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未婚夫》 楔子 你问:卓氏是什么东西? 我说:卓氏不是东西,是一个富有传奇性色彩的家族。 你又问:富有什么传奇色彩? 我说:看下去就知道了 于是,我被海k了一顿%~!# 于是在屈打成招的铁律之下,佐侠和盘托出卓氏的八卦新闻 卓耀弘一共娶了五个老婆。够炫吧?大老婆为他生了一子名唤卓长廷,子平安,母不平安,大老婆因失血过多,撒手人寰。呜 后来他相继娶了三门皆以此为鉴,抵死不生。 一直到卓长廷二十岁娶妻,卓氏才又办起喜事来,而且一办就是双喜临门。噢,不,当然不是卓耀弘哪一个老婆良心发现生了孩子,而是卓耀弘以四十岁的活龙之姿,娶了第五门媳妇。 此妇进门不同凡响,一举连生两胎,得两男一女。取名卓羿、卓翻、卓葳。 三年后,实施家庭计划的卓长廷也不落人后地连生四个孩子,依次取名为:卓敏、卓翊、卓纹、卓莲。 所以,这两代人,年龄只差了三岁。 什么?!这叫八卦新闻?你跳起来抗议。 于是佐侠又闪躲不及被扁一顿,理由是知而不言 各位果然明察秋毫、顶尖聪明、媲美现代福尔摩斯嘿嘿!好狗腿。 如各位所料,八卦新闻如果仅止于此,那就不八卦了,真正的八卦新闻在于卓耀弘那几房媳妇的勾心斗角。那三房吃饱闲闲的继室见小五(第五房)备受丈夫的宠爱,心生嫉妒,便趁丈夫因公长期在外使计残害母子四人。此举被卓长廷发现,卓长廷慨然将五娘与小侄儿接往自己的处所同住。 坦荡荡的胸襟敌不过恶毒的蜚言流语,卓长廷落了个与后母私通的罪名。 五房当然不甘于此,纷纷与众姊妹议论,众姊妹见丈夫渐向五房的倾倒,乃又共谋毒计。终于在一次意外中,一把火烧得卓氏祖宅干干净净,也烧尽了他们的恩恩怨怨。 家当惨遭祝融,家计赫然落在卓长廷的肩上,四个子女、三个弟妹全嗷嗷待哺,他吭也不吭地挑起了担子。最后,因操劳过度而死于肝脏毛病。 此时卓羿兄妹三人也已长大成人,年纪轻轻便以黑马之姿在社会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共同许下心愿,要接手大哥的责任,帮助大嫂抚养四个侄儿,让他们在二十岁之前不虞匮乏。 而卓长廷的后代也相继年过二十,目前只剩活泼、俏皮,以惹事为第一职志的卓莲未满二十岁。 现在你所看到的就是这小女巫的传奇 等一下、等一下嘶(萤幕被强行撕开的声音)还有一个天大的八卦新闻。 卓莲这小妮子天生一副桃花命,只要在一个地方待超过三十分钟,就会引起骚动,所以,要是有一天你走在街上,看见一个长发女孩风也似地跑过,后面争先恐后地跟着一群男人,再后面跟着一群想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记者,不用怀疑,那个制造骚动的女孩就是卓莲 第一章 “你再敢跟来一步,我就死给你看!”高十八度的嗓音尖锐地划过彩霞绚烂的天际。 她实在痛恨身后这个据说名叫肯特、摆着一张扑克脸、甩也甩不掉的跟屁虫。他已经形影不离地黏着她两个多月了,再不把他踢开,恐怕她真的得去精神病院占床位了。 都是她那个见不得人逍遥的莱恩叔叔,说什么她太像最新上市的电脑游戏软体,永远流行得引人觊觎;太像难解的电脑病毒,带着致命的危险;又说她像电脑软体里最重要的一片微晶片,他必须特地找人照顾才放心 谁听他那么多?说穿了还不是因为她二姊卓纹结婚典礼的气氛刺激了他。嗟!想参加婚礼就自己去结婚嘛,偏偏来动她脑筋,硬把她和这个惹人厌的家伙凑在一起,说是保护她,谁不知道是光明正大的跟踪她! 她平常自问甩人的功力已达登峰造极,谁知对他完全发挥不了作用,他寸步不离地从屏东跟到台北、台中、台南,又不嫌弃地跟到澎湖、金门,把她烦得差点上吊。 为了让自己长命百岁,她跑到她高中时代的死党家中——台东原住民山居来,向昔日号称诸葛孔明的她求救,谁知她竟出国深造去了。哎!莫非天要亡她? 不过还好她长得娇俏可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虽然她的好友不在,但她的婶婶尚认得她,把她留了下来,她则刚好心生此一绝计,边与当地居民维持良好关系,边摆出弱女子深受委屈的身段,再使出这个必胜的撒手锏。 瞧!她的声音还在深山里回响,身旁就已聚集了这么多强壮威武、表情不善的勇士,对她瞪眼,等着为她效力。 她的桃花命果然如她所料,不受时空的限制,依然为她吸引来许多强壮的护花使者,让她的计划进行得更顺利。 “我说的是真的,不管谁当你的靠山,你都没有权利跟着我、影响我的自由、干涉我的行动,我受不了了。”虽然他们已经为此事吵了不下一百次,这次却是这个月以来,在这山区里吵得最凶的一次,为了这一天,她巧心部署着一切。 “我没有任何干涉你的意图,只是尽保护你的责任。”肯特居然不知死活地表现一派从容与固执。 “你”他这个千篇一律的答案早在卓莲的预料中,也在她的计划中。接下来她祭出眼泪绝招。“你怎么可以拿保护我当作监控的借口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苦?算我求你好不好?我求你嘛!”然后,轻而易举的让眼泪像坏掉的水龙头般,倾泻而下。 “你你”肯特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不知所措。 正当肯特怔立着,一个浑厚的声音,操着布农族独特的腔调,从他背后响起。 “你很过份哦,怎么可以欺负卓莲小姐?”路见不平的是这些日子以来追得最勤的布鲁,而这个声音的背后,站立着无数正义勇士。 肯特依然不知大难将至,抿抿嘴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希望你们不要对我强加罪名” 申诉的话还没顺利说完,那些早就听腻这种话的布农族青年,二话不说地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即使他的武艺再高强,也终因寡不敌众而落败。 一旁泪眼未干的卓莲边欣赏好戏,边在心里为他的不懂改词和自己的好计得逞格格直笑。 哼!这就是不听她话的下场。她再次为自己像个法力无边的女巫暗自得意。 “咱们兄弟郑重警告你,你敢再跟着卓莲小姐一步,咱们兄弟就像宰山猪把你宰来吃!”布鲁威言恫吓,十分神勇地看着肯特落荒而逃。*9*9*9 “谢谢你,你是我所遇见中,最勇敢的勇士。”卓莲眼眶挂着两滴泪珠,面露感激之色,给了布鲁一个意外的拥抱。 这够他日思夜想、回味好久了。卓莲觉得以一个拥抱做为报答,意思算到了。 “给我做老婆。”布鲁喜孜孜地抱着她,声调爽朗,充分表现出原住民同胞的直接与热情。 “口害?”卓莲一下子慌了。“我我”她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真是糟天下之大糕,她一心只想摆脱肯特那个黏人精,竟忘了她的桃花命,会为她吸引来全天下所有单身汉,而她居然在享受这个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时,忽略了它所具备的危险性 这下子怎么办?叔叔派来“保护”她的肯特又被打跑了——那家伙竟然真的跑了还口口声声说她的安全是他的责任哩,现在看来全是dogshit。 “明天是丰年祭,我们可以先举行婚礼,以后再补请宾客。”布鲁兴奋地说,抱着她的手丝毫不放松。 “我呃我没有那个意思”谁来救救她?“我的意思是”这是卓莲有一以来第一次落入男人的掌握;噢,不,与其说落入男人的掌握,她倒宁愿当做栽在桃花命的陷阱里。她觉得男人的拥抱真不舒服。 “今晚我们可以先同房。”布鲁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与他们的习俗有密切的关系。 什么?同房?有没有搞错?她一生的幸福难道卓莲两眼圆睁,差点昏死过去。幸好这时由远而近响起一个引擎声,扰乱了山区的寂静,也刺激着她的神智。 敞篷吉普车停在他们的面前,下车的两个人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而情绪激荡最大的却是卓莲,她仿佛见到救星般,不顾形象地大叫起来。 “白天辰,快救我!”老天真是有眼,在这紧要关头给她派来了救星,她兴奋得好想当场对天膜拜。 只见白天辰皱了皱眉,笑谑地说:“想不到你交游如此广阔,连这深远山区,也有可以挂在手臂上的朋友。” 至少她是他堂弟的小姨子,怎么说也算是姻亲,他居然不快来救她,净杵在那里说风凉话,卓莲不落人后,鼓着腮帮子马上反唇相讥:“我也很意外,想不到你的红粉知己一如传言,遍布全世界。”说着,把眼光投向与他一起下车的原住民美女,那美女正被一群男人团团包围住。“看来,你的魅力根本不及本地人。” “与你的魅力相比,我甘拜下风。”说着,露出可恶的笑容转身欲离去。 “站住!”卓莲大喊,再也顾不得面子。“拜托你救救我啦,再不救我,我就要被捉去当押寨夫人了。” 白天辰缓缓转过身来,嘲弄地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享受嘛,不像需要人救。”他不是故意要走得那么迟疑,也不是要等她求救,故意削她威风,而是他的心根本没有走开的欲望。 八成又是她的桃花命在作祟!天辰轻啐一声,非常无奈。 他怎么这么倒霉,在白致弘的婚礼上被她整得七荤八素,现在送秘书回家竟然还遇见她,真是人间无处不相逢、无处不倒霉。 早知道他就不要来见识什么丰年祭,如果他一个星期前拒绝他秘书的邀约,势必能躲过这一劫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快把她救出来,赶快闪人才是当务之急。 “你认识我老婆?”布鲁一脸热情洋溢的兴奋。“我们明天就要结婚了。”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大孩子。 天辰大松一口气,既然事已成定局,当然也就没有旁人置喙的余地,他乐得跑去天涯海角,永不与她再见。但,卓莲似乎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白天辰是我的未婚夫。”卓莲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大声宣布。只是暂时的而已,她在心里补上一句。 现场所有人无不目瞪口呆,卓莲这招果真一鸣惊人。 “什什么?”天辰仿佛心脏受到严重撞击,久久无法反应。他只不过送个美女回家,顺便参加他们的丰年祭而已,怎么 “啊哪”布鲁呆了一下子,依依不舍地放开卓莲,然后又露出乐天的笑容。“噢!没关系,我当伴郎好了,我的房间借给你们。” 哇!风度之好的! 卓莲连跑带跳地偎到天辰身边去,边表现出小鸟依人的模样,边对天辰咬耳朵。“你要是敢不配合,看我整不整你?”这个恫吓威力十足。 “可是我至少比你大了十岁;除了不可抗拒的桃花命外,你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还有,我是有名的声色场所之狼,良家妇女避之唯恐不及,你该三思而后行;最后,我的新欢正以杀人的眼光瞪着你。”天辰斜睇她,对她的提议非常敬谢不敏,反倒觉得她的模样很可爱。 “年龄不是问题,吸引力不是借口,恶名昭彰不足为惧,新欢算什么东西?”卓莲狠狠地还以新欢五百瓦的杀人光束,再转头对他威胁道:“你再推三阻四,小心我要你好看!” “哎哟!我好怕!八字还没一撇,这小女子就要杀夫了。”天辰大声疾呼。“你说什么八字还没一撇?!”莫非他真的不要命了?卓莲追打他。 所有人全当作是小夫妻的打情骂俏,兀自笑着散去。 等看戏的人散去,卓莲负着手,十分不怀好意地露出甜得腻死人的笑容——只有没上过她当的人,才会把这种歹毒、邪恶的笑容称之为“甜” “天辰大哥,你刚刚好像说了一句很有道理的话哦!”“是吗?哪一句?”天辰一脸洋洋自得。这种无知表情,真令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你说:除了不可抗拒的桃花命外,我没有丝毫吸引人的地方。”卓莲的笑,甜得像喝了一坛蜂蜜。“是真的吗?” 天辰这下子终于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我”他支支吾吾。“我可不可以收回那句话?” “你说呢?”卓莲又笑。 “我觉得我说的是事实”他想拿出一点男性威严或者面对工作时的魄力,却发现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就连声音都可耻得抖得厉害。她这种笑法实在令他太害怕了。 “是事实吗?”她的笑意又加深了。 这笑看在天辰眼里,岂是“恐怖”二字了得?哇*9*9*9 早早吃过饭,卓莲依照惯例替这些日子以来收容她的“邬嘛婶”整理善后,而天辰早在吃饭前,就被他的新欢——妲妤拉走了。 “真可惜你已经有婚约了,如果能嫁来我们部落,不知有多好,只怪布鲁没这个福份。”邬嘛婶拉着她手,大有不舍之情。 卓莲也配合着露出惋惜之色。“早知道就叫我妈多生几个女儿,不过,我还有一个温柔、贤慧、美丽、大方的姊姊待字闺中,你们只要见过她,一定会赞不绝口。”卓莲不改其劣根性,开口闭口都不忘陷害自己人。 “真的?”邬嘛婶笑逐颜开,立即手舞足蹈起来。“那你可要带来给邬嘛婶瞧瞧。明天是咱们两年一次的丰年祭,邀请她来嘛!” “好啊!她一定会喜欢的。”卓莲一贯地笑着,心中打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主意。 屋内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瓮,里面正腌制着山猪肉、山羌肉、山鹿肉,有的则是自酿的香醇美酒,小小的斗室内充满了酒香肉香。 “我们要把瓮里面的肉拿出来,一块一块地风干。”邬嘛婶取出一个广面竹器来,把从瓮里取出的肉一一摊放在里头。“今晚拿出来风干,明天就有不凡的风味了。”邬嘛婶带着几分骄傲说。“这是咱婆婆教咱的,部落里的老老少少都爱吃得不得了。” 卓莲边帮忙边听邬嘛婶讲故事,愈听愈有兴致。 “你快要结婚了,邬嘛婶要叮咛你,千万不要使大小姐脾气,要与公婆和平相处。”听起来好像是母亲对女儿的苦口婆心。“白先生看起来不错,你们俩也挺登对,不过男人嘛,总喜欢在外拈花惹草,你可要多担待一点。”好像她敏锐地发现什么了。其实,天辰与妲妤关系这么暧昧,看不出什么的人,眼睛才有问题。 卓莲在惊讶于她看人之准外,她心里倒有一套自己的看法。如果她真嫁给白天辰,绝对要让他见识她的大小姐脾气,如果他敢有一句不中听的话,她就把公婆“快递”到地球的另一端去,自己再带着他所有的信用卡到世界各地去旅行,让他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儿;如果他要是胆敢在外拈三惹四,嘿嘿!那他得先担保他承担得起后果 怪了,她根本不可能与他有任何瓜葛,她想这些做什么?他只不过“刚好经过”而她“恰巧”认识他“顺便”利用他来度过眼前的难关而已,等出了这山区,他们恐怕老死不相往来,她想这么多干么? “阿莲,你要听邬嘛婶的话,结婚之后,就不再是小女孩,要恪尽本份当个好妻子、好母亲;夫妻是要当一生一世的,千万要互相宽容、体谅,相携相伴” 什么好妻子、好母亲?开玩笑,她才“洗脚水”还没决定要不要走入“恋爱的坟墓”她居然替她操心起婚姻生活来了。这说下去铁定没完没了,她不快闪,难道等邬嘛婶口渴或她耳朵长茧? 心念及此,她趁邬嘛婶“休息”的空档,赶快插话:“时间好像不早了,我去看我那亲爱的未婚夫醉倒在哪个美人窝。”说完拔腿就溜。 正庆幸可以到外面去透透空气,谁知才溜到门口就被一堵肉墙反弹回来。 “是哪个不要命的冒失鬼?你妈没长眼睛给你还是你赌输当掉了?你奶奶要是地下有知,也会伙同你爷爷死不瞑目,你的祖宗八代有你这种子孙,一定足不出户,因为羞于见人”她那一大串可贵的“金玉良言”向来是不分时间、场合的,只要有人欠修理,她就会秉持着四海一家的精神“不吝指教” “喂!太过份了吧?是你来撞我的耶,我一声也没吭,你倒把我的祖宗八代全‘问候’光了。” 卓莲听到这声音,惊诧地从天辰的胸前抬起头来,再看看吃惊得瞠目结舌的邬嘛婶,顿时恍若狐狸尾巴溜出来被逮个正着般,无所遁形。 “快点帮帮我。”卓莲扯着天辰的衣袖,轻声拜托。她在这里所塑造的形象是非常淑女、善良、柔弱的,虽然摆脱肯特的目的已经达成,她却不想毁了自己辛苦建立的形象,毕竟她没有多少“善良”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救你?”天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拜托啦!我不想破壤这个完美的形象和彼此间美好的回忆。”卓莲觉得自己已经够低声下气了。 “那又关我什么事?”天辰耸耸肩,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神色。他就偏不帮她,她能奈他何? 卓莲真是又气又恼。“你知不知道你很冷血?很无情无义?很欠人扁?很”她都还没骂过瘾,天辰低低沉沉的声音便拂过耳际。 “你再骂下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闻言,卓莲马上噤声不语。 才没几秒钟的时间,卓莲改变了态度和口气。“看看你的样子。”天辰轻点一下她的鼻尖,眼神盛满对情人的溺爱与纵容。 这眼神仿佛有催眠的力量,卓莲在他深邃的眼眸中忘了思考,忘了自己置身何处,龇牙咧嘴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放柔下来。 “看来我得一年一季守着你,以免有人趁我不在把你教坏了。告诉我,那些粗话打哪儿学来的?”完全是情人口吻。“邬嘛婶,让您见笑了,卓莲年纪轻不懂事,说了许多奇怪的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真是见鬼了,他不是打定主意见死不救了吗?他现在干么?还替她道歉?他是哪根筋秀逗了,该不会又是她的桃花命在作祟吧? 邬嘛婶听了天辰的话,惊骇的脸笑开来,又恢复和煦慈祥的样子。“你们从下午到现在都没什么单独相处的时间,趁现在出去散散步、看看云海吧!” “好,那我们走了。”好?好个屁!他只不过是找个借口开溜而已,鬼才要跟这黄毛丫头去散步。天辰心里啐道。 “天气冷,记得多加件衣服。”邬嘛婶叮咛着。*9*9*9 虽然冬夜的寒风凛冽,山区的空气又稀薄,但,卓莲是喜欢这样的夜晚的。 没有尘埃蒙蔽,这里的星星格外晶亮;没有废气污染,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没有人群拥挤,这里的空间格外宽广 虽然夜色笼罩着,但映着月光,依稀可见远近层层叠叠的高峰峻岭,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有如幽灵般的云朵,飘然而过而云朵的家,雾霭袅绕的群山深处,就是登山人争睹风采的——云海。 卓莲虽已看过几次,她却觉得今夜不同以往,怎么说出这种感觉呢?星星特别的多,又特别的亮;风特别的柔,还带来清清淡淡的芳草香;感觉是这么好,只是这么奇特 “我想跳舞,”一直走在前面的卓莲突然回过头来对正想闪人的天辰说。“和风、和云、和满天星子。”说完,不管天辰的反应,旋身跳起舞来。 “又不是神经病”他恶毒的嘀咕,却在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后,忘了怎么说话和呼吸。 她在黑夜中旋转,优雅、亮丽而动人。柔顺的长发和翻飞的裙摆呼应出曼妙的弧线,每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依稀迤逦着淡淡金粉,金粉纷纷洒落在她舞过的每一个角落,令人想弯身撷取,却又在刹那间幻化不见。 映在月光下的她仿佛乘着风的翅膀,幻化成月光的精灵,在夜风中,在草木间,在千岩万壑、岚雾缭绕中,翻翩飞舞。 天辰突然觉得他不认识她,她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歹毒、邪恶、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桃花命女巫”而是一个坠落凡间的仙子、精灵。因为贪玩,而错过了回家的机会,却让他无意中遇上了一股陌生的情愫在他孤寂的心中微妙地酝酿起来。 他目光不能稍移地膜拜着她动人的倩影,心情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落,他愈对她着迷,他的心就愈如铅般沉重。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来,为自己点上一支,让烟薰眯了他的眼——他宁愿把这一切当作是场迷拥拿尉常也不愿去面对自己心中的迷惑,和那个危险的感觉。 “又是桃花命在作祟!”他宁愿相信如此。遂把自己重重封锁起来,毕竟像她这样一个宛若出尘仙子的女孩,不是他这种人所能着想的。他这一生中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如人,却没想到今天竟为一个小女孩自惭形秽起来。 卓莲的舞停下来了,正边喘气边走向他,他不自觉地看向她剧烈起伏的胸部,却在目光接触的同时惊恐地收回视线,大骂自己下流。 唉!这太不像他自己了,他可是花名在外的情场老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调戏女人,几时觉得自己下流过?怎么突然间像个青涩的小男孩了?不信邪!再次把眼光投向那个女性的象征,而这次他觉得自己亵渎了她。 “你的心情不好吗?”她问,看见他的眉心深锁。“否则干么用香烟污染空气。” 她的脸因激烈运动而呈漂亮的粉红色,尤其她又一派天真的仰脸问他,微启的红唇让他有股一亲芳泽的骚动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卓莲的声音再次响起,天辰才知道自己失神,而他所渴望的红唇居然近在咫尺——他差点就变成了吞噬小红帽的大野狼。 “你的问题是什么?”他不动声色地拉开彼此的距离——虽然有点舍不得。 “我说,”卓莲虽然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也不明白他那一瞬间的不自在是什么,但与这些抽象的感觉比起来,天辰不把她的话听进去最令她生气。“这座山与你无冤无仇,你干么教它抽二手烟?”她几乎是用吼的。 “这座山与你非亲非故,你又干么替它抗议?”他心里那股微酸味,连他自己都嗅闻到了。 “怎么?你不高兴?你吃醋?”卓莲故意挑衅他,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你怎知我与它非亲非故?和你比起来,我和它的感情深厚多了。”至少她与它朝夕相处了一个月,与天辰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不及一个月的十分之一,这怎么比? “很好。”他阴鸷地扫过她一眼。“我现在就放把火,把这座山烧了。”说完,把手中的香烟扔向草丛。 “啊!”卓莲轻呼一声,赶快到草丛里找出烟蒂,用力把它踩熄。 “白天辰,你疯了?!”她气呼呼地对他跺脚。 这恐怕是他们看法一致的唯一一次,天辰觉得这真讽刺。 他真是疯了才会有这种幼稚可笑的举动,她与一座山谈论感情关他屁事?他干么神经病似的放火烧山?这真是没道理。 一直以来,他不都是以自身利益为第一考量?烧山对他而言又不见得有什么实质利益,他干么这么做?再说,他管卓莲的感情做什么?她与他又非亲非故。莫非他在乎她?在乎她有什么好处?他既不可能占这种黄毛丫头的便宜,她更不可能因此给他亿万财富,那在乎她根本毫无利益可图。他今晚真是疯了才会花费这些工夫在无利可图的事上。 但,明知这一切反应毫无意义,他的心为什么就是潇洒不起来? “别装那种臭脸色给我看。”卓莲气死了,才说他一句,他居然摆出一副癌症末期的阴郁表情。“你敢真的放火烧山,我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 “怎么个没完没了法?”天辰的心情低落得不得了,他打算破例与她吵个天翻地覆。“我就是要烧山,你奈我何?”说着,掏出了整盒烟来,边走边点,边点边丢。 “白天辰!你这个可恶的大恶魔!”卓莲只能尾随其后,边忙着灭火,边拿杀死人的眼神瞪他。 “怎样?当灭火器很有成就感吧?”白天辰对她讪笑,她真是纯真得太可笑了,生气盎然的草丛,怎么烧得起来?没知识也要有点常识嘛。 “世上就是有像你这种没有环保观念的人,才会滥垦滥伐、乱丢垃圾、乱丢烟蒂;就是有像你这种制造空气污染、破坏水土保养的人,生态才会失去平衡,大自然才会不自然,地球才会渐渐衰老腐败。你有没有听过‘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句话?它的意思就是”卓莲正要发扬“环保科”之长才,怎奈被天辰抢了白。 “没有皮怎么会有毛。”天辰轻易地一两拨千金。虽然她闪闪发光的表情、熠熠生辉的眸子非常吸引人,但那并不表示她可以把所有罪名栽赃给他。“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说地球毁灭时,罪魁祸首就是我,就是这根烟?”他又丢了一根。 卓莲赏他一记白眼。“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不是有你们这些烟——” “森林不会大火,空气不会严重污染。”天辰顺口就接,自然得像早就有了相当的默契。 他又截她的话!卓莲气炸了,脚一抬就往他的小腿踹去,自己再拔腿快溜。像个偷袭大人的小孩。 “哎哟!”痛觉还没传到天辰的神经,卓莲居然发出惨叫。 “偷踹到我,也不用高兴得去跳山沟吧?”看她跌在山沟里的样子,不难判断她是乐极生悲。 “臭白天辰、死白天辰,难道你看不出本小姐跌伤脚了吗?”该死!是哪个该死的家伙在山沟上放那么多杂草,害她跌得惨不拉叽,又伤到她美丽的脚。四周乌漆抹黑,也看不出到底伤得怎样,是不是血肉模糊? “那不关我的事吧?还是要我恭喜你?”天辰一脸“他母亲忘了生同情心给他”的表情。 卓莲又气鼓了腮帮子。“你还是快滚吧!”省得她在痛死之前先被他气死。 “这可是你说的,”天辰促狭地说。“小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既打躬又作揖,仿佛得到天大的恩赐,然后自顾自地往下山的方向走。 “不知这山里有没有狼或饥饿的山猪之类的动物?”临走之前,他故意留下这句话,把卓莲吓得全身发抖、牙齿打颤。 “白天辰”她的耳边仿佛有一声紧似一声的狼嗥,而原本悦耳的风声,顿时阴风惨惨、鬼哭神号,美丽的夜晚变成了凄厉的恐怖之夜。“白天辰”她连声音都是抖的,眼泪早就在眼眶里打转。 “你不是叫我滚吗?”天辰并没有走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一个女孩子在危险的深山中,他只是想捉弄、捉弄她,看她懂不懂害怕为何物罢了。 卓莲被天辰靠近时那有如鬼魅般的身影吓得失声尖叫,在听到他的声音后,才知道他去而复返,警戒心一松懈下来,她的泪扑簌簌地也随之掉了下来。 她强抑泪水,倔强地说:“是啦!你为什么不滚!”她气他吓她,更气他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 “为了救你,我不能滚。”他抱起她,动作中有无限怜惜。 呵!他会心疼她?当她苍白的脸、无助的眼神、迷拥睦嵫墼救胙哿保他的心居然有如被刀剐针扎般,疼得滴出血来 “快滚啦,你这个没心没肺、没血没泪、没情没爱、没同情心的大坏蛋!”她嘴里把他骂得十恶不赦,双手却把他搂得死紧,怕他又弃她不顾。 天辰完全没把她这小妮子心口不一的话听进去,只是惊讶她在他怀里的感觉竟是如此真实,好像能因此填补他生命中天生的不足。他心中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好像突然发现了这世界的美好,突然觉得自己苏醒了过来 唉!男人的拥抱不是都很恶心、可怖的吗?怎么他的怀抱这么温暖、舒服,让她很难再骂下去?算了,她好累,让她在这温暖的怀抱里先睡一觉吧! 第二章 山区的太阳起得早,三、四点公鸡便喔喔直叫,五点左右充耳所闻全是小鸟吱吱喳喳的morningcall,紧跟着太阳便露脸了。 卓莲一如这些日子所养成的习惯,六点以前就睁开那双美丽的眸子,但不同以往的是当她习惯性的大伸懒腰时,她的拳头竟被握住了,这一惊,她整个人弹跳起来。 “你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她非但看见他躺在她床上,还看见他赤luo的胸膛“喂!说实话!昨天晚上我有没有非礼你?”她凑近他的脸,盯着他说:“我先声明哦,本人对非清醒情况下的所有行为皆不负责,千万别拿验伤单来找我理论。” 卓三小姐天生没啥专长,倒是那“烂睡癖”闻名遐迩、威震八方,任何人想与她同床共寝,一定要趁她睡熟前,把她的手脚绑紧,才可免生命之忧。根据她的辉煌纪录,她那个体格可媲美奥运选手的哥哥——卓翊,十五岁前重伤两次,十五岁后,宁可睡地板,打死也不肯与她同床;卓敏曾经送医急救;至于几个月前与她同床的卓纹,她身上恐怕还有一些瘀青,要等她儿子出世,当作仇恨她的证据。 冷不防的,天辰的手掌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伸到她的后颈,攫住它,他加重手掌的力量,唇顺势攫获她的芳唇。 在经过昨夜那么确切的感觉之后,他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不去为她所吸引,他对她有心属的感觉,她的心是他这个情场浪子的依靠,他再也不要过从前那种看似潇洒不群、玩世不恭,却处处失落的日子 她的唇有他梦寐以求的味道,像原野的早晨,清新、甜蜜而芬芳,他忍不住探索吸吮,愈深入愈为她的甜美所着迷,愈发不能自己 “住手!” 惊醒他神智的是卓莲的尖叫,定睛一瞧,才发现卓莲不知何时被他压在身下,衣衫凌乱、神色焦虑、慌乱,颈上、肩上,全是他的吻痕。而那滟潋红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 “对不起。”真是古怪透顶了,全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觊觎”他的青睐,他今天居然为这种事向女人道歉,这要是传出去,岂不笑脱别人的牙床? 笑就让他们去笑,谁教卓莲是他在乎的女人,为了她,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对不起。”他在她的唇畔再次道歉,并轻舔她红肿的唇,像在抚慰她。 卓莲从他的身下溜出来,采取与他对立的角度。“你这个可恶的老不朽,居然乘机占我便宜,今天本小姐要让你知道,并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好惹。” 卓莲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让他亲身体验她的“五掌精华”;接着,趁他吃惊失神的当儿,把这房间里所有东西全往他身上扔,她管这招叫“天女散金”;最后,使出拿手绝招:一脚把他踹到被她摔烂的东西堆里,再抓起衣服逃之夭夭。要不是她的脚受伤,他可能会破墙而出。 天辰狼狈地从“上一刻还美观实用,下一刻变成危险垃圾”的小家具、装饰物中钻出来,身上除了领教过卓莲睡癖的证据外,又多了几道被玻璃划过的痕迹。这要是在平常,恐怕那人早已横陈当场,怎可能让她轻轻松松地逃之夭夭?更逞论他唇畔那抹不可错认的温和笑意了。 十九岁的顽皮与活泼。他溺爱地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萌生想守护她一辈子的念头。*9*9*9 “邬嘛婶、阿篁妈,早。”卓莲乖巧地打招呼,这可关系到她的形象。依照惯例,卓莲一早起来就到田里去帮忙,部落里的妇女们每天都必须忙碌田里的工作。 “阿莲,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邬嘛婶说。这可是卓莲到这个部落里来,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令她好生意外。 “为什么要多睡一会儿呢?”不只邬嘛婶变奇怪了,连其他人也变奇怪了,她们一径地盯着她瞧,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说完后又兴奋地笑成一堆。 “因为你未婚夫来了呀。”阿篁妈表情暧昧地说。 “我哪有”她本来想矢口否认的,幸好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记起了天辰是她的“冒牌未婚夫”可是,有未婚夫与“睡晚一点”有什么关系吗?卓莲侧头想了零点一秒,轻易地想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但,基于清纯形象,她装出一脸蠢相。“我还是不懂耶。” “他昨天那么疼你,你居然不懂?别害臊了,莫非他的表现让你不满意?”另一位年纪较轻的女人说。她说话总有那么点醋味,大家都知道那是因为她丈夫下山工作,无法天天待在她身边的缘故,所以都不放在心上,不过她今天心情应该非常好才对,因为所有在外地工作的人,丰年祭一定会不远千里回来。 疼?他昨天那哪叫疼?根本是想把她吓死、气死,除非她能报此深仇大恨,否则,他要教她满意,比登天还难。 “我看哪,你们感情既然这么好,不如今晚先依我们的习俗结婚。”邬嘛婶提议。 “好啊,好啊,他们一定迫不及待了。”一群人起哄着,硬是通过这项提议。 真是莫名其妙,她们哪只眼看见她与白天辰感情好了?又哪只眼看出她迫不及待了? “不行哪!我们”卓莲真是百口莫辩,差点就要原形毕露了。 “别想再隐瞒喔,你脖子上的吻痕已经泄漏全部的秘密了。”几个妇女又笑得花枝乱颤。 “口害?”原来她脖子上那疑是蚊子咬伤的痕迹就是吻痕。她还以为现在的蚊子受过严格训练,咬人都非常有纪律呢!但一想起刚才的感觉,双颊瞬间升起两团火焰,一路烧到她的耳根。 天杀的!他抗拒不了“桃花命”的诱惑,情不自禁的吻她也就算了,竟然对她玩这种下流的花样,看她饶不饶得了他!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脑袋瓜里急速运转着绝妙的点子。她姊姊卓纹善用“移花接木”之计,她何不来个“李代桃僵”虽然他的吻曾令她神魂颠倒,但这仍不足以构成吸引她的条件,她乐得把他拱手让人。她想着想着,真是乐歪了。 “在想什么?”白天辰居然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旁,在不吓到她的原则下,轻柔地说,一只手则不动声色地搂着她的腰。 “哈哈,想你。”卓莲僵硬地笑笑,好像说坏话被逮个正着。 “真的?”骗人!那表情分明是“想算计你”如果她简称为“想你”那倒是无可厚非。“我刚刚好像听到结婚的事哦,你是不是该准备当我的新娘了?” 他居然对她的耳朵吹气,吹得她快痒死了,她想闪,却被他搂得更动弹不得。好家伙,竟然用这招来欺负她,没关系,他会制敌先机,她刚好会反败为胜。 “你确定要当我的新郎?”她娇媚地对他巧笑倩兮,手横过他硕壮的腰,头枕在他的肩上,拉近彼此的距离。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放松,知道关键时刻已到,她轻笑着,以不引人起疑的神态、速度,踮起脚尖来,将唇印上他的。 她吻他?噢!nonono与其说吻,倒不如说是蹂躏、践踏、糟蹋,事实上,这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只是除了当事人之外,他人无从知晓,也没有殃及无辜。 她在他的唇上肆虐,用力地吸吮、大力地咬,不断挤压,却不理会他的引诱,也不管他的蛮横反应,谁教他一大早就非礼她,还该死的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反正这是他选择的——唇与唇的战争,在没有胜利告捷前,她是绝不谈和,也不退兵的,纵使他的吻技令人蚀骨销魂,她却拒绝融化于他。她把恩怨情仇分得很清楚。 半晌,她离开了他,且不忘给他一个理由。“这是惩戒你不该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得意地看着他肿胀的唇和唇角那些血迹,而那张迷尽天下女人的脸因此而扭曲变形,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她总共咬破他五次,那够他好受一阵子的。 “很好,我喜欢热情的新娘。”他揩揩唇角,原本紧绷的脸上破天荒露出淡淡的笑,令在一旁看好戏的“欧巴桑”们活生生捏一把冷汗。 这是个有仇必报、永不吃亏的小辣椒。天辰含笑地看着她,也许他们的性格有那么点相似,也许他们的处事态度有那么点雷同,所以他深深为她所吸引,也所以才对她特别宽容,不在乎她在他身上玩什么把戏。他对自己生不起她的气来,找到了理由。 “别动。”卓莲放开了他,他并没放开她,这是她想溜却溜不掉的原因。“你的唇上留有我的血迹。”干涸的血迹不容易擦,天辰把它舔干净了。 “我以为你要报仇。”卓莲说。既然帐已算清,她就没必要对他恶言相向了。 “等你变成我的新娘后,我要报仇有的是时机。”他的眼中闪着顽皮的光芒。 白痴才要当他的新娘,等她找到替身后,就要莎哟哪啦了,谁管他什么报仇时机?咦,奇怪了,她的桃花命怎么好像对天辰的影响特别巨大?管他的,等她脱离他的视线后,他就会清醒,就会发现这件事多么无稽,自己多么可笑,她偷跑算是功德一件耶。 “你们到大屋去,妲妤会教你们打理一切。”阿篁妈笑着说,喜见一对感情如胶似漆的新人。“妲妤是部落里新一代的婚礼顾问呢!”太棒了,她正苦于找不到人顶替呢,妲妤不正是最好的人选吗? “有什么甜言蜜语,快趁现在说,进了大屋后,新娘子与新郎倌就要分开,等到行礼时才能见面了。”年轻妇人说。 是不是要让后悔的新人有翘头的机会呀?真是人性化!棒呆了。卓莲真觉得老天有眼、助她这一臂之力。 “你这句话算是白说了,光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昨晚说了多少情话。”邬嘛婶居然嘲笑起他们来。卓莲在一干人的笑声中躲到天辰的背后去了。 “想不到你也会害臊。”天辰乘机取笑她。 “谁害臊了?我是柔弱的小女子耶,当然要做做样子给她们看。”卓莲对他扮鬼脸。 “说实话,分开后你会不会想我?”他挨到她耳畔问。 鬼才会想你!卓莲实在很想这样告诉他,但为了完美的计划,她不得不“忍辱偷生”地说:“会,当然会,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开始在想你了。” 会?鬼才相信,她那表情分明是“想”算计“他”!瞧她忙不迭直点头,肯定肚子里有一大堆坏水,他可得仔细、谨慎地看着她。 “我期待看你披布农族的嫁衣,当我独一无二的布农族新娘。”他眼中盛着满满的深情。 她头壳坏掉才当他狗屁布农族新娘!听他说得恶心巴拉的,她真想弯下身去捡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只可惜她这个简单的动作还没做,就被天辰拦腰抱起。 “白天辰,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她惊慌地挣扎。 “让受伤的新娘子跑来跑去,我这个做丈夫的,可会心疼。”从早上她踹他那脚看来,他的确小题大作了点,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抱她在怀里。 “我又不是小孩子。”卓莲努力地挣扎。 “在我的眼中,你永远都是小女孩,我允许你当一辈子的小女孩。”他千万个愿意把她当心爱宝贝般,放在怀中呵护一辈子。 “谁要当一辈子小孩?我又不是得了什么长不大的怪病。”卓莲不高兴地吼。两人正要燃起战火,由远而近的车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这么安静的地方,发出那么刺耳的声音虐待别人的耳膜,真是非常不人道。 深山部落,车辆罕至,通常不是在外地工作的男人回来,便是有客来访,所以,人们都会习惯性的投以注意力。 从车上下来一位吉普赛装扮的女孩,长发飘飘、披巾飘飘、美丽的流苏裙摆也随风飘扬,如果不是让他们看见她从那么先进的交通工具上下来,他们也许会以为她是乘着风的翅膀来。 “哇哈!大姊来了,是我大姊耶。”卓莲兴奋地急着昭告天下。“卓敏!卓敏!” 卓敏闻声朝卓莲的方向来,莲步轻挪、体态娉婷,像个优雅的古代仕女。 这就是卓莲口中所说,温柔、贤慧、美丽、大方的姊姊吗?那她的形容实在太谦虚了点。这是邬嘛婶目睹卓敏后的第一个感想,瞧这女娃儿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来的成熟风韵,比起卓莲的纯真乖巧来,更多了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么可爱的女娃儿,她得替部落里那些愣小子问问看有没有机会。 “桃花命的丫头,这么久不见,道行又精进了?这次替你召来了专用坐骑?”卓敏不开口是仕女,一开口则是不拘小节的“浪女”她用那对勾魂眼瞄瞄天辰与卓莲,脸上有了然的笑意。 “嘘,我到处替你吹嘘你有多么温柔、贤慧、美丽、大方,千万别拆自己的招牌。”卓莲对她挤眉弄眼。 卓敏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变脸,但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只好从喉间发出危险的恫吓。“死丫头,难道你就不能停止找我麻烦吗?下次再给我搞这种飞机,小心看牢你的小命。” “哎呀,邬嘛婶,这就是我温柔婉约的大姊,她还没有婚约,一定可以当个完美的布农族媳妇。”卓莲对走过来的邬嘛婶说,并露出甜甜的笑脸来,甜得令天辰连叫好险好险,幸好她不是在整他。 卓敏立时气得火冒三丈,双眼燃起熊熊烈火,眼看着火山就要爆发 “是真的吗?”邬嘛婶兴冲冲地问。 瞬间只见卓敏艰难地咬牙、握拳,硬一生地把满腹怒火压抑下来,困难地换上可人的笑脸,与邬嘛婶寒暄,几乎完全看不出发生过什么事。 “快跑!快跑!”卓莲在天辰的耳边说。天辰遵命照做,卓莲格格的笑声在田野间回荡。*9*9*9 “喜欢我大姊吗?”卓莲笑嘻嘻地问不肯放她下来的天辰,她那两个姊姊,最常被她用在这种用途——替她收尾;也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每当她山穷水尽的时候,都会有贵人姊姊相救。 “你说呢?”面对这古灵精怪的小妮子,天辰可不敢贸然回答这种深具危险性的问题,难保她不会把她“温柔婉约”的大姊硬塞给他。 “我看你不见得会喜欢她那种里外不一、两极化的性格。”其实她知道他喜欢的是像妲妤那种大咪咪、打扮妖娆、深谙男人心理的女人,而她正要完成这桩好事。“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你喜欢的女人类型。”距离这么近,她不得不看见“传闻中”风采迷人、性格倨傲的脸,居然俊美得连她这个桃花命女巫都心动了。哎呀!上天生这张脸给这个调情圣手,真是罪过。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这种类型呢?”天辰挑高眉,诡笑着。 “你有恋童癖呀。”卓莲翘起可爱的唇来,调情居然调到她身上来了,真不怕死。 “随你怎么说,总之,结论是我要你。”他的眼中有绝对的狂妄与坚持。 卓莲为这种眼神不觉心中一窒。 “哈哈哈哈,我真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受调情圣手眷顾,她真该深表感激,特感荣幸。 “唉,”在一旁看得很不是味道的妲妤冷不防地轻咳一声。“暂时分开一下好吗?在我们的习俗中新郎与新娘在结婚当天是不能见面的,否则会犯‘合久必分’的忌讳,为了‘分久必合’,请你们忍耐一下。”看不出这是实情还是妲妤的嫉妒,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好吧,虽然不情愿,也只好勉而为之。”天辰把她放在竹椅上,看得出他很依依不舍。“要看好自己哦,记得想想我。”他的唇轻刷过她的,电光石火的,带给她一阵战怵。 卓莲只是笑,对他的提议不置可否,犹如对那一刹的感觉不确定,也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不确定。 “别这样笑,那会让我觉得你要做出什么让我难以掌握的事,令我没有安全感。”他皱着眉,对她有份力不从心。 “你未免中毒太深了,我的桃花命虽然威力无穷,但也不值得你挂念至此。”不知为何,她突然希望他的不安全感是真的,与桃花命无关。 “别再我了,你再不出去,就要犯忌了。”妲妤硬是把他推出大屋。 大屋内仿佛瞬间静了下来,令卓莲突然感到一阵死寂、冷清,以及一点失落。 其实大屋内还有几位待嫁的新娘,只是她们都很努力地在为自己的嫁衣做最后的缝制工作,没有人像卓莲一样,无聊得东张西望。 这些新嫁娘打从几个月前就开始把这个象征部落守护神的图腾绣在一式两套的大红喜衣上,旁边再缀以亮片,或用各形各色的亮片组成象征吉祥的图案,最后将袖口、衣摆、裙摆弄成串串流苏。在他们的习俗中,为自己和另一半缝制礼服的新娘,能得到神最多的祝福。 现在看到她们的细心专注,她宛若看到她们苦心编织经营的,不是一件衣裳,而是幸福的一生,美丽的将来 是谁有那么大的福气娶到布农族的新娘?那一定是天底下最令人嫉妒的新郎! 卓莲痴迷于她们所散发出来的美丽神采,久久无法回神。 “卓莲!卓莲!”妲妤唤了几声才把卓莲唤醒。“在看什么,那么入迷?你来不及缝制嫁衣,我的先借给你。” 卓莲一怔。“你的大方真是天底下绝无仅有,我抢了你的男人,你还愿意把辛苦缝制的嫁衣借我。”唇角有抹嘲弄。“就像布鲁二话不说地对我放手一样,你也慷慨干脆的将白天辰放手,让我不得不怀疑他对你的吸引力。”不知“放手”是不是布农族的大优点?如果是的话,他们的情路一定走得很辛苦。 妲妤怔了怔,唇角接着浮上一抹苦笑。 她们敦厚的天性里没有强取豪夺这种事,只有努力奉献、用心经营,她们相信上天不会亏待任何人,一定让有心人好梦成真,让良善人民衣食无缺。所以,今天她失去所爱,也许真是她命不该得,不放手又能如何? 但是,爱怎能怀疑?她看着他、爱着他,整整五年呀!他对她若没有吸引力,或她对他不是如此死心塌地,她昨夜又怎会任泪湿枕畔、辗转难眠? 卓莲认真看她,才发现她的眼睛又红又肿。 “真可怜,你昨天一定哭得很惨。”卓莲对她不无同情,有爱不去争取,难道等老天眷顾?“你和白天辰是怎么认识的?”妲妤看起来十分“安份”完全不像会和男人厮混的女人,是以,卓莲判断她只是天辰的“朋友”不是他所谓的“新欢” “我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事实上,我从前所服务的公司与白氏有密切的生意往来。五年前,我还是个初出社会的小职员,工作不熟练又常被资深同事欺负,我常常偷偷躲起来哭,但不知为什么老是被天辰董事发现,他不但为我打气,还让我到白氏工作,当他的私人秘书千万别误会,天辰董事虽然花名在外,但实际上,他是个行止端正的正人君子,温文尔雅又斯文有礼。五年来,他从来不曾对我有过逾矩的行为。”她的眼中有梦幻的光彩。“他为人永远和气,做事积极进取、刻苦耐劳” “什么正人君子、斯文有礼?他根本是蛮横霸道、狂妄无礼的卑鄙小人,你把他形容得像神一样,我听得好想吐。”卓莲夸张地做出不雅观的呕吐动作,吓坏了众多准新娘。“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吃坏肚子了。”她赶紧装出淑女风范,把妲妤拉到一旁,继续未完的话题。 “由情人眼中出西施这个不变真理来看,你真的非常爱他,难得有人这么没眼光,我就充当一次月下老人,牵牵红线好了。”她鸡婆地直接把白天辰“送”给她。只是不知当白天辰知道自己被当做礼物送来送去,会有什么感想?这件事若非她亲手策划,完成后逃命要紧,她还真想看他的表情。 “你是说”妲妤一脸不可置信。 “你没有听错,自己做的嫁衣自己穿,你要当白天辰那讨厌鬼的新娘了。我猜你这套漂亮的嫁衣也是想着他,一针一线缝起来的,更别说这件新郎装一定刚好是天辰的size。俗话说得好:乱棒不打散鸳鸯,我是真心想成全你的。”话说得真动听,要摆脱白天辰就直说嘛,何必一副做了天大善事的模样?卓莲在心里暗自嘲笑自己。 “那你”妲妤觉得自己由惨遭爱神遗弃的孤女,摇身变成蒙天宠眷的幸运儿,幸运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只要你点头,我就要闪人啦。”卓莲的口吻像在催促。 “你不爱他吗?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么” “没看过谁捞到一大把好处,还这么牧泥隆!弊苛受不了她。“他根本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宁愿去爱一头猪,也不会去爱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你听清楚了没?好好准备当你的新娘吧,我要快闪了,迟了被他逮到可不妙。”说着,脚底抹油,溜了。*9*9*9 卓莲从屋角探出头来,发现一下无人,心中大乐,便蹑手蹑脚朝卓敏的车子前进。她刚刚仔细检查过卓敏,她没有背背包,那套衣服也没有口袋,那说明了什么?她的车钥匙一定又藏在车子底盘那个千年不变的老地方。 正雀跃目标近在咫尺,一记如雷大吼的声音吓掉她半条命。 “卓莲!你不是得在大屋吗?溜出来这里做什么?又想偷我的车?”不愧是同一娘胎出生的姊妹,不用想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去年飙烂小泵姑送我的莲花跑车,我还没找你算帐,你现在又想做什么?飙爆叔叔送我的凯迪拉克?”那件事她到现在还没气消。 “我温柔善良、明察秋毫、善解人意的大姊,既然你能看出我是溜出来的,难道就看不出我正鬼鬼祟祟地想下山吗?你那么大声是不是想让我跑不掉?”卓莲对她张牙舞爪,只差没有厉声咆哮。 “看你贼头贼脑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准在设计什么馊主意。你以为我会笨头笨脑地放你下山,逍遥法外?到太平洋去作你的春秋大梦吧!”卓敏对替她收拾善后这件事,深恶痛绝。她这个妹妹,是卓家灭之不去的麻烦,非但不知上进、不知反省,还自以是的以惹祸为第一职志,忙死自己人不说,连远亲近邻也遭池鱼之殃。 “喂!卓氏阿敏小姐,你到底是不是我姊姊?有没有听说过手足要相亲相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雪上加霜?落井下石?你得向你二妹卓纹好好学学。”卓莲双手插腰,大鸣不平,早忘了下山这档子事。 “你少拿那些死人的话来威胁我,本小姐不吃这一套。”卓敏嗤之以鼻。“你还好意思提你二姊,说!你二姊和你二姊夫的恋爱谈得那么辛苦,差点不得善终,是不是你从中作梗?”她这次不远千里前来,当然不是参加劳什子丰年祭;修理这个因终年惹祸,躲得长年没半点音讯的妹妹才是真正目的。在卓纹的婚礼上让她跑掉了,看她这次往哪儿跑。 “我?”卓莲暴跳起来。“我哪有?卓氏家族里会惹事的又不只我一个?发生什么事都栽赃到我头上,你到底讲不讲理?” “好,就算这件事不是你的杰作,那你阻碍我财路的事怎么说?” “你是说里长的儿子那件事?”卓莲这会儿有些心虚了。“我哪知他是你的猎物。”这件事说起来,她还真有点不对,回家就回家嘛,好好的家门不进,就偏偏跑去庙口凑什么热闹,结果碰到里长的宝贝儿子,硬是扯着她问东问西,令她烦不胜烦,卓莲一气之下,使计让庙口那些小混混练练拳,哪知他如此不济,三两拳就倒在地上抖得像只垂死的蟑螂,还威言恫吓要向她母亲告状,害她连家门都还没进就赶快闪人了。“那也不能全怪我,谁教他禁不起一点玩笑。” “让人家在医院一躺三天,你说这是玩笑?”医疗费用还是她出的咧。“那你的玩笑未免喂!卓莲,你到底下不下山?”咬牙切齿讲到一半,卓敏突然表情一改,朗声疾呼。你好样的,竟然真的给我落井下石!卓莲见状,心中暗叫声惨,这下子,不是白天辰在她身后,就是刚好有人经过,她想下山比登天还难。 都是这卓小姐阿敏害的,若不是她找她斗嘴,害她忘了正事,她现在搞不好已经到半山腰了。 “没有呀,谁跟你说我要下山?我只不过出来上上厕所而已,马上就要”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双脚离地,被打横抱起。 “我有没有说受伤的新娘不可以到处乱跑?”天辰的声音蓦然出现在耳畔,让卓莲的脑袋瓜里挤进一大叠“惨”字。 “喂!未来的妹夫,可要好好照顾我活泼可爱的妹妹哦。”说着,给卓莲一个胜利的微笑,功成身退。 卓莲恶狠狠地瞪一她的背影,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 “我亲爱的未婚夫,可没有人说受伤的新娘不用上厕所。”何况她只是破了点皮而已,这哪叫伤?“你怎么来了?太想我?”她得先松懈敌人的戒心,下次才有逃跑的机会。 改口称他未婚夫?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亲昵了?这小妮子态度突然变得这么怪异,八成又在打什么天大的主意。天辰的心里打起了警讯灯号,决定二十四小时费神看紧她。 “当然想你,不过遇见你是巧合,我正与一群弟兄要到树林里去伐竹做迎娶新娘的竹椅,听见附近有人吵架的声音,才过来看看的。”天辰据实以告。“我发现当布农族的新郎是件辛苦的事,当新娘却轻松多了。”他这一个早上跟那群准新郎们忙得晕头转向,一会儿搭营火,一会儿采花弄花门,一会儿砍草铺地,还没喘口气呢,这会儿又要伐竹,若非他平时勤于健身,怎禁得起这般操练。 “我所知道的好像刚好相反哦,辛苦的是新娘,光是缝制嫁衣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她们不只缝自己的,连新郎的也一手包办,手都起泡长茧了。”卓莲嘟起嘴来埋怨男人不知女人的辛苦。 “是吗?我的新娘,你愿意为我吃这些苦,而毫无怨尤吗?”他直直地望着她,望入她的眼瞳深处,想借此看穿她的心。 卓莲被他盯得心儿狂乱,想闪躲,却怎么也逃不出那对如鹰般锐利的眼。 “不许这样看我,你看得我心好乱。”卓莲逼不得已,发出一声抗议。 “这是不是表示你对我也开始心动了?”天辰问,低沉的嗓音里有轻轻的笑意,非常动人心弦。 “不!我只觉得有一股战怵的危险,在你我之间产生。”他的模样太认真,令她害怕。 “别怕呵,我的新娘,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他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像一股暖流蜿蜒流过她的心田。“有些事情会发生,你不要慌,也不要逃避,让它自然发生,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不确定”她明明不想对任何人动心,为什么会情不自禁地对他着迷?她的心好乱,上面那个无心无肺的老天爷怎么忍心让她年纪轻轻就跌入情网?她不要!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不是老天爷的,就是白天辰的,要不就是卓敏,他们其中一定有人急着把她推入爱情的坟墓,活活整死她。 看着吧,她不会让阴谋得逞,也不会让任何人称心如意。 “我可以等,我心甘情愿为你等,等你确定,等你懂得真爱。”不等她发飙,他已不费吹灰之力抱着她走向大屋,把她交给失望得不敢置信的妲妤。 “对不起,我又回来了。”卓莲傻笑着向她打招呼,一脸歉意。 “看着她,我不希望再次把她从外面请回来。”他用处理公事的口吻对妲妤交待,神态中有领导者的威严,也有不容违背的厉色,好像卓莲是件稍有闪失就要她拿命来赔的宝贝,把现场一干准新娘吓坏了。 “是。”妲妤何曾从他身上看过这种脸色,吓得心脏差点罢工。 一转头面对她,他的脸色又变得非常温柔,根本都板不起脸来。若非如此,他相信给卓莲一些威胁、恐吓,会比好言相劝管用上几十倍。 “乖乖的等着当我的新娘,别再乱跑哦。”声音轻得像在哄小孩,又令在场那些为卓莲的婚途忧虑的人吃惊。 等天辰一走,卓莲大放厥词:“我就说他是个霸道鬼,谁嫁给他谁倒霉,现在你信了吧?”噢!她好像说错话了,她不是要成全妲妤吗?她这么说,还有谁敢顶替她嫁白天辰?“呃我的意思是说,他大概只有比较喜欢欺负我而已,你相信这就是爱吗?所以妲妤你一定要帮我,也帮你自己。” “可是可是他说”她的脸上有为难的神色。 “他只说不准我跑掉,又没说不准新娘换人。”卓莲觉得自己这个见解真是绝妙,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让有情人成眷属,也能破解他人的阴谋,解救她的危机,一举数得。 妲妤听她这一说,脸上又绽放出光彩来,但,她还是对天辰的恫吓心悸。“这样好吗?万一他发现怎么办?” “有我在,你放心,只要我没事露露脸,让他看看我还在,他就会减少戒心,也就不会发现新娘不一样,更何况我们两人的身材看起来差不多,他当新郎倌一定会乐昏头,不会注意那么多。”说她俩身材差不多,其实是卓莲的缓兵之计,说起身材,除了身高差不多外,其余的卓莲整整比人家小了一号,说这种话,还真令她汗颜。 “可是他到最后还是会发现”妲妤真怕届时他会大发雷霆。 “那时生米已煮成熟饭,他不认命也不行啦,”男人可以霸王硬上弓,难道女人就不能来个强迫中奖?她可真期待看到天辰的表情。“我告诉你,面对非凡男人就要用非常手段,要不然你永远只有靠边站的份。”她所谓的“非凡”其实是“非”常“烦”人,那当然需要非常手段。 卓莲说得自信满满,妲妤着实有些心动了。 “好啦,别再犹豫了,快正午了,快帮我俩梳妆打扮吧!”说着,坐在梳妆抬前,自己动起手来。 妲妤听到她的催促,也抛开心中疑虑,动手帮她整理起头发来。 或许她该听从卓莲的建议,自己主动争取一次幸福。 第三章 过完了忙忙碌碌的白天,月儿姑娘终于在布农族人的期盼下娇羞地露脸了。 丰年祭的晚上热闹非凡,在外工作的男人全回来了,在外读书的学子也全归巢,人数骤然增加好几倍,合家团圆的温馨景象处处可见。而办喜事的张灯结彩,更使得平常冷僻的山区喜气洋洋。 今晚没有人开伙,大家为喜事与难得的团圆忙得不亦乐乎,大人们忙着点营火、准备烤肉用具、为新人着装、教授行礼步骤,较大的孩子们则在一旁敲锣打鼓,充当乐队,较漂亮的孩子则被遴选为小伴娘或小伴郎,连较小的孩子也不甘寂寞的以吵闹声表达心中的兴奋。 卓敏混在忙碌的人群中,一点也不觉得疏离或无趣,反而跟着忙得兴高采烈。瞧她一会儿跑新郎屋,看帅俊的新郎,一会儿跑新娘屋,看娇俏的新娘,看得连她都想嫁了。 “喂!卓莲,你怎么还没换新娘服?躲在这里干什么?”卓敏在无意中发现角落的卓莲,那小妮子居然在打盹。“起床了!新郎都要来迎娶了,你这副德行像样吗?” “管他迎娶不迎娶,又不关我的事。”卓莲是一副清梦被扰的苦瓜脸,难道她无聊得想打个盹都碍着人吗?“人家好不容易才练成闹中取静的神功,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来吵我?你妈妈没有教你不可”眼看着她就要对对方的祖宗八代“不吝指教”睁开惺忪的睡眼,赫然发现大姊卓敏站在她的面前,把她的瞌睡虫全吓跑了。 “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有没有呃,听见我说什么梦话?”卓莲一脸做坏事被逮到的惶恐。 “没有呀,我哪有听到什么?”卓敏看见她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心里有奸计即将得逞的快感。“只不过听见某人说迎娶不关她的事而已,引起我想知道迎娶不关新娘子的事,那关谁的事?” 卓莲倏地瞪大眼睛。“你”接着,她贼头贼脑的在众多准新娘间张望,活似怕有间谍潜伏在她们之间。“千万别说得这么大声。偷偷告诉你,新娘被我掉包了。” “什么?你把新娘掉包了?”卓敏兴致高昂地侧耳凝听。“现在是谁要和白天辰行礼?”她有偷听秘密的紧张刺激感。 “是妲妤,她暗恋白天辰好久,连漂亮的新郎新娘装都做好了,她有这种痴心,我当然要成全她。”卓莲对她耳语。“白天辰想和我结婚只是受到我桃花命的诱惑而已,根本没有半点真心意,只要三天不见面,他就会忘了这档事。既然如此,我何必害人害己?人家妲妤对他有痴心真意,我干么不乘机做做好事,把他们凑成一对?”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那白天辰知不知道?”卓敏问。 “他要是知道,早就过来把我剁碎喂狗了。”卓莲对他有一肚子的埋怨。“你不知道他多过分,居然找人监视我耶,霸道得要死;又没人答应要跟他结婚,他就自做主张地举行起婚礼来了,谁要理他?结婚又不是儿戏。” “这难道不是一场游戏?”卓敏暗自嘀咕,由于小妹桃花命的关系,男人不全都是她的游戏吗?莫非她对白天辰有那么一点认真,所以她不想玩?“那真是有趣了,我会让它变成一场很好玩的游戏。” “对了,我还没有找你算帐,你上午故意害我被白天辰捉回来,现在可不许再坏我的好事了。”她们姊妹平常吵归吵,必要时候炮口是一致向外的,卓莲相信现在是团结奋斗的时候。 卓敏显然并不这么认为。 “那当然。”这是“那当然是继续坏你事”的简答。这十几年来,她闯了多少祸让她收拾?不趁此时一并报仇,更待何时? 况且,让这个平常爱惹祸的妹妹嫁给白天辰又不是什么国仇家恨,而且她觉得他们两个人还满“速配”的。 “我还要忙着为新人卜卦算八字,不陪你啦。”卓敏装出很忙的样子。 “你真是工作狂,也不问人家信不信你那套。”卓莲撇撇嘴,不屑地道。大姊在台南开了家命相馆,举凡与命有关的事全在她的服务范围,从看风水、排紫微斗数、面相、手相、摸骨到星座、血型、生肖应有尽有。 “总有人会信的。”至少卓敏现在已经肯定有人非信不可了。*9*9*9 在另一方面,妲妤正以万分幸福与感激的心情依当地习俗亲手为白天辰穿上她辛苦缝制的新郎装。 “真合身。”妲妤简短地说,其实这根本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比起赞赏衣服的合身,她更想像其他新娘一样,用千千万万句肺腑之言,咏叹新郎健硕的好体格只可惜她不是他心目中的新娘。 “卓莲呢?”他关心的永远是她。“这不是卓莲该做的事吗?”他期待着她的柔软小手触摸他的感觉。 “她呃,她的新娘装不太合身,正在快马加鞭地改。”这是卓莲教她撒的谎。 “她?”天辰的脸沉了下来,提高的声音里有明显的不快。“她改衣服干什么?万一扎到手怎么办?叫她不要改了。”急切、不耐的语气说明了他对她的关心。 “我本来要替她改的,可是她说这是她的嫁衣、她的婚礼,她来不及亲手缝制,已经错过了许多,她不想再错过,她要一针一线地完成那件神圣的衣裳,编织起自己的幸福。”妲妤不得不佩服卓莲对天辰的了解,他的情绪、反应,全在卓莲的预料中。 “是吗?她终于开窍了?”虽然这不像她会说、会做的事,但他宁愿选择相信,相信她已爱上他。“她还好吧?有没有耍什么诡计想溜?她脚上的伤有没有再擦药?” “她”妲妤的心里泛起了阵阵微酸,他关心她,用无比的细心与温柔,只关心她一人而已 她想到了她的处境——她配合卓莲的计划得到他的人后,他真的会如卓莲所说,用心来爱自己吗?她好怀疑,也好困惑。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呢?这不像你对女人的一贯态度。”妲妤当了他五年的私人秘书,自然对他的事了若指掌,向来玩世不恭的调情圣手,如今突然迫不及待地想结婚,难免引人讶异。 “你以为我一贯的态度是什么?”他浅浅地笑,用他一贯的表情。 妲妤这一刻突然有了憬悟,原来她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也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真面目,更遑论他的真心情。原来他一贯的表情里有那么多疏离,温和的表情里有那么多距离,亲切的笑容里有那么多防备 原来他给了卓莲最真的他自己? 妲妤突然羡慕起卓莲来,羡慕她能得到他最真的心,她觉得真正该当新娘的是她,她将会是世上最幸运的新娘。 但是她答应顶替她当天辰的新娘了,她总不能临阵反悔吧?这可怎么办? “你回答不出我的问题就算了,我不介意。”他一派潇洒地拨拨头发。不知为什么,他从不在卓莲面前做这个动作。 对象如果是卓莲,他就不可能不介意了。妲妤黯淡地对自己笑笑,继续尽责地打理他的装扮。 正在大家都忙碌的时候,卓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天辰与妲妤身边钻来钻去,一会儿盯着他们的脸猛瞧,一会儿又问他们的生辰八字,把两人搞糊涂了。 “大姊,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天辰明人不说暗话,他知道卓大姊绝不是来他身边逛逛,或看看他的扮相这么简单而已。 “你叫我什么?大姊?你这个乱七八糟的老头子,年纪一大把了,还装小伙子,谁是你大姊?存心占我便宜是不是?”天辰比她略大几岁,叫她大姊她当然生气,在中国的习俗里,这样是会折寿的。 “当然不是想占你便宜。”天辰的眼里有几分敬意。“而是我就要与卓莲结婚了,在辈份、习俗上,我当然要尊称你一声大姊。”他的脸上有少见的腼腆。 “结婚?跟卓莲?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今晚的新娘分明是她。”卓敏有无比的肯定。“无论在面相、卦象、天时、地利、人和上,都千真万确的显示,她是你今晚的新娘。” “大姊,你爱说笑了,我的新娘明明是卓莲。”天辰不以为然。 “爱信不信随你,反正到时候发现新娘不是你要娶的人,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两手一摊,转头走人。 “大姊。”也许是卓敏的话让他忐忑,也许是卓莲让他没有安全感,天辰愈想愈不对,也愈觉得事有蹊跷。“我信了,你不要走。” 卓敏回过头来,一脸信也不信。“你千万不要勉强,不信就算了,不要以为我在信口胡诌、骗人钱财。”她有一个天大的原则,就是不做没赚钱的生意。 天辰的双眼亮了起来,露出谈生意的精明。“如果你言之有物,我当然一毛钱也不会少给,但如果你心存诈骗,那你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 好家伙,居然给她下马威!卓敏对他的小心谨慎有了几分好感,这种个性用来替卓莲收拾善后,真是再好不过了,就这么决定,以后卓小妹的所有事情就归他负责。 “现在是你信我几分的问题,而不是价码的问题,因为钱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而我向来索价极有良心。”卓敏暗自决定,除了把卓莲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之外,她还要索取一千万的聘金。“为了取信于你,你可以问问她,看新娘到底是谁?”卓敏把眼睛瞟向妲妤。 “怎样?”天辰严厉地转向妲妤。“你说实话,新娘到底是谁?”妲妤正在为如何向卓莲提出退出计划伤脑筋,卓敏的出现正好解救她的危机,她心里轻松了不少,但此时天辰给她的压力,又令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是是”如果妲妤说实话,依天辰的脾气,没被他吼,也会被他阴鸷的脸色吓死,她有十条命也不敢说。 卓敏把可怜的妲妤,拖离天辰的杀人视线。“面对你那张脸,老虎也会被你吓成病猫。克制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不会让你失去卓莲。”开玩笑,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自愿接管那麻烦精,她怎么会轻易让他跑掉? “现在答案已经揭晓了。”白天辰岂是泛泛之辈,从妲妤的神色,他已看出了答案;他一脸受伤神情,他为卓莲竟想把他推给别人而心伤。 “那好,既然你已经看出了答案,你就应该相信我有让你娶到卓莲的办法。”卓敏看到天辰黯然的脸色又恢复光彩。“现在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叫他们把耳朵凑过来,嘀嘀咕咕地咬耳朵。“这样明白了吗?一切依计行事。” “好计谋!”天辰与妲妤一致发出喝采,也一致不相信这是亲姊姊会对亲妹妹用的计谋。可见这计谋之歹毒! 平常以整人为职责的桃花女卓莲,这下子要遭到报应了。呵呵呵*9*9*9 敲锣打鼓的声音从村前传到村尾,从原野传到森林,这座山传到那座山,使得整个夜世界仿佛白昼,活络、鲜明而热情。 浩大的乐队后面跟着七、八位盛装打扮、却背着竹椅的新郎,而每位新郎的跟前都有一位带礼媒婆,后面跟着一位十岁左右的小伴郎,再后面则又是另一临时拼凑出来的竹器乐队。这支队伍的阵容十分庞大,总人数超过五十人,虽然绝大多数是小孩子,但因为每个孩子都相当热情、活泼而尽责,使得迎亲的队伍声势非凡。 迎亲队伍依照习俗必须走遍部落的每个角落,请各司其职、守护部落的神做见证,并祝福每对新人,庇护家庭和乐、合家健康、平安。 绕完整个村落只需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新郎必须在大屋前呼唤新娘,新娘的双亲则会扮演保护者的角色,驱赶或谩骂,新郎当然得不屈不挠才行。 “外面到底在吵什么,谁家死人了?”卓莲第十二次从地上爬起来,自从摔疼了十一次后,她决定不再顽固地向自己的睡癖挑战,干脆席地为床,睡它个过瘾。 “卓莲,原来你在这里,”卓敏气喘吁吁地找到她。“事件爆发了,白天辰已经知道你不是新娘的事了,他气得暴跳如雷,还扬言说你要是被他捉到,要活活剥掉你三层皮、拔掉你漂亮的头发、割你的肉喂鸡、剁你的骨喂狗,还有,他还说要挖你的心喂蟋蟀”卓敏又慌又乱,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 “哇!好恐怖,叫他千万不要那么做,会毒死很多动物。”卓莲受她的影响,也跟着紧张起来。“我该怎么办?我不要死得那么惨,也不要死了还找那么多动物陪葬。我要快逃,不要让他逮到。”说着,跳起来,往外就跑。 卓敏“十分好心”地把她捉回来,提醒她。“你要跑去哪里?天那么黑,路那么暗,山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吃人的动物,况且人都已经到门口了,你跑出去刚好被逮个正着。” 卓莲顿时手足无措。“那怎么办?”她被卓敏这一吓,大脑都不管用了。 卓敏就是等她问这一句。“怎么办?怎么办?”她佯装晃头晃脑地走过来、走过去,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我死了啦,他怎么会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主谋是我,一定会让我死得更难看。”卓莲来回踱步,担心得快哭了。 “有了!”卓敏双手一拍,拍来了卓莲的注意力。 “什么?你想到什么好计策?”卓莲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她的姊姊果然是她命中的贵人。 外面锣鼓喧天,告示新郎队伍已经快到门口了。 “快说啦,再不快点,他就要杀进来了。”卓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还是不要说好了,免得到时让你受委屈,又怪我不爱护你。”卓敏有所顾忌地说。 “不会啦,我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不管是什么委屈,只要能让我不死在他手中,我都认了。”随着锣鼓声的逼近,卓莲豁出去了。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别又来埋怨我。”卓敏这才说出她的伟大计划。“既然他还不确定谁是主谋,你何不摇身变成受害者?只要变成受害者,你就没罪啦。” “对呀,”卓莲十分赞同。“不过,我要怎样才能变成受害者?”这可是个大问题。 “你先换上新娘装,然后我把你绑在屋后那棵大树下”卓敏贡献出她的伟大计划,起初卓莲还猛摇头称不好,最后连连点头称“好计、好计”*9*9*9 “卓莲!卓莲!卓莲!”白天辰依照布农族的习俗,在门外频呼卓莲。 卓莲在屋后的大树下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她不能开口回应,因为她的嘴里塞了布条;卓敏说这样比较逼真。 “你还敢来找卓莲!”卓敏姊代母职,出任阻挠者的角色,她双手插腰,面色严厉,扮起来入木三分,非常有天分。 “大姊,我是真心爱卓莲的,求你成全。”白天辰一脸诚挚,像所有求婚者样,不屈不挠地企求成全。 “我成全?我怎么成全?你年纪这么大,她那么小;你那么花心,她这么纯洁;你那么强壮,她那么嬴弱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你快把她还给我。”卓敏说着说着,居然声泪俱下。 “大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卓莲出事了?”天辰着急地问。 “我们家卓莲从中午就不见了,”她边擦眼泪边扯着天辰胸前的衣服。“说!你把我家卓莲藏到哪里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把戏,一定是你怕我反对,把她偷偷藏起来了。” “卓莲不见了?”天辰震撼地猛退一步,猛然踩到七岁小伴郎的脚,小伴郎嚎啕大哭,天辰边手忙脚乱地安慰小男孩,边想找到卓敏所说的“不太隐密”的地方,一时慌了起来。 一旁看戏的新人家属,全格格直笑。后来,小伴郎的母亲见他摆不平,笑着过来把小孩抱走。 “大姊,你说卓莲不见了?她怎么不见了?”他迭声连问。“是不是她不想当我的新娘?” “难道不是你把她藏起来的?”卓敏演技逼真地瞪大双眼。“那难道是你有什么仇人知道你要迎娶我家卓莲,率先绑走了她?”接着她祭出呼天抢地那一套。“天哪!她可是我唯一的宝贝妹妹,万一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呜卓莲,你可千万别出事” 真是太逼真了!屋后的卓莲听得忘了埋怨草刺人、有蚊子、绑得太紧手好痛、嘴中的布塞得喉咙好干反而由衷地发出赞美。 “大姊,你别哭,我去找卓莲,一定把她安全地带回来。”天辰拍着胸脯对她保证。 “好,那就拜托你了,你一定要把人找回来,只要你能安全地把她带回来,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马上让你们入洞房。”此言为卓敏赢得了一串掌声。 白痴卓敏,许那什么承诺?谁要跟那讨厌鬼洞房?要入洞房不会许诺自己?专门找她麻烦!卓莲边嘀咕着边想破解卓敏这个诺言的方法,虽说她总是替别人惹麻烦,可大姊卓敏惹麻烦的本事也不小,她要与她同行,势必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于是,背着亲手做的竹椅、模样似苦行僧的天辰,展开了寻妻行动。 从原野到森林,从部落前到部落后,满山遍野全是天辰对卓莲的呼唤,喊干了喉咙、走酸了双脚,伊人依然音讯渺茫,这使天辰不得不佩服卓敏的藏人功夫。 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尽快找到卓莲,以免她吃了太多苦头。于是,他又打起精神往眼前的小山丘走去。 白天辰那个大白痴到底死到哪去了?说什么要救她,根本是骗人,从屋前到屋后,顶多两分钟的脚程,他十分钟走不到?害得她在这里又被蚊叮、又饿肚子、手又痛、口又渴,吃足了苦头。最好他就不要来,否则,她一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又十分钟过去了,白天辰还是没来,她已经气得没力气骂人了,她只希望白天辰快出现,带她摆脱这些可恶的蚊子,去吃点东西,祭祭五脏庙。 又十分钟过去了,她的期待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残余的担心在体内游移,他为什么还不来?是不是遗忘了她?还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会不会碰到山里的野兽?会不会被吃掉了?如果他被吃掉了,她怎么办?她怎么办? 卓莲愈想愈惶恐,也愈想愈害怕,尤其当她一思及白天辰被野兽吃掉她居然感到胸口发痛,热泪也在眼眶凝聚。 她不想玩了,她不想再待在这里枯等了!她的心骚动不已,一心想脱离身上的束缚,去见她心系安危的人。 “卓莲?”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错觉。 “卓莲!” 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催人热泪。 “卓莲!” 她依然看不清眼前的人,只因泪眼迷印 “别,别哭呵。”天辰拿掉她口中的布块,解开她手脚上的束缚,火速地将她深拥入怀,怕迟了让她看见他湿热的眼眶——他不想让他的新娘看见她的新郎如此不济。 “我来迟了,让你吃了好多苦”他的声音竟是哽咽的,怕被发现,赶快噤声,让所有忧心如焚的热泪往肚里烧。 该死!他真是该死!只知一味向外寻找,竟然忽略了近在咫尺的这个角落,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幸好今天只是一种仪式,但若她真的被绑架,只怕拖到此时,早就被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颤抖起来,他要如何才能保护好她,让她免于恐惧、危险? 卓莲想破口大骂他几句,又想问问他迟来的原因,更想知道他是不是毫发无伤,但是她力不从心,就连停止奔流的泪水也无能为力 她想知道自己如此挂念他的原因,更想知道他值不值得、配不配她为他泪满衣襟,但是她无法思考,他的胸怀仿佛是她期待已久的窝,给了她无法反驳的答案。 周围爆起了热烈的掌声,把他们从对彼此的牵挂中唤醒,许多新郎已经得到美娇娘的芳心,迫不及待地要把喜讯召告全世界。看来天辰得加把劲才行。 “嫁给我,卓莲,让我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他单脚跪地,轻轻捧起她的温软柔荑,亲吻她的葱白玉指,把一颗赤诚的心捧在她的面前——在他所操纵的另一个世界里,这是男人对所爱的女人最高的礼敬,也是对女人最大的肯定。“你是我白天辰的新娘。”他解下颈项上的环形金链挂在她的胸前,见证他的宣示。 卓莲呆若木鸡,这景象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或看过,再看看胸前的金链,那上面镌刻着一条腾腾昂扬的金龙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围观的人似乎以为卓莲会刁难他,纷纷出言相助。 哪知未等白天辰有更进一步的表示,卓莲已主动在他的颊上印了一个火红的唇。 狂热的掌声爆出了今夜的高潮,这是他们一生仅见最具戏剧性的求婚。 完成了求婚步骤,天辰让卓莲坐上他亲手所制、背在他背上的竹椅,跟着迎亲队伍循着刚才的路线,去向众守护神宣示他们的新娘。 早知道亲他一下就能脱离那蚊虫肆虐的鬼地方,她早就亲了,管他什么形象不形象。卓莲真后悔没有早点使出那定江山的一吻。 瞧她现在的优势!他居然背负她耶,比骑马舒服了几十倍,而且只要她稍一转身抬眼就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他有几根白发、有没有秃头、有没有头皮屑以他这两天来对她的霸道和蛮横,她觉得占这种优势,已经扳回了好大一城。 况且,她刚刚有说什么话吗?没有嘛,她什么也没有表示,什么承诺也没给,至于他心中认定什么事,可就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了。嘻!*9*9*9 声势浩大的队伍终于回到偌大的广场,辛苦的乐队靠边站,小伴郎任务完成奔回母亲身边,新娘与新郎则在媒婆的引导下踏上青草铺成的绿毡,穿过美丽的花门,经过串串飞扬的纸花、礼炮,来到部落长老的面前。 这美丽的经验她肯定会一辈子难忘!卓莲一路走来,啧啧称奇,那奇花异草所编成的花闪、翠绿青草所铺展的地毯,在在都散发出醉人的芳香,香气侵人骨髓,令人通体舒畅,恍如置身仙境。卓莲迷醉在这蚀骨销魂的情境里,连怎么行礼如仪的都忘了。 丰年祭举行完婚礼后,就进入同欢的阶段,每个人随心所欲地围着营火唱歌、跳舞、喝酒,歌声、碰碗声、吆喝声、恭喜声,此起彼落,络绎下绝。 “我也要喝酒。”卓莲闻一阵阵酒香,有一尝醇酒的欲望。 “不行。”天辰霸气地阻止。“你才十九岁。”轻吻她的发鬓,新婚的喜悦在唇角浮现。 “谁规定十九岁不能喝酒?”卓莲嘟囔着。 “我。”天辰在她耳边说,独断独行。 “那我要跳舞。”卓莲又出声要求,若不是他用他的钢腕把她困在怀中,令她动弹不得,她怎会这么狼狈? “不行!”他的意思坚定,声音却柔得像甜言蜜语。 “不准人家喝酒,又不准人家跳舞,你真讨厌,我不管啦,别人都可以,我也要。”卓莲在他怀中扭动起来,像耍赖的小女孩。 “卓莲,”天辰皱起眉来。“别动。” “我不管” 她的坚持还没有完全表达,滟潋红唇已经沦陷。 “干杯,干杯。”又有不知趣的人过来向天辰与卓莲敬酒。 “乖乖的,哦。”他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眼中的深深柔情却胶着在她身上。 面对身旁那些异样的笑意眼神,卓莲双颊绯红地埋进天辰胸前。 无论她如何的强悍机灵,小女孩终究只是小女孩。天辰疼爱地想着,更拥紧了她。 在盛情难却的情况下,天辰已经干了第十大碗——这超出了他平常一个礼拜交际应酬所喝的总量,以至于他现在已经醉态可掬。而且此时叫他喝酒,简直令他生不如死,他的唇今早被卓莲咬破了几处,一吃到东西就疼痛难忍,更何况是炙人的烈酒,然而,他们来者是客,今天又是他大喜的日子,主人的好意他怎能因此而拒绝?所以他的惨状可想而知。 “好,干了。”天辰豪迈地干掉手上那碗。说实在的,这酒还真不是普通好喝,也难得碰到如此盛况,如果他的酒量好一点的话,一定跟他们拚了,只可惜他现在已经摇摇欲坠 “干得好,再来一杯。” “难得有平地人来我们部落举行婚礼,我敬你们一杯。” “太棒了,你们慢慢喝,我去跳舞。”卓莲终于从天辰的怀中一跃而起。这是她第八次尝试要逃离他的怀抱,事实上,她大大小小已尝试了不下十次,每次都铩羽而归,她只希望他们赶快把他灌醉,好让她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这其中包括漏夜溜下山,和撕烂卓敏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回来。”天辰又轻而易举地把她圈在怀中,开玩笑,他怎么能让别人见识他妻子的曼妙舞姿?万一他们被她所迷怎么办?但是他又想到,万一他醉倒了 “看来,我得先把你灌醉才行。”他一开始不让她沾酒是错的,他该早就想到这一点。 “好啊”喝酒和跳舞都是卓莲所乐,看一群人围着营火起舞,她蠢蠢欲动;浓郁的酒香充塞四周,若不是白天辰这个霸道鬼阻止她,她早就一尝为快了。 只是她的尾音尚未落下,白天辰的唇就复上她的,灼热的酒液流到她的口中,带给她一阵晕陶陶的醺然。 奇怪,她喝酒从来没醉过,怎么今天才一口就晕了?卓莲纳闷着。 “好喝吗?”天辰眯着眼看她,声音轻飘飘的。 “这种酒这样喝太小家子气,喝起来没味道。”卓莲捧起碗来,在天辰阻止之前一仰而尽。“好酒!”酒气馥郁精醇,比起金门高粱、大陆茅台,有过之而无不及。卓莲击掌叫好,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 “不准这样喝。”天辰抢过她的碗,把酒洒了一地。 “真可惜了一碗好酒。”卓莲好一惋惜,再看看四周投过来的异样眼光,找到了喝酒的借口。“对不起,天辰喝醉了,不小心弄洒你们精心酿制的好酒,我替他受罚,先干三大碗。”说着,豪气万丈地连干三大碗。 “好!喝得好!”卓莲的好酒量为她赢得响彻云霄的喝采,也为她引来了“同好” “为你的好酒量干杯!” “为你们的婚礼干杯!” “为我们的相识干杯!” 邀酒的人争相而来,卓莲毫无惧色,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卓莲喝酒,也不是三天两天,灌醉人的有,被灌醉可从来没有过。 若要说卓莲的好酒量,就得从她小时候,她那两个视喝酒为畏途的姊姊,还有那群没事就爱到她家来“聚酒”的亲戚说起。 话说当时卓莲只有三岁,她的莱恩叔叔给了她一杯进口葡萄酒,她一口干得清洁溜溜,还连称好喝,一旁的卓敏与卓纹看得惊为天人,此后,举凡有不可拒绝的酒会,她们必然把她藏在身后,有酒必叫她喝,反正她还小,不懂拒绝,也不认为这东西难喝,她们也就不会良心不安。再加上她的小泵姑、莱恩叔叔一致认为她是块可堪造就的材料,没事就爱带她到处品酒,造就她惊人的品味和好酒量。 “等白天辰醉倒后,我们就溜。”卓莲悄声对正浅斟慢酌的大姊卓敏说。 “你溜得掉吗?”卓敏瞄瞄她身边的人潮,她想溜,除非把那些人全部灌醉。虽然这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但,卓敏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如愿,谁教白天辰是她万中选一的“托妹人选”? “看我的。”卓莲翘起了大拇指,表示她的自信。 “别再喝了,嗯?”两相比较下,天辰的酒量实在是乏善可陈。卓莲连喝几十碗依然稳若泰山,天辰却烂醉如泥。 “我们还没向大家敬酒呢,来,你也来一碗。”卓莲递给他一碗,她看出只要再一碗,就可让他“当场阵亡” “感谢大家的招待和成全,我们在这里向各位致上最高的谢意。”说着,向天辰推了推,要天辰把手上那碗干了。 “不行了,再喝下去我就要倒了。”天辰连连摇手。 “不可以不喝,不喝就没诚意了。”众多地主对他的表现本来就不太满意,只是苦无机会灌他而已,这下子让他们找到机会,非要他喝到他们满意不可。 “好吧,”天辰勉为其难地答应,边又不忘对卓莲叮咛:“万一我醉倒了,你可不准把我丢在这里呃,任野狗吃掉。” “好。”她满嘴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好主意。 果不其然,白天辰在干了那碗后三十秒内,倒在她身上醉死过去。 “喂,要睡去房里睡,别睡在我身上,你好重哦。”卓莲现在才知失算,她该先把他推开才灌醉他的,像现在,推也推不开,跑也跑不了,灌醉他比没灌醉他更惨,她怎么溜?难道等野狗把他吃完? 幸好还有些人没被她灌醉,替她把白天辰拖回屋里去。 然后,她又继续和大家尽情跳舞、喝酒,玩得兴高采烈。 究竟她有没有把所有人灌醉她也不知道,因为到后来,她玩得太累了,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最后还是卓敏把她扛进屋的。 第四章 “起床了。”隔天卓莲没有如往常一大早起床,反而让天辰连叫数十声才幽幽醒转。 唉!这吵醒她的声音这么温柔,教她脾气从何发起?还有,她脸上那轻轻柔柔的触感是什么?真舒服。 “别再叹气了,快起床,我们要在天黑之前回到台北。”她的耳畔有男人的轻声低喃,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谁要跟你回台北?”卓莲倏地睁大眼,跳下床。“你该不会想绑我下山吧?”这时她才发现白天辰居然躺在她身侧,真是奇怪了。 “即使你不想回台北,至少你得送我下山就医。”若不是她昨晚趁他不省人事,把他打成重伤在床,天辰实在不愿说出这种有求于人的话。 “什么?”卓莲一阵错愕,但在看见他脸上和身上的瘀血后,大笑不已。“我先前早就声明过,本姑娘对非清醒时所发生的事一概不负责。”一定是昨晚她睡着后的杰作。“若有责任,你也该去找把我们放在一起的人追究责任,而不是我。”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老婆,如果有人把你和别人放在一起,我会要他的命的。”虽然天辰的语气里有怒气,但他那微弱的声音说来却显得娘娘腔。“基于这点,难道你不觉得该送你老公去看医生?” 这小妮子很难搞定,为了他那条小命,他得拿出非凡的耐力和磨功。 “老公?那可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半点都不关我的事。”卓莲连忙撇清,今天早上在这里让他看见已经够失算了,如果她再一口承认,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很好。”天辰仿佛早就料到她有这招。“就算我不是你丈夫,只是普通朋友,你做做好事又怎样?你常常见死不救的吗?”他咳嗽连连,仿佛伤势真的很严重。“反正我现在身受重伤,即使你要跑我也捉不回你,对你根本不具威胁性,你救救我又怎样?” “是不会怎样啦。”卓莲有所踌躇,白天辰阴险多诈,难保这不会又是他的诡计;可是回头一想,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她见死不救似乎又说不过去也许他昨晚真是醉死了,才会让她打得身受重伤,否则怎么一副病奄奄、软绵绵的样子? 就信他这一次吧,反正她也想去台北玩玩,有便车可以搭,似乎不赖。 “那你在犹豫什么呢?”他又连咳几声,咳得声音都哑了。 “算了,反正病老头变成**的事迹史无前例,送你回台北又不会少块肉。”卓莲撇撇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那我们走吧,麻烦你扶我一下。”天辰隐隐牵动嘴角,小心翼翼地掩饰心里那股诡计即将得逞的兴奋;他从来不曾为掩饰自己的心情伤脑筋过,可是面对这小妮子,他总是管不住自己的真心意。 “你自己不会下床吗?”她又不是他的菲佣。 “如果我能下床,你猜我会一直待在床上吗?”他拧住眉,这小家伙真是没半点爱心的。 “噢!原来你是伤得不能下床,我还以为你尿床的老毛病发作了,怕人发现。”卓莲那张嘲笑的脸,可恶得让人有想捏断她美丽的脖子的冲动。 天辰真是被她的舌尖嘴利气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他现在有“计”在身,他早就跳起来,吻得她说不出话,爱得她不能下床了,哪会换他沦落到任她口头凌虐的地步?他现在开始怀疑听信卓敏的话,到底聪不聪明?以博取同情心为捷径真的可以得到她的爱吗?这家伙看起来没半点同情心。 “你等会儿,我得整理一下我的行李。”说着,抓起衣服到浴室去。 “你整理衣服做什么?”望着她进浴室的背影,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她婀娜的曲线,体内有欲火在燃烧。唉!听信卓敏的话是错的,他该先占有她的身体再想办法打动她的心才对。如今只好忍耐了,谁教他用错策略。 “下山啊。”她出来了,一改这两天的朴素妆扮,抢眼的惊艳令人胸腔一窒。 刻意洗白、颇具复古风味,却又时麾风尚的紧身牛仔裤,鲜艳、活泼在腰间打个结,小肚脐若隐若现的尖领衬衫,走路时在风中摆荡的马尾,十九岁的青春洋溢显而易见。 “我当然是顺便下山喽,噢,不,应该这么说,既然我要下山,顺便送你去住院也没关系。”卓莲找出化妆盒来,给自己上隔离霜。 “在你的潜意识里,还是以我为中心的。”从她的话中,他可以听出几分。看着卓莲熟练地在脸上拍拍打打,他的心情宛若看着晨起的妻子,在为自己妆点亮丽,感觉十分奇妙,心里也有效仿古人为爱妻画眉的蠢动。 “臭美,你这个自恋狂。”卓莲扮个鬼脸。 “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承认我是你的男人?”这是他一直以来极欲知道的。 “没有。”卓莲答得干脆肯定。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把他当“男人”看,在她的看法里,男人是指专做苦力,一身蛮力,抱起人来快把人骨头捏碎的野蛮人种,他怎么看都不像。再说她如果缺“男人”去人力仲介公司找就有了,何必找这个霸道鬼?那些人至少比他好差遣多了。 “唉,我真失望,伤势又加重了几分,难道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我这个病人吗?”天辰无奈地说。不相信自己对这个小妮子毫无魅力。 “好吧,我只能勉强承认,你有时颇为令我心动。”卓莲努努嘴,好不情愿。 “勉强?有时?颇为?”天辰觉得他快休克了。“求你快送我去急诊吧,迟了恐怕来不及。” “临死之前,你如果把车钥匙留下,我可以考虑找张草席把你卷起来,否则曝尸荒野自行负责。”卓莲说归说,整理好两人的行李后,不念仇恶地把他扶下床。“看来我得重申昨天那句话:你好重。” “这只是我一半的重量而已,你有的是机会知道我全部的重量。”他坏坏一笑。“你看什么时候好呢?”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在三秒钟内拿出一把剪刀来?”她也笑,好甜。 天辰听得毛骨悚然。“你别那么恶毒好不好?还没传宗接代就想杀夫了。” “想传宗接代去找欢场那些女人,别动我的脑筋。”卓莲穷凶极恶地翻出一件衣服来,粗粗鲁鲁地替他穿上。 “可是你是我神明见证的老婆耶。”天辰虽然唉叫连连,却不忘提出这件事。 “神明见证算什么?我那里有几十张结婚证书咧。”卓莲没什么大不了地说。凭她的本事,随便就可找人伪造证书一卡车。 “你说什么?”天辰岂只惊骇。“你”结婚证书这一个宇,使他失去精确判断力。 “怎样?”卓莲好一得意,早知道几张结婚证书能使他惊惶若此,她早就祭出来了。 “很好。”天辰的脸色暗淡了下来,瞳仁转暗,病奄奄的神态也不复存在。“现在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吻过你。”说着,他粗暴地揪过她的马尾,以极残忍的方式蹂躏她柔软的唇。 他的手劲好大,像要把她的头揉进自己的手掌中,他的吻好蛮横激烈,她被推挤在墙壁上,觉得好痛苦,好像快死了。 不!她不要死,她想推开令她痛苦的他,却又怕死地紧紧攀附着他。 “如何?”他浓浊的喘息在她的耳际,他的牙齿啃噬着她细致的耳垂,然后一股麻麻的痛觉,从颧骨一直蔓延到她的领口,随即她觉得胸前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发现她的身体发热,却也觉得全身在颤抖。 “你像只可怜的小绵羊。”他把她丢到床上,以饿虎扑羊的方式扑上她。欢场女子有欢场女子的喜好,这烈性子的女巫,必然欣赏激烈的方式。 卓莲的理智在木板床的震动与背部传来的疼痛中猛烈醒转,她发现她的衬衫失去踪影,她的牛仔裤被褪到膝盖下,胸前全是斑斑吻痕 “该死!白天辰!你这个该死的”卓莲气得骂不出话来,而她也没有再骂下去的机会,因为白天辰又吻住她。 “**的时候不要骂人。”他的动作突然放柔了下来,因为她胸前尚未绽放的蓓蕾,凭他的阅人无数,他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你喜欢温柔缓慢还是猛暴激烈。” 卓莲只是恶狠狠地瞪他,暗忖:他要是再不停止,她保证让他后悔。 “你的眼神让我万分害怕,但,我并不打算停止,我也不相信你会要我停止。”他亲吻她的敏感地带,在她身上洒下千万魔咒,轻易地把不解人事的她带领入神奇的感官世界中。而她口中溢出来的呻吟,印证了他的预料。 正当情况进入高潮阶段,白天辰那收讯良好的手提电话,万分扫兴地以平常几十倍的分贝响起,把白天辰恨得诅咒连连,却惊醒了卓莲。 “什么事?”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紧箍着极欲逃脱的卓莲,口气不带丝毫感情。 “金蛇遇害了。”电话那头的语调与他一样慢条斯理。 除了白氏董事这个身份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响当当名号——“龙环帮”老大是也,如今黑白两道人人望之怯步的两大帮派之一。 现今黑道两分,中部以上是由“龙环帮”称霸,中部以下由“鹤羽帮”独占鳖头。 “龙环帮”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是个亦正亦邪,专门教训宵小的“稍大”帮派而已,当初也只是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联合起来打抱不平,其中会经历那么多生死攸关、浴血苦战的事迹,造成今天的局面实在是始料未及。 而“鹤羽帮”窜起于五年前,据说是由一个野心勃勃、妄想雄霸四方的小伙子主事,短短几年的时间,并吞了南部各大派,势力有如大火燎原,熊熊惊人。 只可惜他鞭长莫及,否则这样的小伙子,天辰倒想会会他。 “谁做的好事?”他问,以痛失下属的人来说,他冷静得令人心惊。 金蛇是他共闯江湖的伙伴之一,做事沉稳、动作利落、机智过人,是不可多得的参谋兼司令官——有许多事是他一手策划、部署的。如今失去他等于失去右手。 而告知他这个消息的是他的左手——金狐。 “据报是‘鹤羽’。” “我要肯定的答案。”说着,嘱咐对方再去详查,便收了线。 “我听到了一些事哦。”如果他是黑道人,他就会像她哥卓翊一样,对这句话有想杀人的反应,卓莲可由此判断出答案,而且他刚刚提到一个她“恰好”熟知的帮派。 天辰转头看她,脸上的狠劲逐渐消褪,只剩下一些莫名的情绪。 他的手劲放松了,卓莲知道他已失去“性”趣,也不再做无聊的挣扎。 “不要说话。”他喑哑地低诉一声,手臂猛然收紧,似乎想把她揉碎在怀。然后他咬住她的唇,直到咸咸的血味刺激到两人的神经,他才轻轻吻她。 他的吻没有激情、挑逗,也没有多少深情,只有使人溺毙的悲伤情绪。他的手指深入卓莲的如云秀发中,不断地搓揉、搅弄,仿佛能借此缓和他的情绪。 “不要离开我。”他的唇刷过她的耳鬓,声音有如呓语,喘息声忽浓忽淡。“我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失去了。” 他失去的人已经太多,多到他的体内再也无法容纳那么多的悲恸。 “你要哭、要吼、要大叫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要求别人不离开你。”卓莲从来不安慰人,她也不以为他需要安慰。“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不愧是我的女人。”天辰怔了一下,嘴角浮起了笑意。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了。”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如果他是她以前所知的白天辰,她用以前的态度绰绰有余,如今知道他可能与黑道有关,她再装傻,岂不侮辱了他和自己? “这是你最后一次说这句话,因为从下一刻起,你会名副其实地成为我的女人。”天辰迫不及待地吻上她,双手也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撩起灼灼欲火。 “不要,不要”在他纯熟的挑逗技巧下,她的拒绝变成饥渴的呻吟。 卓莲星眸半闭,任由他的带领沉醉在感官的欢愉中。 “我”伴随欢愉而来的一种深切痛苦,令她不知所措。 “你只要说爱我,或者想要我,就可以得到满足。”他轻轻的语调像是在催眠她。 “我”她的喉咙干渴得说不出话来。体内痛苦在天辰的撩拨下又加深了。 “好吧,饶了你。”天辰轻笑。 “卓莲!你是死了还是哑了?如果你还在,回答一声,不然递纸条也可以。”卓敏不知趣的声音由远而近地传来。*9*9*9 卓莲闻声反射性地从床上跳起来,伸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掴了天辰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该死的!”她暴躁地下床,找到衣服,飞快地穿好。“从今以后不准再靠近我半步!”说完又瞪他一眼,才出去应门。 “卓莲死到阴曹地府去了,找她请先挂号。”卓莲负手盯着卓敏。“你可真会选时机,专挑人家夫妻相好的时候。”不过你这次真是来对了。无论卓莲口头上说什么,她对卓敏的出现是心怀感激的。 “唉呀,那可真是抱歉,你们做到哪里了?继续嘛,当我没存在好了。”她也没走人的打算,好像真要看什么表演似的。 “原来是大姊来了。”天辰也从里面走出来,与卓敏打招呼,还不忘亲昵地搂搂卓莲,卓莲想躲,却不得动弹。 “怎么样?我妹妹的表现还不错吧?”她当然只是随口问问,由他还活着的事实来推测,他根本还没尝到卓莲。 “不错不足以形容,她是我宿命的新娘。”他在她的颊上香得一吻,差点又得到一个耳光。 “看样子我可以放心了。”当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放心,而是她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小小骚动,看样子卓莲迷恋于他,也是迟早的事了。 卓敏有一双不同于平常人的眼,可由一个人的外在条件看出一些常人无法察觉的事。她看出白天辰大有来历——覆在蓬松刘海下的高高的额际,显示他必有一番不凡的作为,至少会是一代商业巨子;那高挺的鼻,说明他目前锐不可挡的气运;至于那身暗藏剽悍的骨架,在卓敏看来,有十成十是在黑道打滚的结果;而行止间的从容气度,表示他有运筹帷幄、掌握大局的领导才能;最能透露讯息的,则是那双时而炯炯灼人、时而冰冷冻人的双眸,那在在说明他是个懂得内敛锋芒的狠角色总括来说,白天辰的命相与她弟弟卓翊十分雷同,都是不简单的角色。 愈是不简单的角色愈狂妄倨傲,也愈视女人如无物,虽然在平常他看来温和有礼,但眉宇间若有似无的放荡不羁,未尝不透露出他的此项性格?再说,他还是登记在案的调情圣手,对女人根本可以名正言顺的弃若敝屐。 这真是好玩了,卓莲有本事整治卓翊,不知碰上白天辰结果如何?她的桃花命是否发挥得了作用? 若不是她还得经营命相馆为芸芸众生解惑,她还真想一窥究竟呢! “你是专门来表达你对我的放心吗?”若真是如此,卓莲觉得大姊未免高兴得太早了。“那你可以放千万个心,我并不打算让你空车离去,事实上,我已经整理好行李要搭你的便车了。” 卓敏果然如卓莲所料,立时脸色大变。“俗谚有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从今以后要跟的人是他,不是我。”飞快闪人,撂下一句话道:“他要去的地方是你该去的地方,卓翊会在那里。”她昨夜推算命盘,结果显示他们目前命不可分,而她那雄霸一方的弟弟会因事破天荒北上,极有可能会与他们碰面。 “卓敏!”卓莲见她翘头,自己却无法跟上,气得不得了。“该死的!你还不放我走。”她手挥足踹地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摆脱白天辰的箝制。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得跟着我。”他的口气冷得像山里的低气压,抓着她的手,力气大得仿佛可以轻易把她拎起来。“而且,不准你再对我说‘该死的’两个字,我不希望你年纪轻轻就守寡。” “鬼才为你守寡!谁要当你的女人?神经病才”话还没说完,天辰的手掌猛然掐住她的颈骨,逼她乖顺地面对他。 “你在抱怨刚才的事没有完成?”他的眼里有邪恶的笑意。“别急,我们有的是机会。” 他眼里的邪恶直钻入卓莲的四肢百骸,肆无忌惮地在她的体内游走,她的知觉立时被这突来的战怵所占据,心里隐隐响起一个声音,好像在说不管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这人的手掌心 “该死!白天辰,你该死!”她发狂地掐住他的脖子,无奈她使出吃奶的力也伤不了他分毫。 他加重了手掌的力量,痛得卓莲拧眉咬牙,热泪涟涟。 “我有没有说不准提那两个字?”他阴冷说完,突然把她按入胸怀。“你信不信,我光用胸部就可以活活闷死你?”说着,他当真对她施予足以闷死人的力道。 卓莲刚开始还能奋力挣扎、捶打他的背,到后来却只能因空气稀薄而惊喘连连,然后,她的四肢瘫软、神智模糊 最后残余的意识里,她知道她快要死了,只是死在一个她最讨厌的人手里,而不是死得轰轰烈烈、名垂千古,唉!这种死法怎么向阎王交代?会不会笑掉牛头马面的大牙? 空气在她昏迷前千分之一秒,如一股甘露般强行流入她犹如久旱的体内,她的全身细胞也因而迅速活了起来 “我没死?”她因缺氧而直喘气,天辰的手掌抚着她的背脊,顺着她体内的气流,也稳住她的身子。 “唉声叹气的,阎王怎么敢收你?”天辰的语气里有得意的讪笑。“看来我人工呼吸的技巧还不赖。” “你”他一句话又激得卓莲咬牙切齿。“与其活过来面对你,我还是宁愿死了算了。”说着,她挣脱他的怀抱,拔足狂奔而去,暗忖:反正这里有的是山崖峭壁,寻死的方法多的是。 这大出天辰的意料之外,他以为给她一点威胁、吓吓她,她就会变成个乖顺、可爱的女人,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宁死不屈。 他轻易地就追上了她,但他拉不住她,她像匹脱缰野马,蛮力大得惊人,而且她又是匹识途老马,知道哪里有山丘山壑,如何闪避人群,没一会儿,危险的山崖已经在望。 “小心!”天辰大声惊呼,却阻止不了卓莲,眼看着她义无反顾地往下栽去。 “卓莲!”他奋力欺身扑倒了她,却冲力过猛地使两人疾速滚下山麓。*9*9*9 滚动的速度停止时,不知已过了多久,对天辰来说恍若隔世。 他睁开眼发现是一棵强壮的大树抵挡住他们往下滚的冲势。四周全是蓊郁的高大林木,往上看不见天空,只有几丝阳光从叶缝中透过来;往下也看不见地面,只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找这种地方,足见卓莲坚定的决心,这对他来说,无非是件比死更痛苦的事。 他只是希望能得到她的心、得到她的爱而已,难道也是奢求? 白天辰呀白天辰,你有天大的丰功伟绩,却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倒比贩夫走卒还不如了。他苦涩地讪笑自己。 她小心地放松因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又不时碰到乱石、枯木、树干而僵硬、发疼的手臂,哪怕它已血肉模糊,他也没有半句呻吟与抱怨,只要他怀中的人儿平安无事 她在他的怀中,星眸紧闭,呼吸均匀,清秀的眉心紧皱着,失血的樱唇紧抿成一条强倔的线,令他的心抽紧、发痛。 “我无意伤害你,我真的无意”他忍不住苛责起自己对她的残忍来,她只是个女孩,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她? 他轻吻她的眉心,冀望能拂平她心中的伤痛,却发现它愈加紧锁,亲吻她的唇,却发现它更加紧绷连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也是如此的怨恨着他呵。 然后,他发现她高翘的睫毛艰难地颤了颤,苍白的唇痛苦地抿了抿,心中直觉不妙——这与她这两天清晨醒来的模样不同,增加了痛苦的成份。 “卓莲?卓莲?卓莲?”他连呼三声,唤不醒她的神智,他开始心慌。 “卓莲?卓莲!”他又不停地呼唤,直到她悠悠醒转,他才明显地大松一口气,放下心中那块大石。 “好痛。”卓莲发出一声呻吟,睁开眼来,水汪汪的明眸成了黑暗的树林里最清亮的光灿。 “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天辰焦急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 “不要。”她想也没想的,好像她早就习惯了对他拒绝。 “我们不要再斗了好吗?再斗下去,我们可能要到阴曹地府去做夫妻了。”天辰伤痛的声音毫不隐藏。 “噢”她轻声呻吟。“我不在乎直赴阴曹地府,但我在乎与你成为夫妻。”她的头好痛,尤其一生气,就痛得更厉害。“请你停止你的自欺欺人,你是不是、会不会真的爱上我,你我心知肚明,你只是受到我桃花命的诱惑而已根本不是出自本意,所以,放开我吧,只要分开,你就会了解我说的全是事实。”她的语气近乎无奈,她所爱过的,以及爱过她的,全如梦幻泡影,她早就看破了。 “不!我也不在乎死亡,但我在乎是不是为你而死。”他的心意坚定如磐石。“你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自欺欺人呢?你甚至连试都没试过,在我看来,自欺欺人的是你。你因为不敢承认对我的爱,所以恨我,所以把自己的所有反应、所有感觉归咎于桃花命,于是桃花命成了你逃避我、为自己辩解的借口。”看见她痛苦的神情,他心疼地停住口,只拿手轻轻地拨弄她的发。 “你或许看穿了我,”她不在乎一口承认。“但我说的全是事实,身怀桃花命的是我,不是你,对我信誓旦旦的男人不只你一个,而弃我而去的,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命,不是任何人的错。”她有过无数刻骨铭心的爱恋,每个人都许诺与她相伴一生,每个人也都在不相见的十个小时内另结新欢这使她对自己的桃花命深信不疑。 “于是你封锁自己的感情,不相信世上有人会对你真心相待?”哦!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就对爱情死心了。 “你未尝不是如此?只怕你的心连你自己也无法开启。”卓莲反唇相讥。 “你说对了,我自己是无法开启,是你完成了这件事,难道你不了解吗?”他望进她晶亮的眼眸。“为什么不试着让我打开你的心呢?” “我很难办到”她好不容易为自己筑成了一座刀枪不入的心墙,她断然不可能将它一举摧毁,再任自己冒那受伤的风险。 “你需要的是一种感觉。”一如她所带给他的,苏醒的感觉。 “你我”望着他带着意图、缓缓靠近的脸庞,她的心微微颤抖,仿佛即将发生颠覆她生命的事。 她伸出手来推拒他。 “不要怕。”他亲吻她的纤纤玉指,温柔而爱怜。 她无法推拒多久,她的唇就臣服在他的温柔中,任由他轻柔地以舌描绘她干涩的唇,任由他轻启她的齿,尽情与她的舌嬉戏、交缠,而她自然而然地去回应、去感受,跟随着他的脚步,飞往另一个新奇、辽阔的世界。 他的吻以全新的姿态侵略她,噢,不,与其说是侵略,她倒宁可说是给予,它经予她惊奇的体验,她惊讶地发现吻竟然可以这么温存、芳香、无害,令人恋恋不舍 直到他离开她,她还沉醉其中,久久无法回复。 她的轮廓完美的脸浮起一片美丽的酡红,使她更明媚动人,她的星眸半闭,小嘴微启,纤细的手还缠在他的颈上,似乎在消化这种感觉。天辰情不自禁俯身在她的唇上洒下细细碎碎的吻,突然觉得卓莲的手臂收拢,令他心头一震。 “我喜欢你的吻,”卓莲带笑的眼在闪烁。“你都会这样吻我吗?” “那可不一定,但我保证你会有更多新奇、美好的经验。”天辰愉悦地笑着,欣喜于他能取悦他的女人,虽然向来只有女人才会战战兢兢地取悦他。“前题是,你必须好好地活着才行。” “我想,尝过你的吻之后,我会更努力地活着,期待它。”卓莲缠着他的手不曾放松,双眸深望进他的眼瞳里。他的瞳向来幽暗深邃,像永远都在算计什么,怎么看都觉得阴险狡诈,但,此刻她觉得它们坦白、晶亮得像孩子天真的眼,她喜欢这样的他。 “不!你可以要求,我是你的男人。”他带笑地吻上她微启的朱唇。 第五章 他们从山麓爬上来的时候,正好日正当空,邬嘛婶和阿篁妈的午餐已经开动了,由于丰年祭合家团圆的关系,他们没有出现在餐桌上,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但他们现在的出现,倒引起了哄堂大笑。 所有人看到的是两个狼狈的人——卓莲的发上沾满了细碎的干草,身上穿着天辰的休闲服,而那件衣服则又破又脏,至于那件牛仔裤,比垃圾堆捡来的还狼狈;天辰比她惨了不只十倍,他的脸又黑又脏,头发像鸟巢,赤luo的身上有黑有红有绿有紫,活像个人体造型的调色盘,而他价值不菲的休闲裤,则一脚长一脚短地挂在他身上。 正在吃饭的孩子们,个个喷了对面的孩子一脸饭后,全都笑得人仰马翻,有的甚至还跪在地上猛捶地板。 “喂!小伙子,克制一点。”天辰把羞赧的卓莲拉到身后,沉着嗓子,对笑得最夸张的孩子说。 “哇哈哈——”小伙子们笑得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倒是邬嘛婶先止住了笑,吆喝她的孙子去拿药,又对天辰说:“这种事只要是平地来的人都有可能碰上,只要拿药擦一、两天就好了。”虽然司空见惯,她们还是会拿来当茶余饭后的话题,笑他几天。“你们先去冲冲澡,把脏衣服换掉,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于是天辰挽着卓莲进入房间。 冲洗完毕后,天辰拿着吹风机帮卓莲吹头发,卓莲则忙着帮天辰擦药。 “你不要动来动去嘛,药都擦不均匀。”卓莲嘟起嘴来埋怨,又把他按在固定的地方。“你的伤好多噢,刚刚树林里好暗,都看不见。” “这些伤有一半以上是你的杰作,但是我甘之如饴。”他当真站着不动,只挽着她的发尾吹干。 “爱饶舌的家伙。”她低斥一声,接着是一阵惊呼:“天哪!你的手”他的手肘上是一片血肉模糊,还有几条浓浓的血柱正汩汩地流出来,而手指上的关节几乎见骨卓莲差点吓晕过去。 “怎么了?” 卓莲惊喘地回过神时,她的头靠在他的身上。“我刚刚是不是晕过去了?” “只有三十秒。”天辰的语气平淡。“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为什么不说?”她抢下他手上的吹风机,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到椅子上,慌张地拿棉花擦他的血。“再不快处理,这只手恐怕要完蛋了。”说着,她忙碌了起来。 “小芳,拿绷带来,小由,端一碗酒来。”她随手把半干的头发扎起来,差遣两个小朋友帮忙。 很快地,小朋友将酒端来了,绷带也拿来了。 “会痛,你忍着点。”趁他反应过来前,她已经含了酒,并快速地喷在血肉模糊处。 只听见一声闷哼,白天辰唇上的血色褪去,双眉紧蹙,另一只握着椅柱的手微微颤抖。卓莲则明显地怔了一下。 看他闷闷颤抖,她感到心窝又麻又痛,难受得直想哭。 她无言地偎到天辰的身畔,搂着他,也拉他的手来环自己的腰,这仿佛能使她的心不那么难受。 “你不知道有消毒水这种东西吗?”天辰真是被她打败了,她到底是无知还是故意?纯酒消毒很痛的耶!不过回头一想,吃点苦头得到美女在抱,算是值得了。 “消毒水是在干么的?我从来不用那种东西。”还不是酒精做的化学药品,效果还比不上酒的十分之一咧,相较之下,她当然选择酒,消毒水又不能喝。“也许你想建议我先把你灌醉。”她把酒推到他面前。 “如果你的方法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接受这项提议。”天辰又恢复了嘻皮笑脸的德行。 “看来你已经不痛了。”她动手替他包扎起来,不怀好意地加大了手劲,把天辰痛得龇牙咧嘴。 “你老是想谋杀亲夫。”天辰抚着手抱怨。“该我报复了。”他抢过她手上的药,并把她按在床上,撩起了她的衬衫。“看你背部全破皮了。”他心疼地把凉凉的药膏擦在她白皙细致的背上。 “冰冰的。”卓莲缩了一下。“哦,好痛,你小力一点。”她倒抽一口气。 “呼,不痛。”他在伤势较重处吹气,像哄小孩似的。“手。”说着,他检视她手上的伤,意外地发现她手腕上戴了一只做工精细的手环。“你的手环很特殊。”那手环上镌刻着一双鹤,交错独立着,气势昂扬卓绝,冰冷的纯银,令人望而生惧。 “噢,你的眼光跟我那白痴哥哥一样,这么丑的东西,竟然说特殊。”卓莲显然不以为意。“要不是他要胁着要把我美丽的手剁掉,打死我也不戴这东西。”还说什么号令南台湾哩,她若缺人用,随便找个地方站上半个钟头,哪个男人不任她差遣?哪需动用他的势力?不过缺钱的时候,卓翊这两个字,倒是很好用。 “它有特殊意义吗?”依他锐利的直觉,他知道这东西代表的涵义并不简单。 “哪有什么狗屁意义?只是找我麻烦罢了,没你送的这链子好,至少缺钱的时候可以拿去当。”卓莲满不在乎地说。 天辰简直气绝,她竟然想把象征“龙环帮”最高威严与权力的龙环当掉? “不准当。”他几乎暴跳起来。“缺钱用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不准当我给你的任何东西。”这小妮子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那你还是不要送我任何东西好了,”她想了想后说。“我不想当那些东西的奴隶。” “你的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他把目标移到另一只手上,却对那只手环念念不忘,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心想,一定让他的手下去查查它的来历。 “你要是老送我一些不能吃、不能喝、不能当、不能丢的废物,那我不就成了废物收集家?很痛苦的耶,光搬家就搬得死去活来好痛。”她的手臂传来了刺痛。 “呼!不痛!”她的右手臂上有一处擦伤,几乎掀起了一层肉,都快把天辰心疼死了。“等一下我们就回台北,我让韩医生给你缝几针。”韩医生是白氏的家庭医生。 “好痛、好痛”她觉得好像有人在剐她的肉一样。“白天辰你在搞什么飞机?报复也不用选这个时候”他到底在干什么?怎么愈来愈痛? “我在帮你消毒。”他语气冷静得让卓莲想揍他一拳。“乖,忍耐一下,包扎一下就好了。”他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 “该好痛,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她原本想大骂他几声该死的,后来却因不忍心而收口,突然觉得舍不得诅咒他了。 “翻过来,我看看还有没有伤口。”他翻转着她的身子。 “你要做什么?”她惊呼一声,慌乱的用手掩住胸前。“大**!” “你的身体早就被我看光了,别忘了你刚刚还是穿我的衣服回来的,外面哪一个相信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你放心,我不会欺负浑身是伤的妻子的。”他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的狼狈和现在的窘迫,但又像在威胁其实,他最后那句话倒像是抚慰了。 “我还是自己来好了。”她依然下放心他,她记得他有魔法,能让她不知不觉地臣服于他。在他降服她的心之前,她不想失去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这太没格。 她伸手接过药,背着白天辰,自己动起手来。前面没什么伤,想必是白天辰死命抱住她的关系,她知恩地感激起他来。不过,一想到他刚才竟然用酒替她消毒,差点把她痛死,她觉得感激也就没必要了。 “我们吃过午餐就向邬嘛婶道别,你跟我回家。”他在她背后说,然后拨电话,他那通讯惊人的电话,不负所望地接通了。“小王,你打电话给我的管家,叫他把我的房间整理一下,另外,你去帮我挑一组新床,”他转过头来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 关我什么事啊?卓莲奇怪地转头对他翻白眼,他自言自语也就算了,打电话也没她的事呀,干么还征询她的意见? “我在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床罩。”他又重述一遍。 “只要有史努比,什么颜色都可以。”她故意整他,而他不疑有他的照她的话告诉他那个什么都管的“助理” “我很高兴你对我的安排没有异议。”他又交待了些什么后,欣然收线,从后面搂住卓莲说。 “大**,你妈妈没教你非礼勿动、非礼勿视吗?”她用力拍开他的手,拉好自己的衣服。“你再敢毛手毛脚,我就让你见识我的‘铁齿神功’。” “要比量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去祭我们的五脏庙吧,我相信你一定跟我一样饿坏了。”他挽着她的手,而她再次忘了拒绝。*9*9*9 “不要一直拉着我,大**!”这是卓莲一路上第二十次吼这句话。 他真是上天下地、世界宇宙超级第一大**、无赖!打从吃完饭他就唯恐她跑掉地拉着她,向邬嘛婶告别的时候,也不许她和老人家说句悄悄话,就连布鲁要向她拥别,他也不放人,至于妲妤,他身为主管,载人家回来自然也要送人家回去,他竟冷血地教她自己搭车回公司总之,他就像用了强力胶把自己的手和她的黏在一起一样,她怎么也甩不掉。 更可恶的是她发现了一个令她不高兴的事实——他的手居然比她大一倍!一倍耶,难怪他不怕她打,难怪他常常不care她,难怪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气死人!气死人! “你以为你单手开车的技术很好就可以玩命吗?我还没有买保险耶。”对了,一说到单手开车,她就想到这坏胚子一定是边开车边调戏身旁的女伴,才会练就这手好技术,她莫名其妙的气歪了。 “不握着你的手,你叫我另一只手放哪里?何况现在正在塞车,你用不着担心保险的事。”虽然现在正是台北惨绝人寰的大塞车时段,天辰的心情却反常的处于亢奋的状态,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卓莲,卓莲在他身边,光只是握着手,他就觉得无与伦比的喜悦满足。 “你真是变态耶,难道你开车时都要有人把手借给你吗?”想到他边开车边调戏女人,卓莲的脸刷地一沉。 “这是我的习惯,况且我的身边不乏乐于把手借我的女人。”他这个习惯从现在开始培养,而且他只借她的手。 卓莲气唬唬地瞪他,气鼓了腮帮子都不自觉。 “你吃醋了?”天辰看着她气青了脸,唇角浮起了满意的笑,随即放开她的手改搂她的肩。“很好,我喜欢你吃醋,这表示你在乎我。” 卓莲斜睨他一眼。“白痴才在乎你,我吃我的醋,关你屁事?” “那我玩我的女人,关你屁事?”天辰依样画葫芦,这死鸭子嘴硬的小妮子,明明在乎他还不承认。 “你”卓莲也不知自己生哪门子的气,气得把自己缩到车门角落,把眼神移向乌烟瘴气的车阵。 “你生气了?”他又去搂她的肩。“在乎一个人,不是一件该用生气处理的事哦,你应该忠于自己的感觉,然后勇于承认。如果你愿意亲口告诉我,我会更高兴。” 卓莲推开他的手,把眼神投向车外,发现车外有辆眼熟的车子,但纷乱的情绪使她没去深究。 什么嘛,说什么在乎不在乎,忠于什么,承认什么,那都是骗人的,她的心向来只属于她自己,才不会去挂念别人,这自恋狂未免病得太严重了! 哼!她才没那么不中用咧,这么轻易就沦陷,丢脸丢到北极去了。 “好啦,别生气啦,我只是想知道你在不在乎我而已,别生气了。”他拍拍她的肩。“晚餐吃法国料理好不好?”他知道她耍起了小脾气,而应付女人千变万化的情绪,他有的是办法。 “好。”她欣喜地转回头,她早就想见识传闻中价格昂贵的法国餐了。“咦?小泵姑!”眼尾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侧脸,她就地喊了起来。 天辰等着接受拥抱的手落了空,只讪讪地随着卓莲的眼神望去。在他右前侧,有个开敞篷车的长发女人闻声把头转向他们。 长发女人看见卓莲似乎不太相信,把墨镜推到头顶看了个真切,才满脸的惊讶。“卓莲?” “小泵姑,真高兴遇见你。”果然是她的小泵姑卓葳。卓莲面露喜色,连塞车也能遇见亲戚,她真是太喜欢台北了。 “卓莲,你怎么在这里?”卓葳有点吃惊。“上次不是听说你在汐止吗?”她看了看白天辰。“又走桃花啦?” 天辰礼貌性地点点头,并以最快的速度打量了那女人。 大约二十八岁,有一副不错的身材、一双白得让人怀疑夜晚会萤光闪闪的手、一对不掩其精明干练的眼眸,还有一个会蛊惑人心的笑容不简单的女人!卓氏似乎专门出这类人,他身旁这个就是。 “一个死皮赖脸的家伙。”卓莲轻描淡写地招惹天辰,她料准他不会、也不敢当着她小泵姑的面欺负她。“对了,上次二姊的婚礼你怎么没来?”卓莲竟然在大马路上闲聊起来。 “卓纹?她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趁我去东南亚的那几个月偷偷结婚的?”卓葳也兴致勃勃。 “喀?你去东南亚?好不好玩?说给我听好不好?”卓莲满脸兴奋。 “大马路的怎么讲?”这时卓葳那排的车阵向前移动了一些,与卓莲拉开了一段距离。“不如你去我那里,卓翊也来了哦,今天小泵姑下厨煮泰国大餐请你们兄妹。” “真的?”卓莲很轻易地心动了,因为卓葳的泰国料理做得真不是普通的好吃,任何吃过的人,听到这好消息都会开始流口水,不远千里而来。 “好,我去了。”说着,身体灵巧地一跃,翻过了天辰的车盖,在天辰出手抓住她的脚踝前,她已经跳到前面车子的后车盖,发出咚的一声大响,只见她向车主递了张名片。“有任何毁坏,明天到白氏去找这人理赔。”是她顺手从天辰的车子里拿出来的名片。然后,她又跳上前面的车,重复同样的动作。 就这样,天辰眼睁睁地看着卓莲跳上卓葳的车,看着卓葳转动方向盘转入机车道,载着卓莲扬长而去,留下他满脸的错愕与不可思议。 第六章 卓葳的小别墅精致华丽得像童话故事里的皇宫,原木家具、白瓷家饰、意大利进口地毯、手工精绣窗帘,还有一大堆高科技的美国原产家电,把卓莲看得瞠目结舌。 说起卓葳的事迹,只能以“传奇”二字来形容,至于如何传奇,没有人知道;只能说她的传奇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她何以传奇,却又对她的传奇深信不疑。 她是全东南亚最大、遍布最广的连锁酒店——laurtina的总裁。lauratina在东南亚共有三百多家,目前还在陆续增加中,预计在两年内可将触角伸向欧洲。 laurtina在台有三家,北中南各据一家,一个月的营业额超过一般酒店经营一年。 “小泵姑,这屋子里的东西全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卓莲东摸摸西碰碰,爱不释手。“跟你阳明山上那幢别墅里的摆设差好多。”那幢别墅的设计仿美国乡间,里面的摆设既简单又纯朴。 “家饰是我带回来的,家电则是莱恩托人带来送我的。”卓葳从厨房发出声音。她连厨具都美不胜收。 卓莲好生赞叹,找遍全台湾所有家具行,恐怕找不到一件与这里雷同的东西。 “好有深度哦。”她看着墙上那幅抽象画,忍不住一声惊呼。那是毕加索的真画,线条横横竖竖、五颜六色交织成划,远远近近都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卓莲竟然连声大赞有深度。 “看得懂看不懂?乱说一通。”低沉嘲笑的嗓音从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那是卓翊,有一张漂亮的脸、一副好听的嗓子、一身傲视群伦的骨架,条件好得没天理的大男孩。 “你管我,我喜欢到处说有深度,不行吗?”卓莲插起腰来,好像针锋相对是他们的相处方式。“卓翊,你长得真是有深度,乱七八糟的衣服也很有深度,红通通的兔子眼也很有深度,那一头乱发也很有深度,那两颗小虎牙更是有他妈的深度。” 如果说这些话的是别人,他恐怕早就给他颜色瞧了,卓莲是唯一的例外,因为她是他可爱的妹妹。他的脸色没有半点不悦,只是拧起了眉。“卓莲,过来。” “不要,我又不是小狈。”卓莲把头甩向另一边。 “好吧,”卓翊似乎很快就对她妥协了。“卓莲,可爱的小狈狗,过来一下好不好?顺便把报纸叼过来。” “卓翊!”卓莲气急败坏地跳到他面前,伸手就在他的胸口捶一拳。“太久没被妹妹扁,你皮痒了是不是?” “哎哟,女暴君。”卓翊装腔作势。“不过满听话的,像狗一样,叫来就来。”他得意地大笑。 卓莲又踹他一脚,简直气死了。“卓敏真是乌鸦嘴,什么话不好说,偏说你在这里,让我倒霉地遇见你。” 卓翊捉住她的手,乐得哈哈大笑,只是一下子,他的笑声止住了。 “你受伤了?”卓翊看见她长袖下的白色绷带,神情一刹那变得凝重而严肃。 “没有。”卓莲急忙掩饰,上次伤了她的无赖,报废了一只手,惹她生气的流氓,从此不能讲话卓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有什么闪失被卓翊知道,他去把人家弄得生不如死。 “有。”卓翊一手抓过她,不理卓莲的挣扎,卷起了她的袖子,染有斑斑血迹的白色绷带触目惊心,卓翊的脸色沉了下来,肃杀之气令人毛骨悚然。“是谁?” “没有。”一定是刚刚溜过来小泵姑的车时,扯动伤口才流血的,真是糟糕。卓莲惶惶不安。 “说。”卓翊的命令口气非常骇人,有不少宵小因此吓得屁滚尿流。 “我自己跌倒的啦。”卓莲心中怕得要命,却也气得要死,卓翊的残酷,令她又怕又气。 卓翊解开绷带来,绷带扯动伤口,令卓莲猛抽气。“不像跌伤,像刀伤。”他阴鸷地再次逼问:“是谁做的好事?” “真的是跌倒的啦。” 卓翊怎么也不信,但是她不说他也没办法。“当时谁在你身边?”他退而求其次。 如果这里是他的地盘,相信纵使向天借胆,也没人敢动他妹妹一分一毫,但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他这次为帮派纠纷亲自出马,恐怕会殃及北部的亲人,他势必得更小心翼翼地保护他妹妹。或许妹妹身上的伤正是“龙环帮”给他的警告。 卓莲睁大了眼,卓翊竟然追究起连带责任来了。惨惨惨!她这一点皮肉之伤,势必会有人因而伤亡。她轻易地想起了白天辰,虽然他常惹她生气,但罪不致死;虽然他又好色又无赖,但她喜欢他的吻;虽然他差点闷死了她,但后来他又救活了她卓莲精细地计较起他对她的好坏来,发现她痛恨归痛恨,却不希望他有什么闪失。 “没有,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她嗫嚅着,每次一说谎就会咬字不清,这习惯老改不掉。 “你说谎。”卓翊轻易识破她的谎言。“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他早就发现她脖子上的金链子,他掏出它的坠子来,发现是一个镌着金龙的金环。 居然真的动到他妹妹的头上来了!卓翊震怒地扯断金链子,龙环落入他手中。他谨慎地检查了一下,没发现类似小型炸弹或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身在别人的地盘,卓翊没有理由不知地头蛇的权力象征,这东西和卓莲手上的银环一样,具有号令数万人的力量,只是不知他把这东西放在卓莲身上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向他示威?或者他故意伤害卓莲,又故意留下此一证物,想激怒他? “好痛,可恶的卓翊,居然跟妹妹抢起东西来了,看我向不向妈告状。”卓莲抚起脖子,卓翊今天吃错药,老整得她又痛又气。“你想要,我可以免费送你嘛,干么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卓翊看一她的眼神放柔了些,但他的语气却不准她推托搪塞。 “什么问题?”卓莲装傻,天底下敢对卓翊装傻的只有她而已。“我,你说那个丑东西啊,一个朋友嫌它累赘,丢给我的。”卓莲轻描淡写地说,眼尾偷偷瞄卓翊的表情,希望他深信不疑。 “哪一个朋友?”卓翊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因为卓莲脖子上的吻痕。 卓莲心里又大喊数十声惨。“你又不认识,问那么多做什么?”说着转身想走人,再让他逼问下去,她恐怕无处遁形。 “过来。”卓翊伸手捉回她,并以极快的速度撕开她的衬衫。 “啊——”卓莲吃惊地大叫。“卓翊你干什么?” “他碰过你?”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她被自己的怒火吓坏。“他以暴力威胁你,所以你不敢说?”他让她背对他,发现意料中的累累伤痕,指节在掌心里格格直响。 “才不是。”章莲气愤地拉好衣服,卓翊说这话真是侮辱她。“卓翊,你很小看你妹妹哦,天底下只有两个人敢威胁我,一个坟上的草已经比你高了,一个还在排队等投胎。” “是吗?那你把所有的事交待清楚。”卓翊对妹妹的反应有了基本的满意度,但,他仍不放心,依她的个性,伤成这样子,应该早就向他哭诉,要他将对方碎尸万断了,怎么可能她还死命维护对方?这其中必有蹊跷。 “怎么交待嘛,又没有发生什么事。”卓莲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对卓翊提这几天发生的事,或许是想把它藏在心里当做美好的回忆吧! “没发生什么事?”卓翊挑挑眉,知道她对他说谎,心中打定了主意。“你不告诉我,总有人会告诉我。”至少卓敏会。 他决定教训教训这龙环的主人,不管卓莲维护他的理由是什么,他得为伤害卓莲付出相当的代价。 卓翊的心里盘算起一个锐不可挡的阵仗。 “你们兄妹斗够了没?”卓葳从厨房探出头来。“吃饭了。”*9*9*9 饭桌上,卓莲正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 “好吃!好吃!”卓莲把唯一的空档给了这两句话,嘴里塞满了食物,手中各持一尾红通通的虾,一双眼还紧盯着桌上那盘咖哩炒蟹。“卓翊,不要吃光了。”眼看着鲜美的蟹肉接二连三地扫进卓翊的口,咕噜下肚,卓莲急得大叫。 “贪心的小表,看看你自己。”卓翊也找个空档回她。“你真有天大的好狗运,才第一天到就吃到了小泵姑的拿手好菜。” “怎么,你来很多天了吗?我记得你从不北上的。”卓莲只是敷衍他而已,她的注意力还是全在桌上的美食上。很难有人能从卓葳的美食中抽身,这就是卓莲舍白天辰就卓葳的原因。 “为了帮务。银鹗和银鹞被杀了。”卓翊的口气中有此仇必报的坚决。 “什么?”连卓莲也颇为震撼。“他们不是你的左右手吗?”连以反应灵敏、动作矫捷的银鹗、银鹞都能杀,这人未免太厉害。“也好,早死早超生,早去早投胎。阿门!阿弥陀佛!炳利路亚!”卓莲边作出祈祷的手势,边不忘大啖美食。 其实这件事大有蹊跷,他们两人死于暗中侦查的毒品交易现场,似乎是被威力猛烈的炸药所伤,体无完肤、面目全非,现场却没有半点爆炸的迹象。这令他百思不解。 除非有人先暗杀了他们,再将尸体移到交易现场,问题是,他们的行动向来具有机密性,除了当事者,他人无从得知,杀他们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谁杀的?”说卓莲不关心是骗人的,好歹他们是卓翊的手下,好歹他们替她整过不少人,她即使不打算替他们报仇,问问也是应该。 “龙环帮。”卓翊答得斩钉截铁。 “不是吧?素闻‘龙环帮’跟你的‘鹤羽帮’一样,只杀作奸犯科的十恶之徒,帮警方破毒品、绑架、走私案,怎么可能杀你的人?”卓莲挑眉看他一眼。“哦,莫非你的手下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卓翊微微一怔,心中恍若有了些新的想法。银鹗和银鹞有一阵子行迹古怪,也许他也该列入整件案子的考量范畴。 “你这丫头,胳臂往哪里弯?”卓翊敲她的头。虽然她的想法离经叛道,但总是能在他既有的思路下刺激出一些新的想法。 “你们兄妹真是无所不吵。”一直在一旁充当陪客的主人翁,终于找到空档插话了。“该让小泵姑问些问题满足一下好奇心吧?”卓葳边优雅地为自己舀汤,边带笑地看向他们兄妹。 卓莲与卓翊相继点头。 “卓翊的事,小泵姑已经大略知道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傍晚在大马路上对我小侄女锲而不舍的那个人是谁?”那男人对卓莲具有极强烈的占有欲,以卓葳专业化的直觉,一眼就看出她的侄女给自己惹了麻烦。 卓翊不动声色地竖起了耳朵,直觉以为这人必然与卓莲身上的伤有关。 “你说那个白天辰”卓莲的嘴巴缺乏警觉性,等她的大脑传来警讯,已经来不及了。 “他叫白天辰?”不愧是传奇性的人物,卓葳很快就反应出了这人的身份。“是我店里的金卡贵宾。”记忆力惊人是她引以为做的本事之一。 “他就是爱去那种地方。”卓莲没来由地冒上一把火。 “你在生气?”卓葳好笑地问。“该不会对他动心了吧?你们认识多久了?” “才没有。谁要对那个无赖兼花花大少动心。”卓莲的口头不承认,但她的表情和眼神在两个明眼人的眼里,早就默认了。 “不准你再见他。”卓翊突然暴出一声沉喝,表情阴鸷。这人一定就是伤卓莲的人,他用尽卑鄙手段骗取卓莲的心,再制造巧合伤害卓莲,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无知的卓莲。 卓翊向来深谋远虑,他以为一定有人巧心部署这一切,因为那只龙环,银鹗、银鹞死前手中也是各握一只龙环。 “卓翊,你是不是生病了?”卓莲不明所以地伸手碰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她作出结论。“怎么变得怪里怪气的?我又没有说要再见那痞子,你担心什么?”卓莲一副怪他反应过度的样子。 卓翊瞪着她,不相信她的话。 “他可以出入那种场所,你也可以呀,以你所向无敌的酒量难道还怕吃亏?”卓葳笑得很有深意。 “小泵姑”卓翊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卓葳,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卓莲看看对她投以鼓励表情的卓葳,再看看张牙舞爪、一脸恶相的卓翊,依了卓葳的提议。“对呀,反正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卓莲巧笑倩兮,存心气死卓翊。 “不准去,那种地方不是你能去的。”卓翊显然气炸了,他的语气平静,握着叉子的手却抖得不像话。 “那什么地方才是我能去的?”卓莲得意地发现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是不是羊癫疯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可怜的孩子,得赶快吃药才行。”卓莲一脸怜悯。 “我没有羊癫疯的毛病!”卓翊终于暴跳起来,他最气每回他为卓莲的事气得脑充血时,这女巫竟一脸无知地把羊癫疯栽赃给他。“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大门一步!”卓翊也不管会不会吓破卓莲的胆子,扯开嗓子就对她吼。“不要!谁要听你的话,整天闷在这屋子里多无聊,脚长在我身上,你管我去哪里。”卓莲摆明了不吃他那一套,卓翊还没有成功地困住饼她。 “我说不准出门就是不准,你信不信我拿根链子把你锁起来?”卓翊撂下狠话,与她对峙到底。 卓莲也不服输,两眼瞪得比铜铃大。“你莫名其妙!” “咳!咳!”一直被这对兄妹冷落的卓葳终于又有插话的机会了。“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呀?竟然无视于我这个主人的存在。” “小泵姑,你看卓翊啦,他居然想囚禁我”卓莲率先使出撒娇绝招,这招往往能为她赢得胜机。 “卓莲,你这小人”卓翊最恼她这一招。 “好了,现在听我说话,”卓葳蹙起眉来。“卓莲可以出门,可以去我的店里,可以去任何地方。”她实在搞不懂卓翊在担心些什么,他玩他的帮派斗争,卓莲过她惬意的生活,两个人又不相抵触,他捉什么么狂? “小泵姑”卓翊力争。“我不是要囚禁她,而是要保护她” 卓葳不悦地瞪他一眼。“到底是你大还是我大?谁才是小泵姑?”难道他想破坏他妹妹的情事? 卓翊纵有再多不满,也得按捺下来,谁教他的辈份比她低? 没关系,明的不行,他可以来暗的,他可以派手下暗中保护她。也可以让手下去给那个叫白天辰的家伙一点警告。看来他得多调些人手上来。 “小泵姑,你最好了。”卓莲腻在卓葳身旁,对卓翊露出得意的微笑。 卓翊恶狠狠地瞪她一眼,便藉故遁走。“小泵姑慢用,我还有事。”他进入地下室。 卓葳的地下室是他在北部的秘密总部,那里有全套的科技配备,发号施令、拟定策略,全部在那里,他这两天就是不眠不休地窝在里面,整理手边的所有资料,以及调查“龙环帮”是否一如所有片面资料显示,干掉了他的得力大将,并且有并吞“鹤羽帮”的意图?听说黑道最近又有一股势力崛起,不知是不是这股势力在搞鬼? 黑道太变幻莫测,出人意料的事也层出不穷,他必须拿出智慧、判断力与耐力,才能破解一波又一波的危机。 “卓翊改行当老鼠啦?怎么往地下室钻?”卓莲眨着天真的眼问。 “那是他的临时总部。”卓葳不以为然地说。她其实也不怕自己收容了卓翊后,这里会变成帮派斗争的舞台,因为卓翊超强的本事让她非常有信心。 “噢!他连在北部也弄了一个总部?”卓莲这下子似乎有些担忧了。如果她猜得没错,白天辰应该是“龙环帮”的人,如果他们两人相斗,那他为谁加油呢? “怎么,你担心他?”卓葳狐疑地看着卓莲那隐约流露出落寞、忧伤的脸庞,这似乎不是他们兄妹表示关心的方式。“你是不是失落了什么?”她看来像失落什么重要东西。 “什么?”失落?卓莲哑然失笑。“我像会为遗失什么东西而闷闷不乐的人吗?”她自己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情绪叫失落。“我是在想到你店里该玩什么游戏。” “不急,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卓葳笑得很笃定,那笑容好像在说卓莲怎么也搞不垮她的店一样。“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卓纹嫁了什么样的人家。”她大哥的这四个孩子是他们这些兄弟姊妹的义务与责任,她大哥含辛茹苦拉拔大了他们,他们在能力范围之内照顾他大哥所留下来的这一家子,也是应该。更何况这几个孩子都这么特殊。 于是,卓莲滔滔不绝地讲起卓纹传奇性的爱情故事,而卓葳也应听众要求地讲起东南亚之旅,两个女人从饭厅讲到客厅,再从客厅聊到房间,直到天光大亮才依依不舍地睡去。 而在地下室里,卓翊发电讯、调人手、拟定计划,又熬了一整夜。*9*9*9 白天辰回到白氏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以来,他白天在白氏上班,晚上则守在“龙环帮”总部,整理内部、调查金蛇的死亡案件,还有等待卓莲的消息。 卓莲被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劫走已经三天了,他明查暗访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也不见她翩翩身影。天辰觉得苦闷极了,连上欢场玩女人都失去了兴致。 “喂,我精明干练的堂哥,你最近的表现落差很大哦。”白氏的年轻总裁——白致弘踱进白天辰的办公室,随后还有他新婚燕尔的妻子卓纹。 “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空注意到这些事。”天辰嘲笑地说。理论上,新婚夫妻应该快乐得忘了今夕是何夕才对。 “本来我也没注意到,可是当你把两千万的土地以两百万抛售时,我就不得不过来看看了。”白致弘以一种饶富兴味的口吻说。白天辰在白氏六、七年,从来没出过什么大差错,他猜想白天辰的失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那表示有好戏看了。 “那件事我很抱歉。”白天辰意外的爽快,这令白致弘更肯定自己的猜测。 “抱歉也没用了,说吧!你到底碰到什么问题?”白致弘索性在真皮沙发上坐下,摆明了他不说,他就不走的态度。他搂着卓纹让她坐在大腿上,小夫妻的恩爱展露无遗。“难不成是你弄大了某个欢场女子的肚子,正烦恼不已?” 天辰苦笑。看见他们如此卿卿我我,天辰真不是滋味。以前总觉得这样形影不离未免太累、太矫情,也太牵绊,现在,他真正能体会到那种幸福,也才知道像他这样日日夜夜的悬悬念念才是真正的牵绊——如果卓莲肯待在他身边,再累、再矫情,他也会甘之如饴。 只是她现在人在何方呢? 那小女巫真是天大的骗子,说什么只要三天不见面他就会理所当然的忘了她,忘了所有共同经历过的事 骗人!骗人!三天老早就过了,记忆并没有如她所言般淡去、逝去,反而在他心口益发鲜明,甚至令他胸口发痛、寝食难安 “你最近脸色很差哦,苍白得像个孕妇。”卓纹从丈夫深情的吻中挣脱出来。“有什么事你说嘛,我们都会帮你的。” 天辰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故作潇洒地撇撇嘴说:“我想找到卓莲。”他知道他的神情有些见鬼的羞赧,也知道一定会笑掉眼前这两个人的大牙。 果不其然,这对小夫妻笑得人仰马翻。“你那种表情,莫非是被卓莲的桃花命殃及?” 卓纹在丈夫怀中笑得抬不起头来,随口说:“你斗不赢她的桃花命的。”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她。”天辰一脸坚决。 “哦,原来是为了那小丫头,想不到让你魂萦梦系的女人终于也出现了。”白致弘边亲吻卓纹的耳鬓边嘲笑他。 卓纹这才发现天辰的异常,正经地说:“莱恩叔叔把她托给肯特了。”他该不会真的对卓莲有企图吧?“她是一只潇洒倨傲的鹤,没有人能成功地掌握她的行踪。” “我知道,但我总得试试。”她带走了他的心、他的魂,他怎能不试?“是你的小泵姑把她带走的。” “小泵姑?”卓纹惊呼一声。“她人在台北?” “莫非她不住台北?”天辰一脸狐疑。他希望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卓莲,不要再横生枝节。 “我小泵姑很忙的,她的事业遍布东南亚,一年恐怕没几个礼拜在台湾,你碰到她了?” 天辰点头。“你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和住处吗?”一脸诚挚。只要有这些线索,他就可以动员“龙环帮”的通讯网找人,相信不出几天就会有消息。 “我小泵姑名字叫卓葳,我只有她阳明山别墅的地址。”卓纹把地址抄给他。“去找人的时候,你的态度要注意一点,我小泵姑很讨厌态度恶劣的人。”卓纹交待。 “看样子只好再放你几天假,搞定这件事喽,谁教你在我的追妻情事上,有大功劳呢?”白致弘又深吻卓纹。“看样子,在他追到你妹妹前,你老公恐怕要充当一阵子超人了。”两人笑着相偕走出白天辰的办公室。 “我觉得祈祷他平安回来才是正事,卓莲这丫头,整人不择手段的。”卓纹格格直笑。 “难不成你”知妻莫若夫,白致弘一听这笑声,便知大有文章。 “我当然是故意的,调情圣手大战桃花命女巫这种千载难逢的戏码,怎可轻易错过?”卓纹大有捉弄人的快感。 可怜的卓莲,不知真是她罪孽深重,还是得罪太多人,怎么所有人都想看她的好戏?*9*9*9 白天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龙环帮”总部,马上对北半部的通讯网发出讯号,要他尽一切力量找到卓莲。 “帮主。”来到他面前的是他的左手——金狐,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这是关于金蛇被暗杀的资料、现场相片、‘鹤羽’的银环。”金狐把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白天辰,行止间没有下对上的畏惧与恭敬。 这是白天辰的风格——他懒得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数,而且他们之间也不应有那些礼数。 白天辰从纸袋中拿出一叠资料来,上面除了一叠密密麻麻打满字的纸张外,还有一本相簿,相片以不同的角度记录同一人,同一姿势,同样的血流满地,面目模糊其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牛皮纸袋里还有一件东西,圆形的,天辰拿在手上觉得颇有重量,取出一看,赫然发现是一只银环,他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可以了,先去办别的事。”天辰连忙支开金狐,怕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慌与恐惧。 支开了金狐后,天辰颤抖地取出那只银环,起初他还非常害怕,怕这正是卓莲手上那只,乍看之下令他胆战心寒。然而在仔细端详之后,他的心放下了十五个吊桶。这不是卓莲手上那只,唯然质料相同,上面那一双鹤也几可乱真,但,这只嫌太粗重了点,再仔细看,那环上的雕工也略显粗滥,不似他所见过的昂扬卓绝。 他大吁一口气,心中那股恐惧已消匿无踪,不复见被看到那只手环时,心中那个“卓莲遇害了”的不祥念头——那曾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而当他发现这不是卓莲的东西,在放心之余,他的大脑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这只银环是伪造的。据说鹤羽的银环只有两只,由帮主亲手所雕,一只给了他钟爱的妹妹,一只给了传说中具有神奇魅力的女人。 于是他整理起自己的思绪,重新思考金蛇的这件案子来。 重新翻开手边这本相簿,仔细地看一相片中那具五官不清的尸体,他机智的大脑有了隐约的结论:这是一个可怖的阴谋。 天辰的嘴角浮起了笑意。这些人要跟他斗,显然太不自量力了点。他打算先按兵不动,看这些人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七章 “有新的消息。”在吵杂的pub里,三个衣着随便,犹如瞎子般戴着宽度镜面墨镜的男子,像老鼠般聚头咬耳朵。 “卓翊人在台北。”这是个老消息,他们早在卓翊动身北上之前就掌握了这个讯息。 “这两天我们毁了‘龙环帮’三个分部。”一个穿灰色外套的男子说。“而被我们毁掉的那两个刚好算在他头上。” “是他干的?”这件事目前在黑白两道名列头条,只是一直不知虎上拔毛的是何方神圣,也不见白天辰有何报复性的行动。“动作比我们预料得还快,想必白天辰也不会再坐视太久。”另一个穿褐色风衣的男人说。 “这场龙争虎斗即将展开,我迫不及待想趁‘鹤羽’现在群龙无首、卓翊无暇后顾,吞他个措手不及,随后再趁卓翊的帮务青黄不接、手忙脚乱之际横扫北台湾。”穿墨色大衣的男子意气风发地说。他始终相信自己的计划十全十美,也相信自己不会错看卓翊的实力。 “不行,卓翊有暗盘。”这穿着暗褐色风衣的男人话一出口,另外两个男人迅速地投给他一记惊惶的神色。 “他有暗盘?什么暗盘?”语气中有明显的紧张。 “有个神秘男子替他掌控‘鹤羽’。” “是谁?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墨衣男子的口气中大有责怪之意。“你也不知道?”他转头问向另一个灰衣男人。当灰衣男人也无力地摇头时,墨衣男子忍不住咆哮:“你们到底怎么办事的?当了卓翊几年的左右手,竟然不知道他有暗盘?”” “卓翊这小子太狡猾,让人摸不清他的实力,不过我们仍会想办法除去他。”褐衣男人说。“白天辰那边呢?白天辰那边呢?暗杀行动执行得如何?” “白天辰机灵得像只狐狸,不过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狙杀白天辰的挚交好友兼得力助手金狐,很快我们就可以验收借刀杀人的成果,这对白天辰来说,无异是釜底抽薪,致命的挑衅。另外,白天辰最近在积极寻找一个女人,看那态度,好像这女人对他的重要性非比寻常,比他先找到那女人,就是为我们增加胜利的筹码。”墨衣男子嘿嘿冷笑,好像他目前正统驭黑白两道。 “那女人是谁?我们该去哪里找?”灰衣男子问,语气没有墨衣男子的喜悦。 如果连“龙环帮”的势力所及都找不到,凭他们这些小儿科,简直是作梦。 “问得好,那女人名叫卓莲,十九岁,长发及腰,有伤在身,一个星期前被一个开法拉利敞篷车的女人带走的,听说那女人名叫卓葳。”他们就是有本事同步知道这些讯息。 “卓莲?!”另外那两人几乎同时叫起来。“那是卓翊的妹妹!” 墨衣男子似乎难以接受这突来的消息,狂浪的笑声在十五秒后才响起。 “好!非常好!”他得意地击掌叫好。“人算不如天算,老天既要帮我,也不用择期算日了。既然卓莲是卓翊的妹妹,那我们毁卓翊也可事半功倍了。白天辰应该不知道卓莲就是卓翊的妹妹吧?”于是三个人又像老鼠般交头接耳。“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举两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黑道,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须臾,三个人又爆出热烈的险恶笑声。*9*9*9 日历又撕去了十张,依然没有找到她。白天辰又叹了口气。 他的思念愈来愈浓烈了,浓到连酒精也麻痹不了。 她该死!她真是该死!她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他沉睡的心,勾引他封闭的爱,更不该在众多恶行之后,两手拍拍,跑得无影无踪。 可恶!可恶!她不该利用她的桃花命陷他于此困境,令他思绪纷沓、神思飘忽、心神不宁、苦恼忧虑,心系她的安危,一有动静便杯弓蛇影,终日惶惶。 道上近来不甚安宁,除了卓翊毁他五个分部的事外,另有一条骇人听闻的消息——龙环帮的最高权力象征——龙环落在卓翊手中“鹤羽”绑架了他要找的女人,向“龙环帮”挑衅! 对于这个消息,他不难猜到又是那帮居中挑拨之人的杰作。 耳闻之初,他只觉得散播谣言的人太轻觑他,以为他不知卓莲与卓翊的关系,相信哥哥真会为帮派斗争绑架妹妹,但,渐渐的,有些讯息隐约透露他们将对卓莲不利,卓莲生命堪忧 他差点疯狂冲动地派人直捣卓翊的临时巢穴! 后来他还是沉住了气,他想起在黑暗中的某个角落,正有人睁着一对亮晃晃的贼眼,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于是他用几近于自虐的方式抑制自己的冲动,他知道,不管是为他自己还是为卓翊,他都该忍住。 而帮派里,随着卓翊风行草偃的强势行动,兄弟们对他的不满愈显高涨,他的地位也愈形危险,帮里的情势也愈形混乱,虽然暂时让他安抚下来,但不满之声仍然存在,令他不胜心忧。 为了掩饰帮中的不安气氛,他又开始若无其事地回白氏上班、下班、交际应酬,当他的调情圣手,过着表面快活无忧的日子。 他知道卓翊会来找他。根据传闻,卓翊从不让对手输得不明不白,也从不无故挑衅,这次他发难,必然事出有因,而他会来给他一个交待。 他等着见见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鹤羽帮主*9*9*9 “卓翊,叫你的手下滚远一点!”卓莲大发雌威,她身后这些人已经整整跟她十几天了,她真是气得脑充血,今年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好不容易才摆脱肯特那家伙,现在又来这两个讨厌的跟屁虫,真是倒霉透顶了。 倒霉的还不只这些,更倒霉的是她发现她被下蛊了! 她被下蛊了耶,她居然被下蛊了,白天辰那个天下第一大混蛋居然对她下蛊,让她一闭上眼就看见他,睁开眼却又因看不见他而难过得想哭;让她连看见那两个可恶的跟屁虫也会想起在山上初见的那一天天哪!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你乖乖在家待着,他们就不会那么惹人厌了。”卓翊从门口进来,顺便把想出门的她拉回来。 “你忘记小泵姑说的话啦?她说不准你软禁我。”卓莲双手插起腰来教训他。她可真怀念去酒店的那几天,她可以边尽情地品酒,边玩千面女郎的换装游戏,边等白天辰来,好找他理论——卓葳说过,他是她店里的金卡贵宾。虽然她没有如愿地等到他,但她相信只要边玩边等,他总有一天会来。可是,她还没看到他的人影,卓翊就胆大包天地把她捉回来了。 要不是卓葳到中部去了,她才不相信卓翊敢违背她的交待。 “错!她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并没有说我不可以软禁你。”卓翊的唇角露出笑意。“而我的注解是:你确实可以去任何地方,只要你走得出这扇门。” “卓翊!”卓莲简直气炸了,他每次都这么可恶。 卓葳在的时候,她的生活是很惬意自在的,白天和卓葳到处去兜风,晚上则到酒店串场,根本不知空闲为何物。谁知没两天好光景,卓葳就因酒店业务到中部去了,而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只好在家饱受卓翊的自由迫害。 卓莲逼不得已又回到电视前,频道从一到一百,就是找不到她想看的节目,不,更确定点说,应该是找不到让他的心安定下来的方法。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变得搞不定自己的心情、搞不定自己的思绪,她常常想起白天辰,想起山上的那两天,想起她是他的新娘、想起他的吻还有他所说的每句话。 唉!她真是好想念他。她真想去白氏向他讨一个吻——他自己说的,她可以要求。 对了,何不以找卓纹的名义,去一趟白氏?就这么决定。心念及此,抓起外套就出门。 “去哪里?”卓翊的声音意料中的从背后响起。 “去找二姊也不行吗?”卓莲回过头来瞪他。心中早就料到他千篇一律的强势反应。 “可以。”这个答案让卓莲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我刚好要去一趟白氏。” 是他与白天辰短兵交接的时候了。他这些天来做了些教训白天辰的好事,他得让他知道他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如果沟通良好,他也许会问问他为什么杀他手下?他可不想让‘龙环帮’毁得不明不白。 据说白氏是白天辰掩饰帮主身份的企业,他断然不会欲盖弥彰地多派人手驻扎在白氏,而卓翊实际上也不怕涉险,俗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亲探究竟,怎能解开谜团?还有,道上最近对‘龙环帮’杀伤卓莲的事绘声绘影,极尽耸动之能事,他所传出去,龙环在他手上的消息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得去求证这到底是不是如风传所言“龙环帮”对“鹤羽帮”的轻视?还有白天辰到底在想什么? 卓莲不明究理,只觉得卓翊变成了人见人厌的讨厌鬼。 “跟屁虫,谁要让你去?”卓莲一把推开卓翊,侧身越过他。 “是你要跟我去,爱去不去?随你。”卓翊两肩一耸,已取出车钥匙越过她出门。 眼看着那两名可恶的手下又要将她请回屋内,卓莲赶忙涎着脸追上卓翊。“去,当然去,哥哥对我最好了。”谄媚的嘴脸变得还真快!*9*9*9 车子才刚停入白氏的停车场,卓莲就蹦蹦跳跳地下车直往主管专用电梯的方向奔去。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的手脚在颤抖,她的脸上阵阵火热,她的大脑浮现他的笑容,仿佛在对她召唤,她显得迫不及待 “你这是要见卓纹吗?以前也没看你这么兴奋过。”卓翊冷冷地从手腕扣住她。“要见他的是我,你要见的人是卓纹。”严酷、专制的口气像北极的冰刺。 卓莲热烈、滚烫的心突然被推入了黑暗的寒冷冰窖“嘶”的一声疼出两行热泪。 “你怎么可以”她觉得胸口好痛,像撕裂了般,滚烫的血涌过心口,阵阵刺灼。 卓翊把妹妹带泪的脸按入胸侧,脚步仍不停地走入电梯。“现在是危险时期,我不希望你被卷入这场战争。” “你可恶、你无赖,你”她含糊不清地连连咒骂,直到他们来到白天辰的办公室里。 当下,她感觉到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随即她看到与卓翊对峙的人,热切的呼唤从口里溢出“白天——”她一口气还没呼完,卓翊便将她按得更紧,最后一个字梗在她的喉间。 “你终于来了。”天辰拿淡漠的口吻面对卓翊,把对卓莲的热切思念压抑在心底。“你不以为这样太虐待令妹了吗?”他好不心疼。 “确实是。”卓翊不为所动。“但,我认为在摆平你我之间的问题前,她不宜与你相见。”卓翊犀利地拿眼光评判他。 他虽然贵为一帮之主,统驭整个北台湾的黑道,行止间却没有令人气窒的跋扈、言语间也没有压人的地头蛇气势,眼神中更没有令人不愉快的贬抑,反而有着一份坦荡磊落的自信卓翊不觉自心中升起一份激赏。但,江湖终究是险恶的,不管是敌是友,都得防备几分。 同时,卓翊在评判白天辰,白天辰也在评判卓翊。 好一个英雄出少年!白天辰打心中迸出一声赞叹。瞧他那入虎穴却无所畏惧的神色,瞧他眉宇间的凛人英气,再瞧他眼神中的睿智谋断只怕他个性中的自信与绝不退让才是他独霸一方的真正魄力。 “卓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开我?”卓莲闷着声音嚷嚷,卓翊的力道虽不至于闷死她,但她确实闷得难受。 卓翊终于妥协地松开她,但也仅止是松开而已,她依旧没有自由。尽管如此,卓莲依然善用她仅有的自由。 “白天辰,你一定要救我,卓翊这家伙没人性,不但不准我出门,还派人监视我,甚至我要来见你,他也要跟着”卓莲说着说着,相见却不能相依的无奈又让她红了眼眶。“呜人家好想你,想来向你讨一个吻,卓翊却不准,呜” 卓翊听得委实心软又心烦,但他又不能糊里糊涂就妥协,万一白天辰怀有恐怖意图那他岂不送妹入虎口?对方的底细还没摸清,万一她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好了,别哭了,像长不大的小孩。”卓翊只好再把她按入胸侧,拿手胡乱地拨她的发,聊表嘲笑。 “卓翊的顾虑是对的。”天辰的唇角勾起淡淡的、涩涩的微笑。“目前时局动乱,你的确不宜到处乱跑。” “人家只是想来见你而已,又没有要乱跑。”卓莲嘤咛地说。 “我也很想见你呀,我却连乱跑也找不到你。”天辰笑得有些凄楚。“你的伤呢?好了吗?有没有去给医生看?有没有按时换药?”对她的关心难以忍抑。 “你显然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误,那我毁你三个分部,似乎并不冤枉。”卓翊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你的意图昭然若揭,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光是伤他妹妹这个理由,就够他毁他十次。卓翊拉着卓莲就想走人,而卓莲执拗地不肯动。 “告诉你这伤是我自己跌伤的,为什么都不信?”这句话究竟讲了几次?卓莲已经懒得去算了,只知道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把她气得半死。 “难道你的背部也是跌伤的吗?你怎么跌?”有谁跌倒时是前面完好无缺,背部伤痕累累?还有谁跌倒时手臂会跌掀一大块肉? “哎呀,是人家不小心滚下山麓,他用身体护住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他的手伤和背伤比我更严重。” “是吗?”卓翊挑挑眉,心中对卓莲的小女儿心思有了几分明白。 “这件事有待求证。” “我是当事人兼证人耶,我说的话你不信,你去找谁求证?”这就是卓莲对别人提起时总称他为“白痴卓翊”、“白痴哥哥”的原因,在卓莲的眼中,他真是当之无愧。 “你不信,我能理解。”天辰非常释然。“我只能说,初识令妹时,我们都不知道彼此都与黑道有关,而我们陷入得非常快” “谁跟你陷入得非常快啊?是你一直捉着我当你新娘的。” “是谁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向众人宣布我是她‘未婚夫’的?”天辰悠闲自得地与她斗嘴,感觉幸福又眷顾了他。 “白天辰,你”卓莲又气鼓了腮帮子。“卓翊,你一定要替我修理他!最好让他跪地求饶。” “我修理人向来都让对方一命呜呼” “那更好,我连他的尸体也不要再看见。”说着,卓莲气呼呼地走出他的办公室。 “看样子,我又惹恼她了。”天辰懊恼地苦笑,他日等夜盼的可人儿呀! “由此可知,她让你非常吃不消。”卓翊朝天辰笑笑,有看戏的嘲谑。“她叫我宰了你,你意下如何?”他萌生一股英雄惜英雄的念头,豪情地把手搭上天辰的肩膀,完全一改先前敌视的态度。 “那你得再向她确认一次,确定她想成为小毖妇。”天辰朗笑,他知道卓翊的意思。“坐吧,我有东西给你看。”他拿出重要资料来。“你确定你只毁了我三个分部?” 两位雄霸一方的黑道首领化敌为友,促膝长谈,江湖上又会引发什么迭宕起伏呢?恐怕会有一番全新的局面吧!*9*9*9 “卓莲!” 卓莲才跑出白天辰的办公室,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给唤住。 “卓纹,”她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是谁。“二姊夫。”他们俩是形影不离的。 “最近又到哪里去惹祸啦?”卓纹笑着搂搂她。“听说你惹了天大的祸,还要小泵姑出马才摆得平?而你就干脆躲在小泵姑那里?”口气是试探性的。 “哪有?我只不过因为想念小泵姑的泰国大餐,特地去大吃一顿而已,哪知会碰到卓翊,被他莫名其妙地软禁了,哼!这件事说来真是气人。”卓莲又大发牢骚一番。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偷跑出来的?”卓纹相信她有这个能耐。 “我说要来看你嘛。”卓莲有点心虚。 “你说要来看我?”卓纹摇头。“不像。” “老实说,你是不是来看天辰?”白致弘一脸了然。 “被你看出来了吗?”卓莲坦承不讳。“为什么白天辰那个笨蛋就是看不出来。” “他没有对你说他想你?我看他找你找得快疯了。”白致弘笑得戏谑。 “找我?我看是找我算帐,我那天公然从他车上跳走,想必让他很没面子,他巴不得能修理我一顿呢!” “你知道还敢来?”这可真稀奇,还是她想试试天辰敢不敢修理她? “人家想念他的吻嘛,他自己说我可以要求的。”她只是想来要一个吻而已,要到了就走,才不对他有任何恋栈。 “是吗?”夫妻俩互使一个眼色。“要到了吗?如果没有,可以留下来嘛。” “卓翊一定不会让我留下来的,他最近管我管得过份。况且,我只是来要一个吻而已,才不想留下来气白我漂亮的头发哩。”卓莲一脸不稀罕,然而,提到他让她想到一件令她万分惊慌的事。“卓翊呢?他到哪里去了?他该不会真的宰了他吧?”她真是太迷糊了,怎会跑得如此勿促? “如你所愿,你连他的尸体也看不到了。”卓翊的声音霎时响起。 “卓翊你又偷听你说什么?你真的宰了他?”卓莲弹跳起来。 “不错,尸骨无存。”卓翊答得肯定。“他的身手虽然算是个中翘楚,但遇上我,他占不到便宜,高兴吗?我为你除去了眼中钉。” 卓莲的身体明显地震了震,久久无法言语。 “这下子倒好,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气白你的头发。”卓纹反应快地为她叫好。她哪里不知卓翊的杀人原则? “才不好!”卓莲两串眼泪挂在眼眶,哽咽地说:“要不到他的吻,人家就白跑这一趟了。”他死了她怎么办?她找谁给她那么好的吻?她一定会因想念他的吻而死的。 卓莲对卓翊的话深信不疑,因为卓翊为她的伤,巴不得手刃白天辰,而她又信口地要他宰了白天辰 “呜你那么听话干什么?人家只是一时生气,语无伦次”一想到他死了,她的心仿佛被捏碎了般,痛不欲生,眼泪也比黄河溃堤更灾情惨重。 “你那么伤心做什么?只不过死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卓翊无关紧要地说。 “什么不相干的人?他死了,我就要变成寡妇了。”卓莲泪流不止,她真是伤心欲绝。“他老是这样说,他才舍不得我变成寡妇。”想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更加心痛。 “卓翊,你可恶,你该死,你”卓莲疯了似地捶打卓翊的胸膛,却在五秒钟之后,无力地瘫软下来。 “你该不会真是水做的吧?眼泪掉多了也会融化。”抓住她瘫软的身体的正是白天辰,他以她所熟知的方式支撑着她的身体。 卓莲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嘲谑的口吻、想过千千万万回的气息、她所习惯的健硕骨架,晕死的细胞全又急速活过来。 “鬼才是水做的。”她迅速抓回自己的神智,不让天辰那副嘲笑的嘴脸得逞。“该死的!懊死的!你又吓我,你真是该死。”她的力气尚未完全恢复,细碎的拳头捶在他身上,仿佛撩拨他内心的无比深情,使他对她更添几分心疼。 “唉!你明知我舍不得你变成寡妇,却老诅咒我死,这不是存心找麻烦吗?”天辰无奈地摇摇头,抓住她小小的拳头,圈在自己的温暖大手掌中。“没想到久违了十多天之后,你最想对我说的话就是这些。”他满足地闭上眼,感受彼此手中真切传来的热度。 卓莲受制于他的怀中噢,不,她自己也不想离开,翠眉轻颦、樱唇微敛。“是你先取笑我的。”她埋怨。 “那是因为你的嘴老是与心相违,不肯说出你的真心话。”他磨蹭她的发,熟悉的发香散入他的嗅觉神经,他不觉轻叹出声。 “才没有,我所说的全是心中所想,才没有半点违心之论。”她不服气地吼起来。 原本想匿迹到一旁从监视系统以“若无形却有形”的方式偷窥的众人,听到这吼声全回过头。大家心照不宣,暗忖:“白天辰有苦头吃了。” “是吗?那么,告诉我,分别的这些天里,你有没有想我?”天辰一贯的温柔嗓音。 “没有,谁要想你?不是我自愿想你的,是你对我下蛊,让我不由自主去想你,”光这点,她就足以对他好好抗议一番。“我也不是专门来找你的,是卓翊不识路,托我带路,而我顺便来向你要一个吻,如此而已。” 卓莲当然死不承认,对他缺德的取笑人功夫,她又不是没见识过。况且,她说的真的是“事实”如果他没有对她下蛊的话,她的日子不知会有多逍遥;如果她没认识他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受伤,卓翊也不会神经过敏地找人跟着她唉呀!总之,这全是他害的。 “真的如此而已?”天辰挑挑眉,百分之百的不信,见她死命地点头,他又说:“那刚刚是谁听到我的死讯伤心得差点昏倒?” 卓莲一听,当场横眉竖眼起来。“鬼才伤心得差点昏倒!我知道你们串谋骗我,故意演出来让你们现形的。”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好像自己真是影后似的。 “好吧,那麻烦你告诉我,你说的话里,哪一句是真的呢?”他凑近她的耳畔,她话中的真假,他心中比她更有数。“想念我的吻?” “是啊,你该不会想赖皮”她的话还没说完,魂萦梦系的唇已经印在她的唇上。 她从唇边溢出一声轻叹,被松缓的手忘情地攀住他的颈项,身体紧贴着他的,就像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树林里。 他的吻依旧令她销魂,不,这次比上次更炽人、更热烈、更多了些什么令人感动的情绪,是思念吗?那么她或许有取笑他的把柄了。 她尽情地享受他的吻,享受他的舌与她纠缠的美好滋味 她的心跳加剧,她的喘息愈浓,他却仍舍不得放开她,一个浓烈的吻并不能满足他雷霆万钧的思念,他想要更多、更多 “从今以后,我可能也会想念你的吻。”他放开她美好的唇,转而攻占她粉白的颈项。“然后呢?除了想念我的吻之外?” “想念全部。”她迷乱地坦诚,他的吻勾起她的身体某些欢愉的记忆。 半晌,他狂肆想要她的念头愈发强烈,一股热切的激情涌上心头;他再次攫获她稚嫩又红肿的双唇,汲取她口中的蜜糖,但是从一开始,他便不只是要她的身体而已;他要她的全部——全部的爱。 他再次地温柔轻问:“真的是全部?” “嗯”她含糊的咕哝,体内有一把灼人的火在烧,她拱起身来想有一点依赖。燥热感一直缠绕着她,令她不舒服,但天辰的吻恍若天降甘霖,带给她一阵清新欢愉,而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她又慌又躁。她烦闷地啃咬他的颧骨,隔着衬衫咬他的肩膀,只想发泄这种痛苦。 “你可以碰我,像这样”他解开衬衫钮扣,让她的手探入。 他仿佛得到允许,于是狂野地吻她。在欢愉与痛苦激烈的冲击下,卓莲忍不住娇吟 她全身战怵地拱起,大腿紧紧地交缠上他,微吞的双唇渴望被满足 “哔——哔——哔——” 尖锐刺耳的响声划破满室的意乱情迷,也划破两人之间的激情。 天辰拿起他腰间的传呼机,只看一眼,**便从他脸上褪去,愤怒与悲恸占据了他,但他仍细吻她苦恼的眉心。“帮里出了大事,我得赶过去,你”她爱怜地亲吻她的唇,拉过他的衬衫为她覆上。 “等我回来。”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卓莲仔细审视自己的感觉,她发现她不只喜欢他的吻,她现在甚至喜欢他的身体,好奇他带给自己的所有感觉。 不知他会不会再允许她向他要求?也许她该问问他。 第八章 这是一个凶杀案的现场,死者的心脏部位被捅了十多刀,死状极惨。 白天辰痛苦地闭起眼睛,握紧的拳头不住地颤抖。 死者正是他的好兄弟——金狐。他、金蛇还有金狐,三人一起出道、一起创立“龙环帮”、一起闯荡腥风血雨的江湖,他们形影不离,感情比起亲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们还约定在年老的时候,要一起住在有百年老树的高山小镇,闲来没事就搬张板凳坐在老树下闲话当年勇 如今,三个人的约定,只剩下他一人,教他情何以堪? 尾随白天辰而来的卓翊在现场东摸摸西看看,冷静的唇角不时浮起莫测高深的笑意。 他刻意戴了副墨镜,不让“龙环帮”的人认出他,虽然他们认出他的机率小之又小,但,有备无患以防万一是他的行事原则。 “走人了。”卓翊拿出一条手巾来,把天辰动过还有他自己动过的地方全擦过一遍。“但愿你的手下能在三十秒内完全撒离。” 天辰警觉出他话中的严重性,连忙下达急速撒离。 果然在他们上车之后便听到刺耳的警笛声呜呜而来,一批“盛装”打扮的部队敏捷、谨慎地窜入那幢公寓。 “你怎么知道会有状况?”在离去的路上,天辰对卓翊问。他颇为佩服卓翊的料事如神。 “因为那里面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你我的东西。”卓翊闲闲地说。“根据你我手中所掌握的疑点,对方杀你的人必留下我的信物,杀我的人必留下你的信物,而这次却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栽赃的信物,那我可以往两方面去猜测,其一,这人对他们具有严重的威胁性,只要能除去他,栽不栽赃都无所谓;其二,把这个案件同时栽赃给我们,让法律来助他一臂之力,同时手擒‘龙环’、‘鹤羽’两帮的龙头,再直捣其穴。” 卓翊的唇角浮起了微笑,这手法可真熟悉,很像他众多战略里的其中一个。“以歹徒如此狠毒的手法,你猜他会选择第一项吗?” 天辰凝重地沉思半晌,而后才说:“这个说法有破绽,有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你跟我同行?还有,现场既然没有留下任何属于你我的证物,警方又如何将你我定罪?”他在问问题的同时,也仔细深思卓翊的话来,到底有谁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 “很简单,有人对你的一举一动布下了天罗地网。现今科技这么发达,要把小型的窃听器或监视器神不知鬼不觉地装在一个人身上并不是难事,更何况每个人在习惯上都有些寸步不离的东西,只要对你稍加了解,就能掌握这点。 “至于警方如何掌握证据这个问题,那是我发现死者的身上覆盖了不少钢皮、塑胶袋和大大小小的玻璃,这些都刻意放在死者的脸部附近,也都是极易留下指纹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塑胶袋新得太可疑了?”卓翊从牛仔裤口袋中取出那些塑胶袋来。“想出这方法的人,智慧不凡。该不会这人正好是你吧?” 天辰无言地笑笑,那的确正是他曾用来帮助警方破案的方法,只可惜他沉溺在失去挚友的悲恸中,没有发现这些小细节,想来颇为惭愧。也许这也刚好在敌人的预料中。 “那,掌握对手的习惯,再在他身上放置追踪器是不是也刚好是你用过的方法?”天辰把向来形影不离的传呼器丢出车外。 “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卓翊心中有底,也相信天辰的心中有了底。“你倒是怪癖,不与皮夹形影不离,倒愿做个传呼奴。” “我身上从不带皮夹。”以他的声名远播,带一枝笔绰绰有余。 两人轻笑了一阵,突然都噤住了口。 “你猜我在想什么?”卓翊突然问,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卓莲?”他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我叫她在白氏等我。” “你猜她会吗?” “该死,她当然不会。”车子猛然加速驶往白氏。*9*9*9 “想不到他们会尽弃前嫌,放下身段来与对方合作。”幽暗杂乱的废弃货柜屋内,三个男人气丧地坐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堆被摔烂的科技产品,神色像极了丧家之犬。“看来我们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那还不是怪你们,什么计策不用,专拣人家用过的。”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咆哮。 “喂,金蛇,请你说话客气点,这全套计策可也是你经过同意的。”男人又不满地回嘴。“况且你自己还不是抄袭,白天辰不说,我们兄弟还真以为你是孔明再世哩。”神色岂只是不满,简直是鄙夷了。 “银鹗,你”金蛇抡起拳头来,眼看着就要演出一出“歹计不成窝里反”的好戏,一旁沉默的银鹞静静地开口了。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我们该想想如何反败为胜!” “反败为胜?你简直在痴人说梦,难道你听不出卓翊的口气吗?他恐怕连我们诈死的计谋都识破了。”银鹗气急败坏的,他太了解卓翊对付敌人的那一套了。 “识破了又怎样?”银鹞站起身来。“我现在就要去围堵另一张王牌。”他拿起车钥匙往外疾走。“既然知道能直接影响这两个男人的女人在白氏,焉有放过的道理?” “卓莲?!”金蛇与银鸡两个男人惊喜的大呼一声,随即快步跟上。*9*9*9 等他回来? 如果卓翊硬是要把她架回去“看管”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借口,但现在似乎用不着使用这个借口了,因为卓翊不知何时竟与白天辰“哥俩好”相偕而行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一直以来他不是把白天辰恨得牙痒痒吗?怎么才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就感情好得如影随形了?男人的友情她真是想不透。 管他的,现在是翘头要紧。记得白天辰也苟同卓翊软禁她的没天良作法,万一他俩回来,同一鼻孔出气,又把她关起来,那她才真叫冤,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先溜为妙。 卓莲说做就做,也不让卓纹多留,与夫妻俩告了别便径自走出白氏大楼。 自由的感觉使卓莲突然觉得台北的空气分外新鲜,不自觉地多吸了几口气。 接下来去哪里呢?还是去卓葳的酒店好了,那里她还没玩过瘾。于是她伸起手来招计程车。 手才刚抬起来,还没看见一辆顺眼的计程车,就有一台破铜烂铁般的车子横冲直撞地向她驶来,她都还没开骂,人已被粗鲁地拉进车子里。 “你们懂不懂礼貌?不可以对小姐粗鲁,你们国小老师没教,你们妈妈总会教吧?再不然你爸爸也该有身教,要不然——”卓莲的耳提面命赫然停止,因为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枪声。 “哇!好刺激噢,发生什么事了?”探起头来从玻璃窗看出去,她看见白天辰与卓翊正开着车追赶他们。“快点快点,加油加油,不要让他们追到。”好刺激,简直像在拍惊心动魄的枪战电影。 在她身旁的银鹗和金蛇也探出头去朝后面开枪,子弹在车子四周飞窜,热烈的枪声不绝于耳,显然双方陷入了激战。 突然间“住手!”卓莲的身体有一半被吊在车外。“你们谁敢再开枪或追来,就等着替她收尸。”歹徒如预期般威胁着正义的那一方。 “救命啊!救命啊!我不要死,你们快回头,不要跟来了。”卓莲乘机练嗓,突然觉得乘机练练演技也不错。“啊!好痛,你们不要打我,好痛。”满是一副痛苦难挨的表情。 果然,白天辰与卓翊听到她的痛苦呻吟后乖乖地靠边停车目送他们离去。 直到不见他们跟来,卓莲才停止杀鸡般的惨叫,回到车里来。“怎样,我装得还像吧?”神色万般洋洋自得。 而她身旁的两人全一脸的不可置信,简直视她为异类。 然后,她发现一件令她惊讶的事,甚至高兴得忘了追问发生这场枪战的原因。 “银鹗?你不是银鹗吗?原来你没有死。”若不是身在空间狭小的车内,卓莲肯定抱着他又叫又跳。“太棒了,我就知道卓翊骗人,银鹗怎么会死?好人是不会这么早死的,既然你没死,银鹞呢?他一定也没死对不对?”卓莲东张西望的,最后在驾驶座上看见银鹞。“银鹞,原来你在开车,我们要去哪里呢?我们去环岛旅行,玩他个几天几夜好不好?” “身为肉票,你不觉得你聒噪了点吗?”银鹗烦躁地对卓莲吼。“我们不是你所说的好人,我们正绑架你,你随时有生命危”她见到他们时那种宛若老友重逢的兴奋,令他对她粗暴不起来。 “绑架?你们绑架我?”卓莲的眼睁得大如铜铃。“哦!太棒了,我就知道遇到你们铁定不会无聊。”她居然不知死活兴奋得手舞足蹈。“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被绑架过耶。” “别吵了!被绑架值得这么高兴吗?”金蛇烦躁地大吼,手扬起来就想给卓莲一巴掌,他们现在可是在玩命,精神紧绷得像快断掉的弦,她居然像扮家家酒般高兴。 银鹗及时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摇头,也许是对她有那么点念旧吧。 “你怎么那么凶?是不是我废话太多了?”卓莲一脸反省。“那我们言归正传好了。” 好正经的口气,他们与她有什么好言归正传的?三个人同时侧耳倾听。 “你们打算勒索多少赎金呢?一千万?两千万?三千万?千万不可以太少,这样我才显得有身价。”她侧头思考,表情好慎重。“我看这样好了,勒索十亿,你们觉得合不合理?” 她征询意见似的看了看他们一眼。“没异议表示通过。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向谁勒赎。卓翊?不行,他比路边的乞丐还穷,白天辰倒可以,外面风传他是个身价数十亿的黄金单身汉,‘数十亿的黄金’那,你们勒索个十亿来花,也不过份。”她又仔细地想了想。“可是比例好像太悬殊了,改成十亿美金,你们觉得怎样?” 三人互看了一眼,觉得角色有点混淆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干绑架这种勾当,在资历上算起来还是菜鸟,还没见识过什么突发状况,遇到卓莲这种奇怪的人质,立场还真难以把持。 “没异议表示通过,现在我们要来写勒索信,你们有没有信纸?啊,不对,最近的歹徒怕被认出字迹都用剪报,你们谁下车去买份报纸?”卓莲正等着他们的答复,没想到等来一个手刀,她不明不白地昏了过去。 “她跟卓翊一样,都是可怕的角色。”卓翊的可怕在于他的势力与气势,卓莲的可怕则在于她有混乱人心的本事。 两军对阵,武力阵容固然重要,团结、致力求胜的军心更是不可稍减的必然配备。然而,若有人加以渗透、颠覆、动摇,则再坚强的阵容也岌岌可危,更有甚者,自动崩解、不战而败。银鹞深知这个道理,使了个眼色让金蛇击昏了她。 “我们要的不只是屈屈钱财,而是整个黑道。”*9*9*9 “什么?!卓莲被绑票了?不会吧?是不是哪个受桃花命殃及的黑道份子不想要命了?”在卓纹的心里,卓莲只有被绑去结婚的可能,谁教她是桃花命的丫头?跑得稍微慢一点,就有可能被绑去结婚。 相较于卓纹的不关痛痒,卓翊的情绪显然激动得多。 “该死!懊死!”卓翊猛捶墙壁,白天辰雪白的办公室内壁已有斑斑血迹。“我们居然只能眼睁睁地看他们劫走卓莲。天杀的,我非调动我所有的势力来痛剿他们的巢窟不可。” 天辰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指甲深陷肉中,殷红的血滴在桌上,而他毫无所觉。 卓莲的身陷险境固然令他心急如焚,金蛇的再现则更令他惊愕。“想不到他真的没死”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金蛇非但真的没死,还背叛了他,甚至掳夺了他心爱的女人。 虽然一开始他就从各种蛛丝马迹推断出金蛇可能没死,他可能陷入了别人的阴谋,而他正打算在查出他们的巢穴之后,一举救出金蛇没想到他们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他们不但将金蛇纳为己用,还以他与金狐的交情为诱饵,杀死了重情重义的金狐 可怜的金蛇,在杀金狐的同时,心中一定像杀死了他自己一样 到底这个幕后主使是谁?他又以什么手段来要胁金蛇?金蛇又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中,让他不惜忍痛杀死相伴多年的好兄弟?现在又来掳走卓莲? 天辰忍不住深深自责起来,如果他早点想办法救他,也许他就不会受那么多身不由己的折磨了,而金狐也不会死,他也不必劫走卓莲。 白天辰发誓一定手刃这个心狠手辣的幕后主使,让金蛇重新获得自由,也为金狐报仇。 “该死的!”卓翊又猛捶一记墙。“那个人居然是银鹗。”卓翊终于想起了那张令他纳闷许久的面孔,虽然他带着墨镜令他无法当场认出来,但共处多年所培养出来的直觉与默契却没有使他错过,他终于还是想起了他。 “他明知我身边最碰不得的人是卓莲,他竟然不知死活地绑架她,我倒要看看他有命干这种事,有没有命来向我赔罪。”卓翊震怒地拿起电话来,给他的总部打了电话。 肯特,传令下去,叫所有的弟兄去翻银鹗与银鹞的所有交友资料,八百年前的也要给我翻出来,还有,卓莲被他们掳去了,叫他们谨慎小心一点,见到这两个人先废了手脚,再送交警局。” 这个肯特不是别人,正是在布农族被卓莲使计打跑的那个。莱恩曾经交待过,如果卓莲使尽千方百计要把他踢开,那他这个任务就自动解除。而莱恩的下一个任务是要他到卓翊身边去当头号杀手。以他一等一的身手与卓莲死缠烂打,真是侮辱了他,跟着卓翊总算适得其所。 “卓莲被掳去了?需要我北上帮忙吗?”卓莲曾经是他的责任。 “鹤羽不可一日无主,况且你的工作还很多。”卓翊又对他交待了重要事宜,够他忙上好一阵子。 挂上电话,卓翊才发现白天辰一脸惊诧地瞅着他。 “另外那个人也是你的手下?”这算是一个重大发现。“难道你的手下也遭遇恶人唆使?他们也有把柄落入” “什么恶人唆使,什么把柄?根本是他们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卓翊差点一掌把白天辰高贵的办公桌拍得稀烂。“如果真有什么要胁他们,他们干么不求救?混那么久黑道难道不知黑道有千万种向外界传递消息的管道?” “也许管道被封死了,也许他们真是身不由己,你没有查清楚叫人废他们的手脚,未免太冲动了点。”天辰的做法向来沉稳,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卓翊竟然能下令让手下对跟自己多年的人格“伤”勿论,没有半点迟疑。 “管道被封死一条还可以再找,甚至自己弄一条,身不由己?你觉得他们杀害你手下、嫁祸给我们的手段不够歹毒吗?还是你又以为他们为人所迫?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在混黑道了。”卓翊嗤之以鼻。“你这人也真是复杂,在商场上浪荡潇洒,在黑道上却这么婆婆妈妈,你再这么妇人之仁下去,以后连自己怎么惨死的都不知道,你教我怎么放心把妹妹嫁给你?” “这不是妇人之仁的问题,而是常理推论的结果,试想,一个人有什么理由杀害亲如手足、同甘共苦的多年好友?有什么比这份感情更重要?除非他有不可抗拒的理由,他受人严重胁迫,他逼不得己。”天辰坚持己见,在这个残酷的黑道,所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如果连休戚与共的好友都要防备、怀疑,那未免也太可悲。 “在利益冲突的时候,亲兄弟都会举刀相向,何况是朋友。”卓翊对他的看法不甚苟同。“你要重情重义也要看时候,现在被他们绑走的是你的新娘,我的妹妹耶,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查出他们的落脚处,好救出卓莲,而不是在这里想他们有什么他妈的苦衷。”卓翊这会儿愈讲愈着急了起来。 “听你们讲得这么严重,我看还是赶快报警好了。”卓纹终于相信卓莲被绑架是事实了。 “报警可以,不过,你拿白氏的名义叫他们嘴巴闭紧一点,我不希望打草惊蛇。”白致弘的父亲在警、政、经三界都熟,只要交待下去,无人敢置喙。 “好,我叫他们一定要救出卓莲。”说着卓纹跑去打电话。 天辰又恢复了凝重而痛苦的表情,虽然他早已过了像卓翊这种需要靠行动才能发泄心中痛苦的阶段,但,那并不表示他的痛苦比卓翊少几分,相反的,在不人道的压抑下,他的痛苦指数恐怕比别人要高几倍。 在一阵沉思之后,天辰同意了卓翊的话,当务之急是救出卓莲,而不是在这里坐困愁城,于是他派出所有的人手寻找卓莲,并与卓翊积极地剖析起这些人的性格与他们所可能藏匿的地点,甚至他们的平常嗜好、行事惯性这些恰好是卓翊的专长,他们很快就归纳出几个可行方案,也粗略料出他们的动机、可能有的动作。 他们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救出卓莲。*9*9*9 “你们很没意思耶,我在想办法帮你们勒赎,你们竟然这样对待我。”卓莲气他们打晕了她,害她一觉醒来不知自己怎么到这货柜屋的。“喂喂喂,干什么把我绑起来?好痛!”金蛇竟然拿了根绳子绑起她的手脚。 “你是人质,记得吗?”银鹞捏得她下巴发痛。“我们是在玩命,不是在扮家家酒,所以,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努力祈祷,祈祷在你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心爱的白天辰和你亲爱的卓翊。”他的眼中尽是刺人的阴狠。 “为什么?卓翊待你们有如亲兄弟,我也没虐待过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卓莲终于相信她是真的被绑架了。 “没错,你们对我都很好,不过,你们也该替我们想想,黑道并不好混,我们每天在腥风血雨中出生入死,不外是想好好干几票,捞一大笔钱,让自己过过神仙般的日子。结果呢?卓翊不准我们走私,不准我们卖毒品,连保护费也不许我们收,每个月的零用钱比公务员的薪水还少,我们到底要在枪林弹雨中熬多久才能有好日子过?”银鹞愈说愈气愤。“像卓翊这种人,根本不配当黑道帮主,他该滚到教会去当传教士!” “说得也对,卓翊如果做做坏事,他就不会那么穷,我们搞不好也早就家财万贯了,我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他。”卓莲一副深有同感的样子,但侧头想想,她又觉得不对。“可是,万一被捉到就什么都完了耶,计划一定要完美无缺,目标一定够肥,才能只做一次就够吃喝一辈子”说得一旁的银鹗、金蛇连连点头称是。 “可是很难耶,走私毒品又不能一次就走私很多,枪械更危险,搞不好哪个大哥没钱付帐,就一枪把你们毙了,那真是冤到阎王面前去了,绑要小孩也不好,小孩子又吵又麻烦”说得三人都面现难色,觉得前途堪忧。 正当她讲得头头是道、大伤脑筋之际,一个火辣的巴掌猛然贴在她的颊上,疼得她泪眼汪汪。 “说够了吧?”银鹞凶狠地瞪着她。“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你那套攻心策略,在我面前是发挥不了作用的。”要不是他够机灵,他们三人迟早毁在卓莲手上。 “该死的,你竟然来真的。”卓莲破口大骂起来。“劝你赶快道歉,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他又扬起手来,挥了她一巴掌。“这个意思够明显了吧?现在发号施令的是我,不是你。”说着,拿起地上一块布便塞在她嘴里。“看你还怎么鼓动你那厉害的舌头。” 卓莲泪眼汪汪地瞪着眼前那三个人,才知道她这次真的把自己玩惨了。*9*9*9 帮派与卓莲,你们只能送择一样。卓莲的死活操纵在你们两人手中。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五天后,龙环帮的专用电讯出现了这样的讯号,由于讯号短促,导致无法查出来源。这令白天辰扼腕,但卓翊却认为这是个有胜算的开始。 “我说得没错吧?刚好五天。”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与他的预料完全符合。包括龙环帮在北投的分部莫名其妙地被毁、有人在中部拾到卓莲的外套、南部传来看到银鹗、银鹞的消息。 “你说的固然没错,重点是卓莲呢?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这是一直以来白天辰最关心的问题,卓莲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吃不好睡不好。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在跟我们玩捉迷藏,那表示他们还是很怕我们的,说不定正每晚作噩梦,后悔不已哩!”卓翊说得好不轻松得意。 相较于白天辰,他可就轻松不起来了。“好吧,你很厉害,你很行,诸葛亮都对你甘拜下风好不好?到底卓莲在哪里,你快屈指一算行不行?”他早就慌得没主张了。 “我要是知道,早就冲去救她了,还会在这里一筹莫展吗?”卓翊终于沉下脸来,承认自己的捉襟见肘了。“照理说,我们不应该找不到卓莲的,你记得吗?她有桃花命,只要在有男人的地方待上半个小时,都会引起骚动,除非她在没有男人的地方,但,绑架她的那三个都是男人呀。”卓翊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如果她被囚禁在帮派里,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骚动,为什么道上最近一阵平和?莫非她没有被带回他所属的帮派?或者他们三人根本不属于最新崛起的那个猖狂帮派? 这个可能性不小,根据肯特传给他的资料,这个帮派根本与银鹗、银鹞,甚至金蛇没有任何可能性的瓜葛。 “现在说什么都不如来探讨下一步该怎么走。”天辰比较在意的是卓莲的安危,只要她平安无事,要他拿命去换都没关系。“对于弃帮的这个要求,你有什么看法?” “你一定是选择弃帮吧?我没有你那么容易妥协,我不会弃帮,也不会让卓莲有任何损伤,我会在三天之内找到卓莲。”卓翊以无比的坚决说,绝不认输的坚毅在他年轻的脸上闪露着炽人光辉。 “你说中了,为了卓莲,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谁伤了卓莲,我会要他付出严重的代价。”嵌在眼中的深情,与脸上刚毅不屈的线条,呼应出完美情人的捍卫气势来,体内逐渐成形的怒气,更令他气势逼人。 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在这短短的三天之内,他们势必得救出卓莲。*9*9*9 “好饿,你们到底给不给人家饭吃?”在一间阴冷的小屋内,卓莲发出无助的呻吟。“我出去以后一定告你们虐待人质。”她的口气不再咄咄逼人,事实上她已经六天没吃东西了,而这六天以来,他们又扯着她东躲西藏,别说是卓莲一介弱女子,即使是一名彪形大汉,在整整被饿了六天又劳碌奔波之后,也难逃她这副病奄奄的模样。 “答应嫁给我,我就给你饭吃。”银鹗说。也许是以前相处时埋下的好感,看着她愈久,他愈打心底升起对她的喜爱,反而舍不得伤她了。 “谁相信你?饿人家这么多天,又把人家绑这么紧,一点也不像会疼老婆的人。”卓莲有气无力的,由于过度饥饿,她甚至觉得昏沉。 “喂,我这样已经算很够意思了,依照银鹞的意思,是要把你活活饿死、渴死,连半滴水也不给你喝。”银鹗居然讨起人情来。“是他们一个去中部,一个去南部布弄疑阵,我才敢给你一点水喝,留下你这条小命。还有,要不是我把外套披在你身上,凭这山上半夜的冷风,你也早就冻死了。”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大无聊了,他才会想与她说说话、斗斗嘴吧。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那你不会好人做到底,顺便给我一口饭吃吗?” “那可不行,要是让他们回来看见你活蹦乱跳的,恐怕先被解决掉的人是我。”银鹗点起一根烟来,薰得她又咳嗽又流泪的。“哪,饿了就喝点水吧,在这山上,吃喝都不容易,你也别埋怨了。”他把水凑近她的唇边,让她慢慢地喝下。 “唉!香烟薰了你吗?那我熄掉好了。”说着,把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啧!啧!卓莲的桃花命真是了得。 喝完水后,银鹗到附近看看,卓莲依旧缩回潮湿的屋角。 她的双手双脚被粗麻绳紧紧地捆绑着,她的身体也极难动弹,而银鹗在临出去前,怕她尖声大叫被人发现,特地用布块把她的嘴堵了起来也就是说,她现在丧失了所有的自由。 但老天造人是神奇的,即使在身体失去了所有自由时,她的心依然自由,丝毫不受时空的限制,畅行无阻 她的心在飞,飞过局山,飞过城市;飞过今天,飞过昨天;飞过卓翊,飞过卓葳,飞到白天辰的身上,然后,止歇。 她依稀记起了在山上的那一天,她也是在阴暗的角落等他,等他来救她,他让她等好久,等得都哭了,终于,他还是来了,来迎娶她 那时候她贪玩,连婚礼如何举行的都不知道,更不肯承认自己成了他的新娘。 这次他会不会再来呢?会不会又让她等很久?六天如果不算久,到底几天才算久?上次她一流泪他就出现,这次她已经哭过好几回了,他为什么还不出现?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等他来救她,等他来当她一世的新郎? 她怎么能再逃避自己的心呢?她是如此的想念他、需要他、爱着他,虽然他老是取笑她、欺负她、吓唬她,她就是不争气地爱着他呀! 她为什么老是不肯对自己承认呢?早在布农族时,她的心就承认她是他的新娘了呀。 唉!她好难过,咸咸的泪水又滑过唇边,不争气的思绪绕着白天辰不肯放,她的心也无力去挣扎。而屋外杂乱的脚步声,根本不曾进入她的耳,直到他们进屋里来。 “事情愈闹愈大了,不只白天辰和卓翊的人手在找我们,连警方也全力出动了。”这是金蛇的声音。 “搞得愈大愈好,既然连警方也来参一脚,我们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银鹞阴狠地说。“金狐的死目前还是悬案,相信他们很乐于侦破这个案件,外加一个亟欲扫除的帮派。”他蹲下身来揪起卓莲的长发,迫使她仰起头来。“有这女人,还怕那两个男人不任我们玩弄于股掌间吗?”嘿嘿的冷笑声使空气变得阴寒起来。“卓莲,你对我们来说,真是功不可没呀。”卓莲睁大眼,狠狠地瞪着他。 银鹞手一扬,一巴掌就打得卓莲脑中嗡嗡作响。 “你的命倒是韧,饿不死也渴不死,我倒要看看你能捱到几时。”手一甩,嬴弱的卓莲跌到墙角,晕死了过去。 “走吧,我们还得在台北附近弄些玄虚。”银鹞说着放下手中的食物。“省着点吃。”每次从中南部回来,他们总会带些吃的回来给在山上自守的银鹗。 “好好看着她,千万别让她有说话的机会。”他总不忘如此叮咛,他认为卓莲那张嘴,比千军万马更具恐怖威力。“只剩两天了,如果她命大不死,就剪了她的舌头,不过看这情况,她活不过两天。” 银颚只是点头,心中升起了严重的恐慌,一等他们走远,马上拿开她口中的布,并查看她的伤势。 “卓莲,卓莲。”依照惯例,银鹞每次回来都会打晕她,而他每次都在事后焦急地叫醒她。可是这次似乎不同了。 “卓莲?卓莲?”他已经比往常多叫十多声了,但她却没有如往常般醒转,这令他非常担心害怕。 “怎么办、怎么办?”银鹗焦急地来回踱步,心中感觉就像唯一的亲人濒临死亡边缘,而他却无计可施 “卓莲,你千万不能死,该死!我要怎样才能救你。”他这辈子从未如此心系他人的安危,想不到她的生死竟给他虫蚁钻心般的痛苦,简直要轻弹热泪了。 “我去找人来救你,你千万不能死。”说着,他毫不犹豫地往下山方向跑去。 第九章 “卓莲?卓莲?”卓翊与白天辰在接到银鹗的电话后,便急急赶来山上小屋,但因山路复杂难走,耽误了不少时间。 “卓莲?”天辰慌乱地解开卓莲身上的绳索,孱弱的她立时像一摊水般往他身上倒去,天辰慌忙地接住她,却在伸手碰到她时,整颗心揪了起来--她的身体寒冷如冰。 “卓莲!”眼泪立时窜入他的眼眶。“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不许你死。”他用力拥紧她,意外地发现她还有心跳、呼吸。 “活过来,卓莲,活过来。”他把大量的空气输入她的体内,恨不得把自己体内所有的空气全给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温暖全给她,甚至把自己的生命给她,只要她活下去。 大量的空气把卓莲救醒了过来,她的眼皮欲振乏力,但她的耳朵并没有罢工,她听到天辰焦急的呼唤,感觉到他温暖、熟悉的怀抱 你终于来了,我的新郎。她想开口对他说话,却发现连开口也万分困难。 “你醒了,对不对?卓莲,你睁开眼睛来看看我。”天辰又兴奋又激动,更用力地把卓莲拥紧。“我知道我又来晚了,又让你吃了好多苦,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发誓绝没有下次,也发誓绝不再使你受任何苦难,你睁开眼睛看我,不要不看我,也不要不理我”天辰苦苦哀求。 两行清泪从卓莲的眼睫下滑出来,我不是不看你,也不是不理你,我甚至是爱你的,我没有怪你,也没有生气,我只是无能为力 “好,好,我不逼你了,别哭,别哭嘛”他的声音居然哽咽了。 他哽咽的声音钻进卓莲的耳里,撞击一她的心海。“我——”卓莲的唇艰难的翕动,努力想发出声音。 但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给了天辰莫大的喜悦。“你要说话?你说什么?”在欣喜的同时,莫大的愤怒也占据了他。“该死的!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该死!”如雷的怒吼令卓莲颤抖。 “哦,不,我不是想吓你,对不起,对不起。”他忙不迭地道歉,此时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救护人员到了。 “你先到医院去,我让卓纹去照顾你,只要摆平了那几个杂碎,我就去医院找你,你要是先醒了可不准溜掉。”天辰抱起她,把她放在医护人员的担架上。“等我。”他亲吻她的唇,揩去她的泪水。 目送卓莲被医护人员送上救护车后,白天辰阴晴不定地走到银鹗面前,与卓翊一样,二话不说地就挥拳打落他一颗门牙。 “说,你们对卓莲做了什么?”话声落下的三秒钟之内,银鹗又掉了一颗门牙。“说不说?”说着又抡起拳来。 “够了。”卓翊拉住他。“平常说我冲动,你现在比我冲动几十倍。你要是按捺不住就站在一旁别动,问口供的事交给我就好了。” 于是卓翊又开始续问他刚才的问题。“好了,刚才聊到你们东奔西跑,银鹞和金蛇到处制造假线索对了,你们和金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当兵的时候?”肯特给他的资料确实如此。 “其实我们在当兵前就认识了,只是还没有密切往来而已,半年前我们在无意中相遇,才开始热络起来,也开始为这次的行动订立周详的计划。”银鹗心情平静得大有视死如归之态。 “计划了半年?难怪无论我们怎么也找不到,在你们的计划中,应该没有今天这项吧?”卓翊负着手,等待着他的答案,事实证明,他是真的良心发现,而不是另有诡计,但使他在功败垂成的前夕放弃一切的原因是什么?这是个令人好奇的重点。 “人算不如天算,这几天形影不离地看守卓莲,我居然爱上了她这种感觉很奇妙,在我给你们打电话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只要她活过来,拿我的命去换都没关系我的心中没有一点犹豫,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救她。一直到现在,明知自己只有死路一条,我依然没有半点害怕和后悔今生,我们恐怕是无缘”他缓缓地掏出一把枪来,卓翊和天辰也警觉地举枪防备。 “鹤羽的帮规我比谁都明白,尤其我们所伤害的是你最疼爱的妹妹,我原本不该留命下来见你的,但源自一点想确定她被救的私心,我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我放心了。”说完,在没有任何预警下“砰!”一声震响,惊起满天飞鸟,也向上天宣告了一条生命的结束。 “不愧是我的手下。”看一外面的警察人员把他尸体抬走,卓翊满意地发出一声赞赏。 “你们好歹也阻止他一下嘛,一具尸体,教我怎么向上级交差?”警方代表向卓翊和白天辰埋怨。 “案情还没有结束,你担心这些未免太早。”白天辰领着卓翊到屋外去,他们得把现场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刚刚银颚说什么?他爱卓莲?愿为她牺牲生命?”天辰拧着眉,表情不悦。 “是啊,我也听到了。”卓翊显得不以为然。 “这怎么行?!卓莲一生世世都是我的新娘!”天辰气急败坏,他不容许别人暗恋一她。“他怎么可以来抢?你是帮主,你一定要在帮规上多立一条——不可夺人爱妻!” “哈!对不起,我只管人事,不管爱情。”卓翊耸耸肩。“你呀!真是对自己没信心耶!” “卓翊!” “喂!懊改口了。”卓翊嘲笑地说。*9*9*9 阴森的夜,无月,无星,远近无光,夜幕低垂得仿佛要令人窒息而死。 无声的夜,风不吹,草不动,蛙虫不鸣,一切宛若暴风雨前的宁静,恐怖得令人毛骨悚然。 暗夜里,一个低沉的嗓音在喑哑地吼:“该死,他们让卓莲在这种连鬼都不敢住的地方待了多少夜?”是天辰的声音,由声音可大约判断,他八成又是青筋尽暴、一脸凶神恶煞样。 事实上,他们与警方在这里守株待免已经第二夜了,所有的人都沉着气,等着猎物回来,他们知道今晚是关键夜,因为明天就是三天的期限,银鹞今晚势必会来带卓莲下山。在所有人的刻意保密下,黑白两道没有人知道卓莲已经获救。 四周依然一片死寂,连风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令所有人振奋的-*'声和谈话声。 猎物出现了!猎物出现了!地上高至膝盖的野草争相走告。 “什么鬼天气,暗得连路都看不见,星星和月亮是死了吗?半颗也不滚出来。”是金蛇的诅咒。 “别埋怨了,这是我们待在这种鬼地方的最后一夜,明天以后,我们登上堂堂帮主的宝座之后,还怕锦衣玉食、金屋华厦不招手即来?”是银鹞阴狠的笑声。“什么一帮之主,两人的智力加起来,也不及我这颗聪颖的脑袋,他们还真的相信我会把卓莲活生生的还给他们,愿意双手交出那两个统驭全台湾黑道的帮派!真是一群笨蛋,卓莲这会儿没饿死,也渴死、冻死了,哪会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连这点都想不到,也想当帮主,真是丢人。” 声音愈来愈近了,就快到瓮边了,瓮中捉鳖的时机快到了。所有人兴奋地打着无声的暗号。 “你这招一石二鸟真是高啊!以你的聪明才智,想称霸全世界的黑道,指日可待,但任何人有你这种兄弟,若非与你志向相投,委实是天大的威胁。”金蛇心怀鬼胎地说。 “你什么意思?”银鹞听出他话中有话,全身竖起戒备,但,还是晚了一步,一声闷响轰碎了他的心脏。 “你”垂死的挣扎敌不过他倒下的速度。 “银鹞呀银鹞,你最致命的弱点就是你太聪明,太机智,太令我害怕。”金蛇阴险地俯身向他,冷不防又奉送一脚。“可惜你过人的机智,你以为你真的掌握了全局?可以理所当然地独吞这两帮?这个结果你一定始料未及。” “你你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可以?杀几十年交情的兄弟我的眉头都没皱一下,你算什么东西?老实告诉你也无妨,你不打算与我分享江山,我也不见得愿意分你一杯羹,不过你放心,我这人虽然残暴,却也不致太绝情,看在你这几天的鼎力相助上,黄泉路上我会让你的好兄弟银鹗与你同行。”说完又补了他两枪。 可怜自负聪明的银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因锋芒太露,而死在他以为可以同舟共济的人手中,终于落了个自食恶果的下场。 金蛇若无其事地进入了阴暗潮湿的小屋,对于机灵狡诈的银鹞,他还有几分小心,对无啥作为的银鹗,他认为不足以戒惧。 “银鹗,我回来了,你在哪里?快出来,我们恐怕要连夜赶路。”他大声嚷嚷,丝毫没有心虚。 “像这种人,你还相信他有难言的苦衷吗?”卓翊的声音从黑暗中低低地传来,乍听之下,有如魑魅魍魉的低语。“你觉得该把他打下几层地狱?” “谁?谁?谁?”金蛇吓破了胆,狂乱地在黑暗中乱喊。 “真令人心寒哪,金蛇,你为了帮主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头衔,无所不用其极地杀害你身边的人。” “白天辰?出来!别装神弄鬼,快出来!”金蛇举枪乱射。 “你为什么要杀金狐呢?他是我们最好的兄弟啊!我们计划一起闯荡江湖、一起共享荣贵,而你竟亲手杀了他。” “谁阻碍我,谁就得死,我出来闯荡江湖是要多赚一点钱,而不是跟你干那劳什子黑帮教父,每天刀光剑影的,你以为我的命不值钱?我不是人生父母养?”金蛇大吼,方寸已经大乱。 “那你绑架卓莲又如何?她不是人生父母养?你现在的处境又如何?坐拥亿载金城?你今后的下场又如何?”白天辰痛惜地又说:“你的枪只剩一发子弹了,你有三条路可以选择:一,自我了断,我可以挖个洞把你埋了。二,死在我手下,曝尸荒野。三,死在刑场,让你的家人来收尸。” “哇靠,你也未免太仁慈了,还帮他埋尸,这种人,让野狗吃掉还嫌便宜了他,你意然还要替他挖个洞。”卓翊尽说风凉活。 “不!我不会死,我不要死,即使要死,也要找你们陪葬。”他竟然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来,高高举起向他们示威。“这是威力十足的手榴弹,你们谁不让我走,大家就同归于尽。”声音是意气用事的颤抖。 “你猜我们会不会相信?”卓翊边说边把他随身携带的短刀射向他手中的异物,短刀没有依正常现象“铿”的一声被弹开,反而穿过“手榴弹”刺中他的掌心,他痛得哇哇直叫,另一手也反射性地扣动扳机,射出最后一颗子弹。 一直窥伺在侧的警力听见他的吼叫,以为他发狂要引爆炸弹,二话不说的就举枪朝他射击,把他打得如蜂窝。 “这次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可别怪我们没给你留活口。”卓翊连忙向警察撇清。“又不是手榴弹,不知你们冲动什么劲儿,害我没机会替我手下报仇。”卓翊拿手电筒照照地下,除了肉片之外,还看到一些面包碎片。“这家伙还真有创意。” “走吧,结束了。”天辰拖着卓翊往下山的方向走,口气中有精神松懈后的疲累和些许失望沧桑。“卓莲在哪家医院?” “喂,你这样就想去看她?不怕满身的血腥味把她吓吐了?” 不知卓莲现在怎样了?白天辰一直到现在才敢深刻地想念她。*9*9*9 从卓莲住进这家医院的三十分钟后,医院里莫名其妙地起了阵骚动,而当她清醒后骚动渐渐白热化,直到第三天,简直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请你嫁给我。”站在卓莲面前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外科医生,他觉得他喜爱她约有一世纪那么久了,她该是他宿命的新娘。 通常这种情况,若不是她卧病在床,不知早已跑遍几条街了。 “对不起,我已经有未婚夫了。”卓莲浅浅笑着,有新婚的愉悦。 “是谁?他比我更有才华?比我更被看好?”他可是这一家医院最被看好的医生。 “我看好他。”一脸的幸福。她光看就知道,这人接吻的技巧比不上天辰。 “为什么?他比我有钱?”排在年轻医生后面的是一个住在她隔壁的暴发户之子,他觉得他这一生所等待的人就是她。 “没错,他确实比你有钱。”而且天辰比你帅多了。卓莲暗自加了这一句话。 “是谁?我砍了他之后,你会不会答应嫁我?”旁边是一位身上有刺青的黑道份子,他觉得她该是他的女人。 “不考虑,因为你砍不死他。” “他到底是谁?他人在哪里?”单人病房内起了大骚动。 “你们很吵耶,连续吵三天不累吗?”卓纹提着些补品进来,驱赶那群被桃花命吸引来的人。“卓莲,你也该检讨检讨你的桃花命,我才离开一下子而已,就吵成这样,万一我有事半天不在,你不就被抬走了?” “谁敢抬走我的新娘?”天辰一派潇洒地靠在门棂上,手中有束香水百合。 “你再不来,她不被抬走也会自己‘落跑’。”卓纹边抱怨着边退出去,把空间、时间留给这两个人独处,当然这段时间她可不能浪费,他得去向卓敏八卦一下所有精彩经过。他似乎可预见她一脸贼笑。 “是真的吗?”天辰把手上的花递给她,征询她的回答。 卓莲把花接过来随即深蹙双眉。 “怎么啦?不喜欢?” 卓莲摇摇头。“花会被我们压扁。” “嗯!你满有先见之明的。”天辰立即将她深拥入怀。“幸好你回来了,幸好”这些天的担心,几乎使他心脏衰竭。 “不回来,我也没别的地方去了,谁教我是你的新娘呢?拜托别人收容,别人也不见得敢。”她微嘟着嘴,觉得自己的身价好像要开始狂跌了。 “你确定吗?我是黑帮老大。”他实在不想让她为他担心受怕。 “那有什么了不起?卓翊也是。” “我没有父母”他需要再三确定。 “很不得了吗?我的叔叔、姑姑们,也都没有父母。” “我又霸道又讨人厌” “这点我早就知道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我向你求婚吗?在我反悔之前,你还有三秒钟的时间。”卓莲恢复个性地暴跳起来。 “这点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知道你深爱着我,”他乘机把一只亮晶晶的钻戒套入她修长的中指。“但是我美丽的布农族新娘,可否给你苦候多时的可怜新郎一个甜美的吻呢?” “乐意之至!我的新郎。” 对不起啦,众姊妹们,世上的好男人显然不多,眼前这个我要了。 她轻笑着攀上他的颈项,覆上他等待的唇- 完- 附注:关于卓纹与白致弘的爱情故事,敬请参阅飙情大少(卓氏传奇之一)。 后记 佐侠的谈心时间 佐侠 佐侠又想来介绍一些感动佐侠的诗啦,但愿众亲朋好友们,有同好者一齐欣赏无同好者多加忍耐,谢啦! 请在我的发上留下一吻,我就不用戴虚荣的桂冠; 请在我的手上留下一吻,我就不用戴灿烂的指环。 请在我眼上轻轻地一吻,吻干我眼中寂寞的清泪; 请在我胸上轻轻地一吻,吻消我胸中不平的块垒。 在这寒星颤抖的深夜,我多么苦盼你的暖嘴 能盖在我这冰凉的唇上,使它不再唱人世的伤悲! 这是余光中先生在民国四十二年发表的诗,诗名是“祈祷”(佐侠偏爱祈祷之类的诗词?记得上次介绍的是席慕容小姐的祈祷词:我知道这世界不是绝对的好这首情诗很美,各位有兴趣去找一下吧,佐侠已经忘记收录在哪一本的后记啦。 喜欢这首诗的原因,是因为感觉它很宽、很广。有时咀嚼起来觉得很写实。这世上不少人争名夺利、爱慕虚荣,有些人愤世嫉俗,觉得世界上充满罪恶,有些人则过份主观有时候总会觉得那些行为偏激的人是值得同情的,因为在那些表现的背后所告诉别人的是:我的行为有问题=我的人格有问题=我的生长环境有问题=我的家庭有问题=我的未来将是一大堆问题的结合——如果要追究结果,应该是出现在缺乏“爱”上吧。因为没有人(包括亲人)肯吻一吻他、抱一抱他,所以,他认为这世上没有爱,这世上的人都不值得爱,他宁愿花一辈子的时间、精神去追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名利,却不肯花一点点心思去爱爱人类 有时又觉得它是一首很美的情诗,像古代西方绅士在对一位高贵的淑女吟唱倾慕之意:人人争夺的桂冠、人人欣羡的指环,比不上她一个吻,只要一个吻,就能抚去他胸中的不平、他心中的寂寞,而只要一个吻,就能让地觉得世间不再充满伤悲,世上有了希望和幸福 所以,你身边着有愤世嫉俗、不快乐的朋友,快介绍个男(女)朋友给他们吧。如果你发现自己刚好有这种现象,快向朋友或同学打听有没有哥哥或姊姊吧! 好啦,诗扯完了,来扯这本书吧! 这本书有提到原住民同胞的生活和习俗,各位可别真的去考究其真实性,佐侠敢说它们全是真的,但却不是专属于布农族或排湾族、阿美族,是佐侠凭着许多年来所听到的一些模糊印象,汇总、整理出来的,可能某些片段是原住民同胞的习俗,有些是客家人的习俗,佐侠自己也搞不清楚啦。 再者,谈谈这个故事吧! 佐侠喜欢这个故事,尤其喜欢女主角卓莲,(佐侠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向了,为什么每次都喜欢女主角?)喜欢她的纯真、单纯、率性,也喜欢她直线型的表达方式,她看事情的角度,也令佐侠佩服,有时语惊四座,有时又有少女的憨直,实在很可爱。 佐侠也喜欢男主角白天辰,除了他名字很好keyin外,他的气质也是佐侠欣赏的,他有点坏心眼、有点邪气、有点冷漠、有点花心但这只是外表而已,他其实是很专情、温厚、很嗯哼反正就是集合众家优点了! 如果,你想知道黑道大哥如何被“桃花命女巫”调教成“新好男人”那么,在这本书里找找答案吧! 祝大家都能找到心目中的新好男人。 拜拜喽! ps:佐侠下个故事是摆在浪女——卓敏身上,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浪女卓敏?卓敏又如何擒拿自己的如意郎君?生为二十一世纪的你,可一定要用力期待佐侠的下一个故事——“浪女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