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爱恋》 另一个故事的开始by杨 大概离飞往希腊仅剩约莫一个月的午后,我和湛清坐在电影院外椅子等进场。 “你想不想去希腊?”我没头没脑地开口。 “啊?”湛清的眼睛浮出一坨问号。 “ㄟ因为我们突然变成‘三人行’,你知道用‘单数’自助旅行就会有一个人落单咩,很无趣说”﹙而且落单的人八成是我我在心里os补充说明﹚ “ㄚ你是说要我去凑人数喔”我觉得她头上已经冒出牛角来 “‘卖安咧共’啦!你难道没听过‘今晚的天空很希腊’吗?哪哪哪,还有那些读过八百遍的希腊神话故事呀!你想想看,坐在爱琴海的邮轮上和帅哥邂逅,喔,多浪漫呀!而且呀”我说得口沫横飞、手舞足蹈。 “哈、哈、哈我没钱!” 咦,这不是我们共通的口头禅而已吗? 就在我继续埋头做旅行计划时,湛清高兴的声音从电话筒那端传来 “来去玩好了!看,我很有‘朋友义气’吧!” 我的嘴角已经上扬四十五度。“哼哼,我已经听你喊过一百次‘我没钱’啦,你还不是继续飞来飞去,我又不是认识你一、两天而已,想逃过我的魔鬼诱惑那可难了!”不过,我当然是感激涕零的再三拜谢喽! 即使已经事过两年,我们仍旧常常回味著那十七天的希腊自助之旅 我们瞻仰了历史课本里的帕特农神庙虽然只有我一个人露出“此生足矣”的傻笑,而湛清就在旁边摇头说:“你够了吧” 我们如愿搭乘著邮轮徜徉于蓝色爱琴海虽然穷得只能四个人共喝一瓶矿泉水,吹免钱的海风;而且因为岛屿船班接不上,被迫来回雅典码头两次。 我们悠闲地租了车环游santorini岛,听浪涛,赏落日虽然后来还车时发现油只要加三分之一满就够用了。 我们享受著被帅哥搭讪的骄傲虽然他是为了旅馆生意,而且还“引荐”我们吃了一餐被坑的希腊料理(后来湛清看到人家就给白眼)。 我们骑机车奔驰在淳朴宁静的naxos岛虽然最后油快用光时,举目望去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两个吓得皮皮挫又很有默契的装死。 我们大啖便宜的gyros当正餐,吃到回台湾后发誓三个月不碰“沙威玛”;然后又因为口袋快空了,拚命找一家可以刷卡的餐厅(这在文明古国真不容易呀),再干脆大开吃戒 有这么多又惊又喜、有气有笑的回忆,我们怎能忘得了希腊 湛清的故事随处可见她旅行的踪迹,忠实读者都嘛是知道的,当然我更不会放过逼问她的机会“我们的希腊之旅何时才会成为主角?” 在她的故事里,就算明白自己不是和男主角轰轰烈烈爱一场的女主角,却也因为那些她老早秀给我们看的照片而拉近了真实感;不是风花雪月,不再遥不可及,让我不自觉相信,生命中一则则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重复地上映。 下一个故事会从哪里开始呢?我深深、深深地引颈企盼著。 第一章 偌大的博物馆内,不少游客来来去去。俞凛玫一踏进特展的展览室,不禁闭起眼睛深吸了口气。 她心心念念的这一切啊!无数俊美优雅的雕像,以及古老的壁画,让她宛若置身另外一个空间。 花了点时间,俞凛玫让自己狂跳的心静下来,以便能好好地把这一切看清楚。好不容易心神稍定,她眼一瞄 正前方的一个雕像吸引了她的目光,才安稳下的一颗心顿时又飞扬了起来。 那是个男人的雕像,只有上半身,正确来说是只到胸口。雕像男人的长发披散而下,带著野气与傲气;而他的鼻子是典型的希腊鼻,线条带著刚硬的味道;眼睛深邃地隐在浓眉之下,由于是雕像之故,无法完全刻画出男人的眼神,不过却给人一种狂野、睥睨群众的感觉。 “这是个王吧?”俞凛玫正要低头检视雕像下的英文说明,眼角却瞥见角落一个身影。 她抬头看他,整个人恍若被定住了。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都要过去了,要不是身后来的人群撞到了她,她可能会维持这个姿势直到自己脖子扭到。 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那个颀长的身影斜倚著大理石墙,黑色的西装包裹着他强健的体魄,这男人体内好似有种力量正呼之欲出。 但是让她目光无法移开的不是他的身影有多么潇洒,也不是他的身材比例有多么完美,而是他的神情 苞那个雕像好像啊! 一个怔忡,男人的身影竟然已经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俞凛玫慌张地转了一圈,这才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等等我!”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追上去。 她匆匆忙忙地在博物馆内奔跑,自然是引起了一阵騒动。 “呃”她停下脚步,抱歉地看了看四周瞪著她的人们。 这一闪神,那身影又走出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外。 她马上又追了上去,这回她没有再制造噪音了,放轻脚步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让她额头冒出了薄汗。 总感觉这男人身上像似有著特别的什么,是她该花更多时间去研究的。 她搞不清楚自己怎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直觉就是想要多看他几眼,多研究他几下,说不定就会知道她内心冲击著的那种莫名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 “怎么不见了?”她冲出博物馆门口,却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心头那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是那样的明显,以至于她脸上的焦虑与失望完全无法掩饰。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冰冷的英文带点欧洲腔调,直袭至俞凛玫发热的脑门。 她极缓慢地转过头来,看见一双深蓝色的眼眸直盯著她瞧。那双眼眸实在非常的美,就像最深最蓝的海洋一样,让人一陷溺进去就不记得要爬出来。 只不过眼眸的主人可是非常、十分的不悦。 “你是刚刚那个”发现到对方脸上的傲慢与不友善,她顿时慌乱了。 “如果你可以不再跟著我,我会非常感激你。”话虽如此,他眼底半点感激的神色都没有。 而那眼神之冷,教人不难明白其实他话底真正的意思是如果你再跟著我,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我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跟那个雕像长得很像?”俞凛玫冲动地脱口而出。她知道够聪明的话她应该马上走开,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任何耐性跟她耗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没办法就这样走开。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当男人说no的时候就代表著拒绝?”他挑了挑眉,讽刺地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你以为我”要搭讪? 俞凛玫看到对方动也不动,但表情是写满了答案,她笑着掏出包包里的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我是一个电视节目的企划,最近正在做亚里斯特拉的专辑,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来参加录影?你是当地人吗?”虽然他的长相并不像典型的希腊人,但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个欧洲人。 “我听说日本有不少男人伪装成星探去跟女人搭讪,没想到女人也流行这一套。”他说话不疾不徐,语调平淡却句句带著嘲讽。 俞凛玫被激怒了! 这男人以为她是日本人?更可恶的是他真以为她是来搭讪的。 难道她长得有这么“饥渴”吗?由他的表情看来,好像当她是个技巧不高竿的花痴!她深呼吸又深呼吸,以免自己开口就骂人。 没想到在她努力调整气息的同时,他已经转身要离开了。 “等等”她追过去挡在他的面前。“我不是日本人,我来自台湾,虽然孤陋寡闻的你可能没听过,但是我是台湾人。”她挺了挺胸膛宣布。 他眯起双眸,睨了她一眼,非常可恶的一眼。 以她的身高,从来没有人能够这样看她;以她的脾气,也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直接卯上她。虽然以她一百七十公分的高度站在这应该有一百九十公分的家伙旁,一点威胁性也没有,但是在气势上她可是不能输。 “那又怎样?”他极冷淡地问。 “那”她被他的反应弄得傻眼了。“你误会我了,以为我想跟你搭讪对不对?因为你误会我了,所以你要跟我道歉。” “道歉?”他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她说的是世界无敌冷笑话。 “我以为欧洲的绅士都该懂得礼貌,原来不是这样。”她皱皱眉咕哝地说。 “那真是抱歉,我从来就不是什么绅士。”他半点羞愧的意思也没有。“如果不接受女人的搭讪就不是绅士,那么我为我的不绅士道歉。”他极讽刺地说完,朝她轻轻一颔首,随即转身离去。 “你”待她回过神来时人已走远。“自以为是的臭男人!”骂归骂,她也不好再追过去了。 唉!她今天一定是霉运当头。 转头看了看身后有点距离的博物馆,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根本都还没看到就跑出来了,又得买一次门票?唉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流落雅典街头啊!”早知道就多带点钱。 呜呜,可怜的是,就算早知道她也没多余的钱可以带了。 奋斗了两年,她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节目了。所以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做出最棒、最有深度的旅游节目。好,拚了! 俞凛玫为了忘掉早上的挫折,下午她便走路去逛大街。 她发现希腊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国度,因为所有旅游资讯都要打折扣。如果说只有台湾出版的旅游书有问题,那可以怪台湾旅游书的资讯太慢,问题是如果连英文网站上的资讯也是一堆错误时,她真不知道该怪谁了。 或许是这个国度的人实在太随兴生活了。 “小姐,我们这里只有卖机票,没有卖船票。”票券代售处的小姐再次重申。 俞凛玫真想抓著自己的头去撞墙算了。 网站上推荐的卖票地点,说得煞有介事,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卖船票,真想骂脏话! “那请问你知道这附近哪边有卖船票吗?要往圣托里尼岛的。”若不是为了节省旅费,她又何必选择搭船。呜早知道就跟老妈借点钱,现在也不用如此苦哈哈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早知道,以俞凛玫的个性是不会去借钱的,哪怕借钱的对象是自己的老妈。毕业以来,她也过过那种三餐不继的日子,就算苦到只能吃吐司过日子,她也没有回家求救,更何况是现在呢? “你把地图拿出来,我画给你。”店员满好心地说。 她赶紧把地图掏出来,店员也很快地将地点画给她。 半小时后,她终于找到代售票券的地方,顺利地买到后天前往圣托里尼岛的船票了。 走了一个下午,天色虽然还没黑,但因为已经八点多了,所以她决定开始寻觅晚餐。 吃什么好呢? 她住的地方就在旧城区,这边有许多餐馆。在不宽大的巷子里,每家餐馆都把桌椅摆出店外,座位摆满了巷子。现在已经陆续有用餐的人涌现了,而她晃了几家餐馆,也参观了人家摆在店门口的菜单跟价目,依然在犹豫著。 正当她站在街角拿出杂志翻阅,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省钱又好吃的,几个年轻人从她身边走过,人手一支胖胖香香的卷饼。 “那是什么?”她看着,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家店前面围著几个人,人人走出来都是一个卷饼。“这该不会就是沙威玛吧?” 她在书上看过,沙威玛这种土耳其食物在这边还满常见,毕竟希腊也被土耳其统治过,所以吃的东西有土耳其风味是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这种沙威玛的饼皮跟在台湾吃的好像不一样。 决定了,今天就吃这个当晚餐吧! 她把书塞进包包中,昂首阔步地往卖卷饼的店面走去。“一个四百五十?嗯嗯,才三十几块台币,便宜,便宜。”她嘴里碎碎念著中文,然后迎上老板热切的眼神,她用英文说:“老板,我要一个卷饼。” “外带吗?”老板笑得非常的灿烂。 今天她已经看多了希腊人的灿烂笑容,所以很自然地回以一个笑。“对啊,麻烦你。” 她笑容还没合拢,另外一个店员就热心地迎了上来。“小姐,里面坐吧!”态度之殷勤,让人感觉到服务非常周到。 “可是我只是要外带,不用了。”坐在餐馆里吃卷饼?好像太占人家位子了,哪好意思啊! “不用担心,内用跟外带的钱是一样的。”晒得黝黑的店员露出白皙的牙齿,热情地笑着。 她还在犹豫,店员已经将她带进去,顺便帮她拉开椅子了。 没多久,一份装在盘子里的卷饼端了上来,只不过人家的卷饼是卷起来的,而她的是摊开的。 或许因为用盘子装吧,所以她耸了耸肩,拿起刀叉开始吃起晚餐来。 “嗯,好吃,好吃啊!”她享受著那卷饼的风味。不同于她以前吃过的沙威玛,这饼皮是现擀的,且在铁板上烤过,酥酥脆脆非常的开胃。而丰富的内容更让人食指大动,洋、薯条、肉末跟生菜,内容丰富哪! 真棒,往后这几天她不用怕没钱吃饭了。 赞叹间,一抬头她就迎上了一双讥笑的眼神。 是他! 她满嘴的洋葱肉末,眼睛睁得大大的瞪著眼前那个手指夹著烟,一脸看好戏表情的男人此人正是早上指称她搭讪技巧太差的可恶臭沙猪! “哼!”她抿起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狠狠地用叉子叉起盘底的薯条,大口地嚼著。 男人没有被她可笑的动作激怒,只是拿起桌上的啤酒,悠闲地喝了一口。 没多久,她吃掉了一整个卷饼,肚子也饱了。 “老板,请帮我结帐。”她笑着招呼刚刚热心服务的店员。 没多久那店员拿著帐单过来了,平整的帐单摆到她面前。 “一千八?”她瞪大眼睛,掏钱的动作也跟著顿住了。“可是你外面招牌明明写四百五啊!是你自己说外带跟里面吃一样价格的。”难道她碰上黑店了?怎么这么幸运哪她好想咬东西泄恨。 尤其当旁边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瞧时,她的脸生气地胀红了。 “你吃的这个跟外面写的那个不同,你看。”店员方才热心、灿烂的笑容已然消失,他一脸严肃地拿出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过的菜单,指著上面的单价,那上头果然写著1800。 “你你这摆明了骗人,以为我英文不好吗?”她真的生气了,这些人就是这样骗观光客的? “小姐,总共一千八百元。”店员道。 “你不能这样,我吃的跟那些外带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他们的卷起来,我的摊在盘子上罢了,难道这个盘子价值一千多块?”土匪啦!可恶,可恶!她就不相信他们敢去骗那个男人。 她转头看向旁边悠哉抽著烟的男人,看他的五官也知道他就算不是希腊人,也绝对是欧洲人,所以人家不敢骗他,只敢找她这种东方女子下手。 “小姐,总共一千八百元。”店员又重复了一遍,摆明跟她耗上了。想来她今天不认赔是出不了店门了。 “那你们跟他收多少钱?”她走过去指著那男人前面的盘子,他显然跟她吃了一样的东西。 店员的脸色开始变了。 没想到这东方女子如此难缠,一般小女生大多认赔了事,就算再不甘心,在语言不是很通的状况下,僵持到最后也只能认了,但眼前这女人显然非常的坚持。 “这是客人的隐私,你不能”店员试图阻止正要越桌过去质问那男人的她,不知道是怕事迹败露,还是怕那男人脸上的冷淡。 那个男人一看就不大好惹,所以他们从没想过要朝他下手。 此时男人好整以暇地按熄烟蒂,站了起来,低声跟店员说了几句话,随即掏出钱包里的两张千元钞放在桌上。 俞凛玫听不懂他们刚刚说的话,她猜想应该是希腊文吧。 “我连她的一起付了。”他这次说的是她听得懂的英文,说完便走了出去。 俞凛玫跟店员都愣住了。 回过神后,俞凛玫拿起包包就要往外走。“先生,等一下!” “你”店员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都说帮我付了,我现在不欠你了。”她气唬唬地绕过店员,往店外追了出去。 店员虽满脸凶恶相,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俞凛玫好不容易才追上那男人。 “喂,钱还你。”她将一张五百元塞进他手中。 他瞪著被她摸到的手,拧起了眉头。 “你这什么表情?好像我的手多脏似的。”她不悦地瞪著他。 “我只是不习惯跟陌生人接触。”他退开一步。 这回换她拧起眉头了。“随便你,反正我不欠你了。”说完赶紧往回走,以免再次被误认为是搭讪的花痴。 唉呀,可惜好看的男人不好相处,而那些热心殷勤的男人不是贪恋美色,就是想把她当凯子 她的目光远远地、幽怨地瞪住那个店员,偷偷地叹了口气。 她的脑中响起了临出门前老妈的唠叨 “不是说节目做到一个段落,可以在家里休息两个礼拜的吗?前天才回来,今天又要飞去那么远的地方,一个女孩家包袱款款,随便就跟人家跑” “妈,我是自己去,没有跟人家跑啦!”愧疚让她的反驳语调缓和了许多。 “自己去更危险,一个女孩子自己飞那么远” 其实不是她要那么冲动,原本她也是真心要回家休假的,毕竟毕业两年,在台北工作的这段时间,她极少回家,老妈总抗议说她把自己卖给电视台了。 在有线电视如此开放的现今,要做好一个节目有多少的辛酸,家人不会了解的。不过正因为自己如此喜欢这个工作,所以她不仅身兼节目企划,还下海兼任外景主持人,甚至把她不多的积蓄全部投资在这节目中,她拚死也要把节目做好。 所以当制作人通知她说,希腊新出土的古文明终于有采访的机会时,她根本没想太多,行李扫一扫,旅游书买几本,资料印一印,人就上飞机了。 唉,没想到才在第一站的博物馆参观特展,她就被那男人当作花痴奚落一番,接著,又差点被黑店主人宰杀,让她原本就消瘦的荷包更是“皮包骨”了。 “俞凛玫,忍耐啊!帮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万不可因为没钱而提早回台。”她捏了捏自己的脸,一边握起小拳头,目光散发出坚毅的光芒。 可惜目光再坚毅也不能当饭吃。 俞凛玫挂在船舷上,遥望慢慢远去的夕阳,感觉自己的体力也慢慢离她远去。 啊!千不该万不该把那瓶矿泉水留在旅馆的。 她这两天真的过得很节俭,就连卫生纸都从博物馆中夹带出来用,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漏算了水瓶,她真的没有预算可以买水喝,偏偏她连瓶子都忘记带出来,难道要她就著水龙头喝水? 瞄了瞄船上的男男女女,有的端著咖啡,有的手里拿著可乐瓶,再不济的也有瓶矿泉水,哪像她呜呜! “这是你的新手法吗?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那个美国人,好把他勾引过来?可惜他根本没见到你渴望的目光。” 这哪来的声音,怎么有丁点熟悉的感觉呢? 俞凛玫倏地抬起头来。“怎么又是你?” 竟然又是那个雕像男,真是孽缘哪! “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低声说,仰头喝了口啤酒,清凉的啤酒滑入他口中,就见他喉结动了一动,啊!她恍若能感受到那冰凉啤酒流过喉咙的快感,她吞了口口水。 他顿了一顿,啤酒瓶还摆在薄唇边,目光斜睨了她一眼。“你非得这样看着我不可吗?”如此的渴望,真是令人招架不住。 她的脸一红,低下头去。“你少臭美,我是看你喝啤酒的样子好像很好喝。”唉,她只要有水就可以了,想到还有好几个小时才会抵达小岛,她就想哭。 “原来你不是觊觎那个美国男孩,而是他手上的可乐啊?”他失笑,啤酒差点从嘴边喷出来。 俞凛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很坏心耶! “走开,我决定离你远一点,每次遇到你都没好事。”她退开去,转头看着夕阳,想藉此转移注意力,可是怎么愈看愈渴啊? 她撑在那边,以为他已经走开,没想到不到一分钟,一瓶冰凉的啤酒出现在她眼前。 “你这是”她又惊又喜地抬头,随即把笑容敛住,一脸防备地问。 他耸了耸肩。“只不过是一瓶啤酒。”说完一抛 她只要再慢零点五秒,那酒瓶铁定碎在甲板上了。 “你这人”一抬头,那抹身影已消失不见了。“真是怪人。” 不管啦,先喝再说吧! 第二章 船一靠岸,下方货舱的门打开来,车子鱼贯地开出、等到车子缓慢地走得差不多了,船上的乘客才得以慢慢上岸。 一踏上陆地,狄诺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眯起眼睛扫了扫四周 来接他的人没到?那他是否可以转身搭船回雅典? 他这趟度假可说是不甘不愿的,要不是尤汉那家伙每天打国际电话騒扰他,他是不会放下他的工作团队,跑到这南欧的度假小岛来的。 不过那家伙也太得寸进尺了,还私自帮他订好了船票,摆明不让他搭飞机过来。最好尤汉别出现,否则先给他一顿好打再说。狄诺才这么想,一个超大的嗓门远远地从码头那端传送过来 “狄诺,我以为你迷路了呢?” 狄诺才抬起头,一个黝黑的大男人马上朝他狂奔而至。他揉了揉额角,觉得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这人最注重效率跟纪律,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得井然有序,而他所有的人生成就也都在他的预期之内,但这个堂弟却从来不是这样。 “你大老远把我弄到这个破烂小岛来,究竟是想干么?”狄诺眯起眼;毫不客气地往尤汉身上捶了一拳。 尤汉被这一拳击退了一步。“还好你没有因为坐办公桌而变成白皙的饲料鸡,否则我马上叫人把你vip房间的屋顶给打掉,让你每天都做日光浴。” “走吧,你要我站在这码头听你的高论吗?”狄诺把行李箱交给他,自己手上提著手提电脑。 尤汉一边引著他往车子走去,一边怪叫。“你带电脑!电脑,电脑耶!” 狄诺斜睨他一眼。“尤汉.布查尔斯,我知道这是电脑,你不用说三遍,基本上我脱离幼稚园很遥远了。” “老大,我是叫你来度假的,不是来工作的。再说你不是在工厂修车吗,怎么会需要用电脑?” “什么到工厂修车!我是到生产线上实际了解状况。还有,你以为设计引擎像捏陶土一样,摸著摸著就会有成品出来了吗?”瞧这小子说这什么话,他所设计的引擎在世界车界中都是赫赫有名的,竟然被说得一文不值。 “是,我知道你很优秀,我们全家族统统知道。”尤汉从不怀疑自己堂兄的优秀,但是他觉得堂兄实在太严肃了。 身为布查尔斯家最没有成就的流浪黑羊,他会跟这个家族骄傲的堂兄感情如此好,说出来可会吓死很多人的。 家族的人要是知道他不务正业经营的度假别墅,其实是狄诺提供的资金,那些长辈可能会从轮椅上跳起来。 如此看来,这个堂兄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藥啦!虽然固执、保守,但对他这个堂弟也是情深义重的了。 “你的度假别墅有网路线吧?”狄诺问,心里惦记著自己的工作。 “现在没有了,因为我打算拔掉。” 尤汉的回答得到一个犀利的目光。 尤汉叹了口气。想要改造这个堂兄让他多点人性,恐怕是个不小的工程哪! 车子从港口往上开,蜿蜓的道路狭小却井然有致,而这个火山岛的特别景致在眼前展现开来。 狄诺目光放在前方,面不改色地说:“你开车的方式会严重磨损煞车,长久如此,引擎也会受到伤害。” “是,不过这几年来我都是用这辆车载客人的,幸好它还没跟我抗议。”对于堂兄的专业素养,尤汉没有反驳的兴致。 与其说狄诺是个车迷,不如说他对自己的工作非常的尊重跟重视。对于这一点,尤汉倒是十分佩服狄诺。 尤汉简单地介绍岛上的风情,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就抵达了他所经营的度假别墅。 尤汉先下车,帮狄诺把行李拿下来,他没有走过大厅,直接往最后方的独立别墅去。 “来看看,我帮你特别留的vip别墅,两房一厅,外加一个独立的游泳池,铁定适合你过过安静的度假日子。”更适合你这孤僻的性子!最后那句话他当然没胆说出口,尤汉一边走进度假别墅,一边唠叨地说著。 狄诺随著尤汉进去,沿途看到的景观不禁让向来严格挑剔的他也感到骄傲。尤汉把这民宿经营得很有特色,处处可见设计的用心。而这里的确很适合他安静地休息几天,看几本书,写几个新的程式,好让他新设计的引擎能够发挥更大的效益 “你该不会又在想工作了吧?”尤汉皱起眉头。“我本来想让你休息一下,不过我看还是出去逛逛好了。岛上有个新开挖出来的古文明,我刚好在那个单位工作,带你去晃晃。” “我”狄诺原本想拒绝,但看到尤汉的表情,硬是把话吞了。毕竟了解一下堂弟的生活重心,也是他这一趟的目的之一。 “你整理好东西就出来吧,我在大厅等你。如果有缺什么再跟我说,或者柜台的汉娜也会乐意帮忙的。”抗拒不了帅哥的汉娜铁定会非常、十分乐意帮狄诺的,如果她没先被狄诺的眼光刺死的尤汉幸灾乐祸地想着。 “谢了。”狄诺的回答是当着他的面把房门关上,摆明了不想再听更多啰哩叭唆的话。 摆脱了尤汉,狄诺吁了口气,拿出自己的衣物,简单地冲凉一下。 没多久,他换了套休闲衫跟牛仔裤,沿著小路找到了大厅。 意外地,他在大厅看到了这几天老出现在眼前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里?”狄诺瞪著凛玫,皱著眉头问。 “谢谢你,我应该自己找得到。”凛玫才跟柜台的汉娜说完话,转头就发现某人正瞪著她瞧。“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我先问的吧?”这女孩真是没礼貌,狄诺眉间的皱痕更深了。 “我刚刚在跟汉娜讲话,你打断我们说话真没礼貌。”凛玫当然看出他眼中的不赞同了。虽然这家伙跟那雕像的神似依然让她非常好奇,但他每次跟她说话的样子,都让她火气一直冒上来。 她知道自己的个性容易冲动,所以行事时都格外地压抑下自己的直接反应,但还是有些人会让她忍不住想当个不文明的人,好比眼前这一位就是。 狄诺夸张地扬了扬眉,仿佛见识到她的不讲理似的。 这动作又把她肚子里的火气往上煽。“你这家伙” “哇你们认识啊?老大,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识美丽的小姐了。”刚进大厅的尤汉看到这两人你来我往的对立状况,感到非常的新鲜。 基本上在他的家族中,以及他所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女人敢这样跟狄诺讲话。该怎么说呢?狄诺看起来太德高望重了。 “谁认识他。”凛玫咕哝著。 狄诺则闷不吭声。 尤汉继续热情地说:“你好,我叫做尤汉.布查尔斯,是狄诺的堂弟,也是这家villa的老板。请问小姐怎么称呼?” “你是这家伙的堂弟?”见到尤汉点了点头,凛玫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说:“辛苦你了。” 尤汉苦笑了两声,对这个小姐跟狄诺的发展更感兴趣了。他的目光调侃地看着狄诺,似乎在说也有你摆不平的女人啊! “尤汉.布查尔斯!”原本正打算回房的凛玫,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惊叫了起来。“你是那个尤汉.布查尔斯?我怎么这么迟钝” 狄诺看到她惊喜的表情,感觉不大舒服,这女人有必要用这种闪亮的目光看着尤汉吗? 想到她前几天才用那种著迷的、惊喜的目光看着他,现在随即就转移了目标,还真是快得让人不敢恭维啊,幸好他没被她迷惑住。 “呃,我想这个岛上只有我一个尤汉.布查尔斯。”基本上布查尔斯家族的人都定居在德国,除了他之外。当然现在有另外一个布查尔斯家人在这边,正是一旁看起来不大开心的狄诺。 “你好,我是俞凛玫。”凛玫赶紧七手八脚地从背包中掏出名片给他。“我写过e-mail跟你联系。你是负责亚里斯特拉古文物出土工作的负责人之一吧?我是特地来了解状况的。” “哦,你是玫。那个旅游节目的企划?”尤汉恍然大悟。“想不到你如此年轻啊!苞你通信,我还以为对古文物有如此兴趣与深度了解的,应该是非常资深的企划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旅游节目企划? 狄诺的眉再次扬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表情不同。 只有凛玫知道他的诧异。她得意地瞪了回去,用眼神跟他示意看吧!还说我是爱搭讪的无聊女子! 谁想到狄诺只是轻微地耸耸眉,随即恢复镇定。倒是凛玫嘴巴忍不住嘟了起来,这家伙该欠她一个道歉吧? “你太客气了。”凛玫笑着说。“未来几天请你多多指教。” “啊,对了,我正要带狄诺去看看那些文物,你要不要一起来?”尤汉大方邀请。 “好是好,但请等我一下,我先把行李放进房间。”凛玫扬了扬手上的钥匙。 “没问题,你慢慢来。我们在这边等你。”尤汉看着凛玫走开,转身跟柜台里的汉娜介绍著。“汉娜,这是我堂兄狄诺,这几天都会住在这边,他若有什么需求,请你务必帮他。” 皮肤晒得黝黑健康的汉娜是希腊女子,一看到内敛沉稳,外表又男子气息很浓烈的狄诺,目光中爱慕的光芒马上闪动了起来。“没问题的。” 可是这位先生住哪里呢?她记得已经没有空房了啊,刚刚她已经把最后一间租给了刚刚那位小姐。 她还来不及问出口,动作快的凛玫已经去而复返了。 “好了,我们走吧!”凛玫一脸兴奋,她就要去进行这趟最重要的拜访工作了。神秘的亚里斯特拉文明,她就来了。 没想到俞凛玫的满腔热情,很快地被泼了桶冷水。 这回倒不是狄诺干的好事,而是负责保管文物的人今天请假,所以他们只能沿著整个文物整理的地区绕绕看看。 没多久,尤汉被一通电话叫走。 临走前他跟狄诺说:“老大,车子留给你开,我自己请人送我回去。有些事情我得赶去处理,你就载著玫到处走走吧,这是地图,还有车钥匙。”他掏出东西往桌上摆。“反正这个岛又不大,不幸迷路的话也找得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亲爱的玫,好好玩吧!” “尤”凛玫的呼喊还卡在喉咙,尤汉已经走掉了。 难道就这样放她跟他两人独处啊?凛玫紧张地左右脚替换著重心。 倒是闷著气的狄诺拿起地图与车钥匙,率先往停车的地方走。 凛玫只好跟上去。“喂,我们要去哪里?” 狄诺上了车,也没有像尤汉一样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只是坐在驾驶座上摊开地图研究著。 “你这没礼貌的”双手插腰的凛玫骂到一半就收了嘴。哼,跟这石头般的男人生气,是一点用也没有。 停顿了几秒,她决定厚著脸皮自己爬上车。 车子是辆吉普车,显然性能很不错,坐起来还挺舒服的。 “我以为你不打算上车了。”他嘴边浮起一抹狡桧的笑容。 她转头贴近他,一双明眸贴到他眼前。“这是你打的鬼主意吧?一肚子坏水。尤汉真不幸,竟然跟你是同一个姓。” “嗯哼,你倒是挺有心力为他人打抱不平的。与其花时间担心别人,不如想想怎么在把自己饿死之前将工作摆平。”他低头研究著地图,修长的指在地图上抚过,引起她一阵怔忡。 “你怎么知道我会饿死?”虽然她是快要把自己饿死了,但是他也不用这样大剌剌地说出来吧。毕竟她穷归穷,也是有自尊心的。 狄诺懒得回答她的问题,兀自把车子开上路。 凛玫见他不说话,也赌气闷著不开口。 如此憋了十五分钟,终究她还是破功了。 “你要载我去哪里?这不是回去的路啊!”跟刚刚来的路长得都不一样,显然不是回度假别墅的路。 “如果你不想让我载,我可以在这边放你下车。”狄诺二话不说地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你”奸样的!凛玫瞠大眼睛看着他镇定的表情,好想一口咬死他。 “怎么?不下车吗?”他斜眯著眼看她。 她发誓,有机会一定要把他那两排浓密的睫毛拔得一干二净!虽然他的轮廓深邃,那双深蓝的眼眸一度强烈地迷惑了她,但现在她只想让那眼底的得意消失掉。 可恶!她暗暗咬牙切齿。 “我又没说要下车,我只是问你我们要去哪里,至少我可以知道这个吧?”忍耐,她要忍耐。不仅因为杀人是有罪的,更因为她根本不会开车,万一把这家伙宰了,她也回不去。 狄诺再次把车子开上路,却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幸好没几分钟后,车子开到一处有著广阔海滩的地方,停了下来。 “哇啊,好漂亮的海!”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看到眼前绵延出去的壮阔海面,心都开朗了起来。 深蓝色的海,浅蓝色的天,海天连成一片,不同的蓝交错著。 “黑色的沙滩耶,难道这里是卡马利海滩?”她惊喜地转头问他。 “你说是就是。”他一样懒得说话,但嘴角隐隐的笑意让她得到了答案。 由于这个岛是座火山岛,所以能够形成这样的特殊景观。海滩的沙是黑的,与清澈的海水相映著,反而形成了一种特色。 看到海让她快乐疯了,对于他的寡言也不以为意了。“我去海边走走,你要走的时候叫我一声哦!”狄诺看着她奔下沙滩,动作有点滑稽地扒下鞋子,然后奔进海水中,他的薄唇不禁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这女人真是个简单的动物。 基本上狄诺不大爱跟女人打交道,毕竟太多女人都跟情绪化、失去控制等扯上关系、画上等号,他不喜欢这样。 而接触过他的女人不是盲目崇拜他,就是怕他怕得要死。他最讨厌那种老是拿著热烈的眼神追逐著他,然后站到他面前又一句重点都讲不出来的人,偏偏许多他所认识的女人都是这两类人,或更甚者是这两类的综合体。 不过这个叫做玫的女子有点趣味,至少光看到她火冒三丈的表情就颇能取悦他。哈哈,如果她听得到他内心的对话,恐怕又要大大发火了吧? “先生,请问你要来点什么?” 找了家店坐下,露天的座位正巧在沙滩的上方,坐在这边既可以观赏海滩风景,又可以喝点冰凉的饮料,是个不错的选择。 “给我杯冰啤酒,谢谢。”虽然这边的啤酒没有德国的麦味重,他依然选择了这个,毕竟没有比在热天里喝杯冰啤酒更畅快的事了。 没多久,正当他啜饮下第一口啤酒时,原本在海滩上奔驰的那抹身影,正提著鞋子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 看着她紧张兮兮地四处找他的模样,狄诺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她搜寻的目光终于找到了他,明显地松了口气。但等到她上到露天咖啡座来,却马上装作一脸的无所谓。 “又喝啤酒?小心啤酒肚。”可恶,那啤酒看起来冰凉得诱人,让人极度想来一杯。 “夏天喝啤酒最消暑了,要不要来一杯?”他扬高啤酒杯,朗声问道。 她吞了口口水,想到她的荷包,还是勉强自己将目光拉离开那杯冰凉的啤酒。“不用了,我不渴。”其实是渴得要命哪! “真的不要吗?等一下回去还要开半个多小时,确定不喝点什么?”狄诺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有恶作剧的潜力,竟逗弄起她来了。 俞凛玫撇开脸去。“不用,谢谢。” “可是我刚刚帮你叫了呢?怎么办?”他故作困扰地问。 “你帮我叫了?”她讶异地看向他,该说他好心还是坏心呢?“好吧,那我就喝,但是下次请你不用鸡婆了。”她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她的荷包在哀叫,但是干渴的喉咙则在欢呼啊! 果然,说话间,老板又送来了一杯冰凉啤酒。 狄诺兀自点起烟来,无视于她变幻多端的表情。 “喂,你到底是哪一国人啊?应该不是希腊人吧?”既然两人要坐在一起喝啤酒,好歹聊个话题吧。 “德国。”他简短地应答。 “果然是德国人,老烟枪。”她上次出差去德国,对于德国人爱抽烟的毛病印象深刻。“还有啤酒,小心身材走样。” 虽然这句话现在说来半点说服力也没有,因为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就算没有像沙滩上那些人一样裸著身体,依然看得出来他的身材结实有力。 他的反应则是举起啤酒杯,对著她敬了一下,然后大口地喝下最后一口啤酒。 “走吧!”他拉直长腿站起身来。 “走?”她瞪了眼手里还有大半杯的啤酒。“等一下。”没看到她手上啤酒还没喝完吗?德国难道是绅士绝迹的地方吗?还是眼前这个进化特别不完整? 虽然他没有马上迈步走开,但她实在看多了他的霸道,就像他把她载来这里前根本未曾征询过她的意见,所以她还是三两口喝完啤酒,任那片冰凉直接灌下喉咙,冲进胃里面。 “等等嗡帳─”她抓住他前臂,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肌肉结实得很。“呃”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她赶紧撇清地放开他的手,以免又被赖作花痴。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了度假别墅,凛玫简单丢下一句“谢谢”后就直奔房间。 一回到房间,她决定先洗个澡,把身上的沙子洗掉。 来到浴室,看到大理石砌成的雕花浴白,她忍不住想泡个澡。 于是她蓄了水,加了点香精,马上把自己泡进温暖的水中。 “呜简直太舒服了。”她轻吟著闭上眼睛,将身子往后靠在浴池边。 这个浴室实在满大的,加上自然的采光,很容易让人感到放松。 她微眯的眼看了看浴室另一侧的那扇门,不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难道是储物柜?还是特别设计的更衣室呢?她打算等等再去探险查看。 热水消去了她肌肉的疲惫,很快地教她感到昏昏欲睡。 就在她快要在浴白里睡著时,一个开门的声音将她即将合上的眼皮往上扯了几分,恍惚间,有个阴影罩在她头顶上。她努力地掀起眼皮,努力地聚集涣散的瞳孔注视著眼前的“阴影。” “你该死的为何在这边?”他低沉的嗓音既无情又冰冷。 原本睡意正浓的凛玫,马上被这话给冻醒了。 一张开眼,一片裸袒的古铜色胸膛出现在眼前。接著她目光往下移,是白色的浴巾,这她认得。但再往下,那双毛毛腿是谁的? “啊”迟来的尖叫声划破原本宁静恬适的气氛。 第三章 在这种混乱的状况下还能镇定如常,面不改色的,恐怕只有他狄诺.布查尔斯了。 他双手环胸,一派的气定神闲。原本还想看看这位小姐能够尖叫到几时,但当她的叫声愈来愈高亢,而且毫无后继无力的迹象时,他不得不出言阻止她 “闭嘴。”他缓缓地、坚定地命令著。 “啊”她的回答是泼他满身的水。 “该死的你给我闭嘴!”他的脏话终于出笼了,该死的,他有多久没骂脏话了?但在这几天之中,他竟然频频有想骂脏话的冲动。 她的回答是继续泼更多的水到他身上,整个浴室被她弄得湿湿的,手边能抓的东西都抓起来扔了。 他有种在跟动物搏斗的感觉,叹了口气,他一个箭步过去,单手困住她一双忙碌的、显然失却理性的手,另一手捂住她不断制造恐怖噪音的嘴。 “呜呜测娘”色狼! 她的双眼控诉地瞪著他,手一乘隙挣脱就胡乱抓著,准备抓到什么都拿来砸他。谁想到这一抓竟然抓到了一条毛巾,这时她跟他都愣住了 凛玫将手里的毛巾往上拿到眼前一看 浴巾。 如果没猜错,那就表示 她的视线往下一移,那伟岸的身材毫无遮蔽地暴露在她眼前。他的肌肉分布得非常均匀,宛若博物馆中的大理石雕像当然,某个部位是不大像,原来真实的是长这样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穿透她恍惚的意识。 她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周边的泡泡早就散光了,也就是说 她正光溜溜地摊在他面前,一如他光溜溜地晾在她眼前一样。 “啊”她再次尖叫。 他再次叹完气,然后上前一步,动用暴力阻止她的尖叫。 五分钟后,一双湿答答的人儿出现在大厅柜台。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 “叫尤汉出来!” 汉娜无辜地看着两只拍在柜台上的手的主人,其中一只纤细白皙,属于“玫”小姐,另外一只黝黑强健,布著一层寒毛的,是属于她仰慕的狄诺。 汉娜吞了口口水,虽然俊男美女站在一起颇赏心悦目,但眼前这两个摆明是要来拆店的,该叫老板出来吗? “两位有什么事吗?”汉娜决定先探点口风。 两双肃杀的眼神同时朝她射来。 “是她(他)闯进我房间。”这次的默契又是该死的好啊! 汉娜干笑两声,感到头皮有点发麻。 此刻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怎么身上还湿答答的就跑出来了呢?”尤汉不知死活地朗声问候著。 那两双杀人的目光一转,全射到他身上去了。 “说,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尤汉开的恶劣玩笑吧?披著浴袍,光裸著一双脚的狄诺浓眉横竖,一只手将钥匙举高到他面前。 尤汉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尤汉从没见过这样的狄诺,他总是光鲜亮丽的,怎么会这么“不得体”的出现在这,看起来事情很大条。 “说,这是怎么回事?”她的一世清白都给毁了啦!穿著湿湿的贴着身体的t恤与牛仔裤,凛玫窘得脸都红了,一只玉手将钥匙举高堵住尤汉逃走的脚步。 “呃,在你们让我回答问题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一手一个推开堵在眼前的钥匙,尤汉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你一直想干涉我的生活方式,但你安排这个也未免太没格调了。”狄诺首先发难,目光从凛玫的头往下扫,在她胸部停留了两秒,然后一脸遗憾地往下扫去。 “你这家伙,那是什么眼神!”她气愤地欺上去,一把抓住他浴袍的领口。 狄诺眯起眼,低头看向她扯开他衣襟的手,然后看向尤汉,仿佛在说她就是这样对我的! 旁边的尤汉差点“噗哧”笑出声来,他勉强将笑声吞了进去。 “是你先闯进我的浴室的,在我洗澡的时候,大色狼!”凛玫像是碰到脏东西似地放开手,一脸嫌恶地说。 “那是我的房间,我的浴室。那座villa是尤汉特地为我保留的,不是吗?”最后一句他是对著尤汉问的。 尤汉干笑两声。“这怎么回事啊?汉娜”目光一移,柜台内那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往外溜。 “别逃。”尤汉一个箭步揪住汉娜。 “老板,不干我的事啊!我怎么知道你把布查尔斯先生带到那栋villa去了?所以当玫小姐来问,我就租给她了啊!”汉娜偷偷的想着,原来玫洗澡时碰到狄诺了哦,如果是自己的话该有多好。 “呃”尤汉呻吟一声捂住脸。“这完全是误会。” “那现在该怎么处理?”狄诺抹抹脸,非常实际地问。 “怎么这样?害我被这家伙看光了!”凛玫气唬唬地说。亏她守身如玉二十五载,竟然被这个臭老外给看光啦,呜 “那实在没什么看头。”狄诺恶劣地说。“再说你也故意扯下我的浴巾,把我看光光了。” “我才没有故意扯下你的浴巾,是你害我长针眼了。”她不敢相信,这男人的脸皮恐怕有墙壁那么厚。可恶、可恶!她又想咬人了。 哦,是彼此把彼此看光啦! 尤汉跟汉娜两双恍然大悟的暧昧眼神,不约而同地流转在这对男女身上。 凛玫红著脸、嘟著嘴,一脸无助又困窘地瞅著他瞧。 “好吧,那你快点搬出去,我们之间两不相欠。”狄诺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为什么是我搬出去?”再说怎么是两不相欠,她亏得比较多吧?她的柔弱表情完全消失,头顶又冒起烟来。 “因为你住错了,那是我的度假别墅。”他缓慢地提醒道。 “开玩笑,我付了钱,钥匙在我手上,我自然有住的权利。”她扬了扬手上的钥匙,努力提高下巴,偏偏还是矮他一截。可恶,这臭老外没事长这么高大做呛? “尤汉,帮她再弄间房间。”狄诺迳自对尤汉说,说完马上转身打算离开,这件事情就算解决了。 “可是”汉娜迟疑的声音阻止了他的脚步。“房间已经满了耶!” 当当! 狄诺回过头来,死命地盯著汉娜猛瞧,让汉娜冒起了冷汗。 汉娜害怕地想,同样是布查尔斯先生,尤汉温和多了。眼前这个狄诺一副想把她掐死的模样,呜没房间又不是她的错。好吧,把同一栋度假别墅弄给两个人,是她的失误,可是 汉娜求救地望向尤汉,腿在打颤著。“老板?” “那就继续住一起吧,反正有两间房间啊!”尤汉拍了拍手,简单地下了结论。 “开什么玩笑!谁要跟她(他)住在一起。”这次的默契依然好得不得了,狄诺跟凛玫同时发声。 “嘿嘿,果然好默契,那就这样决定了。”尤汉干笑着往后退,然后拔足狂奔出去。开玩笑,不走的话可能会被老大给扁成猪头。 “尤汉,你别跑!”身后那一对还在喊叫著。 别跑?不跑的是傻蛋! 好吧,跑了个尤汉,总还有汉娜吧!追到门口的一男一女又转过头来。 瘪台空空荡荡的,哪还有汉娜的踪影? 才回到房间,气唬唬的凛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大床上。 唉好饿哦,想不到跟那家伙搏斗是这么累人的事。才到希腊没几天,她怎么老是跟这家伙搅和在一起,真是孽缘哪! “不管了,去吃饭吧!”拉出一件新的t恤,她把身上半湿的褪下,换上干的,然后准备到浴室梳个头就出去吃饭。 没想到一开浴室门,另外一边的门也同时打开,她再次跟狄诺面面相觑。 “你我先进来的。”她赶紧两脚跳进去。嘿嘿抢到了吧! 见她如此作为,狄诺也没打算让出浴室,他大踏步地走了进去,将手上的电动刮胡刀插上插座,然后对著镜子旁若无人地刮起胡子。 “喂,你这人的脸皮是铜墙铁壁吗?”她跑过去戳了戳他的脸,不可思议地问。 他停下刮胡子的动作,用眼角斜斜看着她。 她很没用地收回了戳刺著的手指头,却又不甘心这样退让。干脆拿起手中的梳子,挤在他壮硕的身体旁,共用那面镜子,自顾自地梳起头发来。 而狄诺则不为所动地继续刮著胡子。 她的头发虽长,但因为没有整烫,三两下就梳好了,但为了不输给他,她依然站在那边梳。 趁著梳发的空档,她偷偷看着他,这人的毛发够浓密了,果然是没进化完成的人!可那坚毅的下巴,线条看起来真是该死的好看,还有那浓密的发,让人有种想 将手指头穿梭进去的欲望“还有他的眼睫毛,颜色虽淡,却比她的浓密漂亮,可恶、可恶啊! 忽然,那张脸在眼前放大好几倍。 “喝!”她吓得往后一仰,头马上敲到后面的大理石墙壁。“呜!” “虽然我们暂时要共用一个浴室,请你千万忍忍,不要半夜起来攻击我。”他几乎贴近她脸蛋地说。 “攻击?”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你这人的脸” “真是铜墙铁壁是吧?”他帮忙接了下去。“是你英文造诣不好,还是说你文字使用能力不佳?连骂人都没有新辞,唉!” 英文造诣不好?文字使用能力不佳? “你这王八蛋!不要以为我不会骂人,告诉你,色狼、机车笨蛋”她这回吐出来一串的中文,原本是打算换成母语看是否能骂得流利点,不过!依然不够灵光。“呃,好吧,你说得对,我不会骂人。”她还是用中文说著,说完她垮下肩膀,拎著手里的梳子,拖著步伐走回房间。 当她那一边的浴室门关上时,一串笑声从他口中爆出。 哈哈哈,这妮子瞬息万变的表情实在太好笑啦! 他忽然觉得来希腊这鸟不拉屎的小岛度假,倒也没什么不好。 骂人都骂输的凛玫在检讨过自己的弱点后,洋洋洒洒写下一堆骂人的辞,反覆念了几次,直到够流利后才愿意出门吃饭。 已经快九点了,此时天色才慢慢要暗下来,路边餐馆的灯一盏盏亮起,凛玫脚上跋著夹脚凉鞋,穿著一身便装,顺著山城的地势缓缓地往下走。 她一边欣赏著地中海的夕照,一边思量著要去哪边吃晚餐。 “这家?还是那家?”反覆看着各家餐馆的菜单,她的眉头都快挤成一团了。 “小姐,吃饭吗?请进。我们有很棒的菜哦!”店家非常热情地招呼。但那热情却让她倒退两步。 因为这让她想起了上次上当的那个陷阱,用热情包裹着的陷阱。 “呃”她拔腿准备转身就跑,没想到却撞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对不起!” 一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让她满脸的歉意马上消失无踪。“怎么是你?” 狄诺微挑下眉,没多理她,跨大步伐走进餐馆里。 “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她抿起嘴暗骂。忽地灵光一闪既然这家伙走进这家餐馆,她应该可以跟进吧?只要坐在他附近,点跟他一样的东西,应该就不会被骗了吧? 才想着,她脚下一旋,跟了进去。 才走进去就发现这是家面海的餐馆,露天的座位面对著深蓝色的地中海,给人非常心旷神怡的感觉。 “小姐,坐这边可以吗?”侍者殷勤地问,甚至拉开了其中一个椅子。 “呃”她望了一望,狄诺已经在最靠边的角落坐下,然后开始看菜单了。“我要坐那边,离海比较近。”她说著往他旁边那张空桌子走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这是我们的菜单。”对于她的坚持,侍者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很好,狄诺那家伙似乎没发现她就坐在他旁边那桌。 她摊开菜单,眼角偷觑著他。此时夕阳已经慢慢落下,在海平面上形成一种暧昧又浪漫的氛围。他的侧脸在阳光的剪影下,显得更为深刻而神秘了。 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滑动著,她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唇边泛起的那抹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不会吧?他应该还没发现她坐在这边才是。 “小姐,请问你想点什么菜,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下?”侍者好心地说。 “介绍?不用了。”让你介绍还得了!她赶紧抬头看向狄诺,却惊慌地发现他已经点完菜了。“呃,你过来一点?”她小小声地将站在身边的侍者招过来。 那侍者见到这位年轻小姐的神秘招呼,也跟著一脸神秘地将耳朵贴了过去。该不会要有艳遇了吧?刚刚还在想怎么搭讪呢! “我右边那位先生点什么,就给我来一份一模一样的,还有,请你小声一点,不要让他听到了。”凛玫压低声音说。 “啊?”侍者傻眼。不是要跟他搭讪啊?唉!可惜了,这位小姐长得清秀可人哪! “听不懂?”她正要再重复一次,侍者却已经拉直身子,飞快地离开。“到底听懂了没啊?”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咕哝道。 此时一双感兴趣的眼眸紧盯著她瞧,甚至毫不避讳地转过来面对她。,真巧,你也进来这边吃饭?”狄诺的声音依然是那种悠闲的腔调,让人气愤的悠闲。 “不不行吗?”她压下心虚的感觉,理直气壮地说。“在你进来之前,我正打算进来,虽然你很讨人厌,但我决定不因为歧视你而舍弃这家餐馆。”嘴硬是必须的,就算输了里子也要赢了面子。 “哦?”他习惯地扬了扬眉,健壮的手臂靠著铁栏杆,衬衫的袖子已经卷了起来,胸口的几颗扣子没有扣上,敞开一部分的胸膛,让他看起来潇洒不羁。“那么你是不愿意与我同桌共食了?真是太遗憾了,这边的景点更好呢!” 他邀她共餐?真的假的?不过那边的风景是真的满棒的,从那边应该可以更接近海吧? “如果你这么热情相邀,我当然不会小气的不答应啊!”她扭捏了两下,随即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位子。 唉坐稳,一抬头就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霎时又发起呆来。啊!这家伙实在长得很不赖,要是嘴巴不要这么毒,个性不要这么差就好了。 她望着他深刻的五官,手指头被魅惑住地由他额头往下画过鼻梁、经过薄唇,然后停驻在那极有弹性的唇齿之间。那一刹那,她仿佛被震慑住地缩回了手。 “我对不起。”她捂住自己的嘴,压抑住内心那种既熟悉又冲击的感觉。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冲动,但刚刚那一刻当她的手指头画过他脸上的线条,她强烈地感觉到这不是她第一次做这个动作。 怎么会呢? 在来到希腊之前,她与他素不相识啊! 她无措地低头绞著自己的手指头,那脸上漫泛起的红晕让他看得有些呆了。 他知道她虽不艳丽,却是个清秀佳人,而坐在夕阳下的她,脸上衬著薄晕,竟是如此惹人怜惜。此刻那个大剌剌、却老是在闹笑话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他要是再冲动一点,恐怕已经俯身衔住那两片娇嫩的唇瓣了。 可惜他是狄诺.布查尔斯,一个始终信仰著自制与责任的男人。冲动与一时兴起,都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你到底几岁?成年了吗?”若不是知道东方女子看起来总是比实际年龄小,他会以为她不到二十岁。 还陷在那种诡异的氛围中的凛玫,被他这么一问,顿时醒了过来。 “我听说欧美人士很尊重个人隐私,这种问题是不会挂在嘴上问的。”她深吸了口气,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反正你也说过我不是绅士,既然如此,我当然想问就问了。”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开了一瓶。“或许我不该倒酒给你?” “你上次就自作主张地帮我叫过啤酒,你忘啦?”她自己把杯子伸到他面前,不准备跟他客气。“二十五啦!” “嗯?”他倒著啤酒的手一顿,随即意会过来。“不会吧?我以为你顶多刚好一一十。” “那你呢?”问题有来有往,大家谁都不吃亏。 “三十了。”他将啤酒瓶往旁边一搁。 “才三十啊,我以为你已经八百岁了。”她笑着说。 “什么意思?”他抬眼看她,相信她绝不会是要说什么好话。 “因为我觉得你有时候又顽固又恶劣,然后又保守,又自以为是,想法满沙猪的,应该是古人。”她咕噜咕噜喝下几大口啤酒,还发出“啊”的满足声。 果然他马上拢起眉看着她。 “你看你,不服气我说的吗?那我问你,来到希腊这几天,你觉得希腊人是怎样子的?”她摆了摆手。 “享乐主义,随兴却又没有章法的。”他答。 此时两人点的菜一一的上来,侍者每次送来都是两大盘一模一样的食物。他朝她看了一眼,她装作没看见地耸耸肩,大口大口吃将起来。嗯,真好吃,希腊菜很符合她的口味。 “你看吧?”她吃了一大口希腊沙拉的干奶酪配上生菜,然后喝了一口啤酒。“你这人铁定很少有娱乐,对吧?对自己严格,对别人也严格,你一定是老大,或是家族里那种会被咨询意见的人物吧?” 这回她还真猜对了呢! “就因为我不像你这样随便?”那种大剌剌的作风确实让他皱眉头。她似乎总是瞻前不顾后,总有一天要出事的。 “我哪里随便了!”她叉起一块鱼肉狠狠地吃将起来,对面那家伙优雅的用餐似乎是存心比照出她的没气质。好啦!她确实有点随便,但那也是因为她懒得矫饰啊。 他摊了摊手,摆明他不必多说她自己也知道。 凛玫瞪他一眼,继续大吃美食,完全忘记要担心自己的荷包问题。 一个小时后,当侍者来帮他们结帐时 “由我来付吧,以免你以为德国没有绅士。”他笑着说。 “不用,各付各的,以免你以为台湾没有现代女子。”她打了个饱嗝,掏出扁扁的钱包来。,请问我的多少钱?” 旁边的侍者把帐单递给她。 “什么?五千块?”天哪,是她好几天的伙食费啊!“这”她慌张地抬头,马上看见他狡诈的笑容。 “怎么,需要我帮忙吗?不如我先帮你付吧!”他大方地掏出皮夹中的信用卡,将卡递给侍者。“一起算。” “我会还你的。”她咬牙说,谁教她钱包里没有这么多钱呢!还以为今晚三千块以内可以打发,事实上她只打算花个两千块啊!一般希腊餐馆并不算贵,比起台湾许多餐馆,甚至可说是便宜的了。“你故意的吧?” 迎视著她怀疑的目光,他咧开嘴笑了。“我没有资格阻止你跟我点一样的东西。基于你这几天好像吃得不够多,所以我特意好心地多点了几样,这个鱼很新鲜,是特地从别的岛运过来的,所以贵一点也是应该。” 顺著他的手一指,她看到了刚刚自己吃得非常高兴的烤鱼,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可恶,她被摆一道了。 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知道她在做什么。 “请问你得到乐趣了吗?”她贴近他俊朗的脸低声问。 “这都要感谢你啊!”他笑着应。 她沉默地凝视著他几秒,然后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咬。 “你做什么!”他跳了起来。 她狠狠咬住好几秒钟,这才松开来。 “祝你用餐愉快!”她放开他印著一排齿印的手臂,阴沉沉地说,随即沉着脸离开了餐厅。 “喝!这女人。”他抚过手上那排齿印,有种诡异的感觉。忽然,他的唇边涌起了一抹苦笑。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咬呢! 第四章 俞凛玫手插在口袋里,到处闲晃。想到刚刚狄诺那吃惊的脸,不禁得意地笑了。 相信那家伙长这么大,能让他讶异的事情并不多。刚刚那招虽然不算是上等,但若能换得暂时的胜利,她不介意降低身段用这种下等招式。 毕竟认识他以来,她可从不曾占过上风。 太阳已经落下,弯曲的巷道蜿蜓在山城上,她随处逛著,海风迎面袭来,送来爱琴海的味道。白天的圣托里尼岛上鉴监的天配上白顶建筑,是这里的标志,也是爱琴海小岛的一种代表风情。她抛开这几天老是担忧旅费不够用的紧张心情,顿时觉得轻松不少。 她就这样好心情地在城里逛到了十一点多,才姗姗回到自己所住的度假别墅。 当她正打算掏出钥匙开房门时,另外一边的房门却打开了,狄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她愣了一愣,直觉地退了一步。 呃,毕竟她还没忘记自己晚上干了什么好事。 “你想干么?我等一下会还你钱。”他会不会乘机收取利息啊? 结果狄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著烟走到游泳池边的海滩椅上坐下,悠哉地点起烟。 凛玫松了口气,却又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她伸手掏了掏背包,奇怪,怎么捞不到钥匙? 她将背包拿下来,打开来仔细瞧,却发现背包里本来该在的钥匙不见了。她慌张了,寻找的动作更大、更粗鲁了。 不期然地抬头,撞进一双椰抡的眼眸中,她抿起嘴,逞强地继续埋首苦找。 一分钟后,她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板上。 完蛋了,她好像把钥匙锁在房间里面了。 现在该怎么办?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躺在沙滩椅上的狄诺,他正一脸悠哉地看着星空,根本没看她一眼。 她拖著沉重的脚步来到泳池边,一双修长的腿并拢地立在沙滩椅旁。“呃,那个天空很漂亮哦”该怎么开口啊?该死!懊死! 他斜睨她一眼,没有说话。 “狄诺,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不管了,直接说了。“我的钥匙好像锁在房间里了,可不可以让我从你房间过去?” 两间房间中间隔著浴室,只要从他的房间通过浴室,应该就可以进去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脸上倒是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神情。 这个家伙! 她压下心头窜烧的火苗,硬是挤出笑脸,用此生最嗯心的声音说:“因为我们很有缘啊,你看,我从踏上希腊的第一天就遇到你。”虽然被你误认为花痴。“之后无论走到哪里都遇到你,可见得我们有缘,中国人说相逢就是有缘”她连老祖宗的无聊话题都搬出来了,还不行吗? “我不是中国人。”他缓慢却坚定地打断她的话。 “但我是啊。”她蹲了下来,一面对他深刻的五官,又是一愣。唉,就算他性格如此恶劣,看到这张脸还是不免被迷惑啊! “你觉得我会答应帮你这个小忙?”他提起手腕,将那依然明显的齿印亮到她面前。 “呵呵。”她干笑两声,两手握住他宽大的手。“是我太冲动,我来帮你吹吹”像在唬弄小孩子似的,她真的往他手上吹了两下。 她的气息吹拂过他古铜色的手,引起了他体内一阵騒动。 “别碰我。”他冷著脸抽回手。 她有些受伤地看着他。什么嘛有必要这样吗?她也是女人,也会受伤的,好吗? 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狄诺正气愤著自己有“感觉。” “走,你不是要去开门?”他灵巧地从沙滩椅上弹跳起来,往室内走去。 “小气鬼。”凛玫偷偷吐了舌头,一边跟著他走进房间。 他的房间格局跟她的一样,都是一张双人床,几样简单的家具,室内布置很有海洋的味道。她顺便欣赏一下人家的房间,然后发现他所有东西都摆放得井然有致,不像她的房间,桌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衣服摊在椅子上、床上跟行李箱上。 总之,这一比较之下,她似乎太随便了一点。 算了,反正她这习性一时半刻也改不了,不如以后再说吧! 她快步走向浴室,毫无障碍地打开来。“幸好这边可以进”在开第二道门 时,她惊恐地叫道:“不会吧!” “是你自己锁住的吧?”他好笑地看着一脸如丧考妣的她。 “啊呜”她抱著头蹲下去呻吟。天哪!是她没错,她怕换衣服时他突然闯进来,所以总是严密地把门锁上。 “也没必要这么沮丧。”看她那大失所望的样子,不知怎地他就开口了。“我也是有办法的。”这真的不符合他的个性,他应该把她扔出去,让她自个儿去想办法,但偏偏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这样。 “你有办法?”她眼睛一亮,双手攀住他的手臂。“呃,对不起,我忘记了。”她赶紧放开他,想起这老兄讨厌人家碰他的怪癖。 其实狄诺并不排斥她的碰触,这是少有的状况。一般来说,敢随便碰触他的女人实在不多,女人通常在他冷硬的面容下就开始发抖了,剩下少数敢不怕死去碰他的人,也都会被他严辞喝退。 偏偏这女人愈跟他熟了,就老是忘记不能随便碰他,但其实真正让他困扰的,却是自己刚刚的那阵騒动。 或许那是因为他太久没有女人了。 “但是你得拜托我。”他双手环胸,故意这么说。他知道下一秒她的脸色一定精彩得很。 果然,她头顶的角都冒出来了。“好,拜托你了,亲爱的狄诺。”她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哈!”他笑着掏出口袋里的零钱,轻松三两下,就听见锁头“喀啦”一响,门马上打开了。 凛玫惊讶得瞪圆著眼,嘴巴张得大大的。 “请进。”他打开通往她房间的门,摆了个标准的绅士动作。 “你你你”这么容易就打开,那她每天还锁来锁去,未免也太蠢了。“那我每天锁门根本就没有用!”只要他有心,这么简单就可以打开。 看着她大受打击的脸,他不禁在心中闷笑,这女人真以为一扇门可以挡住有心的男人吗? “所以说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他摊了摊手,随便一瞥她的房间。“很吻合你的作风哪!”乱得可以,跟她随便的性格还真像。 奇怪的是,严谨的自己怎么会觉得她可爱?目光怎么老贪恋地停在她身上?简直是本世纪最值得研究的奇迹之一,比她跟尤汉在搞的那个古文明还值得研究。 “这不是重点吧?”她气愤地要挡住他的视线,无奈硬是比人家短少二十公分,怎么样也遮不完全。“我警告你,不要擅自打开这扇门哦!”她干脆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一了百了。 他拍开她的手,懒懒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吧?”说完连给她回嘴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地关上了他房间跟浴室之间的门,接著“喀啦”一声落了锁。 徒留下这头的凛玫,气得抖动身体。“姓狄的,呃,不对,他的姓真是难记!总有一天我要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哼哼!”她对著他的门用力的“哼”出去,这串中文说得既豪迈又帅气,连她都要崇拜起自己来了。 不过如果真这么帅,干么要用中文说? 至于这个问题,凛玫可能会拒绝回答。 或许是前一天花了太多力气跟狄诺斗,无论是斗嘴还是斗意志力,总之她累得呼呼大睡,结果隔日醒来都快中午了。 换了简便的衣服,顺便侧耳贴上浴室那扇靠近他房间的门仔细聆听,发现他那边非常的安静,半点声音也没有。 “该不会出去了吧?”她用力梳著自己的头发。 是该工作了,这几天她竟在这边耗著,关于节目拍摄的方向还没有底,就连手上的资料也还没看齐全。 走出度假别墅,她经过碎石小径,准备到大厅去,问问尤汉什么时候可以去参观出土的文物。但还没走到大厅,就在户外的露天座椅上发现了正在悠闲喝咖啡的尤汉。 “尤汉,我正要找你呢!我可以坐下吗?”她问。 “当然可以,来杯咖啡?”尤汉热情地招呼。尤汉客气又有亲和力的笑容,总是让凛玫容易放松。虽然是堂兄弟,但狄诺跟尤汉在气质上有很大的差异。尤汉给人的感觉是很舒服的,但是狄诺却给人很强烈的存在感。和狄诺同处一个空间,绝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事实。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容易跟他斗上,才这样时时刻刻注意著他的存在,但是她相信,狄诺在任何团体中,都是那种不容易被人忽视的男人。 “呃,我喝不惯希腊咖啡。”虽然她曾经入境随俗地喝过一次,但传统的希腊咖啡煮法还是让她无法适应。不仅过甜,没有加奶精的口感及杯底的咖啡渣,都让她无法欣赏这种口味。 “这是义式咖啡,因为狄诺来,我特地弄来的机器。”他摊摊手,表示她该明了。 “是啊,那家伙是挺挑剔的。”她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对他很有意见。”难得有不被狄诺迷惑的女子,尤汉兴味浓厚地说,顺手帮她倒了咖啡。“但也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有今天的成就。你不知道,他所做的引擎驰名世界。” 也幸好有他的严谨与负责,让他们这些堂兄弟可以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家族企业全让他一个人搞定就够了。 “他做引擎!”她讶异地问。 “这么惊讶吗?” 凛玫眨了眨眼。“我直觉以为他应该是穿著西装,挑剔著下属说:‘这种东西你也敢交上来’的那种上司”她红著脸解释,唱作俱佳的表演让尤汉看得咧嘴大笑。 “哈哈!”尤汉笑得夸张,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拍著桌子。“你真宝。我现在知道狄诺为何对你与众不同了。” 凛玫呆住了。“他才没有对我与众不同呢!顶多是特别爱嘲笑我、讽刺我,看我笑话罢了。”她脸红地辩驳。 真的有不同吗?她内心好奇地自问著,心慌慌地跳个不停。 “是真的,你知道狄诺很少跟女人讲那么多话的,但我看你们满有话说的。”那天看他俩从车上下来,虽然都是凛玫在说话的多,但是很难得的没在狄诺脸上看见不耐烦。 “谁跟他有话说。”她郑重否认,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他是做引擎的?”她想到的是一个人躺在汽车下面,油著一双手敲敲打打的画面。 “他在德国一家非常大的汽车公司担任汽车设计师,是专门设计引擎的。狄诺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搞车子了,现在他设计的引擎行销到世界许多国家,都是高级车哦!”所以狄诺一来到这,尤汉已经拗了狄诺帮忙看好几次车了,只要经过他巧手一调整,车子的运转都能更顺利,车感也更好。 “汽车设计师?”她讶异地张了张嘴。“台湾没有这种工作,所以很难想像。” “改天你到德国玩,让狄诺带你去参观参观。” “我他才不可能愿意招待我呢!”想到昨天他的所作所为,她不禁又咬牙切齿起来。“你知道,那家伙昨天整了我,点了一堆好贵的菜”对了,她连自己剩多少钱都搞不清楚,今天要好好算一算吧? “又说我坏话?我有叫你跟著点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随即有个人在她身边的座位落坐。 “你干么这样神出鬼没?”刚刚还在想说他跑哪去了呢!她看着刚出现的狄诺,心虚地说。毕竟她确实是在背后道人长短。 “车子帮你调过了,你的开车习惯要改,我可没办法一直帮你弄。”狄诺将钥匙一抛,丢给了尤汉。 “谢啦!”尤汉举了举钥匙,示意著。 “对了,尤汉,我是要来问你,那个亚里斯特拉出土的文物今天能看吗?我想赶紧了解一下状况,才能知道节目要拍哪些点。” “我等一下就要过去,你们两个吃过饭后来吧!狄诺,你还记得地方吧?”尤汉转头问。 “为什么我要去?”狄诺问。 “为什么我要跟这家伙一起?”凛玫质疑。 这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声,然后彼此互看一眼。 “因为你来这边度假,也该了解一下做弟弟的我在搞些什么,顺便载小姐过去,虽然你平日没什么绅士风度,但是偶尔也要拿出来用用,免得生锈了。”尤汉先对著狄诺说,说完转向凛玫。“玫,很抱歉,我只能找到这样的家伙,你就忍忍吧!” 这下换狄诺翻白眼了。 “好吧,先谢谢你了。”凛玫不好显得太难搞,尤汉帮她设想已经很不错,不然她可能得到街上租车去了。 “喂,开车的人是我。”到底该跟谁道谢啊!这女人有没有脑子?狄诺的大手捏住她下巴,将她转向他。 “我知道,所以我会忍忍的。”她的话引来狄诺的白眼跟尤汉的闷笑。 凛玫著迷地看着架上一件又一件出土的文物,一边对照著手里的资料,一边还要用数位相机拍下来存档。 一旁的狄诺看着她兴致勃勃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为什么你对这个如此著迷?” 她抬起头来,难得腼腆地笑了笑。“因为很有趣啊,你看这个。”她指了指其中一个雕刻得非常精致的瓦罐。“这个古文明距离现在已经有三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但是这东西却又如此的精致,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他凝视著她,发现她眼中闪耀著光芒的模样还真的很迷人,整张脸都跟著亮了。 其实凛玫长得很不错,但都怪狄诺平日太不爱观察女人了,所以到现在才发现她长得很不错。 “我跟你说,亚里斯特拉是新挖掘出来的文明,但是这个古文明代表著强盛的国力跟生活水平。亚里斯特拉王征服了埃及、利比亚、北义及部分欧洲,可惜这么英明的王却年纪轻轻就死了。” 说起这些事情,她可以侃侃而谈,就怕他没兴趣听。 “你喜欢希腊文化?还是所有古文明你都感兴趣?” 记得她好像是做电视节目的,她的工作似乎有需要在各国之间飞来飞去,但她这种个性,放任她乱跑应该不是很安全,家人怎么放心得下?当然,他不会傻得在现在问出口。 “我喜欢希腊神话。你知道很多世界文明的起源在欧洲,而欧洲的文化起源在希腊,从这里可以看见许多东西呢!再说,浪漫的传说谁不爱,据说这个王的皇后是兰花神,真是太浪漫了”对了,这个记得要报导,她拿出笔记振笔疾书。 狄诺很稀奇地看着她完全忽视他存在地抄写著。想不到她如此热爱著工作,或许她的不精明只展现在生活上,他对她的评价显然需要修正。 “玫,老大,你们过来,给你们看样东西。”尤汉从其中一间办公室探出头来说著。 凛玫收起笔记本,跟著狄诺一起走过去。 “什么东西?”凛玫好奇地问,却发现室内好几个人在,除了尤汉之外还有两个满脸于思的老教授。 “这两位是负责文物考察的。”尤汉简单介绍了双方。“玫,这个今天刚弄好,你得以赶在它进博物馆前先睹为快哦!”凛玫顺著尤汉的手看向桌子上陈列架摆著的饰品,那是个首饰,繁复的花造型蜿蜓著,每朵花均摇曳生姿,活灵活现地伸展著。 “看,这种作工如此繁复的金饰,可说是文明史上一个重大发现,这造型跟精致度在在令人叹为观止。”想必一推出时,坊间的复制品会大卖啊!尤汉说著,心里也跟著在转著心思。 “这个好漂亮。”她的手指像是有自己意志地拿起金饰,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著它。她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抹强大的能量在腹中冲撞,直要奔腾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却如此强烈地存在著。 “我们研究了很久,但是无法找出它如何开启,这应该是项炼,但是如此纤细的项炼竟然找不到开口,不可能从头顶套下去,一定有暗扣。”其中一位教授说。 “这是项炼。”她非常笃定地说。 每个人都惊异地看着她,难道她有这方面的专业? 只见她的手抚过花的表面,从其中一朵花下面的叶子一按,那花朵的方向一转,正巧露出一个缺口,恰好容颈项套进去。 “啊!”每个人都惊喘着。 “你怎么知道?”其中一个教授忍不住问。 “我不清楚,一种直觉吧!”她呆愣地看了看手里的金饰,然后又环视了众人一圈。 “不如你戴看看吧!”另外一个教授说。 “我?”她犹豫地看着大家鼓励的眼神,然后深吸口气,将金饰套进脖子,然后扣上。 “天哪,刚刚好耶!”尤汉惊呼,这金饰非常贴身,想必是按著主人的尺寸特地打造的,没想到戴在她身上,却如此的契合。“搞不好你上辈子是兰花神,看这东西多么适合你。” “兰花神?”她一愣。“你是说这是亚里斯特拉王送给王后的东西吗?”她内心冲击著,心脏狂跳个不停。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尤汉,你别胡说了。”狄诺握住她的手臂,担心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凛玫赶紧把金饰取下。“是啊,这可是贵重的古文物,你赶紧收好。” 她将东西放回去,一个不小心,手边的笔记本掉下去,书中的资料散落一地。 她跟狄诺同时蹲下去捡,却在捡到其中一张图片的时候,她惊叫了起来。“你看,就是这张照片。”她将其中一张图片递到他面前。 狄诺皱著眉看着图片上的雕像,图片的说明文字写著“亚里斯特拉年轻的王。” “这张照片又怎样?”他低著声音问。 “跟你很像。”凛玫将图片摆在他脸旁对照著。“神韵非常相像,当时我在考古博物馆就是发现你跟它很像,才追著你跑的。”结果被误认为花痴,真是太冤枉了! 众人经她这么一喊,全都凑了过来。 “对耶,五官并没有一模一样,但是神韵好像哪” “难道这位先生是亚里斯特拉王的后裔?” “不可能的,他是我堂兄,德国人。” 尤汉跟著两位教授兀自讨论著。 “够了!”狄诺感觉头痛了起来。“你们讨论够了没?” 三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而凛玫就只是一直看着他,内心波涛汹涌著。不知道为什么,光这样看着他,她的内心就无法平静。 一定是她跟这边的磁场不合,她皱著眉自我解释著。 “我们走了?”她扯住他的袖子,轻声地问。 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一软,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嗯,走吧!”他揽著她的肩膀往外走。 剩下的三个人目送他们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第五章 下午四、五点左右,俞凛玫坐著狄诺开的车子回到度假别墅,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间却弥漫著一种暧昧难言的张力。 她心思紊乱,连偷看他都不敢,兀自飘浮在如棉絮般的思绪中。要她说自己在想些什么,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直到车子抵达,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房间,各自停在自己的门前,她才抬起头来。一看到他那张脸,她的心思又漫泛开来,与另外一张男性化的脸庞交叠。 “我”她欲言又止。 “晚上的饭局你去吗?”狄诺低声问。离开之前,在两位教授的热情相邀之下,凛玫跟狄诺都承诺晚上要跟他们一起吃饭。 “都答应了,不是吗?”她局促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太神经质了。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就算神韵相像又如何?就算他真的是亚里斯特拉王,她也不会是那兰花神。 “你看起来很累,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帮你回绝。” 看着她眼下的疲惫神色,他莫名地感到不悦,就算他非常清楚她不是他的责任,就算她看起来再脆弱,也不关他的事,但是他却无法置之不理。 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我先去睡一下,晚一点你可以叫我吗?”她没有带闹钟,也不想麻烦柜台帮她打起床电话。 他点了点头,开门进去。 她随即也打开自己的房门走进去,包包一放,到浴室里冲了个凉,穿著t恤、短裤就爬上床,没多久就昏昏沉沈地睡著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宛若飘浮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眼前掠过许许多多的景象,却又是那样的扑朔迷离。 她努力张开眼睛想要看清楚,但眼皮非常的重。直到一双手抚过她的脸庞,她才伸手捉握住它。 那双手又宽大又带点粗糙的触感,她感觉到相当的熟悉,忍不住将脸偎进大掌中,忍不住又要往睡眠的深处沈去。 一声低沉的闷笑声在她头顶响起,身子贴靠著的床板阵阵地震动著。她勉力张开眼,发现一张极为男性化的脸庞俯视著她。“你”“终于醒了?嗯?”男人低声笑着,被她枕在脸下的手用拇指抚过她的唇瓣。“你再不醒来,我就没时间了。” “没时间?”她困惑地眨了眨眼。 “对啊,今天要练兵,你忘了?”男性低沉的声音未竟,脸已经埋进她颈项间。他的气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肌肤,薄唇转瞬间吮住了她细致的肩膀。 “等等。”她推了推手底下的胸膛,这才惊疑地发现那片胸膛是赤裸的。“啊!”这一个喘息让他得以窜进她口中,夺取了一个道道地地的吻。 “我不想等了。”他说著往她颈边一扣,一只黄金打造的颈炼被取了下来。“虽然你很喜欢这个东西,但以后上床可以别戴著。”他顺手一搁,搁到了榻边。 她无力地任他继续吮吻著她的身子,感觉到自己身上白色的纱被解了开来,胸下的金色腰带也被解了开来。 她心荡神摇,看到头顶上的纱幔不断地飘飞著,她攀握住那双强健的肩膀,任他再次地激起她一阵又一阵的撼动。 即使缠绵过几百次,她永远也无法在他的怀抱中平静,每一次的每一次,她只能任胸怀中的爱意满溢到快撑破胸膛。她回吻著他,好让内心的情感有个出口 “王”她低呼,任他穿刺进她温暖的体内,一次又一次的占有著她。 “亲爱的,你如此的美丽,我没有办法放开你”他的声音贴在她汗湿的脸颊边。 她抓起身边的纱为他拭去脸上的汗,却因为他一个有力的动作而微启朱唇。她半眯著眼,眼底的情欲迷离。 “那就不要放开我,永永远远无论过了多久,都别放。”她知道自己爱透了这个男人,就算他眼中的男女情爱只能占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国家、是族人,但她不悔。 再给她一百次选择,她依然愿意舍弃神界来当他的妻。 然而思绪还在转,眼前的景象忽然崩解开来。 世界不断地震动著,宛若末日已至。 “王,你在哪里?”她奔走着,不顾脚下的裙子差点被凉鞋所踩绊住,然而她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脚底的地板跟著发出声声怒吼。四周的人声浮动,尖叫的尖叫,窜躲的窜躲。她却只能奔走在宽大的皇宫中,无助地呼喊著他的名。 她的声音嘶哑,却怎样也找不到他。 “王后,地要裂了,快走!”旁边有人抓住了她。 “王呢?他在哪里?”她慌张地反捉住来人。忽地,一阵更大的摇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几乎都快被摇散了。 “你醒醒,玫!”一双大掌拍了拍她的脸。 她仓皇地张开眼。 裂开的地不见了,皇宫的建筑消失了,只除了一个布置成海洋风味的房间,而在她眼前的,是狄诺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你作噩梦了。”他拂开她脸颊边的湿发。 她的身子一震。 就是这个触觉! “我作噩梦了?”她呆呆地问,心神甫定。 这么说是梦了?那个与她缠绵的男子,那个温柔地在耳边呼喊她的声音,不是真的。眼前的狄诺也没有长发披肩,她也没有穿著古希腊的服装与他在皇宫中温存?一切都只是梦 “我听到你喊得很大声,所以才过来看看。”他倒了杯水给她。“梦见什么了?这么恐怖?” “梦见”她握住水杯的手抖了一抖,眼神一接触到他就无法移开。关于梦中的感觉与记忆还没完全消散,她还记得胸口中那抹呼之欲出的爱意,她的脸忽地红了。 完了,不是梦醒了吗?她怎么还会想这样一直看着他,想要抱住他,想要感受那个坚实的怀抱。 “不记得了吗?”他看着她的眼神相当的温柔。 变了。 他们之间的感觉变了。他不曾这么温柔地看过她,而她也不曾如此眷恋地望着他。她感觉到彼此陷溺进一种奇怪的感觉中,却说不出这胸口闷闷的反应是从何而来。 “狄诺,你相信前世今生吗?”她凝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 “或许真的有,我不知道。”他看向她,似乎知道她内心奔腾著的思绪。“但我比较想把握现在的生命。”说完倾身吻住了她。 她瞪大了眼睛,随即又被一双大手给合上。他的唇摩娑著她的,轻轻地吮住了她。她微张著唇,他乘隙窜了进去,灵巧的舌一再地搅动著她昏乱的心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即将因为喘不过气而昏厥前,他终于放开了她。 “去冲个澡吧,你只剩二十分钟,再慢我们就要迟到了。”他退开来,冷静地说,宛若刚刚激烈地吻著她的人不是他。 “迟到?”她看了一眼手表,接著惊跳起来。“快八点了?啊!”他看着她冲进浴室,唇边浮起一抹淡淡地笑。 凛玫洗过澡,她甚至连头发都洗了,这让她的精神好了许多。 “狄诺,我好了。”她穿过浴室的门,到了他房间,没想到他正在换衣服。“啊!”她惊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眼睛,却又好奇地从指缝间偷看。 他穿著低腰牛仔裤,上半身赤裸著,肌肉的纹理分明,跟雕像比起来毫不逊色。“想看,何不就大方点。”他讥诮的声音不再如以往尖锐,反而带点笑意与无奈。 “我哪有?”她嘟著嘴巴,干脆放下手,可惜他已经套上休闲衫了。 “原来你真的是个女人啊?”他对著她挑挑眉。 她今天穿了一件麻布料的连身无袖长洋装,十足的悠闲,也很有海洋的味道。 “什么话?”她皱起眉头,就算已经熟悉他夹枪带棍的说话方式,却也忍不住出言抗议。“难道我平常像男人婆吗?”她只不过老是穿著牛仔裤或卡其色休闲裤,配上一双球鞋,虽然看起来是没有姿色可言啦,但好歹她也算清秀佳人一枚啊! 当初制作人还力邀她去参加其他节目的主持,希望她踏入演艺圈做幕前工作,要不是她志不在那儿给婉拒了,现在搞不好也是明星一颗啊! 他但笑不语,看着她挺胸的动作,眼底的笑意更深。“走吧,还是你要先证明你的女性魅力?”他的目光逗留在她唇上。 她倏地捂住嘴唇,接著发现自己干了蠢事似地马上放下。“快走了,迟到了别说我害的哦!”她红著脸走出去,脑中涌起的是他那炽热的吻。 拿起桌上的钥匙,他笑着跟著她走出去。 两人并肩走到大厅,尤汉已经等在那边了。 “你们两个还真慢耶!”穿著花衬衫跟短裤的尤汉一劈口就没好话。 “这不就来了,走吧!”狄诺说著就往外走去。 “哇,玫,你今天很漂亮耶!”身后的尤汉还对著凛玫发出狼。 凛玫只是笑笑,对著狄诺的后脑勺做鬼脸。竟然说她不像女人!他不识货,自然有其他人识货。 尤汉看到她的动作,闷笑着。他走到驾驶座旁边的位子,正要拉开车门坐进去,后领却被抓住。 尤汉回头一看,是狄诺。 “老大,干么?”对他吐舌头的是小美人,又不是他,干么一脸冰样地瞪著他? “你开车。”他把钥匙扔给了尤汉,兀自坐进后座。 原本已经到后座门边等著上车的凛玫也愣住了,那她是要坐前座还是后座? “还不快上车。”狄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犹豫。 “哦!”来不及了,她硬著头皮拉开车门,坐进他身边的位子。 没想到后座并不宽敞,他一双长腿贴靠著她的腿,引得她一阵热烫。 “怎么这样啊,为什么我要当司机?”尤汉一边叨念著,倒也跟著上了车,心不甘情不愿地发动了车子。 “我记得我是来度假的,没道理我帮你开车。”狄诺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好啦,成全老大是我的义务,难得你对小女生感兴趣,我当然成就你”尤汉的碎碎念在看到后视镜中狄诺的警告目光时,跟著缩了缩。“呃,玫,虽然你已经在工作了,但是你该不会还未成年吧?” 他可是替他大哥担心哪,好歹老大也年满三十了,万一勾搭上未成年女子,那可真够劲爆了。 “你们怎么都问同样的问题?我看起来有那么小吗?”凛玫翻翻白眼,转向狄诺说:“你告诉他。”她已经懒得说了。 狄诺只是一哂,并不作声。 尤汉虽然确定他堂兄不会因为诱拐未成年少女而吃上官司,但他的好奇心却被挑起了。“呃,虽然问女士年龄很没礼貌,但是我真的很好奇。老大,告诉我。” “专心开车。”狄诺低声警告。 尤汉将脸转回,但嘴里还在碎碎念。 凛玫闷笑着,用眼角偷看着狄诺。没想到他忽尔转头看向她,她赶紧正襟危坐,面对前方,一副很用心观赏风景的样子。 笑意在狄诺眼底漫泛开来。尤汉从后视镜偷看着,心底直呼有鬼!看来是不需要告诉他们度假别墅已经有空房的事了,看他们住在一起满好的,哈哈! 十几分钟后,车子抵达他们约定的餐厅。三人停好车就走进餐厅里,两位教授已经在座了。 “来吧,今天晚,让我们请美丽的小姐吃饭,尽量点。”其中一名教授把菜单递给凛玫。 凛玫翻开菜单。“不能让你们破费,先说好我们各付各的。”好歹她是个现代女性,怎能随便占人家便宜? “你不是手头很紧?”狄诺在她耳边低声警告,要她别打肿脸充胖子。 她那种不服气的性格又出来了,挺了挺胸膛说:“我还有钱。” “如果你这么坚持,那好吧!”两位教授终于妥协,不希望因为这话题惹得佳人不开心。“但你要试试他们的串烧拼盘,非常的美味,海鲜、牛肉和羊肉都是非常新鲜的。” 凛玫翻开菜单,看到串烧拼盘的定价时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一抬头就遇上他了然的眼神,不禁逞强地挺了挺肩膀。“那我就点一份这个,然后请给我一杯这种啤酒,还有一份蜂蜜优格,还有” 哼哼,她豁出去了,反正大不了钱用光光提早回台湾。没钱事小,丢脸事大。她这几天为了节省花费所累积的压力,一口气在此时爆发,她自暴自弃地狂点了一堆食物。把她从前就想吃的东西都点了,完全忘记自己只有一个胃。 狄诺摇头苦笑。早该知道这妮子激不得,她只要累积到一定的压力,就随时会爆开来。那种情况下的她毫无理智可言,根本不会顾虑后果会怎样,只会逞一时之快。 “玫的胃口真好,那我们也来点。”两位老教授开心地点起菜来。 几人都点过菜后,服务生先上了啤酒跟面包。 坐在葡萄藤下,天空的余晖还依稀可见。很快地天就全暗了,店家点起了灯光,演奏台上两位弹吉他的先生开始又弹又唱,夜晚的气氛热闹起来。 “来,玫,让我们敬你,欢迎你到圣托里尼!”两位教授举杯。 “谢谢你们。”凛玫举高啤酒杯,真的跟人家干了一杯。 狄诺耸了耸眉,这女人是真能喝,还是只会耍海派? “尤汉,我也敬你一杯。你的度假别墅真的很赞,到时候我们来拍摄时,一定要去你那拍,工作人员也要住那边。”凛玫高兴地说。 “那有什么问题!”尤汉举起杯子,先干为敬。“那你也该敬敬你的同居人吧?”他笑嘻嘻地说。 “那当然。”凛玫看向一直沉默著的狄诺,脸又红了起来。啊,一定是啤酒的关系!“虽然你很顽固,很古板,嘴巴很坏,但是布查尔斯先生,很高兴跟你住在一起。”唉呀,他的姓氏真难念。 “你空腹不要喝太多了。”狄诺沉声说,但还是喝了啤酒。 “没关系,这个很淡,很顺口。”她笑着回答。 很快地菜上来了,虽然她的荷包会哀鸣,但所点的菜色都是引得人食指大动的。她吃了口串烤羊肉,眼睛跟著眯了起来。 “天哪这味道”她吮了吮唇边的肉汁。“真是太甜美了!” 众人被她夸张的笑容搞笑了。 “真的,你吃吃看。”或许是喝了点酒,她也跟著大胆起来,将那串羊肉递到狄诺面前。 狄诺脸色变都没变,就在尤汉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狄诺咬下了一口羊肉。“嗯,很棒。” “是吧!我就说呗!”她得意地咧开笑。 狄诺缓缓地跟著笑了。 “哇啊,你也会笑啊!”她放肆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两位教授张大了眼,尤汉倒抽了口气!完了! “快吃。”狄诺将另外一串烤牛肉塞进她口中。 众人以为捊了虎须即将死于虎掌下的凛玫,竟然逃过一劫安然活著,现在正在大口嚼著串烧牛肉,这看在尤汉眼底,真是啧啧称奇。 几个人开开心心地吃饭聊天,然后不断地喝著啤酒。 但显然凛玫的酒量没有她宣称的那么好,饭都还没吃完,她的脸全红了。“你要不要来杯咖啡?”狄诺低声问。 “咖啡?不用了,我喝啤酒就可以了。”她眼神有些迷蒙地对著他傻笑。 他叹了口气。“你醉了。”完全无庸置疑。 “醉?胡说。”她攀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膀上,做了平日绝对不会做的动作。“我很清醒,你们说是吧?” 尤汉摇了摇头,玫确实是醉了啊! 两位热情的教授继续喝酒,既然女士说她没醉,自然就继续帮她倒酒了。 尤汉同情地看了一眼老大,表示爱莫能助。 终于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在众人酒酣耳热之后,大家解散了。 狄诺环著她的肩膀,领著她走回车上。 “开车吧,再不回去,我怕她会睡死在车上。”恶意扯了扯她的发梢,狄诺对著尤汉说。 “玫很豪爽,也很热情啊!”尤汉笑着发动车子。 “我看是很冲动,也很随便。”幸好她不会跳上桌子跳舞,否则他可能要被迫敲昏她了。 “哈哈,老大,放轻松。你这种严肃的个性正好配她这种大而化之的个性,她会让你的生活精彩许多。” “是啊,不如让你精彩。等一下你把她扛进去。”狄诺指了指昏睡在车上的凛玫。 “那倒不用了,我的生活够精彩了。再说,你真的愿意让我扛她吗?”尤汉调侃地说。 “我无所谓啊,等一下就劳烦你了。”狄诺当然知道尤汉想逮住机会消遣他。显然他的动情是躲不开尤汉的眼,不过如果就这样乖乖挨打,那他就不叫做狄诺.布查尔斯了。 “呃,不用了,还是你来吧!”尤汉摸摸鼻子说。 第六章 觉到攀著自己手臂的身子愈来愈沉重,狄诺无奈地从凛玫的细腰一搂,将她整个人提靠在身上。 “玫,醒醒。”他拍拍她的脸。 一声饱嗝是她唯一的回应,然后张开眼睛看着他,娇憨地笑了。 狄诺摇摇头,认命地横抱起她。“还说没醉,连走路都有困难。” 为了不要引起太多注意,毕竟一个男人横抱著一个女人,怎么看都是非常引人注意,所以他大跨步地快速往两人的度假别墅走去。 他停在她房门前问道:“你的钥匙呢?” “钥匙?”她迷茫的目光像是没有焦距。“开门那个吗?我知道哦!”“知道还不快拿出来。”他不知道是否该一把让她摔到地上去,这女人喝醉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好笑又好气。 “拿拿出来。”她伸出手到他面前。 “是你要拿出来吧?”他再次摇了摇头,自己怎么在跟一个喝醉的人对话呢?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还是省省吧! 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他将她带到自己门前,然后迅速地开门,进入。 “回你自己房间睡觉。”他放开她,将自己投进床旁的沙发上,吁了口气。 但显然这口气吐得太早了。 她“咚”地一声往床上躺去,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凛玫,我说的是你的房间!”他开始对著她的耳边吼。凛玫只是张开眼睛,笑了笑,像个乖小孩一样的无辜。 狄诺开始觉得额际的青筋剧烈地跳动著。 一把横抱起她,直奔她房间,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抛在弹簧床上。 “啊”她难受地呻吟著。“好想吐” “吐?”他眯起眼警觉起来。“你可别”吐自己床上啊!来不及了。 凛玫直接吐到床上,也吐了自己一身。 狄诺忽然有种想要昏厥的冲动。那一刹那他考虑著是要放著她这样睡到天亮,还是要先掐死她。 “呜呜”没想到这小姐竟然开始低鸣著,一副很痛苦的模样。 他只好叹口气,一把抱起她往浴室去。 “坐好。”他将她安置在浴白边,然后开始动手解她的连身裙。 “要洗澡吗?”她偏著头问,像是清醒又像是迷糊。 他回给她一个严厉的瞪视。 “你眉头怎么皱得这么紧?”她不知好歹地伸手摸著他眉间的皱折。“这样不好哦,会跟那个狄诺一样,像个严肃的老头子!”她说得非常的认真,头还一边跟著点,仿佛为了加强自己话语的可信度似的。 “原来我是个严肃的老头子啊?”他眯起眼,将她那弄脏了的裙子丢开,将还穿著内衣裤的她推到浴白内,然后转开莲蓬头的水,兜头给她浇上。 “呜呜”她冷不防地喝到了几口水,双手乱挥著。 这一挥把莲蓬头都打掉,水喷的到处都是,就连他身上的衣服也无法幸免于难。狄诺伸手关掉水龙头,认命地看着一脸无辜地坐在那边的凛玫。 “天哪,我在干么啊?”他抹了抹脸上的水。“你可以自己洗吗?” 看着她宛若浴水的精灵般无邪地望着他,头发湿淋淋地披散在肩膀上,粉色的内衣包裹着的却是成熟的身材,尤其那双修长的腿想不到这女人的身材还真是不错,平日包裹在牛仔裤跟宽大t恤下,根本看不出来。 她依然呆呆地仰头看着他。 她这种信任的表情,让他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动手帮忙。说实在的,他开始不信任自己了,他无法否认她吸引了他,但他不愿意在这种状况下与她发生任何关系。 可恶,这简直是对一个男人最不人道的考验。 “我要帮你脱衣服了,你合作点,快点洗完就可以上床睡觉。”他强迫自己把她当个孩子。 “上床睡觉?”她的眼睛又快要闭上了。 “不是现在睡!”他再也顾不得,快速地剥除她身上的衣物。 可是更强烈的考验来了! 帮她抹肥皂时,很难不感受到手掌下曲线的起伏。虽然他已经尽快地弄好,但洗好时,他的额头依然冒出了薄汗。 洗个澡似乎让她精神好了一些,也乖了许多,没有再跟他抢莲蓬头了。 他快速地拿了一件浴袍包裹住她,然后把浴巾兜头包在她依然湿答答的头发上。“你先坐一下,要睡觉的话睡沙发。”因为她的床已经被她自己给毁了,他只好将她推进他房间。 他随手关上浴室的门,脱下一身已经淋湿的衣物,快速地冲了澡,擦干了身体、套上浴袍就往房间走去。 房间内的景象让他哭笑不得。 凛玫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脸。“头发这么湿怎么睡?” 她睁开了眼睛,呆呆地说:“哦。” 见她毫无清醒的迹象,他只好认命当老妈子,将她的身子拉起,靠坐在床头,然后他将浴巾拉出来,开始帮她擦拭头发。 结果这端他正专注地擦拭著她的湿发,浴巾下她的手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她的双手爬进他敞开的胸膛,在那片胸膛上上下其手。 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想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我劝你最好住手。”嗯,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满冷静的。 她呆呆地瞪著他的下巴瞧,一只手跟著爬了上去,手指头抚过他的薄唇。“你长得跟狄诺好像哦!”她惊奇地说。 “我就是狄诺。”他放开浴巾,捏住她的下巴,想让她看个清楚。 但这个动作让他直视到她丰满的唇瓣,竟是如此娇艳欲滴地呈现在眼前,而她的眼神迷蒙人凶若夜里闪烁的星光,既迷离又迷人。 她的手指抚过他的唇,然后微张著嘴问:“那你也跟他一样会接吻吗?我跟你讲哦,上次他吻我,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你的吻也跟他一样迷人吗?” “何不自己体会一下呢?”被她折腾之下憋了整晚的怒气,此刻因为她傻气的问题而烟消云散。 “体验?”她呆呆地将唇贴了上去,然后抬头说:“不一样,你吻得不好。”她义正辞严地评价道。 “哦,是吗?我们应该还没开始吧!”他捏住她下巴的手一紧,唇掠夺了她的,吞噬了她。 “唔”她的声音埋进嘴里,她的感官满满都是他。 他的吻火热,直到彼此都快喘不过气来时,他才放开她。“我警告你赶紧放手,否则后果自负。”他将她推开几吋。 但凛玫吻上瘾了,她扒开他敞开的衣领,胡乱地在他胸膛吻著,一双手也胡乱摸著。 他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一个闪神就让她给挣开浴袍,接著她就这样半躺在他身上,考验著他的自制力。 就在他打算投降时,却发现埋在他胸膛的人儿身子一沉,脸蛋一偏,似乎没有更多动作了。 “玫!”他低头抬起她的脸。 “嗯”她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天哪!”她竟然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了,他不知道该把她掐死还是笑死。 狄诺无奈地将她移回枕头上躺好,轻叹口气。 转身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用自己的瑞士刀把瓶口弄开,就著瓶口直灌而下。 冰凉的水解了他一点燥热之气,望着睡得香甜的她,只有无奈。 难道认识她是来考验自己的?唉唉! 凛玫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痛。 头痛。 整颗头像是被踩过的一样,又沈又痛。 “啊”她呻吟著张开眼睛,想要伸手揉揉脑袋,却发现自己变成残废了。 她的手不能动! 这惊慌教她顿时清醒了,急得想要起身,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压在一副光裸的身子下。 “啊”她放声尖叫。 狄诺的反应非常的平静,他翻了个身,说了句:“闭嘴。”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会睡在一起?”还光溜溜的! 他的腰部以下有被单遮盖,但看得到的地方都是赤裸的。而她身上是有一件浴袍,但是胸口敞开,下摆卷到腰间难道他们真的做了什么? 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哪! “麻烦你闭上嘴,我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绝对只有你占我便宜,没有我占你便宜。我昨天都没睡,现在我坚持要继续睡觉,而你请自便。”狄诺再次把眼睛闭上,连看她都懒。 这女人昨夜把他搞得欲火焚身之后呼呼大睡,然后睡觉时还趴来趴去乱踢人,他可以说是整夜没睡。 “我占你便宜?难道是我”用强的?她惊疑地搜寻著他光裸的上半身,想要找寻看看有没有伤痕或是咬痕。 她偷偷爬到他身边,整个上半身悬在他上方,鬼鬼祟祟地检查起来。 正当她的目光搜寻到他脸上时,他的眼睛倏地张开来。 “我现在没体力,不要诱惑我。”他说完闭上眼睛,真的开始睡觉了。 她先是僵住。“我才没有诱惑”她的声音消失在低头的动作中。 她的领口又敞了开来,那一片青光全部都呈现在他面前了。 可恶,可恶! 他这什么态度,好像是让他看还污染了他的眼睛似的。 可是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真的跟他这样,还是那样?难道是这样那样都有?啊,好想把他抓起来问明白哦! 可惜狄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真的倦了,竟然就这样睡著了。 她靠坐在床上,观察著他深刻的五官,难得有机会在他不瞪人的时候可以好好看他。 他的整张脸真的像刀凿出来的,刚毅却又深邃得教人迷陷在其中。想必很多女人喜欢他吧?虽然个性满恶劣的,但是女人都喜欢带点危险意味的男人,不是吗? 唉,瞧他连眼睫毛都比她长、比她好看,这实在太不公平了。她早就非常嫉妒他的睫毛了,哪像她的,若没有藉助睫毛夹跟睫毛膏,是半点也翘不起来的。 “可恶,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好吧,你爱睡我就让你睡。”她眼珠子一转,看到旁边床头柜上有一瓶空著的矿泉水瓶,还有一把瑞士刀。 她拿起瑞士刀,然后东抽西找,终于找到藏在其中的剪刀。“嗯哼,双人牌的瑞士刀,德国产的是吧?”她奸诈地笑了。“正好可以拿来试试。” 沉睡中的狄诺一点知觉也没有,就这样安心地睡著,浑然不知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正在对他做什么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 狄诺发现某个女人竟然又睡著了。整张脸挨在他枕边,手脚攀在他身上,姿势一贯的难看。 他拉开她的手脚,拿起床边的浴袍套上。 此时她缓缓地转醒。“好亮哦!”窗户透进来的强烈光线让她眯了眼。“几点了?” “已经一点了,你还真能睡。”狄诺随口说。 “你自己还不是睡到现在。”这么说她,她可不服气。再说她是不小心给睡著的,刚刚对他做了那件事情之后,就对著他发呆,呆著呆著就这样睡著了啊啊,对了,不知道那几刀剪得如何? 正要偷瞄自己的成果,狄诺却正好转过身去,她看不见。 “也不想想是谁昨夜闹成那样的,我看你是没有印象了。”他抽出烟盒里的烟,点了一根。 “呃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早上什么都没有说清楚,只顾著睡觉。”害她好奇得要命。 他睨她一眼。“你喝醉了,我好不容易把你扛回来,你却把自己的床吐得面目全非。然后你知道自己有多么难搞吗?我整夜都没睡,你说我不该补眠吗?”他现在可不想去交代他被她撩拨后,还抛弃他去睡觉的事情,这个仇他记下来,总有一天要报的。 “啊!”她倒抽口气。 “终于知道错了吧?”总算还有点救。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自己把他搞得没睡觉而倒抽口气,而是因为看到了他的脸。“我我去整理我的房间。”她的脚开始放下去,身子开始缓缓朝自己房间移动,万分希望能安全逃离。 再说,如果他是被她搞得整夜没睡,那他若发现她干的好事,铁定会杀了她吧?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把包袱款款,直接落跑算了。 “打电话叫人来处理吧,你没办法的。对了,你那件洋装我看应该是毁了,我把它跟那一团床单放在一起,你自己处理。”他说完拈熄了烟,准备进浴室冲个凉。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低著头通过两房之间的门,然后赶紧把自己那边的门锁上 回到房间,她终于见识到自己昨天弄得一团糟的成果。 床单确实一团乱,还有她那件洋装也毁得差不多了。她拨了个电话请人来换,结果电话才挂掉,浴室就传来低吼声。 “你对我做了什么?玫,你开门!”他的怒吼伴随著敲门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她忙著抱头鼠窜。“不干我的事,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剪你的眼睫毛,真的不是我啦!”反正一概否认就对了。 这一头的狄诺气得脸都绿了。 明明就是她,铁定、绝对、肯定就是她了。 一把撬开门,他大踏步地朝她走去。 凛玫一见到他出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啊,该死,怎么忘记他会开锁,早该逃的,呜呜! “说,你打算怎么交代?”他逼近她。 她往角落一缩,鸵鸟似地不肯看他。“交代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明白,不清楚!”装死到底为最高原则啊! “哦?你敢说这不是你做的好事?”剪他眼睫毛,把两排睫毛剪成短短的、齐齐的,虽然不仔细看不会注意到,但依然令他火大。 他像个老妈子似地伺候她小姐洗澡、睡觉,弄得整晚没睡,还被她用这种方式回报。 “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那个反正会再长啊,那么小气做什么?”她抱著头说,半点也没打算要像个有肩膀的人站起来面对他。 “你再说一遍。”他气得咬牙说道。 “我说你太小气啊!”她根本来不及说完,整个人就被他扛了起来。“放我下来,你这个野蛮人,你这个臭老外。”她开始用中文骂人。 他将她扛了起来,往浴室走去。 此时来换床单的人出现了,她赶紧挥舞著双手叫著:“救命哪,他要杀人灭口,快救救我!” 来人无措地看着两个大人演出全武行,不知道该不该救她。毕竟这位先生据说是老板的大哥,平日也是非常严肃的,现在看起来更像是凶神恶煞,就算有心想救也很困难。 “玫小姐,这”“不用管她,你换你的,我们只是在玩。”狄诺转了过来,对著她眨了眨眼。 没想到服务人员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狄诺对她眨眼呢!汉娜要是知道一定嫉妒死她了,等一下她要去跟汉娜说。 “好的,先生。请问还有没有需要服务的?”服务员一脸的热切。 “没事了,你好好打扫吧!”说完扛著她走进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也关上了凛玫的希望。 “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见死不救”她的声音闷闷地从房间内传来,接著就没了声音。 服务员将耳朵贴在门上听著,打算等一下就去说这最新的八卦。 第七章 遮阳伞下,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 或许是去收拾房间的服务员说得太活灵活现,八卦传到尤汉耳中,他忍不住好奇地想要看看最新进展。所以他亲自跑去两人住的别墅,却在狄诺怒眼瞪视下,马上改说要请他俩吃午餐。 现在狄诺跟凛玫都坐在这边,尤汉果然弄来了几道菜跟沙拉,请他们吃午餐。 “玫,昨天睡得还好吗?到家时你好像醉了。”尤汉略过板著一张脸的狄诺,直接朝软柿子下手。 “很好啊!”她倏地住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狄诺一眼,摸摸自己的小屁股,然后缩了一缩脖子。“只是醒来有点头痛。”但是现在屁股更痛! “头痛?可我看你好像是屁股痛。”尤汉好奇地将身子往后仰,想要看清楚她坐著的姿势有多诡异。 狄诺移动了下身子,挡住了尤汉的视线,随即用恶狠狠的目光招呼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慕尼黑?祖母的生日快到了,如果你再不回家,她搞不好会嚷著要跑来看你。” “啊!”提起这个就是尤汉的罩门了。“她有过这种念头吗?老大,你千万要劝她打消念头,她都八十几岁了,怎么能又搭飞机又坐船的,太颠簸了,我会被大家给打死的。” 老祖母是家族里被敬重跟保护的焦点,万一有个闪失,他就准备提头去见。别说被自己老爸打死,光是家族中每人一口口水,就足够把他淹死了。 “这么说我会在生日宴会上看到你了?”狄诺吃东西非常的优雅,声音淡淡地,就像在讨论天气一样的无关痛痒,可其中的杀伤力却是比什么都强。 “老大。”尤汉苦著脸看他,当初他离家出走来到希腊,没有人知道他下落,除了狄诺。如果他现在回去,不被老爸揍死才怪!“你就不能帮到底吗?” “叔叔年纪大了,拳头没那么硬了,忍忍就过去。”他拍了拍尤汉的肩膀,非常同情地说。 “啊”尤汉呻吟著,已经可以预期到自己悲惨的下场了。 凛玫咬了一口干酪,配上希腊沙拉,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敢回家?” 尤汉苦著一张脸。“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总不能说出事实吧?那自己在美人心中的形象就毁了。 “如果你像他一样逃家三年,你敢不敢回去?”狄诺说著风凉话。 “逃家?”凛玫讶异地睁大眼睛。“要是我妈呀,可能会把我的腿打断,然后关在仓库里不给饭吃。”想起老妈火爆的性格,凛玫觉得这种蠢事无论如何都干不得的。 这一说把尤汉的脸弄得更苦了。 “老大,你真的要救救我。看在兄弟一场的分上,你看我也没糟蹋你的钱,把这度假别墅弄得多好啊!还有,你这几天吃的喝的用的都算我的。来,这部是我最好的车,只要你在这里的一天,都让你用。”尤汉掏出钥匙往桌上一摆。 “哇,这么好啊!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堂弟就好了。”也不用这样省吃俭用。她心里想着,随即想到昨天自己干下的好事。 天哪,她狂点了一堆昂贵的菜,恐怕要破产了! “是啊,是啊!你看,连玫都这么说。”尤汉感激地望向凛玫,请求支持。 “对她来说,谁都会是她羡慕的对象。”狄诺瞄了她一眼。“任何不用因为旅费用尽而被迫遣送回国的人,都是她羡慕的对象。” 凛玫头皮发麻,开始万分后悔昨天的冲动。呜,都是她不好,她这种个性老妈已经念过她好多次了,但是就算她长再大,出社会再久,她的这种个性还是无法改得彻底啊! “狄诺,昨天晚餐的钱”应该是他代垫的,就算要破产也得还给他。“可不可以等我一下,我今天就打电话”回家跟老妈求救。呜呜,她不想现在就回台湾啊,还有很多地方没玩到呢! 但是尤汉的焦点可不是在她的债务问题上。“老大,别说我不够意思,连玫的住宿费我都不收,只要你在的期间,她都可以免费住,你看我够大方了吧?那你是否也该帮帮我?” “不用钱吗?”凛玫终于抓到重点了,顾不得跟狄诺话说一半,转过去抓住尤汉的衬衫。“你是说真的?”她的双眼发亮。 “对啊。”尤汉愣愣地点点头。“老大” 尤汉还来不及说什么,狄诺就把她的手扯了下来。“不要随便对男人动手动脚。”他警告地看了凛玫一眼。 “可是,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用钱这件事情非常的重要。但是没有用的她,在他凶狠的目光下马上屈服。“好啦,我下次不会了。”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可是她从国中以后就再也没讲过这句话了啊。 小时候她每次闯祸,被老妈逮个正著,正当要吃“竹笋炒肉丝”时,她脱口的绝对是这句话。 呜呜,狄诺有时候比老妈更恐怖啊!至少老妈不会打人家屁股,他刚刚却这样扁了她一顿。 “玫到圣托里尼来都还没有好好去玩吧?车子借你们,下午去伊亚逛逛吧,那边有很多艺术家的作品,绝对跟费拉这边的风味不同,千万别错过了。”尤汉很明白,狄诺在乎这女孩,只要讨好了凛玫,等同于讨好了老大。 “真的吗?”凛玫双眼开始发亮。“我们去,我们去!”她抓住狄诺的手臂,开心地摇晃著。 “我有说要开车载你去吗?”狄诺冷淡地问。 “唉呀,别那么小气嘛人家只不过剪了你的唔”她的嘴被封住了,只能咿咿呀呀地叫。 “你再说一次,我就杀人灭口。”狄诺眯起眼警告地看着她,随即放开她的嘴。 凛玫赶紧捂住嘴巴,一副戒慎恐惧的样子。“别生气嘛,我都被你打过了,难道不能消气吗?”她承认她是过分了点,但这也算是误会一场呀,要是她早知道是自己闹了他一夜,也不会对他下手啊,都怪她冲动的个性啦! “这么说我不能不高兴喽?”狄诺喝了口咖啡,口吻依然非常的冷淡。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她狗腿地又巴了过去。“不如由我开车载你去散心,我看去哪儿好呢?啊,听说伊亚很漂亮,看夕阳超级无敌霹雳美,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吧?” 绕了半天,重点还是想去伊亚。 但她的话语引来两个男人惊恐的眼神。 “老大,你真的要让她开车吗?”尤汉惊恐地问,不是他歧视女人的开车技术,而是这辆车是他的宝贝,老大是唯一他能放心把车借出的人。 显然狄诺的看法跟他一样。“如果让她开,肯定会是给你最好的警告,但我没那么坏心。” “啊,感谢你。”尤汉感激涕零地看着狄诺,眼中闪烁著感动的泪光。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凛玫抗议著。 堂兄弟俩对看一眼,决定就算被她记恨,也不能让她碰车。 最后狄诺还是开车载她去伊亚了。 车子还没停妥,她就忙不迭地打开车门,跳下车。 “哇啊,终于到伊亚了,好兴奋哦!”凛玫换穿了另外一件连身洋装,整个人倒是有几分飘逸的柔性气质,只不过她的动作老是破坏那份得来不易的气质。 狄诺不疾不徐地熄火,再将车子上锁,这才下车。然后一把掐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扯到身边来。“车子停妥才能下车,你有没有常识!”老是这样莽莽撞撞的,哪天难免出事。 “好啦!你比我妈还啰唆耶”她吐吐舌头,引来他一个冷冷的瞪视。“是,我又莽撞了是吧?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了,好吗?”奇怪,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她偏头想了想。 “你的保证不值两毛钱。”他凉凉地说,决定下次要给她一个难以忘记的警告,否则她永远也改不了。 “你可真不客气啊!”她皱皱眉头。 不过这一点也没有打断她兴奋的心情,马上她又看到了什么似的叫了起来。“你看那个建筑,好漂亮,我们快去,走走走!”她拖住他的手就往前走,完全忘记这男人初识时是怎样的生人匆近。 伊亚也是个面海的城市,巷弄间都是些很有个性的店面,里面陈设著各式各样的饰品跟艺术品。 “艺术家聚居在这个村落,好幸福哦!”一边忙著拍建筑,凛玫一边不忘感叹。“你看,每天可以看到蓝得惊人的爱琴海,吹著海风,居住在这个蓝白交错的城镇中,人都艺术起来了。” “想搬来这边住?”他看着她感动的脸蛋,觉得这样的她实在有种属于她的魅力。 他对她的想法从一开始的排斥,到后来的感兴趣,到现在的动心,他惊诧地发现,原来偏见会蒙蔽人。如果没有机会与她相处,他对她的印象将永远停留在博物馆前搭讪的女人。可是这几日来的相处,她给他一种活著真好的感觉。 虽然生活态度有些许差异,但他也很讶异自己竟然能慢慢接受这种不同。 “我才不要。”她的回答出乎意料。“虽然这里很漂亮,但是我一定会无聊的,毕竟我的工作不在这边啊!”“这么说你很喜欢你的工作?”他也想知道她的看法,虽然她有时候实在太粗线条了,但是也有细心的一面。 “是啊!”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念我这种科系的,若不是到外商公司当秘书,就是失业,很少人进入电视圈呢!” “你是念什么科系的?” 两个人干脆面对著海,就著矮墙坐了下来。 “德文。”她转头对著他拉开唇边的弧度,笑了。 “哦,真惊人。”他耸了耸眉峰。“是我认识的那种德文吗?” “哈哈!”她笑了出来,没想到他也挺幽默的。“不知道耶,不然你说说看‘我喜欢你’怎么说?”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们的德文怎么说‘我爱你’,我再告诉你答案。”他也不好拐啊! “你真是奸诈狡猾。”她从他胸膛拍了下去,然而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她。 她仰头凝望着他,被那双比爱琴海还深邃美丽的深蓝眼眸给锁住了。 她的手被他的大掌包住,就贴在他胸膛上。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体温透过衣物传导到她手中,让她掌心热了起来。 “我爱你。”她用中文轻声地说。 他深深地凝视著她,手指拂过她颊边的发丝,极其温柔地摩挲著,然后他缓缓地低头,吻住了她。 她唇边逸出了一抹轻淡的叹息,张开嘴迎接他的入侵。 海水拍打著岸边,爱琴海的蓝色与他眼底的蓝相映成趣,她想她永远也忘不了爱琴海与他这个她第一次爱上的男子。 他的吻仿佛持续了一世纪之久,直到她腿都软了,他才停了下来。 一个使力,他将她搂进怀中,自己在矮墙上坐下,然后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安置好。 “我太重了。”她扭捏著要下来。她这种身高,即便不胖,对很多男人来说也是种压迫。 但是,身高一百九十公分的狄诺显然很能承受。 “乖,让我抱一下。”他搂住她柔软的腰,将脸埋进她发间。 凛玫放松了下来,将头靠著他,享受这一时片刻的温存。 可惜她安静不了多久,目光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你看,那家东西好有趣哦!那个铜做的面具好漂亮,我们去看看。”她说著就跳下他大腿,拉著他走进店里。 他无奈地任她拖著走,她这种说风是雨的个性,恐怕是到老都难变了。 “狄诺,你看这个。”她兴奋地从几幅画中间抬头叫他。“他用海砂跟浮木作画耶,真漂亮。” 这几幅画作都是用实体的材料,配合上油彩画出来、贴出来的,所以感觉格外立体。 “是很有特色。”他低头检视了一下,是个当地的画者,这里可说是小型的展览会。“你喜欢这个?”他看她停驻在其中一幅画前面许久,凝视著那幅作品。 她点了点头。“这个落日很美,要是我有钱就好了,这很有纪念价值。”看到它,就会想到跟他同游伊亚的点点滴滴吧? 忽然想到这一切终将成为回忆,她忽地感伤起来。 “你喜欢?但你的模样看起来有点悲伤。”她看画,而他看她。 凛玫的目光从画上移开。“没有啦,只是想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想念这一切的。还有啊,这个好贵,我买不起。”她说著就拖著他走了出去。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任她拖著走。 绕过几家饰品店,她在一家银饰店前停下来。 “你看这个,很适合你。”他挑起其中一条银链子,上面缀有水滴般的蓝色宝石,小巧精致却又古典风雅。 “这是脚炼耶!”她的手抚过那条链子,确实相当的别致。 没想到他下一个动作让她吃了一惊,他蹲了下来,将她穿著凉鞋的脚放到他膝上,然后亲自把脚炼给戴了上去。 “啊!”她被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得惊羞万分,扶著他肩膀,她的心狂跳著。 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这种动作,好像他不介意在她面前屈膝,更愿意把她放在心里头宝贝似的。 她的眼睛偷偷地湿了,真是要死了,竟然这样就让她感动得要命。 “喜欢吗?”他抬头问她。 她红著脸,点了点头。 于是他起身对著老板说:“多少钱?我们要了。” “先生真是有眼光,这条链子很适合这位小姐。小姐,能找到一位这么体贴的男人,要好好把握哦!”老板也热情地说。 凛玫红著脸,看他掏皮夹拿钱。“你要送我啊?”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呢! “对啊,难道你连这个也坚持自己付钱?”想到她昨天的拗脾气,有点担心她又来一次。他只想好好跟她在一起,不想花时间力气说服她。 “才没有呢!”她有那么拗吗?“啊,太阳快掉下去了,我们快点出去。老板,谢谢你,再见。”说完又是拖著他跑。 两人爬上一个高高的点,上面已经聚了不少看夕阳的人,一对对、一群群的面向爱琴海,看着落日在海面上渲染开来的温暖橘色。 “好漂亮哪!”她握著他的手,呆呆地看着海面上即将落下的太阳。接著目光一转,看到夕阳前一对情侣正在热吻著,那剪影美得像拍电影一样。“你看那边,真美。”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夕阳映照在她脸上,带点温柔又有点腼腆,一向外放的她此刻也不免沉静了许多。 “玫。”他低唤她的名。 她愣愣地抬头看他,他眼底火热的情焰教她再也移不开眼神。他的头缓缓地低下,然后他们俩也成了另外一道剪影。在伊亚的海边,最美的不是夕阳,是情侣的爱恋。而在记忆里留存最深刻的,是彼此掌心下狂跳著的心。 晚上他们在伊亚简单的吃过饭,开车回到度假别墅都已经十点多了。 凛玫洗了个澡,换上t恤、短裤,敲了敲他的门,却发现没有回应。她开了门探过头去,房间内没人。 她走出户外一看,狄诺穿著睡袍坐在游泳池前的躺椅上看星星。 “天空很漂亮哦,难怪有诗人要说,天空蓝得很希腊。”这句话她是用中文说的,接著她用英文又解释了一遍。“我翻得不好,但我觉得很有意境。”她站在他身边温柔地笑了。 他一个伸手将她拉到腿上,然后继续往后躺靠在躺椅上她等于是躺在他身上看天空。 “啊!”她局促不安地挣扎著要起身,不曾被一个男子如此亲匿地拥在怀中。事实上是有的,就在她喝醉的那晚,不过关于那一夜,她的记忆真的非常有限。 “别乱动。”他的大掌扣住她的腰,另外一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非常占有的那种握法。 “嗯。”她的脸红了,但因为仰躺著也不怕被他看见。“真的好漂亮哪!”她努力地想要忽略身子下那副刚硬的体魄,专注地看着星空。 但狄诺对她的努力半点也不领情,握住她腰的大掌缓缓地移动,在她露出来的肚皮上画著圈。 “狄诺”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嗯,怎样?”他的声音慵懒,手可也没停,直往上画去,然后他的指间有意无意地拂过她未著胸衣的上半身。 “你不要动。”她扭动著身子想要避开他引起阵阵战栗的手,不料却引起另外一种反应。 “我看是你不要动才对。”他的手整个罩住她胸部,描绘著她的胸型。 她清楚地感觉到臀部下的突起,整颗心跳得飞快。 她知道他想要她,她比较担心的是自己并不想拒绝。 “我们是不是该去睡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 “好啊!”他一边回应,一边吻住她的肩膀,气息吹拂在她颈项间,引发另外一阵的酥麻感。 她翻身起来,面对著他,跨坐在他身上。“不是说要起来吗?” 他凝望着她,眸色变暗了些。“已经起来了,难道你感觉不到?”他说著臀部往上一顶,将他的亢奋贴靠上她的柔软。 “啊!”她倒抽口气,瞠大了眼。“我你不是说这个啦!”她的脸顿时胀得通红。 “哈哈哈,你实在非常的可爱。”他笑得胸膛都震动了。 “你怎么这样啊!”她气恼地捶了他的胸膛一记。 “你这样根本不痛不痒,再来一次吧!”他坐了起来,拉开睡袍的领口,敞开古铜色的胸膛说。 她毫不客气地抡起拳头又打了一拳,马上发现他的胸膛比她的拳头更硬。“唉呀,你这是大理石做的不成?”她抚了抚他的胸膛,意外地发现那触感非常的好,忍不住来回又摸了两把。 “如果你再这样摸下去,我就在这里要了你。”他警告地说。 “你说什么?”她红著脸往他胸膛一拍。 “你看,就像这样的姿势,当我进入你的时候,可以看见你的发飞舞在希腊的夜空中” “天哪!”她在脑中想像出他所形容的景象,脸红得更是彻底。“你可不可以节制点,布查尔斯先生。” “你得补偿我,谁让你昨晚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眯起眼。 “昨晚?我做了什么?”她的手勾住他的肩膀,一脸无辜地问。 “难道你真的忘记了?”他眼睛眯得更紧了,在她继续摇头之后,他继续说:“你对我又啃又咬又吻的,我的清白就此断送在你手中了。” “清白?又啃又咬又吻?呃,不可能吧?”她的脑门一热,思绪一片紊乱,根本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在唬她。 “没错。”最可恶的是把他弄得一身火热后,竟然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简直是卑鄙啊!害他一整夜都没睡。“看你怎么补偿我。” “补偿?”她已经呆住了,听他说得煞有介事,难道她真的下手了?天哪!“你想要什么补偿?” “有来有往喽!”他压低她的头,吻住了她。 “啊等等。”她捂住他的嘴,抢在他让她再次昏头之前说:“我不能在外面。”保守的她真的没办法接受第一次就在这露天的地方,那感觉太过赤裸裸了。 “好吧,就听你的,抱紧了。”他起身,将她的腿扣在他腰上,然后直接往房间里去。 她为了不摔下来,两手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双长腿也盘住他的腰际。而当他走动时,那已然火热的亢奋不时摩擦到她,让她一阵又一阵的腿软。 好不容易抵达房里,他顺势将她压进床里,低头就要吻她时,她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懂这有什么好笑?”他的脸黑了,奔腾的情欲让他浑身都热了起来。 “唉呀,可是我忍不住啊!”她笑得身子都要打颤了。 “我可以请问你在笑什么吗?”他没好气地问。 “我哈哈!”她一看到他的脸又忍不住了,刚刚在外面因为灯光暗没发现,现下到了房里,灯源充足得很,所以“人家忍不住啊,你的睫毛好好笑哦!”两排原本非常漂亮的睫毛,现在被她剪成短短的两小排,怎么看就怎么好笑。 “很高兴娱乐了你。”他咬牙看着她。 “啊对不起啦!”现在才想起自己是始作俑者会不会太晚啊?“我以后不会了啦!谁教你眼睫毛生得比女人都漂亮呢!”他的脸是不是真的黑了啊? “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他眯起眼发誓。 “怎么讨?”她还呆愣地问。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他邪佞地一笑,俯身吻住她。 “呜”她的嘴再也没空嬉笑了。 初夏的天空星光闪烁,房内的旖旎风情比她梦里的内容更为惊心动魄,令人心荡神摇 第八章 凛玫醒了,却不想睁开眼睛,慵懒地感受著此刻静谧的氛围。 片刻之后,她伸了伸酸痛的身子,将脸在那片她枕了一夜的胸膛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著。 虽然醒了,但她不想离开他。 天亮了,她看着他熟悉的五官,有种强烈的爱恋涌上心头,伴随这种感觉而来的是强烈的恐慌。 她虽然冲动,虽然莽撞,但她并非没有理智。彼此之间横亘著的问题,随著感情的加温,一一的浮上心头。 “醒了啊?”他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轻地把玩著。 “对啊,又是中午了,时间过得真快。”没错,过得真快,再漫长的假期也有结束的一天吧!她的心情忽地低落了。 “怎么了?”他马上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她一向活泼得很,很难得会像今天这样,仿佛憋了口气吐不出来似的。 “没有啊!”看他丝毫没有烦恼的迹象,她更闷了。难道只有她想到这些事情吗?他对她又是存著怎样的心态呢? “玫,我希望你有什么烦恼都能告诉我。”他又是一脸的严肃。 “我烦恼自己太喜欢你,这算不算是一种烦恼?”她半认真地问。 “我喜欢你的烦恼,不过你不用在意,我不介意被你喜欢。”他的大掌捏了捏被单下的娇俏嫩臀。 “啊!”她瞪他一眼。“你可以再更大男人一点哦!”“真的吗?”他故意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么说我可以像昨天那样,对你这样,然后是那样”他每说一个,手就在她光裸的身子上滑动。 “啊,不行。”她抓住他的手。“我的骨头都快散了,我抗议。” “在我眼睫毛完全长好之前,你没有任何人权可言。”他宣布道。 “啊,你是暴君,我反对。”她笑着躲过他无所不在的手。 “反对无效。”他宣布道,然后薄唇占领了她的唇,吮吻著她的娇嫩,吻著她脆弱的心。 抛开心里的不安,她沉溺在这温柔与霸道兼具的缠绵中,忘了今夕是何夕。 幸好南欧国家的人午餐都吃得迟,否则他们恐怕要直接吃下午茶了。 中午吃饭时照样夹了个超级电灯泡尤汉,他的目光在凛玫跟狄诺身上来回溜著,眼神贼贼地,看得凛玫都局促不安了。 “我回家去帮祖母过生日时,可以把这好消息带回去吗?”尤汉对一脸平静的狄诺挤眉弄眼。“如果这样,说不定我可以少被我爸揍两拳。” “什么好消息?”凛玫完全没有进入状况。 “你跟他的好消息,要知道我家老大不轻易交女”尤汉的话语被一块面包给塞住了。 凛玫看了看狄诺冷然的表情,终于搞懂尤汉在说什么,同时她的心情也沉入谷底。难道他不想要让家人知道她的存在?他对她是认真的吗? 他在这边度假,很快地就必须返回德国,而她的工作也接近尾声,又能待多久呢? “尤汉,你不要乱说,我们之间没什么的。”她说完低头吃东西,没有看见狄诺听见她的话后沉下来的脸。 “怎么会没什么?你们明明”尤汉叫了起来,看到老大脸色变得铁青,忽觉乌云罩顶。 她的心狂跳著,她不敢抬头,等著他说些什么。 快否认啊!骂她也好,总之说点什么反驳她吧! 然而她失望了,气氛变得尴尬,她一抬头就看见狄诺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不禁更难过了。 幸好没有一厢情愿,否则就闹大笑话了。 不过这种庆宰为何令她感到如此的酸楚呢? “呃,老大,你们今天要不要去海边走走,你的假期还有几天?还有没有哪里想去的?还是要坐船到别的岛去玩?”尤汉赶紧转移话题,看来他们两人之间还没有协调好,有些事情显然还需要沟通,他还是少踩地雷为妙。 “我还有三天假期,哪里都不想去,你那条网路线到底能不能用?我今天必须要上网去确认一下同事的工作进度。”他得去查看一下后面的工作进度,显然他需要调整调整自己的工作,想想未来该怎么安排。 然而这些话听在她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解释。 三天!只剩下三天了。 她不想离开他,但是又能如何?他的工作在德国,而她的工作在台湾。看来他相当喜欢自己的工作,否则不会连休假都惦记著工作。而她呢?这几年把所有时间跟积蓄都投注到这个节目,无论如何,她是没办法就这样抽身的。 “你那么急要干什么?”尤汉还想再抗议,没想到汉娜突然跑来了。 “老板,有台湾打来的电话,找玫的!”汉娜说。 “找我的?”她赶紧起身。“我去接一下。” 凛玫跟著汉娜进去,一接起电话,制作人陈大哥的声音马上劈来。“凛玫,你搞定了没有?我们存档的节目不够,你不能拖太久啊!还要几天呢?预定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先把节目的内容沟通一下。” “陈大哥”凛玫说起工作却没有往常那么带劲。“我都安排好了,几个拍摄的点也都联络妥当了,这边可以配合。重点将摆在亚里斯特拉的遗迹上,正好赶上这一波古文物热潮。” “那就好,我等你回来,一回到台湾先找我做简报啊!”“好的,我会整理好资料给你。”凛玫挂上电话,愣愣地站在那边发呆。 就要结束了? 和他开始得这样快,很快地也要结束了。情况变化得如此之快,她的心摇晃不安,她适应得来吗? 无论他是否与亚里斯特拉王有什么关系,也遑论她是不是跟皇后有任何牵扯,这一切终将像她作过的那场梦一样,再怎么旖旎动人、缱绻难舍,都将只是春梦一场,醒来依然是场空哪! 币掉电话,她缓步走出大厅。 “怎么,家人打来催你回家啊?”看她一脸心事重重,尤汉担心地问。 她摇了摇头。“是老板打来的,催我把工作弄好。尤汉,你下午要再过去遗迹那边吗?我需要再跟两位教授确认好录影的时间,以及问一些细部的资料。” “我下午没空,叫狄诺陪你去吧,反正我家老大并不想出门当观光客。”尤汉又不是傻瓜,他看得出这两个人之问正暗潮汹涌,他可不想去涉险。 “那”她迟疑地望向狄诺,犹豫著是否该开口麻烦他。 “现在走吗?你的东西还没吃完,浪费。”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物。 或许是他的脸严肃的时候看起来很吓人,她又乖乖地走回去吃完东西了。 半小时后两人开车出发,车上的气氛挺诡异的。 “对了,上次你帮我垫的晚餐钱我回去算给你,过几天你也要走了,我可不能这样欠著。”她想到两人就要分别,他却一点表示也没有,而她又看不出他的想法,难道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她想直接问他,却又胆怯。 “那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个性得改改。”他专心地开著车,语气很平淡,但说的话却很直接。 “我的个性你不满的地方那么多,说的是哪一个?”她抿著嘴,心里更闷了。难道他就不能说些好听话吗?他看不出她有多慌张、有多难过啊! 就知道他对她的爱恋没有她多,这真是一场不公平的爱恋。如果这种事情也可以抗议,她肯定要大声疾呼。可惜爱情无法订立公平法则,任何的索赔都没有意义。 “你遇到压力就闷住,然后等到闷不住了,就会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事,个性既冲动又莽撞,以上我有哪一句说错吗?”他有预感她又想做些傻事了,最好是能真的点醒她,否则到最后头大的肯定会是他。 “我哪有那么不济事?你别看我这样,虽然有点迷糊,但我做的节目可是很棒的,可惜这边看不到,你也听不懂中文,不然铁定要你见识见识。”虽然她想要很酷地不说话,很帅地回以他一个很有力量的眼神,偏偏她就是忍不住。 可恶,他还真说对了! “显然你没有听到重点。”他悠悠地叹了口气。“你的专业能力不该由我来评估,我说的是你这莽撞的个性,好比你忍了半天不花钱,偏偏激不得,一失去理智就乱花钱发泄压力。”他是不想说得这么白,但谁叫她是俞凛玫,换了别人他连说都懒。 可偏偏他的用心听在她的耳中却不受用。 “你明知道我激不得,还一直激我!”她气唬唬地瞪向他。 这下狄诺开始有种想要去撞墙的感觉了。“为什么你明明很精明,却又这么的笨呢?” “好啦,我就是笨,你现在走开还来得及,免得我的笨传染给你!”她满肚子委屈,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她现在都烦死了,他还在谈她的个性问题。 狄诺闲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玫,这是我认识你以来,听过最幽默的话了。哈哈哈!有意思。”她真是宝,老在意外的地方给他惊奇。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许多自己所没有的特质,也从她身上去重新检视这些特质。有些东西是他以前不以为然的,包括她的随兴,她说风是雨的性子,但是透过她,他看见了看待生命的另外一种角度、另一种生活态度。 “你狄诺.布查尔斯,你给我记住!”她撇过头去不理他。 车子一路开往古文物出土的地方,她死命撑著不肯开口说话。女人拗起来也是挺可怕的,狄诺终于明白了这一点。 “到了,小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他停妥车,转头跟她说。“玫” “哼!”这是她唯一的回答,打开车门,她准备跳下吉普车。 “玫,小”话未说完,他就听到了她的惊呼声。 狄诺从这一头下了车,绕过去那边一看,凛玫一脚踩进了旁边的沟地,整个人跌在地上了。 “我正要跟你说小心旁边有沟,谁要你不理我?”他伸手横抱起她。 “谁叫你不说快一点!”没看见人家在呕气吗?有人呕气还理人的吗?真是一万个可恶。“走开,我可以自己走。” 她推著他的胸膛,鼻端嗅到了他熟悉的男性气息,身子顿时一软,只好任由他抱著了。 “我知道你可以自己走,但我想抱著你。”他抱著她走进临时搭盖起来的文物研究中心。 她沉静了下来,偷偷地把脸颊靠在他的胸膛上,眷恋著这个怀抱。 利用两天的时间,凛玫把所有的事情做个妥善的安排,到此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昨天她将机票改为明天的班机,也就是说明天她就要飞回台湾,继续过以往她过了二十五年的生活。 自从她宣布明天要回台湾的事情之后,她与他之间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紧绷中。他们私下不说话,加上她赶忙著把所有该拍、该记、该联络的弄好,因此有很多机会可以避开他。 其实她并不是真心想避他,相反的她希望他能做点什么,好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这也是她故意当众宣布回台湾日期的原因。 没想到他竟一声也不吭,只是无声地凝望着她,用他那双深邃无比的深蓝眼眸。她不敢迎视他的凝视太久,怕自己会没用地黏在他身边。 爱情让人情不自禁,却也让人苦于无法控制自己。 “玫,怎么这么急著回去,可以多玩几天啊!我说不收你住宿费是真的。”只有尤汉的热情不变,为了她明天即将离开,他还特地办了个小型的欢送派对,请几个员工与他们一起聚餐。 “你就算后悔也不成,因为我已经没钱付住宿费了。”凛玫吐了吐舌头。 “嘿,你真不愧是我老大的女友,连这种算计的奸巧都学得很像。”尤汉鬼叫著。 她不安地看了狄诺一眼,他的表情平静无波。 她暗暗咬牙,气恨他的冷静。难道他什么话也不说?他们就这样分开? “那你得小心点,说不定他女友满天下,你会被算计不完。”她若有所指地扫了狄诺一眼。 狄诺眼皮子一掀,看了她一眼。“你不用担心,玫的算计程度很有限,你顶多花小钱,不会失大血。” “是,我就是笨。那你去交个更完美的女朋友吧!”她终于忍不住地跳了起来。“狄诺,我们就趁现在说个清楚吧!”她再也忍不住了。 尤汉看情势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玫,这酒非常好喝,你要不要来一杯?”这两个人是怎么搞的,这两天火藥味特重,尤其是玫,简直是卯上老大了。 唉唉,难得有女人不被老大搞定,这戏是好看,但一不小心可是会跟著被流弹炸到啊! “她不能喝酒。”狄诺阻止了尤汉,他可不想再帮她洗一次澡,再忍受欲望煎熬的痛楚。 “我偏要喝!”她气唬唬地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看得四周的人瞠目结舌。“再来一杯。”她将酒杯往桌上一放。 狄诺双手环胸,干脆不阻止她了。 “我跟你说,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后天也要回德国,我们根本没有未来可言。你大可去找一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冷静的女人,最好是成熟大方,然后举止得宜,永远把你布查尔斯大爷的话当成最高指导原则来遵守。”她豪气万分地站在他面前,大声地说。 他没有移动,也没有站起来,只是冷冷地往上看着她。“你确定你自己在说什么?” “不要用那种对待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说得很清楚,我们分手吧!”她红著鼻子说。 她没见过比这更冷的眼神了! 狄诺现在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时,冷漠而疏远。那双深蓝色的眼瞳中一片的冰冷。 她这才发现原来蓝色是种冰冷的颜色。 气氛顿时僵住了。 尤汉感觉头皮发麻。该死了,早知道就别办什么送别派对,现在搞得这一对闹分手,这该如何是好? “玫,你喝多了,来杯咖啡吧!”尤汉赶紧拉她坐下。 “我才没有醉,我很清醒。”凛玫牛脾气一发作,非要狄诺表态不可。他若真的有点在乎她,应该反对她的说法才是。 “你真的这样想吗?”狄诺终于开口了。 他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她都说要跟他分手了耶,他竟然还坐得住,可见得她在他心中是一点分量都没有。 其实凛玫要是知道他内心所燃烧的熊熊火焰,就不会真以为他不在乎。但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毕竟有限,她还无法摸清他的习性。 可是尤汉知道狄诺,而且很清楚他真的生气了。 “玫,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冲动。”尤汉将玫的手拉住,倏地引来老大杀人般的目光,直刺入他拉住她的手。 尤汉马上放开凛玫的手,然后往旁边移动了一步,与她保持著距离。 看狄诺真的不再说话,兀自抽著烟喝著酒,她眼底的泪水差点都要滚出来了。 凛玫偷偷吸口气硬吞了回去,她马上绽开笑容。“来,我今天要好好喝个够,尤汉最后一次请客,我一定要吃够、喝够1。” “喂喂,小姐,手下留情。”尤汉担忧地望了狄诺一眼,真希望玫的脾气不要这么拗,这下子可陷入僵局了。 结果凛玫的酒量果然无法在短短几天内有长足的进步,没多久就把自己喝挂掉了。只是她完全不知道,抱著她回房间睡觉的依然是那双强健的手,当然他的无奈与叹息她也是听不见了。 隔天醒来后,她万分地痛苦。 是汉娜打电话叫醒她的,否则她搞不好会睡到错过船班,她想应该是尤汉交代她的吧! 她忙乱地收拾好行李之后,在大厅遇到了尤汉。 “都弄好了?”尤汉依然一身的便装,真难想像这种个性的他跟狄诺是堂兄弟。 “应该吧,反正我看得到的都扫进去了,回家再仔细整理。”凛玫边说边揉著依然有些痛楚的头。 “我送你去码头吧,今天搭船的人应该不少,开始进入观光旺季了。等你下回来,这里肯定人满为患了。”尤汉说著。 她的目光偷偷扫了四周一遍,发现某人一点出现的迹象都没有。呜呜,算他狠,竟然连来送送她都不肯。 “老大一早就不见人影,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尤汉看到她的动作,细心地主动说明。 “我又没问他。”她嘟起嘴说。“我们走吧,”她吃力地拖著颇重的行李,率先往外走。 “我来吧!”尤汉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安置妥当,直到出发前他也忍不住苞著张望起来。 唉,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放她走! 车子稳稳地跑在不宽的公路上,她一如来时一样,从这火山岩构成的峭壁眺望着爱琴海。 “真是美丽的蓝,教人永生难忘哪”她看着波光邻邻的海洋,感叹地说。 尤汉偷觑她一眼,心知肚明她将难忘的又是哪一抹蓝。 车子很快地抵达码头,今天搭船的人潮果然满多的。 “去吧,这是我让汉娜准备的食物跟水,你可以在船上吃喝。回去后从皮尔斯码头搭地铁到市中心,然后再转公车到机场,这你不会迷路吧?” “谁会迷路啊?”她翻翻白眼。“你以为我怎么来的?我已经旅行过十几个国家,不少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别小看我。” “好,是我小看你了。要是在感情上你也能这么机灵就好喽!” “你这什么意思?”凛玫听得又闷了,她努力想忘记的,他偏偏挑出来说。 “好了,不说了。食物拿著,祝你一路顺风,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回来给我,我到处都有朋友的,随时派一个去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不过谢谢你的食物。”她感激地笑笑。“很高兴认识你。”她走上前轻轻拥抱著他。 尤汉也回抱了她,那一刻不知怎地,他忽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他猜想或许是太阳太大了吧! 第九章 凛玫上了船,找个位子安置好自己跟行李。 海风吹拂著她,也吹拂著她的心。闭上了眼,她深深嗅闻著这属于爱琴海的味道,知道下次她再造访这块土地时,一切终将不同。 是啊,至少不会有个男人,在她穷得喝不起矿泉水的时候请她喝啤酒。就算有,那个男人也不会恰巧有双媲美爱琴海的深蓝眼眸,加上一如雕像般完美的五官。 承认吧,她根本忘不了这男人。 但她不愿意哭泣。 毕竟是她逞强地选择了斩断这段情缘,纵使有再多的不舍,她也必须承受哪! 呆呆地坐在阳光下吹著海风,一段又一段的记忆跟著涌上了心头。几个小时过去,当船上的人都开始到吧台买食物吃,她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竟已到了用餐时间了。 “幸好有贴心的尤汉帮忙准备午餐。”她打开临上船时尤汉塞给她的餐盒,却发现餐盒下方黏了一张纸。“这是什么?” 将纸拿了出来,她一看就愣住了。 玫:不要赌气了。我知道你们两人彼此相爱,跟他联络吧! 尤汉 下面是狄诺的名字,以及两组电话号码和地址。 她反覆看着字条,低喃著:“你错了,尤汉。不是彼此相爱,是我爱他只有我爱他。”她硬生生吞下涌上喉头的苦楚,坚持不肯掉眼泪。 回去的路途如此遥远,等回到台湾还要二十四小时以上,如果她的思念现在就氾滥成灾的话,怎么了得? 再说,往后也必须过著没有他的日子,她总要适应吧? 真奇怪,认识短短不到一个月,真正开始恋爱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为何她满心满眼都充满了他的一切? 如果只要花上跟爱上他一样久的时间就可以遗忘他,那该有多好? 几千年前,亚里斯特拉的皇后也是用这样的心情爱恋著她的王吗? 不同的是,即使地震掩埋了那个王国,她至少与心爱的人同埋在历史的尘埃中。而她呢?只能黯然地吞下第一次爱情的苦果。 凛玫成功了。 一路上坐船、搭飞机,她努力地看着工作上的资料,很快地就拟出一份企划案,只要老板一跟她要,她马上就可以非常帅气地递上去。 她没有再去想那段显然已经结束的恋情,在飞机上她甚至自得其乐地看着电影,大吃飞机餐,然后呼呼大睡。 一抵达台湾,她直奔回自己独居在台北的小套房,行李一扔,她随便冲了个澡,马上摸上睽违一个月之久的床铺,好好去跟周公老人家联络感情去了。 再醒来时已经天亮了,也分不清是睡过了一个夜还是两个夜。 “天哪,今天到底是几号?”她伸了伸懒腰,拉开窗帘。 窗外的阳光亮得刺眼,而那片天空灰蒙蒙的,找不到任何蓝色的踪影。 她恍惚地伫立在窗前,这才发现到,那片碧海蓝天是真的消失了。 “真的像场梦一样”她倚著窗边呆愣愣地自语。“可是有人梦醒后会这样心痛吗?” 她的心感觉是如此的空洞,却又如此的痛楚 双手捧著胸口,她依著窗边滑坐在地板上,眼泪也跟著滑落脸庞。 一滴、两滴、三滴 那痛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地蔓延开来。 她放任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哭到自己都没力气了,她才瘫靠在床边。 此时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她的心脏像是忽然被捏住一样的紧缩了一下。 会是他吗? 他后悔了吗?后悔让她走了?后悔答应分手了吗? 呜呜。她是后悔死了,但除了后悔还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 你发呆了几秒钟,然后赶紧抹干泪痕,拿起话筒,说话前还屏住气,整颗心跟著提了上来。 “hello?” “阿玫啊,你在哈啰什么啊!这是台湾,不是美国啦!”母亲的大嗓门从话筒里面传了出来。 “妈。”她的心跟著跌了下来。 “啊你怎么好像很不甘愿接电话的样子?你这个孩子真是,回来了也不知道打通电话报平安,害我还打去那个希腊,还好有人会说中文,不然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人会说中文?”她怎么不知道度假别墅那边有人会中文。“妈,我刚到就睡到现在,忘记打电话了嘛!” “阿玫,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感冒了哦?就跟你说女孩子不要去做那什么工作,成天在国外飞来飞去,一个人很危险。”妈妈一逮住机会就开始叨念起来,女儿这次出国这么久,害她都没人可以唠叨,真是闷哪! “我没有感冒啦,只是刚睡醒声音怪怪的,等一下就好了。”她偷偷擤了擤鼻子。“还有,我们出去国外拍节目,通常是一整个工作团队出去,哪有什么一个人很危险的?” “怎么不危险,你这次不就一个人去?”想唬她这个做妈的,她还没老咧! “我这不就好好的回来了吗?”只不过丢了一颗心而已;只不过爱上了人家,人家却不爱她而已。 “是啦是啦!你赶紧回家一趟,我要亲自看看才能做准。我帮你炖了土鸡,还有明天可以煮鱼汤,你赶紧回老家一趟。” “妈,我暂时还无法回家。我刚回台湾,工作的事情得交代清楚,然后还要看看我们下一次录影的时间,等我确定了再跟你讲。” “不管啦,你这女儿简直是卖给这个工作了,你说,你自己一年到头到底有几天是在家里的?”做妈的开始抗议了。 “妈,对不起啦!你也知道我把所有积蓄都投注在这个节目了,它赚钱我就赚,难道我不该好好做吗?再说,工作本来就是这样啊!”是啊,她把所有都投注在这边,现在就连她的爱情也跟著赔进去了。 如果不是无法抛开这份理想,她大可以抛下工作巴在他身边,根本不用去想到两人之间可不可行的问题。 他的工作在台湾会没饭吃吧?再说,他会愿意为了她来台湾住吗? 她想都不敢想,只能很鸵鸟地说要分手。 她其实是企盼他会反驳的吧? 但是他却没有。 最傻的是她自己,把决定权丢给人家,除了消极的放弃,她又对自己的爱情做了些什么努力? “我不懂你那长篇大道理,反正你赶紧找时间回家,这次一定又瘦了吧?真不知道养你这女儿是来折磨谁的” 母亲的叨念给了她温暖的感觉,忽然她很想趴在妈妈的怀抱中,哭一哭她这段逝去的恋情。 不过还是算了吧,以免老妈问东问西。 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经交过一个“阿多仔”男友,会不会眼珠子都瞪出来? 这不无可能哦! 凛玫一进制作人的办公室就忙坏了。 这几天,她忙著录制几段棚内的节目,至于亚里斯特拉特辑的录制,也即将在三周后出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强到平静地旧地重游,这几天她忙归忙,一到夜里躺在床上,无边的思念依然一再地淹没了她。 难道爱恋没有停止的一天吗? 然而她也只能一天忙过一天,希望伤痛与思念都能慢慢消弭。 “凛玫,这几个部分的台词可能要修一下,还有这一段还要再来一次,你可以吗?”制作人陈先生看着凛玫问,这年轻女孩是他相当喜欢的一个企划,她虽不愿意以幕前工作为重心,但幕后的企划工作可是做得相当完美。 以年轻的一代来说,能够这样吃苦耐劳,还能怀抱著梦想的人实在不多了。所以他私心总是会多照顾她一点。 “好,陈大哥。我再改一下,休息时间一结束,我们再重录吧!还有大家到圣托里尼出外景的食宿问题,我都安排好了。”昨天打电话给尤汉确定食宿问题时,她很想顺便问问他,狄诺知道她走了以后有没有说什么,但最后依然作罢。 唉,是她选择离开的,问这些又有何助益呢? 难道她能抛开工作追到德国去吗? 不行,万一他摆出冷淡脸色把她赶出来,她一定会哭死的! “我看你这阵子够忙的了,等这一集录完你先休个假,要去圣托里尼拍外景时再一起来就好了。” “陈大哥,外景主持人可不可以用新人?我想淡出幕前,专心做我的幕后工作。”凛玫问,自她从希腊回来后,更希望能这么做。 她眷恋的从来不是萤光幕前光鲜亮丽的生活,而是制作出一个节目时的那种成就感。 “可是有谁比你懂得多?外景主持人对我们这种节目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但是人才是可以培养的。就像我也不是念历史出身的,能够吸收这么多各国的历史地理背景,靠的就是热情跟对工作的执著。所以让我们来挖掘可用的新人吧!”凛玫发觉自己似乎有点改变了。 以往只要上司反对的事情,她不是闷闷地吞下,就是反应颇激烈,现在的她却能够想办法去用人家能接受的方式沟通。 她现在有点懂狄诺的意思了。 他那天说她个性需要改改的原因就在这里吧?偏偏她听不进去,当作他是故意要挑她毛病,或是根本为了甩开她而故作文章。 其实挑毛病的人是她吧? 她忽然好想见到他,向他说对不起。 是她用这么差劲的方式分开。在他的记忆里,两人的一切终将停留在这种不美丽的结尾中。天哪!她的冲动再次害了自己。 “好了,我有事情先去处理,你等一下把该改的改一下。”制作人先告退了。 凛玫点了点头,内心翻腾的情绪跟外表的平静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凛玫,门口收发室有你的包裹耶,还从希腊寄来的,你该不会在那边血拚一堆寄回来吧?”一个节目助理走过她身边时说。 “包裹?”她的眼睛一亮。“你说国外寄来的?” “是啊,好大一包,你这次买得不少哦!怎么,你也学会血拚的乐趣啦?” 凛玫疑惑地往收发室去,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寄东西,又会是谁寄东西给她呢?难道她有东西忘了拿,所以尤汉帮她寄回来?那昨天通电话时,尤汉怎么没跟她说? 来到收发室,她问:“伯伯,听说有我的包裹?” “啊,对啊!你再不来我就要扛进去摄影棚给你了,但是这东西不小,我怕扛来扛去反而把东西弄坏了。”收发室的伯伯拿出本子给她签收。 凛玫瞄瞄那堆大大小小的包裹,不知道哪包是她的,她飞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好了,就这一包,你拿得动吧?”伯伯把一个一公尺见方的纸盒拿出来,摆到收发室外面的墙边。“你从国外订东西啊?很贵吧?”东西包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挺贵重的,上面还有易碎物品的标示。 “我也不知道”她蹲下去看了看寄出的地址。是圣托里尼岛没错。转身借来一把刀,她把包裹打开。 “凛玫,听说你买了什么战利品,我们来看看,说不定这次出外景也可以去血拚一番。”几个同事跑出来凑热闹。 凛玫没空理他们,包裹包得相当的仔细,她费了些心思才把它打开。 “哇好漂亮哦!”几个围观的同事同声惊呼。这是一幅油彩画作,所不同的是画者还用真的材料入画,海边的枯枝做成半立体的船,以及细沙拼成的海滩,深深浅浅的海洋颜色,美丽的落日构成了一幅相当美丽的画作。 她颤抖地抚过画框四周,这幅画没有其他只字片语,但她知道是谁寄给她的。 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她喜欢这幅画,这幅换算成台币要好几万块的画,她是怎么样也买不下手的。他们在伊亚时,他就计划好要送给她了吗?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思念涌入胸臆。 她拿出纸盒看了看邮戳,寄出的日期正是她离开圣托里尼那一天,难道那天早上他不见人影就是去买这幅画? 她跌坐在地上,手扶著画框,内心的冲击让她的眼泪成串滑落。 “凛玫,怎么了?” “寄错了吗?” “画有损坏吗?看不出来啊”“就算花了很多钱,也不用现在哭吧?买都买了。” 几位同事七嘴八舌地讨论著她的画,有人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没那么糟吧?” “就是有那么糟”她哭著抹去颊上的泪水,扁了扁嘴。她丢失了一个很爱她的男人,还不糟吗? 懊知道他的个性不爱张扬的吧?怎么就不多点耐性跟他谈谈呢?或许他们可以找出方式继续下去,而不是这样分开啊! “凛玫,你别哭啊!”同事们虽然搞不懂她为何对著一幅画哭得唏哩哗啦,仍然尽力地安慰著她。 凛玫哭够了,站了起来。“谁帮我看一下这幅画,我有点事情。”她拨开围观的同事,跑进棚里找她的皮包。 翻出皮包内夹层里被她看了无数次的纸条,她掏出手机来,拨著电话号码。 “快接电话。”她等著电话拨通,然后一声、两声,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你好,这是设计部门,请问找哪位?”一个女人很公式化地说。 这是公司电话? “你好,我请找狄诺.布查尔斯先生。”凛玫不自觉地屏气,用她久没使用的德文跟对方交谈。 “布查尔斯?”对方愣了一下。“他暂时休长假去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休长假?”不是才休完假吗?难道说他还在希腊?怎么会这样?“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到工作岗位?” “我无法给你一个日期,布查尔斯先生的长假期间有多长我并不清楚。如果你有工作上的问题,我可以请代理的工程师来接电话。” “我不,不用了。谢谢你。”凛玫愣愣地挂上电话,她又拨打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她拨打电话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了,察觉到四周同事的好奇眼光愈来愈多,她闪身进洗手间去。 电话一接通,是个老妇人接的。 “你好,请问狄诺.布查尔斯先生在吗?”她的心志忍难安。 “你找狄诺啊?是小姐打来的耶!真是新鲜。”老妇人开心地说。“他出国了呢,去找他的新女友,呵呵。” 熬人开心的话语听在凛玫耳中,宛若震耳碎心的丧钟一样。 新女友? 他这么快就交了新女友! 又是国外?难道他在回去的途中又邂逅了另外一国的美女? 脑中拼凑出他高大的身影旁倚偎著金发美女的影像,她紧紧地抿著唇。 “你是狄诺的朋友吗?他难得有女性朋友找耶,不过可惜他已经有女友了,而且我看这次他非常认真。小姐,你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属于你的王子的。”妇人继续说,语气温和而带著同情。“要不要我跟他说你打过电话来?小姐怎么称呼?” “哦,不用了。我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谢谢你。”讷讷地挂上电话,她这次哭不出来,只想扁人。 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她才回来几天他就交新女友了? 虽然他们是分手了,虽然她也知道他条件很不错,长相也属于容易招蜂引蝶的类型,但他不是很酷的吗?他不是很冷淡的吗?怎么会呜呜! 把脸上残留的眼泪擦干净,她大跨步地走出洗手间,直直地朝制作人的方向走去。 “陈大哥,我录完这一集就退出幕前的工作。还有,今天录完后我要休长假。造成你麻烦的地方,我先跟你说声抱歉。”凛玫非常坚定地说。 制作人愣了愣。“我知道了,你这次打算去哪度假?” “我老家。”呜,本来是想说要不要“包袱款款”杀到德国去见他,没想到一通电话打碎了她的梦想。 “回老家啊,我也好久没回老家了,真好啊!”“是啊,还是家里好。”虽然妈妈唠叨了一点,但她现在非常想念妈妈。 “好,你就去吧,剩下的我可以处理。” “谢谢你,陈大哥。”凛玫非常的感激。 几个小时后上澡玫已经收好行李,搭上返乡的车子了。 在车上昏昏沉沈地睡了一觉,梦里尽是狄诺高大的身影,还有那个看不清脸蛋的金发尤物,就算在睡梦中,她都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一路摇摇晃晃地,她终于抵达了老家,提著一只旅行袋,她像是流浪归来的孩子,满心的沧桑哪! 站在家门口,看到老爸依然坐在客厅看报纸,老妈依然在那边挑菜,那幅曾经非常熟悉的景象,马上安慰了她的心。 林秀兰拣著晚餐要煮的菜,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却发现门口站著的是自己的女儿。 “阿玫?”她推开门走了出来。“啊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以为你还要忙一阵子呢!糟了,我没杀鸡也没杀鸭,还有那个鱼汤也” “妈!”凛玫一把抱住老妈的身子。“不要鸡也不要鸭,更不用鱼,人家只要你”“傻丫头,难得回来一趟,怕我念你就这样肉麻兮兮啊?”林秀兰拍著女儿的背,嘴里念著,动作却异常地温柔。 凛玫更抱紧了老妈,呜呜,还是妈妈好啊! 第十章 凛玫回老家度假,每天跟著老爸老妈过平淡的日子。 她每天陪著老妈上菜市场买菜,陪著老妈煮饭,然后再负责把老妈煮的菜吃光光,不忘狗腿地大大赞美一番。 可是每到了夜里,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是有许多的心酸和寂寞。 从相识到相恋的点点滴滴,不停地在她脑中重演。她不想陷在回想中,但思绪的走向却由不得她。 有时候一个人躺在黑暗中又哭又笑的,自己都觉得很傻气。 所以白天她尽量帮忙妈妈做家事,把自己弄得累一点,晚上才好快快入睡。唉,鸵鸟个性半点没改,总是想说能少想一点是一点。 “阿玫,你看家,我要去黄昏市场买几样菜。”林秀兰手里拿著小钱包,另一手提著菜篮,对著正在客厅收拾报纸的凛玫说。 “妈,你要买什么,我去帮你买。”她自告奋勇。 “唉呀,我要买很多种,你会搞混啦!”妈妈确实是把她看得扁扁的,这个女儿家事是真的不大行,好在这几天被她教著教著,多少有点长进。 “我写笔记。”她赶紧抓了张纸条跟一枝笔。 “你这几天怎么这么勤劳啊?”林秀兰又不是今天才出生,对于这女儿的异常要是没有半点察觉,她就白混这四、五十年了。 “是你说我什么都不会的,再说平日也真的没有机会多陪陪你,当然趁这机会好好孝顺孝顺老妈您啊!”凛玫避开老妈犀利的眼光,狗腿地说。 “阿玫,你是不是那个失恋啦?”妈妈这句话可真直接哪! “妈,你发什么神经啊?帮你买菜就是失恋哦,那你自己去好了,我正好在家看电视。”说著凛玫就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好啦!电视你妈我来看就好了。”俞妈妈抢过她手中的遥控器。“我要一只烧鹅,要里面那一家的哦!外面那家的味道不够好,上次买半只,吃了一个礼拜都吃不完。” “妈,你可不可以说重点?”凛玫翻了翻白眼。 妈妈赶紧正色。“然后青江菜买一把,那个老姜买一些,还有那个白鲳鱼买一条,另外再买一条鲤鱼。我煮点鱼汤给你喝,你看你瘦的。” “妈,这是苗条,不是瘦。你女儿我长成一百七十公分,要是胖成八十公斤,能看吗?”凛玫抗议著。 “对啦,早知道就不要把你生这么高啦!很多男的一定都不敢追你,唉呀难怪到现在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男朋友。” “妈,你又离题了。”生得高矮还能“早知道”的吗?就算早知道也无法控制吧?凛玫偷偷叹了口气,佩服阿娘离题的功力。 “啊,对哦。”林秀兰搔了搔头。“水果买一些,看你爱吃什么就买什么。不要买凤梨啦,隔壁的阿水伯昨天拿了两颗来,超甜的” “没有了吧?那我走了。”她赶紧收起纸条,怕老妈继续啰唆下去。 “好啦,好啦,先买这些。” 凛玫生怕老妈后悔地赶紧逃了出来。她按著老妈的指示,一一去买齐所有的东西。由于黄昏市场离她家并不远,走路十来分钟就到了,所以她就徒步过去。 即便这么近,好奇的她在菜市场东晃西走的,倒也耗了不少时间。等到所有东西都采买完毕,她的两只手已经挂满了青菜水果、鸡鸭鱼肉了。 她一手提著菜篮,另外一手还提著几包东西,像个小老太婆似地走回家。 一回到家门口,人都还没来得及开门,老妈就跑了出来。 “阿玫,有人来找你耶!”妈妈的语气神秘兮兮的。 凛玫偏著头想了想。“谁啊?你干么用这种语气说话?” “一个会讲中文的阿多仔啦,我一看到是外国人,差点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幸好那个他会说国语啦!不然这下就惨了。”妈妈说得眉飞色舞。 “外国人?”她正要偷看一下是什么人,一个高大的身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对你们来说,我确实是外国人。”狄诺.布查尔斯以他一贯的冷静说。 “你、你、你怎么会来?”这是在演哪一出?她不会是在作梦吧? 显然她的问题惹得他不快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来,还是不该来?或者你不想要我来?” “我哪有不想要你来,嗡帳─”看到他满意的神色,她整张脸马上红透了。 “阿玫,快请人家进去坐啦!啊这位先生”妈妈赶紧插嘴,怕莽撞的女儿把人家气走了。再者她有满肚子的好奇,真想问清楚。偏偏凛玫回来得太快,她正要跟他好好聊一下说。 “我们出去一下。”凛玫当机立断做出决定,正想拉住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挂满了鸡鸭鱼肉、蔬菜水果的,唉呀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遇到他啦!“妈,这个你拿进去,我们去附近走走。”说著赶紧把东西一推,打算走人。 “阿玫,不要走太远,要记得回家吃晚饭。还有啊,你不要太凶啦,小心把人家吓跑。”妈妈后面这句话是用台语说的,算是给女儿的忠告。 “我哪有多凶!”她鄘起嘴来,拉著他就往外走。 狄诺任她拖著走,一路上总有几个认识的邻人好奇地想要打招呼,凛玫都笑笑带过,拉著他快步走着。 直到出了她家方圆几百公尺之后,她才找了个公园进去。 “你怎么会说中文?”蹦出她脑海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我没告诉过你我祖母是中国人的事吗?”详细来说是北平人,所以一般的普通话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没有,而且你也没说你会说中文。”她想到自己常在他面前用中文骂他,难道、难道他统统听到了?天哪! 狄诺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没错,你骂我的每个字我都听懂了,我不得不说你骂人的词汇实在没什么创意。” “你竟敢嫌我没有创意?”她倒抽口气,随即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了,正想质问他时,又听见他用凉凉的语气说了 “除了那句‘我爱你’,其他都没有什么创意。” 她的脸轰地烧得通红。“你、你、你那是我我是开玩笑的。”她这句话说得结结巴巴,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哦,是吗?”他的嘴角往上勾了一点弧度,似乎是在窃笑。 她怒瞪著他,像在警告他不要笑出来,否则她要动粗了。“是的,你有意见吗?”总之凶一点就没错了。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在公园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没说你来台湾做什么?”她压抑著内心狂乱的心跳,别别扭扭地问。 “你希望我是来做什么的?”他问著,目光灼灼地凝视著她。 她被他火热的眼神瞧得脑门一热,心更乱了。 “我怎么知道你来干么的?”她嘟起嘴。难道他就不能干脆一点,自己主动说个清楚吗? “台湾有家汽车公司想聘我来当顾问,我趁著休假来看看。”他神色自若地说。 “你要来台湾工作?”她的眼神一亮,差点就要兴奋地跳了起来。 “你那么高兴做什么?”他冷冷地瞄了她一眼。“我们都分手了,跟你没关系了吧?” “我”她顿时被这兜头泼下的冷水给浇醒了。完了,这家伙显然非常非常记恨她提分手的事情。 可是他都追到台湾来了,不是吗? 看到他出现在自己家门口,她不知道有多高兴!那高兴的程度,简直只能用“狂喜”两个字来形容。 “对了,你不是去找你的新女友,怎么会来这边?难道你的新女友也是台湾人?”天哪,难怪他要来台湾工作,搞半天根本是为了别人来的,她还这么高兴,简直是白痴到极点了。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我新女友?”他眯起眼问。 “我”她心神一乱,眼睛也乱飘,飘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理由。“我收到你的画,当然要打个电话给你啊!电话是尤汉给我的,我没想过要打,只是碰巧用上” “你没想过要打?” 怎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你凭什么这么凶?是谁才分手没多久就交了新女友?”真是太没良心了,亏她那么爱他。 她说著、说著眼眶红了起来,一抬头却看见他的目光竟然不在她身上,注意力显然已经飞走了。 她正要发难,没想到他就开口了。“那一栋建筑是什么东西?”他指著前方一栋欧式的建筑物。 她呆愣愣地说:“是新开的汽车旅馆啊!你知道,很多情人约会的那种” “好,很好。”他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就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啊?” 她的鬼叫,听在他耳里一点作用也无,她就这么一路被拖进对街那栋新开的汽车旅馆。 一进到大厅,他直接对柜台说:“给我一个房间。” “你你想要干么啦?”拖著她走进这里,还要了一个房间?他该不会是想好好跟她吵一架,然后毁尸灭迹吧? 虽然她是不该擅自说要分手啦,但是他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在她脑中转著那堆乱七八糟想法的同时,他已经结完帐,拿起房间钥匙,拉著她往电梯去了。 “我们一定要进去吗?”她迟疑地问。 “是的。”狄诺语气非常的坚定,毫无商量的空间。 “你干么那么生气啊?该生气的是我耶”她很没用地小小声抗议著。 电梯一到指定楼层,他迈步往前走,很快地找到房间,打开门。 这期间他半刻也不曾放开她的手,让她一点脱逃的机会都没有。 “我看我们回去好了。”他的脸色看来不善,她偏又脱逃不了,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搞不清楚他想要干么。 没想到房门才一阖上,他的薄唇就朝她贴上,紧接著将她压在门板上热烈地吻著。 她被吻得头昏眼花,根本来不及思考。难道说他带她来这,并不是为了方便吵架? 他的唇抵著她的,一只手拉出她裤腰里的衬衫,往上摸索著她细致的肌肤,带著一种不耐的热情。 “你这该死的女人,我应该好好打你屁股。”说话间又很狠地吻上她的唇,用力地摩孳著她细致的唇瓣。 她完全无法抗拒地张嘴让他的舌头进来。脑门一热,根本无法搞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强烈的思念伴随著热情而至,她轻叹一声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吻著他。 “这不是在作梦吧?你真的在这边?”她的手抚过他强健的胸膛,唇边呢喃著细语,让他原就偾张的欲望烧得更加炽烈。 “是的,我将会清楚的让你知道这不是在作梦。”他发誓地说,火热的掌不耐地推高她的胸衣,将她衬衫的前襟解开几颗钮扣。 “狄诺”她细细地抽气,也忙著剥除他的上衣,没多久,两个人衣衫都显得非常的凌乱。 “放轻松,交给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温柔地吻著她的额头。 “狄诺。”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攀著他的手臂 “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话声未落,他一个挺身深深地进入了她。 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充斥著、流窜著,她只能仰起头,任身与心都完完整整上髦无保留地向他敞开。 她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再也收不回来了。 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她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狄诺,天黑了。”她推了推他的胸膛。 她躺在他身上,而他还深埋在她的里面。 “我知道。”他舒服得不想动,事实上如果可以,他真想就这样抱著她睡,他这阵子一直都睡不好。 “可是,我该回去了。”她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腿好酸。 “不急,冲个澡吧。”他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手中抹上肥皂,开始帮她洗澡。 “现在我们怎么办?”她神情困扰地看着他。她可没忘记两人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她刚刚完全忘记他的新女友了。 “什么怎么办?”他又拢起眉头了。“我为你接受了台湾的工作,人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你还问我怎么办?难道你又想跟我分手?我警告你,你再提这两个字,我就打你屁股。” 她反射地捂住屁股。“我你以为我爱提吗?是你一直不表态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爱你,你从来就没说过我爱你,你是吃定我了吗?不公平、不公平啦!” “哪里不公平?”他眯起眼问。 “本来就不公平,这是不公平的爱恋。如果真有前世今生,也一定是我爱你爱得比较多。” “何以见得?”他扬了扬眉,开始在自己身上抹肥皂。 “没有什么因为,事实就是这样啊!”她好像也提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 “我问你,我们之间是谁先提分手的?是谁毫不考虑、不做任何努力就放弃的?是谁抛下对方马上从希腊离开的?” “不公平。”虽然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她,但她可没有因此被说服。“我我已经后悔了啊!轻率地说要分手是我的错,可你也没有挽留我,也没有反对。” “我也没有同意。”他冷冷地悌她一眼。“我早就有预感你会干蠢事,所以特意警告你别又犯了同样的毛病。你这人一遇到压力就会失去理智,然后做出事后会后悔的举动来。” “你早就知道我会后悔?”原来他那天劝她要改改个性的话,是为了提醒她别又冲动地下错决定,她还以为他故意找她麻烦呢! “如果不是要让你有机会体会一下自己冲动带来的后果,我不用忍著放你走。要不然依照我的个性,我一定会把你丢进房间里,痛打一顿你那美丽的小屁股,然后跟你做ài三天三夜,直到确定你没有力气跑出房间为止。” 她倒抽口气,两眼瞪得大大的。“我不知道你潜藏著这么野蛮的冲动。”是自己能让一向自制的文明人激发出野蛮的神秘力量,还是说她还不够了解他? “还有,我不管前世你是不是那个皇后,也不管我跟那个亚里斯特拉的什么王有什么关系,总之我要的是现在。你的脑袋别再胡思乱想,下次你再轻率地离开我,我就” “打烂你的屁股,对不对?”她顽皮地接口。她忽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只是一只纸老虎,只会威胁著玩的。 他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冲干净两人身上的泡沫,然后擦干了彼此。 “狄诺。”她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其实没有什么新女友对不对?” “有啊,不就在眼前了。”他低头看着她,有点无奈。 她笑了,得意得像只踩上老虎背上的骄傲老鼠。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她吻了吻他的下巴。 “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他回问著。 “没有,没有,你快说快说!”她勾著他兴奋地跳著。 他感觉自己刚平息的欲望,被她这么一撩拨又窜烧了起来,他呻吟了一声女人真是让人头大! “让我考虑考虑。”他赶紧拿起衣物帮她穿上,以免自己再次失控。 “快说啦!”她完全不知道他的苦。 结果这场重逢就结束在一个人死命讨著那三个字,另一个人死命帮彼此穿衣服的状况之下。 尾声 “狄诺,来,这个鱼很棒的,你多吃一点。” 林秀兰一脸满意地不断挟菜给狄诺,看得坐在旁边的凛玫大翻白眼。 “妈,你也未免太偏心了,今天是谁说要煮鱼汤给我喝的!”结果狄诺碗里堆了一堆小山,而她就像孤儿一样的被晾在旁边。 “鱼汤不就在那里,要喝不会自己舀啊?”俞妈妈理直气壮地回答。 狄诺好笑地看凛玫嘟著嘴的模样。 “你笑什么笑?”凛玫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不要嫁了啦,哪有人这样,以后我跟你吵架回娘家,妈妈搞不好还要我回去向你道歉呢!” 两人傍晚回到家,说明了他们即将结婚的决定。俞爸妈在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也能够接受这段异国婚姻。 说好了他接受顾问的工作来台湾两年,这两年的时间让她好好去冲刺自己的事业,等到两年过后,再来决定是要定居德国还是台湾。 两老已经打定主意要对新女婿很好很好,好得让他舍不得回去德国,这样他们就不算是嫁女儿,而是赚了一个女婿回来。 再者,他们问详细以后才知道,原来狄诺在德国的产业相当多,他还是家族里重要的支撑者,而他竟然愿意为了凛玫,努力取得家人的同意来到台湾,即使只有两年,他们都能感受到这男人的决心跟情意。 只有他们这个笨蛋女儿还搞不清楚状况,还计较著人家说不说“我爱你。” “如果你们吵架,八成也是你的无理取闹。唉,孩子的爸,你看你女儿,都是让你宠的。”妈妈把矛头指向了爸爸。 一向不多话的爸爸也很识相,没有跟老婆大人争辩。“是是是,都我宠坏的,以后不宠就是了。”反正已经有别的男人宠了。 “爸!连你也这样。讨厌啦!”凛玫呼噜噜地喝下一大口的鱼汤。咦,鱼汤什么时候装成一碗,放到她手边来了? 她抬头,撞进了他炽热的眼神中。 狄诺无言地对她眨了眨眼。 凛玫抿起嘴笑了,脸也红了。 老爸老妈不宠她没关系,以后有老公宠了;老妈不帮她盛鱼汤也没关系,老公会弄给她喝。 看来嫁给他真的不错。像她这么冲动又任性的女人,遇到这样的好男人,还是赶紧嫁了吧! 她可不想要他后悔。 餐桌上四个人的心里各自绕著不同的心思。但是无论如何,一个新的家俨然成形了。 全书完 后记 那个谁谁谁站住! 就你,那个往图书馆跑的家伙,回来、回来! 先别急著去查亚里斯特拉王国有啥神秘的柿拈故聿,先听我说。啊,那个是这样的(阿清吞了吞口水)这个王国起源于三千五百年以前,真实时间不可考。你们听过柏拉图在(对话录)里面提过的亚特兰堤斯吧? 之前也有人怀疑圣托里尼岛的阿科罗提利(akrotiri)遗迹可能就是失落的亚特兰堤斯,但是又有专家说不是。 而亚里斯特拉是一个比亚特兰堤斯更古老的文化。 到此,以上完全是我本人瞎掰的。 (嘿嘿,打不到我,本人早有预备动作) 大家别火,其实亚特兰堤斯是真的曾经出现在柏拉图大人的书中,但此小说中的亚里斯特拉,则完全是阿清我本人杜、撰、的! 圣托里尼岛是希腊相当着名的岛,去希腊离岛旅行,米克诺斯(有天堂海滩,也就是裸体海滩那个岛)与圣托里尼岛都是很著名的岛。 圣托里尼非常的美丽,许多风景明信片上的蓝顶白屋景象,其实都出自这里。大致上说来,那边几个重要的景点,我已经都在故事中介绍完毕了。各位若有机会到希腊一游,不妨参照狄诺与凛玫的恋爱路线走,到时候只要写张明信片给我就好了,我绝对不会跟你讨著要买那条跟凛玫一样的蓝宝石脚炼的,哈哈! 这个故事的灵感出自第一章的第一幕。 我在雅典的考古博物馆参访古文物时,看到一个怪有型的义大利(?)帅哥,于是自己就胡思乱想,想了一场美丽的邂逅,然后把它写成了故事。 两年前我与本书序中的那位美少女一起到希腊自助旅行时,这本书的构想就已经埋了根。 但是我每个月写著故事,一堆的故事排队等著写,于是这故事一搁就两年,这次拿出来写,刚开始依然卡住很久,囝为这种题材只要不小心处理,很容易流于旅游介绍。 中间一度想逃避先写别本,但阿编老大义正辞严地拒绝我的逃避。(鸣鸣,现在你们知道能看到书要感谢谁了吧?)于是我继续服它奋战,最后终于让狄诺落入凛玫的魔掌中。(清注:只要帅哥落入别人掌中,那掌就是魔掌) 原本这本是想要写成另外一本的星座城市,也就是我在29岁的圣诞节里面写天蝎纽约的方式。但最后我仍是选择作罢,原因在于这个故事在雅典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所以要写水瓶雅典是很困难的。 雅典地是个很特别的城市,融合著最古老的文化与先进的风貌,我想这是属于它的魁力。如果可以,建议你也去一趟,好好探索这欧洲文明的起源,将让你毕生难忘。 还有那个著名的黑海滩卡马利,是真的非常的漂亮。天空的蓝跟海水的蓝层次交错,沙滩因为火山岩的关系是黑色的,我用底片盒装了一盒黑沙回来喔! 话说当时我们四个女人开著租来的车抵达卡马利海滩时,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所以我们都穿著长袖遮阳针套,戴著墨镜与帽子在遮阳伞下躲太阳,我们应该是全海滩穿得最多的四个人了。 欧洲人求阳光若渴,巴不得把自己晒黑。我们求白若渴,巴不得自己跟萧蔷一样耐晒,所以我们四人只好在那海滩当异类。 没多久,正当我们喝著清凉可乐兼打屁的同时,看到远远的地方有另外四个女人包得跟我们一样密。 “她们该不会是台湾人吧?”本人这样臆测。 没多久友人b去拍照回来,喜孜孜地说:“跟你们说,遇到台湾人了,说国语的,就那边那四个。” 啊啊!果然被我猜中哪! 接著再来报告一下吾家孽猫又干了什么好事。 前几天她下巴长了座疮,没错,也就是俗称的青春痘。结果她下巴的毛秃掉了一块,远远看去那粉红色的肌肤就像她微吐著舌头一样。趁著带她去剃毛的时候,顺便给医生打针、开藥,外洗加内服都来。 剃完毛回来照例要搞自闭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好一黠,清就发现她耳朵怪怪的。赶紧带去给医生看,这次得的竟然是酵母茵。(某孽缘花听了以后竟然说:那可以做优格耶,说完被阿清一脚踹飞) 于是乎清每天要跟蛋卷至少奋战两次,喂藥、点耳藥,一顿忙乱下床,她累我更累。这臭蛋卷也不想想这前后花了我将近三千块大洋,竟然如此不领情,哼哼! 这两天她发明了一种游戏,其实也不算发明,她以前就玩过,只是没有像最近这么热中。 那就是追尾巴。 没错,别怀疑。她正是追著自己尾巴跑,于是就不停的绕圈圈。在她绕了很多圈之后的某一圈,她终于捕到自已的尾巴了。(很难吧?但是杰克,她真的做到了!) 这下她总算发现自己的行为根笨蛋了吧?错错错,连三错。她死命咬著自己的尾巴,紧咬不放哪!lll 正当清在写此篇后记的同时,她还在床上追著自己的尾巴。 我看我还是少带她出门,以免被发现她这项异能,而被捕去马戏团赚钱。 哈哈,说到这里,阿清要下台一鞠躬了,希望很快能再服大家见面。 还有,那些常在狗屋板上留言给阿清打气的朋友,清看到了,谢谢你们。当然,还有写信来的朋友,清拖稿时一定会想到你们,然后面壁忏悔的,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