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谎言》 第一章 清澈透明的矿泉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后,滴溜溜的滑入玻璃杯中。 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怯怯地握住杯子,小手有点抖,看起来似乎很紧张。 “还要吃点什么吗?”说话的男子,有张相当斯文的面孔,手指长而洁净。 “不,不用了。”言初初紧张的笑笑,放开手中的玻璃杯。 “这里的苏芙里是全台北最有名,软嫩适中,甜香满溢,极晶中的极品!”男子优雅地盛起一汤匙的甜点,满意的放入嘴中品尝。“啊!perfect!” 言初初着迷又害羞地看着他。 真不愧是拥有“花之男子”美称的男人啊!杜澜学长一举手、一投足间,无不充满着成熟男子的风范,真教人陶醉。 引从一进大学,杜澜学长的名号,便随着众多女同学的耳语,在校园间四处传播。 传说,杜澜学长是某某企业家之子,身份高贵,祖母更是具有欧洲皇室血统的贵族。 他身高一八二,体重七十,嗜好是听古典乐,弹得一手好钢琴,曾在他国总统面前表演过。 闲暇时喜欢打网球、慢跑,偶尔会写点小诗,对着盈月和繁星,抒发他满腔的热情与愁思。 这样一个梦一般的完美男子,从来不曾跟任何一位异性传出恋情,没想到他竟然会邀自己共进晚餐,言初初简直连做梦都不敢想。 望着他斯文俊秀的面孔,言初初的脸一阵阵发烧。 自从大一那年,在网球场上见过他驰骋的英姿后,言初初便深深恋上这位贵公子。 杜澜学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梦里想拥有的天使。 然而她自知自己的平凡,更清楚全校,至少超过两打的系花,都将他视为第一目标,因此初初只能将爱恋,偷偷藏在心底。 没想到,前天学长竟然亲自到系上,约她共进晚餐! 当时朝她身上空投而来的锐利眼神,言初初打赌,绝对可以将自己射成豪猪。 但她不在乎!能与自己爱慕的人共享晚餐,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吗? “学学学长,今天找我出来有事吗?”她神经质的傻笑,心儿怦怦跳。 不会吧!难道学长喜欢自己?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 言初初很清楚自己的条件——身材瘦小吧瘪、外表平庸朴实,长相甚至可以用“亲切”来形容。 她不懂,为什么杜澜学长会看上自己。 “是这样的,初初。”他亲蔫的程度,好像两人是熟朋友似的。“我听说你前阵子存报纸上发表过文章。” “是是的。”好丢脸喔——那不过是她无聊时信手乱写,却被多事的老妈看到,偷偷帮她投去报社。 没想到那篇文章竟然获得录用,还在报纸上占了好大的篇幅,让她顿时成为校园中的名人。 不过,杜澜学长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初初,我想请你帮个忙。”杜澜学长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叠足足有千层派那么高的纸屑不,应该说是手写稿“砰”地放在她面前。 “这是?”她疑问的抬起头来。 “这是我历年来的作品,”杜澜学长十指交叉,模样甚为忧郁。“我好希望能将自己这些年少轻狂的岁月,与所有知心人分享。” “嗯那然后呢?”她不敢动那叠纸屑,因为夹层里,有只死蟑螂的毛脚。 “请看看我的文章。”杜澜学长将稿子推到她面前。“第一件作品是我八岁时写的,那天,我看到人间绝美的风景,突然诗性大发,也就是从那刻起,我发现到自己的才能。” 言初初推推黑框眼镜,将眼光放在纸上,开始观看起来。 好美t1尢水果大古尢的眼睛 很甜又很x\\平民吃不起的古尤 我终于知勿幺自己和凡人的不同 因为我有i尸义尢凡人没有的 )(\的水果古尢眼睛 这是什么?言初初直着眼看着纸上的鬼画符,脸上出现数道黑线。 “怎么样,很纯洁无瑕的诗吧!”杜澜学长双眼望天,像是在缅怀自己的幼儿时期。“当时看过的长辈,都称赞得不得了,认定将来的我,绝对是个大文豪。” 天!言初初不雅的张开嘴巴。 这这不会是他的作品吧!即使他那时只有八岁,可未免太 “这是我十岁的短文——”他热情的翻着纸屑。“我自己也相当满意。” 言初初看着眼前那些丑陋的字体,与幼稚不通的文句,心底的战栗正逐渐地扩大、扩大 不要啊——这是噩梦吧!拥有绝美外表与家世的杜澜学长,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人! 尤其是他歪七扭八的字,还有字里行间的优越感嗅! 言初初忍住欲呕的冲动,很想用纸屑塞住学长那喋喋不休的嘴。 可杜澜仍没有自觉,兀自咕咕呱呱地说着。 “我想请你帮个忙,把这些拿给报社的编辑看看,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满意我的作品” 言初初眼观鼻、鼻观心,连忙喝几大口水镇定神经。 “来听听这一篇风啊!请倾听我的心跳,云啊!别残忍的离我而去,这世界上除了我,迟有什么值得你眷恋?留下来吧!风,留下来吧!云——” 她已经无法对旁人的侧目视而不见,又不能阻止杜澜学长的诗兴。只得尴尬的笑着,向每双不耐烦的眼神赔罪。 突然—— 一道刺眼的光芒,大胆而直接的射了过来。言初初眯起眼,心跳与呼吸同时停止! 即使只有一半的视线,那也足够了。 那个男人身上所发出来的光芒,耀目的足以伤害在他身上定格的眼睛! 他有丝一般柔亮的黑发,服贴的垂在领侧:两瞳水光流动,既犀利又勾人;丰润,而略带湿意的嘴唇微张,似在笑又似不悦,长指有节奏地在桌上敲着。 瞬间,身旁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世界仿佛只为他一人而造,阳光只为了衬托他而存在,连嗡嗡的噪音,也自动隔离到太空之外。 他像是风、像是海、像是雨水与空气,活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叫人屏息。 言初初贪恋的看着他,像是这样,就能偷到他一点光亮。 “好帅!” 煞风景的叫嚷声,打断了言初初的沉思。 她不高兴的转过头,想看看是哪个花痴女的叫声,不料才一转头,杜澜学长惊喜的脸孔便蹦了出来。 “好帅的男人!”杜澜学长的双跟发光,脸上露出见猎心喜的表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呢?” 言初初心底一凉,一股不怀好意的感觉,自脊背凉飕飕的窜了上来。 杜澜学长是怎么回事儿?俗语说:人类是善妒的动物! 看到那么漂亮的男人,学长应该嫉妒或视而不见,而不是此刻这种反应啊? “喂!走开,”杜澜怒视眼前的侍者。“别挡着我看那个男人。” 望着学长那痴迷的表情,还有眼中不寻常的热情 突然间,她懂了! 脑袋瓜像被重击了一下,数百颗星星在眼前飞舞。 原来——原来杜澜学长是 言初初终于在十九岁的那年夏天,结束了她苦涩又心酸的单恋。 jjjjjj 豪华而精致的俱乐部大厅里,飘扬着悦耳动听的小提琴,用餐的客人脸上都带着愉快而放松的神情。 然而,角落的某一处,却传来极低的哭泣声。 “呜”一个圆面孔的女孩擦擦眼泪,接着灌下一杯五百cc的水,然后继续哭。 “别难过了,夏天。”另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拍拍她的手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小崴,你不会明白我的痛苦。”夏天边哭边继续捧杯狂饮。“喜欢的男人竟是个gay,你叫我怎么能不难过?” 一旁默不作声、戴着粗边黑框眼镜的女孩也开口了。 “没错,我很能理解夏天的心情。”她悲愤地握紧拳头,小嘴唇颤抖着。“你永远不会明白,爱上一个gay是多么地令人痛苦。” 夏天听了,拼命点头,两道热泪倒是暂时停止了。 “噢噢!饶了我吧!”安小葳捧着头叫道。“初初,别再来捣乱啦!” “我说的可是句句属实,”言初初推推黑框眼镜,心有所感的说。 “我说初初啊!”安小葳十分不满地将她由头看到脚、再由脚看到头,接着叹息了两声。 “我知道你受过刺激,不过当年的你,也太不进入状况了吧!”她两眼一翻,很无法忍受似的说:“杜澜那家伙的性向,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只差没人帮他贴大了报在公栏上,你怎会去喜欢上那个假男人呢?” “胡说,”言初初涨红了脸。“我怎么不知道?” “嗯!”说起别人的八卦,夏天分外有兴趣,这一会儿也不哭了,忙着加入讨论。“这件事我也有听过哦!”“不会是真的吧!”言初初超级震惊的。“亏我们是高中死党,大学又考在同一所学校,这么天大的消息,你们竟然没告诉我!” “谁知道你竟然会喜欢杜澜,唉唉——”安小葳摇头叹息。 “果然条件好的男人,就很容易成为同性恋吗?”想到这儿,夏天又忍不住悲从中来。 “一定是这样没错!” 言初初大声的说,惹得俱乐部里的人朝她们看来。 “小声一点,丢人死了。”安小葳压低声音。“夏天,别听初初乱讲,我相信你的上叫是喜欢女人的。” “可是夏天也亲眼看到,他和别的男人调情啊!”言初初惟恐天下不乱,连忙加上致命的一击! 听到她这么说,夏天更加委屈地痛哭失声。 “初初!”安小葳嚷道。 “我说的是事实嘛!言初初理直气壮的说。 自从踏出社会以来,她早就对现实死了心。什么王子、灰姑娘?那是童话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真实生活里,别说是有钱,只要稍微有点风度、地位的男人,没结婚的几乎都喜欢男人,更别说那种有艺术气息、又有生活品味的单身男子,他百分百绝对是个——gay! 想起自己身边围绕的男人,十个有四个不喜欢女人,而剩下的那六个,无论以哪种角度来看,都非常地抱歉。 虽然她自己的条件也不顶好,可对那种身高矮、塌鼻子,又会跟女人抢电梯的男人,她实在是半分也咽不下。 人啊!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 “你太武断了,初初。”安小葳严肃的说。“我认识一个男人,他的外表非常漂亮,又是跨国企业的第二代,谈吐、学识都没话说,他就是个正常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你跟他上”话还没说完,初初的小脸已被强力攻击挤得变形。“呜救命”她挣扎着叫起来。 安小葳的手掌毫不怜惜地挤压起她的脸。“言初初,我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女!” “小的兹兹道了。” 言初初好不容易逃离她的魔掌,可怜兮兮地揉着自己的小脸。 “我说的那个男人,是‘暗萌,集团的执行总裁,黑晔。”安小葳冷静说完,举杯喝了一口水。“长得非常帅,又很绅士,最重要的是——他从不随便和女人乱来。” “看看看,”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言初初亢奋的说:“因为他喜欢男人,所以对女人没兴趣。” “初初——”安小裁见她又嚷起来;赶紧低声提醒。“别那么大声。” “可不是吗?那个什么黑晔,一定是gay!”言初初非常笃定地说:“这种人我在同事间碰到太多,相信我。” “你的观念大错误了,不行,我一定要让你们俩认识,证明他不是gay。”安小葳相当不服气。 “哎呀呀,这种男人我早就看透了,他是不会喜欢女人的。”她再度推推黑框眼镜,十分笃定的说。 俱乐部的空间相当隐密,各个座位间也有适当的距离,但言初初的话,仍清楚的传到,她身后那盆茂密的盆栽里。 一个俊朗到令人屏息的男子,此刻正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拿着咖啡杯。 旁边的人一见到他的表情,身体都掠过一道凉飕飕的冷意,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总裁,这里的咖啡不够香醇?找马上请人换一杯。” 男子犀利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不用。” “那要再来一杯吗?”见他不答,对方已殷勤的唤来侍者。 看到面前那几张诚惶诚恐的脸,黑晔压下心头火焰,故意忽视身后那讨人厌的言论。 孰料,那鸭子声女人还不怕死“gay”声不绝于耳,清清楚楚自盆栽后不断传过来。 “那个黑哗绝对是个gay,我用头跟你打赌!”女声高昂的叫着。 黑晔垂下长睫毛,掩住亮灿灿的眸光。 言初初,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很好,他黑晔记下了。 他绝对会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妮子,了解社会的“现实”与“残酷”! 第二章 言初初出身于小康之家,爸爸妈妈皆是公务员,循规蹈矩的小老百姓,当然,也养出这个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女儿。 小学、中学、大学,成绩平平加上沉稳的作风,她很容易就被归类成“存在感薄弱”那一类的同学。 言初初的外表非常“朴实无华”瘦小、尖脸、娃娃头,脸上挂着一副大得令人恐惧的黑框眼镜。 到目前出了社会,她仍旧是这么打扮着,从没想过要改变。 幸好公司要的是她的脑袋,而非外型,否则她怎么样,也没机会进入“喑星科技” 短短一年间,她已从行销企划,升成行销副理,手下带领十多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年轻人,工作能力叫人咋舌。 但很可惜,即将迈人二十四岁的她,却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 好啦!就算她痴心妄想好了,即使是长相平凡的人,也还是会憧憬着白马王子与白雪公主啊! 她天生就是注重外表的人,对帅哥没有抵抗力,这有什么办法? 可惜 想起曾经经历的惨痛遭遇,她恨不得躲在办公桌下,爽快地痛哭一场。 想起杜澜学长的性向,同事彼得、乔治、汤姆,还有朋友的朋友、朋友同学的朋友 她似乎天生就合该与同性恋作朋友,剪不断的孽缘啊! 才想到这儿,手底下的企划乔治亚,斯文地走了过来,开口道:“初初,听说下午,会有一个从总公司调来的副理唷!” 望着乔治亚有些女儿气的模样,言初初忍不住叹口气。“是男的,对不对?” “钦,你怎么会知道?” “看你这么高兴我就晓得啦!”言初初推推眼镜。 “讨厌,初初你干嘛这样。”乔治亚拉拉她的头发。 言初初是个好女人,个性温和又容易相处,工作能力更是不在话下,加上初初从不摆上司架子,因此底下的男同事,对她都挺服气的。 望着言初初的小脸.乔治亚也跟着叹气。“唉,我也很困扰,没办法,谁叫我天生喜欢男人,就像你天生喜欢帅哥,这种习性是怎么样也改不了。” “别再说啦!”言初初蒙着脸。“我恨这个话题。” “别恨别恨,像你这么好的女人,绝对会找到一个好男人的。”乔治亚安慰着她。 “你说的太容易了,像我这种长相平凡,又要求这么多的女人,好男人会喜欢我吗?”她眼眶含泪。 “谁说你长相平凡?我觉得你长得很漂亮啊!”“我漂亮?”言初初怀疑地看着他。“你眼光有问题啊?”从小到大都没人称赞过她漂亮,乔治亚倒是第一个。 难道gay的审美眼光异于常人吗? “你要相信我,”乔治亚将那丑陋的黑框眼镜,中口她脸上拿下。“皓,瞧瞧,你一双多么漂亮的凤眼?” “真的?”言初初赶紧拿出小化妆镜。 近视近一千度的她,得把脸贴在化妆镜上,才看得清镜中的自己。 “瞧见没?”乔治亚的头也跟着挤过来。“你的眼睛虽然不很大,不过形状漂亮,眼角还微微上翘,这是最标准的丹凤眼了。” “是吗?”她还以为自己小时候马尾绑得太紧,弄得眼睛变形,原来是这样的啊! “当然,你看,眼镜一拿下来,脸蛋是不是漂亮多了?” 即使看不清镜中的自己,无法分辨话中的真假,言初初还是很感激他。 呜呜呜,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存在的,且不论他的“性向”如何,好人就是好人。 “谢谢你,乔治亚。”她衷心地说,忍不住害羞的笑了。 “请问”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抖掉了手中的化妆镜。 “对不起。”来人迅速地蹲下去,将镜子捡起来交在她手中。 “小姐,你的镜子。”他温和地说。 中午听到乔治亚那番崭新的言论,让言初初开始正视自己的“美貌”她好不容易讨个空,躲在电梯间端详自己,没想到却被人撞个正着! 真是丢脸啊!言初初慌张地接过镜子。 “谢”一看到来人的长相,言初初瞬间睁大了眼,深深倒吸了一口气。 好、好帅的男人! 紧抿而笔直的唇,浓黑修长的眉,深邃的轮廓,配上一双细长的眼睛,整齐清爽的打扮,让人看了就有好感。 他的五官分开来一一细看,或许并不完美,可凑在一块儿,却让人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发呆的模样,男人也不介意,像是很习惯这种注目礼了。 “小姐。”他将镜子在言初初面前晃了晃, 言初初吓了一跳,这才大梦初醒,她连忙闭上大开的嘴巴,尴尬的笑笑。 “嗯呵呵,感谢感谢。” 看他衣着光鲜,西装笔挺,分明是上班族的模样,怎么会在电梯口前徘徊? 看出她的疑问,男子微微一笑“你好,我叫海尼,是总公司调来的新职员,想找言副理。” 不会吧!言初初心中一跳,怎么会这么好运气,这名男子竟然指名找她?! “呢你不应该先去见总经理吗?” “不用,总经理已直接交代我去找言副理。”海尼说。 啊,运气真好!言初初眼中冒箸两簇小火焰。 这么赏心悦目的男子,竟然要跟她分在同一组工作,真是太美妙了。 “海副理你好,很高兴以后能与你共事。”她心儿跳跳,小手颤颤的伸出去。 “你是”海尼有些困惑。 “我就是言初初,言副理。”她有点脸红。从来没见过这样帅的男子,很自然的,言初初又开始心猿意马起来了。“请随我进来,我介绍同事给你认识。” 她殷勤地带着他往办公室走去,一边还不忘收腰提臀,将步伐控制在最优美的角度与间距。 啊啊,多么美妙的感觉,言初初陶醉地微笑。 真想知道,待会儿办公室那群饥饿的野狼,看到海尼这么上等的猎物时,会有什么样饥渴的表情。 果然,才一踏进办公室,数道利刀般的目光便朝她身上望来。 那是混合着嫉妒与惊艳的目光。 呵呵,她知道,那群低等女职员眼中,早巳烧满了狂热的光芒。 言初初人缘虽好,不过仅止对“男”同事而言,女同事们都不很将她这个副理放在眼中。 本来嘛,一个才进公司一年的毛丫头,说资历没资历,说外表没外表,凭什么踩在她们头上。 她们可不管言初初前半年,每日加班至凌晨,也没看见她头上的圆形脱毛。 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只会暗地讥笑她两颗黑黑的眼圈,与愈来愈“扁”的身材。 虽然很幼稚,可现在她可出一口鸟气了。见她们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言初初露出胜利的微笑。 正当她顾盼自得之际,却也有不该看向这儿的眼光,朝这儿射来。 是乔治亚,与他那票“好姐妹”们。 “给我滚远点!”她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 “不要,他好帅啊!”乔治亚眼睛都变成心型了。 “闭上眼,不准看!”她继续以眼神示意。 “可是”乔治亚还不放弃。 “警告迈可、杰克与亚瑟,还、有、你,再看我不饶你们。”盲初初凶狠地瞪回去。 她忙着与那票人眼神交战,全然没提防总经理室的门突然打开。 只听得“砰”地好大一声,厚实的梨花木门狠狠地撞上她的脸! 言初初脸上一痛,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身体向后飞去,撞上了一堵厚实温热的肉墙。 接下来,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就这样昏了。 jjjjjj 一醒过来,入目是一片的白,言初初呆了好一会儿,还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直到鼻子传来一阵阵麻辣。 “总经理不是故意的,别哭了。” “什么不是故意的?”又气又痛的言初初大嚷:“他是白痴啊!做什么装那种外开式的门?既然作那种门,开门就不会注意一下吗?花枝的脑子都比他大!”尽情地骂完之后,言初初才恢复理智。 谁?刚才说话的男子是谁? 她眼光顾着声音找过去,这才发现站在角落的两道人影。 “啊啊总总经理?” 见到总经理难看的神色,言初初露出脸上的表情,犹如吃下几只很久没洗的袜子。 “sorry,我不是有心的。”总经理艰涩地开口。 被属下这样臭骂,总经理当然十分不爽,可他竟然还是开口道歉了。 只不过他的模样很不情愿,倒像是有人强逼他似的。 “我这”言初初羞得脸都红了,幸好有个石膏鼻,多少掩去她的羞惭之色。 完了,这么痛骂总经理,明天该不会就收到解聘书吧! “这是总经理的错,他道歉是应该的,你不需要担心。”悦耳的声音自总经理背后传来,是海尼。 只见他用眼角看了总经理一眼,淡淡地说:“没错吧,总经理?” “是是。”总经理拿出手帕,擦擦流汗的额头。 “你很热吗?总经理,”言初初殷勤地说:“请过来我旁边,这里刚好是通风口。” 骂都已经骂出口,也无法挽回了,她只得乘机拍个马屁。 总经理偷偷瞄了海尼一眼。“不,我还有事,先赶回公司了。” “总经理慢走。”海尼不冷不热地说。 “不敢当。”总经理勉强笑了笑,也不跟言初初道别,火烧**似的走了。 言初初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奇怪?总经理今天的态度好奇怪。平常的他,可是相当目中无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 “鼻子还会疼吗?”海尼靠过来,脸上带着极淡的笑意。 望着他愈来愈逼近的脸,言初初停住了呼吸。“我很好。”幸好现在的她,呈半瞎状态,否则她一定会停止呼吸的。 “很抱歉,都是我没注意,才让你受伤。” “这跟你没关系,都是花枝我是说,是总经理不好。” “医生检查过了,你除了鼻粱有裂痕之外,还有轻微脑震荡。恐怕得留院观察一阵子。” 什么?!言初初衷叫。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一定是今年没安太岁,好不容易来了个令人心动的同事,她竟然在当天就挂彩?! 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 想到自己当时鼻血长流、砰然倒地的蠢样,全被海尼看进眼里,她就想一头撞死。 看出她脸上的挫败与哀怨,海尼安慰她说:“由于你是因公受伤,所以全部的医疗费用,都由公司负担,还有,这期间你的薪水,公司会照常支付,你放心养伤好了。” 唉!她才不是在为这件事难过呢!不过公司既然那么大方,她也只好勉强地接受了。 “我这辈子想都没想过自己会‘因公受伤’,这件事真是太诡异了。”她摇摇头。“没想到公司的福利倒也不错嘛!” 她唉声叹气地说,全然没发觉海尼老练的口吻与自在的神情。 “你的嘴唇很干,要不要喝点水?” “噢!谢谢。” 聊天聊了这么久,加上骂总经理时,她因惊吓过度飙出一些冷汗,所以也有点口干了。 她挣扎地想起身,却被海尼制止了。 “别动,我来就好。”他先走到床尾去将床调高,接着走回床头,轻柔地托起她的脊背。 “小心点,水有些烫口。”他将纸杯小心贴近她的嘴,喂她缓缓喝下。 感受到他强壮的手臂肌肉,与身上暖热的气息,言初初害羞得两颊发烧,就算海尼喂她馒水,她想自己也会甘之如饴的。 她张开嘴,缓缓咽下口中清凉的液体,心情乐飞飞的。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察觉到她的异样,海尼那要命的手掌,轻轻贴上了她的额头。 言初初差点没为他的举动一口呛死,她缩缩小脸,傻笑。“呵呵呵呵,是有点热热的。” 瓷器般白莹的肌肤,渗出点点粉嫩的玫瑰红,上头还带着晶亮的细汗,海尼有点迷惑了。 他忍不住伸出长指,轻抚她柔滑的脸蛋。 细嫩、光滑,和那些长期被化妆品摧残的皮肤比起来,她的肌肤滑腻到令他不想放手的地步。 望着她素净的脸蛋,与迷茫朦胧的双眸,海尼眼底问起难解的火焰。 他的手指好热、好烫,被轻抚过的地方,仿佛会自动开口,流出炽烫的熔岩,感觉既舒服,又带着不可思议的快感。 啊啊,真是舒服,如果海尼能这么摸她一辈子就好了。 如此地温柔、细心与体贴,是最佳情人与老公的综合体,不过依她过往的经验。 海尼会是正常男人吗? 想到这里,心中的小警铃,敏感地铃铃作响起来。 第三章 医院走廊上—— 望着明媚的台北市景,黑晔难得地扬起一道眉,好心情地俯视窗外的景色。 非常有趣的女人!虽然一张嘴挺讨人厌,不过她的模样—— 想起她含悲带衰的脸,就让他的心情十分舒畅。 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黑哗凝神细想,似乎自他懂事以来,就不曾有放松心情的日子。 黑氏家族如其名,是一个以残酷黑暗闻名的家族,物竞天择是他们筛选继承人的方法无能者,只有死。 目前掌握黑氏有三个人,黑哗排行第二。 他们表面上虽名为兄弟,其实彼此的血缘关系都很淡薄,反正黑氏需要的是强者,是否为嫡亲,他们并不在乎。 从小就为生存而挣扎,看遍世态炎凉,对于人生,他并不执着、也不在乎,没什么事能令他勃然大怒;当然,也没什么事能教他开心大笑。 可是她,那个叫言初初的女人 黑晔以指摩挲着下巴,眸中掠过戏谑的光芒。 她可真是毫不保留地展现自己的情绪啊!扁看她一个动作,黑晔就知道她浑身已充满着动情激素。 是可以跟她玩玩的。 黑晔无聊地弹弹手中的名片:行销副理海尼 这倒是个不错的掩饰身份,若直接以真实的他跟她见面,那小妮子又会“同性恋、同性恋”地叫个不停,多煞风景? “暗星科技是黑氏集团旗下,颇为赚钱的一间子公司,由大哥黑曜挂名当负责人,因此他要潜入倒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惜他这张脸毕竟太著名,还是让喑星的总经理给认出来。 这位总经理素来风评不佳,底下的人对他也不是很服气,这样倒好,他也可以乘机视察、视察公司的营运状况了。 边想边走进病房里,门才一打开,哄然而出的笑闹让他震惊地停了下来。 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病房内充满了人们与鲜花,天花板上还飘着几颗唐老鸭的汽球。 他定眼一瞧,来探病的人清一色都是男人。 “初初,你这个样子简直好笑毙了啦!”乔治亚肆无忌惮地大笑。“好像白鼻心噢!” “什么是白鼻心?!”言初初呆呆地问。 “白鼻心呢,就是一种很可爱的小狸,跟你现在好像噢!”迈可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石膏鼻,嘻笑地说。 黑晔——也就是海尼,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不悦地看着他们轻佻的举动。 里头的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仍然快乐地继续聊天。 “你没来公司,我们都好寂寞嗅!”乔治亚叹息,神情落寞。 “寂寞?”盲初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最近不是来了一个好海尼,你们怎么可能寂寞?”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海副理似乎不是同道中人。”乔冶亚相当惋惜。 “是吗?你怎么知道,你暗示过他?”言初初可有兴趣了。 “可不是吗?”迈可尖着嗓子嚷。“他老是一副木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可惜,这么帅的男人却这么呆。” “那才好,我可不喜欢太过伶俐的男人。”言初初欢喜的拍拍手掌。 基本上呢,无论男女,只要有点姿色,自视全都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不用说谁,就拿那个可怕的杜澜学长来讲,即使经过那么多年,可言初初只要想到他八岁时,那篇可怕的“水果糖”小诗,满脑子幻想就飞得无影无踪。 更别说,他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家伙了! “乔冶亚,加点劲,说不定海副理只是害羞而已。”迈可在一旁敲边鼓。 “喂喂喂,你少给他馊主意!”言初初摸着鼻子嚷。“那个男人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 “好可怕,女王发威-!”大伙儿笑闹成一团。 海尼愈听愈困惑,他们在说什么,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所谓的同道中人是什么意思?那群男人笑得这么暧昧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悦也在此刻涌上心头。 这群家伙,竟然在背后拿他来当玩笑说,还真是挺大胆的。 尤其是那个小妮子,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他是她的?! 这倒有趣了! 他不动声色走进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伙儿听到刻意加重的步伐声,全都僵住了,一瞬间病房内无声无息,安静到连血液冲上脑袋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午安!”他若无事然地与众男子打招呼,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顿时奇异起来。 “呃海副理这么有心,来看我们初初吗?”乔治亚勉强露出微笑。 惨了,刚刚那些露骨的话,他究竟听到多少?这下子还真尴尬。 海尼也不答话,冷峻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他径自拿起水晶瓶,将鲜花摆了进去。 就是这副德性!这么淡然、冷漠,让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嗯初初既然海副理陪你,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乔治亚干笑几声,也不管已经在床上变成化石的言初初,连忙拿起外套,一行人匆匆往外溜去。 海尼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地将鲜花插好、包装纸扔掉,这才双臂交抱,扬着头看着言初初。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言初初还是维持着他进来时的表情与动作。 六分钟七分钟 已经十分钟了,言初初这才从羞惭的地狱,挣扎地爬出来。 定眼一瞧,那个男人竟还好耐性地站在原地不动,她全身的血液“唰”一声,全冲上了那颗不中用的脑袋。 望着她粉嫩得几乎要滴血的脸庞,配上那颗突兀的白鼻头,海尼忍不住咧开嘴唇,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微笑。 薄唇微微上勾,角度只有o。000001度左右,可言初初还是瞧呆了。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即使那么地浅,还是让那原本冷硬的线条软和下来。 真可惜,他为什么不多笑笑呢?徒然辜负这么适合笑容的一张脸。 “你不会是想这么对我吧?”海尼仍然以漂亮的姿势站着。“我可是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 啊啊!好骄傲的语气——真是迷人! 言初初迷乱地想。只有漂亮的男人,才有资格这么骄傲、神气,孤芳自赏。 “辛苦你了。”她很没诚意地说,一双贼眼忙着欣赏眼前的好风景。 “当然,你住院这段期间,我可是一个人担两份工作。” 早就习惯了豺狼的眼光,他当然不会在意言初初、那如同母牛般春情勃发的注视。 他只要看着她的石膏鼻,就知道此刻的她,根本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里。 真是个大色女!海尼摇摇头。 “刚才你们在聊什么?”他故意刺激她的“敏感带” 果然,言初初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整个人在床上一跳。 “什么,我们没聊什么啊?呵呵呵呵”她神经质地笑了起来。“我们是在讨论天气、政冶、交通与国际情势,绝对没在讲你唷!” 白、痴!海尼心里想。这家伙真是头脑简单。 “是吗?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他故意放慢速度。 “听到什么?”她一颗心提到喉咙处,蓄势待发。 “听到你说:那个男人是我的,你们别想抢。”他慢条斯理地说。 言初初第一个反应是深吸口气,然后打开嘴,正准备尖叫之际,海尼的下一句话,却又让她闭上嘴巴! “是哪个男人那么好福气,能让言副理看得上?” 咦咦?!言初初闭上不优雅的嘴。 “你没听到前面的话?” “嗯!”“不知道我们讨论的对象是谁?” “嗯!”“呼”她放心地拍拍平坦的胸脯,呼出一口气。 幸好海尼什么都没听到,否则她将会成为千古第一个,因羞愧而身亡的受害者了。 看她放心的模样,海尼心里暗暗好笑,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什么时候可以拆石膏?” “待会儿,你不会是想留下来看吧?”看他伸手拖过椅子,一副准备赖着不走的模样,言初初不禁紧张起来。“别别看,很丑的。”她超不安的。 “怎么会?”海尼扬扬眉。“你有鼻子和没鼻子的样子,全叫我看遍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唉,他这样讲也是实话啦!言初初挫败地叹息。 “别沮丧,”假装看不出她的心思,海尼闲闲地说:“让我们一起迎接你崭新的鼻子吧!” 崭新的鼻子?言初初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自己什么样的丑态,全被这个男人看光了,自己在他心中早就丧失淑女特质;说不定,还被归人搞笑人物之流的。 加上公司的脂粉妖怪那么多,无论男女,每个都将海尼视为第一目标,这么看来——她八成又没希望了! 唉唉,谁教美男子如青涩的果实,愈要人等、就愈教人想伸手采撷啊! jjjjjj 才一踏进公司,各式各样的问候声翩然响起。 有善意,如:“副理你终于康复,真是太好了。” 也有恶意:“啊啊,鼻梁变高了,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更有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副理,卢旺达好不好玩啊?” 哪个混蛋说她去卢旺达?!言初初握紧拳头、作出备战姿势。 不过当她到达自己的办公室,看到海尼与“好姐妹”们一同迎接她时,言初初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唷唷!现在戴眼镜有没有比较舒服?”乔治亚打趣她。 “胡说什么?”言初初瞟他一眼。 “恭贺言副理出脘,送上白鼻心图一幅,好让她别忘记自己曾经变身过。”麦可拿出一本动物图鉴,送到言初初眼前。 言初初定眼一看,突然乱嚷乱叫起来。“啊我打你们两个大混蛋!”她追着两人跑。 “怎么了嘛!突然发飙。”乔治亚缩着肩膀躲。“当时那么说你,又不见你生气?”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白鼻心长这么丑啁!”她叫道。 整间办公室充满了笑声,让一向低调的海尼也不禁敞开心胸。 原以为上班族都该是死气沉沉、愁眉苦脸的,没想到今天叫他开了眼界。 “喑星科技”的福利虽好,不过工作压力奇大,工作量也很惊人,员工几乎都是板着张脸来上班,何曾见过他们这么爽朗的工作群? 奇怪的是,他们这组的绩效,却又出奇的好,难道情绪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工作效率? 他不明白! “喂喂,吵够了没,你们以为这里是哪里啊?”经理无礼地打开门冲进来,横眉竖目地叫。“现在可是上班时间,快回座位上去。” “王经理,对不起,我们马上就结束。”言初初歉意地笑。 王经理沉着脸,不屑地说:“等你们的成绩,到达全公司第一名再庆祝吧!现在有啥好吵的。” 乔冶亚早就对王经理很不满,看他针对言初初,不禁冷冷地说:“王经理,我们上个月确实是第一名啊!”被他这样一抢白,王经理脸色顿时转青。他怒视乔治亚,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末了,只能从牙缝挤出一句:“好,这个月我们走着瞧。”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见王经理怒气冲冲地离去,言初初有点担心地望着乔治亚。 “你又何必这样,明知道王经理是记仇的人,还当面给他难堪?”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德性嘛!”乔治亚不满地跺脚。“仗着自己是总经理的表侄就那么嚣张,讨厌!” 海尼冷眼旁观,可这时也不禁问:“他似乎对言副理很有敌意?” “那当然啦!”乔治亚不理言初初的阻止,大声地说:“只要是副理级以上的人物,全都是由公司大老板钦点,初初之所以这么快就升副理,完全是大老板的意思。” 大哥?看不出来他倒还挺尽心尽力的!海尼冷淡地想。 “这又和言副理有什么关系?”他问。 “大老板讲求能力、不讲资历,初初升副理后,整个team的效率可是全公司之冠,甚至胜过王经理亲自带的子弟兵,你说说,他能不讨厌初初吗?” “你的意思是,大老板很有可能会升她当经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一下就懂了。 “不错!”乔治亚毫不客气地推开言初初,像是早忘了她才是他的上司。“行销经理只有一个,初初升上去了,他该哪儿去呢?” “说得对。”他扬扬眉。 虽然个性单蠢又直接,但他可没料到,眼前年纪轻轻的她,竟然有办法让大哥肯定她的工作能力? 看来,言初初全身上下,也还是勉强挑得出“一丁点儿”好处的嘛! 海尼望着那不停跳跃、企图阻止乔治亚的小身躯,心底逐渐对她改观了。 第四章 一年一度的审核期即将到来,依照“喑星科技”的惯例,是综合各组的考绩、出勤率与工作成效,取前三名的组别,然后各组做一份报告,由大老板在会议上作出定夺。 由于海尼进公司不到一个月,因此虽挂着副理的头衔,实际上却是在言初初的组里,担任协助的工作。 今年的冠军,是由言初初领军的娘子“军”夺下头衔,至于二、三名,则都是王经理亲自带上来的子弟兵或亲戚群,鹿死谁手,还很难知呢! 为了自己的前途,并且帮“姐妹们”争取到最好福利,言初初才刚出院,就开始不要命似的工作。 好不容易拟完报告大纲,育初初累得大叹一口气,习惯性又摸摸自己的鼻子,这才发现伴她多时的石膏已经取下来了。 唉!惆怅。 人一旦习惯某些事物,便会开始成为它的奴隶,真是可悲的天性。 弯弯腰、伸伸腿,定眼往时钟上一瞧—— 唉唷!已经十一点了?! 一份报告的大纲,竟然浪费了她五个小时? 啊啊,真的老了。言初初自怜自伤地敲着酸疼的肩膀,都二十四岁啦!还没人来爱,身为女人,这真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再次拿下眼镜,她端详镜中的自己。 自己的眼睛真的漂亮吗? 不过,只有眼睛漂亮是不管用的。 男人喜欢修长窈窕的身材、丰满的胸部、圆润的**,与咯咯爱笑的超级十三点,这些她都没办法。 难道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门上突然传来轻微的剥啄声,言初初没料想到这么晚还有人在公司,吓得手一颤,眼镜与镜子同时掉在地上。 “谁哪位”她蹲下去摸索着地板。该死,眼镜那儿去了? “我是海尼。”门外传来悦耳的男声。 海尼?!言初初的手一顿。 他怎么也还没回去? 她匆匆起身,挣扎地坐回原位,这才故作镇定地说:“请进来,海副理。” 朦胧中,只见到门一开,一坨白色的影子走进来,在她面前站定。 “请请坐。”她对着白色团状物示意。 她在看哪里啊?海尼有点莫名其妙。 他放下手中的大看板,让它飘然落地。 言初初见到白色影子迅速往地面坠落,不禁紧张起来,赶紧起身冲过去。“海副理,你怎么了?”她还很紧张咧! 看她跌跌撞撞地跑向大看板,海尼意外地皱起一道眉。 这小妮子在干什么?他人好好站着啊! “海副理,你没事吧?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吗?”她弯腰想安抚地上的大看板,孰料脚一滑,整个人向桌子撞去。 “小心!”海尼眼明手快地阻拦她,却被她带得往旁边一跌。 “噢!“好清脆的一声,海尼的额角不偏不倚,撞上那尖锐的桌角。 一阵剧痛瞬间夺去了意识,海尼一个禁不住,昏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也或许有几个小时了,海尼并不很确定,不过耳旁那难听的鸭子声,却吵得他连昏迷也不能好好昏。 他勉强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是一张被泪水弄花的小脸,接着才是额角热辣辣的疼痛。 他忍不住呻吟。 “你醒了?太好了。”言初初见他恢复神智,开心地擦去眼泪。“怎么样?听得见我说话吗?指头有几只?看得到我吗?要不要叫救护车?” 救护车?海尼厌恶地摇摇头。 “我没事,不需要救护车。”他摇晃地站起身来。 该死,还真是够痛的! “你流血了。”言初初抽出面纸,想帮他拭去额上的鲜血,可两人身高相差颇多,海尼又气鼓鼓的,她只好委屈地站在一旁,不敢妄动。 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海尼有点心软,说:“我头晕。” “啊!”言初初大起胆子,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接着捧住他的头,小心将之放在自己的腿上。 “对不起!”她小声地说:“都是我不好。”边说边拿着面纸,轻轻按住他红肿的额角。 一股奇异的感觉自心底汨汨流出,后脑勺下方的双腿是那么瘦弱,却也那么温暖。 海尼有点混乱,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什么样妖饶的美女他没见过?什么样的知名艺人他没碰过? 言初初不过是一个平凡、普通,加出言不逊的傻瓜罢了,他可没忘记自己混人“晴星科技”的目的。 掌权之后的生活太过贫乏,贫乏到他连喜怒哀乐的波动都没有,言初初不过是调剂死板生活的一个玩具,他可不能因此而乱了方寸。 可是 他转动眼珠,将视线摆回正前方,言初初那张小小的脸,和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毫不遮掩地出现在他眼中。 她尖尖的下巴,小而薄的嘴唇,还有眼眶里的两泡眼泪—— 海尼一向讨厌女人哭的,因为他知道,这不过是她们想博取同情的一种手段,那样的眼泪,没有价值! 可是她流泪的模样,却让他联想到小动物,一样地无助而困惑。 “别哭了。”他哑声说。“我没事的。” “可是你你在流血。”她仍然抽抽噎噎。 “男人留一点血不算什么!”他无所谓地说。“倒是你,刚刚究竟在做什么?我人明明好好站着,你为何对着看板横冲直撞?” “啊?”言初初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我我眼镜掉了,没看清楚所以’ “眼镜掉了,你近视几度?”他诧异地说。 “九百多,一脱下眼镜就成了睁眼瞎子,所有东西都模糊一片,所以才会将看板误认成你。”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海尼暗叹一声。这个脱线的小妮子。 他已经搞不清是自己玩她、或者她玩自己了! “好多了吗?”她轻轻问。 “我已经没事了。”他闭上眼睛。“这么晚了你还在工作?” “是啊!一年一度的审核会议即将开始,我得加把劲将报告赶出来。”她轻轻伸出手,抚摸他的发梢。 噢噢!多么美妙的享受啊!言初初陶醉地想。 这么亲密的举动、这么黑的夜里,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到就令人脸红心跳。 “乔治亚他们怎么不帮忙?” “他们算了。”言初初叹气。 即使是同性恋者,可在这资讯发达、风气开放的年代,要找个一夜情人太容易了。 他们每天可都有不同的艳遇良宵,哪像她这个老少女,无事家中坐,情郎都不来。 看出她的落寞,海尼理解地点头。“怎么,感情生活没着落?” “是啊!”心里的苦水愈积愈多,言初初忍不住地对他倾吐。“像我这种没长相、没身材的女人,有谁会看得上我呢?” “你很可爱,而且身材纤细,怎可能没男人喜欢?”海尼故意不解地说;“像乔治亚、迈可、亚瑟,你跟他们那么好,他们投试过追求你?” “唉,你不知道吗?”言初初惊愕。“他们是是” “是什么?” 言初初谨慎地看着他。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也不曾怀疑过乔治亚他们的性取向? 见他一脸疑问.的模样,言初初的心里开始活络了。 “你交过女朋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好几个。”海尼耸耸肩。“不过都分手了。” “为什么?”言初初提高警觉,若是爱上男人就不好了。 “因为她们都想结婚,我不肯!” yes!言初初暗地握拳叫好。 婚姻恐惧症的男人多的是,况且诲尼还这么年轻,不想结婚是理所当然的。她继续追问:“洁癖、爱好艺术、喜欢探讨心灵层面的书籍?” “还好,头发两天洗一次,欣赏琉璃工艺,比较爱看情节紧凑强的书。” “对男性有什么看法?” “朋友、同事、敌人、竞争者。” “没有别的想法?” “没有,”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言初初掩住心脏的狂跳,继续问:“你富有吗?” 海尼想了一想。“普通。” 对他来说,大哥掌握的权利与财富比自己多,与他相比,海尼的确不认为自己有钱。 宾果!她几乎要欢呼起来。 不错,海尼果然是“正港、男子汉”不是gay。 太好啦!言初初开心极了。 或许自己外在条件不好、平凡不起眼,不过只要海尼喜欢女人,她仍是有二十亿分之一的机会。 曾经有个女性朋友爱上gay,在知道真相之后,幽幽地对她说:“那多么好,至少他不是被其他女人抢走!” 混账、混账,这绝对是个错误的想法! 对方若喜欢女人,迟早有一天,也可能在“没鱼虾也好”的情况下,将他得到手,可他如果喜欢男人,那就是等上一辈子也没指望。 她言初初绝对不是这么没用的女人! “你有一双很媚的眼睛。” 海尼突然这么说,瞬间将言初初从冥想世界拉回现实。 “呃这”想不到他会说出这么亲近的话,言初初语塞,小脸却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啊!”他理解地眨眨眼。“有人说过?” “哦不!你是第一个称赞我的。”言初初羞怯地笑,手伸到背后画了个十字。 “用眼镜遮起来,很可惜。”他状甚无心地说。 “是吗?”她脸红心热地别开目光。 海尼注意到她了吗?他也觉得自己的眼睛很美,这是否表示,他曾留意过她?甜滋滋的感觉,自心口不断地冒出,她露出傻傻的笑容,惹得梅尼也忍不住微笑。 看到她眸里闪出的火花,海尼突然心底流过一阵温暖。 他有点讶异自己的改变,自小生活在严苛、贫苦的环境里,他从不知道何谓单纯的快乐,直到遇见她。 她的生命仿佛是一条直路,路上有野花、有蝴蝶,还有一群群热情而善良的朋友。 而他,像是一个不经章闯入的迷路者。在她的带领下,他领受到阳光的温暖、野花的芬芳,还有,她那单纯而热切的感情。 奇怪!对他来说,这原本只是一个游戏的啊! 他不明白,每当看到她的笑靥时,那股心里的震动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已经对她动心了。 jjjjjj 望着好友不停眨动的眼睛,安小葳长长地叹了口气。 “初初,麻烦你收敛点,否则全餐厅的男士,都要过来吊膀子了。” “我不习惯嘛!”言初初狂点生理食盐水。“隐形眼镜好不舒服,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忍受呢?” “我才觉得你了不起,那么丑又重的镜框,竟然可以一戴十多年,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安小葳细细打量她的脸蛋。“嗯,初初,把眼镜拿下来后,你真的变得漂亮多了。” “少哄我开心了。”言初初流了一脸的生理食盐水,看起来像是才刚大哭过一样。“我很知道自己的斤两,哪敢跟你这种超级大美人媲美?” “我是说真的。”安小葳叫屈。“以前,你带着那两圈放大镜,谁看了都要倒胃,哪可能注意到你的长相呢?现在倒好,不过我很好奇,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逼你取下那副眼镜?” “秘、密!”她神秘兮兮地说。 “少来,一定是你看上的男人对吧!”安小葳无奈地摇摇头。 “你怎么会知道?”言初初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果然!”安小葳骄傲地颤声高喊:“唉,我为什么会这么聪明?上帝啊,您真是太不公平,竟然将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财富、美貌、智慧。” “够-!”言初初没好气地说。 “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安小葳可好奇了。 依她对言初初的了解,这个女人把男子的皮相,视为恋爱最重要的条件,接着才是风度、气质与身家。 可惜这样样皆备的男人,不是人了棺材、就是还没出世,再不然就是人家的老公,还有-种——gay! 这家伙与gay真有缘分,从她的初恋杜澜学长,到现在同组的同事,全都属于“蔷薇一族”也真够了不起的。 “现在只是我的单恋,人家还看不上我。”嘴里虽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却挺愉快的。 “哦哦?该不会又是gay吧!”没办法,言初初与同性恋者,真是太有缘了。 “不不不,”她得意地摇摇食指。“绝对不是。” “别这么肯定。”安小葳摇摇头。“对了,我明天会和黑晔碰面,你要跟我去吗?” “黑晔?他是谁啊!”言初初心不在焉地喝日咖啡。 “你这个人,”安小葳气结。“‘暗萌’集团的执行总裁,很帅、很绅士的那位仁兄。” “喑萌集团”?!“暗星科技”的总公司?哇噢!那这位黑晔先生的来头可真不小哇! 可惜,她已经有心仪的对象,对这种财大气粗的男人没有兴趣。 最重要的一点是——黑晔?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gay。 如果可以的话,她言初初这辈子,绝对不想再跟这种人有所牵扯啦! 第五章 至少在镜前搔首弄姿二十分钟,照到镜子快爆破之际,言初初才勉强迈着脚步离开化妆室。 她可是花了一个周末、刷爆两张信用卡,才换来今天这身行头。 瞧!新剪的发型,可是参考巴黎今年最流行的“狂风暴雨”头,它的特色就是看起来像龙卷风扫过、再经过大雨的洗礼,既野性又带着湿润感。 身上的女式套装,则从joyece精挑细选而来,左右不对称的剪裁设计,刷爆她一张普通卡——还付现一百零五块。 更别说脸上这些彩妆、保养品与卸妆用品。 这次的大采购,还为她来意外之喜。原本言初初一直以为,以自己的干瘪身材,是绝对无法吸引男人的目光,没想到经过专柜小姐专业的“包装”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跃升ccup一族! “你的胸型属于外扩式,很多胸部的脂肪都聚积在腋下,所以必须穿全包式胸罩!”专柜小姐不疾不徐地说。 哪!这里塞塞、那里塞塞,一下子把所有逃逸的脂肪,全塞人两个小杯中。 望着自己突然隆起的两座小山,言初初可是满意极了。 原来自己也是很不赖的嘛! 她依小姐的指示,一口气刷下数件内衣,准备好好留住这两座新隆起的伙伴! 崭新的言初初,终于可以仿人的身材,出现在百姓面前啦!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自己的新造型呢? 不过他肯定会大吃一惊,海尼一定想不到,她言初初也是属于美人一族,以前那副老姑婆打扮,还真苦了他的眼睛。 她决定现在开始好好补偿他。 言初初边想边露出傻傻的微笑,步伐不稳地往办公室走去。 一进去,首先被吓到的是柜台接待人员,她撑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你是言副理吗?” “是的。”她故作矜持地微笑。 “真是太漂亮了。” “是吗?”言初初轻飘飘地转了个身。“谢谢。”志得意满地踩着高跟鞋,扭着身子进入办公室。 不是她想骄傲,可当每个人用疑惑又惊艳的眼光朝她看来时,言初初身体忍不住掠过一阵享受的战栗感。 啊啊,这就是当美人的感觉吗? 她终于可以体会到这种绝妙的快感。 “初初”乔治亚冲出来,正准备来个热情的拥抱,可见到她那副尊容,他禁不住大叫起来。 “啊唷!见到鬼,你怎么打扮成这副妖样?” 原本预期的赞美落了空,言初初板起脸来,嘟着嘴说:“什么?” “谁教你弄成这德性,呕呕,难看、难看,真是难看。”乔冶亚大声作呕。 他的呕吐声引来同组的伙伴,一伙人对她的新造型都持反对意见,迈可甚至吓得闭上眼睛。 “好好一个人干嘛弄成这样?”亚瑟说:“俗气死了。” “是啊!还有这头发。”乔治亚嫌恶地说-活像淋上两罐婴儿油似的,真恶‘沉”.“至于这衣服,”迈可说:“简直就像是布剪坏了,又缝起来假扮衣服。” “你脸上的妆简直像被殴打过一样,惨到不行。”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批评起来,完全没发现言初初愈来愈难看的脸色。 “shutup!”她大叫,吓得众人同时闭上嘴。 “你们这样污辱我很愉快是不是?”她气得大嚷,眼眶顿时红了。“我知道,大家都是好姐妹、好同事,有话直说是应该的,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只会一张嘴批评,过分!” 她吼完后,掩着脸冲出专属办公室。 平日大家玩笑惯了,没料到言初初会有这么大反应,大伙儿呆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许久,迈可才怯怯地说:“初初生气了,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跟她道歉罗!” “可她还在气头上,我们现在过去只会火上添油而已。” “那该怎么办?” 众人哭丧着脸,不知该如何解决。乔治亚灵光一闪,拍手道:“有了,我知道该找谁去安慰她了。” jjjjjj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言初初的小身子摇摇摆摆。 她坐在水泥高台上,赌气地哭个不停。鼻水流出来、又没带卫生纸,她毫不在乎地用衣袖擦拭。 最讨厌gay了,他们坏心眼、嘴贱、歧视女性,根本就是罪大恶极,这种人生下来究竟要干嘛? 她花那么多功夫、还有钱,就是为了给他们看看自己女人味的一面——好啦!就算大部分是为了海尼,她还是有拨出一点心思为他们啊!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伤透了她的心。 眼泪源源不绝地流出,带出两管鼻水,她擦了又擦,还是擦不干净。 “讨厌!连这可恶的鼻子都笑我。”她忿忿地跺脚。 突然,一大叠卫生纸出现在她的眼前,接着是一只漂亮的手掌,然后是手臂、胸膛。 言初初讶异地抬起头来,只见海尼英俊到令人屏息的面孔,默默地看着她。 她接过卫生纸,尴尬地别过头去,用力得着鼻水。 “他们叫你上来的?”她鼻音甚露地问。 “不,我听到公司来了个超级美女,所以想来开开眼界。” “那你现在看到啦!”言初初红着眼睛,哑声说:“是不是很糟?油腻腻的头发、被人擤过的脸孔、破烂的衣服和肿肿的眼睛。” 海尼识相地不答话,蹲下来直视她的脸,用袖于为她轻柔地拭去脸上的残粉。 为着他温柔的举动,言初初忍不住又哭了。 “你一向爽朗,乔治亚也都是好朋友,他们无心的。” “我知道他们是无心的,但无心的话往往也最伤人,就算他们不赞同我,但也不要这么否定我。” “外表不重要,你又何必这么在乎?”海尼安慰她。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你根本不明白,像我这种人的痛苦。” 言初初说:“从小到大,我就平凡、受人忽视,大家只会捧班上的风云人物,没有人在乎过我。出了社会也一样,我知道自己平凡、不出众,所以我靠工作来肯定我自己,但结果又怎么样呢?即使每个月成绩压过其他部门,那些男男女女还不是把我当笑话看,说我平板、普通,没女人味!” 她低着头,抽抽噎噎地说。“所以我力图改变,我以为变了个样,大家就能肯定我多一点,谁知道第一个伤我心的,却是我的好伙伴。” “你真傻!”海尼用拇指为她拭去颊上的泪珠。“做人最重要的是肯定自己,为什么要去取悦不相干的人?讨厌你的;就是会讨厌你,即使你美若天仙都一样;爱你的人,却不会因外表而改变他对你的感情。” “可是外表好总是吃香一点啊!”“这点我承认,不过也有你想象不到的坏处,什么事都有一体两面,换个角度去看。”海尼凝视着她。人总有年老色衰的一天,外貌不是永恒,你认为建筑在外貌上的感情,可以接受任何的磨难与考验吗?” “这”言初初语塞。 “太难了,它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这点我很清楚。”他摸摸她的头。“乔治亚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受不了你突然改变,难免夸张了点。不是要因此与他们绝交吧?” 言初初低下头,想了一会儿。“还不至于,只是气一时还消不掉。” “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 所以才会请海尼上来安慰她吗? 言初初看着他俊朗的面孔,终于勉强地笑了。“好,我原谅他们,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他扬起一道眉- “你觉得今天的我好看吗?” 她对他眨眨眼,露出一个自认无比娇媚的笑容。 望着她笨拙地卖弄风骚的模样,海尼咧开唇,笑了。 “无论是昨天的你,或是今天的你,”他缓缓地吐气。“对我来说,你永远是最可爱的。” jjjjjj 卸掉了彩妆、剪齐了头发,言初初素着一张脸,自信地走在公司里。.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海尼说的没错,她何必为其他人而改变,只要海尼认可她就够了。 不过老实说,她自己其实也挺受不了,厚厚的脂粉堆在皮肤上的感觉,更受不了女式套装,它紧绷的程度,仿佛是战士的盔甲般教人难受。 在乔治亚“恳切”的建议下,她换上清爽的七分袖衬衫,束脚的棉质长裤与俏皮的平底鞋,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打扮得“很肃穆”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因为她看到海尼眼中,露出赞美的满意神色,这一眼,让她心情好了一整天,也消去满心的不快。 被攻击的一点也消失,公司其他女性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一些没骨气的男同事,开始涎着脸想接近言初初。 经过那次的谈话,言初初开始有些了解海尼,表面上的他,看起来虽然漠然、冷淡、不好亲近,可真实的他,却是那么的温柔、善解人意。 言初初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由迷恋开始慢慢转变,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也说不上来。 想待在他身边,想倾听他的心跳,就只是这样。 “你的进度完成了吗?”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自话筒的另一端传来,言初初满脸笑意地夹着话筒。 “嗯!现在只差列印了。”她按下列印键。“忙了一个多月,明天终于可以验收成果了。” “紧张吗?”低沉的声音有安抚人心效果,言初初眨眨眼,说:“当然紧张,要当大老板的面作报告,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他这么凶?” “也不是凶,应该说大老板非常有威严,”言初初回想去年的情景。“他年纪不大,但是非常有君临天下的气势,任何人到了他眼前,都该向他臣服似的。这很抽象,我说不出来。” “有这么厉害?”大哥的外型与气质;确实给人很大的压迫感,连他都有一点感觉。 “是啊!去年报告的,没有一个人不结巴,除了我。”她得意地说。 “你?”他不很相信。 “是啊!”言初初志得意满地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笑了。“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是看着天花板作报告。” “钦?”言初初不服气。“你怎么猜得到?” “你就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啊!”“唉!苞聪明的人交谈真没意思。”言初初叹气,想起安小葳那骄傲的模样,便说:“我有一个朋友也跟你一样聪明,可惜她很爱自吹自擂,令人无法忍耐。” “哦?!”他微笑地聆听。 “她很自信啊!我们作朋友的都得听她摆布,对了。她还说要介绍大老板的弟弟给我认识呢?” 弟弟?海尼的眉扬得高高地,他若无事然地说:“那很好,恭喜你。”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没什么值得庆贺,而且,我一点都不想认识他。” “为什么?”海尼心底有点底子了。“他是老板的弟弟,身家自然不少,这是很好的机会。” “是啊!还传说他貌比潘安,翩翩君子呢。” “那你为什么不肯?’他倒想知道言初初的理由。 难道,就因为她误认“黑晔”是同性恋? 果然——话筒传来甜腻但却气死人的话语。 “他喜欢男人。” 喀滋!手中的铅笔随着脆响断成了两截,然而海尼还是以平常的声调,缓缓地说:“你肯定?” “不!”更气人的话来了。“我猜的。” “猜的?”他忍不住提高声调,随即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冷静下来。 “是啊!太完美又没女朋友的男人,绝对有问题!”言初初小声地说,像怕被谁听到似的。“大老板有包养女人,所以肯定不是gay,但黑晔少近女色,风评又那么好,你说他不是gay是什么?” 言初初!海尼在心底重重地念着这三个字,这妮子就是非得逼着自己对她动手不可。 “初初。”他突然放软了声音,感性地唤着她的名字。 言初初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海尼从不这么亲密地叫她,言初初心头顿时小鹿乱跳。“什什什么事?” “明天下班后一起吃顿饭好吗?” 吃吃吃吃吃饭?! 言初初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海尼这是在约她吗?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言初初兴奋地完全不能动。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她捏捏自己的脸,噢!好痛! 察觉到她的呆怔,海尼蓄意轻轻叹息。“抱歉,我不该提出这种要求,也许许志雄想和你一起度过明晚。” “许志雄?”他是谁啊?言初初不记得有这号人物存在。 “工程部经理,前天他才约你吃午饭,看来他对你颇有意思。” 谁理他啊?当时她眼光死黏着海尼,一路追杀到员工餐厅去,谁管旁边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是圆是扁? “我跟他绝对没什么关系。”言初初赶紧澄清。 她的心可是忠于海尼的,谁来她都没兴趣,包括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英俊潇酒的黑晔! “既然如此,我们明天见了。” 海尼优雅地挂上电话。望着灿烂的台北夜景,他勾勾唇,露出一抹教人心悸的微笑 第六章 糟了,睡过头了! 言初初边惨叫边提着公事包向前跑。 昨晚原本就加班到很晚,再加上海尼的开口邀约,害她兴奋到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沉沉睡去。 结果一醒来,惨剧就发生了。 会议是十点开始,她看看表,剩二十多分钟,还来得及赶到公司。 计程车顺畅地在“喑星大楼”前停下来,言初初连找的钱也不拿,下了车急匆匆地就往大楼跑去。 呼!幸好赶上了。她提着装满报告的公事包,站在大厅内等电梯。 “言副理,现在才来啊!”好讨人厌的声音。言初初微微皱眉,看着身旁的王经理。 “您早啊!”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报告都准备好了吗?” “托福,一切都很顺利。”电梯怎么还不快来啊?言初初有点焦躁。 王经理不怀好意地瞄瞄她。此时,电梯叮地响起,言初初连忙一箭步冲进去,没想到门里矗立个庞然大物,她吓一跳,赶紧向后退去。 重心才向后倾去,脑后突然被一阵重击,言初初整个人一颠,眼前顿时肘模糊一片。 “糟了!我的隐形眼镜掉了。”顾不得后脑还热辣辣地痛着,言初初赶紧蹲在地上,如瞎子般摸索着光滑的大理石。 “小姐!让一让啊!”冷气装修员推出一部巨型的冷气,边不耐地对言初初叫道。 “可是”她还在摸着。 “言副理,快迟到了,你赶快先让人家过啊?难道要大伙儿陪你一起?”王经理冷声嘲讽。 言初初无奈地站起身,让对方将冷气抬出。当他经过身边时,言初初仿佛听到玻璃碎裂声。 “完了,我的眼镜。”她叫道。 “又怎么了,言副理?”王经理相当不耐烦。 “我的隐形眼镜被压碎了。”言初初带着哭音说。 这下完蛋了!她什么都看不见,怎么在会议上报告? “压碎?这年头谁还戴硬式镜片,言副理,你也太跟不上时代了吧?”王经理讪笑。 言初初根本懒得理这种人,她睁着一双蠓陇的眼睛,一步步小心地走入电梯之中。 王经理得意地看着她,笑容不自觉地浮上嘴角。 哈哈哈,这个女人现在跟瞎子差不多,待会儿的会议势必会大出丑,看来他这个经理的位置,还是可以继续坐下去了。 jjjjjj “来了来了,”乔治亚叫道:“初初,你怎么了?” 看到她步伐不稳的模样,乔治亚赶紧跑过去想扶她一把,不料有个人影更快。 细弱的手臂被轻柔而坚定地握住,言初初转身,模糊但熟悉的轮廓映入眼中,她像委屈的小孩碰到亲人,眼泪一滴滴落下。 “怎么了?”海尼沉声说道。 在门口看到她的样子,海尼就知道言初初遇上麻烦,他扶住她的腰,小心地让她坐下来。 “别哭,怎么回事,告诉我?”海尼的声音很冷。 “我的眼镜有人打我的头”她哭泣不止。 海尼摸摸她的后脑,果然肿起如铜板大小的肿块,下手的人竟然如此之狠,简直欺人太甚! 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闪过心头,他倏地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 “死相,是哪一个混蛋做的,我去教训他。”见到密友受委屈,乔治亚相当生气。 “不要,会议已经快开始了,快想想待会儿该怎么办?”言初初紧紧抓住海尼的手。 “报告是由你和海副理负责,临时换人上场是不可能的。”迈可说。“但是你现在看不清楚,这可怎么办?” 离会议开始只剩三分钟了,一伙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知该怎么解决这个大难题。 海尼略为沉思,这才说:“好吧!那就由我做初初的眼睛。” “你?!”众人意外,连初初也非常吃惊。 “不错,初初口述报告,而我负责投影片及解说部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你们俩配合得来吗?” “初初,”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嗯。”她点点头,带泪的眼眸是信任而恳切的。 望着言初初的小脸,海尼有一刹那的怔忡。 恍惚间,鼻端传来她淡雅的馨香,热热的体温透过布料,熨暖了他的手心。他微笑,揉揉言初初的头发。 “就这么办,我们走!” 会议十分地冗长。 一直到了下午,会议室的门才敞开,一群人鱼贯地走出。最后出来的,是两个纠缠在一块儿的身影。 “小心。”海尼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扶着言初初的细腰。 “唉——”她轻轻叹息。 “怎么了?” “我想,这次没办法帮乔治亚他们争取加薪了。” “你表现的很好,我想应该没问题的。”海尼安慰她。 “谢谢你这么说。”言初初有点愧疚。“对不起,要不是我出错,你的表现是无懈可击的。” 海尼不置可否。“结果下星期就会出来,别太担心了。”说完,伸手又紧搂了她一些。“想好今晚去哪儿吃饭了吗?” 说到这儿,言初初的心情就好低落。“我现在这副样子,哪儿都去不成,只会闹笑话而已吧!” “你可以戴回那副大眼镜啊!”他不甚在意地说。 “不要,那好丑噢!”言初初说:“依我现在的造型,若挂上一副大眼镜,一定很奇怪。” 那倒不会!海尼心里想。 之前看惯了,他觉得她戴着那种黑框眼镜,看起来还挺有趣的。 “那么,来我家吧!”海尼突然语出惊人,言初初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 “你你你家?!”她吓得口齿不清。 “或许太唐突,不过我还会烧几个菜。” “啊!是噢?”听他这么说,言初初一方面放下心、一方面却又怅然若失。 喂喂!自己到底在失望什么啊? 她与海尼目前还只是普通朋友,就算要进一步也没这么快。不过说到这儿,她实在挺想知道,海尼对她到底抱持着什么样的看法? 约海尼的女同事不少,男同事——更有!但她却从没见过他对谁好一些,除了她? 是自己的错觉吗?放在腰上的手是那么温暖,然而,似乎温暖的过头,变得愈来愈烫了。 他的呼吸暖暖地拂过她的颈子,掠过她的肌肤,言初初开始有些害羞。 “呃”她微微扭动。“海尼” 海尼的身体陡然一停,低沉的嗓音仿佛自胸膛发出来。“乔治亚,麻烦你送言副理回座位。” 身子被乔治亚接过,海尼道歉一声,突然就这么走开了。 言初初顿时觉得怅然若失。 啊啊!言初初陶醉地想,直到此刻,她才深深地发现到—— 自己已经不能没有海尼了。 jjjjjj 他走进后窗台,若无事然地凝视着背光的高大身影。 高大身影动也不动,光线勾勒出他的脸部线条,看起来既刚硬又冷酷。 “给我一个解释。”他冷冷地说。 “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儿?”黑曜沉声说。 三兄弟平日虽很少往来,不过对于彼此的一举一动都相当清楚。 前些日子三弟告诉他,黑晔不见了,当时他虽未做出任何反应,可私下却立刻派人追查黑晔的行踪。 一个月的搜寻都没有结果,正当他以为黑晔从此人间蒸发时,没想到黑哗却出现了——还大咧咧、坦然无惧地在自己面前作报告。 意外的是,他的身份却是助手,而非主要报告人。 真令人迷惑,像他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也有甘于陪衬的一天?! “弟弟不能来哥哥的公司上班吗?”他不冷不热地回答。 “回答我的问题!” 海尼不,黑晔耸耸肩。“无聊,想乘机改变生活。” “要改变生活,到国外度个假即可,何必闹失踪?” 那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堕落而已,跟之前有什么差别? 心里虽这么想,黑晔却没有说出口。“放心,我自己的公司我没有放,他们打另一支电话还是找得到我。” “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坐办公室,你又能分出多少时间,管理。自己的公司?”黑曜相当不以为然。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海尼不在乎地说。 黑曜带着难解的眸光注视着他。“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黑哗听到这句话,心里颇感震动,可表面上仍装做无事状。“大哥,我不懂你在暗示什么。” “你对那个小女人有意思,对吧!”黑曜扬起浓眉。“别装傻,在我看到你出现在会议上时,便立刻派人去调查了。” “哦!大哥你的情报还真快,不过我跟她同一组,并不代表什么。” “是吗?我可不记得黑晔,是这么无聊的人,在我面前就别掩饰了。”虽然兄弟之间并不亲近,可黑晔做人一向冷漠,他是不可能轻易出手帮人的。 除非 黑曜不再跟他作口舌之争,直截了当地说:“那个女人,并不适合你。” “什么女人?”他仍旧故作不解。 “别装了,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看上那种平庸至极女人?” “她很可爱。”傻得可爱,虽然小事糊涂,可大事却一点也不含糊。 “没有特色的人才,才会被赠以‘可爱’两字。” “她有很强的工作能力。” “那种人台北有三十万打。”黑曜说:“并不稀奇。” “我就是看上她的平凡。”听黑曜一直否定言初初,不知怎么地,他竟然有点火恼。 不管自己心里怎么想言初初,可他就是不许别人看低她,连大哥也不能! “平凡?那倒是真的。”黑曜不留情面地说。 黑哗终于忍不住了,他难得抬高声音,讽刺地说:“大哥,你现在养的女人很美啊!可惜她的命运也并不怎么样。” “你说什么?”高大的身影陡然动了起来,他一把揪住黑哗的领子,冷硬地说道:“少跟我提那个女人!” 黑晔并不畏惧,只是淡淡地说:“彼此彼此。” 黑曜不亏是黑氏家族领导人、掌握跨国集团的领袖,他瞬间冷静下来。“我希望你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知道,所以我暂时脱离那样的生活。”黑晔说:“贫乏、无聊、虚伪、隐心而纸醉金迷的生括。” “你”黑曜正欲再说,助理却突然匆匆走过来。 “总裁,”助理低声说:“夫人刚打电话来,是有关凌小姐的事。” “什么?!”黑曜整个人震动了一下。“告诉她,我马上回电。”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干涉弟弟的事。“你最好作出正确决定。” “大哥,你还是去关心自己的女人吧!”连自己都陷下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评判他?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高大身影,黑哗忍不住讪笑。 第七章 鹅黄的灯光,轻柔的音乐,小而舒适的房间,让言初初感觉自在极了。 她表面上像在偷偷翻着杂志,其实一直注意海尼的一举一动。 “咚咚咚咚。”沉稳而富有节奏的切菜声,敲击起来是那么地迷人,一听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新好男人,连煮饭都会,真是内外兼修啊! 她甜滋滋地笑着,心猿意马。 “要我帮忙吗?”她终于忍不住贴上流理台,开口问道。 “好啊!”海尼说:“你会作青酱吗?” 青酱?那是什么东东?言初初完全没概念。 看出她的疑惑,海尼耸耸肩。“那不用了,请在汤里帮我放些面粉。” 面粉?呵呵呵,这个她就知道啦! 言初初研究柜子上那排瓶瓶罐罐,看了半晌,终于给她看到一罐白色粉状物。赶紧将罐子打开,看着白扑扑的粉,犹豫了一下。“海尼,面粉该放多少分量?” “两汤匙。”他忙着看调整肋排的火候。 两汤匙?言初初顺手拿起汤杓,挖了满满的两大匙往锅里倒,接着细心地搅拌起来。 看着愈来愈浓稠的汤,言初初心里升起浓浓地满足感。 身为独生女的她,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别说是做饭、就连碗也没洗过一个。 父母两年前移民欧洲,她可是花好大个功夫,才争取到独自留在台湾。每天外食的她,当然更加不会下厨。 这还是她第一次煮饭呢!虽然只是帮忙加个佐料而已啦!但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啊!为自己喜欢的男人洗手做羹汤。 这羹汤咦咦?怎么愈搅愈浓、愈搅愈费力啊? 看着汤在自己眼前逐渐凝结成糊状,还有愈来愈硬的趋势,她开始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 “怎么了?”还以为言初初被火烫伤,海尼紧张地转过头来。“是哪里不对劲了?” “呜呜呜”言初初苦着一张瓜子脸。“这个汤变得好奇怪。” “汤变得奇怪?”她在说什么啊? 海尼定眼往汤锅里一看——老天!这是什么?! “你刚才加了什么下去?” “面粉啊!”她结结巴巴地说。 “面粉?”海尼看着瓶内的粉,无力地说:“小姐,这个东西叫太白粉,太、白、粉,请问你放多少下去?” “两汤匙!”言初初不知所措地晃着手中的汤灼。 海尼不发一语,两眼看着天花板。 看他这副模样,言初初有点害怕,她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呐呐地说:“你生气啦?对不起嘛,我没煮过饭。” “不用忙了,你去客厅休息吧!”海尼有风度地微笑。 再这么被她恶搞下去,他永远也别想将晚餐做好。 “可是我想帮你嘛!”言初初委委屈屈地说。 “不了,你先出去吧!”海尼忙着抢救那锅汤,根本没时间理她。 唉!言初初挫败地叹了口气。 人家说: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先抓住他的胃。 原本她对这句话是不屑一顾的。男人女人,还不都一样是人,凭什么女人就得学烧菜取悦男人?! 日本女人不上班、不工作,做做家务、学学做菜也是应该的,但她可是个事业女性,才不想勉强自己去取悦男人呢! 可是看到海尼如此专注而专业的模样,她突然,觉得好汗颜。 如果今天自己能懂得做菜,两人一道在厨房里分工合作,那将会是多么地甜蜜呢? 这可是她第一次兴起想为个男人做菜的欲望。 看来,自己真的对海尼放下感情,可惜,自己第一次帮忙就搞砸了。 言初初坐回餐桌上,落寞地玩弄着桌上精巧的杯盘。 正在百般无聊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一杯琥珀色的酒。她讶异地抬起头来,海尼俊朗的脸赫然在目。 “喝杯酒吧!”他将酒杯放在她手中。“尝尝看,这是枫情堡九五年最香甜的冰酒。” “冰酒?!”言初初有点抗拒地看着杯中的液体。“我不喝酒,怕那种呛鼻的味道。” 言初初向来滴酒不沾,也讨厌醉鬼身上的酒臭味,因此对酒是避而远之的,不过海尼既然如此诚恳,她也不好意思推却。 “试试看,包管你有意想不到的惊喜。”他诱惑的笑容,与杯中的甜香引诱着她。 言初初级着眉、像喝药似的捧起酒杯,小心翼翼地浅啄了一小口。 酒才一入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果香与丝丝甜气,顺溜地滑过喉咙,如丝绒般的口感,熨贴地留在口腔内。 她惊愕地张大眼,低叫:“好喝,这真的是酒吗?”没有刺鼻的味道、也没有火烧的灼热感,只有涓涓暖流一路滑入胃中。 海尼扬起眉,比了个手势。“枫情堡产的冰酒,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冰酒,它的甜味与香气,相当适合女性。你还喜欢吗?” “嗯!”言初初贪婪地喝下第二口。 嗅!好喝极了。 “那你慢慢品尝,我得去看火了。”见她如此喜欢自己的收藏,海尼也颇为愉快。 现在的女性被宠坏了,什么都要最好的,却又完全不懂得欣赏好处,像初初这样坦率而单纯,确实是难得的。 即使她是个烹饪白痴—— 想到这儿,他暗叹一声,回厨房去了,全然没注意言初初已快将一瓶冰酒干光了。 半个小时后,海尼终于端出第一道莱。 “初初;可以吃”饭字还没出口,眼前的青光明媚,足以让他吞下一肚子的话。 不知何时,那小妮子已醉倒在沙发下,纤腰半露、裙子卷至大腿处,连小裤裤的花边都露出来了。 他赶紧放下手中食物,将她扶到沙发上。 “初初、初初?” “嗯嗯,真好喝的蜜糖水,我还要”她八爪章鱼似的缠住他,眸中满是醉意。“海尼是你啊呵呵呵呵你今天特别可爱哦看看这张可爱的脸蛋” 她伸出柔软的小手,摩挲着海尼粗糙的下巴。“哇好刺噢”“初初,你醉了?!”他说:“我拿杯水给你。” “我不要水我要喝蜜糖”她在他怀中扭动着。 海尼、不,黑晔,简直被她弄得莫可奈何。 言初初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竟然在男人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她要知道,这社会上性侵害的案件,绝大多数是熟识的人所为。 她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对她下手吗? 看着她烧得酡红的脸蛋,还有那不安分的小手,黑晔突然觉得,正在被性侵害的人是自己! “海尼我好热唷!”她脱掉身上的小外套,露出保守的短袖t恤。“头好晕唷!我看不清你了,奇怪,我明明有戴眼镜啊!”“你喝醉了,我带你去躺一躺。”他一把抱起言初初娇小的身子。 谁知这妮子不肯就范,火烫的唇直朝他的耳垂吹气。“不要,不是要吃饭吗?我要吃饭”说完,便吃吃地笑起来。 黑晔这次、是打从心底,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所谓的发酒疯,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吧! 想起自己曾经交往过的女人,化妆精心修饰、笑容量过角度,连喝杯酒,也都懂得浅尝即止,谁像她?! 黑晔别开头,游过她要命的气息热拂,极力压下被撩起的燥热感。 谁知她火热地小手,却滑入腰际,碰触到他的男性! “这是什么?”她怪异地皱起眉,接着傻傻地笑了。“你干什么将酒瓶藏在这儿,真是坏死了,给我” “住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何况是她不知死活地“拉扯”?! “什么嘛,别这么小气,给我——”她毫不松手。 感觉到自己的欲望很快地胀大,喉咙似有火焰在烧,黑晔瞪着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激烈地”被求爱。 “你真的想要?”他喑哑地说,黑眸闪闪发亮。 “要、快”她陡然睁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酒瓶怎么变大了?”她试探性地再捏了捏。 黑晔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将她按倒在沙发上 jjjjjj 言初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陷入这种窘境里?! 自己浑身光溜溜地躺在男人怀中,而男人的一只大掌,还不规矩地握住她一只雪乳。 想要挣脱这尴尬的姿势,然而又怕惊醒已然熟睡的他,言初初此刻,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极力回想昨晚的事,无奈脑袋里一片空白,根本什么记忆也没有,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甜酒。 噢!酒果然是个坏东西,她不该碰的! 虽然自己因为它、而做了自己梦想多时的事,可她还是后悔得要命。 海尼会怎么想她?! 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是个随便、轻浮,跟任何人都可以上床的女人吧! 天可怜见,她保证昨晚绝对是自己的第一次,可现在这个姿势、却没办法让她拉开棉被,瞧瞧自己是否有流出珍贵的处子之血。 小心地转动头,海尼宁静的熟睡面容,朦朦胧胧地映入她的眼中。 唉!真煞风景,她的眼镜呢? 言初初回过头,发现眼镜正好搁在枕头旁。她困难地扭动手臂,将眼镜取来戴上。 一瞬间,世界变得光明,一切东西变得清晰文亮丽,尤其是海尼的面孔! 多么英俊的一张脸!言初初着迷地细看。 密而整齐的睫毛、短而高峭的鼻梁,还有一张淡粉色的唇 他像是风、像是海、像是雨水与空气,活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叫人屏息。言初初忍不住在心底为他吟唱。 想到这儿,她陡然一怔。 咦!自己似乎也用过类似的句子,形容过某个人。 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吧!她记得,自己在年少时,也曾看过一个十分英俊的美男子。 那时的她,正在 海尼动了一动,吓得她停止呼吸,连忙闭上眼装睡。可过了半晌,他却没有醒来的意思,言初初再次睁开眼,偷偷凝视他。 这张脸,自己应该见过才是,但在什么地方呢? “看够了吗?”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海尼突然睁开了亮灿灿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啊我呃不能看!”她捂住脸,惊声尖叫起来。 好丢脸、好丢脸,不只是因为自己偷看被抓到,还有,昨晚两人干下的荒唐事 “为什么不能看?”海尼似笑非笑地说:“该看的、不该看的地方,我全都看遍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别再说啦!”她简直要呜咽出声了。“昨晚那是一场错误。” “错误!”海尼扬起眉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我们根本不应该做做”她慌得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吗?”他的眼神合下来。“你觉得不值得?” “不是这样的!”言初初放下双手,对着他的脸叫出来。“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觉得自己强迫了你。” 听到她这么说,海尼微微笑了。“一切都是我自愿,怎么能说是强迫?” “可是可是我”她嗫嚅着。 她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差异了。以海尼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美女他弄不到手,可他却跟自己 一定是她昨晚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才会让海尼跟她上了床。 “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吧!”她缓缓地说:“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 “为什么?”海尼支着头,神色平静。 “因为现在男女间发生这种事情已经不算什么,只是纯粹发泄生理欲望,走出这里,我们还是好同事、好朋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你希望这样?”他还是维持原来的姿势。 当然不希望!言初初在心底呐喊。 她喜欢海尼、想和他在一起,一刻都不分开,她希望两人发生关系后,海尼能许她誓言、给她承诺,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她不敢说,也不敢奢望,像海尼这样的男人,不是她所能配得上的。 “让我们交往吧!”他轻轻地说。 “好,就让我们忘了吧!”她酸涩地笑笑,下一刻,陡然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就是你刚听到的。”海尼不慌不忙地回答。 “我没听清楚,”她急急地说。“再说一次!” “这种话不能说第二遍,你若没听到就算了。”海尼起身,露出健美的上半身与 “啊——”乍见那样东西,言初初羞红了脸,双眼紧紧闭上。 好可怕、好怪异的“东西”她昨晚就是被那“东西”给吃了吗? 脸颊上突然传来柔软的触觉,她睁开眼,正对海尼晶亮的眸子。 “做我的女朋友。”他镇定地说。 一股酸意直冒鼻梁,不知怎么地,眼睛里突然涌出大量的泪水,模糊了她原本清晰的世界。 “你又说了什么?” “做我的女朋友。”这次,海尼不再逗她,而是正色地说。 “为什么会是我?”她抽抽噎噎地问。 海尼耸耸肩。“我也想知道。” “呜呜呜”她终于哭了出来。 “你是因为难过才哭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言初初赶紧拭去眼泪。“我是高兴,我不懂,像我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处,你会愿意跟我在一块儿?” 海尼想了想,说真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理由,可看言初初认真的小脸,他难得地开起玩笑。 “因为我喜欢你酒后乱性的样子。” “啊?我昨晚是不是喝得很醉。” “嗯,”他说:“非常地醉,醉到” 他附在她耳旁说悄悄话,羞得言初初耳朵都红了。 “唉!我想也是。”言初初小声地说:“因为,我对自己的初夜,一点记忆也没有。” “是吗?”海尼皱眉,枉费他昨晚如此卖力,没想到小妮子竟然连一点记忆也无。 他锁住她细瘦的双腕,将之固定在两人头上。望着言初初不知所措的脸,他眸中闪出不怀好意的光芒。 “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再一次体验初夜的感觉吧!” 第八章 即使清楚地感受到身后,那几道充满忌妒的眼光,言初初仍是毫不在意地对镜自照。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可不管这些女人,在背后是如何批评她,只要海尼喜欢自已,她就会为海尼付出一切。 言初初踏着稳定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洗手间。 看着她离去的瘦小背影,一堆原本分散的三姑六婆,瞬间聚集起来,像铁粉碰到磁铁一样。 “怎么可能,海副理为什么会喜欢她?”浓妆妖一号不服气地说。 “是啊!瘦小、干瘪、没身材,还有那副大眼镜天啊!”浓妆妖二号打了个冷颤。 “听说是海副理要她戴的噢!”浓妆妖三号忍不住八卦。 “是吗?原来海副理喜欢这型,早说嘛!我也有近视啊!”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其中最热烈的,还是海副理那异于常人的奇特审美眼光。 才踱进办公室,乔治亚那略显斯文的声音,娘娘腔地传了过来。“我承认,初初心地善良、个性又好,要是我挑老婆,一定挑她。” “但依海尼的条件,他的要求不会这么低吧!” “怎么这么说初初,她也不差啊!不过,要是我喜欢女人,又有海尼的长相风度,初初确实有点” 连他们都这么说?!初初挫败地垮下肩膀。 她可以将那些妒妇的酸风醋雨当耳边风、对她们的批评置之不理,可连连自己的“好姐妹”都这么说?! 真是太伤她的心了,自己真的有这么糟吗? 若真是如此,海尼究竟喜欢她什么?! 随着愈来愈多人的批评,言初初的自信心开始崩塌。 噢!不不不,她绝不轻易认输。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海尼、甚至是他的承诺,她不会就这样退却的。 “言初初、言初初,加油喔——”言初初站在角落里,双手握拳低呼着口号,算是为自己打气加油。 “你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吓得她差点滑倒。 立刻,一只坚强温暖的手臂迅速扶住她。 “小心点,我可不想再一次送你进医院。”海尼小心将她带离“总经理室”门边。 凝视着他好看的脸,言初初叹息了。“海尼,我好烦躁。” “你?烦躁?”海尼重复她的话。一瞬间,他明白地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言初初瞪大了眼睛。 “当然,有人看不惯我俩走在一块儿。” “不是看不惯‘我俩’,而是看不惯我。”她吐出一口长气。 “你很在乎那群人的想法吗?”海尼霹出奇怪的神色。“我还以为你很讨厌他们。” “这”听到海尼这么说,言初初顿时语塞。 他说的没错,自己为什么要在乎那群人的想法?他们甚至对她并不友好。有什么必要去取悦自己的敌人呢? 可是 “乔治亚他们也说”言初初委委屈屈地。 “初初,”海尼握住她纤巧的双肩,将眼睛对准她的。“我是人,是一个跟你同职位、资历甚至更浅的新人,除此之外,我不觉得我俩有什么差别。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但我告诉你,我不在乎。” “海尼。”言初初超级感动的。 “我知道他们说什么。”海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不外乎是‘海副理怎么会看得上言副理’、‘品味真奇怪’、‘两人外型不相配’之类的,真可笑。” “是吗?”说实话,她确实也很想问,可看海尼如此不屑又轻忽的态度,言初初只得将到嘴的问题吞下肚。 “皮相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说真的,我从没以它自豪过,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 海尼揉揉她的发,轻轻说:“别想太多了,那么空闲的话,不如练练手艺,我等着吃你的大餐。” jjjjjj 星期天中午—— “怎么样?”言初初满脸面粉不!是满脸期待地问,圆眼在镜片后透出紧张的神色。 海尼擦擦嘴、神色不变,但微微抽搐的嘴角,却泄漏他真正的情绪。 “究竟怎么样嘛?”她急急追问。 “想听真话?”他抬起眼眸看着她。 “当然,这义大利面可是我花了一早上做的,快说嘛!” 海尼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非、常、难、吃!” “什么?!” 铛铛!言初初一瞬间变成化石。 “咦,为什么?”她立刻恢复原状、不服气地说:“我做出来的样子跟食谱上很像,步骤和份量也都对啊?!” “先告诉我步骤。”海尼拿起水杯一口喝干,像是喝琼浆玉露似的。 “第一用橄榄油炒香蒜片,加入辣椒,第二,将义大利面用热水煮熟,接着将面条起锅,混入炒锅中拌炒均匀,再加入盐和胡椒。” “原来这些黑黑的焦炭是蒜片。”海尼总算恍然大悟。 “那我火不小心开太大了嘛。”言初初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除了蒜片,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我终于知道自己看上你什么了?”海尼淡淡地说。 “咦咦,是什么?!”他终于愿意说了吗?呵呵,她果然有连自己也没发觉到的好处。 “乐天知命,神经很粗。”他不慌不忙地说:“首先,蒜片烧焦,应有的香味已经被破坏殆尽,反而还有一股难闻的焦味,接着,辣椒品种不对、分量又加得太多!” 他冷静地拭去额间的汗水。“面条煮得过熟、口感相当可怕,胡椒太少、盐又加得过多,最重要的是——”他眯上眼。“你糖跟盐搞错了吧!” “是吗?”言初初超级震惊的。 “正是。”海尼镇定地为自己倒了第二杯水。“蒜片辣椒义大利面,是义大利面中,做法最简单的一道,你能做成这样,也算是空前绝后了。” 随着他一句句严厉的批判,言初初的小脸就一寸寸的垮下,到最后,泪水已被镜片放得很大。 “呜呜呜我果然是傻瓜,做什么都不行。”她哭哭啼啼地说。“我好笨、好没用噢”这看见她哭泣,倒让黑晔不安起来。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这么“中肯”、“理性”的评论,也能引出她的眼泪? 他伸手拭去她颊上的泪水,低声安慰:“别哭了,重头再来便是,做菜本来就是这样,何必为了小小失败就这么说自己?” “难道不是吗?”言初初扁着嘴。“我不但连最简单的面都可以煮成这样,还盐糖不分,我真是一无是处。” “对不起,我刚才说得太过分了。”他有点手足无措。“呃其实义大利面也真是满难的,要将面控制在七分的熟度,连老手也偶尔会失败。”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笨。”言初初双手捂着脸、样子非常伤心。 “你不笨,只是没天分,多练习就会了。” “骗人!”言初初还在哭。“像我这种没身材、没长相的女人,还不会做菜,你怎么会喜欢我?” “不,你很漂亮、也很可爱,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他好声好气地说。 唉!真是自讨苦吃,黑晔心想。自己没事竟会喜欢上这个没身材、没长相,还不会做菜的女人。 可即使她的外在条件是不怎么样,那又如何?他就是喜欢她、就是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跟初初在一块儿他觉得很自在。她乐观、开朗、单纯而不失天真,给他非常舒服的感觉。 小人物平凡的生命、他不愿意拥有,然而诚挚而真心的情意,却也只有在芸芸众生之间、才寻觅得到。 她不是太阳,没有亮眼的灿烂与热力,但他却极享受她清凉的温柔,与淡淡的甜蜜。 或许自己会愿意——与她过一辈子。 “你真的认为我很漂亮、很可爱?!”言初初问声说。 “是的。”他揉乱了她的头发,宠溺地说。 呵呵呵,躲在双手后面的脸满是笑意,言初初心满意足地笑了。 只要海尼觉得她是最好的,她就再也不在乎世界上所有人的眼光了。 jjjjjj 抱着满手的书籍与材料,言初初吃力地走向烹饪教室。 为了给海尼一个惊喜,她花了半个月的薪水,报名“妃姐烹饪教室”、为期两个月的课程。 上课的第一天,妃姐便要她们“认识并如何挑选食材”因此言初初今日才会手提两大袋,吃力地来到烹饪教室。 才一进门,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便冲着她撞来,言初初急忙闪开身子,才避免被撞倒的命运。 来人模样匆忙,像是在逃避什么似的,一边嘴里还不忘喃喃自语:“喔!我的天哪!” 这声音好熟悉?!言初初定眼一看。 咦!他不就是就是 “杜澜学长!”她诧异地叫道。 听到身后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男人也讶异地回过头来。“你你是”面对这瘦小平凡的女孩子,杜澜脑子一下转不过来。 啊!也是啦!都这么多年了,杜澜学长怎么可能还会记得她。 “我是言初初,大二那年,帮你投过稿的那个学妹啊!”“你?”杜澜看着她惊人的大眼镜。“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言初初。” “正是我。”她尴尬地推推眼镜。 就是这个男人——从此毁了她对好男人的信任。“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你呢?”他亲亲热热地靠过来,像是碰到至交好友般。“也是来学做菜的吗?” 听他这么问,言初初有点脸红。“是的。” “是为了男朋友吗?”杜澜笑得很暧昧。“别害羞,我也是呢!” 呃言初初顿时无语。 过了半晌,她才勉勉强强地开口。“也是为了男、朋、友。” “噢!初初你真讨厌。”杜澜朋肩膀碰她一下,差点把她撞飞。“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她的脸比吞下十斤便便还难看。“恭喜你啊!”“唉!这么说还太早,八字还没一撒呢。”说起情人杜澜就眉飞色舞。“跟你说,我的lover不但长得帅、风度好,手艺更是一流,可惜他不大爱下厨。他曾经说过,希望自己的另一半,能有一手好厨艺,天天做饭给他吃。” “所以你就来这儿了。”言初初抱紧手中材料,笑得很虚假。 “是啊!没办法,他真是个好棒的人。”杜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摸出皮夹。“对了,我有他的照片,要不要看啊呀!” 他杀鸡似的尖叫起来。“晔晔呢?晔晔的照片哪儿去了?啊,我知道,一定是小妹那个花痴偷走了,可恶!” 看着他戏剧化的演出,言初初僵着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呃没照片没关系,我相信你的眼光。” “是吗,呵呵,真是太好了。”杜澜笑着说:“他可是大名鼎鼎、‘喑萌’集团的执行总裁黑晔呢。” 黑晔?又是他!果然果然果然,安小葳终于有走眼的时候了。这个黑晔,果然是个gay,幸好自己当初没接受她的“好意”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现在才能与海尼在一起啊!想到这里,言初初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甜笑。 啊啊!好想见他噢!不知道此刻的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正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起。 “喂喂,初初吗?我是小葳,明晚有没有时间?” 怎么问得这么突然?言初初一愕,想了想,海尼明晚不知道会不会过来,不过还是为他空下时间吧! “太可惜了,明晚在俱乐部有个晚宴,届时黑家三兄弟都会出席,我可以介绍你跟黑晔认识、认识。” 黑晔?!言初初脸上出现数条黑线。“不不不,我想是不用了。” “为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们兄弟很难得一起出席。” “真的不用了。”言初初瞄瞄正吹着口哨的杜澜。“我想我们没有缘分,所以不用了。” 话筒那头沉默了半晌。“初初,你有男朋友了对不对?!” 啊!她差点吓掉手中的电话。 “别瞒我,听说你和你们公司新来的副理谈恋爱,真有其事吗?”安小葳很不开心。“亏我们是这么好的死党,你恋爱了都不告诉我,真是可恶。” “对不起嘛!”言初初心虚地道歉。“我们也是才在一起没多久,事情还没确定之前,我还不敢太张扬。” “那为什么你们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呢?” “因为海尼的条件很优,公司那些吸血妖女,随时都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所以” “恋奸情热,也不怕人家看啊!”安小葳哼哼唧唧地“海尼?这个名字很熟啊!”“会吗?姓海的人应该不多吧!” “不不不,不是中文名字。啊,我想起来了,黑晔的” 话还没说完,身旁的杜澜已经叫了起来。“初初,走了,烹饪课开始了。” “刚刚那人是谁?”安小葳警觉地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言初初做个鬼脸“有事下次再说吧!我要去上烹饪课了。” “烹饪课?你这个盐糖不分的家伙喂喂喂” 第二天上班,言初初喜孜孜地将昨天的成品——“海鲜奶局义大利千层面”端出来,放在海尼面前。 “哪,试试看,我已经用微波炉加热过了,快尝尝味道。” 海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纸盒,表情颇为怪异。“你买的?” “不!是我做的。”言初初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你?”海尼沉吟了一会儿。“我们还是出去吃吧!不然肠胃药也要先准备一下。” “啊,你”听他这么说,言初初嘟起嘴,正准备发作时,却看到他满脸促狭的笑意。 “你好坏,骗我。”小拳头轻轻擂上他结实的肩膊。“这可是我花了一晚上做的,你不吃我就不理你。” “当然吃,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做的,我一定吃。”海尼微笑地说。 言初初心口一热,不知怎么地,眼泪差点掉出来。她开始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对海尼的感觉那么深了。 外表俊美的男子她不是没遇过,但是这种男人,不是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就是花心风流、恃宠而骄。 连无心的水仙花,也有枯萎的一天,更何况是人呢? 而海尼,他的眼光仿佛可以看透一切,情绪永远令人舒服,不知不觉地,她的眼光已离不开他了。 想起自己以前对美男子的坚持与迷恋,言初初突然感到汗颜不已。 “这个是”打开纸盒后,海尼的表情突然一僵。 “海鲜奶局义大利千层面,我特地去学的。”言初初期盼地望着他。 “海鲜奶局义大利千层面?”他重复。“这这个” 见他为难的样子,言初初小脸垮了下来。“你不喜欢啊?” “不是这个原因,只是”他无甚胃口地挖起一勺。 难道这么巧?!那个该死的怪胎,竟然与初初在同一个烹饪班上课?! 一股不安渐渐蔓上心头,黑晔突然没有胃口了。 第九章 “海尼——”才一踏进专属办公室,便见他专注于电话之上,连言初初进来也没发现。 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默,可脸上却始终挂着不耐的神色。“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到此为止,你烦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谁?!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挑起海尼的怒气。 海尼一向是冷静、理智、温和而莫测高深的,他今日怎么会失常? “我以前不拒绝你,是根本不将你放心上不,现在要和你说清楚,因为我有对象了。我不希望你再来干扰找,ok!到此结束” 听他们话中的意思,对方是——海尼以前的女朋友?! 终于出现了。言初初心想,她就知道两人的恋情,是不会这么顺利的。 以海尼的条件,多得是爱他入骨、死缠到底的女人,她们不会轻易放弃的——就像她。 事情果真如她所料,前女友果然追上来了。 对方似乎还不死心,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海尼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忍不住出声低吼:“够了,我警告你,别再送些什么奇怪的食物过来,我不会吃的。” 说完“匡”一声,用力挂上电话。 一抬头,见到言初初惊愕的脸,海尼一愣,立刻勉强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进来。” “呃”言初初有点尴尬,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会儿,她才鼓起勇气问:“刚才是你的前女友吗?” 海尼听了,错愕地微张开口。“不,那个人我不想提。” 言初初的心里一沉。海尼为什么不愿意告诉她?难道自己还不能被他所信任?她无意去追究海尼过去的感情,只是,两人在一起愈久、她就愈觉得迷惘。 海尼的一切私人资料,她都清楚,包括海尼是孤儿、单身、从英国皇家学院毕业,之前服务于总公司,成绩优异、表现良好。 她也知道海尼性情稳定,理智可靠。可除此之外,她对于他其余的一切都不清楚。 他的交友状况、来往对象,和——从前的恋人。愈接近海尼,反而让她有种摸不着头绪的感觉。 海尼常常会失踪一阵子,不是在家、也没有加班,手机无人接听。她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敢问,怕海尼为因此觉得受拘束。 她就这么将疑惑藏在心中,言初初坚信,海尼是不会背弃她的。 只是她好想多了解海尼一些。 “不能告诉我吗?”她渴望地说:“我有一双好耳朵。” “这是我的私事,我会尽快解决,而且知道这件事,对你没好处。”海尼依旧不动声色。 “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她又回来找你了?”明知道不该问,可言初初就是忍不住。 “初初,别问了。”他烦躁起采。 真是受够了。只要一想起杜澜的嘴脸,烦闷就涌上心头。 已经几年了?连他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当年他不过与手下,是在某间不知名的餐厅里用餐,却无端端被这个怪胎给缠上。 黑晔不下数十次,冷漠而残忍地当面拒绝他,以为这怪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人怪虽怪,情意倒是坚贞,竟然到现在都还不放弃? 之前他可以不理杜澜,任杜澜发疯,可现在自己对初初的感情逐渐萌芽,甚至生出想成家的念头,他不想再跟谁牵牵扯扯了。 望着他不耐烦的脸,酸意咕嘟嘟地直冒眼眶。 他开始厌倦自己了,她知道。自己太烦、太吵、大笨、太爱多管闲事,他已经开始嫌弃她了。 “我知道了。”言初初低着头,静静地转过身去。 察觉到她的异样,海尼厌烦地叹了口气。“你又怎么了,初初?” “没有,只是眼睛里跑进砂子。”她睁着眼撒谎。 “砂子?”海尼直着眼瞪她。“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砂子!你别这样了好吗?我已经很烦了,请让我安安静静地解决这件事,我保证绝对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也想分担你的烦恼、你的困难啊!我不喜欢看你皱眉的模样。” 黑晔支着额头,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能告诉初初自己就是黑晔吗?他能说自己被个同性恋缠了几年,想甩也甩不掉吗? 这个小妮子从头到尾,铁了心、就是硬要栽赃“黑晔是个gay”若真相一说出来,她一定会飞也似的逃走。 但不说出来,可能瞒她一辈子吗? 黑晔烦恼极了。自进入黑氏以来,什么样的困难他没遏过,甚至与大哥对峙也不能吓倒他。 可现在他却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喂,我在等你回话啊!”见他没反应,言初初跺跺脚。 眼睛一瞥之间,熟悉的纸盒映人她的眼帘。 “啊——”她尖叫。 “怎么了?”黑晔被她吓了一跳。 只见她整个人突然缩下去,又立刻弹了起来,手中拿着一个末开封的纸盒。 “你你”她嘴唇颤抖,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你竟然将我做的东西扔掉。” 该死!黑晔在心中暗骂。 “你听我说,这盒不是你做的,你做的我早就吃了。”他急忙辩白。 “那这盒是谁的。”眼泪自脸颊落下,这回她是真的哭了。 “是是”是那该死的怪胎送的! 可他能说吗——当然不行1 “你说啊!”言初初伤心地哭了。“不会错的,这个纸盒是我从烹饪班拿回来的,你看。”. 她哭哭啼啼地指着-妃姐真爱你”的字样。“有这字做证明,这确实是我特地做来的义大利面。” 她拭去眼泪,缓缓打开纸盒。“一口都没吃就扔掉呜呜”言初初忍不住痛哭失声。 “初初,这件事很复杂。”黑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你告诉我啊,我会认真听你解释的。”言初初满脸泪痕地凝视他。 “我”黑哗犹豫,过了半响,才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 听他这么说,言初初的心都碎了。 她哭着说:“你果然是存心玩弄我,将我当孩子耍.对不对?” “你误会了。”确实,一开始自己的确有这个意思,但现在不同了。 他已经将初初,当成自己真正的情人,这是以往任何一个女人,怎么求都得不到的殊荣。’ 不错,她很平凡、普通,又爱闹小性子,可谁叫他就是喜欢她,只是她似乎不明白。 “你从来就不曾对我认真过,怎么,是美女玩厌了,才拿我来玩笑吗?”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对你是”他欺身靠近她。 “别过来,”言初初叫道:“不要靠近我,你这个骗子,我讨厌你。” 言初初说完,将手中纸盒往黑晔身上狠狠一丢,接着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jjjjjj 一个人徘徊在十字路口,望着“暗星科技”大楼,言初初好后悔。 也不知怎么地,她竟会对海尼发这么大的脾气,她是无心的。 只是当时一口气涌上来,加上海尼宁愿被误会、也不愿意解释的态度,让她真的好伤心。 那个女人有那么好吗?好到连她愿意坦承以对,海尼仍不愿意告诉她? 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没用,她决定上去跟海尼道歉。 不错,她要跟他道歉。 她已经不能没有海尼了,她才不要为了一个“前女友”而放弃海尼。 自尊心算什么?!当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舍弃的。更何况是区区的“自尊”? 蹑手蹑脚来到公司,办公室一片灯海,可半个人影都没有。 已经九点了,大伙儿都回家去了。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和海尼高高兴兴地运动。 没想到二十四小时不到,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变成这样! 看到海尼的办公室,仍透出一些灯光,她就知道他还没走。趁着没人看到的时候,赶快去跟他道歉吧! 海尼是个很有风度的人,他不会为自己下午的失态而生气——大概吧! 偷偷地、轻手轻脚地靠近门边,言初初推推眼镜,谨慎地往门缝里看去。 “你要做什么?”猛然一声暴喝,吓得她浑身一颤。 言初初以为被发现了,正准备拔腿逃跑之际,一声斯斯文文的声音跟着响起。 “别这样嘛!哗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呢?” 咦!好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好你是 “你到底要纠缠我到什么时候?已经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烦吗?”是海尼的声音,他在跟谁说话? 言初初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推开了门缝。她定眼往里面一看—— 哈!是杜澜学长引他来这里做什么? “晔晔,你也知道,我追你追这么多年了嘛!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杜澜泫然欲泣。 晔晔?他在叫谁?言初初脑子里一片混乱。 “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就算你纠缠我一百年,我们还是不会有结果的。”海尼冷冷地说。 “你为什么这么冷酷?”杜澜说:“当年在餐厅的一见钟情,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缘分?” “鬼才跟你有缘分。”海尼怒火中烧。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是如此地真心。” 餐厅?一见钟情? 望着海尼出众的面孔与气质,言初初模模糊糊地抓到一些影子。 “你知道吗?最近,我遇到了当年跟我一起,在餐厅里看到你的那个学妹,她跟我一样,都是为了心爱的人来学烹饪,我好羡慕她。她大大方方地将恋情公诸于世,亲手做饭给自己的爱人吃,而我呢?却要遭受这种唾弃!” 铛铛!门里门外两人同时一惊。 门里的海尼想,原来他和初初,这么早就碰过面了,可惜当时的他目空一切,根本不屑注意身旁的任何人。 而门外的言初初,这才恍然想起,海尼就是当年餐厅里,那个帅到让学长失态的男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竟然会和学长爱上同一个男人? 言初初欲哭无泪,看着学长遗落在地上那花俏的皮夹,她无意识地捡起。 “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的情人,就是你的那个学妹言初初,她也是为了我,才会去学做莱,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什么?!我不相信。”杜澜尖叫。“黑晔,你骗我!” 打开皮夹的手陡然一僵,言初初顿时化身为化石, “这是事实。”海尼的声音持续传过来。 “我我不相信。”杜澜慌张地说:“她她一定是看上你的钱。” “在这里任职小氨理,会很有钱吗?”黑晔耸耸肩。 “那她她喜欢你的脸。” “我很高兴,比我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大哥身旁就有一个,可她没看上别人,却独独挑中了我。” “她知道你的家世、你的身份,掌握‘暗萌,的资产,所以她” “她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我是黑晔,我隐瞒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杜澜气得语无伦次,质问起黑哗来。 “因为她没见过我,就当着朋友的面,笃定地说我是‘同性恋’,我是特地来证明自己的。” 言初初打开皮夹,他俊朗的脸孔映人眼中。 好傻噢!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像她这么平庸、平凡的女人,街上随便捞都一大把,海尼——黑晔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她终于得到答案了。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当初一时的错口,他不服气,执意上门来证明。 他做到了,他证明了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却也伤害了她! “你死心吧!”黑晔烦躁地说:“就算我没碰到喜欢的女人,我这辈子也绝不会喜欢男人,很抱歉我们的基因不同。” 是啊!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 言初初捂住嘴,怕泄漏了自己的哭声。 他的声音仍自里面不断地飘出,中间还夹杂着她的名字,可言初初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黑晔现在一定在嘲笑她吧!嘲笑她的痴、她的傻、还有她的眼泪。 一切都无所谓了。 jjjjjj 豪华而精致的俱乐部大厅里,飘扬着悦耳动听的小提琴,用餐的客人脸上都带着愉快而放松的神情。 然而,角落的某一处,却传来极低的哭泣声。 “呜”一个尖面孔的女孩拔下黑框眼镜,擦擦眼泪、再戴回去,接着才灌下一杯五百cc的水,然后继续哭。 “够了,初初,伺必为这种男人浪费眼泪。”安小藏鼓着脸,表情相当不悦。“我怎么都没想到,黑晔竟然是这么小气的男人。” “是我不好,明知道自己平凡,还痴心妄想。”她抽抽答答地哭。 “谁说你平凡、谁说你痴心妄想,只要我安小葳一声令下,立刻有三打男人来追你。” “可是我不要啊”言初初用力损着鼻涕,小鼻头红红地。“我就是只喜欢海黑晔。” “当初我就在想海尼这名字很熟,”安小葳摸摸下巴。“henny,黑哗的英文名字,这个好小子。” “算了,我已经心死了,再也不想谈恋爱。我要辞职!” “辞职?!为什么?黑晔已经被你拆穿,我想他也不会再用海尼的身份待下去,你又何必如此?” “‘喑星’是“喑萌”旗下的子公司,他也是老板之一,我还有办法继续留着吗?” “他敢对你动手?!”安小葳杏目圆睁。“我会宰了他。” “不是,是我自己不想待,我不想再跟他有任河牵扯了。” 只要到了那儿,她就会想起她与海尼的一切,他的淡然、冷漠,还有不轻易表露的温柔。 那会让她呜呜呜好难过。 “自认识海尼后,我就决定,今后再也不要以外貌取人,经过这段恋情后,我更加坚定这个想法。” 她再也不要帅男人了,他们只会让她伤心、失望,之前那些gay、还有不是gay的海尼,只要是男人,都会让女人伤心。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辞?”安小葳也只能赞同言初初的做法,她不是初初,不能理解初初的痛苦,所以只有支持她。 “马上!”言初初坚定地说:“即使违约,我也要立刻走,大不了赔它几个月薪水。” “我不准!” “为什么——”话到嘴边嘎然而上,言初初睁大眼睛,瞪着眼前的人。“你是谁?我不想见你。” “是啊!你来做什么?”安小葳站起来,敌意地看着黑晔。 黑晔连看也不看安小葳一眼,只是淡淡地说:“初初,我有话告诉你。” “什么都不用说了。”言初初别开头,不想再看到那令她心痛的身影。“黑总裁,小女子高攀不上你,你走吧!” “你知道了。”他扬起一道眉。 “你应该也知道我知道了,否则你怎么会来这里找我?”泪水不争气地浮上眼眶。 “那天我出来,刚好看到你坐计程车离开,接着你请了假,不接手机、也不在家,我就知道你听到了我和杜澜的对话。” 自那天起,他四处打探言初初的下落,甚至很不情愿地出动大哥的手下,只希望能得到初初的消息。 无奈,她就像是消失似的,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直到刚才,大哥的手下发现了初初,他才飞也似的赶来。 他蹲下来,握住言初初的手,很轻很轻地说:”初初,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没必要,”言初初倔强地说:“我们分手吧!” 他的屈膝,已引来俱乐部里众女士的注目,她可以从她们眼中读到,那不屑与惋惜的目光。 不屑的,一定是她平凡的长相与打扮,惋惜的,是这个男人为何会对她屈膝。 她已经受够了! 今天的海尼,身着铁灰色西装、丝质领带,脚踏薄底皮鞋,光洁而修饰得宜的发型,俊朗一如数年前的他。 “你像是风、像是海、像是雨水与空气,活得那么自然、又那么叫人屏息。”她喃喃自语,思绪落回大学时、那个酷爱文学的少女。 黑晔一愕。“你说什么?” “我说,黑总裁,我俩无论身份地位、条件样貌,都是天差地远、云泥之别,在一起只会惹人笑柄,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 她站起身匆匆离去,不愿意让黑晔看到她口不对心的眼泪。 “初初——”黑晔想迫上去,不料却被安小葳给挡住了去路。 “黑晔,你让她静一静吧!她需要时间思考。”望着言初初瘦削的身影,安小藏无言地叹息。 她知道,初初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 第十章 躲在家里已经一个星期了,言初初整天窝在棉被里,大部分时间在发呆,想到伤心处时,又忍不住大哭一场。 她已经陷下去、无法自拔了。可上天为什么那么残忍,在两人交往不久,就让她知道海尼的真面目? 如果时间长一点,她或许还觉得值得,可是现在 现在的她,只想缩进壳中慢慢疗伤,不想有人打扰。她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帮助,她只想要静一静。 可偏偏,电话却讨人厌地响起。言初初往棉被里更缩了缩,不想听到烦人的铃声。 可她固执、对方也不含糊,怎么样就是不肯放弃。 言初初躲在棉被里边哭边数,到了一百零二声,她终于忍不住跳下床。 原本以为对方响个整数就会死心,没想到过了一百声还不放弃。 可恶啊!究竟是谁,就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来烦她不可吗? “喂”她恶声恶气地吼道。 对方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请请请问问问是言副理吗?” “我是!怎样!”公司那一票姐妹们,都知道她正处于情伤期,所以没人敢来烦她,这个家伙又是谁?这么不知死活。 “我是工程部的许志雄啊!”对方热络地说。 许志雄?那个是谁? “有事吗?”她稍微放软了口气。 “恭喜你荣升经理职位了。” 是吗?言初初一愕,已经公布了,她打败王经理那组、荣升经理职位了?! 刹那间,她心中掠过一丝快意,可却又很快地想起当日报告的情景。 那时,海尼仍是海尼,他温和、稳健、可靠,而不是只被着羊皮的大骗子! 忍不住眼中酸意,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伸手拭去,却愈擦愈多、愈擦愈流。 “恭喜你,下次见面,该叫你言经理哕!” 很可惜,若是一个星期前,她会大叫大跳、拥着那班姐妹们尖叫狂呼,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地躲回棉被里装傻。 “还有事吗?”她终于抹干眼泪、恶声恶气地说。 “言副理啊!呃”对方有些吞吞吐吐。“其实我很仰慕你,也很喜欢你,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顿晚饭呢?” “嗄?”言初初脑筋一下于赞不过来,愣了半晌,才知道许经理在说什么。 也对“暗星科技”规模很大,工程部与她的部门相差六层楼,许经理不知道自己的恋情,是很理所当然的。 当然——更不知道自己刚失恋。 见她没反应,许经理结巴起来。“嗯,言副理,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 语气惶恐紧张,言初初几乎可以猜想得到,此刻他肥脸上满是汗水的情景。 许经理外表是糟了点,身材也不好,不过那又如何呢? 或许她只能配这样的人吧! 黑晔如高挂天空的灿烂星子,她配不起啊! 想到这里,言初初又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流了一脸。 jjjjjj 一块、一块,言初初犹如机械人般,将面前的小羊排切割得整整齐齐,接着切蔬菜、玉米,最后切起餐巾布来。 对面的小胖子奇怪地看着她。“呃你还好吗?” “啊?我很好啊!”言初初猛然回过神来,愣愣地傻笑。“呵呵,许经理,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吃饭唷!” “那你为什么在切餐巾呢?”小胖子奇怪地问。 啊!眼看自己将餐巾切出一道裂缝,言初初尴尬地笑笑,连忙又起羊排送人嘴中。 为了矫正自己的“恋美男子癖”她勉强自己不再想海尼、不看偶像艺人的照片,甚至,还接受工程部许经理的邀约,与他共进烛光晚餐。 许经理身高162,只比她高个0.5公分,不过体重约莫是她的两倍,看起来圆滚滚的,像颗刚蒸好的山东馒头。 这样的外表,离她的标准至少还差十个马身,可是——人绝对不能看表面! 自己迷恋美男子的后果是什么?! 除了伤心、还是伤心。跟长相平凡的人在一起,或许才是她言初初的宿命。像许经理这么敦厚的外表,她相信他会是个老实人。 既然已下定决心,可她此刻心里,为什么满满都还是黑晔的影子呢? 看着许经理满嘴油光,她不禁想起黑哗手持刀叉的优雅姿势、晶酒浅尝的模样。 啊啊!谁来救救她? “这么巧,我们可以坐这里吗?”随着声音,一阵刺目的光亮也随之而来。黑晔手牵一位艳女,面带微笑地站在两人面前。 “你你你你你”言初初惊愕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呃!”许经理此时很不识相地打了个饱嗝,接着搓搓肚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初初,是你朋友?请坐请坐。”许经理一看到黑晔身旁那名艳女,绿豆眼瞬间瞠大。 笨!言初初气死了。真是只蠢猪,谁叫他那么多嘴,答应黑哗坐下。 “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客气了。”黑哗有礼地对青初初颔首示意,言初初别开脸,故意不去理他。 他也不以为意,绅士地替艳女拉开椅子,等女士就座后,自己才坐下。 “这位是”艳女低声询问黑晔,声音低沉而性感。 “言初初,我的前同事,至于她身旁这位”黑晔的嘴边噙着一抹极淡的微笑。“应该是她的好朋友,是吗?”他的目光有点挑衅。 言初初瞪着眼,紧抿着嘴不说话。 “两位都点过了,那么我们失礼了。”他低声问艳女。“今天的海鲜很新鲜,吃点鱼好吗?” 艳女笑了笑,神情相当妩媚。“你说什么就什么。”说完,还对着他霹出灿烂一笑。 黑晔也报以一笑,两人像是一对默契十足的情侣。 呜呜呜言初初小拳头逐渐收紧,这家伙是什么意思?故意在自己面前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他是存心来气她的吗? 看来这个女人,才是他真正的女朋友吧! 想到这里,女人的比较心理被激起,言初初认真地端详起眼前的女子。 田而优美的杏眼、一管挺直而小的鼻子,再衬上略厚、润泽的丰唇,明艳的化妆,得体的打扮,任谁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小姐,请问芳名?”许经理的绿豆眼闪闪发光,脸上充满着赞叹的神情。 “客气了,叫我那西丝就行。”艳女微微一笑。 这一笑,把许经理的魂儿都给笑飞了。他点着肥大的头颅,从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的名片。 “我是ney许,目前在‘暗星科技’工作,是工程部的经理。”他仿佛有点洋洋得意。 “是吗?” 艳女并不伸手接名片,许经理见她没反应,干脆把名片放在她面前。“那西丝小姐做什么工作?闲暇时喜欢做啥?” 看他那副色胚的模样,和平常的老实相差个十万八千里,盲初初一方面作呕、一方面也难过起来。 没想到连丑男人都不老实,许经理人虽肥,却是个轻骨头,看到漂亮女子便晕头转向,真是丢死人了。 唉,现实便是如此,她挑人家的同时,人家也在挑更好的呢! 正在难过之际,黑晔却乘机靠了过来,低声说:“你都看清楚了吧?” 什么?!言初初抬起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脸庞。 看到他脸上的讥嘲之色,她突然明白了。 黑晔是故意的!他故意带个艳女来自己面前示威,并且要她知道,即使连许经理这么丑又痴肥的男人,都宁愿选择美女而甩下她! 她这辈子,注定没有男人要! 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言初初噙着眼泪“呼”地一声站起来。 “黑晔,你够了吧!究竟怎么样你才会满意。”她大声骂道,引得餐厅里所有人,都朝这里看来。 言初初豁出去了,她再也受不了黑晔的恶劣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她嘟起嘴哭骂。“你欺骗了我的感情、玩弄了我,这也就罢了。我都已经投降,也避开了你,但你为什么还要穷追猛打?” 黑晔看着她,不发一语,艳女则径自啜饮着杯中白酒,像是对眼前的情况毫无感觉。 “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忍受公司所有人的耻笑,故意对那些批评视而不见;为了你,我去学做菜、认真地想做一个讨你欢心的女人,可我付出的一切,却被你当作垃圾,不屑一顾!” “我没有这个意思。”黑晔淡淡地说。 “你闭嘴!”言初初声势浩大地嚷着。“好,这些我都不计较,面对财大势大的黑总裁,我也没有资格计较,所以我躲开了,像只蜗牛一样,躲进自己的壳里,可你这个混蛋,却还要来沾惹我。” “我没有欺骗你、也没有玩弄你!”黑晔有点火了。 这个妮子既固执,又爱自我幻想,遇到事情就逃避、退缩,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可是“喑萌”的执行总裁,每日有多少工作要做?可是为了初初,他不惜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只为了来见她一面。 不错,自己当初确实是抱着小小的恶劣心态,想给她的口无遮拦一点教训,可是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初初为什么不明白? “你不用再解释了。”言初初呜咽起来。“是,我对不起你,黑总裁,我不该随便说你是个gay。我道歉,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歉。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强者中的强者,这下子你可以放过我,让我安静地过日子吗?”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安静过日子了?!”黑晔终于忍不住发火。他站起来,怒视着那蠢笨的小脸。“我不懂你究竟在想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反正你的脑容量,也不是我所能理解的小。”他骂道。惹得言初初脸色发青,艳女也意外地扬起一道眉,像是惊讶黑晔过于激动的反应。 “你说什么?”她不服气地叫。 “闭嘴!”黑晔低吼回去。“我承认,当初我确实存心不好,只想纠正你错误的观念,可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在这方面,我不曾欺骗过你,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骗子!我才不相信。”言初初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要说谎也要说得像一点,你有钱有势又英俊潇洒,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有钱有势又英俊潇洒,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况且这跟我对你真不真心,又有什么关系?”他快被她给逼疯了。 “当然有绝大的关系,像你这种人,有大把美女任你挑选,什么样的好女人找不到?你会看上我,简直可笑。” “的确是很可笑,如果我能够控制自己,我也绝对不会看上你!”黑晔挫败地低吼。“可谁叫我身不由己,我就是对你放下了感情!” 他凝视着她,缓缓地说:“你的笑、你的眼泪、糊涂的个性与差劲的手艺,不知怎么地,就是那么该死地吸引了我,你听懂了没?” 听到他这么赤luo而直接地告白,言初初整个人震动了一下,望着他俊朗而愤怒的面孔,有一刹那,她几乎要相信他了。 可是 “这个女人呢?为什么带她来,你分明要利用她的美,来叫我知难而退。” 察觉到火苗掉到自己身上,艳女赶紧十指乱摇,急急说道:“不关我事,我只是来玩的。” “我是要利用她的美没错,但不是要用来踩低你,而是要你看清楚男人的真面目。”黑晔冷冷地看着一旁发愣的许经理。 “你不相信我,是因为你认为,我这样的男人只会欺骗女人、让女人伤心。可你今天也看清楚了,像他这种男人,一样会变心、见异思迁。” “我”言初初又哭了。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她内心,好想相信黑哗,可是可是他们的条件真的相差太远了。 她怎么样也无法相信,黑晔宁愿舍身旁的艳女而要她。 他说得不错,即使是许经理这样丑的男人,也会让女人难受,但那仅限于被背叛的痛苦。 而黑晔——他是不一样的啊! 他是那种会让女人深深爱上、永远都无法放手的男人啊!一旦得到过,失去的后果是可怕的。 她不想冒这种险,更不要承受那种可怕的后果。 “你还是不相信我?”黑晔冷声说。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不懂,初初究竟在固执什么?无论他怎么说、怎么做,她似乎都不愿意信他。 算了,这或许是报应吧!以前的他,不曾珍惜过别人的情意,他总将她们最真心的感情,放在脚底下践踏。 然而今天,这份痛苦,却轮到他来尝——为了这个平凡、普通,却教他心悬一生的小女人。 看着她尖巧的小脸,与瘦弱无助的小身影,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 可惜——她却选择放弃了他。 尾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一点杂音,只有纸张偶尔发出的唰唰声、与键盘的敲击声。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移动,接着一顿。无聊地停下了工作,黑晔站起身来,静静凝视窗外的景色。 突然,门外传来剥啄的轻叩声。“总裁,新秘书已经来了,还有您的午餐也送到了。” “请进。”黑晔头也不回,冷冷地下命令。 黑晔听到门开了又关的声音,还有轻轻的脚步声。他依旧没回过头来,只是简单地下达命令。 “工作的性质与内容都应该清楚了吧!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出来!” 身后的人静默了半响,像是对一切都没意见。 黑晔扬扬眉头。新人不爱说话,这倒是个优点,他已经受够那些嘴动得比手多的人。 想到这儿,不禁又回忆起在“暗星”工作的时候,初初除却她的固执、自卑,在工作上她是难能可贵的。 只可惜,他们并没有好结果,她执意离去,让这段感情画下句点。 据说,她已经离开“暗星科技”另谋高就去了。这样也好,既然两个人没可能,干脆就这么散了吧! 谁都不要知道谁在哪,那么,就不会彼此思念了。 思绪沉人回忆之中,直到身后传来不安的骚动声,黑晔才回过神来。 “若一切都没问题,出去工作吧!” “呃午餐”声音小小而怯懦地传了过来。 “放在桌上吧!”他没有胃口。 新秘书听话地将食物放在桌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黑晔一直站在窗边,动也不动,英俊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乌云掩住了太阳,他才吁出一口长气,转过身来。 才转身准备要开始工作,可桌上那一盒食物却让他整个人愣住了。 纸盒没什么特别,可上面“妃姐真爱你”几个字,却让黑晔大大地震动了。 他飞也似的冲出办公室,四处张望。 见总裁神色慌张,秘书们也呆住了。她们从没见过冷静的总裁如此失态。 “总裁,有什么吩咐?”秘书长赶紧站起来。.“刚才是谁送东西进我办公室?”他口气甚恶地问。 秘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承认。秘书氏见总裁神色紧张,只得恭敬地回道:“是新来的秘书,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她人在哪儿?”黑哗心急如焚。 “呃呃”秘书长顿时结巴起来。 黑晔看她那副心虚的样子,不禁厌烦起来。他迈开长腿、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奔去。 才一出走廊,一抹织小瘦弱的身影,便攫住了他的目光。 小身影恰巧站在窗台前,逆光角度使他看不清她的脸孔,可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身型轮廓,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黑晔缓缓地走过去,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她,像是怕自己一眨眼,眼前的小人儿就会消失不见。 小身影有点迟疑,却还是慢步向前了。两人的距离逐渐接近、接近,而后终于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初初、初初!”喊着这得来不易的名字,黑晔有些激动。 “对不起,对不起。”言初初将脸埋在他胸膛中,问声说。 “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什么道歉的话都不要说。” “我是傻瓜,就像你说的,我真是个脑容量狭小的傻瓜。”她泪眼汪汪地说:“是我不好;我误会了你。” 唉!这个顽固的小女人终于想通了!黑晔安慰地想。 原本以为她会一辈子,抱着她那固执不通的脑袋,继续拗下去,没想到她突然茅塞顿开。 这是怎么回事儿?简直太不像她了。 只听到言初初悠悠地长叹一声,伤感地说: “我不敢相信,如王子般的你,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丑小鸭?所以我一直逃避。我以为,只要离开你,便能不受伤害,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却一天天更加想你,想到心痛、心碎。” “嗯!”她那琼瑶式的对白虽然好笑,却让黑晔听了心情大好。 原来,这个小妮子竟是这么地爱他,黑晔满意极了。 她继续说下去。“可即使我对你的思念那么深,却不敢来找你,因为是我拒绝你、我没有脸,而且我不确定,你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真意,直到” 直到?这件事还有下文,黑晔疑惑地皱起眉头。 “直到你那个女性朋友——那西丝来找我。” 那西斯?!黑晔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他去找你?” “是啊!她来找过我,跟我说了这几个星期来,你所受的痛苦与折磨。”言初初闭上眼,像是回想到这此事,便会让她无比心痛似的。 “她说:你每晚都酗酒,夜夜叫着我的名字直到天亮,连工作也不顾,整日浑浑噩噩,不成人形。” 黑晔愈听、脸色愈加难看。 那个该死的家伙——他在心底狂喊。 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他根本没做过那些事啊! 不错,他是非常思念初初,也曾无心工作过,但并没有这么夸张好吗?! 言初初继续沉醉在自己的梦幻里。 “一直到那时候,我才真的相信,你是真爱我,为了我,你竟然这么痛苦。我好抱歉,呜呜呜” 不知道是否太感动了,言初初忍不住边说边哭出来。 黑晔额上流出几滴冷汗,随即释然。 算了,管“那西丝”怎么说、初初怎么误会,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那就够了。 抱着她瘦小的身子,黑晔心中,却有满满地、无限大的幸福。 言初初觉得自己好傻,她只知道以自己的观点,来看待两人的感情,却忘了黑晔也有他的感情、他的选择。 她知道自己不漂亮、身材不好,最重要的是,脾气很差。 但那又如何呢?只要黑晔觉得她是最好的,她就再也不在乎世界上所有人的眼光了。 有人常会疑惑,为什么世界上,有许多俊男美女,他们的另一半,是平庸而普通的。 那是因为——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对了,”言初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附在他耳边说悄悄话。“那个杜澜学长还有没有再来缠着你?” 黑晔狡狯地笑了。“没有了,因为我介绍另一个人给他认识,他一见面就爱上了。” “唉?”言初初诧异。她知道杜澜学长跟自己一样,是“外貌协会”的委员,怎么可能就轻易变心。 “对方是谁?”她非常好奇。 “就是——那、西、丝。”他悄声说。 “那西丝,她不是女人吗?”言初初惊讶地瞠大了圆眸。“难道说,杜澜学长变成正常人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家再说。”黑晔神秘地说。 “回谁的家啊!”言初初脸红。“啊!对了,我知道上次你丢掉的料理是杜澜学长的,那你有吃我做的面吗?” “当然。”黑晔眼光直视前方,回忆着那盒“海鲜奶局义大利千层面” “呃那个味道怎么样?”她有点期待又怕受伤害。 “要听实话吗?” “当然!”她鼓着腮帮子回答。 黑晔想了很久,才慢慢地说:“非、常、难、吃!”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同时,他又迅速地接了下去。“但却是我这生所尝过,最让我满意的料理。” 因为,心爱的人全心全意所做出来的料理,绝对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料理! 听到他这么说,言初初满意地笑了。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去,灿烂的阳光再度露出脸来,像是也为了他们的幸福,感到无比开心。 一全书完 编注: 欲知黑曜与凌颂恩的爱情故事,请看“黑帝的女人” 欲知安小葳与黑家老三将命爆出什么样的火花,请耐心期待“阎王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