种幸福。 他示意我坐下。“开枪的人已经偿命了,主谋的我也让他们进了监狱,对于顾惜雨,我很抱歉。” 我真想唾弃我对他的迷恋,只是一点点关心,我就已经满心甜蜜,这样的情绪,我只觉的可怕,却无法阻止。 见我没有答话,他看了看我,突然问:“月事来了?” 我一惊,满面通红的点了点头。 他反而比我镇定,见我点头,他不悦的抿起唇角,起身向楼上走去。 这么明显的不悦,真的没有给姐姐留一丝余地。我想得果然没错,唐擎不爱姐姐,一点也不爱。姐姐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生育工具,只是一个摆设,因为姐姐的美丽,姐姐的柔顺他选择了她,甚至姐姐的爱,也只是确保不会节外生枝的筹码。出身低微的姐姐不会因为他的冷落而吵闹,也不会有强大的背后力量逼迫他妥协,只是一个便利又可靠的生育工具罢了,当然还有美丽,温柔等附加价值。 可怜的姐姐,她一定在幻想着有一天她的爱会得到响应。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7 但是我比她更可怜,明明看透了他的无情,仍会为他心痛,为他牺牲我的全部。我可悲的爱情! 现在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捍卫姐姐的幸福,她有希望不是吗?只要她一直守在唐擎身边,只要她有了唐擎的孩子,也许有一天,上天会感于她的虔诚,赐给他祈求的爱情。 第5章 最易怀孕的那一天,唐擎果然出现在姐姐的卧室里,昏暗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面孔多了几分柔和,脸眼神似乎也不若平日的冰冷。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我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两人做爱的过程仅仅能解释为交配。没有抚摸,没有亲吻,进入时的疼痛,让我有想哭的冲动。半眯着双眼,我注视着在我身上运动着的男人,从没有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过他,激情时仍不减冷漠的眼眸,现在看起来,竟然说不出的孤寂,心痛如绞,因为怜惜他的孤寂,是什么让他拥有这样的眼眸?不觉伸出手,轻轻抚过他微湿的面颊,下一刻,已被他紧紧的握住。 “我说过,不许碰我。”他冷冷的说完,抽身离去,我看着被握出红痕的手,发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个男人离去。 无法不爱他,和姐姐一样,即使被他伤害,还是无法不爱他。姐姐比我幸运,她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唐擎的身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他。 这一片混乱,的确带给我不少困扰,但是,能这样接近唐擎的机会除此之外不会再有,这段时期的回忆足以伴随我度过未来的日子。 想到这里,我不觉一惊,是不是我的潜意识太期望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它才会发生?如果真是这样,祈求上天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时候。 奇迹没有再次发生,我仍然占据这姐姐的身体,我仍然细心照顾着我的躯体,一向忙碌惯了的我,骤然闲下来,无聊的发慌。 月事仍然规律的出现,而唐擎也一直规律的来到我的卧室,沉默的冲撞间,我会专心的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他脸上的每一寸线条我都仔细的收在心里,将来,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追忆。 我觉得我对他的爱情已经痴迷的几近病态,但我却无能为力。 炎炎夏日飞逝而过,我的身体仍在沈睡,我仍占用着姐姐的身体。 外面的饭已经吃腻了,我开始自己做饭。王妈会买回我要的菜,洗好切好放在那里,我只要下锅翻炒就可以了,并不麻烦,我乐得自己动手。 我的手艺不错,时间久了,王妈挡不住诱惑,私下里带着丈夫和阿珠分吃我做的饭菜,后来熟了,我才探听出一些模糊的信息,有人买通唐家的佣人,多次在饭里下毒,后来干脆辞了多余的佣人,只留下几个老的,从此,也不再吃家里人做的饭。 心痛的几乎吃不下饭,有这样的经历,唐擎怎么可能不变成今天这种冷酷无情的样子?想保护他,想让他远离以前的梦魇,但是,我的力量太薄弱,唐擎也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上次的枪击事件牵连了太多人,而唐擎做得又太狠,引起那些人的拼死反抗也是意料中的事。 狗急了也会跳墙,平日没有什么作为的小公司,一旦拼起命来,力量也不可小觑。看着他日益消瘦,我只能暗暗着急,却帮不上任何忙,直到局势渐渐稳定,我才松了一口气,我知道,只剩一些善后工作了,只是时间问题。 天气入冬,一阵冬雨后,气温很快的降下来。 唐擎生病了,我刚要上床睡觉时,听到这个消息。 急忙走出房门,看到吴伯和一个年轻男子扶着他正走上楼梯,他有那么严重吗?如果可能,他不会让别人扶他的。 小心的将似乎已经有些神志模糊的唐擎扶到床上,发现他的肌肤烫手的吓人。 “总裁已经打过退烧针了,他执意不肯留在医院,我只好把他送回来。”俊朗的男人一脸的无奈,我认识他,他是唐擎椅中的助手,负责公司销售方面的所有事情,是个极有能力的人。 “麻烦你了,谢谢你把他送回来。”我有礼的回答,“医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么高的体温,应该会有药的。 果然,他取出一堆药,“这个两小时服一次,这个三小时,这个──”他一一解说,最后他说:“医生说如果六个小时还不退烧就必须立刻送到医院,否则,会转成肺炎。” 我皱眉点头,这人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那我先走了,如果有需要,给我打电话。”我点头,眼神不离烧的一脸潮红的唐擎,不忘示意王妈送客。 很难受吧?乌黑柔亮的眉紧紧的皱着,线条优美的薄唇因为过高的体温干燥的几近裂开。这样憔悴的他,让我无法不心痛,真希望病得是我,我宁愿代替他承受一切的痛苦。 将王妈刚刚拿来的冰袋用毛巾裹上,小心的按在他的额头,这会让他舒服一点。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冰袋刚一触及唐擎的额头,他便抬手一挥,冰袋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晶莹的冰凌散落了一地,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被他打得通红的手背,这个男人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这么难缠?明明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我看着即使一脸病容却仍散发出生人勿近气息的唐擎,心中涌上不祥的预感。 十分中后,预感成真。不管我多少次将冰袋放上他的额头,他都会把它拨下来,我一直都知道唐擎不喜欢别人碰触,但我没想到即使昏迷着,他对这一点仍如此执着。吴伯进来时,我正狼狈万分的从唐擎身上爬下来,吴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仿佛见了鬼的表情并没有让我意外。因为他一贯冷漠高贵的主人正一身赤裸四肢大张的躺在床上,而我则鼻青脸肿,衣衫不整得从他主人的身上爬下,怎么看,也是良家妇女被无耻恶魔强奸的架势。可惜他的主人不是个柔弱女子,而我,自然也不会对烧得神志不清的病人感兴趣。 “夫──夫──夫人,您──您在干──干什么?”显然是惊吓过度,一向镇定如山,温文有礼的吴伯连简单几个字也说的结结巴巴。 我径自低头用冷水擦拭着唐擎的肌肤,不会自己看,你难缠的主子不用这个办法怎么会乖乖让我擦身降温。肿痛的面颊让我的心情极度恶劣,从没有见过这样难缠的病人。但同时,我不忘注意这绑缚唐擎手脚的布带,以防他过度的挣扎弄伤他自己。 “可是,先生会生气的。”吴伯小心翼翼的说。但并没有上前试图解开他的主子,显然对唐擎的不配和,他了解的非常透彻。 “等他真的烧坏脑子,烧成肺炎进了医院他就会高兴了?”我没好气的问。 沉默片刻,吴伯上前,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平常都是我独自照顾先生的。” 我抬头,平静的看着他:“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8 你认为一个人能照顾好他吗?” “不能。”他老实的摇头。先生平时就已经很难缠,生病的时候更像魔鬼。 “那就不要说什么了,来帮忙吧。” “先生会气疯的。”他喃喃。 疯就疯吧,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他的病能好,其它的我管不了许多。 不断的擦身换水,吴伯的脸上已经写满了疲惫,我知道他年纪大了,能坚持到这会儿已经不错了,我可不希望家里又多了一个病号。 “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 “可是夫人──”他一脸为难。 “我们轮班,你先睡一会,一会换我睡,怕是会折腾好久呢.”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临出门前,他回头神色踟躇的看着我:“先生不是很喜欢吃药,喂药的时候,你最好叫上我。” 很快,我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如果要选出全天下最不配合的病人,唐擎绝对当之无愧,我咬牙看着地上的药水和枕巾上的湿渍,挫败的想杀人,看着唐擎仍潮红的面孔,再看一眼他紧闭的牙关,我如壮士断腕一般将苦的要命的药水倒进口中,向他的口中哺去,终于,我抚着被咬得破皮的嘴唇,满意的看着药水顺利的喂进唐擎的口中。 没有任何浪漫的幻想,即使我这是第一次能这么清楚的看到他的裸体,触摸到他的肌肤,吻上他的唇,但是我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去感受那种兴奋,换做平时,我怕我做梦也会幸福的笑醒,可是现在,我仅存的力气,全用来照顾他了。 凌晨四点,他火热的温度有了一些下降,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送他去医院了。 凌晨六点,我肿着脸,肿着唇,一身狼狈的对来接替我的吴伯打了招呼。 “夫人,您去休息一下吧。”或许我真的太累了,我竟然看到一贯冷淡的吴伯竟对我笑了一下。 “不了,一会要喂他吃药,他还没有清醒,你一个人做不来。我先去作些吃的,等他醒来就可以吃一点。” “可是先生不吃家里做到东西。” 我微眯双眼:“我会让他吃的。” 外面的食物并不适合他吃,他该吃些清淡爽口的东西。 再次喂药时,唐擎挣扎的并不是很厉害,想必也累了,再给他喂了些水,我起身,看向吴伯:“他暂时没什么事了,我去休息一下,喂药的时候我会过来,他醒了请叫一下我。”顿了顿,我又说:“麻烦你将他放开,我想他也没有太多力气捣乱了。”太过疲惫,我很难恰当的修饰我的措辞。 吴伯点头,我发誓在他眼中我看到了笑意。 第6章 虽然只睡了一个多小时,我的精力还是恢复了不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视而不见镜中我狼狈的样子。脸颊眼窝被他的手打过的地方已经变得青紫肿胀,唇上被他咬破的地方已经瘀肿结痂,更别提手臂上被他抓握出的瘀痕,他的力气还真大。 走进唐擎一向视为禁地的他的卧室,我抬起头,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现在正一脸不悦的盯着我。吴伯陪在旁边,一脸无奈。 “醒了?正好,吃点东西。”我若无其事的走近房里,好像没有看见的愈发冰冷的眼神。 “先生说他不想吃,也不吃药。” “他如果还不算笨得彻底的话他会吃的,吴伯,麻烦你帮我盛一碗粥。” 吴伯很快的走出房间,仿佛被什么追着一样。 唐擎难以置信的看着吴伯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原本就灰败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了。 “吴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你的话了?”他微眯着眼,阴郁的瞪着我。 在见识了你的难缠后,傻子也知道独善其身。我在心里念叨。但没敢告诉他实话,我可不想让吴伯跟我一起倒霉,何况这个男人显然并不心胸宽广。 拿起药,我伸指触摸着水温,正好。然后走到床边,看着他。 “出去。”被明显忽略的男人显然气急,语气中寒意逼人,但是沙哑的声音让他的语调少了许多威胁感。 出去吗?出去之后谁来照顾你呢?我在心里叹息,面上却没有露出表情。 “你先吃药吧,一会吃点粥,再睡一下,有什么事,也得等病好了之后再说。” 他真的很不适合这种虚弱憔悴的样子,我心疼的想。 “你以为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眼神凛冽,“竟敢对我指手画脚?只不过是一个生产工具,而且,我随时可以将你换掉!” 我心中一阵绞痛,真是的,他憔悴虚弱的样子几乎让我忘了他是个怎样冷酷的人。在这个时候说这样伤人的话──但是,放不下就是放不下,我不可能撒手不管,尽管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生气,更厌恶我,但是,我无法放弃,就算这样做是拿姐姐的幸福冒险。我知道他没有开玩笑,病好后,他一定会实践他的诺言,但,那是他病好后的事情,不是吗?我现在满心都是他的病,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已经走到这一步,只能向前走了。 自顾的坐在床边,我将药捧到他的面前,他举手想打掉我手中的药和水,被我熟练的躲开,练了一个晚上,能不熟练吗?我自嘲的笑。 他气得脸色铁青,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躲开,姐姐平日的容忍真的把他宠坏了。 我温柔却坚定的将他的手放进被中,他或许太过震惊了,竟没有反抗,怎么温度又生上来了,他肌肤的灼热温度,让我不觉皱紧眉头。探手抚上他的额。痛!我毫无防备的被他一掌挥开,看着手背新添的红肿,却没有精力生气。 迎视上他黝黑冷历的双目,我慢慢的说:“你病还没好,所以必须按时吃药,你如果还不配合,我会像昨晚一样把你绑在床上,用我的方式给你喂药。”我意有所指的伸指扶过我瘀肿的唇。 他恨恨的瞪着我,咬牙说:“你敢!” 他眼中的阴冷足以让沸水结冰,可是,怎么就退不了自己的体温? “我已经这么做了,你说我敢不敢?” 他说不出话来,试图用眼神将我逼退,我神色如常的看着他,他显然没有妥协的打算,我暗叹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过昨夜绑缚他用的领带。 他看到我的动作,神色一滞,定定的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个男人显然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 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态,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这样强硬的男人,怎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我仍然心中一软。 “我只是希望你的病快点好,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烧到四十度,又不肯去医院,把我们──把吴伯他们都急坏了。如果你不吃药,病好不了,我们也只好送你去医院了。” 他凝视我半响,眼中怒意收敛,神情逐渐恢复平素的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9 阴冷。 我小心的将他扶靠在我的身上,小心的将药喂进他的口中。 吴伯进来时,看到我们和乐融融的样子,惊讶的嘴都合不拢。我微笑着为他喂粥,温柔的为他擦身,如最体贴的妻子,而他,只是闭着双眼,僵硬着身体,任我摆布,仿佛最合作的病人。只次一点,已经让一干资深的仆人敬佩的五体投地,但只有我与唐擎清楚,这一切对于唐擎来说只是策略式的忍耐,因为他明白病中的他太虚弱,没有跟我对抗的本钱,他又不屑因此向别人求救?──不,骄傲如他,怕是不管什么事,也不会开口求救的,所以选择了妥协,其实心里早已有了完整的计划,在病好后,给我致命的一击。而且,我想我大概知道他要做的事。 宋医生是唐家的家庭医生,慈祥细心却不多话,不过,像唐家这样的大家族,必然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话太多怎会得到唐家的认可? “唐先生的体温基本上已经退了,我给他换了些药,要按时吃,就拜托你了,唐夫人。” 我点点头,将他送到门口,唐擎的病情已经好转,少见到我,或许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走到门边,宋大夫细细的看了看我的脸,我坦然的看着他,这个人从小看着唐擎长大,应该很清楚他的恶僻。 他探手在药箱里拿出一盒软膏,递给我:“唐夫人,这个药对瘀伤很有效。” 我接过,感激的看着他,“谢谢。”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了,在这个充满冷漠的大房子里,我都已经忘了温暖的感觉了。 “该谢你才对。”他慈祥的对我微笑,“有了你,唐先生的病才会好得那么快,平时总是会加重,然后吴伯会把他送到医院,你知道,唐先生可不是个合作的病人。”他困扰的笑了笑。 我心有戚戚焉的点头,唐擎绝对是世界上最不合作的病人。我再一次确定。 “──不过见到你我就放心了,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很好吗?我想他已经恨死我了。 “唐先生的身体底子不错,但是,他一向不注意饮食,给自己的压力也太大,这样下去,身体在好,也会受不了,所以拜托你多留意了,平时要少食多餐,工作之余要懂得放松。”他细细的交代,俨然将我当作唐擎的救星。 我苦涩的听着,清楚这个老人是真的关心唐擎,但是,我自身难保,怕是注定要辜负他了。 “怎么,我说的太快了吗?”他显然看出我神色不对,停了下来。 我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可能做不到。” “怎么会,你爱他,不是吗?” 这么明显了吗?一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来。 “我是爱他,但是,我想他并不希罕。”他恐怕正在想着怎么将我赶走。 宋医生沉默片刻,开口:“他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很难缠,或许总是伤人,但是,请您不要放弃他,”他见我沉默不语,眼神一暗:“我知道我的想法很自私,以您的美丽,留在这里受这种委屈的确是为难你了。” 怎么会为难?明明是他不要我的。我黯然的垂下眼帘。姐姐的美丽或许可以让许多人迷醉,但偏偏不是他。好不容易留在这个人身边,现在也被我搞砸了,姐姐会恨我的。 “真是抱歉,是我太强人所难了。”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宋医生失望的道歉。 “不,不是,不瞒您说,只要能留在他的身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这一次的事,一定让他恨死我了,他不会让我继续留下来的。”我胸口又一阵紧缩。 “唐夫人,千万不要放弃他,”他冲我微笑,“唐先生看起来很厉害,但是,太过分的事他不会去做,唐夫人有一双十分美丽的眼睛,唐先生会喜欢的。”留下这段暧昧不明的话,他洒然而去,留下我一人独自困惑。 如果美丽能打动他,那么姐姐的美丽温柔早该让他为姐姐停驻,现在,他几乎连见也不想见我,我怎么可能乐观的起来?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也要守着他。不忍离去,不愿离去,这种可怜又可悲的感情,上天给了我一个可以不再压抑的机会,我怎能不好好珍惜?在梦中祈求过多少次,能这样看着他,守着他,如今,实现了,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何况我若放手,姐姐怎么办? 第7章 小心的将喷香四溢的饭菜装进保温盒,交到等在门边的小刘手中,唐擎病好后很快开始工作,而我,也开始每天做好饭菜,让小刘帮我送去,经过这次的事情,唐家的仆人对我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敬若神明,所以小刘才会冒着被训斥甚至被开除的危险帮我送饭。 尚幸,或许是唐擎极不喜欢与陌生人打交道,所以,为他服务多年的小刘也只是被他瞪了几眼,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但是我辛苦做的饭菜却没那么幸运,从小刘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我得知那些饭菜他连看都没看就被扔到垃圾筐里。看着小刘紧张的神情我却只是微笑,意料中事,他若真的吃了才会奇怪,只是,心中仍会痛。 “没关系,如果他不吃,你若不嫌弃,就把它吃了吧,我的手艺真的不错。”我笑得轻松,在小刘忧心的凝视中。 该来的还是会来,我静静的拿起桌上的一堆文件,仔细的看过。离婚协议,已经存入一千万的银行户头,别墅的房契。我苦笑,抬头凝视坐在书桌另一端的唐擎。 “你还真是大方。”心痛如绞,痛得我几乎要弯下腰去,但是,我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从认识他起,我便不时的感受到这种痛楚,以致于我可以自然的控制我面上的表情,而不被它困扰,只是这痛怎么从来不会减轻? 他冷哼一声,一脸轻蔑:“想引起我的注意,你的方法太愚蠢。快签字,我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我抬头凝视他,久久,知道他一脸的不耐,我才慢慢的摇头“不,我不会签的。” 他倏的坐直身体,凝视我半响,直到确定我没有开完笑。 “你真是个贪婪的女人,你当初伪装的温顺现在想起来真是令我作呕。” 我仍微笑,随你怎么说,反正你认定了我的欺骗,任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但是,我不能离开,一旦真的放弃了,我就什么都失去了,包括我的姐姐,我混乱的想着,如果我不让我的大脑一直忙碌,我怕会在他冰冷的视线中崩溃。 “如果你签字,我会额外给你擎天百分之二的股份。 我心中一片苦涩,他就这么想赶我走吗?百分之二的股份,一年的分红何止千万? 见我仍不为所动。他的眼神更阴冷了,“别不知好歹,这已经是我的低限,别逼我用不好的方式。” “不好的方式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0 ?找人暗杀我还是强奸我?前者你作不出来。后者,怕是你的面子更过不去。或者是毁容,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有个丑陋无比的妻子的话,这是个好办法。”我有几分自我解嘲的猜测。 他显然更生气了。 “你到底怎样才肯签字?” “你也别逼我,我不会签字的,”看到他几乎要气疯了的表情,我挂上一脸的祈求:“我真的爱你,别赶我走,我的弟弟为了你现在生死难料,离开你,我也不想活了,那些钱财对我还有什么用?”我半真半假的说,不知为什么眼中已是一片酸涩。 他定定的看着我,仿佛要找出什么破绽,良久,他冷冷的开口:“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今后你给我安分点,专心生你的孩子,如果在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书房,我瘫倒在椅子上,觉得全身的力气几乎已被掏空,真好,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这一刻,我竟丝毫没想到姐姐。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唯一不同的是我会和王妈一起准备全家的饭食,我会和仆人们一起进餐,因为实在太无聊太寂寞了。当然,唐擎的午餐晚餐我从未间断,小炉上总是会备着各式炖品作为他晚上的消夜,尽管他从未赏脸尝过,我却仍一味的坚持,反正闲来无事,为他做点事情,会让我身心愉快。 晚上他总是会很晚回来,我会站在窗前,注视着他的身影从出现到消失。他只是冷冷的瞪我一眼,便任由我去。反正全家的人都知道我爱他爱得要死,反正唐擎也已经认定了我的诡计多端,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暗藏多年的心事,平时只敢在心中小心的咀嚼,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表现出来,尽管是借着姐姐的身体,我已经很满足了。能看着他就是幸福。 我的身体仍在沈睡,护理的却很好,好久没有想过姐姐了,最近的事情真的太多了。我有些心虚的为自己辩解。 一贯忙碌的我,闲下来真的让我很不适应,怕被唐擎看出什么,我只能偷偷买些财经杂志过过瘾,时间长了,他对我的忽略,让我开始毫无顾忌的躲在房里学习最新的动向,我喜欢运筹帷幄的感觉,很有成就感,尤其是成功的时候,我想,这种成就感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 他在那之后,再没有来过我的房里,杂志新闻上,竟开始报导唐擎与某某千金在某某时刻的约会。没有他的照片,只有那个名门千金的玉照,和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只是故事中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不是唐擎,唐擎怎会温柔体贴?但我明白,他的确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经过我时,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水味我怎会忽略? 我以为他的洁辟不会忍受别人近身的,娶了姐姐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孩子,但显然,男人天生的欲望也足以让他忽略那一点小小的不适,对于我,他早已经厌恶到底了,不是吗? 被通知晚上要出席酒会让我小小的喜悦了一下,因为至少这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伴在他的身旁,可以很仔细的记忆他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而不用担心他会一脸厌恶的甩开我。想到这里,连我一向讨厌之极的社交宴会也变得可爱起来。 将装扮的事务全交给美容院的美容师,虽然对于仪容我一向不甚在意,但是也不能让他丢了面子,更不能给一向爱美的姐姐抹上污点。 镜中的美人乌发如云,黑眸灿若明星,就连一向见惯美人的美容师也不觉看得痴了,这样的美貌换谁不是捧在掌心里呵护,怎么偏偏就爱上了那个心如铁石的唐擎?上辈子欠了他的?这一生让我们兄妹两人倾尽所有的偿还,还以这样痛苦,却又无法挣扎的方式,我与姐姐就像扑向火焰的飞蛾,明知等待自己的是彻底的毁灭,仍然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瞬间的燃烧。 以唐擎的性子,怕是更不愿涉及这样的场和,除非是及其重要的酒会。我注意到这个酒会名人云集,都是国际上叫得出名子的人物。我挽着唐擎的手,仪态万方的跟上前打招呼的低头致意,天知道我脚上的高跟鞋已经快将我避疯了,不知姐姐平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终于,跟该寒暄的人,都寒暄完,我已经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唐擎与几个人到一边聊天,无非是生意上的事,我在几乎全场女人又羡又妒的眼神中,退到一丛室内植物后,在精致的软椅中坐下,舞会中俊男美女风采各异,但是谁也无法抢走唐擎的光彩。难怪那些女人的眼神几乎想吃了我,更想吃了他,当然,此吃非彼吃。 商场上能屹立不倒的,除了精准的眼光,还要有丰富的经验,老道的手腕,这些都是一步步积累而来,没有一定的时间,几乎不可能达到,所以所谓的商界名人,多半是不惑之年,所谓的青年才俊都是些二世子,除了吃喝玩乐,有做为的并不多见,像唐擎这样年青又有实力的人,就是名副其实的天才了,他的成功在商业圈中一直是一个神话,加上他的神秘,他的无情,他的冷漠,足以给他罩上一圈夺目的光环,尽管他从来不愿接受任何采访,拒绝任何关注,他一直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做为他妻子的我。理所当然要承受所有的嫉妒,羡慕的情绪和眼光。那样光彩夺目的一颗明星,毕竟让我幸运的采了下来。幸运吗?我自问。眼神不离那个挺拔的背影,看着他慢慢的消失在玻璃门后。不幸吗?没有答案,心中又苦又甜的感受,怎会是简单几个字可以形容的。 唐擎已经看不见了,肯定又是生意上的事,我也该照顾一下的咕咕乱叫的肚子了,整整一天都在美容院,都没怎么吃东西。听王妈的意思似乎每一次宴会都要这样折腾,我打心眼里佩服姐姐的毅力。 冷淡却不失礼仪的谢绝几个前来搭讪的男士,赶走几个试图以唐擎丢下我为借口打击我的信心的女人,我千辛万苦的走到放食物的桌边,我一向喜欢自助餐的形式,简单自由,没什么繁琐的礼节。 装了只够让我稍微缓解饥饿的食物,我退到角落,我知道,如果我要填满我的肚子,明日报纸上会说,唐擎有一个好吃嘴馋的妻子。 跳舞时间,仍没见唐擎的身影,我心想,他不会撇下我走了吧?应该不会,他应该会不会自毁名声,心狠手辣再加上缺乏绅士风度,看谁还跟他做生意。我恨恨的想。 拒绝了另一个邀舞者,我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我站起身,决定去找他,再讨厌我,也不该在这种场和表现出来。 第8章 房里找了一圈,并没有见到他,我走进花园,花木扶疏,不时会碰见聊天的男女。突然,我愣住了,远处的凉亭下,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不知听到了什么,笑得花枝招展,而对面的男士,化成灰我也认识。唐擎,你就这么讨厌我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1 ?在这种场合也会把我扔到一边,你根本就不担心我会怎么样,或者说,你根本就是希望我会怎么样。 不,我不要在看,看不见,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我踉跄的退后,躲入阴影。 明明知道他的不在意,明明知道他可以接受别的女人,怎么看到了还会心痛,怎么还没有习惯他带来的伤害?你真没用,真是没用,难怪会搞砸了这一切。 我靠在树干上,闭眼忍过一阵眩晕。 “这不是唐擎美丽的老婆吗?” 充满恶意讽刺的油滑声调在耳边想起,我迅速的挺起腰,转头看去。从暗影中走出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孔,并不老,但是眼下却有明显的眼袋,眼神虚浮,有种说不出的邪气。 我知道这个人,他是唐擎同父异母的哥哥,比别的几个多了几分能力,虽被唐擎赶出了擎天,但他没有像其它几个那样,只懂挥霍。他的公司也做的有声有色,虽远不如擎天,但也算不错了。我想他是恨着唐擎的,但同时他的聪明让他不致于傻的与唐擎作对,所以,他能逍遥到今天。 我冷淡的点头示意,转身想走。我现在的心情让我不想与这个一看就讨厌的家伙呆在一起。 “别急吗。”他伸手拉我。 我皱眉,侧身让过,不想让他恶心的手碰到我。不过,也不好闹得太大,我耐下性子问:“您有什么事吗?” “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刚才看见唐擎跟一个女人在聊天,还以为是弟妹呢!可是一转身就看见你在这里──”他故作潇洒的摸了摸下巴,看得我想吐。 “擎有事跟那位小姐谈,让我在这里等他──不过,你这么注意我们是有什么指教吗?”我拼命压抑者想吐的感觉,任他在那里骚首弄姿。 显然没想到我的言语这么犀利,他站直身体,眼神晶亮,仿佛发现了什么极有趣的东西,“几天没见,弟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啊!”他冲着我,笑得一脸淫秽。 “如果你没什么事,请让开.”这个人以前跟姐姐打过交道?我暗暗警惕. “都是一家人,别这么不客气,”他无赖的笑了笑,“别人不知道他,我还能不知道吗?大名鼎鼎的唐擎竟是个性冷感,怎么样,我们来玩一玩,保准比你那个不中用的丈夫强,我可不是吹牛──”话未说完,就被打到脸上的巴掌堵了回去。 我冷冷的看着自己通红的掌心,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男人,但淡淡的说:“就算是性冷感也比一只滥交的色猪强的多!何况,谁知道这只猪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病。”看着他不知是被打得还是被气得通红的脸,恨不得再打两下,可惜,姐姐是淑女,“我告诉你,我丈夫在床上不知有多热情,你怎么诽谤他也没用。不过,你要是有用的话也不会被赶出擎天,像过街老鼠一样,还下流到勾引人家老婆以姿报复,男人做到你这样,还不如自杀算了!”我说得欲罢不能,竟敢当着我的面中伤唐擎,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男人的眼睛气得通红,脸上青筋暴露,几乎要跳起来打人了。 正在想怎么处理时,一阵掌声响起,我不悦的回头,谁在偷听? “真是精彩,一针见血啊!”一个年轻男人从树后转出来,明亮的眼眸,在月光下仍神采夺人。我一怔,怎么会是他?唐擎有两个最得力的助手,凌筑内敛稳重,东方玥开朗跳脱,这个笑出一口白牙,在夜色里也一脸阳光的男人赫然是东方玥。 “怎么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丝毫长进,还堕落到欺人之妻的地步了。看来,我得挑时间给你上堂课了。” 男人抽搐的嘴角勉力牵出一抹笑容,:“我只是和弟妹聊一聊,也没什么──” “谁是你的弟妹,你跟唐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要随便套近乎。” 我不客气的打断他。 男人咬牙,没再说什么,恨恨的走了。 他转向我时,我只是怔怔的看着地面,这下糟了,姐姐的形象全毁了,万一唐擎知道,会不会怀疑什么? “真是,如此明月,如此佳人,偏偏有一只猪在这里随地大小便,真是恶心之至。”他一本正经说着粗俗的话,决口不提刚才我的失态,算了,唐擎又怎会关心?别的人我又怎会在乎? 我抬头看他,他很高,或许比唐擎低一点,明亮的笑容,明亮的眼眸,与那个人的阴郁形成强烈的反差。该怎么称呼他?姐姐以前见过他吗? “瞧我,差点忘了介绍自己,看美女都看胡涂了!”他优雅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笑出一口白牙,“你好,我叫东方玥,擎天的企划部经理,你丈夫的下属,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他低头弯腰行了一个日式的礼,轻松的语气让人很难对他扳起面孔。 “你好,我叫顾惜──晴。”我简单回答,神情因他轻松下来。 他微笑,“你真的很美,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想说了,如果没有那头猪的话。”他一脸的遗憾。 他夸张的表情,诚挚的语气让我无法维持疏离的态度,友善的笑了笑,这个人的气息,很容易让人放松。 “这么美丽的小姐没有护花使者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看到我笑,他的神态更兴奋了,“既然总裁有事,我可有这个荣幸充当你的护花使者么?” 有事?跟刚才那个年轻女人吗?我不觉蹙眉。 “你不愿意吗?”东方玥的表情立刻变得哀怨无比,我不觉被他逗笑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反正心知肚明的事,我又何苦自寻烦恼,算了,或许他一会儿会来找我。 我微笑着转向东方玥,“那就拜托您了。” 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唐擎那天晚上很早就走了,和那个据说是某个石油大王的女儿。东方玥将我送回家时,我其实很感激他,他的细心照顾,让我不至于觉得太难堪。他的妙语如珠,让我的心情不致太糟糕。 其实不管怎样绝望,日子还是要过,这一点我很明白。早上收拾时,才发现少了一只耳环,这套紫水晶的手势是唐家传媳不传女的宝贝,我怎么会弄丢?我拼命回想,是在找唐擎的时候丢的,还是打那个男人是掉的?或是挂在了树上?我想起东方玥从我发上拔下的树叶,或者──会不会掉到东方玥的车子上。 思来想去,我准备先问东方玥,实在不行,只能告诉唐擎了,他一定会觉得我只会添麻烦,说不定,以后连陪他参加宴会的机会都没有了。 从桌下的字纸篓里翻出他的名片,还好王妈还没来得及处理。拨通电话,东方玥爽朗的声音清晰的传来。 “我是东方玥,您是哪位?” “对不起,上班时间打扰你──” “不,不,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打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2 来我都会欢迎,说是在的,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可能打来呢!” 本来是这样的。我无奈的抿唇。 “是这样的,我昨晚丢了一只耳环,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 他沉默片刻,然后说:“我就想你一定是有事才找我的。” 我一凛,这口气不对啊。“我只是问问你,看是不是掉到你的车上了,没有就算了。” “我现在就去看,你等我一下。”他急急的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我茫然的抱着听筒,这个人怎么这么急,简直比我还急。不过希望他能找到。 一天很快过去,东方玥并没有来电话,看来没在车上,这下,要告诉唐擎了。我不由的叹气。 吃完饭,电话响起,这是专门为姐姐申请的电话,从未听到它响过,会是谁? “惜晴吗?我是东方玥,你的耳环找到了。” 他带给我的好消息,让我无暇顾及他不恰当的称呼。 “真的?”我惊喜万分,不用告诉唐擎了。 “当然!”他得意的口气让我想笑。自己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你在那里?我现在去拿。” “喂,你也太实际了吧,我可是找了一天才找到的,你把它掉到昨晚花园的树下,我不知找得有多辛苦,你连谢谢也不说。”他哀怨的控诉。 “对不起,我真的太心急了,其实我很感激,真的!”被他说的有些惭愧,我真的掉在树下了,他能找到真的很不容易了。 “只是嘴里说说就可以了吗?”仍是哀怨的口气。 “你说吧,让我怎么谢你?” “请我吃饭,当面谢我。”他显然早已经想好了,回答的无比迅速。 请他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应该的,不是吗?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的帮我找到了耳环。 “好吧,我同意。” “太好了!”电话那边传来欢呼声,像个孩子。我不觉莞迩。 东方玥是个极难得的人才,眼光独到,他做的企划内容充实,构思巧妙,一向是我努力的方向,我欣赏他简练又不浮夸的风格,一直梦想能得到他的指导。但是这样的我,只能压抑满腹的问号,伪装着姐姐一贯的优雅风度。 东方玥有很多情人,但是,没有一个人在分手后说过他的不是,因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情人。温柔体贴,又会逗女孩子开心,他的幽默处处体现着他的睿智,聊起天来,天南地北,才发现他的学识丰富的让人惊叹。 与他在一起很轻松,像朋友一样,这一天,我过得很愉快,他对我并没有将我当作易碎的花瓶,他自在随意的态度让我很舒服。 胃口极佳的品尝着面前的美食,几近半饱才发现东方玥几乎没吃什么,只是专注的看着我。 “饭不合你胃口吗?”明明是他自己选的。 他摇头,突然问我:“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我一惊。我当然相信,我和姐姐不就是?但是。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可不相信。感情日积月累的才真实,只是一眼,能确定什么?” 听他这么说。我放下心来。 “或许第一眼你的心就告诉你非他莫属,尽管你的理智告诉你这不可能,但是,你怎么能违反你的心?所以,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沉默不语,我继续吃东西。 “我以为你不会比昨天更美了。” 他可真会恭维人,我今天可是没有化妆,长衫长裤,连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扎起。 “唐擎真有福气,能娶到你。”他突然又说。 我纳闷的抬头,怎么他总说这么奇怪的话。 “你怎么了?”我停下来,关心的看着他,我对这个人有着极少出现的好感,又是我一直景仰的前辈,一向淡漠的我,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关心。 “没什么。”他一笑,阳光灿烂。不想说吗?不过我们也只不过见过两次面,不算熟悉,只是投缘罢了。我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自己的烦恼,只能自己面对。 “是朋友吗?”下了车,他向我伸出手,一脸渴切。 “当然。”我微笑,伸手。手指纤纤,白皙细腻,我一怔,暮然醒觉,我现在不是我,我现在占用着姐姐的躯壳。手伸出一半,不知怎样才能不落痕迹的收回,正犹豫间,已被东方玥紧紧的握住,握得生疼,疼的让我不安。 回到房中,对于自己无意间招惹的麻烦有些不知所措。我现在是姐姐,是唐擎的妻子,是个女人!我一遍遍告诉自己,时间久了,竟忘记了我尴尬的身份,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东方玥是唐擎的下属,应该不会对唐擎的妻子有什么的。我告诉自己,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在跟东方玥有牵扯了,麻烦已经够多了。 唐擎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了,怕是出差了吧!网上的新闻证实了这一点,陪伴他身边的是年轻美丽的石油大王的千金。 好痛苦,我将自己蜷成一团,试图减轻胸口的痛楚,他是故意的吗?故意让我痛苦?还是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我将手指伸进口中,咸涩的血冲击着我的味蕾,这就是妒忌吗?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取代他,这样可怕的情绪?我不敢再想,竭力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绝望的空白。 没有他的日子过得混混厄厄,我做饭时仍会做他的那一份,原以为只要能看着他就会满足的,没想到,我还会妒忌,似乎得到的越多就会奢望越多,原来我也并不超然。更可悲的是,我明明是看戏的人,却深陷在戏中,无法自拔。 第9章 东方玥的电话打的很勤,每天都有,我每每敷衍的几句,都能让他找到空隙天南地北的聊下去,让我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虽然话语中听不出别的意思,为了少惹麻烦,我仍在告诉他不要在打电话后,拔了电话。 但是意外的是,第二天,便在我住的医院门前见到了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时候再看不出什么我就是傻子了。 他似乎憔悴了许多,连笑容也带了几分忧郁。 “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不擅长拐弯抹角,何况我根本不会给他想要的任何东西,所以我回答的很直接。 “我不想我丈夫误会,我也不希望你有任何误会,。” 他看我说的坦白,也不再掩饰,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深情与痛楚。我有一瞬的恍惚,是不是我也一直是这样看着唐擎的?同病相怜的认知,让我不觉心软下来。 “我很抱歉,我想将来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我笨拙的劝他。 “我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他喃喃,神色落寞,“是报应吧!让那么多女孩伤心,所以上帝惩罚我,让我也尝尝这种滋味。” 我无言,这种事怎么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3 样的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 “一点机会都没有吗?唐擎并不珍惜你。不是吗?” 明知他说的是事实,我仍被刺伤了。 “抱歉!”他显然看出我的不悦,急忙道歉。 我摇头,算了,这不怪他,都是我自找的。 “你是个好女人.。”他苦笑,“是我的错,我对感情的不认真导致了这种结果。我很久没有认真过了,每次恋爱都是一个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这次对你也是。” 我心中一动,游戏吗?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利把唐擎的妻子当作游戏目标?我全身一冷。 “你很敏锐,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脆弱又坚强,每次以为看透了你,下一次却发现更多的不同,我怎么可能不陷进去?就连他也会不安。” “他是谁?”我追问,这件事充满了蹊跷,越想越不对,唐擎身边出现的女人,我身边出现的东方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过于巧合了!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东方玥只是径自的说着。 “对于他不在意的事情,他连看都不会看,不在意的人死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管;他一向不喜欢用不正当的手段达到目的,只有被逼到极处,他喜欢光明正大的斗争,那样比较有成就感,但是没想到,他会对一个没什么威胁力的女人用这种手段,或许,在他心目中,这个女人对他的威胁已经达到他无法忍受的程度了吧?就是因为好奇,才参与这个不怎么光彩的游戏,果然,会有报应的,人真的不能走错一步啊!看,这不是报应来了?” 他絮絮的说着,我却已经听不进去。他已经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了吗?甚至不惜绿帽加身。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锁上门,我蜷缩在地上,有一种茫然的绝望,想哭却哭不出来,我只是爱他而已,只是想静静的留在他身边,只是想默默的注视着他,他为什么这样侮辱我,这样践踏我的感情?在他心目中,我是个水性杨花的人吗?我所作的努力在他眼中竟然只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抱着从酒柜里随手拿出的酒,我打开瓶盖,大大的喝了一口,呛的直咳,眼睛有些湿润,不知是呛出来的还是终于流出了我的伤心。 别人说一醉解千愁,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又喝了一大口,视线也朦胧起来。;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做错了什么?我愤愤的自问,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就算,就算与我同为男性,就算他是我的姐夫,就算这种爱恋是一种错误,我也只不过卑微的祈求能看到他而已,我从未奢望,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我?我已经够可悲了! 门锁转动,我抬起朦胧的醉眼,看着走过来的朦胧身影,尽管朦胧,我仍然一眼认出了他,化成灰我也认识。 “唐擎,是你吗?”我大声问,反正是在梦中,他不会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眉头紧皱,一脸厌恶的看着我。 在梦中他也这么凶,这可是我的梦啊!我叹息,看来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唐擎会好声好气的跟我说话。 怎么回事?我跌跌撞撞的走向他,他怎么敢问我怎么回事?我愤愤的伸手想抓住一直动来动去的他,他晃得我眼都花了。不知是他刻意避开还是我没抓住,我跌倒在地上,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我顺手捡起,好像是一把刀子。 “把刀子放下去!”是他焦急的声音,他会焦急?我傻傻的笑了,着急吗? 我抬眼看向他,他仍在不住摇晃。 “反正你这么讨厌我,我如果死了你该开心才对。”我仍傻笑。 “说什么傻话,刀子给我!”他向我伸出手。 我侧着头,看不清,但是能感受到他的焦急,果然是梦啊!平常,怎么可能看见他的焦急?握住他的手,温暖而干燥,他一僵,却没有避开。 我顺势偎进他的怀中,乖乖的任他拿走刀子。仰起头,痴痴的看着时刻占据着我的心灵的美丽面孔,心中满是对他的怜惜,他有一双如此美丽,又如此寂寞的眼睛,每当看到,我的心都会充满酸涩,想抹去他的寂寞,想让他的眼睛写上幸福。 “如果我死了你会高兴,我可以去死。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若死了,谁来疼你?谁来保护你?我舍不得你!” 我抱紧他,眼泪奔泻而出,“我一直想保护你,想陪着你,想给你幸福,想让你再也不寂寞,可是,我弄砸了一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抱着他宽阔的胸膛,哭得惊天动地,丝毫不理会他的挣扎。 “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我说得语无伦次,只知道紧紧的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量。 良久,他无奈的声音打断我断续的哽咽,“你先放开我,至少,我们到床上去。” “不放不放,我不放!”我耍赖的喊着,“我一放开你就会走了,再也不理我!” 片刻,他低声说:“我不走,不离开。” “别离开我,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我无力的哽咽。 他不再说话,身体腾空而起,我勉力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他抱着我,正向床边走去。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我紧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沈稳的心跳,那么真实,一点也不像朦胧的梦境。我模糊的想。 躺在床上,我仍紧紧抱着他,毫不放松,熟悉的气息,让我无比眷恋。 “为什么要说保护我的话?我不需要保护。”低沈悦耳的声音传进耳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就是要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你受伤了我会心疼。”我喃喃。 “怎么会有人能伤害到我?”有点不屑。 “对不起,我认识你真的太晚了,所以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以后不会了,或许我的力量有限,但是,我会尽力的。”我模糊的呓语。 良久,淡淡的声音传来,“傻瓜──”轻轻的两个字,伴我入眠。 书上描写的喝醉的人第二天会忘了醉酒时发生的一切,根本就是骗人的,昨夜我的一举一动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我的好记性。 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包围我的怀抱温暖而宽广,将我密密的包裹,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气息,让我激动的想哭。想起我昨夜近乎无赖的行径,我更想哭了。 “醒来就睁眼。”略显低哑的声音仍然悦耳动听,但较往常少了好多冷历。 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睁开双眼,晨光中的他迷人的让我几乎停止呼吸。 “对不起。”在他灼灼的目光中,我讷讷的道歉,昨晚的失礼怕是让他深恶痛绝了。“别赶我走,求求你。”昨晚的愤怒在看到他时已经烟消云散,还是舍不得他。 “再逼下去,你真的会死吗?”他突然问。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4 我痴痴的凝视他,“不会,但是我会生不如死。” 他凝视我良久,突然翻身,附在我的身上,“恭喜你,你已经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 让人震撼的惊喜中,他轻轻的褪去我的衣服,肌肤相触的温暖,让我不觉的战栗,勉力的睁着双眼,细细看着眼前占据我全部心志的男人,不曾稍离。我的爱人! 第10章 随后的日子真的像一场梦,虽然唐擎面对我时仍是一脸冰冷,但是,却不再拒绝我的纠缠,只要我晚上紧粘着他,他都会与我一起睡,窝在他的怀里,我常常整夜不睡,看着他的睡颜,整整一晚。这样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来得太不真实。 而且,我没有忘记,这原本是属于姐姐的幸福。每次与他同睡,他都会要这个身体,姐姐的身体,原本单纯的泄欲变成了真实意义上的做爱,我会因他的碰触而战栗,会呻吟,会在极致的快感中流泪,但是我的灵魂却在冷眼看着这一切,看着他与姐姐做爱,每当这时,我会痛苦的发狂,我竟会妒忌我的姐姐,我怎么可以妒忌?这原本就是属于姐姐的一切!灵魂与身体分裂的痛楚,让我越来越惧怕做爱,但是,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当他因我的退缩而皱眉时,我怎么跟他解释? 黑暗中,我咬着手指,有一种预感,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会发疯。 轻轻的脚步声从我门前经过,我的心一阵狂跳,他回来了。很想去找他,但是,不想做爱,不想让他抱这个身体,不想那么清楚的看到他对这个身体的迷恋。 但是好想他,真的好想。想起他事后不解的问我,是不是弄痛了我?我只能拼命摇头,最后,在他惊诧的眼神中,我才发现我流了一脸的泪。或许因为我的泪,他才没有再追问下去,但是,逃不了多久的,唐擎怎会任我不停的逃避? 我日渐憔悴,吴伯,王妈也焦虑难耐,但是却问不出什么,他们曾以为我终于获得了唐擎的关爱,为我高兴了许久。小刘也因为唐擎终于肯吃我做的饭特地给我道喜,他们怎么知道,我只是一个不光彩的闯入者,抢走了属于姐姐的幸福。 轻轻的穿过长廊,来到唐擎卧室的门前,他想必已经睡了,我贴着墙坐在地上,想跟他离得近一点,在这里,我与他只隔了一堵墙。 意识朦胧间,我被抱起,睁眼,是他美丽晶莹的眸子。轻轻的将我放在床上,他躺在我的旁边,拥住我冰凉的身体。 “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我要听你的解释。”他的大手轻轻抚过我的眼皮,“现在,睡觉。” 他没有要我,以他的体贴方式,给我宽容的空间。我终于等到了他的爱情,以姐姐的身体。我模糊的想着,沉沉睡去,梦中,姐姐满脸忧伤的看着我,仿佛在控诉我的罪行。我惊醒,全身尽湿,唐擎已经离开,余我一人。我喘息,胸口的涨闷让我忍不住想吐,我奔进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不已,抬起头,镜中熟悉的脸孔一脸忧郁的注视着我。 这几天我的神志越来越模糊,怎么睡都睡不醒,梦中姐姐幽怨的脸逼得我无所是从,我知道我占据的属于你的一切,我知道我应该还给你,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做,告诉我怎么做! 难得今天舒服一点,我下楼吃早点,但是煎蛋的油腥味冲进鼻腔,我忍不住又一阵干呕。 抱歉的看了看王妈,希望没有影响到他们的食欲。 王妈一脸惊喜的看着我,良久,颤抖这声音问我:“夫人,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一愣,脑中一片空白,许久,我才真正反应出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怀孕,意味着我的腹中已经孕育着姐姐与唐擎的孩子?唐擎一直想要的孩子? 我的心中充满苦涩,孩子,唐擎,都是姐姐的,不是我的。 走进医院,我先去看我没有灵魂的躯体,坐在床边。我低低的说着:“姐姐,唐擎与你可能要有孩子了,很抱歉我占据你的身体那么久,现在我就还给你,你快来拿吧。”我一直相信我姐姐的灵魂就在这个躯壳里。 拨响手机上唯一的电话,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有什么事一会再说,我在开会。”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我哽咽。 “我知道,回去再说好不好?” “我──请你多爱自己一点,请你,多爱自己一点──”我讷讷的说完,不待他答话就挂断了电话。好爱他,真的好爱他。 真的怀孕了,我平静的躺在检查床上,等待产检,意识渐渐模糊,我在心中轻喊,姐姐,我现在就还给你,你拥有的一切。 仿佛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我从梦中清醒,睁开酸涩的眼睛,看见姐姐熟悉而亲切的脸,我吃力的微笑,真好,我回来了。 “我很想你。”我轻轻的说。 她看着我,神色间有种奇怪的陌生。 “我一直与你在一起,在这个躯体里,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她轻轻的说。 我苦涩的闭上双眼,原来她一直在看着我,看着我在对他丈夫的爱中挣扎。 “对不起。”我回答,不该爱上他,不该占用姐姐的身体,不该用姐姐的身体表达自己的爱意,不该用姐姐的身体怀上孩子,全是我的错,我无从逃避。 “我病好之后,会去美国进修,我的老师嗺了好几次了,我不在身边,你要多保重。” 姐姐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一别应是永诀,我永远也不能再一次看到我最爱的人,永远也不会再一次触摸到他,永远! 学习的日子忙碌而充实,我竭力让自己忙碌,不想再忆起他,拼命学习的结果就是三年的课程我两年就完成了。 两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足以让我堆积对亲人的思念,姐姐该已经做了母亲,她和那个人,该是幸福的生活着,好想姐姐,我唯一的亲人,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唯一的依靠。 我不敢联系她,怕她仍在怨我,仍在恨我,那样的记忆──我痛苦的垂下眼眸,她或许永远也不会淡忘。 眼看着即将毕业,对今后在哪里工作一直犹豫不决,想回国,想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生活,这种渴望我无法抑止,于是我辞退了美国几所大公司的邀请,开始向国内投简历。 美国的蓝天一样有白云,却没有我最爱的人。 “亚力,你快去,有个美女在找你!”住在我隔壁的山姆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一脸焦急。 美女?我皱眉,是谁呢?最初是交过几个女朋友,也有男的,当我发现我根本无法爱上他们后,便早早分手了,会是谁? 慢慢的收拾起散落在草坪上的书本,我任山姆拉着向住宿区走去。 远远的便看到一群男生围在一起,经济系女生稀少,每有女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5 性光临,他们都会兴奋的像过圣诞节。 山姆排开众人,将我拉进人圈,中间高挑修长的背影熟悉的让我心悸。女人回过头,心跳停止。 “姐姐──” 直到坐在床上,我还没有真实的感觉,真的是姐姐,不是我的幻想? 姐姐伸出手,轻抚我的发丝,如以前一般。 “傻惜雨,一走就是两年,连个电话也不给我,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说道后来,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呜咽。 “姐──”我抱住她,眼泪忍不住涌出眼眶,“我也很想很想你,想得要死。” “坏孩子,想我也不回来。” 我抱着她,;良久,才涩涩的说:“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想见我。” “怎么会?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从小疼到大的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这个狠心的家伙,吭都不吭一声,说走就走,整整两年,什么消息也没有,你──你──你想让我担心死吗?”姐姐也哭了起来。 我哽咽不能语,只是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要不是你姐夫看到你的简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见我了?” 不是,我拼命摇头,我会偷偷的去看你,在你看不到我的地方。 “都两年了,你该跟我回去了,姐姐很想你!” “我──也是!” 姐姐轻抚我的发,如同以前的样子。 “我在生晴雨的时候──” 晴雨?难道就是── “──就是你离开时我怀上的那个孩子,” 姐姐说的很坦然。我的心中却思潮起伏,那个孩子,不知道更像谁?晴雨,这个名字包含了我与姐姐两个人的名字,那个人没有意见吗? “──当时,我因为产后出血,差点就要去见爸爸妈妈了──” 我一惊,抱着姐姐的手不由的紧了一下,我差一点就要失去姐姐了!那个时候我在作甚么?自怜自艾吗?还好,姐姐还活着,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当时姐姐真的有什么,我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后怕的浑身发抖。 显然感觉到我的不安,姐姐轻抚着我的背脊。 “──朦胧中听见爸爸妈妈责备我,他们问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你从小就懂事,从来不让姐姐担心,有什么不愉快的事都埋在心里,怕我难过,就连你──我都不知道,惜雨,姐姐知道,你的心里比谁都苦,但是,你什么也没说,姐姐有什么资格怪你?快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竟然伤害了无辜的你,我最疼爱的弟弟,姐姐对不起你!” 姐姐越说越难过,哭得两眼通红,我抱着她,也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 姐姐不怪我,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良久,我们才停止哭泣,相顾无言,看着对方哭得红肿的眼睛,红肿的鼻尖,狼狈的样子让我俩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让姐姐好好看看你──你瘦了,都怪姐姐没有照顾好你!” 我但笑不语,自那次醒来,身体便一直不太好,躺在病床上的时间太长了,身体难免会有些后遗症。但这些用不着告诉姐姐。 “你也瘦了。”原本圆润的鹅蛋脸尖削了不少,脸色也不若记忆中的红润。 “生雨晴时落下的病根,调养了一年,好多了。” 我大概知道女人生孩子时落下的病很难去根,我们两人竟为了一个唐擎弄得如此狼狈,值得吗?可是,不值又如何,我们都无从选择。 “跟我回去好吗?” “好!”我利落的点头,我不在乎工作的好坏,只要能看到姐姐,只是那里是擎天的天下,不管去那个公司都免不了根擎天打交道。去个小公司吧,一般小的业务,唐擎不会亲自插手。 “惜雨,”姐姐唤着我,神色不安。 “怎么了?担心我工作的事吗?不用担心,你弟弟从来不会没人要的。” 姐姐摇摇头,紧咬的下唇几乎要渗出血来。 “姐?” “惜雨,你姐夫让你毕业后去他的公司!”终于,她说。 我一怔,去他的公司?不,我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一次已经够了,我承担不起──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但是,他的却很欣赏你的才能──”默然片刻,见我不答话,她幽幽的叹息:“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吗?” 怎么可能忘,尽管我祈求了千百次,忘不了,还是,忘不了。 “你投简历的事已经让他起疑了,如果我说服不了你,我想,他可能会亲自跟你谈。”幽幽的语声仿佛从天际传来,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 第11章 我还是回到了擎天,不是从底层做起,我直接进入到擎天两大支柱部门之一的企划部,直接在东方玥的手底下工作。 东方玥是唯一知道我与唐擎关系的人,在其它职员还在猜测这个几乎是坐着太空飞船直接升到顶层的毛头小子是何方神圣时,东方玥已经开始对我的审问了。 “我见过你,那时候你还躺在病床上。” 我沉默,对这个人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你跟你姐姐外形上一点都不像,除了这双眼睛。”他深思的看着我。 我一惊,这个人的敏锐超出我的意料。 “经理,您能告诉我,我需要做什么工作吗?” 我打断他的沈思。 他一滞,然后笑出一口白牙。 “别那么客气,今后我们可是一家人了,你叫我名字也好,叫我东方大哥也行,就是别叫我经理,那会让我灵感全无,来,让我给你介绍一下部门的其它成员。” 东方玥是个及其开明的领导,他总能激发出每一个人的灵感,总能轻易填补上企划中的漏洞,他的意见总是精辟又精确,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构思中的漏洞。这个人业务上的能力让人无法不景仰,所以,整个企划部欣欣向荣的气氛自然都是他的功劳。 原本工作压力就很大,我又是初来,不知多少人在看我笑话,年纪轻轻又身居要职,怎能不让人妒忌?所以,为了尽快能赶上其它人,我不得不竭尽全力,常常加班到深夜,连周末也很少休息。 姐姐十月怀胎,几乎赔了性命生下的宝贝是个男孩,一岁零两个月的雨晴粉粉嫩嫩,漂亮的不象话,非常像他,精致无比的五官,清亮黝黑的眸子,而且,比起同龄的孩子,他安静懂事的让人惊讶,第一次见面我就彻彻底底的被他迷上了,听到他用软软的童音叫着舅舅的时候,我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他一点也不认生,整日粘在我的身上,被依赖的感觉真好! 看着我们玩做一团,姐姐突然说:“这孩子平常很少粘人,连我也不例外,没想到会这么粘你。”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6 我一惊,不知姐姐这句话里有什么深意,可是姐姐的神色平静如常,丝毫没有异样。 “舅舅,吃!”怀里的宝贝用油乎乎的小手抓起一把肉松送到我的嘴边,我手忙脚乱的吃下,心中的困惑早扔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生活出乎意料的平静而充实,忙碌的工作占去了我大部分的时间,剩余的则给了姐姐与雨晴,我很满足,如果一直这样过一生,我亦无憾。 虽然公司的薪水很丰厚,公司近郊的房子我还是租不起,租金高得吓人,五年的租金已经可以买一套两居室的房子了。最后,我租的房子离公司有相当长的距离,但是,有直达车,房租又便宜,还是比较理想的,明年我或许可以买一辆车,那样就方便多了。 姐姐虽然提过要送我一辆车,但我怎么肯要!反正我还年轻,挣钱的机会很多,当时我这么回答。 是啊,我才不过二十五岁,可是我却觉得我的心已经苍老不堪。 有时加班到很晚,下楼时,会看见唐擎,夜色中修长挺拔的背影孤单的让我忍不住鼻酸,看见我时,会淡淡打个招呼,在这种时候,我总会低下头,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眼神。我所预想的面对面的谈话一直没有发生,这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我不确定在他面前,我能镇定如常的控制我的情绪。 一周一次的晨会,他必然会参加,激烈的讨论声中,他安静的像个影子,我以为在公事上他应该是强势的,但事实上,他的开明又一次让我惊讶了,他总是在激烈的争论中找出最精辟的见解,唉,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让傲气如东方玥,惊才绝艳如杜鹏程等一干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我偶尔会因他片刻的走神,鲜明精致的五官与两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晶莹剔透的双眸仍如以往那样让我痴迷,可是,为什么他的眼底还会流露出让我心痛的寂寞? 从没有问过姐姐她与他过得是否幸福,不敢问,也不想问。 我,还是放不下他啊! 工作渐渐上了轨道,我的压力明显的减轻了,但是,加班已经成了习惯,反正公司里加班的人大有人在,我就理所当然的继续加班,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只有在周日与姐姐相聚,才会把工作的事放在一边。 认识楚飞月其实是偶然中的偶然,如果能选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避开,我讨厌麻烦。 相遇的场面很尴尬。 那时,她正在唐擎的办公室里窃取文件。我不该好奇的,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这话一点都没错。 唐擎很早就离开了公司,跟东方玥一起,所以当我结束一天的工作,又听见唐擎的办公室里传出了声响,便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于是,看见了她。借着走廊中的灯光,我看见黑暗中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我认识她,这个长相甜美的姑娘是唐擎的秘书之一,平时不太多话。总是一脸羞涩的笑容。禁止于此。真傻,唐擎最恨这种卑鄙的行径,她以为她会幸运的逃过唐擎的追查?幸运的躲过唐擎的报复? 她怯怯的看着我,眼睛里已经有泪水打转。 我暗叹一声。 “今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很晚了,该下班了。”淡淡的说完,我转身离开。如果她够聪明,就把东西放回去,我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有那样一双清澈的眼睛,并不是坏人,一定有她的原因吧。但是,如果她想挑战唐擎的权威,就只能是愚蠢了。 接踵而来的一个大案子让我很快忘了这个小插曲。 世界上最知名的莱斯公司,它经营的服装,香水,化妆品,在世界流行史上一直是个不倒的神话,莱斯今年最重要的计划就是在内地推广它们最新的服装品牌,自然,争取代理资格的战争也是今年五月的主题。尽管擎天有很大的优势,它也不会任自己范下轻敌的错误,所以,全公司的员工无不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上层小组的领头人唐擎当之无愧,第二把交椅自然是东方玥了。令我意外的是我居然也被选中,我真有点受宠若惊的不安。这个小组都是公司里的精英,我的资历跟他们比起来浅薄的让人惭愧。 “你不用不安,惜雨,擎天的人只论能力,有能者居之,这个位置,你当之无愧,别以为我在恭维你,我可是很少夸人的,你的天分足以让很多人眼红了,包括我,又这么能下功夫,唉,你在我身边,让我很有微机意识啊!丝毫松懈不得,否则,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过我了。喂,打个商量,给老哥留点面子,别太出风头啊!” 这是东方玥式的劝慰。虽然夸张了些,却让我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其实,令我最紧张的是,今后势必要常常碰到他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查多的数不清的资料,要算数不清的数据,一个个的构思被否定,就连睡觉时也会梦见满天的文件,太忙了,累得我已经无暇在唐擎面前不安的情绪。后来,连家都没有时间回,被东方玥生拉硬拽的住进他的家里,条件是,要管他一日三餐。 真不该让他吃那个便当,原本是打算做我的午餐的,前一天没有吃完的饭,正好带来,用微波炉加热后,味道并不错。那一天,东方玥回来时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又不想叫外面的饭食,我见他可怜,一时心软便将中午没来得及解决的饭菜给了他,当时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前一天的剩饭,但是,哪知他一吃之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惊为天人,天天缠着要吃我做的饭,什么无赖的手段都用上了,我无奈之下,只好每天多做一个人的饭菜,所以结论就是,千万不要多事。 硬拉着我住进他家,多半也是为了我做的饭菜,不过他的家离公司很近,收拾的干净舒适,我有单独的房间,两人的生活并没有互相干扰,工作上的事大多在书房解决,最重要的是,他果然没有带女孩来过,我可不想做夹心萝卜,只是想就不舒服。 他吃饭时总是狼吞虎咽,形象全无,一点也没有身为大众情人的风度,刚开始我还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后来也就习惯了。 “真是太好吃了!”终于,他心满意足的倒在沙发上,“我先歇一歇,等下洗碗。” 我做饭他洗碗是他的坚持。 “一想到有一天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饭,我简直不想活了。”他夸张的说。 我淡淡的笑着,保持沉默,虽然已经很熟了,我还是不习惯他夸张的言辞。 “不如──你嫁给我吧!”他突然转身看我,目光灼灼。 “胡说什么?你将来的妻子肯定做饭比我厉害。”这么爱吃,他一定会找个厨艺超群的妻子的。 “我可不这么想。”他喃喃。 “你有没有爱过什么人?”他突然问。 我一怔,默然不语。并不想回答这个问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7 题。 他显然并不期望我的回答。 “我以前有过很多女人,我以为我是爱着她们的,我以为爱情就是那样,一点激情,一点喜欢,一点新鲜,我喜欢玩点手段,让她们为我痴狂,得到的太容易,所以渐渐忘了珍惜,后来,上天看不过眼了,让我爱上了一个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人,真是报应!” 我无语,明白他说的是谁,还是忘不了吗?竟然跟我一样的可怜。 “不过,你别被我吓着了,爱情其实还是很美好的!” 或许吧。 “怎么样?有没有对象?”他一脸媒婆般的谄媚。 什么怎么样?我实在懒得理他,如果真搭了话,可就没完没了了。 “你别瞒我哦!我可看出来了,秘书课的楚飞月,是不是,她对你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 楚飞月?我皱眉,突然想起那双写满感激的大眼睛。那个姑娘自从那天以后,一有时间就向企划部跑,见他忙,就给他端茶打饭,拒绝了几次都没有用,他也懒得再说。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懒得多说而已。她是怕自己告发她吧!所以才这样讨好他,这家伙不知道内情才会这么说的。 “其实那女孩不错啊!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小家碧玉型的,又体贴又温柔,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女孩。听说她的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一直有病,她是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很不容易──” 生病的母亲?这应该是她甘冒风险的原因了!不觉有几分心软,一个女孩真的不容易啊! “惜雨,你怎么老不说话,这样会很没趣的。”见我不理,东方玥的脸上写满了哀怨。 这个家伙真的越来越没有上司的威严了。我叹气。 “我跟她没什么,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第12章 又是一张有些羞怯的脸,带着讨好的笑容。 我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清茶,不觉皱紧眉头,又来了。 显然我的表情吓到了她,明亮的大眼中已经出现了水汽。 我叹气,起身将她拉进茶水间,那边已经有一群好事者在看了,显然以为有什么好事在发生。这是他们枯燥的工作之余不多的调剂品之一,八卦。 “你大可不用担心我会把那件事说出去,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样让我很困扰。” 她仰头看我,一脸的难以置信,很快,她低下头:“对不起,我没有怀疑你,我,我只是──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对不起──”她匆匆的说完转身离开,我怔怔的看着地板,暗红的实木地板上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你把小姑娘弄哭了哦!”熟悉的声音传进来。 我自顾的转身出去,工作还有一大堆。 “这样可不是绅士所为。” 抱不平的声音如影随形。 我无奈的抬头,看着东方玥的眼睛,坦然说:“既然跟她没有可能,为什么还要给她希望?现在伤心总比将来心碎了要好吧?” 他不再说话,定定的看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他晶亮的眼光让我不安。 良久,他常常吁了一口气,低声说:“你跟她真像。”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工作情绪,真是一团混乱,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好东方玥很快恢复如常,我暗松了一口气。 仍然是忙碌再忙碌。楚飞月不再出现,偶尔擦肩而过,她也只是低着头匆匆的走过,但是,我总能感觉到她投在我背后热切的目光,这个世界上傻子真的很多啊!如她,如我! 这一次几近一个月昏天暗地的忙碌终于以胜利收场,庆功宴上,我成了焦点人物,我的努力,加上东方玥不遗余力的吹嘘,我成了这次成功最大的功臣。 “总裁,惜雨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可要重赏。”即使在唐擎面前,东方玥也放肆的让人牙疼。 “当然。”冷冷淡淡的声音一如既往。 “快,惜雨,总裁发话了,要什么,尽管开口。”他大力的推我。 我无措的抬头,正好对视上唐擎冰冷晶亮的黑眸,心一慌,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别怕,别看他老是冷冷的,但是不会赖帐的,更不会吃了你。”东方玥揽着我的肩,在我耳边低声说。 虽然不太习惯与他过近的距离,但还是放松了许多。 “我不想要什么。”我半垂着头慢慢的说。 周围的人一阵起哄,仿佛比我还着急。 “静一静!”东方玥出来主持大局,“看我的下属多好,不过我可不能让他白辛苦,就给他两周的带薪假吧,什么时候都行。” 这些人收入丰厚,所以能有假放是他们最终极的愿望,但是,我要来干什么?这两周假的奖励,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用到吧。 平常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一粘酒竟会如此疯狂,我真是开了眼界,东方玥为我当了几杯酒后就被拉走,我则被团团围攻,不知被硬灌进多少酒,总觉得他们有点报复的性质。拼命挣扎出人丛,跌跌撞撞的向有风的地方走去,视线模糊的只能辨清楚灯光的明亮,向暗的地方走,那里没人,我直觉的想。 恶心,想吐,我低头抚胸,一阵难受,吐了出来,很快,有人低咒着推开我,我直觉的伸手去抓。好熟悉的气息,是谁? 那人粗鲁的推我,不行,这种让我眷恋不已的温暖,我怎么可以轻易放手。 下死力的抱着那人宽阔的胸膛,怎么也不放。 终于,那人妥协的停下,我欣慰的抬头,想感谢他的好心,嘴唇似乎碰到一个柔软甘甜的东西,有点饿,我直觉的咬住即将离开的美味食物,拼命的吮吸,真好吃,甜美的滋味连鱼翅燕窝也比不上,说不上是甜还是咸,只知道真的很美味。只是,我真的好累,不想睡,还想再吃,真的,不想睡── 清醒时,头痛欲裂,我呻吟着抱住头,良久才睁开双眼。‘ 这里,好像是酒店的房间,我怎么会在这里? 揭开被子,我踉踉跄跄的走到窗边,楼下熟悉的景物让我多了几分安心,是公司旁边的海天酒店。可是,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衣服如常,钱包如常,到底是谁。脑中冒出模糊的记忆,是一个男人,比我高,有熟悉的气息,我一惊,不,不可能是他,一定是喝多了产生的错觉,我自动忽略脑中残留的自己奋力巴着那人的行为。 手机响起,屏幕上是东方玥的名字。 “你去哪里了?我打了许多电话。”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我在酒店,我没事。” 当然没事,只是喝多了而已,我安慰自己。 带着雨晴疯玩了两天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8 ,又开始忙碌了,其实放假也不错,可以陪姐姐和雨晴。 唐擎如常的表情彻底让我释然了,果然,是错觉,我努力向鸵鸟学习。 刚刚平静了两天,公司里又出了事,一份放在总裁室的重要文件丢失了。 立刻,公司戒严起来,连平日最爱打闹嘻戏的东方玥也严肃起来。自从上一个偷文件的笨蛋被整到延街乞讨后,就再没有人敢这么做,是谁敢来摸老虎屁股?他们并不担心数据外泄的损失,因为,所有的门路都被监视,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资料泄漏出去。何况,能进总裁室的人不多,查起来并不困难。所以,全公司的人更感兴趣的是,谁这么有胆量! 我注意到短短几天,楚飞月便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真不是做坏事的料子。 我真的不该插手的。坐在楚飞月对面时,我还在不停的告诉自己。 “对不起,妈妈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我没有办法。” 她哭得双目通红。 “可是你选错了方法,你走的是一条绝路。”我静静的指出。 “我知道,可惜知道的太晚了。我只担心以后没有我,妈妈会怎么办?”她恍惚的看着窗外。 看着她忧伤的表情浮现在她稚嫩的脸上,这样的年纪该是被男朋友宠着爱着,无忧无虑才对,可是,过重的负担让这张脸充满了不协调的疲惫。姐姐是否也有过这样的表情?在我面前,她总是温柔的笑着,让我不用担心,“要努力哦!惜雨可是姐姐的宝贝,姐姐也会努力的!” 这个女孩在家里一定也用的是另一副表情吧。 “文件现在在哪里?”称我还来不及后悔,我开口问。 “她一怔,然后乖乖的回答:“在我家里。” “立刻把它给我,我会把它放回去的,就当是文件太多,一时没找见吧。”我思忖着行事的步骤。 “你──”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什么都别说,这个拿去给你母亲看病吧。”我将存折递给她,这些钱应该会起点作用。 “我──”她一脸泪水的看着我,张开口。 “以后别在这么做了,我希望你立刻忘掉这些事,还有,以后不要来找我。”我打断她,不想被她的眼泪淹死,也不想听多余的废话,我帮她只是我想帮,并不想因此多一个烦人的拖油瓶。 搬离东方玥的住处时,我拉下了一些东西,原本打算不要的,现在却方便了我。去拿东西,因为太晚所以理所当然的住了一晚,然后偷到钥匙,然后将文件放回原处,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该感谢东方玥对我的完全信任吧。我看着那把备份的钥匙消失在火焰中,突然发现自己挺有做间谍的天分的。 这份轻松一直持续到那个下午。 第13章 依旧是个晴朗的好天气,明天是周末,工作的间隙,我略略的思索的一下明天带姐姐和雨晴去哪里玩,去野餐吧,天气这么好,下班就给他们打电话。 电话响起,我伸手接起。 “顾惜雨?”那边的声音及其悦耳却冷漠如冰。 “是我。”太过熟悉的声音让我直觉的挺直腰背。 “下班后到xx酒店,709室,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说完不待我答话便径自挂断。 去,酒店?他想干什么?我心跳如鼓,满心的不安,唐擎想干什么?难道──他知道了我放回文件的事?不可能啊!都过去好些天了,就算找我算帐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来到他提的地方,打开门,侍者静静的退出,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间装饰的十分高雅的套房,唐擎在哪里?正想着,唐擎从一扇门后走出,穿着睡衣,潮湿的发还在滴水,性感的让人无法逼视。可是,他为什么穿睡衣?他奇怪的穿著只会让我更慌乱。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添了添干燥的唇,不安的问。 他不语,只是静静的看了看我,眸光冷历。就在我几乎要夺门而出时,他走到类似客厅的居室,将电视打开。 他奇怪的举止让我神经紧崩的几乎要断掉,我不会愚蠢到以为他找我来是想让我与他分享好看的电视节目。我混乱的想着,这样我才不至于紧张的叫出来。 很快,我的疑惑得到了解释,电视里放的电影,主角正是我,我看着画面上的自己姿势优美,不慌不忙的将一碟文件放到文件柜中。,原来在那之后他装了监视器,一向讨厌这些东西的他一定是气的不清才会强迫自己忍受这些东西。 “你想怎么样?”我没有废话,事实就是事实,说什么也没用,反正他心里早有打算了,否则怎会按我预想的那样对外宣称文件没有丢只是一时没找到。 “做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他看了看我紧握的双拳,慢慢的接下去:“比如,上床。” 我的眼前一阵眩晕,舌尖尝到血的腥味,我才意识到,我咬破了我的唇。 “为什么”我的声音颤抖无力,我从没有想过会与他有亲密的接触,因为我们同为男人,更因为我深知他的洁辟,这个要求背后的理由一定是让我无法承受的不堪。 “你姐姐生产后就不能再同房,你是她的弟弟,不是很像,还有几分相似。” 他说得轻松,我听到却如深陷地狱,竟然用我作替代品,可悲的替代品。 “我是男人。”我试图再次挣扎。 “我不介意。”他仍淡然。 “你这样作对不起姐姐。” 他冷笑,眼中写满嘲讽:“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我咬牙,却说不出话来,我没有,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刻起,我已经背叛了姐姐,但是,我不能继续错下去,我不想万劫不复。 “我并没有伤害到公司的利益,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而且──”他的唇边牵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线,“我想要你。”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他想要我?我不会傻到以为他这句话会有什么暧昧的意思,他的意思只不过是要我,是在他的洁辟忍受的范围内,因为我像姐姐,他唯一接受的女性? 除了无力逃脱的悲哀,我的脑中已经放不下什么东西。 “如果,我不愿意──”我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他审视我半响,似乎有些惊讶我的愚蠢的尝试,然后,他慢慢的说:“我会强奸你,然后告诉你姐姐所有的事。” 我闭眼,忍过胸口传来的剧烈痛楚,他真狠!姐姐一定会误会我爱极生恨,会对我彻底的失望,我,会变得一无所有。不,不能这样── “你是个不错的人才,所以,我可以忍受你的小缺陷,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我咬着下唇,欲哭无泪,我怎么会陷自己于如此不堪的地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19 步,可是,若说出真像──我的眼前浮现出楚飞月凄楚的泪眼,我真的开不了口。 “快去洗澡,我没有多少耐心!” 见我僵立不动,他冷冷的催促。 不知道我在浴室站了多久,好像只有一瞬,瞪着室内豪华舒适的浴缸,只觉的那是洪荒猛兽,即将把我吞没。 灼热的气息吹拂在我颈后,我浑身一僵,连头也不敢回。 “我不喜欢有人忤逆我,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一个教训。” 他的声音冰冷严厉,随着话语,他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不!我直觉伸手试图阻止他,握住他的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是你自找的!” 果然,他的声音更加阴冷,我恐惧的回身试图解释,但下一刻,撕裂般的痛楚将我淹没,我拼命咬紧下唇才不至狂喊出来,没有丝毫温柔,只有狂暴的撕咬,我觉得自己被撕得粉碎,身体在炼狱中焚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还有呼吸,还能感觉到痛。剧烈的痛楚充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我分不清楚最痛的是手是腿,还是那个羞耻的地方。 我清楚的记得昏迷前那个人是怎样的撕扯着我,怎样的让我痛不欲生。 房间里充满了淫靡的气味,浓郁的让我想吐,显然只有我一个人,那个人,不在。 无法在这个充满恐怖记忆的地方多待一份锺,这个处处充满他的气味的地方。 用尽全身的力量坐起,因为疼痛而渗出的冷汗已经沁满了全身,枕边有一套清洁的衣衫,我苦涩的牵动嘴角,是啊,我的衣服已被撕得面目全非,身体一动,下身立刻流出粘腻的液体,胸口一阵翻绞,干呕几声,却什么也呕不出来,定定的目视前方,颤着双手将衣服套在身上,不敢看自己的身体,更不敢进浴室洗净身上的粘腻,在那个,第一次被贯穿的地方。 我该庆幸这个房间高档到附设专署电梯,踉踉跄跄的在侍者的帮助下坐上出租车,我已经顾不得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待我的狼狈了,我现在只想回家。 沈进浴缸里,任自己被温热的水包围,将脸埋进臂弯,灼热的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水中,消失无踪。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爱着他吗?那我不爱了,不爱了可不可以? 皮肤擦得生痛,昨夜被咬噬出的齿痕浸在水中更是钻心的疼,还有身下那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我不知道,男人竟可以对另一个男人那样,极尽的耻辱,极尽的折磨。 知道热水变凉我才摇摇晃晃的从浴室出来,头痛愈烈,情绪却没有处时的的激动,只剩下绝望的痛楚和──无奈。 拨通电话,告诉姐姐这个周末要值班,并允诺雨晴下周一定不失约,绝对不能让姐姐知道这件事,我已经贫瘠如荒凉的沙漠,不能再失去了。 挂上电话,我最后一点力气也已用尽,闭上双眼,任黑暗将我包围。 做了许多杂乱无章的梦,梦见哭泣的姐姐,梦见死去多年,面貌早已模糊的父母,梦见冰冷寂寞的唐擎,梦见唐擎将我扔进熊熊燃烧的火山──我气喘吁吁的醒来,衣衫尽湿。然后我发现我发烧了。 拖着沉重的身体翻出退烧药一口吃下,下身的伤口痛得我举步维艰,似乎比睡前还要疼痛,在那种不堪的地方,很容易感染吧。或许,这样死了也没什么不好。再次昏睡前,我模糊的想。 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嘴巴干得发苦,浑身的疼痛更明显了,连呼吸都是灼烫的,打电话定了简单的饭菜,我虽然不饿,但是,我知道如果不吃,病会越来越重,还是不想死,姐姐辛苦养大我,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还有我的梦想要实现,我给自己打气。 粘着药的手指触到身后的伤口,痛得我想哭,触手是一片湿腻,有种腐败的臭味,真的感染了,难怪体温一直降不下来。 第二天醒来时,我很镇定告诉东方玥我要请假,我知道,我不会崩溃,更不会这样轻易的向命运低头,既然无从选择,我只能适应,我发现我并不恨他,我悲哀的明白,不管他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都无法恨他。 不断的腹泻,不断的高烧,几乎使我原本就不甚好的身体崩溃,体温终于恢复正常,伤口也开始愈合是,我已经消瘦如鬼,但是,终于熬过来了,对于这一点,我仍然庆幸。只是,很难给姐姐解释过度的消瘦,就说工作忙吧,她应该不会怀疑,大概会责备我不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好笑的想,可是,脸上的肌肉却僵硬的挤不出笑容。 第14章 再次开始上班已经是两周后的事了,唐擎奖励给我的两周假竟然全部用作为他所作的事处理善后,一想到这一点,我都会不由的苦笑。 东方玥看到我时,审视我良久,然后,皱眉问:“你怎么了?瘦成这个样子?”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蚂蚁。 “没什么,”我摇头,转移话题:“我仓促的请假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抱歉。”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良久,才轻叹一声:“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老放在心里。” 他眼中的诚挚我看得一清二楚,他是真的将我当作朋友,但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响应他的关怀,我是个污秽的人,不值得对我这么好。所以我只能淡淡的点头,跟他保持距离会对他好一些。 我的冷淡让他眼神一暗,停顿片刻,才说:“工作不要太累,我不希望你累病了。”说完,他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中苦涩,若他知道全部的事实,又怎会这样关怀我,怕只剩下鄙视了吧?我知道我将会身处地狱,没有被救赎的一天。 再次接到唐擎的电话,是恢复工作后的第三天。放下听筒,才发现手心已经沁满汗水。我每天都在想他什么时候会再来找我,持续的紧张让我的头常常涨痛不已,我知道他不会放开我,至少现在不会。 仍是那个豪华的充满恐惧记忆的房间,他坐在卧室的床上,神态淡漠,跟我的紧张形成强烈的对比。在他的示意下,我颤抖着手指,磕磕绊绊的解开我的衣服,尽管已经认命,但即将而来的痛苦折磨仍然让我不由的颤抖。 他看着我几近赤裸的身体,不满的皱眉:“怎么瘦成这样?” 他的话与东方玥曾说过的没什么不同,但是其中所含的意思却有天地之别。 我默然不语,咬牙拉下身上最后一件衣物,然后,不知所措的看着没有丝毫动作的他,他怎么不动? 似乎对我牺牲似的的行为很感兴趣,他微眯双目,细细的打量着我。 虽然房里温暖如春,我的皮肤上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0 依旧暴起了小小的颗粒。 我咬牙,拼命压抑想穿上衣服的冲动。 他伸手拉过我,宽厚的手掌抚过我裸露的肌肤,欣赏我因恐惧而僵硬的表情。 “你听话的让我吃惊,”他的声音仍是淡淡的,“看来,上一次的教训很有效。” 我一颤,忍住涌到喉间的胃液,坚持,我告诉自己,如果你不想招来更大的痛苦! 搭在腰间的手一收,我身形不稳的跌向他,气息熟悉的怀抱,我的灵魂深处深刻着来自于他的每一分记忆,包括他给我的极致的痛楚。 “放松!”悦耳的声音有着些微的沙哑。 我伏在床上,下腹垫着厚厚的软枕,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猪。上次的旧伤愈合的并不好,因为我没有及时处理所以导致了感染,我不敢上医院,只是靠从网上查来的一些知识随便用了些药,或许误打误撞用对了方法,体温降了下来,身后的伤口也不若初时钻心的疼,可是,现在他强硬的侵入我身体的手指让我依然疼的发抖,似乎伤口有些裂开的迹象,疼痛和恐惧让我无法如愿的放松。 “这是你自找的!”他的呼吸急促,语声更低沈了,其中蕴涵的危险让我浑身僵硬。下一刻,撕裂般的痛让我差一点狂喊出声,我死死咬住被角,汉如浆涌,身下湿湿黏黏的液体汩汩流出,显然,我的伤口裂开了。这是我应受的惩罚,我知道,这种违背常理的交和所致的伤害是我应得的惩罚。 侵入身体的物体碰到我未愈的伤口,疼的我浑身僵硬,许久,才勉力停下浑身的颤抖,这时才发觉,他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侵入我身体的静止不动的部分也不是他可怕的硕大,是手指吧。我模糊的想。 真猜测他下一步的举动,我便被翻过身体,迎视上满脸不悦的他。 “怎么伤口还没长好?” 他皱着眉头,怪责的看着我。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想笑,但我明白要是真的笑出来我会死得很惨。明明是你的错,怎么成了我这被伤害的人的不是?所以我只能沉默的看着他,看着我为之痴迷的脸庞。 他低咒着凝视我半响,灼灼的视线让我想把自己缩成一团,但没想到,他下一步竟是将手指伸进我的口中,灵活修长的手指在我口中翻绞,勾缠着我的舌尖,晶亮的唾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我难受的皱着眉,却只能发出近乎呜咽的低吟,他的眼神突然闪过晶亮,手指抽出,我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取代手指的是更粗大的,属于他的,贲张的欲望,而且,在我的口中,它竟然不停的膨胀,充满了我的口腔,使我几近窒息。 好──难──受,我挣扎着试图将它推出口腔。 “含进去。”伴随着低哑的命令声,口中灼热的肉块更深的想我的喉间抵入,我的视线一阵模糊,干呕着,伸手抵住他健壮的大腿。 “又想反抗?” 他阴沈的语声如来自地狱,我勉力睁开双眼,看到他俯低的身影,冷历的眼神。反抗?我怎么可能反抗,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我不能反抗。 松开双手,抓住身下的床单,闭上眼睛,笨拙的让我的舌尖滑过我口中的硕大,似乎听到他急促的吸气,头发被抓住,他开始在我的口中迅速的抽插,每一下都深深的顶入我的喉咙,好痛苦,浓重的腥味夹杂着他的气息,一次次的将我凌迟,不但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自尊。仿佛有永恒那么长,口中的硕大一阵跳动,浓浊滚烫的液体涌进我的口中,呛的我几近窒息。我呼吸不到空气,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头上,意识渐渐模糊,突然,堵塞我呼吸的已经软垂的肉块离开,大量的空气涌进我的口中,我扑到床边不断的呛咳,不断的干呕,看着地毯上从我口中咳出的红红白白的液体,视线不觉模糊起来,两眼似乎有水滴流下,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恍惚的想。 有力的大手将我拉回,我垂着双眼不想看他残酷的表情。稍显粗糙的手指滑过我的唇,擦去我唇边沾满的粘浊,手指施力,让我不得不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晶亮,深邃如海,我有一瞬的恍惚。 “张开嘴!”他命令。 我顺从的张开,精神的疲惫让本就没打算忤逆他的我乖乖照做。 他伸指压住我的舌尖,审视片刻,松开手,深思的看着我:“你似乎很容易受伤。”他不悦的口气刺的我一缩。垂下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因粘了我的唾液而显得晶亮的男性上,除了乳白色的体液外还有红的──血。喉咙破了啊。难怪这么痛,我麻木的想,鼻间一阵酸涩。 “恨我?”他突然问。 我摇摇头,我无法恨他,虽然我很想,如果能恨他,我就能少爱一点,也就会受点伤害,但是,悲哀的是,我不能。 粗糙的手再一次指抚上我的唇,我一僵,握紧双拳,强忍着没有避开,又要来了吗? 手指离开,一个温暖的柔软的触感贴上我,我惊讶的抬起眼帘,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近在眼前。他竟然在吻我,笨拙的摩擦,笨拙的咬噬,有点痛,但足以让我沈迷,口齿间都是他的气息,如此近的距离──我半睁着眼帘,近乎贪婪的在眼中烙印下他的每一个表情,他笨拙的动作很快熟练起来,牙齿不再会碰伤我的唇,舌尖在我口中起舞,迷惑着我的神志,迷朦中我被放到在床上,迷朦中,他温暖的指尖强硬的侵入我的身体,我抓紧身下的床单,竭力放松身体,手指渐渐增加到三根,然后抽出,然后,又一次被撕裂,冷汗狂涌而出,肌肤的摩擦变得湿滑,双腿被大大的分开,由于他的撞击,身体在不断的摇摆,腰被折的几乎要断掉,我抑制不住的颤抖,体内穿插的凶器挤压着我的内脏,似乎将我彻底的贯穿,我拼命的仰着头,急促的喘息,不想象个女人那样哭喊,像个女人一样被压在下边已经够凄惨了,我不想让自己更凄惨一些。 疼痛渐渐麻木,我茫然的看着头顶,半眯着双眼,面色绯红的男人,原来激情时的他竟这样让人惊艳,腹部一阵紧缩,他睁大双眼,似乎有些不悦,大手深深的掐入我的臀肌,低吼一声,灼热的体液冲进我的体内。 俯趴在我的身上,他定定的看着我,一脸阴沈。 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我小心的动了动身体,他软垂的欲望仍留在我的体内,粘腻的体液顺着结合处溢出,我身下因为他刚才的求欢而裂开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他真重,我要喘不上气了。 这次竟没有晕过去,真的有点奇怪?上一次,他第一次射的时候我已经神志模糊了。 腰间一阵剧痛,我不解的看向他,为什么这么用力的掐我? 他似乎很不高兴,漆黑的眼底有火焰闪动。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虽然仍让我痛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1 得死去活来,但是明显不若上一次的粗暴。 夹杂着怒气的唇贴上我的唇瓣,尖利的牙齿咬噬着我唇上的伤口,我痛得一阵涩缩,似乎有点惩罚的意味,体内的欲望再一次膨胀,我惊赫的抽气,他,他,他怎么还要,他好像不是个如此重欲的人啊! 那一晚,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几次,只知道我晕了又醒,醒了又晕,每每醒来,都是因为难耐的疼痛。 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体痛得不似自己的,他照例已经消失,枕边照例有一套全新的衣服,还有,药膏! 他选周末召见我,真的很有先见之明,我这种狼狈的样子根本无法见人,带着一身的粘腻回到家中,将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才发现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呻吟,涨红着脸,将手指探入体内,强忍着疼痛让体内残留的体液流出,如果不清理干净又会发烧,经历过一次,再上网查了些信息,我也大概明白怎样才能减轻身体的损害,原本就不是符合常理的交和,再加上那人不知满足的侵略,能平安走回来已经不错了! 躺在床上,身体已经像散了架一样瘫做一团,明天要跟姐姐出去的,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支持?陷入昏睡中,这是我脑中最后的疑虑。 整整一天都在半梦半醒间度过,晚上起身时身体的酸痛好了很多,如果除外几乎要断掉的腰,和走动时身下的撕痛,比上次好多了。 简单的吃了些粥,不敢吃太多,身后的伤口好之前得尽量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苦笑,违背常理与同性交和,这种痛楚应该就是所谓的代价吧。 唐擎留下的药显然比我胡乱买的好很多,用了以后伤口便不太痛了,晨光中,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除了面色苍白了些,其它还好。 见到姐姐和雨晴,让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其实只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而已,只是,发生了太多事了。 “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姐姐看见我,一脸忧心,“不如以后我中午给你送饭吧!” 我看着姐姐关切的神色,鼻间一酸,为了她们,我什么苦都可以忍受。 “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我答应你以后注意,好不好?”我故作求饶的看她。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那个整天围着我打转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的孩子。”她一脸宠溺的看着我。“我答应你不干涉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别什么心事都放在心里。” 我重重的点头,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管原因如何,背叛了姐姐是个不变的事实,但是我无力挣脱。 第二天上班,东方玥审视我半天,神色十分奇怪。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就算腰部的酸痛让我行走时有些辛苦,但是我自问掩饰的很好。 “为什么这样看我?”他的眼神让我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他舒眉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我一愣,哪里有?摇头否认。 “还骗我?你看你,脚步虚浮,嘴唇红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他挑眉,似笑非笑的表情,“虽然年轻,也不能这样玩命啊。” 我在心里暗惊于他的敏锐,嘴里却还得为自己申辩:“我发烧了,自然跟平常不一样,我没有女朋友,信不信由你。” 听到我的话,他立刻收起戏谑的表情,走近我,将手放在我的额头:“是有些热,生病了就不要来上班,我准你的假。”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焦急。 “没事的,已经好多了,”我拉下他的手,“如果真的不行,我不会来的。” 他凝视着我,神色严肃,“惜雨,工作不是最重要的,照顾好自己,否则,我会担心的。”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模糊不清,我勉强能分辨出内容。 我点头,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但是,他的话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周末的例行公事唐擎从来没有取消过,我发现人的适应潜力真是让人惊讶。从最开始生不如死的痛楚,到现在逐渐的适应,撇去进入时的不适,甚至连痛也不甚明显了。躺在他的身下,从微眯的眼眸中看着一脸诧红的唐擎,几乎有些痴了,总是喜欢在这时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这么清楚的线条,包括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那么迷人,我真是不可救药了,这样的情况下?── 他蓦然加快的动作让我的呼吸一滞,我仰起头,以求缓解体内来自于他的压力,狂猛的力量让我怀疑自己将被刺穿,终于,他低吼着在我体内迸出热流。 我放松的吐气,憋气太久,胸口都闷的生疼。 房间里一片静寂,只有我们两人的喘息声相互交织。我平息着紊乱的气息,等待他下一波的折磨,我知道仅次一次他不会满足。这片刻的宁静如此珍贵,连压在我身上的沉重躯体都可以暂时忽略,我闭上双目,让脑中一片空白。突然,有只顽皮的手抚上我的下身,拉拽着我脆弱的囊皮,恶意的拨弄着我软垂的欲望。我一惊,伸手想阻止,但是,被始作俑者重重的压在身下,双手也被拉到头上。 “干什么?”我无措的看着身上的男人,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虽然之前交往过的人并不吝于提供我肉体的欢娱,但最后我总是临阵退缩,我觉得这种事应该跟所爱的人做,即使我爱的人不可能跟我有这样的接触,日子久了,也就不想了,我原本就是欲望极淡的人,这些年,甚至连自慰的次数都少得可怜,更别提会被别的人触摸,这个人还是我的爱人,而我们此时,正处于如此尴尬的境地。 黝黑的眼睛定定的审视着我,眼底的晶亮让我寒毛倒竖,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猎物的黑豹,有着致命的危险。 “你这里──好像一直也没有起来。”他优雅的说着,手指灵活的缠弄着我的脆弱。 奇怪的感觉从下腹升起,熟悉又陌生,比我认知中的欲望更加猛烈,我不觉低喘,弥漫全身的热意使我的肌肤开始沁出汗水。 “别,别这样──”我喘息着在他身下扭动身体,奇怪又鲜明的感觉让我想哭。 “别怎样?这样?还是这样?”他手上的动作更加猥亵,半眯的眸中有着错不了的戏谑。 我扭动的更剧烈了,下身的灼热被强硬的操纵,急欲发泄的冲动让我不觉祈求的看他。 “想要什么?”他恶意的问。 想要!意识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给,给我!”我以身体磨莎着他的身体,眼神迷乱。 “给你什么?”他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给我──”眼前一阵迷茫,脑中充溢的都是欲望无法缓解的焦灼。 “什么?”他不为所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2 动,恶意的以手指掐住我脆弱的顶端。 “我-我要──射──”我喊出那个羞耻的字眼。他手一松,灼烫的湍流自我充盈的欲望之源喷射而出,我的眼泪同时流出眼眶。太过剧烈的快感让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栗,奋力抽出我被他捆住的手,遮住我通红的眼睛,我的脑中乱作一团。在我的认知里,我与他的接触是上帝给我的惩罚,是我为我不伦的爱恋应当付出的代价,所以我视接触时的痛楚为里所应当,不该有快感的,怎么可以? 有力的大手强硬的将我的手拉开,压在头测,我的眼睛避无可避的迎视上他。他的眼眸璀璨如钻,很轻易的就可以夺取我全部的心志,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好奇我的反应。 “别再这样了,求你!”他眼中的神采让我不由的开口祈求,他似乎将我刚才的反应当成有趣的游戏。他眼中无害的澄净迷惑了我,让我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强硬如他,霸道如他怎会容许自己的玩物有反抗的机会,连反抗的意思都不能有,所以我明摆着违逆他的乞求,很轻易的触怒了他,整整一晚,他都致力于开发我身上的敏感之处,在他刻意的调弄下我不知射了几次,只知道最后被他折腾的失禁,他才放过我。身心俱疲的醒来,全身酸软的连动都动不了,躺在地毯上,眼角肿的睁不开眼,原来,身体的疼痛根本就是最轻的折磨,他勾一勾手指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我想起昨夜在他身下不断哭泣的自己,羞愧欲绝,最后我被他弄到失禁时,哭得凄惨无比,连话都说不清了。房子里充满了腥臭的气味,我爬进浴室,身体疲惫的连呕吐的感觉都没有,挣扎着打开花洒,让冰凉的水冲击着肌肤,冲掉身上所有的印记,然后,我将自己抱成一团,脸上有温热的水滑过,我真的太累了,看,都出现错觉了,明明开得是凉水啊! 脱力的身体让我不得不在这个充满耻辱记忆的地方待到晚上,蜷缩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卧室大床上的洁白床单布满了干涸的体液,连被子,枕头也已经脏污不堪,昭示着我们昨晚的疯狂。现在的唐擎彻底的颠覆了我初时对他的印象,我一直以为他是少欲的,有着极重的洁辟,甚至当初为摆脱我与其它女人走得很近时,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这又怎么样呢?顾惜雨,你以为你很了解唐擎吗?不,你根本不了解,你只是一个中了名为唐擎的毒药的傻瓜,他不跟那些女人有过多的牵扯,只是不想有麻烦不是吗?那些女人非富则贵,沾上了怎么甩得脱,而我们两姐弟既无权又无财,任他怎么摆布,都不会有麻烦,何况这两个傻瓜,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他为难。多好多乖的玩具!怎么可能放过!顾惜雨,你只是个玩具,扮演好你的角色,才会让你的主人开心啊! 自此,我再没有过不自量力的反抗或求饶,任凭他怎么对待,我都毫无异议的接受,我选择封闭我的心灵,让自己的身体陪他在欲望中沈沦,他已经熟知我身上所有的敏感之处,甚至一个眼神都能让我浑身发热,对于这样的变化我只觉恐怖,却无力改变。 只有工作时,或是见到姐姐,我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我发现东方玥开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些痛苦,有些挣扎,有些我分辨不清的东西在他眼中翻腾。这种眼神让我不安。 这一天,我正向他汇报工作,他仔细的听完,提出几个被我忽略的细节,我一边记录,一边提出不解之处,他是个好上司,更是个好老师。 “惜雨,”他突然说,“你好漂亮。” 我一愣,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抬头看见他热切而狼狈的表情,我只能僵着脸,低下头,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反应,说谢谢吗? 第15章 他显然也有点失措,匆匆结束了话题,便让我出去。 他为什么说那种话,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许久未曾这样仔细的看过自己,因为面对自己时我会觉得羞耻。镜中的人陌生的让我惊讶,肤色白皙细致,唇色红润,眼神晶亮,冷淡的神色中透着说不出的妩媚,这不是我!我震惊莫明,我不该有这样清亮含媚的眼神,我不该有这样近乎女子的柔软,不该有!是什么改变了我?是他,只有他,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改造了我,让我在他的身下彻底的堕落,难怪东方玥会那样赞美我,像赞美一个女人,原来如此。 后来,还是跟东方玥渐渐疏远,或许自卑,或许他的灼灼的眼神让我不安,我的笨拙的躲避,以他的敏锐自然很快的察觉出来,他什么也没说,却仍然对我关怀如初。 快下班时,东方玥突然叫住我。“配我聊聊天,怎么样?” 我皱眉,想直接拒绝。 “就一会,就当我求你。”他放低姿态,一脸的恳求,我为难的咬着下唇,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今天是周末,唐擎有一个重要的约会,他应该不会找我,我点点头,但还是提醒他:“只能待一会,我可能随时会走。” 他点头,一脸喜悦,我有些不解他过分的兴奋,真是奇怪的人。 “我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那家店的海鲜可是做的最地道的!” 我不置可否的点头,对于吃,我或许讲究,但不奢求。 这家店的海鲜的确味道很好,姐姐带我来过几次,我后来与姐姐尝试学作,但怎么也作不出的同样的味道,只是价钱太贵了,即使爱吃,我们也只是偶尔会因庆祝什么事来这里。 “我们各付各的钱。”我预先说明。 “为什么这么见外?一顿饭又不会把我吃穷,你觉得过意不去大不了回请我一次。” 我就是不想这样,“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要去了。” 他看我良久,然后苦涩的叹了口气,发动车子。“惜雨,有时你真的很无情。” 无情吗?我到真的希望我可以无情。我是个污秽的人,离我远点会好些。 “我你还记不记得我曾问过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放下刀叉,东方玥靠在椅背上,语调低沈的问我。 我点头,缓缓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她当时在教训人,”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通常女人骂人时都不会很悦目,但是,她不同,她站在那里,光彩夺目,她对面的那个男人简直被她说的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她的谈吐,她的美丽让我移不开眼睛,我在那一瞬爱上了她。其实我当时是带着一个很卑鄙的目的接近她的,原本是想让她爱上我的,故意去诱惑她,可是,被诱惑的是我。我一向不缺女人,以为女人不论再美再傲也躲不过我的攻势,显然,我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让我得到了教训,被女人宠坏的我,第一次那么深的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3 爱上一个人,却无法得到。她有一刻晶莹剔透的心,在她面前。我常常自惭形秽,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一直只有一个,不管那个人对她怎样的不好,她依旧爱她至深,所以我选择放弃。 三年了,我一直忘不了她,也,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女人,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思念着她,然后娶一个我或许不爱,但是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么过完一辈子。 我一直以为,不会再有人会给我相同的感觉,这样深的爱恋一生只能给一个人,但是,我又错了,我竟然再一次对另一个人有了这种感情,我当时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我越来越多的注视着那个人的身影,梦中也是。反而我爱过的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淡,我很不安,便约了那个我爱过的女人见面,可怕的是,我竟然对她不再有感觉,真的找不到一点当初的感觉。我一定是疯了。”他掩住脸,神色痛苦。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苦涩的味道让我不觉皱眉,对于他的痛苦,我觉得愧疚,但是却毫无办法。 良久,他抬起头,冲着我牵了牵嘴角,做出一个苦涩的笑脸,眼圈有些发红,“真是不好意思,跟你说这种无聊的话,但是,我想不出来要跟谁去说。 我摇头表示我不介意。对于他说的人是谁,我大概有些印象,但是我庆幸他没有说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一直把你当作很重要的朋友,惜雨,或许我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但是,你可以告诉我,我改就是了,不要对我这么冷漠。”他深深的看我,眼底有压抑的痛楚。 我沉默,不知如何回答,我疏远他对大家都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的,为什么不尽早抽身?我为什么会招来这样的事? “你的条件很好,会碰到你喜欢的女人的。”还是忍不住说了。 他眼神一暗,但很快又兴奋起来。 “你在安慰我吗?你还关心我,当我是朋友?” 他热切的眼神终究让我不忍拒绝。我暗叹一口气,点头。 “真好,”他的眼睛立刻亮起来,“那我以后还能吃到惜雨作的饭吗?” 看着他无赖的样子跟平常一般的表情,仿佛刚才那个痛苦的他从未出现,心中更不忍了,我太清楚这种强颜欢笑的痛苦了。所以,我点头。 他高兴的几乎要欢呼,跳起来搂住我的肩,“惜雨,你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再吃不到你的饭我真的要馋死了。” 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我,我也放松了表情,希望他早日遇见那个与他命定的人。 他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到坐位,“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我刚准备拒绝,他突然站起身。 “总裁!” 我一惊,回头,唐擎一脸冷凝的站在我的身后,他的旁边是有好几个人,显然是今天约见的重要客户。 “总裁。”我点头致意。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东方玥,如同没有看到我一样。 “云天那个案子怎么样了。”他冷冷的问。 “已经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细节。”在客户面前东方玥显得很严肃,其实背后他对唐擎也是一贯的没大没小,听说他与唐擎同出一个学校,大学时关系就很好。 唐擎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的表情虽然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我觉得,他似乎很不高兴,一向少有什么事能真正影响到他,这回是为了什么?生意谈得不顺利吗? “别理他,他对谁都是这副样子。”显然误会了我的沉默,东方玥安慰我。 我点头,无意解释,就当是被他的冷漠吓到了吧。 “我想回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改天再说吧。” 听到我的拒绝,他先是眼神一暗,但听到后半段,又高兴起来。 “就这么说定了,让我送你回家吧。” “不──”拒绝的话尚未说完,就被他打断。 “反正我没什么事,你家离这里太远了。” 我想了想,无奈点头。 车子驶出不远,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拿起一看,竟是他?按下接听键,我有些不解,他不是还有客人吗? “东方玥在你旁边?”他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沉默片刻,说:“立刻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凝视着电话,许久,才吐出一口气,今天,看来还是没有躲过。 “对不起,能不能在前边把我放下来?” “你要去哪?”他一直从倒后镜里看着我。 我随口编了个地名,脑中还在迷惑于他突然的宣召,他刚才明明准备去用餐的。 “我送你去。” 我随口编的地名离酒店有一段距离,这样正好。下了东方玥的车,坐上出租车向酒店驶去。 房间里很安静,他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只酒杯,身上是刚才的那套衣服。 “怎么这么慢?”他冷冷的瞪着我。 “对不起,”我赤脚踏上地毯,“我先去洗澡。” “等一等,”他拉住我,“一起去。” 身体因为他剧烈的冲撞不断的起伏,我背靠在墙上,双腿挂在他精壮的腰间,为了支撑身体,我只能紧紧的抱着他的颈项,这样的姿势让他的硕大深深的刺入我的身体,每一次挺入,都仿佛要将我刺穿,狂猛的穿刺让我连嘴都无法合拢,他舔弄着我流下的唾液,不时啃噬着我早已肿痛不已的唇瓣。终于,他肌肉一紧,将热液注入我的体内,同时放开紧缚住我膨胀欲望的丝带,狂涌而出的液体粘湿了他结实的小腹。 我挂在他的身上急喘不已,要不是他抱着我,我一定会瘫做一团。简单的冲净身体,我酸软的腿才开始有少许知觉。他最近开始迷上在不同的地方做爱,尤其喜欢将我压在墙上,做到我手脚发软,他似乎喜欢我无处着力时只能紧紧抱着他的感觉,我的身体习惯他之后,在他要我时,我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开口求饶,但是,这种时候,我会因为他太猛烈的动作而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喜欢看我失控的样子。有趣吗?一个男人,因为他而哭泣,颤抖? 抱着我坐在床上,身体上未擦干的水渍很快粘湿了床单,他显然没有照顾过人,连身上的水都不知道擦干。体内的黏液流出,粘湿了他的大腿,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这个人哪有什么洁辟,每次都会弄得到处都是脏污,常常弄得我失禁,粘了他一身,他还可以面不改色的继续做。 伏在他的怀里,这一刻的宁静让我眷恋不已,尽管它很短暂。刚才被束缚的根部隐隐的疼,肿痛不已的还有唇和──乳头,刚才他下死力的有拽又咬,疼得我发抖,似乎在发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4 泄怒气。 粗糙的手指抚上我的唇,刺痛,我不觉皱眉,却没有避开,很久以前我就不再避开,即使再痛再难忍,也只是咬着牙,连呻吟也尽量的忍着,每次反抗都换回更大的折磨,我怎么可能不学乖? 揉弄的手指收回,他附头在我的唇上重重一咬,我一颤,还是没有喊出声,尖利的牙齿在我的肩头,胸前刻下痕迹,然后开始磨莎着我早已肿胀充血的乳头,好痛,更难忍受的是钻心的酸麻,我忍不住,呻吟出声,他停下,用舌尖舔过,我身体一阵抽搐,他抬头看了看我,眸中充满不怀好意的神色,俯下头,他咬上另一边,难受到极点的感觉,让我全身僵硬,他以牙齿咬住,不住的牵拉,让我不觉跟随着他一动身体,好像送上门让他呷弄的姿势让我的脸不觉涨的通红,而且,连刚刚发现过的欲望竟然有了复苏的迹象,我一慌,直觉的开口:“别──等等──” 他抬起头,嘴角牵出一丝银线,连接着我胸前的肌肤。 “怎么?”他改咬我的唇瓣,“这么难受?”粗糙的手指揉弄着仍痛涨不已的乳粒,被他折磨得分外敏感的乳粒被粗糙的手指捏弄更难受了,果然,这样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痛苦的境地,我绷紧身体,不再多说,但是,还是抑制不住细细的呻吟。 他似乎更不悦了,大手分开我的臀瓣,将他早已挺立的硕大顶进我的体内。 我急促的呼吸,以缓解压力,他的喜怒无常越来越明显,常常弄得我无所适从。再次平静下来时,我已经累得连动也不能动了。喉咙干得冒火,可是我不敢喝水,至少能减少一些失禁的尴尬。 “渴?”他伸手抚过我干裂的唇,尽管被他不停的润湿,还是裂开了。冰凉的固体碰到我的唇瓣,我竭力睁开眼,看到眼前是一直盛满红酒的玻璃杯,不要,我有太多的理由拒绝这个,我奇差的酒品,更让我避之唯恐不及。 可是,我忘了,我面对的是唐擎。 柔软的唇覆上我的,香醇的酒液哺进我的口中,我无奈的咽下。我的酒量本就不好,这种陈年的红酒虽然香醇可口,可是后劲却奇大。一杯还没喝完,我的意识已经不甚清楚了,头好晕,想睡,身体闷闷的痛,让我恨不得立刻倒在床上,而且,我的确那么干了。床铺不像想象中的柔软,坚实而富有弹性,有着熟悉的,好闻的气息。 我手脚并用的抱着舒服的床铺,不时磨莎两下,香醇的酒液仍在不断渡入口中,好香,我大口的喝下,急切的索要更多,但是,美酒很快消失,换成激情的吮吻,我喜欢的味道,比美酒更香醇。意识一直模糊不清,但是,当我浑身酸痛的醒来,我还是清楚的记得我昨夜是怎么索要着他,怎么在高潮时尖叫,怎么在不堪忍受时哭泣讨饶,怎么无耻的缠着他,不让他离开──环抱着唐擎的手臂双腿因为整整一晚都维持想同的姿势,已经麻木,紧闭的双眼怎么也不敢睁开,他,他,他为什么不在我耍无赖时将我推开?他为什么我又哭又闹丑态百出时不拂袖而去?他,他为什么不我醒来之前离开?像以往的每一次? “醒了为什么不睁眼?”略显低哑的声音在我耳边淡淡的响起。 我一僵,无奈的睁开眼。 眼前的男人发丝紊乱一点也不像平常一丝不苟的他,看起来少了许多冻人的冷漠。深邃的眸中有些我从未见过的神采,可是,此时我已经想不了其它的,偷偷的动了动僵硬的手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他身上收回来。可是,刚一动,就被他压在身下,突然的沉重,让我还未收回的手又直觉的揽上他的脖子,显然我的狼狈让他心情大好,我呆滞的看着他,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睛不痛吗?“他低头啄吻我肿胀的眼皮。 他──他──他的反应怎么这么诡异?又想怎么戏弄我了? 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恐惧,神情冰冷下来。 “去做点吃的。”从我身上翻下来,他冷冷的说。 我呆呆的点头,挣扎着穿上衣服,扶着酸痛的几乎要断掉的腰走进厨房。直到热腾腾,香喷喷的肉片粥端到桌上,我才意识到,这里是酒店,明明可以点餐的,还有,为什么我可以在冰箱里找到常用的食材? 唐擎吃的很快,但是动作仍然优雅美丽,我看着他,几乎呆了。 “你也吃一点。”他看我没动,指了指锅里剩下的食物。 我摇了摇头,“我不饿。” 客厅的表显示已经十一点了,一天几乎过了一半。姐姐最近加入了一个公益组织,并且开始在市郊的孤儿院当义工,约了我今天去给孩子们上课的,再不快些,会迟到的。希望他吃完就走,今天他已经破例了。 他看了看我,自顾的吃着,突然,他开口问:“有事?” “嗯。”我直觉的点头,然后才意识到他在问什么。 “跟东方玥?” 我摇头,不解他怎么会想到东方玥? “我问你你就好好答,一定要这样问一句答一句吗?”他动作优雅的边吃边问。 我咬了咬下唇,才回答:“是约了姐姐,今天去孤儿院给孩子们上课。” 他没有答话,吃饭的速度却慢了一些,我将剩下的粥给他盛在碗里,偷偷的看了一眼锺,竟然已经十二点了。 “很着急?”他问。 我看到他神色似乎没有什么不对,便大着胆子说:“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不可以先走?” 他自顾喝粥,没有理我。我叹气,再次尝试:“那我可不可以先去洗个澡?”臀间早上起身时流出的黏液已经干涸,粘在内裤上,分外的难受。 这回,他点了点头。 我慢慢的走进浴室,尽管这个浴室很豪华,但是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如果有选择,我一般都会撑回家再洗。还好罩裤没有弄脏,只是皱了一些,穿出去不成问题,一会到服装店再买一套新的,我可不想让姐姐操心。 冰冷的水冻得我一缩,因为用凉水洗,可以让我肿胀的唇和肿胀的眼睛看起来好一些,我没有时间冰敷了。全身都是他留下的吻痕,我想起昨晚我与他的疯狂,以后真的真的不能再喝酒了,不过,我的表情柔和下来,我抱着他睡了一晚呢!而且,早上起来,能看见他,感觉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冲净身体,还没拿起衣服,门被打开,唐擎走了进来。 “我,我洗好了。”他灼热的视线让我紧张的全身僵硬,他不会是要── 正想着,身体被推倒在洗手台上,借着残留在体内的湿润,他直接冲进我的体内,我揽着他的肩膀,连喘息都不能,身体被猛烈的撞击,我的眼前一阵发黑,本就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又忙碌了一早,什么也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5 没吃,所以我晕过去真的再正常不过了。 醒来时,自己已被放在床上,唐擎已经不在了,这使我有种错觉,刚才关于早餐,关于唐擎的印象只是一个梦,但是,桌子上用过的碗筷让我知道,那不是梦。 匆匆赶去,姐姐已经等了许久,见了我,连责备也来不及,就把我推进一堆孩子中间,因为我曾在美国待了两年,所以教英语自然很容易。如果我的腰不要那么痛,我会感到很愉快的。被唐擎咬弄了一夜的肌肤与衣物摩擦时,刺痒难当,尤其是比平时肿胀数倍的乳珠,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伴着让人发疯的麻痒,一节课下来,我的衣服都湿透了。 “怎么热成这样?”姐姐心疼的擦着我额上的汗,不住的唠叨。 “穿的太多了。”我笑着答,因为胸前难堪的肿胀无法穿单衣,我只好又加了一件外套。 “热就脱了它,这么大人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不小心把衬衫弄脏了,所以才不敢脱。” “你真是──”姐姐瞪着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说自己长大了,还跟孩子一样毛毛糙糙的,真不知道你平常是怎么工作的。” 我静静的听她数落,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听她骂我,也是一种幸福,如果她要是知道我与唐擎的事,她大概连骂我都不愿意了。 自从她做了义工,人也开朗了许多,渐渐的,似乎回到了最初不识愁滋味的样子,有一次她告诉我,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跟她爱的人在一起,有个可爱的孩子,一辈子这样她就知足了。这是姐姐的想要的幸福,我必须维护,不论付出任何代价。 第16章 但是,唐擎的作为让我越来越困惑,自那以后,他每一次都会喂我酒,然后任我撒娇耍赖折腾一晚,然后第二天一同起来,吃我作的饭,我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他似乎沈迷于这个游戏每每在我酒醉失去控制时,折腾的我哭泣不已,弄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无法再伪装成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在他不经意的温柔中,我渐渐习惯了用我的真面目与他相处,会抱他,吻他,激情时甚至会主动抚摸他,我不知不觉间,开始堕落,在他怀中尝到的甜蜜使我越来越迷恋,我告诉自己,是唐擎硬将我留下,但我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问我,如果唐擎放手,你会不会离开?我回答不上来,只是想到这个问题我便觉得心痛如绞,我又一次将自己推入无底的深渊。 见到姐姐时,我几乎愧疚的不敢看她,她可知道,她最疼爱的弟弟正在分享她的丈夫,而且还沈溺其中,欲罢不能。 东方玥越来越灼热的视线几乎时时跟随着我,但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对于他,我只有抱歉。 我的眼里只有那个人,一直都是,我只想呆在他的身边,直到我被彻底的毁灭,这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不该,但是,我无法阻止。 工作永远是忙碌,我甘之如饴,忙碌可以让我少些自我挣扎的时间与精力。由于我在公司的成就越来越明显,而东方玥又对我额外的照顾,所以一些很重要的商业酒会我也会出席,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我常常静静的躲在角落,等酒会结束,有时运气好,唐擎也会参加,我可以静静的看他一整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像现在。 即使与会的不乏商界极知名的青年才俊,但是,他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个,不止是他精致完美的相貌,他的风度,他的气势,无人可比,我随口喝了一些从侍者手中拿来的鸡尾酒,清香醇厚,如他的吻,我怎么会想到这个?我不觉脸一阵发热。没有人能逃过他的魅力,他冰冷的表情的却让人望而生畏,如果在柔和一些,不知多少人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我注意到许多人都在偷偷的打量他,大多是美丽窈窕的女子,即使他已婚,这也不足以妨碍别人对他的倾慕。他就如明星一般,高挂在天上,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如果这样说,我该是幸运的了。我苦笑,心中却涌上我不愿承认的满足。 “你在看谁,看得这么入神?” 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想起,我一惊回头,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好晕! “怎么了?” 东方玥担心的看着我,伸手将我揽在胸前。 头好晕,身上好软,这种熟悉的感觉显然说明我有点醉了。真想吐血,不是说酒量会越练越好吗?明明唐擎常常灌我酒,怎么我的酒量没有丝毫长进?太丢人了! 我努力站直身体,还好,醉的不是很厉害,我视而不见他伸手欲扶的动作,上前几步,让侍者为我送些茶水。 “惜雨,如果你不舒服,我送你回去吧。” 他祈求的看着我,眼中有压抑的痛苦。 我转过脸,不明白我有什么地方让他如此执着,他应该是风流倜傥,迷倒一堆女孩子的风流人物,为什么偏偏对我执着若次? “没事,你忙你的,我在这里坐一会就好。” 我拒绝他,我明白若我给他响应,只会让他陷的更深,而事实上,我无法给他任何东西,他想要的东西。 他沉默看我,半响他说:“你真的很残忍。” 我低头不语。 我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沉重而忧郁。或许我真的是个残忍无情的人,但是,我也无奈,我所有的情都给了姐姐,给了他。 头仍有点晕,我拿着茶杯慢慢向屋后走去,这种酒会会设有休息室,专门给酒醉的客人醒酒的,走进最僻静的休息室,我懒懒的在沙发上躺下,头好晕,我有些昏昏欲睡了。门被轻轻的打开,我竭力睁开迷朦的眼,“是谁?”我问。 灼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熟悉的气息让我放松下来,顺从的任他侵入我的唇齿间,我喜欢他的吻,每次都会让我瘫软无力任他掠夺,恍惚间,我似乎感觉身下一凉,我惊赫的睁开眼看到他眼中清楚的写满欲望。 “这──这里──不行──”他怎么会在这里?随时回来人的。 他不答,只是更炽烈的吻我,唾液顺着下颌流下,他润湿手指,倾进我的体内,我忍不住挺起身体,他一滞,飞快的将我放倒,让他最灼热的部分猛然冲入我的体内,我咬住下唇吞下已到唇边的尖叫,即使早已习惯这样的行为,但是侵入时的痛楚仍会让我浑身颤抖,眼前一阵发黑,直到这种痛楚过去,他才开始在我体内猛烈的动作起来,这是他的温柔,虽然不多,但足以让我进一步为他沈沦,有时,我几乎以为他是在乎我的,我深知男人欲望勃起时是多么的急切,但是他总会等我适应侵入时的痛楚后,才开始发泄,这就是可笑的我,一点点温柔就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的沈入地狱。 他起身时,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6 没有了,本来就因为喝了一些酒,全身乏力,只是,为什么在这里要我?他不会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在这里,难保不被人看见。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他已经穿好衣服,我挣扎着起身,酸软的腰背让我不得不像一瘫泥一样靠在沙发上。 他看到我疲乏无力的样子,伸手将我揽进怀中:“衣服脏了,不能穿。” 我低头,果然,我的衣服垫在身下,沾满了浓稠的体液,我不觉咬唇,这下怎么办?我难道光着身子出去。 门被敲响,我一惊,慌乱的看向他,脑子也立刻清醒过来。怎么办?有人来了!我怎么办? 我紧张的纠紧他的衣领。 “你要勒死我吗?”他口气轻松。 我一愣,放下手,改抓他的衣袖:“有人来了!”而我与他── “这么着急?”他不慌不忙的说。 这个人,他-他怎么这个时候还这么镇定,他想怎么做?我急得冒出了汗。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把外面的人打发走,如果不满意,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我急的眼睛都红了,我知道,如果我真的让他不满意,他也会真的将我一个人扔到这里,我明白。 “当初──你为什么救我?连命都不要?”他问。目光灼灼的盯着我。 我怔住,怎么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很久了,他从未提到过。 他见我不答,将我推开,站起。 我慌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如果他真的走了,我怎么办?赤裸着身体,身上有情事后的痕迹,天,我不敢在想下去── “为什么?”他步步紧逼。 我的脑中一片混乱,仓促间。我想不起任何借口。 “我,我也不明白,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拙劣的借口连我也骗不了,可是,我只想到这样说。 他再次起身,向门口走去,敲门声仍在响,节奏并不急促,但是,却让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别丢下我,我,我是因为爱你,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我闭上酸涩的眼睛,怕看到他眼中的鄙视,一个男人,竟然爱上一个同性,而且,还是他的姐夫,这样不伦的爱恋,只会让人不齿。 熟悉的气息包围了我,我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不敢抬头。 “爱上我你似乎很不情愿?”不满的口气,但是抱怨的内容却不在我的估计中。“看着我!”他强硬的抬起我的脸,迫我看他。 好像在生气,我不懂他在生什么气,嫌我不自量力吗?可是,爱就是爱了,越过了不该越过的界限注定我要因我的罪付出代价,只剩下姐姐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姐姐了,如果,如果我这样狼狈的样子让别人看见,我真的会失去一切。顾不得他隐隐的怒气,我抓紧他,如同抓紧一根浮木,“别让别人看到我。”我的声音低弱,充满祈求,全身难以抑制的颤抖,我不齿我的懦弱,但是我没有办法,我真的好怕,,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软弱包围了我,我其实并不坚强,超越了我能忍受的极限,我一样会怕,像个女人一样在他的身下乞怜,怎么连性格也变得如此软弱?我在内心深处嘲笑自己,但是,鲜明的恐惧感仍然将我围困,对于未来的恐惧──未知的未来,当我的命运无法自己掌握时,我怎能处之泰然? 他打发走了门外的人,面上仍有隐忍的怒气,我的手指紧紧纠缠着,不知如何打破这一室的沈闷,他为什么生气?怪我求他?还是怪我不自量力的表白?我苦涩的垂下双目,我无能为力,对于他的怒气。我的情绪由他来掌控,而他的情绪,我无能为力。 那一晚,他要了我一夜,激情时,我被迫迎视上他的眼眸,深邃而璀璨的眸,让我无力自拔,神志昏朦间我一遍遍许下承诺,我是他的,永远! 醒来时,我脑中关于夜晚的记忆清晰可见。我是他的!的确,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掉落在他的身上,从那一刻起,便不曾稍离,如今更是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了,可是永远?永远有多远?到底有多远?我只是一个替身,一个见不得人的替身!可以随时被遗弃,他说的永远到底有多远? 我不知道当他不再需要我时我究竟会怎样,不是没想过,只是每每想起,都会心痛如绞,让我无法再想下去。顾惜雨呀顾惜雨,你当人家的玩物当上瘾了吗?你天生犯贱吗?被别人当女人一般的使用凌虐竟还不愿离开,明明知道自己这样的沈沦代表被判了你唯一的亲人你还是不愿离开!你傻了,蠢了?还是真的成了贱种?我问着镜中的自己,镜中人忧伤的看着我,一脸的苦涩。姐姐,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沦陷,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当我渐渐习惯他的陪伴,连想象他的离开都如灵魂剥离般痛楚,而且,竟然对他说了爱!原本该深埋心底的秘密。 我要疯了,姐姐,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我发现,比起被你发现真像的恐惧竟不如他不要我的恐惧,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我蜷缩在床角,头痛欲裂,全错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再是固定周末叫我过去,叫我的次数频繁起来,甚至有时会连着几天,虽然已经很适应这样的行为,但是,隔天的腰酸腿软怎么也无法消除,过于疲劳的身体让工作耗尽的剩余的全部精力,我不曾深想过他这种转变的原因,何况,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没有权力喊停,更实际点的想法是,他怎么有这样多的精力? 吃力的抱着小雨晴,昨晚被折腾了半夜,现在腿还是软的,连小小的雨晴对我而言也成了不小的负担,但是,看着他粉嫩的笑脸,我怎么也不忍心将他放下。这个孩子分外的喜欢亲近我,甚至比姐姐还亲,这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我,才是他的妈妈,我不觉皱眉,想什么呢?这么荒谬,一定是昨晚太累了,以至于脑子不清楚了。软软的小手抚上我的眉间,我看向雨晴,小小的孩子正睁着黝黑的眼睛担忧的看着我,雨晴话不多,却比谁都敏感,这个孩子过人的洞察力,常常让我吃惊,他将来的成就必定不会比他的父亲差,我深知这一点。 “惜雨,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温柔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我转头,任姐姐伸手接过雨晴,任她温柔的擦着我额头的汗,“从那一次后,你的身体似乎一直都不好,怎么补都补不回来。”她忧心的看着我,絮絮的说。 “姐,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虽说身体一直没什么起色,但还不至于这么弱,如果那人少要一些,我也不会这么虚。不过姐姐的身体却是渐渐好转,尤其是做了义工之后,每天都在为那些孤儿奔走,生活有了目标,人渐渐圆润了,气色也恢复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7 了最初的红润,岁月对于姐姐是仁慈的,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她看上去仍如少女一般年轻美丽,与她同事的条件好的男子,几乎都向我打听过姐姐的事,即使知道她已为人妇仍然不减钦慕的目光,这样美丽的姐姐是我的骄傲,也是我所知道的唯一能配的上他的女性,我最爱的两个人之间,我竟扮演了那样不堪的角色,这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罪恶感。 “姐姐,我不小了,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不记得当时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只模糊的知道,我不该再在他两人间插足,我不能毁了姐姐。 我忘不了姐姐那时眼中毫不掩饰的狂喜,也忘不了她眼中怎么也藏不了的释然,她必是以为我已经放下对他不伦的爱恋,那么便如你所愿,我微笑,任心沈淀到最冰冷的深渊。 那个时候我忘了这场游戏的主导者不是我,根本不是,我当时也并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对于我而言竟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该怎么开口?求他放过我?我不敢,他的霸道怎会让自己的玩物有开口的机会,我茫然,发现自己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根本只是空谈,想起最初时他残酷的对待,我不觉浑身发冷,我悲哀的意识到,我根本无法掌控我的命运。 第17章 但是姐姐却是很认真的帮我留意着,她精心选出的女孩个个甜美可人,见面时,坐在女孩对面,我只觉得惊惶,我怕被他发现,我这才发现我竟已变得如此胆小,但是,我无法不去回想他是怎样逼我在他身下一遍遍的陈述他的所有权,我是他的,我只能是他的,我不大理解他这种占有欲源于何处,或许他异于常人的洁辟让他无法忍受自己的所有物遭到他人的染指,我苦涩的想。终究是要离开的,就算会心痛欲裂,还是得离开,那人的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主动离开或许自己会少痛一点吧,或许还能给自己留点尊严,留点自信,离开他,自己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因为是自己离开的。但是……还是不舍啊! 拜他出差所赐,我可以回到我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地方,总是多一些安全感,在那个豪华的大房子里,被他囚禁的感觉是那么的明显,以至于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那里让我感觉自己好贱。 推开门,我一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竟然会在我的房子里,我的床上看到他!是太想他了吗?虽然他夜夜入我梦中,但是梦中的他除了掠夺还是掠夺,怎会这样悠闲的倚在床头,这样悠闲的看着我?我闭眼,关门,深呼吸。重新来一次,一定是太累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慢慢的将钥匙插进锁孔,慢慢的推开门,抬头,我一惊,他怎么还在?而且,已经离我这么近了。 “傻瓜。”伴着淡淡的嘲讽声,微凉的大掌握住我的手臂,“真的傻了吗?”他低喃,覆住我微张的唇。 我的脑中闪过万千疑问,但是很快消失在他强而有力的掠夺中。 意识恢复时,我已经躺在床上,身下,是他坚实微湿的身体,听着他有力平稳的心跳,我才意识到,这一切竟然都是真是的,他在我的家里,在我的床上,我并不奇怪他是怎么进来的,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他为什么来我家,他的这种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意义?刚出差回来,未回公司,却来找我,这种举动,到底意味着什么?我身上一阵发冷,我尚不至于傻到以为他对我动了什么真心,怕是我这个玩具极得他的满意,但是这样的关注我要不起!虽然千百次祈求上苍让他的眼神在我身上能有片刻的停留,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但是,一旦得到,我发现我竟无法承受,我与他之间,还有一个姐姐,一个雨晴,若他们知道真像,情何以堪,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两个人! 身体累得没有一丝力气,但是我的脑中却如惊涛骇浪,有比我更可悲的人吗?唯一的希望竟也无力承受,我的心中一阵紧缩,痛得我不由的蜷紧身体。 “很痛吗?”他的声音悦耳动听,冰冰冷冷,但我知道,他在关心我,他不在意的人即使死在他的面前,他连看也不会看上一眼,为什么会开始关心我,我宁愿他如最初时那样残忍冷漠。 “回答我的问题!”我的沉默让他有些不耐,他从不允许自己被忽略。 “不,不痛……”我摇头,身体的痛算什么?而且,他近来很少真的伤到我,除了进入时的痛楚,其它时候……我不敢再想下去,脸红如火,我将脸埋进他的怀中,不敢抬头。太容易被他影响了,我在心里叹息,我怎么会这般倾心于他?是上帝的玩笑吗?我想这永远是个不解之谜。 “脸这么红……”他微凉的指尖抚过我热烫的耳垂,顺着我的背脊滑下。 我浑身一颤,感觉身下他渐起的欲望,这人,怎么会有这样旺盛的精力?被他进入时,我在心中无奈的叹息。很快,我跌入欲流,只剩下呻吟的力气了。 后来才知道,他竟已经买下了整整一层楼,并且全部打通,我不担心姐姐来我这里时会发现什么异样,相通的通道作得极为巧妙,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一向谨慎,但是,若真要谨慎,怎会选择日日宿在我这里?他到底想要什么?姐姐怎么办?雨晴怎么办?他都不管吗?我觉得我就像三流电视剧里的烂女人,抢了人家的丈夫,还要在人家面前扮无辜。我问过他为什么要搬来这里?比之他习惯的奢华,这里简陋的像贫民窟,但是,每一次刚一开头,不是被他做到没有力气再问,就是一脸阴冷的看着我,让我心惊胆战不敢再问,我真的很怕他。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伴随左右,让我恐惧的东西,但我却触摸不到。 与姐姐见面已经成了一种折磨,面对她时,我浓浓的罪恶感将我的啃噬的几无完肤,她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弟弟,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翻云覆雨,若她知道,情何以堪?一向温婉的姐姐,其实有着比谁都强烈的自尊心,美丽而骄傲的姐姐,我怎么可以任她受到伤害?可是,我该怎么办?对于这一切荒谬的事情,我却只是束手无策。 “怎么雨晴没有来?”餐桌旁,姐姐静静的坐着,神态恍惚的看着窗外,丝毫不理会四周传来的倾慕的视线。 “不会再来了,……”她转过脸,眼神却虚虚缈缈的穿过我落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或许再也见不到了,我的,雨晴……”她掩住脸,肩膀抽动。 一向坚强的姐姐,从来都是对我笑着的姐姐,竟然哭了?怎么了,我的心跳几乎停止,雨晴出事了?可是,不可能,唐擎虽然并不亲近这个孩子,但作为唐家唯一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任他出事?何况昨天见唐擎时,并没有见到他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8 有什么异样。 “姐姐,雨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揽住她微颤的肩头,惶恐的问。 “他们送他去了英国,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她嘤嘤的哭泣,第一次见到哭泣的他,我即惊惶又心疼,但是,我只能抱着她,给她无言的关怀,说不出任何关心的话。我依稀知道,唐家的子孙都要送离父母身边,他们认为温情会让人变得软弱,而软弱则代表失败,唐擎就是再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周围都是敌人,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帮助,唐家即位者一向有能力者居之,没有能力的人,死在家族的争斗中,也是枉死,不会有人为你哭泣,只会笑话你的无能,唐擎冷酷的性格大概就是这样来的,没想到雨晴也要面临这样的事情!是的,姐姐说得没错,即使我深信以雨晴的聪颖足以让他转危为安,但是,我们再见的那个雨晴必然不会是现在这个懂事可爱的雨晴,心中一阵紧缩,那样的处境,雨晴一定会很伤心,可是我与姐姐都无力改变。 “或许当初我和雨晴死去会好一些,我就不会这么痛苦,雨晴也不会受那样的折磨。” 姐姐毫无生气的语调让我一惊,我收紧手臂,以严厉的语气掩饰我的惊慌:“胡说什么,你和雨晴都会好好的,你们都会好好的~!” 我不敢想象失去姐姐的场景,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她是我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如果没有她……我的手不觉又收紧几分。 “怎么可能会好,又冷酷又残忍的雨晴,你认为会很好吗?”姐姐尖锐的语气刺的我一阵涩缩。 是啊,怎么会好,这样苍白无力的谎言,我都能说得出来。我无言,眼睛涩的难受。 “我从来没有为我所作的事后悔过,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又也没有用,只是徒添烦恼而已,这样愚蠢的行为,我从来不做……”她环着我的肩膀,抬头看着我,眼神清亮,“可是现在,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遇见他,不该作他的妻,不该……让你见到他……” 我一惊,直觉的想避开她的眼神,心跳如鼓,姐姐,为什么说这些? “……我曾以为只要有了他就有了全世界,可是,我错了,遇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什么也没有了,我的尊严,我的爱情,我的孩子,还有……我最爱的弟弟……” 她到底知道了什么?我即心疼又心慌,因她绝望的语气。 “我永远都是你的弟弟,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姐姐!”我开口,低哑的声音带着哽咽。 “傻孩子,怎么哭了?”柔软的手指佛去我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的泪滴,温柔的举动让我想起小时候,那时父母出事,姐姐为了挣钱养家常常很晚才回来,在那个黑暗潮湿的大房子里,我怕得睡不着,却不敢对姐姐说,怕她担心,总是累及了才沉沉睡去,只敢在梦中流泪,晚归的姐姐会像这样为我佛去泪滴,然后保持沉默,很久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我以为我隐藏的很好,我以为我一直坚强的没有哭泣,其实,坚强的人一直是姐姐。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但是,姐姐已经无法回头,所以,惜雨,答应姐姐,你一定要忘了他,姐姐唯一的希望就是你好好的,娶一个可爱的妻子,生一堆可爱的孩子……或许你不是很爱她,但是,会生活的很平静,很满足。” “姐姐……”我怎么说得出拒绝的话,怎么说得出否认的话?共同生活这么多年,我的情绪怎会瞒得住她,没有发现我与唐擎的事,只是因为在她心中,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吧! “我答应你……”用尽全身的力气,我挣出这样一句话。 扭曲的手指将身下的床单抓出深痕,前后摇摆的身体如惊涛骇浪中的小舟,来自身后的猛烈撞击让我呼吸困难,脑中一片空白,只能拼命的喘气,以求缓解被逼到及至的身体。 “真的……不……行……”身体痉挛着,内脏似乎全被挤压到胸腔,喘不上气了,心跳的似乎要冲出胸膛,“求……求求,你……”我缀泣着求饶。 但是,紧裹着我的强壮身体根本不理我的祈求,一味的索求着,神志渐渐迷离,发抖的双手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趴在床上。 有力的大手伸向我的腋下,下一刻,我的身体被倒转过来,体内的利刃摩擦着我充血肿胀的内壁,火灼般的痛楚让我尖喊出声,疼痛未过,体内的巨刃毫不停歇的送入我的体内,我张开口却已经喊不出声音,剧烈的痛楚,伴随着磨人的酸麻,修长有力的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臀肌,强迫着我回应,每一次做爱都是彻底的沈沦,每一次都会以为自己会死在他无尽的索求中,伴随痛楚的是灭顶的快感,清楚的知道这样迎合着他的自己是怎样的淫贱,但是,身体不受控制,总是会背离它的主人,主动的索求他给予的一切,这样的自己,让我害怕,似乎我的一切由他掌控,我已经,无力逃脱。 灼烫的洪流冲进体内,撞击着我同样灼烫的内壁,脑中一片空白,朦胧中看到他结实的下腹满布浊白的液体,那是我荒淫的证据,想否认也无力。 柔软的唇滑下我汗湿的胸膛,高潮的余韵让我的肌肤分外的敏感,我在他的唇下颤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模糊的想,但是,是什么? 红肿的乳头被恨恨的咬住,我疼得浑身一颤,酸痛麻痒,百般滋味都聚集在那个方寸之地,难受的让我不觉扭动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想躲开这种难忍的折磨,又是重重的一咬,疼痒的感受让我的身体猛地弹起,干什么?我撑着他的臂膀,试图将他推离,当然,我心里明白,这种举动无疑是螳臂当车。 不过他没有再折磨我,翻过身,将我揽在怀里,定定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眸,有一瞬的恍惚,这样美丽的眼眸,每次看到它我都会失神,原本寂寞的眸子,似乎近来没有再看到那隐藏在深处的寂寞,我神志一清,果然没有了,一直没有消失过的寂寞,什么时候竟不见了? “在想什么?我告诉过你,在我身边,只能想我!”清清冷冷的声线因为刚才的情事带了几分沙哑,语气中的冰冷退了不少。 我终于想起我要做的事了,似乎在他的怀中,我很难想到除他以外的事情,这样的痴迷早就该断掉,却因他的强硬,我的妥协而维持了这么久!想起姐姐绝望的眼神,我咬牙,清楚我不能再继续这种必然会伤害到她的情形,但是,他可会放我?怎么才能让他放我? 这样的关系根本不能见容于世,他应该很清楚,他的身份经不起丑闻,如果这件事被揭穿,他的敌人一定会拿来大做文章,到时他名誉扫地,怕是只会面临墙倒众人推的窘境,这样的情况怕是他不愿见到的吧!我如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29 果不离开,最终也会成为他的污点,我这一刻清楚的意识倒这一点,我奇怪为什么早先没有想到。 有力的手指掐住我的双颊,我吃痛的抬起头,看到他眸中的不满。 “告诉我,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强硬。 “你……把雨晴送到英国了?”我斟酌着字句,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会激怒他。 “唐家的子孙都是一样。”他冷冷的答,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背脊,向下游走。 我一惊,他又要了吗?再一次我一定会累得没有力气说话的。“我,我想跟你聊聊好吗?”我低声祈求。 他低头审视我良久,没有说话,算是答应了。 “姐姐,姐姐很难过……她的身体似乎比以前好很多……”我记得当初他是因为姐姐无法同房才找上我这个替身的。 他仍不语,眼神却阴冷起来,虽然我说的含糊不清,但是以他的敏锐,足以让他猜出几分。 “……你,姐姐很需要你……”在他的凝注下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冰冷几乎让我的灵魂冻结,我从未见过这样气势夺人的他,似乎他生气了,一向冰冷而缺乏情绪的他也会生气吗? “然后……”他示意我接着说下去。 我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不要被他夺人的气势压倒,强迫自己的牙齿不要丢人的打颤:“姐姐的身体……好了……我也该还清……我欠的了……而且,以你的身份……也,不该……再跟我……”我说不下去去了,喉咙如被堵住一般,他锐利的眼神似乎已经将我刺穿。 “惜雨,”他垂目,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语气平静,却足以让我战栗,“你还不清楚吗?我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放手?”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放我?我是他要的,多久?到他腻的时候?别这么残忍!“我……我不欠你什么!我没有拿公司的文件,那是……”我急切中已经顾不得当日想要保护那个人的心情,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伤了姐姐,也会伤他,而且,我会死的,一个玩物,对于我倾心爱慕的人我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玩物,随时会被他遗弃,我突然震惊于我的不堪,什么时候我竟然安于这样低贱的处境,我一向的傲气坚强都到哪里去了?爱一个人就要弄得失去自己,这还是我吗?我惊出一身冷汗,我似乎在渐渐失去自己,在他的身边。要离开,一定要离开! “你一向聪明的,怎么这次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文件是谁拿的吗?你以为我是那种任人愚弄的人吗?我的……”他冰凉的手指顺着我的胸前滑下,“……就是我的……” 我吸气,后退,身体开始不听控制的颤抖,他一直都知道,他原来……所有的痛苦挣扎竟然都是他一手导演,我痛苦的闭上双目,原来我一直是他掌中的玩物,一切挣扎都是演给他的好戏。 “现在离我这么远?你不觉的可笑吗?在男人身下也会达到高潮,你不是爱我吗?怎么就不能安分守己的扮演好你的角色?还想象正常人那样娶妻生子,?”他冷冷的话语听在我的耳中如同响雷一般,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我不欠你什么,”我喃喃,脑中一片混乱,“放过我吧,你是我的姐夫啊!” “随时可以不是。” 我惊讶抬头,他是什么意思? “我只要我想要的。”他淡淡的说。。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姐姐为了他受了多少痛苦?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良久,我才能重新开口,“你只是在吓我是吧?你不会这样对姐姐的,是不是?他是你的妻子,为你生了孩子,她那么爱你……”我凌乱的说着。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很快又恢复冰冷,摇头,“她不是我想要的。” 我抱住欲裂的头,世界似乎在我眼前颠覆,明明是因为惩罚,因为姐姐不方便才让我充当替身的角色,明明是为了不想伤害姐姐才想要挣脱,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成了主角,而我的离开,反而会将姐姐推向痛苦的深渊。 “不要做愚蠢的事,你没有力量跟我对抗,以后,惜雨,你的眼中只能有我,这是我的命令,希望你牢牢记住。” “姐姐……”我呢喃,为什么姐姐会碰到这样的事,我美丽坚强的姐姐,怎么可以被这样愚弄?可是,我能怎么办?揭穿这一切?但是,那会杀了姐姐,她心中聪明能干从未让她操过心的弟弟,被她砥手胼足拉扯大的弟弟竟然抢走了她的丈夫!这个丑陋的事实会让她发疯的!但是,如果不告诉她,让她一直生活在这个可悲的谎言中,一旦谎言揭穿,她只会觉得更不堪!我到底该怎么做?直到脸颊传来闷痛,我才从纷乱的心绪中跳出,迎视上他深邃的黑眸,没有了一贯的沈迷,只剩下满心的冰冷。 “你在挑战我的耐性,后果,你承受不起的。” 他在说什么,什么后果?我转动我僵木的大脑,却无法体会到他话中的含义。我的整个世界因他而颠覆,我只剩下手足无措。那时年少轻狂,以为什么都尽在掌握中,被许多人称为天才的我真的以为人定胜天,甚至疯狂到要亲自打造属于姐姐的幸福,属于我的幸福,这种不庄重的想法,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吧。其实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可怜虫,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掌控,将所有的事都弄得一团糟,像我这样的废物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怎么配让姐姐倾心爱护? “对姐姐好一点,求你!” 我握住他的手,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如果虚构的世界能带给人欢乐,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 沈浸于纷乱的思绪里,我没有注意到他离去的背影凝满了冰寒。 第18章 再见他时已是一周后的事情,恍如隔世。曾经倾心痴恋的身影现在竟只觉陌生,被逼到极处,全身都是大彻大悟后的倦怠,这一周来浑浑噩噩的过来,有时整整一天都想不起吃东西,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倦倦的脱去衣服,只想让他满意后,早早睡下。 “这么主动?”冰冷的手指掐入我的肩膀,痛得我不由一缩,我抬头,看到他的眼锐利如剑,我一惊,险些跌落地上。他怎么又生气?我做错了什么吗? 他定定看我半响,收敛了眼神,仿佛刚才的激烈情绪只是我的错觉。 “既然你这么配合,今天就主动一次让我看看。”他语气淡然,但是眸中已有火焰燃烧。 我一滞,失措的看着他身上整端的衣物,他的意思我该不会理解错误,可是,每次只是被动的躺着,任他侵略,对于如何开始,我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紧咬着下唇,我笨拙的解着他的衣衫,拼命压抑着想逃离的冲动。 他静静的任我折腾,灵活的手指却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0 毫不停歇的在我赤裸的肌肤上游走,之前的相处让他早已熟知我的身体,他轻易的挑起了我的欲望,我的喘息渐促,身体不觉磨莎着他沁凉的肌肤,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解开他衣上的纽扣,我直觉的仰头看他,带着我不齿的祈求。 “自己来。”他不为所动,手指恶意的掐弄着我肿起的乳头,甚至下身的柔软也在他的手中愈发刚硬,我根本无法抗拒他,以前,现在,甚至将来,这种感觉让我几近窒息。 微凉的手指突然侵入我的敏感的体内,我不觉溢出呻吟,无力的伏在他半裸的胸前,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我无法阻止自己不向他摇首乞怜。他撤出手指,体内的空虚感迫得我几近发狂。 “想要就自己来。”他仍是冷冷的语调,声音有了情事中特有的沙哑。 我颤颤的抚上他挺立的硕大的欲望不敢相信自己的体内竟能容纳这样巨大的东西。 “磨蹭什么?”他不悦的皱眉,握住我的臀瓣,将我向他压去。 撕裂般的痛楚让我低喊出声,似乎内脏要从口中挤出,难受欲死,意识还未恢复,身体已经本能的调整以便适应突然的侵略。 他突然拉下我,狂猛的咬噬着我的唇,我的舌,直到尝到血的咸涩,我渐渐可以放松身体,感觉他在我的体内嘶吼着要求解放,身体不受控制的发烫,奇异的感觉几乎让我发狂,我知道怎样可以让我得到解脱,于是,我开始小心的上下移动身体,我不明白这样违背常理的交和怎么还能得到快感,明明是只出不进的地方,就如同我不理解为什么他的手指,他的唇舌总会让我理智全失,欲火狂燃,当初留学时曾经和别人做过这样的事,但是,充满欲望的抚触只会让我不适,所以,最终也没有做到最后,那么,他到底给我下了什么毒? 他催促着我,指挥着我加快速度,我掐紧他的肩,禁挛着达到高潮。 恢复意识时,不意外的发现他在我体内的欲望仍炽,可是他竟然毫无动作,平日他一定会继续下去,从来不曾有丝毫的压抑,他的异样让我充满不安。 我不要他这种让我无法掌握的体贴,吃力的撑起身体,继续晃动着我的腰,他是在试练我吗?看我够不够顺从?纷乱的想着,却看见他清明的眼中闪过不明的神色,眼神转移,看向我的身后,我一僵,这才感觉到,身后有人。 心脏狂跳,我屏住呼吸,回头,头颈如万斤重担,姐姐站在卧室的门口,脸色苍白如死,她定定的看着我,看着我赤裸的坐在她的丈夫身上,体内埋着他丈夫的欲望,看着我因情欲而范红的身体在她丈夫的身上淫荡的晃动…… “你是故意的……”我的声音轻如柳絮,似乎怕惊扰到什么。 他听见了,恶意的挺动了一下腰肢,我惊喘,扶住他的肩头,本能的平衡着身体,一声尖叫穿透静寂的空气,我回头,看到一脸惊惶的姐姐,我直觉的起身,腰间的酸软让我跌倒在地,稍一迟疑,姐姐已经转身向门口奔去,我跳起,紧赶几步,将浑身颤抖的姐姐揽进怀中。 “你听我说,不要这样,求求你……“我慌乱的唤着她,任她又踢又打却毫不松手。不知过了多久,她不再尖叫,也不再挣扎。 “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可是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该从和说起。 “你放开我……”姐姐不容我思考,冷冷的打断我的话,如果放开,姐姐会不见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吐了……”她的声音冷酷,她的话语更是伤人,我怔怔的放开手,几疑身在梦中,一向疼我的姐姐何尝用过这样的语气,从小到大,她连骂我也不曾。 “姐……”我怯怯的开口。 “不要这样叫我,”她冷冷的打断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从我看见的这一刻,你就已经不是我的弟弟了。”她转过身,眼神冷酷,带着浓浓的厌恶,如看什么恶心的垃圾,“不管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那一刻,我的弟弟已经死了。” 她转身,走向门边,我跟上前,她回头,眼中满满的恨意,“如果不是怕爸妈知道你这个恶心的样子,”她仔仔细细的打量我一番,连隐秘处的吻痕也没有放过,然后,冷冷的接道:“我会杀了你。” 门砰的一声在我眼前闭上,我看着紧闭的门扉,脑中全是姐姐眼中的恨意,和丝毫不曾掩饰的轻蔑。不行,我要去追她回来,姐姐一向疼我,她会理我的! 手尚未碰到门把,身体便被揽进那人的怀里。 “你疯了吗?不穿衣服就想出去。” 看到他微怒的面容,我募的意识到,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让姐姐离开我的,气怒之下,我不假思索的将拳头向他脸上挥去,是他毁了一切,我要杀了他。 他悴不及防,被我打中,我低吼着上前,奋力挥拳。 “你疯了!”他的怒意明显被我逼出,闪过我不依不饶的几拳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向我挥来,有力的拳头让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他蹲在我的身边,双手牢牢的钳制住我仍意图进攻的双手,我干脆抬头,咬住他的手指,拼命使劲,他气怒的低咒,又是一拳挥来,这次比刚才那一击有力十倍,我的头撞在地上,一阵眩晕。 “看来,我真的对你太仁慈了。”他冷冷的说。 仁慈?他毁了我的生活,毁了我的一切,这也叫仁慈,他的影子模糊不清,但我仍朝着他的方向吐了一口。 下一刻,我的头发被粗鲁的提起,我痛得皱眉,但是仍然恨恨的盯着他的方向“你这个冷血的怪物……”我开口欲骂,但是,未竟的语声被他有力的手掌打掉。 “看来不给你一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语气愈发森冷。 我尚未意识到他语中的含义,撕裂般的痛楚已经传至全身。 我咬牙,咽回已到嘴边的嘶吼,“你就只会这一招吗?”我冷笑,“除了用强你还能作些什么?” “用强吗?对你?可是,你下贱到即使我用强你也一样会达到高潮,你说,你是不是天生的淫荡?”他嘲讽的说,而且,很快,他的话得到了证实,最初的挣扎很快沦陷在他熟练的挑逗下,我痛恨身体对他的臣服,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在他身下哭泣祈求。 最后,他附在我的耳边,“看到了,你就是这么淫荡,而且无药可救,你的姐姐不会再要你了,这样的弟弟,只会让她觉得羞耻,一向爱护的弟弟,竟然是这样的人,我很奇怪她怎么没杀了你,对了,她一定是嫌脏了她的手……”他冷笑着离开,我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昏昏醒醒,满脑都是姐姐离开时愤恨厌恶的眼神。 挣扎着站起身,我跌跌撞撞的撞人浴室,镜中的人满脸瘀青,身上更是缀满了密密的齿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1 痕,红肿的唇,下身是男人未干的体液,这样的自己让我不忍再看,果然低贱,这样的人活着只是耻辱。还不如死掉,真的不如死掉。可是,如果死了见到的爸妈,我怎么面对她们?姐姐说得对,这样的我只能让爸妈蒙羞,死?还是不死?我想得头痛欲裂。我抱住头,忘记自己正站在车辆众多的路口,直到一个狂猛的大力撞上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渐渐恍惚,直到被黑暗包围。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全是恶梦,梦见姐姐拿刀杀我,梦见自己变成怪兽将姐姐吞掉,梦见那个男人化身为恶魔将我撕碎,我在梦中不断的奔跑,片刻不得停息。 梦终将有醒的一天,我睁开双眼,看见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面前蹦跳狂喊的男人有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个有着熟悉面孔的男人是方玄,我的大学同学,曾与我同一寝室,共处了四年。他说当时他一眼就认出那个被车撞倒在地的人是我,他说我在那场车祸中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害,只是我醒来时发现我疯了,那时的我谁也不认识,有时胆小的要死,有时又会凶猛的攻击他人,后来只能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医生说你只是受了刺激导致失常,治疗后就会好转。还好,他没有骗我。” “为什么救我?”就那样死掉也没什么不好,如果疯一辈子,更是理想。 “你别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终会有过去的一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是那个自信而又光彩夺目的顾惜雨。” 朋友,我那时何尝分过他丝毫的注意?一心只想着怎么让姐姐开心。 “没有闯不过去的关,这么多的事都熬过来了为什么不好好的活下去?你可知道你的这一刻有多来之不易?” 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吗?我怀疑,但是,我知道,我不想死,从来就不想。 他看我眉头渐舒,面上的表情也放松下来,沈思片刻,他缓缓的开口:“我不想刺激你,但是,有些事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 我讶异的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很快,便大概猜出他的意图。“你说吧。”回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作得对不对,”他犹豫片刻,似乎在斟酌措辞,“当时我本想通知你的家人的,但是在医院里,我看见你身上的伤痕,而且,你似乎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一直犹豫着,直到发觉擎天集团的总裁竟然在找你,找得还很急,那时你又疯了,总是听你念叨要杀什么人,所以,就擅自将你带到这里,还给你办了证件,但是却不是你的名字。”他顿了顿,又说,“我这样做没错吧?已经过去两年了,不知你的家人会急成什么样子。” “不,你做到很好,”我低哑的说,他的话提醒了我以前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两年,想起来,仍会让我浑身僵硬,“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尽管说吧!”他答的豪爽。 “我想忘了过去的所有的事情,我想重新开始。”忘记过去的所有,用方玄给我的新身份活下去,过去的顾惜雨已经死了,有关他的一切也该被遗忘。 “这正是我想说的。”他裂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跟以前的他似乎没有任何不同,我羡慕他可以笑得如此轻松,希望我有一天也能开怀大笑。 重新开始并没有那么容易,由于心里障碍,我竟然得了厌食症,吃什么吐什么,只能靠静脉输液维持生命。 每当我一次次的呕吐,又一次次强迫自己进食的时候,方玄总会一脸忧虑的看着我。 “不要担心,我会活下来的,我保证。” 我没有再问他为什么救我,照顾我,他凝视我时,炽热的眼神已经说明了答案,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响应他的感情,只能从别的方面报答他,而且,他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另一半。 后来才知道方玄竟是罗勒公司的总裁,虽比不上擎天的规模,但在美国,它还是有不错的实力的,那么,就让我为你的事业进一份力吧,算是报答你的恩情。 我该庆幸过往的磨难没有真正的损坏我的脑子,我尽力使自己忙碌,这样会忘记那些痛苦的,血腥的回忆,尽管只是暂时,但我已满足,我从不奢求自己有淡忘的一天,那一切已经深刻入我的灵魂无法剥离,我只能不停的逃避,假装自己已被救赎,如果不是每晚都会被噩梦梦惊醒,我可以更好的欺骗自己。 我从不探询有关于唐擎和姐姐的任何信息,对于东方的动态我选择彻底的回避,方玄会帮我回避那些我不想知道的消息,我活在我自己构建的,没有他们的世界里,假装一切已经过去。 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时匆匆滑过,我机械的过着我乏味的生活这使我的知觉渐渐麻木。这一天,方玄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不发一言,凝视我半天。 我任他审视,心中却有些不安,他怎么了?他应该早就明白我不可能再对任何人动心,而且已经接受,怎么还会有这样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惜雨,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一惊,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我所认识的顾惜雨一直是坚强的,固执的,骄傲的,没有什么能让他退却,而且,他从不逃避。” 方玄,以前的顾惜雨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懦夫,你不知道吗? “以前想着你忘了以前的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但是,都半年过去了……”他沉重的叹气,“……既然忘不了,为什么不勇敢的面对,只有打开心结,你才能真正的摆脱过去……” “我已经忘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打断他,语气尖锐,“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你为什么要提?” “真的过去了吗?”他淡淡的问,眼中的明了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狼狈。 “方玄,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但是,你没有权力窥视我的隐私,那是我的事!”我恼怒的低喊。 “你知道我只是在关心你……” “我只觉的你多事!”我无礼的打断他,室内一阵静寂,我怔愣半天,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这是怎么了?我明明知道他只是关心我,我明明知道,看着我痛苦,他比我更难过!看着他受伤的眼神,我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一提起那些事我就会变得像一只刺猬,背后的含义清楚明白,我却不敢面对。 “我,很抱歉……”我走到他的身旁,垂头不敢看他。他叹息着将我拥在怀里,如每一个被恶梦惊醒的夜晚,他总是会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可是,这一次,他没有说。 “不要说抱歉,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2 ,你应该明白如果问题不解决,你会一直痛苦下去,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没有笑过了,每天都做恶梦,没有安眠药就无法入睡,惜雨,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我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偎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沈稳的心跳,他的怀中,有一种亲人般的温暖。 “你忘不了他?是不是?”他突然说。 我一惊,挣脱他的臂膀,却不敢看他。“不要提那个人,,求你。” 他再叹,重新将我拥入怀中,“……你可知道,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停止过找你……”他收紧双臂,让我无法挣脱,“……我不知道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这份执着已经很值得玩味了,你这样逃避,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姐夫吗?”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原来这个人什么都明白了,那些丑陋的,可耻的过去,他知道了多少?那个男人,那个毁了我的男人,拜托,不要让我再想起他,头痛得几乎要裂开,我纠紧他胸前的衣襟,感觉到他轻柔的拍抚着我,安慰着我。 终于头痛缓解,我无力的任他将我放在沙发上,他的样子模糊不清,好一会,我才意识到,我竟流泪了。 “真是的,怎么眼泪也不听使唤了。”我勉强的笑着,示意他不要担心,透过水光,他的表情让我辨不清楚。良久,听到他叹息,怎么他今天这么爱叹气? “惜雨,你的姐姐病了,病得很严重,这里是她所在的医院,如果你决定要去看他的话,我会送你回去。……惜雨,我会一直保护你,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坐在飞机上,我还是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这个我好不容易才逃离的城市,原以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的城市,我真的要来了吗?但是,我不能不来,我必须看到姐姐,我唯一的亲人,如果她真的病了,如果,我再也见不道她,只是想我都难以忍受,我必须回到这里,我要确定姐姐的平安。 第19章 尽管已经心急如焚,我仍是小心谨慎的在姐姐住的病房附近观察了一天。 作为唐擎的妻子,她的病房有着及其严密的保护,所;有的人都对她的病情讳莫如深,医院里,游荡着多如牛毛的记者,都想趁着个机会抢到独家新闻一举成名。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处是我混在他们中间一点也不会引人注意,坏处事,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已经将守卫的警觉心逼到了最高点,我无法进去。 染了一头金黄的发,戴着蓝色隐形眼睛,耳朵上还穿了耳孔,即使方玄第一眼见到我时,也没有立刻认出来,尚幸我即使已经接近而立之年,一张清秀的面孔仍如少年时期,即使这样奇怪的打扮也不致太过突兀。两天过去,我仍然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不免有些急躁,看来只能冒一冒险了。 成文于是姐姐的主治医生,是这个医院最年轻有为的脑外科专家,知道这个时,我一度担心好久,听说脑子的病变极是难治,姐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今天晚上是他值班,这个人是唯一一个有权利带人进姐姐病房的人,我只能找他。 守在墙角,在他经过时,我闪身上前,将早已握在手中的利刃放在他的颈前,我奇怪我怎么能这么镇定,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带我去顾惜情的病房,不许耍花招,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压低声音,装作凶恶的样子。 “你想作甚么?你可知道顾惜情是什么人?惹上她,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的声音十分镇定,一点也没有被挟持的惊慌。 “少罗嗦。”他略显关心的语调只会让我惊惶,趁我还能坚持,我只想赶快结束这件事。 “不行,身为一个医生,我不能让我的病人有丝毫危险。”他不动,镇定的回答。 “你不怕我杀了你?”我急切的问,从没有这样痛恨过敬业如他的人,手心的汗湿滑的让我险些拿不住刀把,我没有能力跟他耗太久。 “你杀了我我也不能带你去,你什么时候听到医生会害病人的。”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的语气轻松的诡异。 咬了咬下唇,我无奈的叹气,我不可能伤他,我知道,或许他也明白。 “我不会伤害她的,我只是想看看她,只要看看她,知道她平安就好,我不是记者,你不用担心。” “那你是谁?”他好奇的问。 我沈下声音,“我是……她的朋友……好了,你别多问了,我发誓不会伤害她。” 他回过头,一点也不害怕颈前锋利的雪刃,他审视我半天,“你一点也不适何做坏人。” 我抿唇,知道这个人看透了我不可能真的下手,拿开刀,我无力的垂下眼睫,我作不来逞强斗狠的事,我怎么才能说服他带我去看姐姐? “如果你带我去,我会……给你很多钱……”我低低的开口。 他笑了,摇摇头,看我的眼神多了几丝玩味。“这么想看到她吗?” 我点头,因他的口气我的情绪振奋起来。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他再问。 我接着点头,使我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不重要? 他看着我,不知再想什么。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只是想看看她……”许久未见的姐姐,她到底怎么样了? 他仍深思的看着我,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如果不行的话……”我咬牙,如果注定见不到姐姐,就当上天给我的惩罚,“……能不能请你告诉我,她的病……不严重吧?” 他沉默不语,我的心急速下沈,难道已经…… “应该没事吧?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她……”我募然想起生产后的姐姐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应该没事的……”我喃喃,心纠结成一团,就是怕答案太可怕,才不敢问,只想亲眼看见她。 “她会好好的,是不是?”我拉着男人的衣袖,急切的在他眼中寻求保障。 他沉默良久,然后开口:“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为难让我几疑身坠冰窟,以至于他答应带我去病房,我也没有欣喜若狂的冲动。 姐姐不会有事的,不管如何,姐姐都该健康的话着。 房门打开,我轻轻的走进病房,床上可以看见一个隐约的人影,我回头看了看成方于,见他点头,便轻轻的接近床边,背对着我的身影渐渐清晰,有着姐姐没有的宽肩,熟悉的让我感到疼痛的线条,无数次被我握在手中的曲线,是……他……我急急后退,直到被成方于挡住,床上的人转过身体,缓缓的伸手,开灯,那是我拼命想要忘记的脸庞,恶梦中不停缠绕着我的魔鬼,这是个圈套,我瞬间明了,我又落在了他的掌中,我又陷入了一个逃脱不开的恶梦!知道自己无法逃脱,我挺直背脊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3 。 “姐姐呢?她在哪里?”我迎视上他冰寒如旧的面容,岁月对他是优待的,三年了,他完美精致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只是,更深沈,更有气势了。 “我真是小看你了,竟然逃了这么多年!”他向我走了,眼神深幽如海。 我没有后退,知道示弱的举动只能让自己更悲惨。 “姐姐呢?”我重复。 “你胆子大了许多,三年不见,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他走到我的身边,眯着双眸打量着我,眼里有隐隐的怒气。 我仰头看他,毫不示弱:“姐姐呢?” 他的下颌紧崩,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我撕碎,就像我梦见的那样,我的心跳如鼓,但是,还不知道姐姐的消息,我不能后退。 “出去!”他突然开口,声音森冷,我知道他不是让我出去,他是在清场,怎么,气急了想收拾我了?就在这医院里?细碎的声音过后,门被关上。他俯身,脸贴近我,呼出的热气拂在我的脸上,我不想怕他,但是仍是不由得汗毛倒竖。 “这么想激怒我吗?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情足以让我惩罚你千百次?我早就告诉过你,激怒我的代价,你承担不起。” 我当然知道,那一次,你杀死了顾惜雨,而且让他在地狱里挣扎,永远不能超生。 “姐姐呢?”可是,我现在已经厌倦了被你控制,被你威胁,而且,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你真是……”他眼神锐利如刀,能让勇士腿软,可我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不致被吓到屁滚尿流。 “姐姐呢?”我不想跟他有任何交谈,我只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他伸手,掐住我的肩,几乎要捏断我的骨头,“你再装疯卖傻也没有用,你是我的,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逃开!” 强硬的唇带着沉沉的怒气袭向我,我挣扎,却逃脱不开,嘴唇被咬破,衣服被撕得粉碎,我拼命的踢打啃咬,他仍是没有丝毫停滞,我恐惧的浑身发抖,知道自己会被他撕裂。 “求我……向我认错……我或许会饶过你……”他咬弄着我的耳垂,气息沉重的说。 “错的人……明明是你,……你这个禽兽,你把我的姐姐还给我……”破裂的唇舌让我说话是万分困难,赤裸的肌肤相触的感觉,让我恐惧的发抖,胃部在翻绞,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她死了!”他冷冷的说:“她已经死了,爱上自己姐夫的弟弟,哭泣着在自己姐夫身上求欢的弟弟,她一向疼宠的弟弟竟是这个样子,你以为她承担的了这一切?” 我难以致信的看着一脸冷漠的男人,他的眸光深沈冰冷,他说……我逼死了姐姐?……姐姐……死了? “你骗我……姐姐没事,她还好好的活着……她什么事也没有,是不是……你故意骗我的,你只是在惩罚我是不是?”我嘶喊,眼前一片模糊。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不发一言。 “你骗我,我要去找姐姐……你骗我……”我拼命的踢打他,想让他放开我,他眸光渐沈,一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翻到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别再惹怒我,乖乖的听话……” 我被放到床上,肿胀的眼角痛得我不得不眯起眼睛,他的影子模糊不清,扭曲的身形像极了我梦中的魔鬼,我低撕一声,疯了一般的扑上前去对他又踢又咬,他虽然远远比我有力,但是我不要命的撕咬,让他一时之间也奈何不了我,我尝到了他血中的腥味,这让我心情激昂,但是,这是我对他造成的最大的伤害,冷酷的唐擎,天下尽在掌握中的唐擎,怎么可能任人伤害,谁若伤了他,他必十倍报之,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肿胀破碎的脸蹭在床单上,像被凌迟一般痛,双肩被他硬生生的拉脱,无力的挂在身体两侧,肋骨似乎骨折了,呼吸时痛得让人发狂,右腿痛得无法移动,不知有没有断掉,最难忍的事身体深处挺进的利刃,每一次牵拉都让我有一种被撕裂的错觉,地狱酷刑不过如此,意识在疼痛之间游荡,怎么也无法摆脱,如我悲惨的命运,方玄,你说过回来救我的,怎么还不来? 我不知道那场凌迟持续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以为我会死掉,但是还好我没有,我不想这个样子去见我的爸妈,而且,我不相信姐姐已经和爸妈团聚,姐姐不会那么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 睁开双眼,立刻就对上了一双璀璨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曾经那是我最深挚的迷恋,如今却只是我的恶梦。 他定定的看着我,仿佛无法确定我是否真的醒来。他的发丝凌乱,嘴角尚有瘀青,是我从未见过的狼狈,但是,这与我何干? 很快,他确定我是真的清醒,唤来医生。 医生是那个成方于,他熟练的将我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即使看到我身上深深浅浅的咬痕,吻痕,他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 “既然醒来,就没事了,只是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今后要好好调理……“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说!”唐擎追问。 “他的消化状况十分不好,整个消化系统的功能紊乱不堪,有轻度胃粘膜萎缩的征象,但是又找不到病因,这一点有些奇怪……”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向我,一脸深思。 我知道,这是那是得了厌食症留下的后果。 “……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厌食症,希望唐先生注意一下。” 唐擎点头,“那么,他现在可以正常进食了吗?“ “可以,尽量吃一些清淡的,易消化,有营养的食物。”他细细的交代玩,转身出去。 我木无表情的躺着,任唐擎在电话中与营养师探讨我的餐点。 知道我拒绝吃任何东西时,唐擎才意识到,我的沉默不是妥协。 “你想怎么样?”他烦躁的问。 “我要见我姐姐。”我答。 他绷紧下颌,深色冷历,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堂堂唐大总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有别人向他卑躬屈膝的份,我这个下贱的家伙竟敢给他脸色,他早该把我丢出去,而不是在这里斟茶送水,连公司也不去。我不想深究他一反常态的容忍,或许是惭愧,或许是其它什么,我一点也不好奇,我只求此生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但是,命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着我。 “你姐姐死了。”他仍是那个答案,然后开始用嘴含了饭食逼我吃下,他过人的毅力一向是他无往不利的法宝,我小小一介凡人怎能免俗?营养丰盛的饭一点点填进我的肚子,他紧崩的表情也有了一丝松动。但是,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当我当着他的面将刚刚填进胃里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了,比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4 最开始还可怕。 但是,所谓毅力,还是不能小觑的东西,他竟然很快调整了情绪,重新开始另一伦的战争,但是,我一次又一次的呕吐,让他的面色黑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你一定要这么跟我作对吗?”他只当是我任性,故意这样,但是我心中明白,那可怕的厌食症又开始了。但是,我无意解释,就让他误会吧,这几日他不计脏累的照顾我,那种关心的样子让我心悸,我不敢探求这一切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是愧疚不会让这个骄傲冷酷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我好不容易才能将他放下,才能毫不留恋的离开,我不想再一次被他俘获。 “姐姐……”长时间用药物维持生命,我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或许这一次我真的要死了,我只想再见一见我的姐姐。还有……方玄,我也对不起他,那么辛苦的救了我…… 他最终还是叫来了姐姐,姐姐静静的站在哪里,神情复杂,与记忆中的她有了很大变化,更成熟了,更沈静了,最重要的是,她很健康,眼神清澈沈静,没有太多的凄凉,而我的眼睛,用方玄的话来说,已是一片荒凉。 “对不起……”这是我一直想说的一句话,对不起,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伤了你的心;对不起,欺骗了你;对不起,没有使你幸福! 其实她原不原谅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只希望她能走出过去的迷朦,重新开始生活,我坚强的姐姐,我相信她会幸福的,这是我的愿望。 唐擎很快带走了她,我闭上眼睛,没有挽留。 “现在,你可以好好吃东西了吧?”他坐在我的床边,轻轻的问。阳光静静的撒在他的身上,他俊挺的五官形成一副由光与影构成的,绝美的画,或许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他眼中的温柔,如春日最柔和的水波,足以让人灵魂沈沦,不自觉的,我溢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仿佛以前的一切都未发生,仿佛回到了我初见他时的惊艳。 那样美好的午后只是一场幻梦,他如罂粟一般,若想采摘,必定付出生命,所以,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我生命流逝。 他显然不愿认命,不停的逼我吃东西,在我吐出时,烦躁的选择砸东西泄愤。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的痛苦,因为我而来的痛苦,这非我所愿,但是我虚弱的臂膀已经无力再给他安慰,我与他已经不能回头,终于看到了他对我的在意,我却已经不能回头。 他叫来了姐姐,姐姐趴在床边,泪流满面,我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别再哭了,我……不值得。 我想睡,但是总有人会将我叫醒,身边多了一个熟悉而亲切的气息,让我感到安全的气息,他的声音,他的泪一直呼唤着我,有时他会骂我…… 还有那个我早已刻入灵魂的男人,他也会抱我,跟我说话,但是,我只想逃避…… 我已经不再做恶梦,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被救赎?梦中我没有见到爸爸妈妈,所以,醒来时,我知道我还活着。 第20章 “谢天谢地,你醒来了!”随着方玄嘶哑的声音,我被裹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灼热的泪浸湿了我的颈项,我拂着他瘦削的背脊,知道这次真的把他吓坏了。 接着进来的是姐姐,她凝视我半响,突然将我紧紧抱住,号外大哭,我不知所措的任她抱着,这样哭得像孩子一样的姐姐我从未见过。 “你这个死孩子,你吓死我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让我怎么跟爸妈交代,他们明明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臭家伙,我打死你,打死你……” 姐姐轻捶着我的背脊,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毫无形象,姐姐……不怪我了吗?我不知道,但是心中却溢满了感动,我终究还是她最疼爱的弟弟。 奇异的感觉让我抬起头,看见他站在门边,容色黯淡,似乎瘦了很多,黝黑的眸中闪动着不明的情绪,那样热切的看着我,我一僵,不由的低下头,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片刻之后,我在抬头,他已经不在了,我心中一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惜雨,”姐姐转过我的脸,拉回了我的注意,“你受苦了。” 我眼圈一热,泪水流出了眼眶。 “对不起……” 姐姐伸手掩住我的唇,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改说对不起的是我……” 方玄轻轻的走了出去,并关上门。 “其实,他一直在意的只有你,一直都是……”姐姐叹息着说,神色痛楚,我开口欲言,被她阻止,“让我说下去,我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再说一次,”她略了略头发,沈思片刻,接着说:“我从小就是被捧在掌心里,即使爸妈不在,我也没有吃多少苦,总是会有很多男人愿意主动帮我,我一直以为,没有男人能够在面对我时不动心,所以,我决定我要嫁一个最优秀的男人,而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从没有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人,第一眼见到他,我便无法忘记,每日脑中充满了他的身影,我以为这就是爱情,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嫁给了他。婚后的生活并不像我想象中的甜蜜,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生产工具,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他都视我如无物,我用尽了办法,最后认定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缺乏感情,是一个只知道工作的机械,反正,对别的女人他一样冷漠,所以,这不算我的失败,直到……你的出现,那个时候,我清清楚楚的知道你爱他爱到可以连命都不要,我自问做不到这一点,那时我才知道,那个男人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隐藏的太深,只有最坚定的心才能打动他,而那个人竟然是你,我的弟弟……这个事实让我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你是那么的优秀,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你,你是我的骄傲,但同时,我却嫉妒着你,为什么我没有你的坚定,为什么我没有你的勇气,所以你能挖掘到最珍贵的宝藏,而我不能,我不甘心!明知你爱他爱得不能自拔,但是,我还是逼走了你,我想,我可以利用这次的事,赢得我的幸福。我是个卑鄙的女人,我不配做你的姐姐……”她哭了起来。 我无措的伸手,试图拭去她的泪,但是无力的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握住我的手贴到她的颊上,愧疚的看着我:“你不怪姐姐吗?这样的自私/” 我摇头,为什么要怪?那的却是姐姐的幸福,我只是个入侵者。 “你的善良让我惭愧……”她说:“唐擎是个了不起的人,一样的身体,一样的容貌,他还是觉察出了异常,但是,他怎么可能想到会发生那样诡异的事情?所以他只是疑惑,却无法知道答案,只是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我,这个事实让我更加嫉妒,我终究是比不上你……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5 后来你回来,我一直担心如果他遇见你,会不会再次动心?像他那样的人,如果认定了什么,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抢到手,而我,只能被遗弃,刚开始,只是怀疑,但是,当我看见雨晴那么喜欢你,我便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这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是我却确信无疑,似乎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将你们推到一起,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将会离我而去,抢走他们的竟然是我的弟弟,这种想法折磨的我几乎要发疯,但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总是梦见你们都离我而去,留下我一个人,那时我会有一种想法,真希望你从来也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很可怕?但当时,我却真的是这么想的,后来他越来越少回家,我曾欺骗自己,或许不是你,或许是另外的什么女人,直到我因为雨晴的事与他大吵了一架,说是吵,其实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再说,他根本不理我,只是换了衣服准备离开,那时,我清楚的看到他肩上的指印,很深,要很用力才能留下来,而且,那样的力量,女人没有,我就知道那人一定是你……” 原来,那时姐姐已经知道我和唐擎的事,可是她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有着极严重的洁辟,不喜欢人碰触,也不喜欢别人碰他,他却允许你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而且,还故意让我看到,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知难而退,跟他离婚,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你姐姐,他不会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愿就这么认输,而且还是输给一个男人,所以,我选择沉默,直到那一天跟我摊牌……他竟然选择了这种最残忍的方式,不过倒真是他会做的事,这样一来,就算我不会恨极,你必然也不会再敢见我,他想一个人独占你,彻彻底底的独占,我怎么可以顺了他的意?羞脑之下,我说了最残忍的话,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离开他,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我固执的这么想……天!我是多么的丑陋,多么的卑鄙,我的自私,竟然让我差点害死了我的弟弟,对不起,惜雨,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会将你伤得这么深,我以为你以你的坚强,不会有太多的伤害……” “什么都是你以为,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那样说他?”一个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姐姐的话,方玄双手抱肩,正倚在门边,一脸的鄙夷。 “方玄?”他怎么可以偷听? “我本来以为是惜雨的错,是他按耐不住插入你跟那个混蛋之间,却原来他们两人是两情相悦,你才是个第三者,真想揍你一顿……”他不理我的反对,仍狠狠的瞪着姐姐,“唐擎根本就不喜欢你,你竟然还敢当他是你的所有物,当姐姐的就应该让弟弟幸福,给你一次机会你失败了,你竟然还敢来第二次,还作得这么毒,你知道惜雨有多爱你,从我认识他,他就总把你挂在嘴边,说你多善良,多美好,我呸!他可是我们级公认的天才,多少机会等着他,他都放弃了,原因就是你,他最爱的姐姐,他不想让你再奔波劳碌,他想让你幸福,而他自己,怎么样也无所谓,发生那些事情后,你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么?他在精神病院足足住了两年,你知道什么是精神病院吗?就是疯子大本营,到处都是疯子,正常人进去都会发疯,他却在那里住了两年!”方玄说着,眼圈都红了,“后来终于好了,却又得了厌食症,整个人像骷髅一样,吃什么吐什么,你有没有见过那样的痛苦,吐得肠子都要翻出来,还是要接着吃,不停的吃,吃完在吐……天……”方玄哽咽着说不下去,姐姐早已哭得瘫在地上。 “别说了,方玄……别说了……”我喃喃,不想再提起那些可怕的过往。 “不,我要说,我要让这些混蛋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身后,但我纷乱的脑子已经无暇分辨这一举动的意义,“后来,他终于熬过来了,但是,你们给他的伤害太大了,他每晚都会作恶梦,会不停的说‘姐姐,原谅我,对不起,’这个傻瓜,他根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可怜的掩饰自己压抑自己,宁愿自己苦也不愿意伤害你,可是,你们哪一个放过他了?不停的逼他,。不停的折磨他,最终,还要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你根本不配作他的姐姐,你……”他骂得欲罢不能,我支起身体,却因无力支撑,向地上跌去,方玄惊呼一声像我奔来,但是有个更快的身影及时将我揽在怀中,我抬头,对上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眸子。 “你这个混蛋,放开他~!”方玄伸手,想将我抢过,但是被他轻易避开,他轻柔的将我放在床上,深深的凝视着我,说:“你恨我也罢,不恨我也罢,这一生,你休想我再放手,你是我的,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你,你竟然敢这么说,你……”方玄气得直跳脚,他头也不回,只是冷冷的说:“你救了他一命,但也让我一直无法找到他,算是功过抵消,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是,你如果再作什么小动作,我会让莱勒公司在你手上终止。” 方玄指着他的背讷讷不成语,我从没有见过他被挤兑的无法还口的样子,唐擎终究是唐擎,没有人能在他的头上动土。 “惜雨,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我允许他们出现在你的面前,只是希望你身体能好起来,如果没有用,我很难控制我的脾气,你知道,我最喜欢迁怒。”他静静的说完,转身离去,只剩下我们,大眼瞪小眼,他夺人的气势,让姐姐连哭都忘记了。还是方玄的恢复能力最快,“我说,你还真自虐,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还真是霸气十足啊!”他一脸的惊叹难掩崇拜,他一直致力于如何才能不怒而威的研究,对于这种无形的气势更是垂涎已久,这么一个将这项本事发挥到及至的人,他怎能不惊为天人?他吐了一下舌头,“刚才我还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瞪着我的时候,那气势,连我父亲都比不上,你竟然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我佩服你,”他握住我的手,神情严肃起来,“你该庆幸你是喜欢他的。” 方玄看是粗心,其实比谁都细心,他比我更清楚我的心,知道对于那个男人的牵挂是一生一世,知道若不解开心结我将会一生难安,所以,当他注意到那个男人对我的执着,他选择将我送到他的身边,其实我们都清楚,我不可能逃避一世,也许唐擎已经注意到了方玄,所以他索性先发制人,毕竟唐擎的执着没有人可以躲开,当然,这只是也许……其实,事实是,如果我不是在医院住了两年半,唐擎一定早已找到了我。 是的,多亏我爱着他,否则,唐擎的注意,只能是永生的恶梦了,只是我真的可以再次触摸到幸福吗?来得太突然,让我几疑身在梦中。 不知是解开了心结的关系,还是因为唐擎的威胁,我已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6 经渐渐可以进食唐擎白天很少出现,方玄与姐姐会陪着我,但是晚上,他必然会抱着我入睡,刚开始,我会僵硬颤抖,我的身体依然记得他之前给我的伤害,但是,他就是不放手,即使配我睁眼一直到天亮。其实到我适应并没有过多久,我不用再服用安眠药,在他的怀里也能一夜睡至天亮。 姐姐后来告诉我,我走后不就,唐擎就逼她签了离婚协议,但是并没有对她太苛刻,给了她一幢房子,还有一大笔钱,她过得不错,只是一直担心我,唐擎用他的方式找我,却不给姐姐说,直到最后,逼姐姐装病 “我知道他找到你了,但是怎么也不让我见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当初不知怎么瞎了眼竟然会看上他?” 姐姐说得气氛,我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姐姐对他的感情真的已经淡却。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时,他便叫我出院,我怎么都不愿,我知道出院的同时也意味着一件让我害怕的事情。他并没有刻意掩饰,他眼中深浓的欲焰每每让我不敢迎视,离初见那日已经过了五十二天,以他的耐性这已经是奇迹,但是,我还是怕,虽然最终躲不过去,但是拖一天算一天。 怕他气怒之下强行迫我,他不在时我会故意穿着单衣在窗边吹冷风,于是持续的低烧让他不再催促,但是,以他的敏锐我怎能一直瞒下去,他很快就知道了真相。 “你就这么不想让我碰你?明明知道身体已经很弱了,还搞这种事情,你不想活了吗?”他再一次展现怒意,我发现,他一贯的冷漠在我面前常常被打破,这是他在乎我的表现吗? 我垂头不语,我的确害怕他的碰触,而且,我还想作一件事情。 “……我不可能永远不碰你,你明白的……”他坐在屋角的椅子上,灯光照不到他,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半垂着头,高大的身影蜷坐在矮小的椅上,有点像被遗弃的感觉,怎么可能,强势而霸道的唐擎?一定是我的错觉,我干笑,但是,心有点隐隐的疼。 慢慢的走下床,我蹭到他的身边,他没有动,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毯,惊才绝艳的唐擎何曾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明明可以强迫我不离我的任性,可是,他没有,伸展手臂,我自背后拥住他,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我叹息,看来我果真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跟你回去。” “什么条件?”他的口气有些不悦,是啊,囊中之物怎么有资格跟他谈条件?我闷闷的想着,想缩回手臂,却被他一把拉住,一阵天旋地转,我已经躺在他的怀里。炽热的唇舌随之而来,夹带着无以伦比的热情,以王者之姿尝遍我口中的每一个角落,这充满欲望的吻让我的身体不觉僵硬起来,身体隐隐的疼痛,上次因他而起的旧伤似乎再次破裂……突然,他放开我,气息粗重,我大睁着眼睛看着他,难道他已经不耐烦我的一味拒绝,终于要强迫我了吗? 他低咒一声,起身,将我放在椅上,自己却站了起来。 我拉进衣襟,缩在椅中,望着他的背影,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没有继续,我明明感觉到他蓄势待发的欲望。 “如果……”他粗声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你能不能保证不会再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反应?” 我一惊,他这口气是答应的意思?“我会尽力。”他难得妥协一次,我自然不能放过。 “我答应你,”他转身,蹲下,定定的看着我,眸中火光四射,“但是我也有条件,我今晚就要你,你不能说不,而且,以后你也不能对我喊不!” 如果他要强要我哪有机会喊不?他只是不想伤害我才压抑下自己的性子,但是惹急了他,我又怎能幸免,况且,根据以前的经历,他的一个眼神都能让我手软脚软,我哪有力气拒绝他,所以这笔生意我并不亏,斟酌片刻,我断然点头,反正……总是逃不过这一关,今晚就今晚吧!我抱着壮士断腕的勇气答应了他的要求。 他不再多话,伸手将我抱起,向床边走去。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条件?” “不就是你想继续为方玄工作?”他语气淡然,眸光却炽热如火。 他是怎么知道的?偷听我们的谈话吗?我胡乱的想着,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闭上双眼竭力放松身体,最近的两次关于做爱的记忆太鲜明,充满了让我惧怕的暴力,那种感觉同样来自于这双手。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恍惚间,我听见他在我耳边叹息,声音里有着隐隐的痛楚,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出自于我的想象,但是我却能渐渐放松身体,他不会伤害我了……他不会再伤害我了……他不会…… 醒来时竟然回到了唐宅,这个以灰白色调为主,布置高雅大方的房间不正是唐擎的卧室,我曾以姐姐的身份来过,我记得这里是他的圣地,嫌杂人等不得入内,他竟然让我进到这里。身体痛得让我不觉皱起眉头,似乎被卡车碾过一般,每个部分都在呻吟,一时间我连动都无法动。 “醒了?”清亮悦耳的男声突然在耳边想起,带着种冰凉的质感,如水晶的声音,我这才迟钝的发觉我竟是睡在唐擎的怀里,他健壮的手臂横过我的胸膛,我竟丝毫没有感觉。是的,他没有伤到我,动作轻柔,只有进入时有些微微的痛,但是,他真的太……好吧,我承认我也得到了快感,但是,就像再好吃的东西拼命吃,吃的太多也会胃痛,如果再多,会胃穿孔的,我依稀记得,后来我受不了他的索取,拼命的求他,但是,他一点也没有放过我,让我昏了又醒,醒了又晕,弄到最后连哭都哭不出来,他,他是想杀了我是吧? “怎么不说话?”他问。 怎么说得出来?嗓子都喊得没有声音了。 “说话!”霸道的男人显然不容许我这种消极抵抗,伸手将我的身体转向他。 痛!我白了脸,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差点让我缩成一团。 他看了看我,一把揭开了被子,低头看了看我的身后,我抱着枕头,羞愤欲死,我宁愿他如以前那样,扔下我一个人,让我自己处理。 终于,他抬起头,深思的看着我,“痛?” 怎么可能不痛?我瞪他,但很快,我意识到我竟敢这样挑拨他,急急撇过脸,我可经不起他的怒气,尤其是现在。 他没在说什么,反而打起了电话:“宋医生吗?你能不能现在过来一下……” 宋?难道是他的家庭医生,我想起那个慈祥的老者。他叫医生来干什么?想到他的目的可能是我让我的寒毛瞬间起立。 别叫医生,我张口想说,却忘了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于是急急起身,向他扑过去,电话没抢到,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边界 作者:筱禾/秋红叶 分卷阅读37 自己却难看的跌倒在他及时伸出的双臂中,身后传来的剧痛让我不停的吸气,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叫,医,生! 他看懂了我的口形,但是显然不同意我的观点。 “让医生处理一下会好一些,而且,我想问问他,怎样才不会让你伤得这么严重。”他将我抱在怀中,轻柔的擦去我额头上急出的汗水。 要是被别人看见我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活了,身上都是干涸的体液,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咬痕,吻痕,下身接受他的那处恐怕更是红肿的不能见人,两次在医生面前袒露自己是因为没有选择,我只有还清醒,绝对不要被别人看到我这种狼狈的样子。 “我不会让他看见你,我亲自问问他会比较放心。” 听到他的口气有一丝松动,我急急乘胜追击,我没事,求求你别让他来,只要上点药,休息几天就好了,你之前给我的那种药膏就很好用! “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吗?”他淡淡的问,修长的手掌安抚般的轻揉着我的腰背。 为了让他不再坚持,我自然会知无不言。通常会好一些,要得太多就会严重点,其实看起来可怕,只要休息一下,很快会好。为了安抚他,我不惜夸大事实。 他看了我良久,终于拨了电话,告诉宋医生不要来了。 终于……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动了动身体,似乎感觉好了一些,便想起身,洗一个澡,好好的睡一觉,这是我目前最需要的。身上粘腻的难受,肌肤闻起来充满了体液的味道,所以我才会醒来,即使身体已经累到了极限,再说,身体里的东西不清出来,我会拉好几天肚子,还会发烧,我已经吃够药了,不想再吃了。 但是他丝毫没有要放开我的样子,竟然抱着我,向浴室走去。 你先洗,我不急!我示意他放下我,你还要上班,小心迟到。我好心的提醒。 他看着我,眸光璀璨,似乎对我的举动很感兴趣。 “怕我?”他问。 不是怕,只是不习惯,以前一直是扔下我一个人的,后来抱着我过夜,隔日早上,我都得拖着酸痛的身体给他做好早点,等洗完澡,打理的一身清爽的他吃完离开,才会一个人处理让人难堪的后事。所以,他这样的关注,让我……很不自在。我避开他探视的目光,不知怎么解释这时的心情。 “不许怕我。”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沈声命令,我仰头看他,他深幽的眼中似乎有些受伤的表情,心一恸,我不觉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我并不怕你,真的! 他看我许久,直到我意识到自己又逾矩了,明明知道他不喜人碰触的。 看到我缩回手,他没在说什么,抱着我走近浴室。浴室的布置跟姐姐那间大抵相同,只是更大一些,身体浸入热水,舒服的我不由得叹息。柔软的嘴唇覆上我的,吮吸着我肿痛的唇瓣,我感觉到他欲望渐起,不觉一僵,他,他怎么又想要了? “我不碰你,不用紧张。”他离开我的唇。轻轻的说。 我将信将疑,这人,真的开始克制欲望,因为我?我从未奢望他因我而改变,只要他对我多一些关注,我就已经满足,他是在乎我的,不是吗?这种幸福的感觉太不真实,我怕只是一场梦,梦醒了,我依然在我以前的梦魇了挣扎。 “傻瓜!”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惶惑,再次低头吻住我,我在他的唇中沈沦,突然身体内部被手指侵入,我一惊,睁开迷朦的眼,不解的看他。 “不是要清出来吗?”他示意的看着漂浮在水面的白浊。 我的脸一阵烧灼,他再次低头吻住我,带着不容我抗拒的强硬,他一贯的强硬,我突然想起方玄的话,是啊!我该庆幸我爱着他,这个男人看上的东西必然会紧紧捏在手里,不会有丝毫的放松。恍惚间,我似乎闻到了幸福的味道,我的幸福! 分卷阅读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