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显孤傲》 序 好久不见了,各位。 消失的这段期间,在我身边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其中,有快乐的,有伤心的,有骄傲的,有难堪的,有喜悦的,当然也有痛苦的。 我很高兴,我走过来了,而且周遭仍有着那么多关心我的朋友在。 大学时代,总觉得写小说是很容易的,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接着便顺利地继续下去。 离开学校了,我才发现,当时之所以觉得写小说容易,是因为心无旁骛,无须分心去照料太多自己以外的人事物,时间够多、精力够旺盛,什么困难都变得简单。 踏出校门两、三年之后,我依旧有一种被迫长大的感觉。 大家都会说:“-长大了,进入社会了,家里的事,-要学着帮忙,人际关系上,也要放聪明点,毕竟职场不比学校”之类的话。 一开始,我以为不会这么难的。也许是基于对自身的一份自信吧!我维持着一贯的姿态,面对我生命中来来往往的人,无论他们是匆忙走过,抑或在我心田播种、深耕,我就是我,别人绝对不会错认。 但渐渐地,我发现再也戴不住我骄傲的面具。想伤害我的人,因为我一贯的姿态,轻易的伤害了我;想保护我的人,也因为我一贯的姿态,轻易地被我伤害了。 我的固执,让我在无形中错过了许多值得坚持的爱与理念。 于是我就过了这么一段委靡的生活。没有童话、没有小说、没有梦想,我还是我,只是连自己都快认不得自己了。 然后某天,有个人来了,他说他要帮助我:而我不信,依然执意挥霍着我的任性。 他没有像其它人那样就此离开,说着一些心痛和放弃的话语,只是默默地陪在我身边,给我安定的力量,也引导着我重拾梦想 过程虽然曲折,但我已然能够接受,自己已不再是小孩子的这件事实了。 我必须对自己负责,对身边所有爱我的人负责。 所以我会写,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一直一直努力地写下去 最后,要特别感谢一下编辑如菁,在过去的几个月内,即使我懒惰得让她很想提着菜刀街上来狂砍我,可她还是捺着性子,不断地透过电话鼓励我、关心我。 为此,我感动不已。 为报大恩大德,月借决定将来在她的婚礼上大跳钢管脱衣舞,以愉嘉宾。 楔子 瞿帮,一个庞大而神秘的黑道组织,其势力范围广布五大洲、三大洋。白道中人畏它、惧它;黑道中人崇它、敬它,所谓“号令一出,莫敢不从”说的正是瞿帮在全球呼风唤雨的景况。 瞿帮的创始人瞿啸发迹于东南亚,最初以采掘石油起家,是一名专作暗盘生意的商人。 他过世后,独子瞿严接掌大权,把商业触角延伸至欧洲大陆,并在短短二十年之间,靠着他精准的眼光、铁血独断的手腕,重挫赫赫有名的黑手党,取而代之,夺得地下市场的主导权,瞿帮的名号因此不径而走。 第三代的瞿曜,沿袭父执辈一贯的作风,将瞿帮如日中天的声势更往其它洲推进,不仅使瞿氏的触角遍及各行各业,甚至全球大小帮派都愿意臣服于瞿帮,任凭差遣。 瞿帮——俨然成为新时代不败巨人的同义词。 经过长期的幕后操作,无论是台面上、台面下,世界的新秩序已然建立。瞿曜自觉功成身退,于是协同爱妻,一块儿隐居到加勒比海的某座私人小岛,享受优闲晚年。 至于瞿帮的棒子,便传承到他的五个儿子手中。 讲起瞿氏的五位贵公子,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的怪! 老大瞿傲——冷酷乖戾,不喜公开露脸;老二瞿御——孤傲自洁,一张毒嘴犀利无比;老三瞿驰——火爆冲动,脾气之坏吓煞人也;老四瞿遥——冷僻深沉,独来独往;老五瞿翼——开朗风流,算是比较接近正常人的品种。 五兄弟的性子南辕北辙,可是他们却有着一个最大的共同点——相貌出众! 这绝非空穴来风的传闻。 记得几年前,一名加拿大的小报记者偷拍到瞿家人难得的家庭聚会,披露出瞿帮现今五位主事者的真实面目,他们英挺的身材、俊帅的外表、狂放的气质霎时造成一股旋风,风靡全球。 什么好莱坞的天王巨星、皇室的高贵王子,统统闪边凉快去,瞿氏五兄弟才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想当然尔,新闻沸沸扬扬的闹了好一阵子后,瞿帮依然低调,瞿氏五公子也依然神秘如昔,所不同的是,那名小报记者离奇失踪,从此消失在地球上。 “瞿庄”是瞿帮设在美国的总部,亦是瞿帮主事者的居所。 它占地数千坪,呈六角宝石形,若以守卫森严的大门口为起点,顺时针绕一圈,分别为“傲殿”、“御楼”、“驰居”、“遥谷”、“翼馆”以及客舍。 每个处所风格皆异,互不相通,是瞿氏兄弟的艺术家母亲耿梦菊,亲自设计的。 由于各有各的私人空间、工作任务,他们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面,叫习惯;一年半载碰不到头,是正常,一家子怪得超彻底。 然而,毕竟是家族体系,随着瞿家少爷们的年纪增长,远在加勒比海享福的瞿曜夫妇,不禁开始担心起子嗣问题,连连催促众儿子早点迎娶美娇娘,好为瞿帮延续香火。 可惜身为天之骄子的五名大男人,对父母的殷勤相劝,是左耳进、右耳出,慵懒孤僻的,仍旧继续耍自闭;流连花丛的,还是不放弃寻找下一个猎物 看来瞿氏夫妇要想抱孙子,可有得等了! 不过,嘿嘿,爱神邱比特就是爱胡闹,谁晓得向来对婚姻兴趣缺缺的瞿氏公子们,会不会突然被咻——的一箭穿心,深陷爱河呢? 大伙儿不妨拭目以待! 第一章 “哈-,阿御,你总算来了,我等你等好久!”朝门口那道颀长身影挥挥手,慕海澄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愉快地招呼他进屋。 “找我干嘛?”绷着一张俊脸,瞿御开口便半点不客气:“有话快讲,我很忙,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喂喂喂,你这么说就太伤人了!好歹你叫我一声大嫂,我叫你一声二叔,叔嫂本一家,我们有什么不能聊的?”她痞痞地反问,璀璨的笑颜不知为何倒有点儿像包藏祸心。 “敢问,大嫂-是打算跟我聊-和大哥的闺房记趣,还是生孩子密技?在下洗耳恭听。” “瞿御!”气死人了,总有一天她要拔掉他的毒牙以泄心头之恨! 但,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为了达成众亲人的请托,她现在只好勉为其难地忍下去了。 “听傲说,我们在欧洲的地盘不太安稳,想必你一定忙坏了吧?”话锋一转,慕海澄从牙缝中挤出关怀之语。 但对方并不领情。“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很忙了,建议-利用时间去检查耳朵。”在瞿御的观感里,女人就是麻烦,瞧!他大哥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进门?-唆、幼稚、愚蠢! 可恶!太可恶了!人家说长嫂如母,他对母亲是这种态度的吗!? 扯动僵硬的面皮,慕海澄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挑明了问:“你最近都会留在瞿庄,对不对?” “我留不留在瞿庄与-何干?”标准的瞿御式答法。 “我堂妹过几天会到瞿庄作客。”她天外飞来一笔。 “所以?”她堂妹来不来又与他何干? 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她说:“我希望你能够让她住在御楼” 锐利的眼眸微-,瞿御的口气又冰又冷:“慕海澄,我强烈建议-除了去检查耳朵外,最好连脑袋也换一个。” 真亏他大哥能够忍受这种只长头发,不长智慧的女人,她提出的要求实在是无聊透顶了。 御楼是他的私人天地,父母亲从加勒比海的火岛过来时,想要留宿在他那里,尚且得看他二少爷的心情如何,她堂妹算哪根葱?他凭什么要答应让她住在御楼? “嘿,别酱子,她只是暂时寄住嘛!”若不是堂妹瞎了眼地迷恋上他,再加上公公、婆婆一再拜托她替他留意好人家的小姑娘,她才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当月下老人。 瞿御的难搞,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打从她嫁进瞿帮,这家伙哪时给过她好脸色看了?比起她亲爱的老公瞿傲,他待人的冷厉更胜一筹。 “笑话!你们这里少说也有上千坪,难道容不下区区一个她?” “呃”慕海澄尴尬地顿了顿,一时之间也掰不出理由。 “讲完了?”没好气地睨着她,瞿御拍拍**就要走人,放在他裤袋里的手机却蓦然响起—— 他打开话盖,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急促又焦急的声音,是御楼总管殷禄。 他们福、禄、寿、安、泰五人自小被瞿曜夫妇收养,分别担任五位少爷居所的总管,相较于她家傲殿总管阿福的一板一眼、不-言笑,殷禄热情奔放的个性讨喜多了。 在听了几句话后,瞿御的面色倏地转沉。“打开电视,切到新闻台。”他回头下令。 “喔。”慕海澄乖乖照办。 女主播漂亮的脸蛋一闪,画质清晰的屏幕上立刻出现一道冲天火光,远处的烟硝味彷佛透过电视机,如实地传到观众鼻端。 “哇,哪里发生大爆炸啦?”情况好严重。 “意大利北部各大城市,今天清晨连续发生规模激烈的街头枪战,至少造成数百人死亡,上千人轻重伤”画面移到尸体遍布的地面,虽然打上马赛克,但仍隐约可看出实地的惨状。 他挂断电话,面色更沉。 “阿御。”蓦地,一道男性嗓音传来。瞿傲自楼上走下。 “大哥。”瞿御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侧眸瞥瞥还在播送的电视新闻,瞿傲先是拍拍宝贝爱妻的小手,然后敛容对二弟说:“我也接到消息了,局势不太乐观。” 欧洲最近频频发生重大枪击案,逼得各国政府纷纷出动菁英部队,严加查探,而事件的所有矛头,皆不谋而合地指向瞿帮。 虽然他是瞿帮的龙头老大,但欧洲素来由瞿御全权管辖,他没立场出面干预,只是不由得替自家兄弟担心。 “我明白。”由新闻画面可看出,这些枪击现场所遗留的枪械、弹壳,几乎全部出厂自瞿帮位于德国慕尼黑的地下军火库。 “奥地利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由于瞿帮有重大嫌疑,他们在奥地利的合法枪厂也受到牵连,被多国政府施压要求暂时停止运作。 “先依他们的意思。”轻抚下巴新生的胡髭,他高深莫测地说:“我只是懒得把那鼠辈揪出来,想不到他大有壮志要单挑我在欧洲的权威” 瞿傲轻笑。“你有线索了?” 他摆摆手,潇洒地移动脚步。“不急,我承受得起损失,他迟早会再出手。” 那鼠辈嫁祸于瞿帮的目的,不外乎是要逼他出面。他会出面的,猫抓老鼠的游戏偶尔玩玩也不赖。 “等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身边,被晾在一旁许久的慕海澄,终于逮到空档发言了。“既然不急,你就给我留下来,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他这一走,少说又是一年半载,她不趁机把事情办妥,怎么对得起大家? “我没兴趣,恕不奉陪。”不管她的居心何在,他都不想了解,眼前有一场包有趣、更富挑战性的游戏等着他投入,瞿御迫不及待的想奔回欧洲了。 “求求你啦,阿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慕海澄扑向前,不计形象地拖着他的裤管,坚决不让他离开。 她搏命的演出、夸张的动作,令在场的两个男人都看傻眼了。 “咳咳海澄”清清喉咙,瞿傲轻唤老婆。 “不管不管!”她哇哇大叫,无理取闹地向丈夫讨救兵:“傲,你快点帮我打晕他,不然他要跑掉了!” “海澄!”这次的口气多了些制止。“阿御有正事要做,-别闹了。” 为了避免二弟发火,不小心弄伤她,瞿傲立刻出手拉回娇妻,将她圈在怀中,制止她妄动。 “唉唷,不要拉着我嘛!”忆及堂妹那双略带幽怨的眼睛,以及公公、婆婆极度失望的表情,她就一阵哆嗦。 娶到这种老婆,寿命至少减十年。“你辛苦了。”深深望了尚在挣扎的慕海澄一眼,瞿御语重心长地对大哥说。 “一点也不。”紧紧箍着她的腰身,瞿傲严峻的脸部线条柔软得不可思议。 “不敢领教。”要他对一个女人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用尽心力去爱护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爱情这种东西在瞿二少眼里,压根儿是个屁!他不爱人,也不需要别人爱他,在他的世界,他是最享受孤独的王。 一架气派豪华的私人班机,缓缓降落在西班牙的马德里机场。 数十名身穿深色西装的年轻男人,鼻梁上架着墨镜,手里提着皮箱,未经一般海关检验,便由特殊通道鱼贯地进入大厅。 他们个个高大健壮,气势迫人,无须开口道上一言半语,便令所有人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惊恐作鸟兽散。 原本拥挤的大厅霎时变得有些冷清。 “耶?怪了。”队伍中忽然冒出几句与他们严肃气质相当不符的咕哝:“怎么大家见了咱们就跑?” 一片静默。 “来,你说说,我们看起来不和蔼可亲吗?”指着跟在他身侧的一名彪形大汉,殷禄强迫他回答。 “唔这个”和蔼可亲?妈呀!总管大人怎么不去照照镜子? 扣掉他以外的“他们”全部与良民的长相构得上边,惟独他蓄着一把大胡子不说,一脸横肉上还挂着数条深浅不一的刀疤,看起来距离和蔼可亲,何止千里远! “难不成会是我的问题?”搔搔蓬乱的头发,他睁大了眼睛,不甘心地咧开嘴巴,抖动颊边的两束肥肉,试图伪装友善。“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 “啊!?”呜呜好可怕!为什么总管大人长得那么可怕,还要故意装可爱?众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动了一下。 “喂,你们!”太不给面子了!捧着一而再,再而三受创的心灵,殷禄发出伤心的低嚎。 长得像坏人又不是他的错,其实他的心地善良、脾气温和,优点一大堆,怎么别人都看不见? 呜呜呜呜呜他抗议啦! “闹够了没?要不要替你报名去唱戏?”恶狠狠瞪着他,瞿御俊朗的五官上写满不耐。 “嘿嘿”殷禄微一耸肩,嘻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而已,何必生气?” “闭嘴。”撂下话,瞿御的目光扫过靠窗的小摊贩,再扫过门口的黑头车,最后停在一名少女身上。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注视,少女匆匆抬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仅仅一秒,又迅速别开脸,假装在欣赏窗外的风景。 抽回视线,瞿御的嘴角浮现一丝玩味。 “二少爷,现在想上哪儿去?”殷禄一面跟随着主子往外走,一面问道。 “依你高见?”瞿御语带讥讽。 他却不以为意,大剌剌地顺着主子的话尾说:“依我高见,我们先回饭店洗澡、睡觉,明天早上再展开行动会比较恰当。” “哼!”“听到了没?二少爷同意了。”点点头,殷禄对他的反应自行作了诠释。 众人面面相觑,怀疑总管大人究竟如何由这声不轻不重的喷气,判断出主子真实的心意? 天晓得瞿御一天到晚要“哼”个几百次! “哼!”你听你听,是不是又来了? “对不起,请问要买些纪念品吗?”在瞿御率先钻进车厢后,方才的那名少女像是早有预谋地飞快拦住殷禄及其身后的一干人马,向他们推销东西。 她紧张地搓着双手,怯怯的笑容格外惹人怜爱。 “好啊!”殷禄随手拣了两串手工项链。听说西班牙的贫富差距极大,穷苦人家的小孩年纪轻轻就得帮忙分担生计,很辛苦的。 但车窗内如鬼魅般的视线,却令少女十分不安。 他还在看她!他发现了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露出一丁点破绽,她做事一向小心。 旋过身背对黑色车门,少女压住狂跳的心脏,勉强佯装镇定。 到嘴的肥肉,没道理让它飞走。她瞄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相中不错的对象,若非车里的男人太具威胁性,她不会等到这一刻才出手。 “不用找了。”掏出一张欧元递给少女,殷禄忙着指挥其它弟兄陆续上车,免得主子等久了,待会儿又给他一顿排头吃。 “谢谢。”她开心地回给他一个拥抱,矮小的身子便迅速窜出车阵,消失在人海中。 车窗内的视线随着她飞扬的马尾没入大厅彼端,抿紧的薄唇淡淡地弯出上扬的弧度身手不错!值得嘉许。 “呼——”殷禄终于上了车,坐在主子的身旁,放肆地大大喘气。 “什么时候你对女人的玩意儿起了兴趣?”斜睨他手中抓着的项链,瞿御的表情似笑非笑。 “随便买买,有机会送人也不错。”难得主子肯开金口与他交谈,殷禄于是更卖力地往下说:“那小女孩真讨人喜欢!你刚刚有没有瞧见?她一拿到我给她的钞票时,笑得多么美!” “当然。” “当然?”他狐疑地皱起鼻头。这不太像是主子会说的话,依据惯例,二少爷没有吐槽他的好心,至少也会哼个两声表示不屑。 瞿御轻挑眉梢,以恶作剧的口吻告诉他真相:“她当然笑得很美,因为她不仅赚到了小费,还顺带把一年的生活费都给凑齐了。” 殷禄的眼睛登时瞪得铜铃大“你指的不会是妈的!” 一摸外套口袋,他饱满的皮夹早已不翼而飞! “妈的妈的妈的我真够倒霉了!”一时的善心居然反被窃贼利用,害他成了一头肥滋滋、油腻腻的大笨羊! “贪图美色的后果。”悠闲地从旋转式楼梯的顶端踱步下来,瞿御乐得落井下石。 “我哪有!?”殷禄愤恨难平地咆叫出声:“我只是想帮助她,谁想到她会恩将仇报,卖我两条贵死人的烂项链!” 他可爱的皮夹里,装有几万块的美金哪!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打开放在桌上的笔记型计算机,瞿御眼盯着屏幕,草草替他下了结论。 那女孩是名惯窃,她一开始就锁定他们为偷窃目标,但颇令他意外的是,她竟选择体型魁梧、外貌骇人的殷禄当作下手对象。 “要是让我再遇到她,我非要剥了她的皮不可!”他气得整晚睡不着觉! “少废话,该走了。”他们要找的人现身了。 “去哪?”直到出了门、上了车,殷禄还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瞿御弹了弹手上的资料夹,懒得解释。 明明受同样的训练,人家阿福通常是不必等瞿傲下令,就一手包办了所有事情;他的总管咧?哎!只能用八个字形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华人城?这里也有华人城?”殷禄抄起文件内容端详,吃惊地问。 西班牙位处欧洲边陲,千百年来皆以拉丁民族为主体,甚少听闻华人移民到这里定居。 然而这份资料却显示,马德里市郊有一座华人城,居民大多是中下阶层的劳动分子,与美国部分城市的黑人街同样遭人诟病。 “咦?”他读到重点了。“我们要找的那家伙住在华人城!” “他叫凌飞。”拈起纸片,瞿御对于上头空白的照片栏不是很满意。 查得到人、喊得出名字,偏偏弄不着一张照片,底下的人办事效率愈来愈差劲了! “凌飞?挺气派的名字。”想必人也不可小觑,否则怎能在欧洲兴风作浪,重创瞿帮的军火事业? “你什么都不会,倒是很会长他人威风!”这种总管,不如一枪毙了! “我说的是实话嘛!”要不是凌飞在作怪,他们何必飞来西班牙? 在欧洲四处引发爆炸与械斗的幕后主使者,一方面藉由政府之手削弱瞿帮的力量,另一方面挑起各帮派间的仇恨,朝坐大已久的瞿帮起而攻之。 纵然凌飞不是那名幕后指使者,可他们的调查资料显示,出事现场所遗留的枪械炮弹,全部是他假借不同身分向各堂口购得,因此,找得到他,幕后主使者应该也不难追查。 “二少爷,我们到了。”停妥车子,司机恭恭敬敬地替主子拉开车门,而深色西装的队伍早就整齐地罗列在外,等候差遣了。 “哗——”整座华人城因他们的到来,产生一波不小的骚动。大家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要倒大楣了!? “嗯。”即使是身处在肮脏杂乱的市井巷弄中,瞿御贵族般的翩翩风采依旧不减。 示意司机将车子暂时开走,他嫌恶地望着眼前的破败建筑。 矮房子、旧石板路,过街老鼠和人类杂居。街头卖的是妓女春色,路上走的是乞丐苦儿这里的生存条件比起美国唐人街的热络景象,自是差得远了。 “嗨,帅哥,来这里干嘛?”装扮暴露的女郎无视于他们惊人的气势,不若其它居民的纷纷走避,反而扭着腰肢,一路朝他们猛抛媚眼。“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十指如滑溜水蛇,一眨眼便划过了数名大汉的胸膛,姿态极其挑逗。 殷禄怔愣了下,连忙将她推开。“去去去,别碍事,我们不需要。” “你不需要,说不定有人需要啊!”女郎犹不死心,滴溜溜的眼珠儿转呀转,转到了方才被人墙层层挡住的瞿御身上。 哇塞!这才是真正的帅哥! 瞧他灿亮的眼、飞扬的眉、英挺的鼻、性感的唇,以及超乎俗人的不凡气质帅!帅得不象话! 暗自揣测出他八成是这票人的头头,女郎三两下脱掉了外衣,挺着只着小可爱的丰胸朝他卖弄风骚。“喜欢吗?” 生眼睛没看过这么大胆的妓女!殷禄瞟见了瞿御不悦的神色,赶紧拉住她赤luo的臂膀,不让她接近主子。“快走快走,我们少爷看不上-的,-还是省省力气吧!” “哦”女郎失望地叹了一声。这么优的男人,要她倒贴她都愿意! “慢着!”低沉的嗓音喊住了她丧气的身子。 “你回心转意了?”她眉开眼笑地想扑进瞿御的怀抱,却扑了个空。 他振了振被她碰到的衣角,语气幽冷:“-在这里住了很久?” 妓女的消息有时候比情报探子更灵通,他的确看不起她,但是还不至于洁癖到连利用她都嫌脏。 “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认识多少人?” “凡是这里的居民,无论是老的、少的、死的、活的,我统统认识!”以眼神蚕食鲸吞着他的俊颜,女郎答道。 “那,我要找凌飞。” “凌飞!?”她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涂满脂粉的脸蛋儿红一阵、白一阵。“我没听过什么灵飞、魂飞的,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确定?”瞿御威胁地向前跨了一步。她慌张的模样分明有鬼! 女郎踉跄地跌在地上,无法接受帅哥倏地转为恶鬼。“确确定” 该死的凌飞,他又惹上何方瘟神了? “看样子,-是认识他的。”命令属下一左一右架起她,这名阻街女郎将成为他的第一位座上宾。 “放开我!我说了我不认识什么灵飞、魂飞的,你们干嘛抓着我?”她挣扎着想逃跑,无奈个头输人、力气输人,一点胜算都没有。 “少爷的意思是说,-可能只是忘记,也许吃饱喝足了,-就会想起来。”特别加重“吃饱喝足”这四个字,殷禄的坏人脸总算有了新功能,恐怖得媲美夜叉修罗。 “不我不要”眼泪喷出眼眶,她吓得当场腿软。倘若真的跟他们去了,她不死也半条命! “说出他在哪里,-就自由了。”瞿御大方地开出条件。 “这”女郎为难地抬起头,隐匿在街角、屋檐下的当地居民们立刻朝她做出“不行”的手势。“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有骨气。”殷禄阵前倒戈地赞道。这个凌飞的人缘还真好!小小一座华人城里,大家都维护着他。 “不说?”冷眼环顾周遭必定对凌飞略知一二的民众,瞿御撇唇淡笑,冷血地开口了:“毙了她!” 他转头欲走,枪手的子弹上膛,情势一触即发—— “放开她!”一名少年从暗巷冲了出来,手刀一起、一落,便劈掉了那支瞄准她的长枪。 瞿御的人团团围住他俩。 “你出来干什么啦!”哭丧着脸,女郎伸手打他一拳。 “不出来等着看-被这些人杀死吗?”少年怒瞪她,觉得她说的话根本是宇宙级的蠢蠢蠢。“你是瞿御?” 有一-那的讶异闪过瞿御眼底。“你是凌飞?” “正是!”“少唬人了,你大概只有十七、八岁吧?”殷禄不相信。搞得瞿帮鸡飞狗跳的关键人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 “年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要找我要问军火唔!” 女郎赶紧-住他的嘴巴,在他耳边嚷道:“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横竖都是要死,我不要-为我吃苦。” 女郎这下子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就算是为了要救我,你不说你是凌飞,不提到那批军火,谁看过凌飞长得是什么鸟样子!” “我才不是鸟样子!” “你是你是!你凌飞生得就是一副鸟样子!” “番婆!” “鸟人!” 两人当街吵得不可开交,殷禄看戏看得过瘾,不禁吞吞口水,郑重怀疑起他们的关系来了。 “一起带回去。”简洁地下达了指令,瞿御可没他那份好雅兴。 “喂,你要找的是我,她是无辜的,放开她!”凌飞狂吼。“我不是无辜的,我认识真正的凌飞,这小子是神经病,不要理他!”女郎亦不甘示弱。 “-!” “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急切地想要拯救彼此脱困的方法嗯很有创意! “二少爷?” “被他们吼聋了?”他忍不住动了肝火“我说,一起带走!” 一群饭桶! “是!”主子都怒颜相向了,大汉们再也不敢懈怠,绑起这对男女,一伙人正暗自庆幸着今天可以提早休息—— “放开他们!” 不、会、吧?还来!如果这是在演电影,喊“卡”的次数会不会太多了一点? 声势浩大的娘子军突然从四面八方涌出,每个女人的手中都持有木棍、铁棒,显然是有备而来。 “阿姊,凌飞,不要怕,我来救你们了。”领头的少女马尾一甩,豪气干云地发出娇叱。 “——”她好眼熟!脑海中的记忆快速倒带,殷禄猛地抚掌大叫:“-是偷我皮夹的那个小偷!” 第二章 “什么小偷?难听死了,我只是借你的皮夹看一看!”少女仍然穿着昨天那一套蓝色休闲服,尺寸明显不合让她看起来像被麻袋圈住的小馒头。 “喏,我已经看完了,喜欢就还你吧!” 她打开随身的大腰包,在里头的皮夹山里翻了又翻,然后拿出他的那一个,帅气地抛给殷禄。 他焦急地打开内层,果然--一张钞票都没了! “钱呢?看完了还不快还钱?” 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彷佛他说的是外星球的语言。“拜托!看展览要钱、看电影要钱,我看皮夹当然也要钱!别太计较了,我暗地里打过八折给你了,没把它拆掉当材烧,你该偷笑啦!” 殷禄很想板起脸孔教训她,但“看皮夹”?呵呵,她真幽默! “二妹,-别跟他哈啦了,快点救我们!”女郎尖嚷。都什么节骨眼了,她还有心情和那个遭她洗劫一空的苦主闲话家常?! “喔,阿姊,对不起,我马上办!”将她的亡命天涯小腰包系好,少女探出手中的棍棒指向殷禄,威吓地说:“快点放开他们,不然要你好看!” “对!要你好看!”一票娘子军齐声附和。 殷禄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这是什么情形?这些丫头一个比一个矮小,一个比一个瘦弱,不要说是两方人马决斗了,他一根指头的力道都比她们来得大! 瞄了瞄主子波澜不兴的神态,似乎不打算出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站在最前头,身先士卒了。“我不想伤人,请-们让开。” “不让!”她都敢偷他的皮夹了,还会怕他不成?“除非你们放人!” 拎着各自的武器,娘子军在少女的带领之下步步逼近。 男人们硬是杵在原地不动,脸上的表情却很尴尬。 火爆的大场面,他们是司空见惯,毫不畏惧,可如今眼前的对手不是敌人,而是一群营养不良、花拳绣腿的小姑娘! “二少爷?”殷禄为难了。 手插裤袋,瞿御并未搭腔,鹰隼般的锐眸却朝少女迸射厉光。 她没来由地感觉心悸阵阵,却不得不正面迎敌。“你是瞿帮二少?”下意识地抬头挺胸掩饰自个儿的不安,她揣测地问。 他不承认亦不否认,傲慢的姿态很轻易便能激怒他人。 “喂!你是聋子啊?”少女刁蛮大喝,真恨不得此时手上拿的是皮鞭,可以痛快地在他那张讨人厌的俊脸上狠抽一鞭! “二姊,不要管我了,他是瞿御,他真的会杀人!”凌飞代替他作了回答。 “还不都是你这个小王八蛋惹的祸!”什么帮派不好惹,偏偏挑上了瞿帮!少女赏给他一记大白眼,凶巴巴地骂道。 “我”他饱受委屈地噤了口。 “瞿御,我不管你抓他们是想干嘛,总之他们不能跟你走!”他响亮的名号可吓不倒她,华人城是她的地盘,他休想在这里称大王! 抿紧的薄唇邪恶地逸出一声佞笑,翟御伸出手,挑衅地弯弯指头,意思是要人的话--尽管放马过来。 “可恶的家伙!”少女火大地扬起武器,率先向男人们展开猛烈的攻击! 娘子军见她有所行动,接连跟进,一瞬间但见木棍、铁捧满天挥舞,男人们左闪右躲,谨遵不伤女人的帮规,只敢守,不敢攻,模样十分狼狈。 混乱中,凌飞巧劲一扭,顺利撞开了箍住他们的壮汉,拉着女郎的手一古脑儿地冲向己方阵营。 殷禄心知苗头不对,正想使出真功夫把人抓回来,一根比胳膊还粗的圆形棍棒却刷地险擦过他的腹部 “呀喝!姊妹们,全部让开!”使尽吃奶的力气搬动路旁待用的木桩,少女气吞山河地把它扛上肩头,打横着遍扫敌手,阻止他们继续前进。 手脚伶俐点儿的女孩们见机不可失,随即簇拥着女郎与凌飞窜进小巷子里,只留下少数人压后。 瞿御拧起眉心,箭步一跨就要亲自追上去-- “哪里走!”少女将木桩对准男人们,用力抛掷出去,自己则奋不顾身地使出漂亮的回旋踢,妄想踢中他的命根子。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咦?她的脚为什么不能动? 睁眼一瞧,哇咧!她的凉鞋怎么不见了?她的脚又是什么时候被他牢牢地握在掌中? 瞿御的眉心拧得极深。本来他应该会在第一时间甩开她的,他素来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然而这少女的一双莲足却莫名地勾起他的好奇心。 她的脚好软好小!甚至不及他的手掌大,那晶莹剔透,几乎找不到一个毛细孔的白皙肌肤,使他有片刻的失神。 女人的脚部长得这么细致吗?他有过不少女人,但她们的功用仅限于暖床,他不曾在她们身上浪费任何心思,遑论是深入研究她们。 “猪八戒,拿开你的脏手!”他专注的凝视不知怎地令她心跳加速、脸红耳热,为了遮掩羞窘的情绪,少女以更尖锐的嗓音朝他吼叫。 好半晌,瞿御仍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任她独脚在原地跳来跳去。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娘子军往各个方向逃逸无踪,无人的街道经过方才的混战,忽然掀起一波不寻常的热闹气氛。 摊贩陆续推出餐车挡在路中央,逛街的妇女挤爆每条小路,年老的商贾亦牵着牛群沿街叫卖男人们纵有通天本领、灵活的拳脚,也难在人山人海中施展开来,何况他们完全没有地缘优势。 “哈,找不到人了吧?”少女幸灾乐祸地讪笑道。 “二少爷?”这下子怎么办?追人的先机彻底遭瓦解,殷禄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只能怪自己太轻敌。 “你闷破嘴巴都没用,你找不到人,他也不可能找到。”臭男人,他一直抓着她的脚干嘛?这样她哪有机会逃跑? 心里明明慌得要死,少女却坚持要在台面上赢得漂亮。 瞿御不怒反笑,淡哼道:“没关系,找不到凌飞,找-也一样。” “喂喂喂,冤有头债有主,他干的好事,你有本事找他算帐去,别拿我这弱女子充当人质!” 现在她又变回弱女子了?刚刚是谁力扛木桩横扫千军? 他双手环胸,睥睨着她。“-要换个说法也行,我不把-当人质。” “那你还不快点放我走!” “我为什么要放-走?”想跟他玩?她还早得很!“照-的说法,我只是把-借回去看一看,等我看完了,自然会把-还给凌飞。” “你敢!” 瞿御笑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反剪她的双手,他把她推给殷禄,回头以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宣布:“要她活命,叫凌飞来找我!” 他们找不到凌飞,这些居民一定有办法。 “喂!放开我!我才不要跟你走!”走了焉有命在? “由不得-!”这下子换殷禄得意了。 还是他家二少爷厉害,懂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依据这位偷儿小姐的逻辑,看皮夹要钱,那么二少爷看女人花不花钱?倘若她身上没钱,主子又会拿什么来抵押? 哇!精采精采,他好期待哦! 瞿御在马德里的居所,严格说起来并不是饭店,而是一座中古世纪贵族所住的庄园。 前几年,在瞿帮尚由瞿曜主事时,他老人家不惜花费巨资把这座庄园买下来,原本是想要辟为休闲别墅,以便将来跟老婆一块儿到这儿养老。后来瞿庄落成,火岛亦为他们两老量身打造完成,这座荒废无用的庄园便让掌管欧洲的瞿御接收了。 城堡外观因砖材里混有金箔及银粉,呈现出灿烂夺目的银灰色,尤其是旭日东升时,整座城堡宛如亮晶晶的天上楼阁。 “呀”少女的嘴巴大得足以吞下一颗驼鸟蛋。 瞿帮真有钱!这座庄园比她在书上看过的任何一栋建筑都更美、更气派! “到了,偷儿小姐,请-下车。”回程只有殷禄与她同乘一车。 “不准叫我偷儿小姐!”少女-起腰杆瞪他。 “不然-叫什么名字?” “我--”一口气提上来,她要说又不说的。“我干嘛告诉你?” 殷禄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只好一直叫-偷儿小姐了。” “哼!”她的口气倒是和主子如出一辙!“进去吧!二少爷在等-了。”若不是她的身分特殊,他想,他会喜欢这个新朋友。 少女忿忿地踩上阶梯,跨入大门,心知自己是插翅也难飞了。 刚刚车子光从警卫室开进来,少说就开了二十分钟,城堡外这片占地辽阔的牧场一望无际、茫茫无边,她就算定断了双腿也逃不出去! 按照殷禄的指示,少女独自走进会议室,果然瞿御已经等在那儿了。 “嗨,真巧,又见面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是凌飞的亲姊姊?”单刀直入的问句。 “不是。”眼珠儿左飘飘、右瞄瞄,她偏是不看他。 初见这男人,她就看透了他俊美的外表底下,深藏不露的可怕能量,因此她当机立断地放弃他,反向块头大、声音大,对她却不构成任何威胁的殷禄下手。 “凌飞叫-二姊。” “你也可以叫我二姊啊!”少女将他一军。 下颚抽紧,霍御的眼睛危险地-了半。“-最好不要激怒我。” 她瘪瘪嘴,一**坐在地毯上。“你到底想怎样?要杀要喇随便你,我就是不可能告诉你凌飞在哪里!” 人在江湖,最重义气,他懂是不懂? “-要整个华人城给他当陪葬,我也没意见。”品着好茶,翘着二郎腿,他的话语简直像是阎王的催命符。 “你不能这么做!” “记住”倾向前,瞿御再一次声明他的无所不能:“只要我想,没有什么办不到的。” “你会不得好死!”她咬牙切齿地诅咒他。 “凌飞恐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少女激动地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反驳道:“他跟你不一样!阿飞是好孩子,他才不会动不动就说要杀人!” 瞿御撇撇嘴。“他没说要杀人,不代表他真的没杀人。他购买的那些军火,已经造成上万人的死伤了,-敢说他无辜?” 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回地毯上,红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只能嗫嚅地说:“阿飞没杀人你相信我,阿飞不会做坏事!” “我凭什么要相信-?”他睨她。 “凭我跟阿飞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玩伴,他的个性,我最了解了。”华人城里处处是孤儿,同病相怜的孩子很容易变成互相依赖的一家人。“我长他两岁,阿姊又长我一岁,他都以姊姊称呼我们。” 她口中的阿姊不是别人,正是那名身材火辣的阻街女郎。 瞿御俯瞰着她坦率无伪的年轻脸庞,若有所思地磨搓起下巴的胡渣。 “你不相信?”少女急切地追问。 大手一挥,他冷然道:“不管-跟他的关系如何亲密,我还是必须找到他。” “你要杀他?”她的声音有些抖。 “或许。”那得看凌飞涉入整件事情有多深了。 “他是被陷害的。” “这我无法确定。”有罪的人不一定该死,该死的人不一定有罪,凌飞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他又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置?那得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后才做得了准。 叩叩--门板响了两声,殷禄笑咪咪地探头进来。 “二少爷,可以用餐了。” “嗯。”瞿御轻应,随即放下交迭的长腿,离开主座,打算越过地毯上的障碍物,到餐厅用餐。 一只小手陡然揪住了他,少女摸摸凹陷的肚皮,可怜兮兮地仰头对他说:“我也要吃” 他犹豫了一秒钟,继而戏谵道:“我不和脏鬼同桌。”经过一番激烈运动,她的发丝凌乱、脸蛋脏污,蓝色休闲服上也沾有不少沙土,整个人活像个小乞丐。 “姓瞿的,你不会是要饿死我吧?”那倒不如直接杀了她! 瞿御睇着一脸馋样的她,掀唇微哂:“想吃可以,梳洗干净再来。”他难得善心大发。 “没问题!”少女绽开如花笑靥,立刻咚咚咚地冲出门外。 “二少爷,你真的要让她跟你一起用餐?”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殷禄坐在瞿御的右手边,不太确定地问。 “有何不可?”他态若自如地举箸夹菜。 “她是小偷。” “嗯哼。”“她偷了我的钱。” “嗯哼。”“她还是凌飞的姊姊!”怪哉!主子的反应怎么这么乎静? 停下夹菜的动作,瞿御只想封住他聒噪的嘴巴。“你有完没完?” “不是啊,我担心她会” “会怎样?” “会”阿禄顿时一愣。对厚!她会怎样?好像好像也不会怎样“反正我觉得怪怪的啦!” 瞿御用一种“你才奇怪”的眼神瞟他,口气里警告的意味颇浓:“安静吃你的东西。”不然他会亲手把他绑起来丢出去! “喔”识时务者为俊杰,殷禄低头猛扒一口饭,当真不敢再造次。 “哈-,我来了。”少女像阵小旋风撞开餐厅的大门,并轻快地朝他们主仆二人打招呼。她自顾自地找到空位坐下,洗净后的容颜呈现出青春的光泽。 “这个看起来很好喝耶!我先来尝一口。”端起放在桌沿,如水瓢形状的器皿,她咕噜咕噜地干掉里头大半的汁液后,脸蛋儿皱成了一团。“哇哇哇,酸死我了!” “偷儿小姐,那个是给-拿来洗手用的柠檬汁”殷禄好同情地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 “什么?!”她惊叫“这个是拿来洗手的?”洗手用的东西搞得那么高级做什么?害她喝了好多! 暗吐舌头,少女好糗地扮了个鬼脸。 “这点常识都不懂,-的脑袋生了疮吗?”瞿御嘲笑着她。 她努努俏鼻,不怕死地回道:“对,我是脑袋生疮怎样?总比你的脸上长扑克牌好!”“噗--”殷禄差点喷饭! 这小妮儿真够呛的了,居然敢跟主子顶嘴!原本以为二少爷骂人的功力已经是艺术级的精采了,没想到她更是国宝级的人物,出国比赛肯定拿冠军! 殷禄闷笑到快抽筋,对她的好感亦多添了几分。 “我从来没上餐厅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哪懂这么多规矩?”少女将食物塞满嘴巴,嘟嚷着 “难看。”瞿御兀自把俊脸撇开。 “我又没有求你看!”她只管拚命地吃,其实不太在意他说了些什么。 成为人家的阶下囚已是事实,既然逃不掉,她不多吃一点,岂不亏得更大? 瞿御的脸色臭到最高点。 “咳,偷儿小姐--”殷禄正想开口提点她别再轻捋虎须,却被打断。 “我说不要再叫我偷儿小姐了。”少女放下筷子,先是抗议了一下,接着才说:“我叫不悔,华不悔。” 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想当小偷?他开口闭口“偷儿小姐”让她觉得浑身不对劲,难受极了! “不悔?永不后悔的不悔?”殷禄呆呆地接口。 她的面色一僵,口气怪里怪气的:“对,不悔,永不后悔。” “帮-取名字的人,应该很爱看金庸的小说吧?”倚天屠龙记中,峨嵋派的纪晓芙爱上了邪教的头目杨逍,最后被师父灭绝师太一掌劈死,她在临死前要女儿去寻她的亲爹,且告诉杨逍,她为女儿取名为“不悔”象征着她此情不悔 “我妈随便取的。”华不悔匆匆带过这个话题,不是很愿意跟他们分享太多她的故事。 “-太谦虚了对了,-母亲现在人在哪里啊?”他很白目地多问了一句。 她干瞪着他。“她死了。五年前病死了。” 瞿御不自觉地抬眼j她却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不看向任何人。 “呃对不起!”殷禄道歉。言多必失,他还是多吃饭、少说话好了。 气氛倏地转闷,餐桌上只听得到餐具相互敲击的轻微响声。 良久,等到桌上的菜肴差不多都被华不悔扫光了,她才恢复笑容地捧着肚子,瘫在椅子上,大呼过瘾:“好饱,这些东西真好吃!” “厨子们看到今天有这么多空碗盘,一定很高兴。”殷禄对她惊人的食量甘拜下风。 “要是你们继续关着我,厨子们每天都会很高兴。”她挖苦道。 “凌飞等不了太久的。”以纸巾优雅地擦拭唇缘,瞿御不疾不徐地说,好像很有把握。 “呵”华不悔朝他漾开再虚假不过的甜笑。“抱歉哦!我伟大的神,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说?”殷禄插嘴,好羡慕她可以这样眨损主子。 她慢条斯理地吃掉最后一口甜点,才说:“阿飞清楚我的脾气,要是他真的敢大剌剌地跑来说要救我,我铁定会气到一刀砍死他!” 殷禄猛点头,百分之一百相信她有这种大义灭亲的魄力。 “要嘛,你就赶快放了我;不然嘛,你就杀了我,其它的,总归一句话--办不到!”神气地仰高小下巴,华不悔真以为瞿御拿她没辙。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笼罩住她顶头的天空,霸道地压迫着她周遭的空气,眼神诡异而危险。 “干嘛?吵不赢我想动粗?”她跃上椅子,粗鲁地卷高袖口,用力给他瞪瞪瞪回去。“来啊!打架我可没输过。”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厮杀了千百回,激发出骇人的火花。 殷禄咬着筷子,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窝在一旁观战。 片刻过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瞿御没有一掌劈死她,反而出言赞美她:“-很勇敢。” 毕竟有胆子对他大吼大叫的人物,世上数不出几个了。 “嗄?”华不悔愣住了。 他说什么?他为什么没有大发雷霆?她是故意要激怒他的耶!他不生气,那就不好玩啦! 他跨步出去,想了一下,又回头交代:“安排一个房间给我们的客人,务必让她尝到宾至如归的滋味。” “是。”殷禄诚惶诚恐的领命。 “姓霍的臭家伙,我不要住在这里,你不能关着我!”奋力挥动小拳头,她得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冲上去海扁他一顿! “这座城堡够大了,多养只宠物也无所妨碍。”瞿御双手一摊,无赖地模仿她方才的口吻说:“要嘛,-有能耐就逃跑;不然嘛,-就自行了断,其它的,总归一句话--办不到!” 砰!喀! 大门关上的同时,数根刀叉也戳进雕花精美的门板! “姓瞿的,你会下地狱!” 气死她了! 瞿御那个大混蛋! 小心翼翼地接近门口,殷禄好奇地凑上前去端详凶杀案现场。 “我的老天爷”“入木三分”这句成语的典故八成就是这样来的吧?华不悔根本是神力女超人! “哈哈”瞿御都不知道走多远了,他可恶的笑声却犹然回荡在室内。 殷禄听得啧啧称奇,从小到大,他曾几何时听过二少爷如此开怀大笑了 看看气得全身颤抖的华不悔,再看看那道受创颇深的木门,他唯有摇头叹息的份。 哎可怜的门,它这是招谁惹谁了? 第三章 宠物!他竟敢把她归类为宠物?! 那个天杀的大混蛋! 华不悔气冲冲地奔回他们给她的房间,每一步都踩得铿铿作响,彷佛将阶梯与地板都当成了瞿御,恨不得一脚踩扁他! “太过分了!”她背着双手在房内来回踱步,小嘴不时发出咒骂声。“卑鄙、下流、无耻!” 气冲冲地拉开房门,华不悔的眼前刷地一黑-- “华小姐,请问-要去哪里?”挡住她去路的“大山”开口了。 “我”讨厌,有人在她房门外看守着!“我要去上厕所!” “-房内不就有厕所?”对方的”句话立刻堵死她。 如果她会因此放弃,那她就不叫华不悔了。只见她大小姐面不红、气不喘地直言道:“这间房间的厕所不够大,我担心我的嗯嗯太臭会熏死自己,所以我要求参观别间,挑选包好的厕所!” “哦?”“大山”笑笑地望着她“这里的厕所都差不多大小,倘若-真有需要,不如到二少爷那儿去,他房里的厕所最宽敞,保证让-方便得尽兴。” “我才不要!”看多了瞿御那张皮笑肉不笑的死人脸,她会便秘!“算了,我将就一下好了,再见!” 砰的一声关上门,华不悔气闷地返回房内,小脸上满是不服输的怒意。 瞿御以为他派人在外头监控着,她就会吓得乖乖听话了?作他的春秋大梦!她绝不称他的心、如他的意,倘若她找不出另外的法子脱身,她华不悔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凭着一股锐不可挡的意志力,她开始对自己所在的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这种旧城堡建筑,通常不是都有很多密道、暗门之类的东西吗?她认真点找,说不定真给她瞎猫碰上死耗子,顺利逃跑成功。 于是,华不悔逐步摸索着每一面墙壁、每一块地砖,甚至连书柜、茶几、床底下都不放过。 “呼,热死我了!”不到半个钟头,忙东忙西的小人儿已是香汗淋漓,衣衫湿透了。 她谨慎地锁上房门后,随即解开宽大的运动衫,露出里头的无袖背心,以及两条细瘦白嫩的胳膊。 回头继续忙碌了好一阵子,她似乎还是不满意目前的温度,三两下又抽掉了无袖背心,上半身只着一件胸罩在房内跑来跑去。 “这样好多了。”华不悔一面喃喃自语,一面弯身趴伏在地板上做试探性的敲打。 殊不知,她不经意造成的酥胸半露图,已完完整整地被另一个房间内的男人尽收眼底。 原来,在华不悔踏进她房间的同时,瞿御只要按下手边的遥控器,便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想当然耳,他也没有错失良机,偷觑她小小性感的俏模样。 时间又往后推移了半个钟头,她找得头昏眼花、手脚无力,额头、颊边的汗滴更是涔涔流淌。华不悔索性把内衣、长裤都脱了,浑身上下仅剩一条淡紫色的底裤。 紧盯着屏幕的目光产生微妙的变化,瞿御的呼吸变沉,男性的欲望几乎在一瞬间被唤醒。 她的身材比例极佳,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儿格外引人遐想。 “可恶!阿垣房问连个蚂蚁洞都找不到!我要怎么出去?”屏幕中的华不悔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完完全全落入瞿御眼里,在原地跳脚吼叫,做出许多彻底败坏形象的动作。 瞿御不忍卒睹地关掉监视器,刚被挑起的欲望火苗-那间熄灭了。 她是他见过的女人当中,最缺乏魅力的一个,他会对她产生反应,绝对只是一时的情绪作用,不会有别的了。 关上书房的门,他懒懒地淡瞥她位于二楼的房间,没有多做停留便返回自己的卧室。 不晓得过了多久,华不悔找累了、骂渴了,才终于瘫倒在大床上,有气无力地合上眼睛临睡前,她仍不忘诅咒道:“姓瞿的,你是王八乌龟蛋!” 他们的梁子结大了! 隔夜,在翻箱倒柜了一整天之后,华不悔的耐性正式宣告用罄。 房里什么都没有,没有窗户、没有密道,更没有逃生梯、降落伞,她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扇门,但那扇门外偏偏站着一条忠心的看门狗! 翟御并没有要人二十四小时关着她,她可以在城堡内自由活动,可是只要她一离开房间,无论走到哪里,守在她门外的“大山”就跟到哪里,比茅坑里的苍蝇还黏人。 “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要发疯了。”恨恨地猛踹满地的书,她的眼神涣散、发丝散乱,娇嫩的肌肤因流汗过量且不肯洗澡,覆上一层浅褐色的污垢,看起来肮脏又落魄。 “我想回家!姓瞿的,你听见了没有?”华不悔捣住耳朵朝天花板狂吼。在门口站岗的“大山”敲敲房门,好心地告诉她:“华小姐,这屋子的隔音很好,二少爷听不到-的声音的,-要不要省省力气,等下次见了他再吼?” “去你的!”她火大地拿起茶几上的花瓶往门口砸! 喀啷!花瓶碎了,她也无力地陷入柔软的床铺中。 她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跳下床铺,她再度拉开房门“大山”黑馒头似的脸蛋随即映入眼帘。 “华小姐,这么晚了,-还想上哪儿去?” “我我”死变态!从早站到晚,他都不用吃饭、撒尿、睡觉的吗?“我觉得房里很闷,想出去走一走!” “这样的话,-不妨到地下一楼逛逛,那里有座水池,以及一些古董雕刻玩意儿可看。”他微笑提议。 “好耶?等等!”华不悔才走两步,又折了回来。“你不去?” 他怎么可能放任她独自一个人乱逛! “大山”摇摇手,客气道:“我不去,-去就好。i “真的?!”她的眼睛霎时迸射出灿烂的光芒。“你不去?” 太好了!少了他的跟监,她逃出去的机率肯定大得多! 嘴角弯出一抹罕见的甜笑,华不悔朝他挥挥手,不疑有他地跑下阶梯。 哇哈哈天助她也!她还在苦恼着该如何脱身,想不到眼前就有个好机会! 猛力推开通往地下一楼的玻璃门,华不悔愈想愈得意,脚下的步伐也愈跨愈大。 “如果-不介意让鳄鱼啃断-的腿,尽管跳下去没关系。”角落忽然传出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呀呀呀”她的身子在半空中晃了晃,及时煞车成功! 好险!她只差一步就要掉进池子里了。 眨眨眼睛,努力让瞳孔适应黑暗的光线,华不悔向声音来源摸索前进,赫然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恨之入骨的瞿御! “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可恶的“大山”!他一定是早知道他家主子在这儿,才假装好心地目送她走下来,害她白欢喜一场了。 瞿御面无表情地轻吐出三个字:“喂鳄鱼。” 她一愣,呆呆地问:“鳄鱼?你是说这池子里有鳄鱼?” 那她刚才倘若真的掉下去了,不马上被鳄鱼群生吞活剥才怪! “宠物之一。”他从容地站直健躯,有些戏谑、有些挑衅地说。 华不悔固然是气得牙痒痒,却也不敢随便乱动,以免一个不小心掉进池子里,成为鳄鱼们今晚的消夜。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她忍不住发出咕哝。 从没听过谁拿自家园池养鳄鱼的。这种凶猛又丑陋的动物,只有瞿御这个疯子才会喜欢! 哗啦--哗啦--在静谧的午夜时分,水面上蓦地掀起的巨大波澜,具有相当程度的恐吓作用。 她又是一愣。“你的鳄鱼怎么了?”没事动来动去的,想吓死人啊! 淡淡瞥着池中央渐敛的波纹,瞿御以恶作剧的口吻说:“陌生的食物香味会让他们感到格外饥饿,并且兽性大发。” “陌生的食物香味指的是我?”华不悔的声音有点抖。 妈妈咪呀!他们不会爬上岸来吧?这地底的走道极窄,假使鳄鱼真要吃她,也不用大费周章地爬上岸来逮人,一记神龙摆尾就够她昏睡到公元两万年了。 “吼--”池子里的生物彷佛感应到她的想法,发出跃跃欲试的嚎叫声。 华不悔心一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扑,直扑进瞿御怀里,像只无尾熊般紧紧巴住他。 “-干嘛?”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不是很享受这种投怀送抱的滋味。 “躲鳄鱼啊!”不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难道要等他们一尾一尾爬上岸,轮流啃她的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鳄鱼是多么危险的动物!万一我被-们吃了,你去哪里打听凌飞的消息?”华不悔大言不惭地说。 “-怎么知道我不比鳄鱼更危险?”无预警飘进鼻端的女性幽香,令他的眼神不自觉黯了几分。 “至少你不会吃了我!”天生缺少女性自觉的小家伙,还不知死活地赖在他身上扭动着,妄想从他肩后偷看到鳄鱼们的真面目。 “哼。”瞿御的口气怪怪的。“那可不一定。” 只是吃法不太一样罢了! “你说什么?”华不悔瞪大了眼,伸出纤纤食指戳着他胸膛的肌肉,丝毫不察自己与他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我在问你话!” “抱歉,我没有跟宠物交谈的习惯。” “你”她又气坏了。“你这个刻薄的家伙,迟早有报应!”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劝-最好赶快回房间睡觉,明天早上-必须早起。” “我为什么要早起?我偏不去睡觉!”她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样。 “是吗?”他的语调拖得又慢又长“既然如此,我只好情商我的鳄鱼们陪-熬夜谈心了。” 语毕,他像拎小鸡一般,轻而易举地把她拎到水面上方。 “瞿御!”华不悔尖叫,一双小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他。 “我记得我的名字,无须劳驾-费心提醒。”他笑得像恶魔。“决定改变心意,回房就寝了?” “好啦!”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即使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为求保命,她不得不低头。 “那么,晚安了,祝-一夜好梦。”大发慈悲地将她扔在地上,翟御漾开笑容,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第二度正面对决,华不悔依旧败北! “喂,姓殷的,你们都不用吃早餐啊?”早晨,简单地梳洗过后,华不悔就被殷禄给请上了车。 睡眠不足,再加上昨晚受了窝囊气,使她的火气加倍旺盛。 “大家都吃过了。”他坐在驾驶座旁边,含糊交代。 “那我咧?”她就不是人,不需要吃早餐?! “喏,拿去,将就点吃。”一个被压扁,美乃滋都跑出来的三明治,落到她膝上。 愤然地拿起它,华不悔一张嘴就用力咬掉一大口,好似和那个三明治有什么深仇大恨。 殷禄瞄瞄她,有点惊讶她没有抱怨半句就开始进食。 她发现到他的注视,于是说:“我从不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 “嗯,这是智者的行为。”他随口敷衍,不忘偷瞟主子的表情。 “看什么看?”华不悔一双明眸狂瞪着与她分占后座两侧的男人,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眉眼动也不动,瞿御好整以暇地继续浏览他的计算机档案。 “华小姐,-今天的精神真好!”殷禄竖起大拇指,算是作了结论。 “谢谢哦!”如果这也算赞美的话。 “不客气。” 吞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她问:“姓殷的,我们现在要上哪儿去?” “呃这个我也不太。”哎多丢人的总管! “那你还不快问!” “喔。”殷禄领命“二少爷,华小姐问你,我们现在要上哪儿去?” 片刻,瞿御才懒懒地掀了掀唇:“一个地方。” “喔。”殷禄得令“华小姐,二少爷说,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华不悔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我当然知道我们要去一个地方!问他是什么地方!” “喔。”殷禄再次领命“二少爷,华小姐问你,是哪个地方?” 沉默沉默沉默 “华小姐。”他感觉有点口渴。“二少爷没有回答。” “我的耳朵还没聋,他有没有说话,我听得很清楚!” “啊-都听得清楚,干嘛不自己问”他们坐得不是比较近吗?殷禄愈说愈委屈;“而且” “闭嘴!”瞿御和华不悔同时出声。 “呜”他们好有默契哦! 彼此对望了一秒钟,两人又迅速别开眼睛。 “到底还要多久?”她不自在地挪挪位置,拒绝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体热。 那味道那温度都让她紧张。 至于原因呢?华不悔将之归咎于她讨厌他,非常、非常的讨厌他! 约莫过了几分钟,车子自动停了下来,司机赶忙下车,替主子打开车门。“二少爷,这里就是了。” “是哪里?”她好奇地采出窗外,眼前的景象却令她的血液瞬间结冰!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个地方,华不悔并不陌生“是你!是你干的好事对不对?” 她追上瞿御,拖着他的臂膀破口大骂:“你为了要找到凌飞而把这里炸掉!你你这个坏蛋!” 撇撇嘴角,他递给殷禄一份数据夹,要他念出上面的文字。 “陆晓恬,二十三岁,西籍华裔,父不详,母不详,自幼生长于马德里市立孤儿院。十岁开始出外赚钱,做过按摩师、舞小姐,活动范围不出华人城。”他愈念,华不悔的脸色愈白。 “你调查我阿姊做什么?”陆晓恬就是那名阻街女郎的名字。 “我昨天早上才接收到这份传真,中午这里就发生了大爆炸。” “你是在炫耀你手下的办事效率?”强忍着泪水,华不悔好想赏他两巴掌! 她看错他了她怎么会以为他算了,当她没想过,她本就不该对他心存希望。 “华小姐,二少爷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殷禄插口道。 “不是你们,那会是谁你告诉我啊!那会是谁c:”她大吼,眼泪扑簌簌地滑下脸颊。 太过分了!她绝不原谅胆敢毁了这里的人渣!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要找凌飞,否则也不会采取这么激烈的手段。”殷禄一阵自言自语后,又问:“华小姐,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 他根本还在状况外! 华不悔握紧拳头,既愤怒又伤心地说:“马德里市立孤儿院!阿姊、凌飞、我,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嗄?”完了!他又问了一个白目的问题! 指挥着部属分头前去勘验爆炸现场,瞿御突然回过头,眼神炯炯。“我不会平白无故带-来,我要知道什么,-心里应该有个底。” “我没办法相信你。”说不定这整件事都是他在搞鬼,目的只是要取信于她,引诱她说出凌飞的下落。 “-大可不信,但瞿帮只求真相,别人却是要杀凌飞灭口。” 华不悔发抖得更厉害。“你是拿瞿帮的名声挂保证,抑或是自己的?” 勾起她的下巴,翟御的身影烙进她瞳底。“我不作保证,任何事都一样,尤其,对象还是个性命操纵在我手上的女人。” 她望住他的眼,彷佛想从里头找出什么证据,无奈他的眼是那么的深邃、那么的幽冷,她无法看透。 “有一批人前阵子找过凌飞,他们很凶,还挟着强大的火力扫射华人城倘若你坚持这件事不是你做的,那么我想,应该就是他们了。”别过眼,她低低地道出此事。 “哦,难怪我们去找凌飞时,你们好像都已经有所防备了。”殷禄回想起当日的情景。 “阿飞警觉到那批人可能是想杀他灭口,所以才告诉我,他替人代购军火赚钱的事情。”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人?” 华不悔摇摇头。“没有,当时我气坏了,只顾着痛骂他。” 瞿御紧盯着她泪痕犹湿的小脸“看来,我们还是得找到凌飞本人才行。” “我不允许你们伤害他!”她冲到他面前“阿飞赚那些钱的目的,是想帮助华人城里的乡亲父老,我偷的钱也是,毕竟他们都太老、太弱了,没办法赚钱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可我郑重地警告你,若是你敢动凌飞一根寒毛,哪怕是叫我拚了这条命,我都会要你以命偿命!” 沉寂地站在断壁残垣的阴影处,瞿御森冷地瞪视着她捍卫凌飞的倔强神情,内心不期然受到一股莫名情绪的撞击。 他不了解她急于保护某人的情绪,他从来不为谁委屈自己,也没必要为谁这么做没有人需要他做这样的付出 烦闷地旋身,瞿御快步越过她。 第四章 “他们说你会在这里。”夜晚时分,华不悔在地下一楼玻璃门后的小厅找到瞿御。 之前来这的那晚,光线太暗,她也太慌张,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这儿有一块空间可以观赏外头的风景。 “嗯哼。”他仰躺在加大的躺椅上假寐着。 踢掉鞋子,华不悔学他仰躺在他旁边的另一张躺椅上。“呼好舒服!” 瞿御睐着她。在夜色与月光的烘托之下,她看起来娇小得像只小精灵。 “你知道吗?”她不等他说话,径自开口:“我父亲以前是一个很有名的西班牙富商,我母亲认识他的时候才十八岁,为了与他长相厮守,她忤逆家人、放弃学业,孑然一身地从台湾飞抵西班牙,嫁给我父亲当三姨太。 他们只过了三年的幸福生活,后来我父亲生意失败,在我母亲怀孕期间自杀身亡,大太太、二太太容不下我母亲,就把她赶出家门,任她在异乡自生自灭。”说着说着卜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我母亲生下了我,替我取名不悔,象征她此情不悔。” 殷禄说得没错,她的名字确实来自金庸小说。 再度睁开双眼时,她的眼底少了点脆弱,多了些坚定。“我母亲过世前只交代了一句话--真情以待,永不后悔。” 俊脸的线条抽紧,瞿御不是傻瓜,他听得懂她话里隐含的意思。 “我和凌飞的关系,比亲姊弟更亲,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这次若我帮不了他,我必定会俊悔终身!” “嗯哼。”他的口气淡漠,似乎并没受到她的感动。 “我拜托你--”深深吸气,她说出她反复思考了一天的请求:“你能动用你的力量保护凌飞,如果你愿意承诺,我就带你去找他。你觉得怎样?” “不怎样。”他依然是一派清闲的姿态。“-不怕我找到凌飞以后不履行约定?” “假若翟帮二少会做这么没格调的事,我也只好认栽。”她在赌他的信用。 “哈!”翟御干笑,接着丢出一句:“交换条件?” “只要我担负得起,我都愿意。”这么说,他是答应了? “很好。”她最好记住她所说过的话。“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凌飞?” “不出一个礼拜,他会来找我。” “何以见得?”他不想做无谓的等待。 “这是我们长久以来的默契,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通常她和阿姊被抓了以后,都有办法自行脱身,不过假使时间超过十天,她们仍未返家,凌飞便会主动找到她们。 “就一个礼拜。”瞿御倒也不-嗦。 “谢谢。”这是华不悔头一次对他释放出真诚的善意。 夜深人静了,玻璃门外的水池里隐约传出类似于鼾声的鸣叫,她调整到一个舒适的角度,说道:“其实你这人也不算太糟,除了脾气怪了点、讲话酸了点、表情臭了点不幽默、不会做人、欠缺良好教养其它的都还好啦!” 这样还有“其它的”剩下来?薄唇略扬,瞿御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ㄟ你干嘛不说话?我好想呵睡觉”、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困意便蜂拥而上,华不悔蜷起娇躯,也不管他在做什么,就糊里胡涂地睡着了。 瞿御凝睇着她的睡颜良久,终于,悄悄地起身离开。 “各位早安!”天刚亮,华不悔就神清气爽地出现在走廊上。 忙着展开例行性打扫工作的佣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嘴巴都张大到合不起来。 今嘛西啥咪款情形? 绑着头巾、兜着格子状的围裙,左手拿拖把、右手提水桶她只差没在脸上刺着两个字--女仆。 “怎么啦?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有!只不过,华小姐,请问-拿这些工具是要” “我要帮忙打扫啊!”她嘻嘻笑着,一脸的跃跃欲试。 既然已和瞿御达成共识,她的心情轻松之余,希望与他和平共处的念头亦油然而生。为了展现诚意,她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好好表现一番。 “这样不好吧?华小姐-”她毕竟不是瞿帮的员工,随便乱动他们的东西当然不好! “没关系。”她打断那人,还拍拍胸脯,慷慨地说:“是我自愿要帮忙的,你们就不用不好意思了。” 谁在不好意思啊?她会不会想太多了? “华小姐” “没关系!”华不悔一面说,一面走进大厅。“去去去,你们都去休息,这里让我来就行了。” 大伙儿被她一个个推出门外,全部傻了眼。 偌大的客厅里,她挥着湿淋淋的拖把,有模有样地整理起环境。 当翟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画面。 “瞿御,早安!”华不悔一见是他,立刻眉开眼笑。 “-” “我很棒吧?”她很天真地邀功:“这边的地板都是我弄干净的哟!” 瞥向明显过度潮湿,随时会使人滑倒的地板,瞿御讥诮道:“看得出来。”他养的人不至于饭桶到这个地步。 而华不悔不晓得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搔搔头,笑得更开怀。“别这么夸奖我啦!小事一桩。” 瞪着她,他的脸色变了又变,然后,他选择不吭声地坐进沙发,摊开报纸。 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吐吐舌头,华不悔心想,自己的运气还真差劲,首度主动示好就踢到一块大铁板。 也罢,一点小挫折算什么?反正她向来颇能自得其乐。 放下拖把,她跪在地毯上,拿着鬃毛刷开始进行另一波的清扫活动。 瞿御振振报纸,对她的一举一动视而不见。 女人总是善变,他没兴趣了解这种低等生物的行为模式,等凌飞一现身,他会很乐意把她原封不动地打包丢回华人城。 心里一兴起这种想法,他的脸色不由得和缓了下来。 以规律的速度擦着地板,华不悔的视线飘呀飘,飘到了他身上。 一头浓密的黑发,搭配上一张刚毅又带点邪美的俊脸,健壮的胸膛、结实的肌肉、修长的双腿,以及挹郁而幽冷的气质从头到脚的一切,都是在老天的眷顾下产生的。 可惜他似乎不太懂得运用男性天生的魅力,每天老端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从来帅哥爱装酷。 “对了,瞿御,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说”她举起右手,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语便直接问道:“你为什么想养鳄鱼啊?” “有何不可?”他淡淡地反问。 “第一,鳄鱼不是很普遍的动物;第二,鳄鱼长得很丑:第三,鳄鱼会吃人总之鳄鱼的可恨之处多于可爱之处啦!”她拉拉杂杂说了一堆。 “俗气!”瞿御嗤笑。 “敢问兄台,我是怎么个俗气法?” 淡瞥她一眼,他的视线回到报纸上。“第一,鳄鱼普不普遍,与-们是否可爱有何干系?第二,谁说鳄鱼长得很丑?第三,放心,我的鳄鱼也是很挑食的,-们绝对不吃没有脑袋的女人。” “喂!” 讲话不夹枪带棍会死啊?!亏她还计划了一个晚上,决定从今以后要跟他好好相处。她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气闷地垮下肩膀,华不悔有点儿不爽了。 这男人!欠扁、欠揍、欠k、欠踹、欠教训!不找机会整整他,她誓不为人! 耶?贼兮兮的眼儿从水桶转到了他脚边--奸奸一笑,她有好主意了。 “哈。”她举起抹布在他眼前挥一挥,彷佛刚刚那段对话不曾发生。“麻烦抬一下脚,我要擦地板。” 瞿御当然不会理她。 正好,她也不希望他理她。 跪在他身畔刷刷洗洗了数分钟,华不悔装模作样地要回头找水桶,却“不小心”一脚踢翻了水桶,霎时水花四溅,泼湿了地板,也殃及瞿御。 “---”他刷地放下报纸。 “我不是故意的!”眨眨眼睛,她的表情好无辜。“我马上拿抹布擦干净。” 情急之下,她又想找抹布,又想扶水桶,手上的鬃毛刷就这么顺势地飞了出去,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结结实实地击中他! “唔!”闷哼一声,瞿御俊美无俦的五官瞬间扭曲。 “对不起、对不起”华不悔忙不迭地向他道歉,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报复他一下,哪里晓得他好像真的被打伤了! 连连吸了好几大口的气,他狠瞪她,眼神狂怒且痛苦?!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哪里痛?来,我看看” 瞿御挥开她急欲前来关切的小手,从牙缝中迸出字句:“无须费心,-看好自己的笨手就感激不尽了!” 语毕,他僵硬地起身,咒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气冲冲地走上楼梯。 “没那么严重吧?”一个皮粗肉硬的大男人,岂会经不起小刷子的轻轻一掷?华不悔愣在原地,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夸张了一点! 隔天,经过殷禄的指点,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应该是在无意间撞痛人家的男性雄风了! 这种事可不能闹着玩,贵为全球第一黑道组织的二公子,瞿御的“能力”要是出了问题,传出去肯定是面子扫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对此,华不悔深感愧疚。 她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一时受不了他的嘴贱,想作弄作弄他而已,谁知道那柄鬃毛刷好死不死地会飞到他“那里”! “华小姐-要的补品已经炖好了。”厨房的人勤快地跑来通知她,每个人都追不及待地想看好戏登场。 “喔,谢谢!”一方面是出于歉意,另一方面也是担心瞿御在一怒之下就不帮凌飞了,所以华不悔格外用心地想弥补过错。 昨天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忙这件事。她拜托殷禄上网查了许多中药滋补的数据,然后请采买小弟专程出去选焙,好让厨房有充分的食材可运用。 如今终于大功告成啦!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煲汤踏上楼梯,走了几阶后咦?转身一看,底下满是黑压压的人头。“你们在干嘛?” 整座卸楼的员工都聚集在大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事,-尽管去,记住我们说的了。”殷禄掏出外套口袋的白手帕朝她热情挥舞。 其余众人也一块儿做出加油的手势。 大家心连心,手牵手,就为了挽救瞿御后半辈子的幸福。 “嗯,没问题,看我的!”绽开自信满满的笑容,华不悔勇敢地拾阶而上,来到了书房门口。 叩叩-- “进来!”里头的人好像正在忙。 她推门而入,看见他正坐在桌前批阅卷宗。“嗨” 瞿御一听是她的声音,头也不抬地继续做自个儿的事。 小气鬼,喝凉水!年纪也有一小把了,还那么爱记恨!华不悔在心底直犯嘀咕,完全不自我反省一下,要换作是她,她不把对方砍成十八段才怪! “喂不要这样啦!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拜托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他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帅气的很。 “喂”忍耐,千万要忍耐!捏了捏快撑不下去的面皮,华不悔举起三根手指头说:“我发誓,只要你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一定滚、马上滚!” 一阵静默后,瞿御徐徐地开口了:“那-现在就可以滚了。”与她计较,反而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真的吗?”他接受她的道歉了?喜上层梢,她跑到他面前,催促道:“那你赶快把这碗汤喝一喝,我好想回去睡觉耶!” “那是什么鬼东西?”他瞪着她放到桌上的药碗。 “这个啊嘿嘿!”华不悔可得意了。“这个是滋阴补阳的中药,里头有蛇胆、鹿茸、虎鞭诸如此类的。我妈说,以前我父亲纵欲过度后,都会喝这帖药来补身体,据说很有用哦!”瞿御的脸色丕变。“我不需要喝这个,拿走!” “不行!”她一口回绝,继而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知道是我不对,但你也不要这么爱面子,明明很痛不是吗?” 说完话,华不悔还企图偷瞄他隐藏在书桌底下的重要部位,却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回来。 “不关-的事。”他的口气疏冷,一股怒气隐隐待发。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她跳了起来。“是我弄伤了你的,万一我是说如果你以后不能不能那个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她说得殷殷切切、真情挚意,可是瞿御只想当场宰了她! “滚!”他一点儿都没必要向她解释他目前的生理状况。 “不行” 喀啷!碗碎了,汤洒了。 “现在-可以滚了吧?”瞿御快意地收回手。 “等一下!”咚咚咚地跑出门,她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将一碗全新的补汤放到他面前,白目地说:“他们早就警告过我,你可能会摔碗,所以我特别吩咐厨房准备了很多喔!” 翟御俊目暴突。 她说什么?他们?!好了,这下子全部的人都以为他嗯有问题了! 妈的!他只是有点破皮! “我、叫、-、滚!”瞿御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她! “乖啦!别使性子了,快点把汤喝完。” 使性子?!她竟敢说他在使性子?! 喀啷!碗摔破的声音更大了。 她像道小旋风卷了出去,回来时,手上又是一模一样的一碗汤。“别再摔了,我这样跑上跑下,很累耶!” 一秒两秒三秒瞿御的呼吸愈来愈沉、脸色愈来愈差、表情愈来愈难看 砰!手一拍、碗一摔,他怒气腾腾地走掉了。 直到主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处,捺不住性子的大伙儿才敢蜂拥而上,围绕在她身边大声欢呼!此次对决,本庭宣布,女方获胜! 愣愣站在原地,华不悔则是一头雾水。 她把他们的主子给气坏了,他们怎么还那么高兴啊? 第五章 自那日之后,华不悔有整整两天没有见到瞿御。 不晓得是他出门了,还是他不想看到她,刻意避着她,总而言之,华不悔的日子过得颇无聊! 少了一个吵嘴斗气的好对手,她就像是没有吃菠菜罐头的卜派一样,缺、乏战斗力。 “唉”今天的第一千零一遍叹气声响起。 “我说姑奶奶,-可不可以不要再叹气了?-叹得我头都痛啦!”殷禄推推她的肩膀,受不了地说。 “我也不想呀,可是好无聊嘛!” 自那日之后,她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变得很要好,大家都把她视为心目中的女英雄,对她既可以放肆地和二少爷大小声,又有办法气得他晕头转向的壮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是出来打球了吗?这样还无聊啊!”甩甩头,华不悔吐掉口中嚼过的草根,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么。“喂,翟御上哪儿去了?” “不清楚,吃过早餐就出门了,也没说啥时回来。”殷禄一边回答,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喔”尾音拉得好长,听起来有点失望。 “怎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调侃她。 华不悔没好气地翻翻白眼。“秋你的头!我巴不得永远不要看到他!” 说是这么说,可心中那份失落感从何而来?该死!她不会喜欢上那个嘴贱又自负的死变态了吧? 脑海中一浮现这种想法,华不悔当场冷得直打哆嗦。 不可能!她的梦中情人是多才多艺的贝克汉,是气质出众的威廉王子,瞿御他算什么东东?她不可能喜欢他的! “对!”她陡然发出很大的声音,吓了旁边的殷禄一跳。 “对什么?”他好奇地问。 “没事,打球吧!我们来分组。”一跃而起,华不悔决定不再庸人自扰,快乐打球去! “jacky,传球!” “快跑啊!总管。” “完了,miss掉了啦!” “哈哈哈”青葱蓊绿的牧场草原上,一群人正快乐地踢着足球。 其中,扎着两条乌溜溜的辫子,身穿红色运动服,笑得灿烂夺目的华不悔,最是耀眼。 女性在瞿御的领地里本来就算少数,而像她这样年轻活泼的女性,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让开,快让开,这球我非要踢进不可!”靠着队友的掩护,华不悔穿梭在敌军阵营,脚下的足球几乎与她融为一体。 “哇哇哇,兄弟们,快追,千万别让她得逞!”殷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不甘心认输。 “呵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她回头朝后面的追兵吆喝道,以致于忽略了球门边,忽然冒出了一抹人高马大的身影。 “唉唷!” 收势不及,她一头撞上了那堵肉墙,两人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前后倒地。 “不悔!” 众人惊叫,而后发现被她撞倒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主子瞿御! “二二少爷!”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站在那个地方的?怎么都没有人发现? 糟糕!少爷肯定又要发飙了! “喂!是哪个冒失鬼啊?”华不悔气急败坏地抬起脸“是你!那么多地方好站,你干嘛偏偏挡着我的路?” 她差点就要进球得分了耶! 瞿御-起眼睛,注视着她因奔跑而泛红的粉颊,以极其缓慢的语调说:“我一直都站在这里。” 所以他瞧见了她率真可人的笑脸,也瞧见了她在阳光底下又叫又笑的美丽倩影。倘若不是一时分了神,他怎会轻易被她撞倒? “一直?”华不悔噘起小嘴,不是很同意他这种说法。“请问你的一直是从早上开始,还是从五分钟前?” 要他回来的时候不回来,不要他回来的时候,他倒厉害,一回来就坏她的好事! “不悔,-还好吧?”殷禄气喘吁吁地冲过来。 不悔?瞿御狭长的眼-得更细--他们什么时候好到可以直呼对方名字了? “好,多亏了底下这副肉垫!”她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膛。 “呃”额头上的汗水狂滴,他不敢直视主子的眼睛,只好对华不悔说:“不悔,-是不是该让二少爷起来了?。” 她扬眉“我为什么要?他有开口要求我起来吗?” 众人屏住呼吸,四周一片寂静。 二少爷会打她吗?或者像上次一样,气得拂袖离去? 他们全都以为,主子必定会勃然大怒,做出很恐怖的反应,想不到--他却笑了。 “一切都是-自找的!”伸出手,瞿御压住她的后脑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住她的唇! 火花在她脑中爆炸开来,华不悔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全身都吓僵了。 他灵活的舌先是在她的唇畔轻轻舔舐,然后霸道地撬开她的檀口,搅弄她的丁香小舌,恣情撩拨着她的纯真。 天在旋,地在转,她惊愕地任他摆布,压根儿忘了身边还围绕着一群瞪大了眼睛的人,正在观赏这一幕 热烫的男性大掌随着唇舌舞动的节奏,悄悄爬上了她胸前,华不悔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粗糙的指尖正在寻觅什么 “嗯”她止不住颤抖,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喘息,虚弱地瘫倒在他的臂弯之中。 须臾,瞿御退了开来,俊脸上扬起一抹无比邪恶的笑容。 围观的众人面红耳赤地背转过身,大伙儿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此回对决,华不悔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输惨啦! 凌晨一点,瞿御独自待在书房,桌上摆的是一盘原封不动的港式小点心,以及一杯已冷却的参茶。 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摩挲着自己的唇畔,眼神不若以往那般淡漠,反而正因回味起什么而感到愉悦。 哔--哔--超低音的电话铃声蓦然回响在室内。 这时间会是谁?“喂?” “嗨,二哥,是我。”话筒那端传来瞿帮五少瞿翼迷人的嗓音。 “干嘛?半夜梦游?”瞿御冷冷讽道。 “火气有点大哟!”对于自家二哥的毒舌功,他早就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了。他讪笑两声,暧昧地问:“怎么?我是不是打断了你的好事?继下午的热吻之后,你应该和那位金庸小说女主角,有了更上一垒的进展吧?” 顿了顿,瞿挪只说了两个字:“多事!” 不必猜,他也知道是谁泄漏出去的风声。殷禄那张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嘴巴,早晚会被他给撕了。 “说实话,你觉得那位华小姐如何?”他快好奇死了。 “不如何。”只不过是一个吻,有啥好大惊小敝的? “少来!”瞿翼吐嘈他:“从小到大,连妈咪要亲你,你都摆一张臭脸,好像有人逼着你喝巴拉松一样,我可没听说你主动吻过谁!” 他一怔,倒是没有开口反驳。 “就说嘛,女人是多可爱的动物,你怎么可能抗拒得了她们?”乐在其中的风流贵公子,陶醉地模拟着动人的情节:“她们的唇比花儿更香,她们的身体比棉花糖还软,当她们赤luo地躺在你怀中,发出激情难耐的呻吟时,你就会产生一种置身天堂的错觉” “你a片看太多了。”隐含笑意。 “不不不,我说的都是实战经验。要不要教你几招?保证让你在床上弹无虚发、无往不利、百战百胜” “没必要。”他非常不给面子地一口回绝,并说:“滚回床上继续作你的春梦吧!” 瞿翼佯装伤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二哥,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会说出这么不了解我的话呢?瞿帮五少的床上从来不缺女人,我滚回床上,啧!绝对不只是作春梦那样小儿科的事!” 语末,话筒那端更适时传来女人的娇喘呢喃,证实他所言不假。 真是够了! 瞿御的眼角抽搐,郑重怀疑起,自己和这家伙不是打同一个娘胎出来的。 “我”正想挂掉电话,书房的门却砰的一声被人从外头猛力推开,显示来者的心情正在不爽中。 “姓瞿的,我愈想愈火大、愈想愈睡不着,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才行!” 一身睡衣睡裤,华不悔顶着蓬乱的头发,一古脑儿地冲进门,大有兴师问罪之势。 瞿御斜眸瞅她,一脸的不以为然。 “二哥,快!快让我跟未来的二嫂讲几句话!”有人好兴奋。 瞿帮二少与五少,分别代表着两种极端。 瞿五少信奉的名言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以,只要有他的地方,必定少不了女人。 但瞿二少可不一样了,人人都说,瞿帮二少是打心坎里看不起女人的沙文猪,偶尔玩玩还曾听闻,至于哪个女人有本事在他的地盘横行无阻?这倒是头一回的大新闻! “你扯完了没?”絮絮叨叨了一个钟头,瞿翼不嫌口渴,他都听烦了。 何况,五步远的距离外,还有个女人正睁着一双火眼金睛怒瞪他! “我明白,你还有更紧急的私务要处理,对吧?”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的刚,女的烈,不来点刺激的怎么对得起大家?“去吧!二哥,我改天再找你确认进度,好好加油,不要丢了我们瞿家男人的脸唷!拜拜!” 瞿翼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讲完了?”怒火佳人紧盯着他。“那好,该换我讨回公道了。” 逐步逼近他,华不悔的表情凶狠,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杀气。“说!你快给我说!” 他飞扬的剑眉轻挑。“说什么?” 小拳头握得死紧,她快忍无可忍了!“说、对、不、起!” 剑眉挑得更高。“我干嘛跟-说对不起?” “因为因为”华不悔的脸蛋涨红,但为求正义,她还是坚持不吐不快:“因为你下午强吻了我!” 想来就令她倍感痛心,身处在龙蛇混杂的华人城二十年,她洁身自爱,从不随便和男孩子交往,他今天却如此轻率地夺走了她纯纯的初吻! 气!她好气! 总认为,无论出身高或低,她的前方总会有着一段既定的命运在等待,那将是一个真诚的男人,带着他的真心来到她面前,他们会相知相惜、他们会白头到老-- 她所有的所有,都是为那个男人所保留的礼物,可是瞿御这个王八蛋做了什么?!他侵犯了她引以为傲的贞洁! 嘴角扬起一丝属于男人的自得,他的气息轻轻吐-:“我并没有强吻。” “哪里没有?” “-明明很享受那个吻。” “你说什么?!”她哪有享受他的吻?鬼才会享受他的吻! 猛烈地摇晃着小脑袋,华不悔死也不肯回想起下午那唇舌相接时,酥麻带电的感觉! “你少在那里一厢情愿了,快点跟我道歉!”如果他愿意跟她道歉的话,也许她会考虑原谅他。 瞿御扯开不驯的笑,黑眸转炽。“免谈。” “你--”火大地倾向前揪住他的衣领,她气得七荤八素,真想真想咬他! 想到这里,华不悔算准角度,俯下头碰触到他微温的唇,正想使劲咬他,却被他反客为主地攻占了她的口。 意识到情况不妙,她想紧急撤退,一双铁臂却早一步环绕住她,使她进退维谷,只得僵在原地。 两双眼睛亲密地对上了。一双是盈满戏谑;一双则是火冒三丈! 渐渐地,他找到了对付她的罩门。三不五时这样逗逗她,见她气得跳脚,发怒到想砍人的模样,就令他龙心大悦,玩上了瘾。 然而华不悔却一丁点儿都感受不到这样的乐趣! 若是现在手里有把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剁下他的脑袋,再割掉他的舌头,然后 “唔。”他在干嘛?为什么又 华不悔无法再想,随着唇上的压力遽增,她的脑袋、她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发晕! 两人同时坠入了一片火海! 隔天一早,殷禄精神饱满地走向饭厅,一踏进门,就瞧见了华不悔纤瘦的背影。 “不悔,-也来吃早餐啊?今天起得特别早哦!”他忙着叫厨房的妈妈桑替他盛粥、布菜。“怎么不说话?喉咙哑啦?” 他笑笑地含入第一口粥,接着又很快地把那口粥全部吐了出来-- “噗--”惊愕地指着她,殷禄的舌头当场打结。“——” “拜托!殷大哥,你很没水准耶!饭粒都喷到我脸上了。”华不悔装作不晓得他为何有这么大的反应,继续低头吃她的稀饭。 但殷禄岂会善罢千休?“不悔,-的嘴唇怎么了?肿得像条小香肠似的!” 饭厅的门再度被推开,瞿御踩着缓慢的脚步走进来,华不悔故意大声地说:“你不晓得半夜被蜘蛛尿洒到,嘴巴会破、舌头会肿吗?” “好像有这种讲法,不过,那只蜘蛛的尿也未免太多了一点!”瞧她的嘴唇肿得多离谱! “二少爷早你看不悔她” 哇!大香肠! 殷禄后知后觉地回头,赫然发现主子的嘴唇肿得更厉害! “你们”不会是造成彼此嘴唇红肿的大小蜘蛛吧? “不关我的事!”华不悔撇得干干净净。 “安静吃你的东西。”瞿御冷脸以对。 “喔”情况超诡异。 三人沉默地用着早餐。 “二少爷、殷总管、华小姐,这是今天早上的甜点。”好一会儿过后,佣人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连忙送上饭后甜点。 “这是什么?”殷禄开了一个话题。 “报告总管,这是英国茶配上加拿大枫糖制成的水晶茶冻。”负责端餐盘的佣人答道。 “看起来口感不错。” “嗯。”瞿御意有所指地盯着华不悔的胸部应声,并说:“想必触感也不错。” “对!呃不对!”殷禄点头又摇头。茶冻是拿来吃的东西,没事用手碰干嘛?“我说二少爷啊!唔耶那个你们我” 二少爷的眼神太邪恶,而华不悔的脸蛋红得像是可以挤出血来了! 该死的登徒子!他竟然还敢提醒她,昨晚那一吻失控后?他对她上下其手的情节?! 差一点昨晚就差那么一点,他的手就要解开她胸罩的扣环了耶!千钧一发之际,还好她趁机咬破他的唇,才得以抽身。 想不到,这男人也是不容许别人占上风的,压着她又是一阵狂吻一直到他也咬破了她的唇为止。 她还记得,当她捣着嘴跑回房间时,唇畔上他的温度、他的气味,以及他与她鲜血交融的痕迹 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她得贯彻她坚持的理念,她是被强吻的!既然是被强吻的,怎么可以太陶醉其中,不断回想起那些火热的片段? 低头将水晶茶冻三两下解决,华不悔倏地站起身,不愿意再与他同良一室。“我吃饱了。” “哇,-今天的动作好快!”殷禄讶道。 她指桑骂槐地回说:“跟禽兽一起吃饭,会让我倒足胃口。” 轻扯嘴角,瞿御斜睨着殷禄。“人家在说你了。” “嗄?”关他什么事啊? 华不悔冲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我说的是你,禽兽!” 他点点头,一副虚心求教地开口道:“请问我是怎么个禽兽法?” “你你强吻了我!” 好奇怪!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懊不会又设了什么陷阱在等着她跳下去吧? 她迟疑着,但心念一转,想到还有殷禄在这里,也就比较安心了。 “有吗?”他装蒜! “有!” “像这样?”压下她的头颅,瞿御得逞地吸吮着她甜蜜的唇舌,眼睛里面隐含着挑衅的意味。 “你!”可恶!他以为就只有男人可以强吻女人吗? 她偏不! 勾住他的肩膀,华不悔不堪被激,硬是胡乱地回吻了他。 两人在饭厅吻得不可开交,殷禄频频拭汗,桌上的冰开水瞬间被他一扫而空。 太火辣了!一大早就这么重口味,身体怎么受得了! 正当饭厅内的温度陡升,干材烈火烧得正旺盛时,一名警卫却冲进来禀报道: “二少爷,有一男一女试图潜进城堡,刚被我们抓起来了。” 第六章 “是阿飞跟阿姊!”华不悔离开他的唇,直觉地发出惊叫。 俊脸一沉,瞿御下令道:“带他们到这里来。” “你看吧!我就说阿飞会来找我。”语气中的自信,彷佛她是凌飞一定得救的女人。 黑眸闪闪烁烁,古怪的幽光一闪而过。 “你记得我们的约定吧?”在等待他们进来的过程中,华不悔有些担心地问。 这几天只顾着和他拌嘴斗气,都快忘了自己是这里的“囚犯”而凌飞的生命随时掌握在他手中。 翟御撑起手肘,还算有风度地说:“既然他都敢来了,我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只不过,他还没想到要她拿什么东西来交换罢了。 “二姊!” “二妹!” 此时,两人已被带了进来,一男一女同时发出欣喜的喊声。 “阿姊、阿飞,好高兴看到你们喔!”华不悔跳下椅子,亲热地过去拥抱住他们,完全忽略了背后那双倏然转沉的眼光。 “-还敢说!听说-被人抓到这里,我们都快急死了!”身为大姊的陆晓恬戳着她的小脑袋又笑又骂。 “对啊!我以为这回-死定了,结果看起来-过得比咱们更好!”凌飞作势要掐她的脖子,身后却“适时”逸出一道不带善意的男性嗓音,制止了他的妄动-- “闹够了没?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翟御的坏口气是针对凌飞。 “喂!问就问,干嘛那么凶?”华不悔反射性地朝他吼回去,害得刚到的这对男女迟迟反应不过来,只能呆愣地望着他俩。 “-管得着?”他笑得可恶。 “为什么管不着?”下次她索性一口咬断他的舌头,看他还能不能随便凶人!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想。 痞痞地扯动受伤的唇,他双手一摊,表示随时欢迎她前来挑战。 不要以为她不敢!美眸被他激得啧出巨焰,华不悔冲动地站起身,还真的想直接扑上去-- “二姊!”凌飞拉住她,小小声地附在她耳边说:“-疯啦?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瞿帮二少,惹毛了他,他杀了我们全部都不算什么!阿弥陀佛,-快别胡闹了。” “我--” “阿飞说得有理。二妹,在华人城那天,-不也瞧见他凶狠的模样了?我才说一句不认识阿飞,他立刻就打算把我一枪解决耶!”陆晓恬拉住她的手臂,同样害怕得要命。 “我才不怕他咧!”华不悔抬高下巴,隔着长桌冷瞪他。 “不悔。”见主子的表情颇有不快,殷禄赶紧发言:“-要吵也等办完正事再吵嘛!” 她不怕二少爷,其它人可怕得很! “好啦!要问快点问,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他们聊!”华不悔妥协道,但一双美眸仍是死瞪着瞿御。 “二姊?”见大伙儿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来了,凌飞不禁有丝紧张。 “别伯,你尽管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他已经答应我,不会任意伤害你的。” “可是”瞿帮真的可靠吗? “我叫你说就说,哪来这么多顾忌?再-嗦我就揍你!”她不耐烦地威吓他。 “喔。”委屈地瘪瘪嘴,凌飞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 “当初率先与我接洽的那人,是一个西班牙籍的在地人,他说他为美国工作,急需大批军火反恐自卫,但是由于身分特殊,无法自行出面购买,所以才想请我帮忙。 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太多,一来我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买卖,知道这种交易的利润颇为可观;二来是他开出的价码也确实很吸引人” “他给你多少钱?”瞿御抚着下唇,若有所思。 前前后后,一共三千万美金。”那些钱,他全数捐给整建华人城计划的相关单位了。 “欧洲陆续发生大爆炸后,我惊觉事有蹊跷,想找那个人问个明白,却再也没办法联络上他。” “喏,这是我们手上仅有的证物了,希望对你们会有帮助。”陆晓恬从皮包掏出一张照片,不安地接口道。 照片内容是那男人与凌飞第一次会面时,她躲在暗处偷拍下来的照片 很清楚地呈现出两人的脸孔,以及身材特征。 “阿姊!原来-早就知道了!”华不悔愤恨地叫道:“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太不够意思了吧! “对不起啦!二姊。”凌飞满脸愧疚。“我跟大姊原本是想等华人城重建完成了,再给-一个惊喜,哪里晓得” 查证确认了引起大爆炸的军火弹药,是从他手上转售出去的之后,他日不得食,夜不安寝,好几次都想要自我了结,向那些无辜惨死的人赔罪。 但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这世界还有他深深留恋的东西 陆晓恬在桌子底下握紧他的手,给了他一抹鼓励的微笑。“我们很早之前就想报案处理了,可是这里的政府不值得信任,我们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别怕,我们瞿帮会出面的!毕竟那批人的矛头指的是我们--你说对不对?二少爷。”殷禄替他们寻求主子的支持。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们暂且留在这里。” “可以吗?他们可以留在这里?”华不悔的眼睛漾着灿亮的光芒。 瞿御墨黑的眸定定地凝睇着她喜悦的小脸:心底不期然涌出一股暖流。 她信任他!这让他感到愉快。 “谢谢你,给瞿帮带来这么多麻烦,我很抱歉。”凌飞感激地朝他躬身。 “不必。”他之所以帮助他们,只有一个原因。 他幽暗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华不悔 她甜蜜地笑着,清秀的容颜泛着桃花般的光泽。“殷大哥,那就麻烦你帮他们安排房间-!” “没问题,跟我来吧!”殷禄领着一行人准备走出饭厅。 忽然凌飞似乎想到什么,又回过头说:“对了!那人曾透露,他必须打电话回美国,向他的老板h报告事情,也许这个会对厘清案情有帮助。” “h”?精光乍现,瞿御的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诧异 “阿姊、阿飞,你们这一阵子都躲到哪里去了?”一切安顿妥当后,姊弟三人全窝在陆晓恬的房里闲嗑牙。 “哪儿也没去!”凌飞得意洋洋地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华人城里我们熟,随便躲都比外面安全!” “我们没事,城里的人都很帮忙,任谁来找都说没消息。”陆晓恬一边擦着半湿的长发,一边睨着华不悔。“倒是-,害我们白担心一场了。” “呵呵傻人有傻福嘛!”她一径笑着。 “说实话,那个瞿帮二少是不是对-有意思?”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怎么可能?!”美眸圆瞠,她大呼误会:“阿姊,-嘛帮帮忙,我跟他看起来像是一对吗?如果是,我们大概也是一对相见两讨厌的怨偶!” “那-跟他嘴唇上的瘀血怎么解释?”果然是在外头打滚过的老江湖,陆晓恬一眼便看穿她的谎言。 “呃”支支吾吾了老半天,华不悔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索性耍赖道:“反正我们成天除了吵,还是吵,不可能会是一对啦!” 没吃过猪肉,至少也看过猪走路。虽然她没谈过半场恋爱,可任谁都知道,情侣之间不该是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 她期待的真命天子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青年,才不像瞿御--狂妄、骄傲、自以为是!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又说打是情,骂是爱。若他不喜欢-,何必浪费力气跟-吵?”凌飞有一句没一句地插上话。 “喂!”华不悔推推他,并朝着陆晓恬一阵挤眉弄眼。“你是在说我,还是说你们啊?” “都有,行不行?”哪壶不开提哪壶?讨厌鬼! “讲正经的,二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说服那个瞿帮二少帮忙我们?他不像是好说话的男人。” “哪有什么方法?就对他晓以大义、精神感化-!”她脸不红、气不喘地撒着漫天大谎,不想要带给他们压力,为她担忧。 “真的吗?”其余两人都抱持着高度怀疑。 “真的啦!不然你们觉得我还能对他做什么?我一没钱财,二没人才。论相貌,充其量只能算中等;说身材,叫我排骨比较快” 咦?这样说来,好像真的有一点奇怪,她什么都没有,瞿御当初怎么会答应她的要求? “也对。”凌飞百分百同意她的说法。在他眼中,她根本是个小男人婆。 “对你的大头!”陆晓恬可不这么认为!她柳眉横竖,用力掐了掐凌飞的大腿。“没眼光的臭男人!我们不悔的条件哪里差了?她只是不爱打扮,要是她肯花点心思在自个儿身上,我敢保证,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抗得了她!” “阿姊,-说得太夸张了啦!”华不悔难为情地卷着辫子。 “就是嘛哎唷!”凌飞的大腿再次惨遭毒手。 “小孩子不懂得欣赏,就不要乱讲话!”她双手-腰,标准的大姊大架式。“去去去,去睡觉,省得我看了心烦!” “呜。”可怜的小男人只得乖乖跳下床。 “阿姊,那我也回房了,-早点睡喔!”华不悔亦跟着跳下床。 “嗯,晚安。” 脚跟一旋,华不悔没有直接走回自己的房间,反而朝书房的方向前进。 这个时问,他应该还在那儿。 “进来。” “嗨”她将头颅探进房内“我想跟你谈谈。” 瞿御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请。” 慢吞吞的关上门,她绕过他的办公桌,走到沙发坐下。“你找得到那个幕后主使者吗?” “嗯哼。”他放松全身肌肉,整个人陷入舒适的皮椅中。“-应该不是专程来问我这个的吧?” 真敏锐的男人! 华不悔努努嘴,难得腼腆地说:“呃我是想代阿姊和凌飞向你道个谢” 平常大吼大叫惯了,突然要她这么轻声细语地跟他说话,感觉好别扭! “他们该谢的是。” “不!”她猛地抬头“我什么也没做,我甚至不晓得自己能拿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锐眸亮得过火。“我知道。” 或许,一开始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 “你知道?!”华不悔惊诧地扬眉,问道:“那你究竟要我拿什么跟你交换?” “。”他语气斩钉截铁。 “我?!”她登时一愣。 “没错。”他要她。 “无耻!”华不悔忍不住破口大骂:“我还以为你是好心要帮我们,不会真的向我索取报酬,没想到,你也只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满脑子的**思想!” 瞿御将双手撑在脑后,直盯着她冒火的容颜。“有何不可?” “你”她快昏倒了。 “想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你休想!”阿姊跟凌飞的性命都操纵在他手上,若是她反悔了,他们不就死定了? 她不能反悔! 咬紧牙关,华不悔不容拒绝地拉起他,笔直地往隔壁房间走去-- “来吧!”双眼一闭,四肢一摊,她一副准备从容就义地躺上床。“我们速战速决,你能做快点就尽量快点!” 瞿御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还真懂得如何破坏一个男人的性致!” “不然你还想怎样?”她好生气地睁开眼睛,乌眸桃腮,俏鼻粉唇,俏生生的模样只能用“美呆了”来形容。 “我收回前面那句话。”他叹息地说。 “不要在那边龟龟毛毛了。”华不悔没听懂他的意思,为了伯他临阵脱逃,不要这个交换条件了,她干脆自立自强,跳起来扒开他的衬衫、解掉他的皮带 男性的反应在一瞬间被唤醒,瞳眸的颜色加深,瞿御动也不动,任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逐一脱下。 小手在他的腰腹之间定住了。华不悔倒抽一口气,恁是她胆子忒大,也没办法果决地脱掉一个大男人的长裤。 几次深呼吸过后,她还是选择放弃。 “这个你自己来!”说完,她只想倒回床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瞿御却不允许。他luo着上半身,一把抱起她-- “喂!你要干嘛?”慌张的小手无处可放,一不小心碰触到他温热的肌肤,她就像被烫着了那般,赶紧抽回手。 望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俊脸上满是笑意。 “笑什么?”华不悔恼了。 “脱衣服。”他放下她。 “嗄?” “洗澡。”修长十指将她的小脸扳向她身后的浴池。 “什么?”金色的浴池呈椭圆形状,八条飞龙从半空中喷出八条水柱,沿着壁面倾泄而下,霎时室内一片蒸气缭绕。“我们我们要一块儿洗?”她吞吞口水,不是很确定地问。 瞿御的回答是当着她的面,拉下长裤的拉炼,脱掉长裤后,伸手扯住内裤边缘-- “啊!”火速地背转过身,华不悔-住爆红的脸蛋,不敢继续往下看。 “呵”他笑出声,也不急着逼她,脱光了自身衣物,-就大剌剌地走进注满热水的浴池。 自知早晚逃不了,她只得认命地开始脱解着身上的衣裤,只是,女性的矜持教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运动衫、运动裤一件件落了地,华不悔的手心在冒汗、牙关在颤抖,白皙的娇躯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噗通!她把自己当成了跳水选手,一头栽进大大的浴池,制造出巨大的水花。 “-打算穿着内衣裤洗澡?”瞿御睨着她。 “对。”她缩在浴池一角,背对着他。 “随。”扯着轻佻的笑,他说:“过来。” “我不”拒绝的话已滚到了舌尖,她又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华不悔龟速地游到他身边,不情不愿地开口问:“干嘛?” “帮我刷背。” 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红红白白的超精采,最后从牙缝中迸出一句--“好。” 瞿御将手上的毛巾递给她,星眸半闭着等待她的服务。 小巧的手攀上那片宽广的背,她使尽吃奶的力气擦着、搓着、揉着,恨不得把他的背挖出一个大洞。 他也很沉得住气,一声都没哼。反倒是华不悔自个儿累坏了,靠着他的肩颈一阵喘息。 如兰的芬芳在他耳畔呵着气,纤纤素手失了力道之后,棉柔得像在**。瞿御的肌肉绷紧,呼吸渐渐加重。 “这样可以了吧?”这男人皮粗肉硬的,还没整治到他,她的手都快断了。 “到前面来。”他不放过她。 华不悔的脸色益发难看。他要把她利用得多彻底才算够本? 不等他吩咐,她捞起毛巾在他胸膛上一阵乱抹,眼神定在他的颈脖以上,绝不轻越雷池一步。但是,即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手心滑过的每一-肌肤,却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拥有一副昂藏健壮的好身材。 “喜欢-所看到的吗?”瞿御的表情好邪气。 “我才不喜欢!”一张俏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她摇头如波浪鼓。 经过了今晚,她还可以活着迎接明天早上的日出吗?呜呜她终于体会到,为国捐驱的壮士们,内心有多害怕了。 “那也没办法,-必须接受。”他步步逼近她,**的酝酿已到了某一阶段。 “等一下呀”半luo的身子被他推上平台,身下是冰冷的瓷砖,与身前他炽热的高温,形成强烈的对比。 双手抵着他,华不悔困难地开口说:“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打晕了?” 瞿御露出一个恶魔般的笑容。“-可以到那个时候再晕。” “你的技术不好。”缠绵过后,他们回到床上,华不悔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是吗?那刚刚是谁的叫声差点把屋顶给掀了?”瞿挪懒懒地开口。 她涨红脸,伸出笔直的美腿踢他。“那是因为你弄得我好痛!” 男性大掌适时地截住了她的攻击,他用指掌裹住她的脚,回忆起初见她那天的情景。“-的脚好小。” “可以走路就好,那么大要干嘛?”华不悔想扳开他的手,他却不允。“放开啊,会痒啦!” “真的好小。”甚至比他的手掌还小上一号。瞿御玩上了瘾,对她小巧的脚爱不释手。 “喂!”美眸圆瞠着以示抗议。 “-睡-的。”他无赖地捧着她的脚。 “这样我睡不着!” 瞿御撇撇唇,不为所动。 “喂!” “明天中午的专机。”他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你说什么?”算了!懒得跟他计较了,方才那场欢爱耗去她太多体力,她现在已经有点儿困了。 “回瞿庄。”看出了她的疲倦,瞿御拉高棉被,密密实实地盖住两人。 “瞿庄?”她勉强抬眸,问道:“那不是你在美国的家吗?你要回去-?” 他轻拂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含糊地回答:“嗯。”“可是陷害阿飞的幕后主使者还没有抓到啊!”他若走了,谁来接手这件事?恐慌立刻攫住了她。“你不会是不满意我的服务,所以决定毁约了吧?先说好哦,我可不接受退货!” 瞿御笑得整个胸膛都在震动。他真的挖到宝了! “不准笑!我是认真的!”哪有人把东西吃干抹净了之后,才说不买了。 敛起笑意,他勾着她的一缯发丝绕在指尖把玩。“-必须跟我一起回去,倘若我猜得没错,那名幕后主使者,是我帮内的自己人。” “嗄?”她一愣,随即又问:“阿飞他们呢?” “他们留在这里。” “为什么?” 瞿御意味深长地说:“因为瞿庄从不收留外人。” “一天都不行?” “一分钟都不行。” “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睡吧!”他不让她想。只手揽住她性感的小蛮腰,促使两副躯体毫无间隙地紧紧贴合,他发现,自己蛮习惯她的味道了。 “你不要抱着我,我不喜欢!”华不悔像只小泥鳅扭来扭去,双手双脚全都用来抵抗他过分的靠近。 “我只给-一次机会。”男性结实紧俏的臀恶意地摩蹭她的大腿,暗示着如果她拒绝听话,他自然有别的法子对付她。 “你--哼!”悻悻然地低下头,她不得不投降。 依照早先他那股猛劲,再来一次的下场,可能是她腰酸背痛一整年。 瞿御满意地合上了眼,不多久便陷入了黑甜乡;而一直以为自己绝对睡不着的华不悔,在他温暖的气息包围之下,亦沉沉睡去 第七章 亚特兰大的傍晚红霞满天,风景美得像幅画。 “不悔,-在外面发什么呆?赶快进来吧!”殷禄招呼着她。 “喔,来了。”她望着天空,缓慢地跟上他的脚步。 “总管好!华小姐好!”训练有素的佣仆排成两列,看样子是特地出来;迎接他们的,其阵仗之大,比瞿御在马德里的城堡还夸张一百倍。 “呃你们好。”她尴尬地朝他们鞠躬,有点儿不知所措。 “好了,统统下去做自己的事。”殷禄熟练地指挥着大家,接着对她 说:二一少爷有急事要办,待会儿就回来了,-先回房间梳洗,顺便换件衣裳,我人会在客厅。” “嗯。”她跟着一名少年男仆穿越好几条走廊,走上楼梯,再继续穿越走廊,最后来到一问房门口。 “华小姐,请进。”他帮她打开门,好奇的眼光始终黏在她脸上。 羞窘地摸摸自个儿的双颊,她不禁问:“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没有啦,-别误会!”少年男仆摇摇手。“只是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女性访客,感觉很新鲜!” “从来没有?”华不悔大吃一惊。 “是呀!我们二少爷不喜欢女人,他都说--” “女人是世界上最低等的生物!”两人异口同声。 “噗--”他笑了出来。“原来-也知道。” “当然知道!”因为瞿御经常这样骂她嘛! “华小姐,很高兴认识-,我叫麦可,今年十五岁,殷总管是我的表哥。”他大方地自我介绍道。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叫我姊姊哦!”他的相貌与凌飞有几分相似,这令她备感亲切。 两人一见如故,站在房门口聊得很起劲。 十几分钟过去,麦可自觉打扰她太久了,于是说:“华姊,-坐飞机坐了那么久,一定累坏了,我先下楼,-好好休息吧!” “拜拜!”华不悔目送着他离开俊,才关上房门,瘫倒在室内唯一一张大床上。 舒服!她摩蹭着缎面的丝被,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问卧室采暗色系设计,空间相当宽敞,一张大床、一组沙发、一面橱柜,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坐起身,她将两条辫子逐一解开,赤着脚走到窗台前,观赏着外头的好山好水。 呼她不自觉地叹气,犹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来到全球首屈一指的黑帮总部! 临别前,凌飞-哩叭嗦地说了一堆废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倒是阿姊的一句话,让她受到极大的震撼-- 用-的心去听爱情的声音,未来已然掌握在-手心。 有吗?她一头雾水地上了飞机,一头雾水地下了飞机,一头雾水地来到这里。爱情的声音究竟在何方?未来又掌握在她的哪一只手心? 傻气地摊开手掌,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惟见密密麻麻的纹路布满掌心。 未来?藏在哪里啊? 正当华不悔冲完澡,在更衣室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瞿御碰巧推开了门-- “**!”她揪紧胸前的浴巾,哇哇大叫:“这是我的房间耶!” “也是我的房间。”轻倚门扉,他毫不客气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什么?!”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前,伸出右手食指戳着他的胸膛。“你怎么可以把我跟你安排在同一个房间?” “有何不可?”蠢蠢欲动的大掌趁机滑上了她**在外的香肩。 “我不要!”她哭丧着脸,突然有一种误入贼窟的感觉。 就说嘛! 既然是要协助调查,带着阿姊跟凌飞不是比她更合适吗?她知道的又不比他乡,到了这里也没用。他分明是假公济私,肖想她的特殊服务! “我警告你喔,我们已经银货两讫,互不相欠了!” “呵”他完全不把她的咆哮当一回事,径自笑着,似乎心情极好。“换衣服吧!带-出去走走。” “你不出去,我要怎么换衣服?”可恶的男人! 敲敲手表的表面,他说:“五分钟,否则我就进来了。” 更衣室的门关上了。华不悔火速地抽掉浴巾,将毕生学过、听过的脏话全部在心里骂了一遍,并且密切注意着那扇门的动静。 妈呀!她正要拿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中。橱柜里琳琅满目的女装,清一色是洋装,叫她改作这种小淑女的装扮,还不如叫她去跳楼算了。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门外有只豺狼正在虎视眈眈,穿着衣服迎战总是比较有胜算。 随便拣了件款式保守的淡蓝色洋装套上,雪纺纱柔顺地滑下她的身体,荷叶造型的裙-落在膝盖上三公分,形成一圈美丽的涟漪。 她站在穿衣镜前,忍住尖叫的冲动,努力说服自己,偶尔换换打扮也不错。但她这个样子真的能见人吗? “时间到了。”瞿御一秒钟也不多给。 “怎样?!”拉开门,华不悔扬起小下巴,摆出防备的架式。 他盯着她,眼神充满赞赏。 “怎样?!”她又问了一次,口气是凶悍的,心情却是忐忑的。 “人模人样。”这就是他的赞美。 “感谢哦!”假假一笑,她反讽地说。心知肚明这男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要他大大方方地赞美一个女人,根本是天方夜谭! “可以走了?” “嗯哼。”华不悔最拿手的绝活,一是模仿他,二是挖苦他。“再不走,天都黑了,我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又掉进鳄鱼的肚子里!” 瞿御扯着笑,领着她朝外走。 两人肩并着肩走出了御楼,沿途中,经过他们身边的人,跌倒的有、撞到墙壁的有、摔成狗吃屎的也有好似大家看到的画面,是一对外星人大摇大摆地在逛街。 “喂!”华不悔凑在他耳边问:“你有没有觉得大家的眼神很诡异?” 是她的头上长出犄角了?还是她把洋装穿反了? 他向四周扫了一眼,所有人立刻低下头认真干活儿,哪有什么诡异的眼神?“没有。” 真受不了他!她低声咕哝,心想,他那张冷冰冰的尊容一摆出来,都足以吓退四方恶灵了,何况是他底下的员工呢! 百无聊赖地随处乱看,华不悔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 “花呢?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全部是草坪?你们这儿不流行种花?” 华人城即使再穷、再落后,道路两旁也有许多野生的花草可赏;反观御楼,主要的建筑外,统统是草坪。 瞿御打开手臂,恣意伸展身躯,露出轻松的一面。“要那种无用的东西做什么?” “我想也是。”一如他对女人的看法。华不悔很了解他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虽然说不上是甜蜜,但比起从前,总是多了些温馨的味道。 夕阳将瞿御的背影拉得好长,她踩着他的影子蹦蹦跳跳,不知怎地,竟将他的那句“瞿庄从不收留外人”和麦可早先对她说的话联想在一起 御楼不曾有过女性访客--身分是外人的女性访客。 那,她算是什么?他的朋友?床伴?敌人? 用-的心去听爱情的声音,未来已然掌握在-手心。 凝睇着他颀长的背影,她好像有一点点明白了 “喂!”华不悔忽然开口叫他。 瞿御转身,软玉温香在下一秒扑进他怀里,力道之大,几乎把他撞退了一步。 漾开甜甜的笑容,她勾住他的臂膀,说:“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心动没有道理,如果爱情这样的字眼,会令人无端地感到退缩、胆怯,不敢靠近,最起码,她告诉自己,她要用心去享受这种感觉!毕竟,谁知道幸福会在哪个转弯处等待呢? 瞿御狐疑地盯着她放在他身上的那只小手。 她以另一手拍了拍他盯着的那只手,理所当然地宣布道:“我冷嘛!借我用一下。” “女人!”不置可否的扯动嘴角,他口气仍是鄙夷。 “嗯嗯嗯,我是女人没错呀!”华不悔笑得一派天真。 瞿御不再说话了。 逐渐灰暗的天空下,宽厚大掌反握住柔嫩小手,他牵着她,回家 “大哥,你怎么来了?”御楼大厅里,瞿傲夫妇相偕来访。 “还有我啊!你怎么不叫我?”挺着益发胀大的肚子,慕海澄对他的视若无睹感到非常不开心。 “有事找我?”瞿御不理她,径自询问大哥。 “没什么,过来看看你而已。”他搂着娇妻,昔日不苟言笑的酷劲已淡。 “嗯,坐吧!” 殷禄马上派人送上了热茶与甜点。 “听老四说,你一回来就跟他要了一份研发人员的名单。” 所谓研发人员,指的是替瞿帮从事军火制造的专家,他们分散各地,每年只在秋天固定集会一次,其余时间则享有完全的自由。 老四瞿遥负责的是瞿帮在全球各地的企业安全,这份名单上的人,都经过他的层层筛检。 “我有需要。”瞿御淡淡地回答。 “要帮忙吗?”他知道二弟在处理哪件事。 “不用了。”那名贼人的动向已在监视中。 慕海澄一连吞了好几块的松饼,才说:“我的预产期定在下个月底,爸妈过几天就会来了,他们要我转告你,天大地大的事,都比不上瞿家长孙的出世,请你这位叔叔务必到场祝贺。” 别以为她是瞎掰的,这真的是火岛上两位老人家的旨意哪! 略带迟疑地凝眸,瞿御开口道:“这阵子,我不会再出国。” “那就好。”慕海澄笑-了眼,心里正在猛打她的如意算盘。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上次未能把他留下来,害得她必须忍受小堂妹天天打电话来哭诉的可怕魔音,这回她掐准了时间,名目也定得漂漂亮亮,不信他还能躲得掉! 她笑-了眼,幻想得很得意。 瞿御无意问瞥到慕海澄手腕上挂着的金环,心中计划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们五兄弟分属金、紫、红、黑、白,各有着代表自己的印信。她的金环在帮内具有象征意义,有了它,就代表她是瞿傲一生不离不弃的伴侣,凡瞿帮中人都必须以同等的尊敬,向她宣示忠诚之心。 慕海澄留意到他的目光,以为他是在感慨自己交托无人,于是垂涎地说:“阿御,你的印信是一条紫水晶项链吧?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小堂妹的气质出众、皮肤白皙,佩带着他的紫水晶项链,一定很出色! “不可以。”瞿御一口回绝。 要是给她这个集天下之笨于一身的女人触碰过,那条项链恐怕会被他拿去做法驱邪,以避免她的笨气残留在上面。 “小气!”不希罕!等到温婉可人的小堂妹掳获了他的心,他迟早得乖乖交出项链。 “瞿御!我跟你说,麦可折了一朵啊!”兴匆匆从外面跑进来的小人儿,一见客厅里有别人,连忙煞住脚步。 女人?!御楼居然有女人! 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慕海澄猛拍着瞿傲的大腿,高分贝地嚷道:“老公,你看她是女的耶!” 瞿傲亦难掩讶异地抬眸。 “嗨,两位!”活泼的天性令华不悔立刻恢复轻快。“我叫华不悔,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她俏皮地作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嗨-好”慕海澄突然有种大祸降临的预感。 “我大哥、大嫂。”黑眸定在她手中握的那朵纸花上,翟御以平静无波的语气向她介绍。 “大哥、大嫂!”她礼貌地跟着叫道。 “幸会了。”瞿傲朝她点点头,并未追问她的来历。 他忍得住,他身旁的宝贝娇妻可忍不庄了。 只见慕海澄拖着笨重的身子走向她,佯装客气地拉着她的手。“请问-是谁呀?-怎么会住在这里?我好像不曾见过-耶!” 如果她是瞿御的心上人,这该怎么办才好?小堂妹晚一点就会抵达瞿庄,明的讲法是要陪她待产,暗的计量则是要趁机接近瞿御,好让他为她倾心! 这下子跑出一个程咬金,看来大事不妙-! “我?”华不悔可爱地指着自个儿的鼻尖,想了老半天,实在不晓得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分:“我是我是” 人质?那是之前的事了。 客人?可能有一点点像,但哪个客人会跟主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啊? 情人?未来也许有机会。 综合以上,她的身分叫“不详”! “-是?是什么?”慕海澄秉持着她一贯的作风--打破砂锅问到底。 “-问太多了。”说话的是瞿御。 他招手唤华不悔过去,淡哼着问:“-拿的是什么鬼东西?” “这不是什么鬼东西!”她小心地把手上钓纸花递到他面前。“这是麦可用餐巾纸折给我的玫瑰花,你说是不是很美?” 若是再上一点红色的颜料,那就更美了。 “小儿科!”翟御冷嗤,对她视若珍宝的纸花不屑一顾。 “你那是什么态度?”-起腰杆儿瞪他。“人家会折,你会吗?” 翟傲与慕海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胆敢对瞿御这么大声地吼,想必这位华小姐对他而言,有特殊的意义才是。 “时候不早了,阿御,我们也该回去了。”翟傲打断了那两人瞪来瞪去的“雅兴”扶着妻子起身告别。 “嗯。”他轻应。 “不悔啊!”慕海澄亲热地叫着她的名。“若是-白天无聊的话,可以叫阿御带-过去傲殿逛逛,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的花儿,还有很多很多的小黄瓜” 最后那句就甭提了吧?没有人会对她的小黄瓜有兴趣。 “-是说真的?有很多很多的花儿?”她小脸上迸散出期待的光彩。 “真的,欢迎-来玩。”哎人家也是一个好女孩呢! 不管了,在瞿御还没有作出抉择之前,鹿死谁手仍是未知数,她也只能在心底默默为小堂妹加油了。 第八章 过来。 “-别气,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嘛!”慕海澄频频安抚她,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她堂妹人长得美,家世也很好,向来就是众星拱月的对象。可是这名小鲍主谁都不爱,却在她结婚典礼当天,一眼迷上了身为伴郎的翟御,从此老嚷着这辈子非他不嫁! 爱女心切的叔叔、婶婶在她婚后的这一年时常打电话给她,为的正是女儿的终身幸福。 一开始他们夫妻俩环游世界度蜜月,长期未待在瞿庄,后来她又怀了孕,这件牵红线的美事因此耽搁了下来。 好不容易,她有时间扮演月下老人的角色了,瞿御一趟西班牙之行,却无情地粉碎了众人的美梦。 “那女孩长什么模样?”咬着编贝般的玉齿,慕海滢带着一丝嫉妒地问。 “清秀,可是没-一半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御二哥喜欢的是她。”说着,她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 “拜托,-不要哭啦!”又不是世界末日,哭什么哭?“她在御楼作客是不争的事实,至于阿御喜不喜欢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希望?”颓丧的美颜燃起一丝亮光。 “我也不是那么确定,但在阿御还没有决定把紫水晶项链给她以前,应该都算有机会吧!”慕海澄也只能这么安慰她了。 不过,她实在想不透,小堂妹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小滢,-确定-喜欢的人是阿御?” 瞿氏五兄弟当中,倘若单论外表,老五瞿翼最是俊美,她那天会不会是被太阳晒得眼花,认错人了? “堂姊!”慕海滢发出娇嗔:“我不会连自己思慕的人都搞不清楚是谁!”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毕竟阿御不像阿翼那般讨喜。 “对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御二哥?”她已经等不及要在他面前,展现她所有的美好了。 “今、明两天,他不过来,我们就”慕海澄的话未说完,总管阿福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通报-- “大少夫人,二少爷来了。”大少爷不在家,他肯过来还真是奇迹。 “御二哥!”慕海滢率先跳了起来,少女的脸颊呈现出羞人的红晕。 “堂姊,-看我这副打扮怎么样?我要不要换件更正式的洋装再下楼?我” “得了、得了,-不管穿什么都很美。”这绝非溢美之词,败倒在她小堂妹石榴裙下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更不乏青年才俊、商业大亨。 “堂姊,让我来扶。” 现在记得她这个堂姊怀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了?慕海澄苦笑,在她搀扶下缓慢地走下楼梯。 “嗨,大嫂!”一进客厅,华不悔那张活泼俏丽的笑脸便跃入眼底。 是那个女孩?! 慕海滢原本准备好的动人表情,在接触到她时,霎时乱了调,变得有些苍白。 “不悔,-早啊!”说实话,慕海澄挺喜欢她的。 “哈-,美女,-长得好漂亮,好像芭比娃娃喔!”她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谢谢谢”慕海滢僵硬地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的容貌。很好!的确不及她的一半。 “阿御,我来跟你介绍一下,她就是我向你提过的小堂妹,你们在我的婚礼上见过一面,但是你可能已经忘记了。” “你好,御二哥。”绽开绝美的笑容,她怯怯地喊他,将小女人的娇柔表现得无懈可击。 御二哥?瞿御的眉头搅了起来。 “我叫慕海滢,这段时间要待在瞿庄叨扰了,请你多多关照”他在看她吗?他觉得她美吗?他是否也 “烦死了!” “嗄?”是她听错了吧?她的御二哥、她的白马王子,说她--烦死了? 华不悔出手拧了他腰侧一记。 “呵呵海滢?好美的名字!”美女就是美女,连名字都美得一塌糊涂。 可人家瞿御一点儿都没感受到美女的电波攻势,反而讥笑道:“海蝇?那她的兄弟八成是叫海狮、海象了。” 白皙似雪的脸蛋儿浮起一层难堪的粉红,慕海滢万万没有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你可不可以闭嘴?!”华不悔将他推开,抱歉地对她说:“别理他,这家伙有起床气!” “嗯”苦涩涌上咽喉,她难受得想哭! 见状,慕海澄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呃一大早的,你们怎么有空过来玩?”看这个情形,小堂妹恐怕未战先败了,瞿御压根儿没有正眼瞧过她! “我想看花!”华不悔善解人意地配合着慕海澄,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大串不着边际的话:“以前在华人城的时候,我最爱到巷口王老爹他老家后面那片山坡上摘花,那里种满了红色的玫瑰花,每年斗牛祭一到,舞娘们都会叫我帮她们买花送到竞技场” “哦?”她表演得好投入!慕海澄憋着笑,不得不承认,她比自己小堂妹懂事多了。“我们的花园里也有种玫瑰花,假使-喜欢的话,我请园丁剪一束给。” “好呀!”她大方地接受。 慕海滢哀怨地望着瞿御--那个女孩的声音没她温柔,讲话也不够有条理,甚至过分拗口饶舌,他为什么不嫌她烦? “小滢,我们一起去花园走走。”慕海澄伸出手要她搀扶。 “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头痛,-们去好了。”她转身就走,完全无视于堂姊僵在半空中的手。 盯着她伤心欲绝的背影,慕海澄只能叹气了。 “大嫂,-的肚子好大了,走起路来一定不舒服吧?”主动地托住她的手腕,华不悔担心地问:“还是我扶-回房间休息?” “没关系,孕妇散散步是好事。” “走路小心点,如果要跌倒,记得不要压到别人。”一直待在她们身旁的瞿御,怪里怪气地开口道。 慕海澄睨着他,回嘴说:“放心,除了你以外,我绝对不会压到任何人!” “哈哈”大笑出声,华不悔好开心有人能够加入损他的行列! 三人说说笑笑地在花园度过了一上午,彻底地遗忘了慕海滢这号人物。 算算日子,华不悔已在瞿庄住了十天。 期问,她问过瞿御关于爆炸案的事,但他都含糊带过,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这一天,她接到凌飞打来的电话-- “二姊,-为什么还不回来?”他劈头就问。 “回去?我要怎么回去?”为什么他那边听起来好像很热闹?他和阿姊不是留在城堡吗? “坐飞机啊!”他一副她脑筋秀逗的口气。 “你现在人在哪里?”华不悔忍不住问。 “家里。” “那阿姊呢?” “正站在家门口招蜂引蝶。”他生气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说:“-赶快回来帮我劝劝她,不要再假卖yin了,我养得起她。” 等他满二十岁了,他就要娶她。 “你们怎么可以私自离开城堡?!”华不悔还是没有搞清楚实际的状况。“没有瞿帮的人保护你们,这样很危险的!” 凌飞明显一愣。“二姊,-在胡说什么啊?各国报纸都登得那么大了,-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换她一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来到瞿庄以后,她就没看过报纸、新闻了。 “等等,我翻出报纸念给-听喔!”他找了找,然后开始读报:“在欧洲各地引发多起大爆炸的嫌犯今落网了。 该名嫌犯是德国籍的军火研发人员,曾在全球第一黑帮--瞿帮的地下军火厂担任重要角色。 几个月前,他研究出一套可以改变导弹系统的humer程序,却遭瞿帮主事者以重大危险的名义销毁,他因而怀恨在心,认为这是瞿帮高层想独吞他的系统 该名嫌犯自动离职后,以代号h,也就是他所设计的程序,集结了一个新的地下组织,专门收购由瞿帮出厂的军火,在欧洲大肆破坏,目的就是要嫁祸瞿帮,为自己出一口怨气” “够了!”华不悔打断他。 原来瞿御早就揪出那名幕后主使者了!他干嘛不告诉她?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耶! “二姊,难道那个瞿帮二少什么都没跟-说?”人是他逮到的,证据也是他移送欧洲各国政府的,他若不知情,还有谁知情? “那个混蛋!”她眼露凶光。 “嗯,的确。”深有同感。 “我要去杀了他!”华不悔几乎失去理智。 莫怪她几次问他,他老是左闪右避,不肯正面回答。起初,她还以为是他抓不到人,怕失了面子,所以不愿意多提,结果呢?他根本在耍着她玩! “二姊,别冲动,说不定他会有什么好理由。”按照陆晓恬的说法,瞿御是舍不得放她走。 “他最好是有个好理由!”啪地挂断电话,她找人算帐去! “华姊姊。”华不悔才刚下楼,慕海滢那纤细美丽的身子便迎了上去。 一改昨天梢嫌冷淡的态度,她勾着她的手,像个小女孩般撒着娇。“华姊姊,我正要去找-,殷总管却猛拦着我,-说他可不可恶?” “-要找我?”她略显惊讶。 “是呀!”慕海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说:“堂姊跟堂姊夫一大早就出门了,我在瞿庄没有认识别的人,于是想到了---” “那好,-陪我去找瞿御!” “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地点点头,华不悔的提议正中她下怀。 “不悔”守候在一旁的殷禄此时开口了:“二少爷出去了,中午才会回来。”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慕海滢急切地问。 奇怪地瞄了她一眼,他不是很想搭理她。 “没关系,我就坐在大厅等他!”华不悔的怒焰高涨,愈生气,愈觉得头昏脑胀,还外加手脚无力。 “不悔,-没事吧?我看-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请医生过来帮-看看?”殷禄对她倒是细心。 遭到冷落的慕海滢羞恼得面红耳赤,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我还好,你去忙你的,我跟海滢聊聊天。”华不悔适时解救了她尴尬的危机,替她找了个台阶下。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手挽着手,一块儿在大厅的沙发椅上落了坐。 “不悔小姐,这是厨房特地为-做的点心,-尝尝吧!”**还没坐热,两名少年男仆就捧着托盘走进来了。 托盘上摆着几碟精致的糕饼,每种糕饼多少都带着红玫瑰花的颜色及香气,想必新鲜花瓣正是其中一味原料。 “哇,好吃!”她嘴馋地拿起一块送进嘴巴,立刻被那甜而不腻,软中含香的滋味给征服了。 “厨师听说-喜欢红玫瑰,刚才赶着做的哩!” “帮我谢谢他们!”甜味在口中散了开来,她的头好像就不那么晕了。 御楼上上下下待她的好,让坐在她身边的楚楚佳人看红了眼-- “华姊姊,-真好,御二哥很宠-呢!”慕海滢漾开虚伪的笑,心里颇不是滋味。 从小到大,她都是人人捧着、疼着的天之骄女,怎么一到了这里,她的魅力指数就急遽往下降? 这些人的品味大有问题! “噗--”华不悔乱没气质地喷出一口茶“咳咳咳咳咳-说什么?瞿御很宠我?”这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 “不是吗?”她小心翼翼地求证:“堂姊说,-是他第一个带回御楼的女人” “哎呀!这是有特殊原因的嘛!” “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样的特殊原因吗?”轻轻抚平裙子上的皱痕,她笑得好柔、好美。 “-真的想知道?”华不悔正愁没人可以聊心事,她的话不啻是天籁。“那我就说给-听吧” 她将事情始末源源本本地描述了一遍,当然啦!自动扣掉他们发生关系的那段。 “这么说来,御二哥只是在利用-?”慕海滢露出吃惊的表情。 心头彷佛被狠狠地扎了一针,华不悔瑟缩了下,佯装潇洒地大声说:“本来就是嘛!我们这叫作互相利用!” “可是”她不解地问:“既然整件事情已经落幕了,御二哥为什么不让-回家?我猜-一定很想念-的家人。” 字字句句敲到华不悔的心坎里了。 “唉甭提了,我正打算找他问个明白!” “华姊姊,恕我冒昧。”慕海滢的眼神里盈满无辜,语气中却挟着质问。“假如御二哥答应放-走了,-真的会离开这里?” “不然咧?”她逞强道:“我要留在这里干嘛?” 死缠烂打不是她的作风,太低级了! “我以为-有一点点喜欢他” “才没有!”她矢口否认,标准的死鸭子嘴硬。 “那我就放心了,因为我”嫩嫩的粉颊飘上两朵红云,慕海滢欲言又止地打住了话。 恁是神经再怎么大条,华不悔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因为-怎么样?” 她害羞地捣着发烫的脸蛋,轻启朱唇:“因为我嗯喜欢御二哥” 像当场被人打了一棍,血色迅速从华不悔脸上抽离,方才的晕眩感再度回笼。 “华姊姊,-别误会!”慕海滢的眼眶泛泪,一番剖白令人闻之鼻酸。“这份感情藏在我心中已久,我本来不想说的,只盼-和御二哥能够开花结果,携手共度美丽人生但-却说-不喜欢他我”她抽着气,水眸柔柔诉说着她的爱恋。 “瞿御他知道吗?”受到这么美丽、这么乖巧的女孩青睐,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苦涩滋味爬上心头,华不悔觉得好沮丧! “御二哥不知道我也不希望他知道”她咬着唇,颤抖地说:“或许是我的条件不够好吧!我配不上他” “-说这是什么傻话!”拥住她的肩,华不悔强忍着心里的疼,对她说道:“可能是瞿御还没发现-的好,相处久了,他自然会了解” “华姊姊,-真的觉得我配得上御二哥?”眨巴着大眼,慕海滢急切地向她寻求认同。 “当然。”相形之下,倒像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那,-会为我保守秘密吧?”看华不悔点头,慕海滢使出最后一击。“还有,这里有-在,我怕御二哥他”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西班牙去了。”她傻傻地跳进人家的圈套里。 看着失魂落魄的华不悔,弧度优美的樱唇,浅浅地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只要逼走了她,还怕她的御二哥不手到擒来吗? 神情木然地坐在床上,华不悔抱着自己的膝盖,不若平日那样朝气蓬勃。 心底有道声音提醒她,也许她该给自己一次机会,给瞿御一次机会,问问他对她究竟有情或无情。 有情,她留;无情,她走。明明白白的,干脆得多。 然而这种事要如何启齿?依瞿御的个性,若是她问:“你爱不爱我?”他肯定会疯狂地取笑她,笑到她钻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为止。 既然都猜得到结果了,她哪提得起勇气问? 唉 “已经长得够丑了,还摆出一张苦瓜脸,想吓谁?”瞿御老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周围出没。 她习惯性地瞪他。“最好可以吓死你!” 径自脱下外套、解开衬衫,他不以为意地摸摸她的头,好像她是一只正在闹脾气的狗。 “拿开你的手啦!” “打开它。”一个扁而长的方盒递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华不悔接过它。 “盒子。”问得有够没水准。 她气得朝床铺一拍,大吼道“我当然知道它是一个盒子,我问的是里面装了什么!” 瞿御好心情地掏掏耳朵,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谁晓得你会不会无聊到在里面放些蟑螂、蜘蛛的来吓我!”她一边碎碎念,一边打开盒子上精致的白玉锁。 “哇!”好漂亮的项链喔! 那只紫色菱形水晶晶莹透彻,毫无杂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璀璨的光芒不曾稍减 华不悔傻傻地看着他撩起她的长发,取出项链,亲自为她戴上。 他今天是怎么了?干嘛突然对她这么温柔?害她熊熊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彷佛彷佛她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刚刚好。”瞿御满意地退开了一步。 她的骨架纤细,颈围比一般女孩子小上一号,为求完美,他全程参与修改链子长度的过程,吓得手工顶级的老师傅差点心脏病发。 “这是要送我的?”会不会太贵重了? “宠物项圈。”他笑道,但心里却因为把项链交给了她,而感到万分愉悦。 瞿家男人素来重承诺,这条项链代表的是慎重、是责任,更是--他对她的认定。 从此之后,无论生与死,她都会是他唯一的伴侣。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能体会出他的用意了。 “你的嘴巴迟早会烂掉!”送人家礼物还那么不正经! 华不悔喜不自胜地摸着水晶坠子,丝丝甜蜜沁人心脾。他送她礼物耶!这是不是意味着翟御待她同样有心? 心跳如擂鼓,她好想好想问一问他对了!或许,她可以从那个问题开始找答案! “喂!”她翻身坐起,假意凝着小脸,严肃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就抓到那名幕后主使者了?” 翟御的身形一僵,原本要脱鞋上床的动作,不自然地转为踱步走开。 “若不是凌飞打电话给我,我不就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了?”她气呼呼地指责他。 “我忘了。”他敷衍地回答。 “忘了?!瞿二少的记性啥时变得那么差了?快骑!你快点给我一个好理由!” 她不敢问,所以这他说说吧只要他肯说,她就不怀疑 耙耙发,瞿御拉下脸,不耐烦地开口道:“-很吵!” 白痴女人!她颈子上都戴着属于他的印信了,她还要他说什么? “你敢说我很吵?!”华不悔愤怒地跳下床,到处找鞋子,顿时觉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既然你嫌我吵,我走就是了,反正我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气极了的男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随便-,要滚快滚,就算-想去跳海,我都不管!” 砰!早先的浓情蜜意,烟消云散 第九章 “气死我了!真的是气死我了!”华不悔尖声叫嚷着,情绪濒临爆炸边缘。 “冷静点。”一手摸着近来胎动频繁的肚子,一手拉着她坐下,慕海澄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嫂,-知道吗?他居然说居然说就算我想去跳海,他都不管!”那她还死皮赖脸地留在瞿庄干嘛?他又不希罕她! “别激动,阿御说的只是气话罢了。”慕海澄安抚道,并眼尖地瞥见她颈子上挂着的那条紫水晶项链。 “我不管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大嫂,我已经决定了!”仰起小脸,她坚决地说:“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她再也不要看到那个天杀的大混蛋! “傻丫头!”慕海澄好气又好笑地叹口气,在她身上彷佛看到了结婚前的自己。 某个夜晚,她也曾这样气冲冲地吵着要离开她的男人,还好,她短暂的离开并未对她的感情造成伤害,翟傲找到了她。 “我不阻止-回家,但如果-回家是为了逃避瞿御,我会建议-省省这趟。” “为什么?” “相信我。”慕海澄握住她的手,感触良多。“无论-躲到天涯海角,爱-的男人都会找到-,尤其,这个男人还是瞿帮的男人。” “他根本不爱我!”怒音里已夹杂几许委屈的呜咽,华不悔愈想愈难过、愈想愈心酸,眼泪不由分说就哗啦哗啦地流了一大串。 慕海澄抽了几张面纸递给她。“想哭就哭吧!这里不怕淹水的。” 吸吸鼻子,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大嫂,对不起,让-看笑话了。” 以前的她,即使遭受了天大的委屈,也绝对不会多哼一声,更遑论是哭泣。不晓得为什么,自从遇见了瞿御,她就变得很爱哭。 难道这也是男女之间的某种定律?遇见了喜欢的对象,人生便开始多愁善感了起来 “不会啦!”慕海澄丝毫不以为意。“我是大嫂嘛!-们有事肯来找我谈,表示我做人很成功啊!”就是可怜了她亲爱的老公,时常要独守空闺,忍受抱不到老婆的寂寞。 “大嫂,-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华不悔嗫嚅地开口道:“我想拜托-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海滢”她很抱歉,她对那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撒了谎。 她说,她不喜欢瞿御、其实,她爱他爱得要死;她说,她想离开瞿御,其实,她多么舍不得他! 侧身望了一眼楼上的房间,慕海澄完全能够理解她的用意。“别担心小滢,她被我叔叔、婶婶宠坏了。” “是我对不起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无论哪一方面,海滢都比她优秀上一百倍、一千倍,但愿日后瞿御会注意到她的与众不同。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慕海澄比较担心的是她。 “我想回去西班牙。”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华不悔故作轻松地说:“我的家人都在望我早归,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阿御那边,-不知会一声?”等他发现她不见了,必定会像当年的瞿傲一样暴跳如雷,到那时候嘿嘿,可精采了! “我干嘛要知会他?”她赌气地说。 “要不然-留一封告别信给我当保命符好了。”慕海澄未雨绸缪地提出建议:“这样如果他来向我要人的话,我至少也推托得过去。” 华不悔蹙着眉,好像不是很愿意。 “我常开玩笑地说,瞿家男人个个具有火山的特质。阿驰是座标准的活火山,随时处在爆发边缘;我老公、阿遥、阿翼都像死火山,差别仅在于前两个脾气藏得好,五弟则根本没脾气。” “而阿御呢”她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他是那种不发威则已,一发威起来就要人命的休眠火山!为了避免他一怒之下,失控砍了我,造成一尸两命的悲惨下场,-还是写几个字,聊胜于无-!” 说着说着,她便叫人取来纸和笔。 华不悔犹豫了好久,终于开口:“可是我要写什么?” “随便呀!”想当年,她不过写了“再见”两个字,效果就很惊人了。 拿着笔,华不悔陷入一阵苦思 最后,她下定决心了,这才洋洋洒洒地在空白的信纸上,留下自己的笔迹。 慕海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她写了些什么内容,遗憾的是她眼力欠佳,只能瞄见她将信纸装进了信封袋里,接着很仔细地用胶水贴住了封口。 “麻烦-了,大嫂。” “-确定没问题?” “嗯。”华不悔站起身来,朝她深深一鞠躬。“大嫂,我走了,-要好好保重身体喔!” “不要用这种诀别的口气说话啦卜我们以后还多得是机会见面。”紫水晶项链都挂在她脖子上了,她还想逃到哪里去? 就算她有本事飞进外层空间躲起来,瞿御照样会开着宇宙飞船把她抓回地球,绑进礼堂,让她成为瞿帮的第二位少夫人! 不信就等着瞧吧! “慕、海、澄!”果不其然,华不悔才离开瞿庄不到一日光景,有人便直奔傲殿来要人了。 “御二哥!”飞俱地旋身,慕海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似是专程在等他。 瞿御没看她,俊朗的脸孔笼罩着一片冰寒。“慕海澄人在哪里?叫她快出来!” “堂姊正在午睡,堂姊夫说她昨晚没睡好,今天任何人都不许打扰她。”掩去心头小小的失落,她再次绽开微笑“御二哥,你是来找华姊姊的吗?” 一提到华不悔的名字,他才稍微放缓脸色,瞥了她一眼。 慕海滢趁势走近他,精致的五官经过妆点,已是倾城般的美丽。“堂姊说,华姊姊已经走了。” 早上听到这个消息,她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浮上心头的是澎湃的喜悦,以及女儿家羞涩的幻想。 她幻想,瞿御会遗忘华不悔这号人物。 她幻想,瞿御会轻拥她入怀,对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要她嫁给他,当他最宠爱的妻子。 只要她不放弃,她知道她所有的幻想都有可能成真。毕竟,她是那么的美 “走了?”心弦一震,瞿御罕见地流露出几分着急。“走去哪里?你们谁允许她走的?” 昨日那场口角,并非出于他的本意,他无心伤她,只是一时被她逼急了?说了不该说的气话。 他反复想了一天,总觉得她应该会明白他把项链交给她的意思,想不到;殷禄却告诉他,华不悔一夜末归 “我我不知道”他狰狞的脸孔令慕海滢惶恐地后退了两步。 瞿御瞪着她,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知道就给我滚,别挡在我前面!” 挥开她,他大步大步走向楼梯,看样子是要上去找慕海澄问个清楚。 “御二哥!”慕海滢犹不死心地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华姊姊不喜欢你,,你问出她在哪里又有什么用?” “你看看我--”她攀到他身前,抛开一切顾忌地紧抱住他,乞爱娇颜美得不可方物。“我哪一点输她?她不喜欢你没关系,御二哥,我爱你!我爱了你好久哪!” 遗憾的是,她始终没搞懂,她迷恋的对象是瞿帮里最孤傲、最固执、最犀利的男人!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拉开她的手,结了冻的眼神直刀着绝世容颜,语调半点不留情:“滚!” “为什么?”泪水灼烫着她的肌肤,一路延烧到心房,酝酿成巨大的疼痛。慕海滢跪在地毯上,无法克制地嘤嘤哭泣。“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只爱她?她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啊!我我是真的很爱你”爱到自尊可以不顾,爱到自我可以不要,爱到即使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她都义无反顾这么伟大的爱,他怎么可以不接受?! “哈!”瞿御冷冷嗤道:“-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爱我?” 真正的爱不在美丽的外表、不在浪漫的甜言蜜语,而是在简单的日常生活中。 他可以不明了爱情,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享受跟华不悔在一起的每段时光--即使她并不完美! “御二哥!御二哥!”揪着他的裤管,慕海滢宁死都不肯放手。“你不要去,我不准你知道华姊姊的行踪!” 她伯!特别是在她亲眼目睹了他的焦急之后,她真的很怕瞿御早已爱上华不悔了! “我再说一次。滚!” “不!” “这是-自找的!”扬起右手,翟御正准备以手刀劈昏她,楼上冷不防传来一道阻止的男性嗓音-- “阿御!”是瞿傲。 慕海澄拖着他下楼,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和心疼。 其实他们夫妻俩在楼上听了好一会儿了,不直接出面的原因,不外乎是想给小堂妹一个与瞿御单独相处的机会,好让她将她的爱意勇敢地表达出来。 瞿御会断然拒绝,这完全在他们意料之中,但她希望小堂妹能因此觉醒,不要再为了他浪费自个儿宝贵的青春。 殊不料,小堂妹的偏执简直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连瞿御要伤她,她都不闪不躲! “小滢,-不要这样!”她吃力地弯身扶起哭得肝肠寸断的慕海滢,并唤来总管阿福帮忙。“快,送她回房间休息,顺便让她吃颗镇定或安眠的药。” “是。” 冷眼瞪着阿福把人带走,瞿御没有一丝愧疚。“她人在哪里?”他的偏执不亚于慕海滢。 “你先让你大嫂坐下来。”瞿傲是在场唯一能和他抗衡的人了。 三人移座客厅,热茶随后奉上。 “给我酒。”瞿御神情狂乱地抓住其中一名女仆说。 女仆为难地望向两位主子-- “爱喝就给他喝,最好喝死他算了!”慕海澄火大地叫嚣。 “海澄!”按住她气颤的手,瞿傲提醒道:“不要太激动,-还怀着孩子。” 酒来了,瞿御一杯接一杯,昔日的意气风发已不复见,剩下的仅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寻常男人。 “舍不得人家,就对人家好一点,没事大声小声地吼人家做什么?现在好啦!人家被他气跑了,他又一副失意潦倒的样子,这样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她仍是气不过地数落了瞿御一顿。 “她在哪里?” “走了。”慕海澄懒得跟他-嗦了,她等一下还得去探视小堂妹。“她留了一封信给你,你拆开看看吧!” 她就不信他看了华不悔的留言,心情会比较好过! 撕开信封,瞿御摊开信纸,只见里头写着斗大的“遗书”两字,以及一排小字-- 你不是叫我去跳海吗?我这就如你所愿的去跳了! 赫!他倒抽一口气,血色迅速自他脸上消失。 “不可能!”他大吼,神情狂乱而危险。 瞿傲问:“怎么了?” 信纸自他手中滑落,慕海澄捡起来一看、霎时也吓岔了气! “咳咳咳不悔她她是开玩笑的吧?” 跳海?!她要去跳海?!那不就是自杀的意思? 理智尽失的男人将矛头指向她“-为什么让她走?为什么不留住她?” 该死!万一她真的跑去眺海,他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弥补这份遗憾? “喂!”慕海澄缩在老公怀里,紧张地说:“你别这样看着我哦!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不好,说了那种胡涂话,不悔才会才会想不开” “-可以通知我!”火冒三丈地拍案而起,翟御的俊目暴突,额上的青筋隐隐浮现,看起来好恐怖! “阿御。”瞿傲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安定的力量。“你大嫂是好意,你别迁怒她。此刻的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找到那个女孩,我想,依她的个性,她应该不会真的跑去投海。” “对嘛!”与其在这里恐吓别人的老婆,还不如赶快去找自己的老婆。 忿忿地回给她一记嗜血的眼神,瞿御撂下狠话:“假如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慕海澄,-就等着陪葬吧!” 正当整个瞿庄因为华不悔的离去闹得人仰马翻之际,远在法国度假的瞿翼倒是很悠哉。 “五少爷!五少爷!”福禄寿安泰中的阿泰风也似地冲进某问房,一路呼啸而至:“那位小姐已经醒了耶!” “啊!”水床上交缠的两副躯体倏地分开,全身赤luo的女人发出惊喘“翼少爷,你怎么忘了锁门?” “别理他了,来,我们继续。”拥着刚上任不到两个小时的新女友,瞿翼拉下她的头,又是一阵热吻。 “五少爷!”阿泰大胆地凑近床铺,坐上床沿“你听见了没有?那位小姐已经醒了。” “得了,她排在明天晚上吧!”瞿翼才不管他说的是哪位小姐咧! “五少爷,你好坏,当着人家的面约别的女人!” “傻瓜,要是-的表现让我高兴了,还怕我会不找-?”他扯着帅死人不偿命的招牌笑容,露骨地暗示道。 “讨厌啦!”女人咯咯笑着。 眼见两人的欲火又要一发不可收拾地烧了起来,阿泰干脆卡进两人中间--“小姐,不好意思,我家少爷我得领走了,改天再借-玩。” “嗄?”女人愣住了。 “你搞什么鬼?”好事一再被打断,瞿翼不爽地对他咆叫。 “五少爷,医生说,那位小姐怀孕一个多月了。”阿泰不紧张他的火气,径自转告他。 “那就恭喜她啊!必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孩子的爸爸!”被他这么一胡搞,瞿翼的性致都没了。 披衣坐起,他叫女人帮他倒了一杯冰水。 “我看了她的证件。”阿泰搓着双手,好像很兴奋。“她叫华不悔!” “华不悔?”俊眉皱了下,似曾相识的名字。 “就是上次禄哥说的那个金庸小说女主角呀!” “啊!”猛一击掌,瞿翼想起来了。“她不是二哥的女人吗?怎么一个人跑到法国来了?” 昨天晚上,他到附近的酒吧猎艳,发现一名长相甜美的东方小女人独自占着一张桌,心情郁闷地喝着酒。于是他借机过去攀谈,想引鱼儿上勾,与他共度良宵。岂知,她非但不领情,还对着他将全天下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没一个好东西。 他碰了一鼻子灰,只好闪人,岂料,她却砰地倒地,晕在他怀里,害他不带她回来都不行了。 而这名东方小女人,叫作华不悔? “有没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瞿翼一面穿着衣服,一面朝客房走。 “我想不是,资料都吻合。”年龄、国籍、身材特质无一不像。 “通知二哥了吗?” “还没,我想等确定了再说。” “嗯。”他敲了敲门板,不待里头的人回应就推门而入。 床上的小人儿正费力地移动双脚想要走下床-- “小姐,-别乱动!”阿泰连忙上前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是你!”她警戒地瞪着瞿翼。 “是我,不过我没有恶意,-放心。”就算本来有,现在也不敢了。他可不想被他二哥丢去喂鳄鱼。“我是瞿翼,瞿帮老五,-应该听过我吧?” 华不悔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那么背! 她打电话回家,隔壁的阿明跟她说,凌飞、阿姊两人吵了架,一前一后跑到法国的黄金海岸,说要散散心,所以她搭了飞机过来,想找到他们。 结果她找了大半天,每间饭店都没有他们登记的资料,她累了,心情恶劣到极点,才会走进昨晚遇见他的那间酒吧,给了他搭讪的绝佳机会。 倒霉的是,昨晚跟她搭讪的男人也不少,她怎么偏偏落在瞿家人的手上? 茫茫人海中,这种机率低得趋近于零,却好死不死地让她给碰上了。 “你想怎样?”她最讨厌仗着一张俊脸到处招摇撞骗的男人。 “对不起啦!我不晓得-是二哥的女人,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多包涵!”如果她跟二哥聊起这件事,他肯定死得很难看! “谁是你二哥的女人?你不要乱讲话!”华不悔倔强地别过脸,不愿忆及那个令她伤心欲绝的男人。 “你们吵架了?”瞿翼试探性地问。 她不回答,掀开棉被又要下床,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却汹涌来袭。 “我的好小姐,不要闹了,-现在的身体可是非比寻常!”阿泰眼捷手快地又把她扶躺回床上。 瞿帮第五代的血脉正在她体内成长着,这是任何一个瞿帮人听到了,都会很开心的消息,他自然也不例外,只差没把她当成一尊菩萨供奉着!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生了重病快死了? 瞿翼欣喜地宣布:“二嫂,-怀孕一个月多了,恭喜!” 瞠大了眼眸,华不悔颤抖地抚着依然平坦的小肮,说:“我我怀孕了?”而且已经一个多月了? 天哪!她昨晚还跑去喝了酒! “医生说,-的身体很健康,小宝贝的成长也很正常,要-接下来正常作息,多吃些营养的东西补充体力,才不会动不动就昏倒。”阿泰转述着早先医生交代的事情。 难怪难怪她这一阵子老觉得头晕想吐,原来她怀孕了! “呵呵二嫂,-先吃东西,我这就去打电话通知二哥!” “站住!”华不悔叫住他,小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震惊、兴奋,转为冰寒。“不要通知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主仆二人同时发出疑问句。 她摸摸肚子,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假若你敢通知他,我就马上走人,让你们永远找不到我!” “可是”由于女仆替她换上了较为宽松舒适的睡衣,瞿翼这才看清楚,她脖子上挂着的紫水晶项链。 分手?想骗他,门儿都没有! “好好好,我不打电话,-当心点,不要伤了孩子。”他姑且敷衍道。 “你说真的?你不会打电话给他?”华不悔不太相信。 “如果我不通知他,-会乖乖地吃东西、休息,留在这里安心待产?” 她沉吟半晌,知道依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独自远行回西班牙。“好,你不通知他,我就留下。” “我保证。”举起三根手指头,瞿翼对天起誓:“我绝对不会打电话通知二哥,否则老天处罚我呃”“从此不能人道!”忠仆阿泰替他想了一个最残忍的处罚方式。 “好!”华不悔大声应允。 给了阿泰一抹“你给我记住”的眼神,瞿翼只好被迫接受了。 “好啦!我发誓,如果我打电话给二哥,我就从此不能人道,这样行了吧?” 第十章 这么一晃眼,华不悔便在瞿翼的别墅里,度过了整整一个礼拜。 “二嫂,来,喝杯饮料。”端着一杯现榨蔬菜汁,瞿翼穿着家居的背心、短裤,从厨房晃进了客厅。 “放着吧!”她看都不看他,目光紧黏在电视画面上。 什么节目这么精采?他好奇地回头,发现她在收看的节目单元,叫作“妇女必经之路--生产” 准备升格当妈妈的人果然了不起,就连收看的电视节目都很令人匪夷所思。 “呃二嫂,-是不是打过电话回家了?”阿泰说,他有偷听到她讲电话的声音。 “干嘛?”盯着眼前那杯浓浓绿绿的饮料,华不悔犹豫着要不要装作没看见。 她讨厌青菜,即使是打成了汁的青菜也一样! “这位妈妈,为了-的宝宝,请不要偏食唷!”约莫是看出她的嫌恶,瞿翼岔开方才的问题笑道。 心理建设达数分钟之久后,华不悔才慢慢地举起杯子,捏住鼻子,将蔬菜汁一口干掉!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体了,有一名可爱的宝宝在她体内等着要长大,为了宝宝,她做什么牺牲都愿意。 “我昨天是有打过电话回家啊!你问这个做什么?”放下杯子,她马上含了一颗糖在嘴巴。 “呵呵,我只是想知道,-的家人有没有跟-说某些事情” 抿了抿唇,她也不追问他所谓的“某些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吗?”瞿翼想再次确认。 “没有。”她缥缈的视线望向窗外,落在海与天交际的那条金在线。 华不悔心知肚明,他想要她听到什么消息。 她打电话回家,阿姊跟凌飞都在,电话是阿姊接的,她说瞿御去过华人城,他的人把那里每一-土地都翻了过来,最后人没找着,他气疯了,率领着手下又往别处去。 殷禄暗地里还告诉凌飞,自从她走了以后,他家二少爷几乎没有合过眼,为情憔悴得很厉害。 是吗?她赌气地想,他真的是为情憔悴?为她消瘦?不是因为她的那封遗书感到亏欠? “这样啊”瞿翼只得摸摸鼻子,自讨无趣了。 “还有什么事吗?”她冷冷地问,眼睛始终不看他。 总归是兄弟,他那张与瞿御太过类似的俊脸,会让她感到莫名心痛。 不想他!她不想他!不能想他 “对了,二嫂,-想不想出去海滩走一走?我可以陪。”适度的运动对孕妇有益,他这个五叔可要好好照顾小侄子。 “嗯。”华不悔刚好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她站起来,身材依然苗条,肚子也尚未有明显的隆起。 两人一起走出家门,眼前便是一片无穷无尽的蓝色海洋。 随性地脱掉鞋袜,她光着脚丫子踩上洁白的沙滩-- “二嫂!”瞿翼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大呼着:“-的脚怎么那么小?走路不会跌倒吗?” 足下脚步微微颠簸,她的表情极不自然。 不愧是兄弟,问的问题都差不多。瞿御对她的一双小脚也是惊叹连连,好奇得要命! 啊!说好不想了,怎么才一下子又想到他了? 彷佛在跟谁生气似的甩着长发,华不悔迁怒道:“我说了不要再叫我二嫂,我不是你的二嫂!” 他有意无意地瞥瞥她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说:“没关系嘛!我先认-这个二嫂,等哪天-结婚了,我再认-老公当二哥,不就成了?” 反正新郎都会是同一个男人,不可能有误差的啦! “你--”她戳着他引以为傲的挺鼻,有丝怀疑地问:“为什么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从她住进这里以后,瞿翼总是显得忐忑不安,今天倒反常了,一早开始就嘻皮笑脸地围绕着她,一下子问东问西,一下子问长问短,阴谋的味道超浓厚! “天气好,我的心情就好!”他反应很快地答道。 “前几天的天气也都很好。”肯定有鬼。 “真的吗?那就是我没注意到。”面对她的质问,瞿翼快招架不住了! 算算时问,应该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咧? 说曹操,曹操到。海滩另一头突然冒出了几抹移动飞快的黑色小点点。 总算来了!松了一口气之余,他也不忘四处观察,打算替自己寻找逃生路线。 “你在干嘛?”华不悔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事情要发生了。 “女人!-、完、蛋、了!” 下一秒,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远方那像头狂狮般的男人笔直地朝她的方向大步迈进。 她猛一旋身,立刻看见了瞿御带领着一大票人,杀气腾腾地往她这边来了。 双脚不听使唤的发软,华不悔指指不远处那名像狂狮般的男人,再回头指指瞿翼。“你出卖我!” 噢!她诅咒他的命根子会烂掉! 瞿翼一边往屋子的方向撤退,一边解释道:“我又没有违背我的誓言!那个时候,我只说我不通知二哥,可我没说不通知殷禄、不通知大哥和大嫂哦!”换言之,的确是他将她的消息泄漏出去的。但至于时间为何会是一个礼拜后,嘿嘿这就是他要逃跑的原因啦! 不趁机整整他那个傲气凌人、-得二五八万的二哥,他怎么会过瘾? “你--”眼见瞿御节节逼近,华不悔也顾不得骂他了。“这笔帐,我改天再跟你算!” 说完,她提起长裙的裙-,做出跑百米的姿势,一溜烟地朝反方向拔足狂奔! “-给我停下来!”瞿御发出一声狂吼,脸上的表情相当骇人。 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他的头发不若以往那样油亮整齐,青绿色的胡渣亦爬满了他的下巴。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帅得像从杂志封面走出来的男模特儿。 “我不要!”像是后头有恶鬼追赶,华不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脚步却不敢稍停。 开什么玩笑!他看起来那么生气,一旦被他抓到,她不被他打死才怪! “我叫-停下来!”瞿御发出更可怕的怒吼。“不悔,停下来吧!”看不下去的殷禄也加入劝说的行列。 “我不要!”她执迷不悟地往前方奔跑,可笑的海滩追逐战正式搬上真实生活。 别看华不悔小小一个女孩子,长年保持运动习惯的她,跑步的速度之快,可不输给一般的男人! 何况,狗急都会跳墙了,此刻她正面临生死关头,为求活命,焉有跑不动、跑不快的道理? 美丽的海滩上,但见她跑在最前面,瞿御紧追在后,殷禄等一群人意思意思地跟在后面,而瞿翼早已驾着他的敞篷跑车逃逸无踪了。 “-还敢跑!”苦寻她多日的男人简直快气炸了。 “我为什么不敢跑?”华不悔喘着大气回话:“倒是你,追着我干嘛?” 他不是说她去跳海,他都不管了吗? 两人跑累了,一前一后放慢了脚步,隔着几棵防风树对峙。 “-还敢问?!”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圆润不少的脸蛋,瞿御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她的自得其乐,或者生气她的不知悔改。“-留下那封遗书是什么意思?” 她噘着嘴,见他着急,心情好得很。“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啊!”“华不悔!”这下子他更是吼得地动天惊了。 “我记得我的名字,无须劳驾你费心提醒。”她将他曾经说过的话吐还给他,心中正因他首次喊出她的名字而窃喜着。 “那条项链都挂在-脖子上了,-还有什么好要求的?”他的口气蛮横。 “哼!项链挂在我脖子上又怎样?不过就是一份礼物嘛!”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紫水晶项链所象征的意义。 殷禄扯着粗嗓从后头喊话:“不悔,-戴的是咱们二少爷在瞿帮的身分印信,那条项链的意义等同于大少夫人的手镯啦!” “什么?!”她傻了。 执起胸前的水晶坠子,华不悔呆呆地抬起头,问:“这个真的是你的身分印信?” “嗯哼。”脸色依旧是阴沉得吓人。 她张大了嘴巴,一时之间,内心的感受五味杂陈。 当时,她追问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外乎是想得到他的一句认定,殊不知,他亲自送给她的礼物,就是他对她的一颗心! 天啊!她好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他肯告诉她,这段时间,他们两个就不必各自受苦了。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瞿御抹了抹脸,样子有些狼狈。 华不悔成功了。她成功地证明了她对他的影响力,并成功地证明了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之后,会变得多么懦弱与可悲! 她的离开,只差一点点就要逼疯他了! “过来。”他的声音紧绷得像把拉满弓的弦。差点失去她的恐惧,即使是她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了,他还是无法真正安心,深怕眼前的倩影,只是一抹幻觉。 “你保证不打我,我才过去。”华不悔自知理亏,但是又担心他憋这口鸟气憋了太久,会失手海扁她。 “我从不揍女人。”他向她伸出手。 百般不愿地抬起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脚丫子,她定到他面前,像做错事的小孩:心虚地低着头等待处罚。 “-知不知道-的那封遗书会害死多少人?”瞿御双手抱着胸,看着她畏怯的摸样,怒气其实已经消了泰半。 “不知道” “要不是大哥在场,慕海澄第一个就会被我杀死!”他将她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好似在检查什么昂贵的货品。 “大嫂又没有错,你杀她做什么?” 野蛮人!人家是他的大嫂耶! “我想怎样就怎样,谁管得着?”利眸一扫,众人就自动做鸟兽散。 “你不可理喻!”她张嘴咬了他一口。 “泼妇!”瞿御低咒,索性托起她的脸蛋,以最有效的行动堵住她那聒噪又不肯安分的小嘴儿。 当他的唇舌霸道地入侵她的檀口,将他对她的思念源源不绝地灌进她体内,华不悔才惊觉,这个男人有多在乎她! 之所以留书出走,纯粹只是一时气不过,谁晓得大伙儿会当真。 她华不悔像是会跳海自杀的笨蛋吗? 蝼蚁尚且懂得要偷生,她年轻漂亮,头壳也没坏掉,干嘛无缘无故去寻死?再怎么艰难、困苦的生活,她都熬过来了,一次不愉快的争吵算什么?她可是很爱惜她这条小命的。 想来是她这次的出走把他吓坏了,瞿御吻得深、吻得狂。 华不悔热切地配合着他,怀孕令她对他的渴望直线向上攀升。 孩子的事,还是稍后再说吧! 微风轻拂的午后,御楼的花园里,两对男女正围着圆桌赏花、喝茶。 没错!你们没有听错,是御楼的花园里,而不是傲殿的。 从来不养无用之花的瞿御,敌不过未过门妻子的哭闹兼撒娇,终于妥协地点了头,让人前来挖土施工,建造了一座红色的玫瑰园。 “这些花开得好美。”慕海澄笑吟吟地说。 “对啊!红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了。”心满意足地趴在栏杆旁,华不悔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拿着饼干,食欲好得惊人。 “俗气!”不冷不热的哼气声乍响。 又来了!两个女人相视一笑,谁都没应声。 有道是,牛牵到了北京还是牛,瞿御那张尖酸刻薄的利嘴,怕是一辈子都改不掉了。不过没关系,目前已经有一名傻女人自愿接收他,婚期就订在两个月后。 “不要笑得像花痴一样!”他皱起俊眉,挑剔地对她们说。 “喂,阿御,讲话好听点,别教坏了你的侄子。”慕海澄靠在老公的肩头上,露出即将为人母的喜悦神情。 “确定是男的了?”华不悔问。 “对呀,医生说会是一名小壮丁。” “也好,如果是女儿,像-可就糟糕了。”说到底,瞿二少还是很不喜欢女人这种低等动物,管她是不是他的亲戚朋友。 “拜托,你不讲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唯一例外的女人开口说话了:“人家大哥多盼望大嫂怀的是女儿,哪像你--老八股,永远认为男人是强者、是最优秀的族群。” “事实。”他撇唇道。 “哈啾!”不知怎地,华不悔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啦?感冒?”慕海澄体贴地倒给她一杯热茶。“最近的天气多变化,-才刚回来,可能要花些时间适应。” “嗯。”她喝茶的同时,瞿御闷不吭声就走了出去。 “他干嘛?”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始终维持沉默的瞿傲,却陡然扯开了笑--他这个凡心不动的二弟,终于有点儿当新郎的味道了。 “不悔,-是不是还没有跟他说啊?” “找不到好机会。”回来后,他变得更忙,而晚上有空的时间,他俩通常不是忙着吵嘴,就是吵上了床,这两种情况,都不太适合提到孩子的事。 “不晓得他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肯定是千金难买的爆笑。 “哈啾!”难受地揉揉鼻子,华不悔反而没她那么期待。“我怕他不喜欢。” 从来不曾听他提起关于小孩子的事,她在想,像他那么独善其身的大男人,或许会认为养小孩是很麻烦的事吧!这也是她迟迟不主动找他说明的原因之一。 “不会啦!若是我的小孩,阿御大概就不会喜欢,-的嘛放心,包准他知道后,会笑得跟呆瓜一样!” “-怀孕了?”瞿傲这时才听懂她们在聊什么。 “是的,大哥,不过我还没有告诉阿御。” “恭喜。”他说。 “谢谢。” “总之早点告诉他!”慕海澄以过来人的经验说:“怀孕初期需要好好调理,早点跟他说,以免阿御太粗鲁,那会伤了孩子。” “啊?”她指的粗鲁是华不悔羞红了脸,随即意会过来。 片刻过后,瞿御回来了,后头还跟着殷禄。 “二少夫人。”他改口得很快。“这是厨房现熬的姜茶,祛寒保暖的效果极佳,-多少喝一些。” “好,我会喝的。”原来瞿御跑去交代这件事!绽开粲笑,华不悔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喔! “御,过来一下。”她甜甜蜜蜜地唤着他。 “做什么?”他不放心地摸摸她微凉的手臂,在外人面前的表现仍旧带着一些疏冷。 可是华不悔再也不会被他吓走了。附在他耳畔,她柔柔地说出她最深的爱恋:“御,我很爱你呢!” 酷酷的俊脸上浮现可疑暗红,他竟然会因为她的一句表白,感到内心澎湃不已! “老公,阿御在害羞了耶!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去,把时间留给他俩去恩爱吧!”拉起瞿傲的手,慕海澄暧昧地笑了笑,临走前还不忘揶揄瞿御:“阿御,别说我这个做嫂子的都不晓得要赞美你,你害羞的样子好可爱ㄋㄟ。” “哈哈哈”“妈的!”目送着他们走出门口,瞿御难堪地咒骂了一句。 “你在讲脏话?”华不悔嘟着小嘴儿咕哝。 “那是我高兴的表示。”将她抱在膝上安坐,他抹抹脸,好似要将方才的失态抹去,重新在他的女人面前,展现男性高贵的尊严。“喝。” 把暖呼呼的茶杯塞进她的一双小手里,瞿御满意地闻到浓郁的姜味。 她轻啜了一口,又一口,然后就把杯子交还给他,说:“我喝了。”实际上,她讨厌姜味。若非这杯姜茶是他亲自跑去吩咐的,她连一口都不会沾。 “这样就叫喝了?”揽起眉头,他强硬地逼迫着她。“喝光。” “我不喜欢。”她坚持不接过杯子。 “别惹我生气!” “你才别惹我生气咧!”跳下他的大腿,华不悔踱步进花丛,忽尔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说:“小心这次我又带着你那未出世的孩子,离家出走哦!”嗄? 瞿御露出他生平第一个被惊吓到的表情。 “-说什么?孩子?”他飞快地跑到她身边,伸出手想碰她,却又不敢乱碰。“-是说真的?-怀孕了?” “嗯啊!阿翼他们都知道。”好好笑,他像是要晕倒了。 “多久了?” “差不多两个月吧!” “两个月?!”他的抽气声大得很夸张。“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要杀了瞿翼那个兔崽子!瞿御凶狠地想。 “你这也算高兴的表示?”华不悔实在很难用正常人的反应去推断他。 “我觉得-看起来很虚弱”以一种全新的眼光膜拜着她,过度惊愕使得准爸爸有点儿语无伦次:“要不要回房间躺一下?我叫医生过来,对了,当然还有护士!呃不好不好,我干脆直接送-到医院吧!” “御!”她哪里虚弱了?“我是怀孕,又不是得了绝症,你不要这么小题大作好不好?人家大嫂怀胎快九个月了,还不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 “-跟她不一样。”瞿御顽固地说:“我孩子的妈一定要得到最好的照顾。” 真被他打败了! 华不悔笑望着他,问:“如果我怀的是女儿呢?世界上最低等的生物?” “有谁胆敢这么说我的女儿我女儿绝对会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小东西!”说这话俊眉皱也不皱,他果然足唯我独尊的帝王性格。 谁说女人善变?他这个大男人变得更快! “哈啾!”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此喷嚏,非彼喷嚏。只见瞿御脸色一变,抱起她就往屋里冲。 “殷禄,快叫医生!” “呵呵!呵呵!”华不悔躺在他怀里,无法遏止地大笑出声! 用-的心去听爱情的声音,未来已然掌握在-手心。 是呀!她终于明白了。 无论身边这个男人的脾气有多拗,会不会对她说着甜言蜜语,她都已经听见了爱情的声音而未来不就正在她肚子里等待着? 她想,她会爱着这个男人一辈子,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爱他,不悔 全书完 编注:欲知翟傲与慕海澄之情事,请翻阅贪欢400翟帮五少系列五之一“大少爱耍酷” 欲知瞿帮其它少爷之情事,请继续锁定瞿帮五少系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