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第1章 基不可失 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初殷被肥嘟嘟的橘猫一屁股坐醒,扭过头,反射性地把脸埋到身边男人怀里,钻了钻,哑声道:“魏来,去喂猫。” 魏来闭着眼睛挠挠屁股,嘟囔道:“今天轮到你了,我再睡会儿。” “可是今天是我……”初殷本想说今天是他生日,想了想,又推了推魏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魏来迷迷糊糊:“嗯?什么日……日谁?”话没说完,脑子先走一步,又稀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初殷:“……” 除了我,你还想日谁?一大早的,初殷被活活气清醒了。 今年是他和魏来在一起的第六年,还没到七年之痒呢,魏来就连他生日都记不住了! 初殷情不自禁地怀疑魏来出轨了。 初殷有着丰富的捉奸经验,这几个月,魏来夜不归宿,出差多得莫名其妙,对他的态度也是躲躲闪闪,现在更是连他的生日也忘记了,初殷怀疑得有理有据。 初殷悄悄起床,摸过魏来的手机,刚想解锁,动作忽得一凝。 他和魏来这一路走来不容易,魏来信任他,什么密码都告诉他,他今天这么一看,不就意味着他辜负了魏来的信任吗? 可是,初殷真的太想知道魏来到底有没有出轨了,咬咬牙,滑出密码盘,按下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 初殷不相信,又按了一次。 密码错误。 初殷莫名觉得一股阴阴的冷爬上了自己的脊背。 魏来的开锁密码原本是他生日,这么多年都没换过,可是现在他换了。 为什么? 初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茫然地想,他是不是又被绿了? 脚下的橘猫一直在喵喵叫,初殷魂不守舍地从床上爬起来,出门的时候,他关上了卧室门,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魏来和他的情侣拖鞋。 初殷蹲在猫粮盆旁边,呆呆地盯着大橘吃猫粮,不知不觉,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 魏来和初殷爱情的起源,很大程度上归结于成都没有1。 魏来长着一张混娱乐圈绝对会红的明星脸,偏偏为了一个渣男去当了他的经纪人。 放在小说里,魏来算是贱到令人发指的贱受,第一章就得被读者骂到自闭。 魏来喜欢的渣男名叫姚朝雾,四年前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红不起来,郁郁不得志,天天抱着魏来流眼泪。后来他大红大紫,全靠魏来用身体替他换资源。 很多人提起魏来,轻蔑一笑,“脏。” 但更多人对他的评价是:“贱。” 今天,魏来再贱也到了头,因为姚朝雾订婚了。订婚的对象能给他更高的热度,更好的资源,在订婚宴上,魏来没再看姚朝雾一眼,只是抱着酒瓶喝得烂醉如泥。 醉眼朦胧间,魏来给姚朝雾发了一条微信:我们的合约到期了,我不想续了。 没过五分钟,姚朝雾回他:好的。辛苦了。 魏来低头笑了一声,眼泪滴在屏幕上,折射出彩色的光。他将姚朝雾磨成了万众瞩目的钻石,而自己成了他脚下肮脏发臭的烂泥。那么多年的付出,换来他大喜之日一句轻描淡写的,辛苦了。 魏来爱面子,不愿让任何人可怜他,擦干眼泪,出门打了个车,去酒吧寻找成年小零该有的性生活。 而此时,初殷同样醉得神志不清,穿着一身名牌,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窝在酒吧角落打电话。 初殷原本是模特,后来签了娱乐公司,转行当了歌手,他长得很高级,眉目俊美,不苟言笑,高冷酷哥人设常年不崩,靠一张脸捕获无数老婆粉。所谓人红是非多,半年前曝出他在国外约/pao一男一女,有进酒店的照片还有录音,锤子24k纯实,粉丝之间撕得腥风血雨,初殷本人却没发任何声明,兀自消失在了公众面前。 这段时间,只有初殷的经纪人陈枚衔知道他的行踪,初殷是陈枚衔一手带出来的,只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和谐。 初殷和陈枚衔是恋人关系,一对相互折磨的怨偶。 暧昧慵懒的音乐,流转的红蓝光片扫过初殷的眉眼,他含糊不清地举着手机道:“陈枚衔,你是不是以为我这辈子就吊你身上了?” “殷哥,”陈枚衔温柔地哄,“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回家。” “家?”初殷皱了皱眉,他本来以为他和陈枚衔能有一个家,但他心中对家的幻想,早就被陈枚衔毁得差不多了。 初殷道:“不必。我累了。我再也不想动了。” 初殷说完,挂断了电话,起身去结账,却被告知有人已经替他付过钱了。 他顺着酒保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魏来。一身笔挺的银灰色西装包裹着宽肩窄腰,修长笔直的腿慵懒地交叠着,微微偏过头,朝初殷隔空敬了一杯酒,举手的瞬间,手腕上的表在灯光下蓦得一闪。 魏来和初殷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里交汇,内心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同一个想法——这是个1,他对我有意思! 机不可失,1不再来,顿时天雷勾地火,两人带着浑身的酒气,你掺着我,我搂着你,一路沉默无言,直奔酒店,火速开房。 初殷是个讲究人,戴着口罩往床上洒玫瑰花瓣,闷声道:“我在家里洗过澡了。对了,我不摘口罩。” 初殷的声音很好听,像某个大歌星。魏来想了想,没提出异议。上帝总是不公平的,在给某些人巨好无比的身材和优越的声线时,有可能安了他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他想,反正关了灯都一样,戴口罩也没事。 魏来的空巢老菊蠢蠢欲动,在浴室里熟练上油,将某个会被绿江和谐的东西放进了某个会被绿江和谐的地方。 初殷则把手机关机,半遮半掩,尽显男模魅力,一脚蹬上床,变幻着各种pose。 浴室水声停,魏来披着浴袍,塞着小蜜蜂,嗡嗡踱出了门。 初殷终于想好了姿势,在玫瑰花瓣的簇拥下像伸懒腰的大猫一般撅好了臀。 两人瞪着眼睛对视片刻,空气安静到令人窒息。 “你是0?” “……你也是?” 第2章 基飞狗跳 此话过后,又是一段令人窒息的沉默,两人都没说话,魏来身上的嗡嗡声停了,初殷从性感大猫变成了绝望咸鱼。 魏来好言好语道:“兄弟,来都来了。要不这样,这次你出力,下次我来,成不成?” 初殷看了魏来一眼。凭魏来的衣着,也知道他这种身份的人绝不会和同一个人约第二次,这话就是说来骗他当攻的。 就像陈枚衔,一个两个都满嘴谎言! 初殷心里生气,只想着破罐破摔,将口罩摘下,两边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往枕头上一栽,道:“房间是我开的,我要睡觉了。你爱躺躺,不躺马上滚。” 魏来一愣,不是因为初殷凶狠的语气,而是他认识初殷。 他和初殷的经纪人陈枚衔有仇,连带着也讨厌初殷,初殷闹出丑闻之时他还趁机踩了他一脚,没成想两人能约到一块儿去。 魏来:“初殷?” “没错,就是我。”初殷眼睛也不睁,道:“想拍照就拍照,想爆料就爆料,我不在乎。” “我叫魏来。” 初殷眼皮抖了抖,睁眼看向坐在他旁边倒水的男人。他没见过魏来,却经常从陈枚衔口中听见他的名字,如狼似虎的第一经纪人,拉·皮条的龟孙子,脑阔阔有病的小/贱/货,但初殷印象最深刻的,只有一个。 初殷认真思考片刻,严肃道:“你不是富婆·快乐/棒吗?为什么不是1?” 魏来反问道:“传闻中,你不也叫无敌马达腰吗?老子真是信了狗仔的邪。” 初殷沉默了。他被叫做无敌马达腰,是从他传出双飞丑闻开始的,他无比讨厌这个名号,心里对魏来更是厌烦了几分。 “滚。” “哟!”魏来反倒来了兴趣,“这么凶?” 初殷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穿衣服,魏来哎了一声,将初殷的口罩挑到手,食指勾着口罩细细的耳挂转圈圈,眼神戏谑意味十足。 “初殷,你知道有多少狗仔想拍你吗?今晚你这么素面朝天地从酒店出去,明天又拍到我这个臭名昭著的脏货从门口出去,你猜,他们会怎么写?” “我不在乎。”初殷嘴上这么说着,脚却迈不出去,“把口罩还我。不然我揍你。” “揍我?”魏来扬起脸:“把你的兰花指收起来才更有说服力。” 初殷:“……” 初殷一激动就容易把小指头翘起来指人,被魏来一说,立刻改成了拳头。 魏来挂着bitch的微笑,张开双臂娇滴滴道:“哥哥,快用你的小拳拳锤我的胸口呀。” 陈枚衔至今不知出轨多少次,品味总不变,就是与初殷截然相反的柔弱美少爷,最爱用魏来这种撒娇的口吻说话。 但凡初殷喝酒的时候吃了几粒花生米,也不会这么上头,虽然眼前满是重影,但还是扬起拳头,对准魏来的脸,狠狠来了一拳。 初殷:“啊!!!!!” 魏来哪里想到初殷真的会出手,眼前一黑就被打下了床,鼻梁传来的剧痛直冲天灵盖,几滴鼻血滴在了雪白的地砖上。 初殷是扑过去打魏来的,打中之后直接躺在了床上,听魏来叫得凄惨,懵逼地抬起头,被魏来满脸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啊!!!!!” 魏来狂喷鼻血,吼道:“我挨打,你叫什么?你土拨鼠转世吗?!” 初殷惊得声音都高了八度:“你别激动啊!血喷出来了啊!!!” 一阵基飞狗跳之后,魏来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鼻孔堵着两坨面巾纸,初殷凑过来,巴掌一扣,往他额头糊了一块包着冰块的毛巾。 “对不起。”初殷往他旁边一躺,嘟囔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又挑衅我。谁叫你那么欠揍?” 魏来翻了个白眼,憋声憋气道:“那还是我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初殷瞪他,“在酒吧是你先撩我的。” 在酒吧,魏来本来以为他发现了一个绝世好1,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gay达失灵,看走了眼。 “唉……”魏来闭上眼,心里很难过,“娱乐圈,天天泡在美人堆,既得不到爱情,也找不到1,为什么会这么难?” 初殷歪头,黑亮的眼睛瞪圆了,道:“你要睡了?” 魏来道:“不然呢?你想上/我?” 初殷想起魏来在圈子里的风评,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病,嫌弃道:“不可能。你睡觉最好别碰到我。” 魏来似乎从初殷未尽的话语里知道了他在想什么,自嘲一笑,“那你再去开间房。” 初殷道:“这是我开的房。” “那我给你报销行了吧?” 初殷莫名赌气,直挺挺地往床上一摊,翘着小指头骂魏来:“你以为老子缺那点钱吗?凭什么是我让?仙人板板的,老子今天就睡这了!” 魏来乖巧道:“好的,姐妹。你开心就好。” 论嘴贱,初殷远远不是魏来的对手。吭哧了半天,想不出词,只好气呼呼地用力扯过被子,扯了大半盖在自己身上,道:“我困,等我明天酒醒,我骂死你!” 初殷拥着小被子,缩好jiojio打腹稿,幻想明天一早当头棒喝魏老鸨,可惜脑子不争气还没想出一出惊世骇俗的skr,就像猫咪睡觉似的打起了小呼噜。 魏来同样筋疲力尽,酒精麻痹四肢,心越喝越累,意识在黑暗中不断下沉,迷迷糊糊间似乎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魏来比姚朝雾大一届,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中秋汇演上,姚朝雾穿着一身白色古装,手拿竹笛,上台吹了一曲《笑傲江湖》。曲好听,人更好看,魏来对姚朝雾一见钟情。 后来,魏来当了姚朝雾的经纪人,他那时纯得很,对自己是同性恋这种事不敢细想,也不奢望掰弯姚朝雾,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甚至很懦弱地想过找个女人结婚就能少很多世俗的麻烦。 魏来给姚朝雾当了半年经纪人,发生了一件事,逐渐让魏来成了今天又狂又浪的模样。 一个偶像的诞生,不仅需要自己磨,还需要有人捧,姚朝雾自己不争气也没人给他砸资源。魏来虽对姚朝雾尽心尽力,但他到底资历轻,能给姚朝雾的太少了。那时姚朝雾年轻气盛,得罪了业内大佬,被分分钟教做人,好不容易起来的热度扑得灰都不剩,魏来弯腰低眉去道歉,大佬给了魏来一个眼神,暗示他来自己家。 魏来以为狗血小说中套路终于还是降临在了自己的头上,犹豫好久,败给了自己的贱,瞒着姚朝雾收拾收拾,忐忑不安地按响了大佬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好几声,大佬法律上的妻子富婆开了门。 然而,接下来的事完全脱离了魏来脑子里的狗血剧本,但是事后想想又是符合国情和三段论的——成都没有1,大佬是本土成都人,所以大佬不是1。 大佬是纯零,吃再多的肾宝都无法和富婆迈入“他好,我也好”的境界,富婆需要快乐,大佬也需要快乐,夫妻两人都很看好魏来。 鲁迅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但说的绝不是魏来的海绵,到最后魏来是一滴也没有了。 出门没走几步魏来就扒拉着电线杆吐了,回家发起高烧,姚朝雾火急火燎地送他去医院,守在旁边照顾他,问他怎么突然病了,是不是因为他的事压力太大了。 魏来记得他当时哭了,他平时很少哭,那天泪腺喷泉似的往外冒眼泪,奔着精/尽泪干的效果去的,把姚朝雾吓得够呛。除了哭噩梦般的快乐夫妻,他还意识到他和姚朝雾的爱情再没有一丝可能了,他心脏,人也脏,如何配得上姚朝雾? “……你别哭啊。不要担心,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最重要,大不了我转行呗!” 那时候姚朝雾什么也不知道,拍拍魏来的手这么安慰他,魏来抽抽搭搭望着他眼睛想,算了。值了。 ……………… 魏来的梦没做多久,就被热醒了。 初殷简直是个卷被狂魔,把自己的被子踢到了地上,可能是觉得冷了,又丧心病狂地抢魏来的被子,扯不走,就把魏来连人带被卷在了身下,一条男模的大长腿横贯床面,肆无忌惮地架在魏来腰上。 魏来动了动:“初殷……让开。” 初殷:呼呼。 魏来试图把身上的人推开,初殷哼哼唧唧,抱着魏来一阵蛇皮狂蹭。 魏来深吸一口气半坐起来,额头上敷的冰毛巾掉下来,正好落在初殷大腿上。 初殷蹬了蹬腿,终于放开了魏来,团在抢来的被子里妖娆地扭开了。 你睡得倒好,个猪! 魏来气得把鼻子里塞的两团止血棉花喷了出来。 魏来捏着冰毛巾,果断往初殷两腿间一塞,冷酷得像一个从不回头看爆炸男人,披上西装外套,无声无息地走了。 第二天,初殷被尿床的感觉吓醒了,手往被子里一伸,摸到一滩温热的液体,吓出了鸡叫。 经过漫长的思考,初殷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骂魏来谁知他跑得比仙人跳还快,临走前还坑了他一把。 初殷把湿湿的内裤脱下来,翘着兰花指狠狠往地上一掷:“讨厌!给老子等着!” 第3章 基基歪歪 初殷回到家,门一打开,就对上了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陈枚衔站在门口,平日里温和的面容结了冰似的冷,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殷哥,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吗?” 初殷越过他,往沙发上一躺,道:“你出去约小男孩,不是也从来不接我电话吗?” 陈枚衔猛地扭过头,盯着初殷敞开的衣领,沙哑道:“你和别人做了?” “你啷个管得着?”初殷闭上眼睛准备补眠。 陈枚衔慢慢走近初殷:“我是你男朋友,怎么管不着?” 陈枚衔是初殷的初恋。十年了,两人分分合合,陈枚衔身下的情人如流水般连绵不绝,而陈枚衔一直是初殷的唯一。 陈枚衔之所以能将初殷吃得死死的,不是因为他魅力无边,而是和初殷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初殷很重感情,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会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哪怕用不着了也得好好囤着,更何况是陈枚衔这个陪他度过最黑暗的一段时光的大活人。 初殷二十岁,养母因病去世,陈枚衔把初殷从酒瓶子堆里挖出来,抱着他说,他以后就是他家人,他一辈子陪着他。 初殷二十一岁,第一次和陈枚衔做,被他用鞭子抽得两天下不了床。陈枚衔是个s,初殷却不是m。他怕疼,只是一直忍着,一个人抹药,偷偷地哭。 初殷二十三岁,第一次发现陈枚衔出轨,整个人崩溃,闹着要分手,陈枚衔跪在雪里,哭着求他说下不为例。 初殷二十四岁,正是事业上升期,忙得几乎要猝死,陈枚衔再次出轨,这次振振有词,说他爱初殷,他心疼他舍不得他疼,他需要一个他不爱的m供他发/泄。后来他说,感情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不论他怎么乱,心里只有初殷一个。再后来,陈枚衔再也不觉得愧疚,认为是因为初殷无法满足他,他才会找别人。 如今初殷二十八岁,底线一低再低,陈枚衔越发渣得明明白白。 初殷累极了。 过了25岁,身体慢慢倦怠下来,已经是他随便喝两杯奶茶就胖成周杰伦的阶段了。他没办法再为了所谓爱情鼓起勇气去追逐,悲痛欲绝地去原谅,不死不休地等一个浪子回头。 “……我要和你分手。”初殷看着陈枚衔,很认真地说。 “对不起,殷哥,是我惹你生气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半年没有约人了,我改了,我以后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陈枚衔红着眼睛情真意切地说着,可他内心深处却是有恃无恐的。初殷说要和他分手,说了好几年,每次只要他要死要活地哄,初殷就会相信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初殷一字一句道:“陈枚衔,我说,我要和你分手。” 陈枚衔当作没听见,温声道:“殷哥,上次的绯闻热度已经降下来了,你这次休息了很久,接的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不要任性,你后天坐飞机去横店,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好好工作。” 初殷道:“别转移话题,我认真的。” 陈枚衔一愣,道:“所以你要和我解约?” 初殷沉默了。早些年,初殷无比信任陈枚衔,几乎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他对工作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离了陈枚衔,他连违约金要多少都算不清楚。 陈枚衔知道自己再一次胜利了,声音更加温柔,就像说服自己不懂事的儿子明天背着书包去上学,道:“我知道你生我气,发生那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陈枚衔口中的那件事,就是初殷身上的双飞丑闻。那天,陈枚衔约了个漂亮小明星当作自己的生日礼物,正被偷偷准备惊喜的初殷抓个正着,初殷气得口不择言,说要当场把小明星和陈枚衔当场办了,谁成想被录了音,真相逐渐扭曲,变成了糟糕的头条标题,“国民男神初殷深夜双飞,无敌马达腰名不虚传”。 这件事没办法澄清,约/炮不过是作风不良,而如果在公众面前坐实了同性恋的名头,初殷的演艺生涯就彻底完了。 “初殷,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陈枚衔伸手,声音低下来,“这次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别生我气了。” 随后,陈枚衔愣了一下:“你没穿内裤?不,你昨天出门的时候明明穿了的……” 初殷:“……” 陈枚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真的和别人做了?是谁?你和谁做了?!” 本来初殷还想解释一下,一见陈枚衔这兴师问罪的凶样顿时来了火,道:“你管是谁?反正比你好多了!做的时候爽,做完也不疼!” 陈枚衔狰狞地扑过来,道:“那是他细!我这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爽!” “要点脸吧龟孙子,”初殷一脚将陈枚衔踢下沙发,噔噔跑进卧室关上了门,陈枚衔刚开始还在门口砸了几下,后来接了个电话,估计是有急事,给初殷发了条微信就走了。 “初殷,刚才是我不好。我这边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拍戏,过几天我去剧组看你。” 要是陈枚衔在乎他出轨,初殷觉得他没资格管他,但如果陈枚衔表现得风轻云淡,初殷心里也不是滋味,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陈枚衔。初殷对自己非常失望,忿忿地跺了地板一脚,心神不宁地翻起剧本来。 时下流行的双男主仙侠剧,和初殷演对手戏的正是姚朝雾,初殷想了想,突然想起魏来是姚朝雾的经纪人。 一想到有机会可以骂魏来,初殷心情突然开朗,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敷着臀膜,静静看起剧本来。 第4章 探班斯基 初殷进组拍剧,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在期待魏来探姚朝雾的班,有事没事就往姚朝雾那里望两眼,生怕错过了骂魏来的机会。 然而,魏来一直没来,反倒是姚朝雾看初殷的眼神越发古怪了起来。 姚朝雾不明白初殷为什么经常用充满期待的眼神观察他,怀疑他图谋不轨。姚朝雾和初殷是货真价实的对家,两人的团队互相较着劲儿抢资源,压番位,表面上组cp买腐感情迷离暧昧,背地里巴不得对方流落街头去讨饭。 这天,初殷和姚朝雾在拍一场雨中打戏。 薄薄的雾,翠嫩的竹林,初殷穿着一袭飘逸的青衣,吊着威亚和姚朝雾在半空中打架。 魏来提溜着一袋奶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初殷手持一把清亮的长剑,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在了屋檐上,说不出的凛然飘逸,谁能想到初殷背地里竟是一只嘤嘤怪呢。 魏来站在工作人员身后,不由举起奶茶,嘬了一口珍珠。 “魏哥,来看朝雾哥啊?今天又有加餐了呢。”一个熟悉的工作人员开玩笑似的问。 以往魏来过来探班都会给全剧组的工作人员带礼物,上上下下都打理得妥妥帖帖,宛如一个怕儿子吃不饱的老妈子。 不过今天魏来过来只是交接工作而已,要不是被初殷吸引,他看两眼就走了。 不多时,姚朝雾撑着一把黑伞飘然而至,两人在屋檐上过了几招,突然抱在一起从屋檐上滑了下去。 魏来被吓了一跳,一口珍珠卡在喉咙被呛得半死。 导演:“卡!他俩摔下去了!” 霎时一阵骚乱,等魏来把呛在喉咙里的珍珠咽下去,一切纷乱已经尘埃落定了。 姚朝雾从初殷身上滚下来,扶腰站起,一脸拍戏受伤却仍能坚持的模样,龇牙咧嘴地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威亚歪了一下,就拖着初殷掉下来了。” 姚朝雾把初殷拉起来,拍拍他腿上的落叶,关切道:“小殷,你没事吧?对不起啊……让我看看有没有蹭破皮?” “别碰我。假不假?”初殷推开姚朝雾,看了一眼魏来,甩袖离开,“我要休息。先拍其他人的,没事别烦我。” 场面一时相当尴尬,待初殷走远,魏来才听见了细细的议论声。 “这也太大牌了,带资进组就是了不起,也就有点虚假流量,真当自己是个巨星了。” “他是真的靠脸吃饭的成功典范。” “还有团队会营销,屁大点事就上个热搜。”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他臭着脸的样子好帅吗?”有人弱弱地说。 诸如此类,议论不止。魏来想了想,问导演道:“初殷的休息室在哪?” 姚朝雾拉过他,小声道:“你别去装样子慰问他,他就那种狗脾气。回去写通稿,你随意发挥,别忘了黑一波初殷耍大牌。” 魏来:“……公关部已经不是我负责了。” 姚朝雾:“你上次说解约,认真的?” 魏来:“……认真的。” 姚朝雾愣了一下,声音突然有些低哑,道:“是因为我快要结婚了吗?” 魏来努力做好表情管理,笑了笑:“不是,就是累了,想休息。” 姚朝雾正色道:“魏来,你要知道,哪怕我结婚了,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姚朝雾总是这样,顶着一张直男脸说着暧昧不清的话,每当魏来想放弃的时候,像火锅香气一样勾勾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姚朝雾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喜欢他,只要他付出得更多,就会更喜欢他一点。 就像一个赌徒,明明已经倾家荡产,却不相信自己的手气,还期待着下一局能翻盘。 第5章 殷殷嘤嘤 魏来怕自己在姚朝雾面前失态,忙找了个借口溜了。 他提着奶茶溜达了一圈,终于在个角落里找到了初殷的保姆车。 车里开了空调,所以里面有人,车窗贴了单向隔热膜,从窗外看不见里面,魏来试着敲了敲车窗。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初殷:“……” 初殷不想开。魏来是姚朝雾的经纪人,他要么是来找自己算账,要么是来作自己思想工作要他和姚朝雾好好相处的。不论是哪种,初殷都不想听。 魏老鸨拉皮条多年,有的是耐心,此时宛如雪姨附体,就在窗外一直敲。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敲窗声居然还分轻重缓急,初殷有着杰出的音乐人素养,刚开始还没听出来,后来听多了,发现魏来敲的是: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初殷:“……这一定是在嘲讽我!” 魏来敲了几分钟,车窗慢慢往下滑,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虽然只是一条缝,但魏来莫名觉得这条缝透着满满的傲娇感。 从缝里传出了初殷的声音,闷闷的,“滚。” 魏来笑了一声,道:“开门。” “滚蛋。” “开门嘛。” 初殷哼了一声,“你就在外面说。” 魏来突然超大声:“你们的高冷男神初殷,是我的小姐妹!!!” 车门哗一下猛地滑开,初殷探出半张脸,指着魏来,兰花指微微颤抖:“你他妈给老子进来!脑阔阔有毛病?!” 魏来一个助跑,蹦上了车,还没站稳,就对上初殷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初殷偏过头,哑声道:“我没哭。” 怎么说呢,成年人的眼泪是非常隐私的东西,就像猫咪的小肚子,是不可以轻易示于人前的。 魏来有点尴尬,“……哦。” 初殷道:“你上次为什么跑了?我去退房的时候,清洁阿姨还以为我尿床了!” 魏来说起这个就气,道:“我不跑就被你压死了。你睡觉喜欢把腿压人身上!睡前说好的谁也不碰谁,你睡相怎么样,心里没数吗?” “没数。”初殷抹了一下眼睛,“又没人和我睡过觉。” 魏来随口说,“你妈呢?从小就人嫌狗弃没人想和你睡吧?” 初殷没见过他亲生父母,被收养是他13岁时的事了,上初中直接住校,根本没有和家人亲近的经验。和陈枚衔在一起之后,也没什么和他一起睡的记忆,好像就是疼,一直趴在床上,疼得一晚上睡不着。 魏来精准地在初殷的雷点上疯狂蹦迪,还毫无所觉道:“你刚才哭什么?是不是哪里摔疼了?” 初殷沉默片刻,突然吼道:“你老妈子吗?!关你屁事,问东问西,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魏来被劈头盖脸一顿吼,简直莫名其妙,默默翻了个白眼,强压怒火道:“那我走了。” 初殷的房车,车门有点难拉,魏来拉门的时候,心中不知哪来的冲动,回头看了一眼。 初殷这个嘤嘤怪,长手长脚一个188男模,硬是整个人蜷在毛毯里,眼里盛着满满一汪泪水,眼珠看起来晶莹剔透,就这么瞪着眼看着他。 魏来尴尬地举了举手里的奶茶,“徐小包,不一样的柠檬绿。喝吗?” 初殷偏过脸,豆大的眼泪滚下来,委委屈屈,“……喝。” 魏来正要走过去,初殷突然藏进了毯子里,闷闷道:“我没针对你家姚朝雾。他先故意踹我的。你要不信,就别给我喝。” 第6章 基不可湿 魏来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没说信还是不信,先把初殷的头从毯子扒拉出来,问道:“哪里被踢了?” 初殷指了指脸,道:“你自己看!” 初殷脸上的粉底打得挺厚的,魏来咋一眼望去,只觉得初殷脸部轮廓是真的漂亮,仔细端详片刻,才发现他颧骨好像有点肿。 魏来:“这?” 初殷抿了抿嘴,“你家姚朝雾,他故意踢我脸,还把我从屋顶上拉下来。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他。” 魏来:“……可能是不小心蹭到了。你消消气。” 这话在初殷听来,就又是不信他了。憋了一下没憋住,含着眼泪对魏来又是一顿吼:“我说他故意的,就是故意的!你是他经纪人,当然信他,你干嘛来看我?你关心我做什么,魏老鸨,你回去黑我啊,我就是耍大牌,我就是讨厌你家姚朝雾!!!他那假惺惺的演技,拍戏的时候怎么就没了?!你出了这车,我就当没睡过你,你滚!!!滚开——开!!!!!” 魏来无比庆幸现在是在车里,不然就初殷这起承转合的男高音,简直能把整个灭霸团吼过来。魏来和初殷不一样,这些年摸爬滚打,已经让他成为了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老鸨,脾气好得天怒人怨,和稀泥手段用得如鱼得水。 “给!”魏来把不一样的柠檬绿往初殷手里一塞,“我信你!” 初殷:“……” 初殷的吼声戛然而止,脸上竟显出一些不知所措来,像被玩具哄好的小朋友,握着冰凉的杯身,含着眼泪别扭地瞄了魏来一眼。 魏来:“……你喝。” 初殷是真的渴了,低头喝茶,时不时抽噎几下。 魏来哭笑不得,暗暗怀疑初殷这么好哄,可能是脑子不太聪明。后来和他交往深了,才知道基本没有人哄过他,所以,即使他是个一点就着的嘤嘤怪,但一哄就能好。 初殷喝了一半就停了,道:“甜的。会胖。” “那别喝了。”魏来伸手,“我给你倒杯水。” 然而,两人毫无默契,初殷松开手的瞬间,魏来还没收紧手指,手中的冰茶自由落体,吧唧一下落在了初殷腿间。 “不一样的柠檬绿”大半杯都是冰块,掉在初殷腿间的一瞬,从jj凉到天灵盖,冰得初殷当即跳了起来,嗷了一声直直往旁边倒。 初殷手忙脚乱地脱裤子,魏来连忙上前帮忙,裤子半褪,车门突然被拉开。 导演探进头,“小初啊,出来吃饭了……嗯???” 只见魏来提着初殷的腿,两人的姿势非常不可描述,扭着头双双静默地盯着他。 导演:“……你们继续。打扰了。” 初殷:“导演!!!” 魏来顿时鼻孔扩得像尔康:“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然而,门已重重关上,导演状似淡定地走了几步,突然跑了起来,非常贴心地把其他来看情况的人都赶走了。 “我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夕阳下,导演头也不回,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 第7章 零落成泥 魏来放下初殷的腿,陷入沉思:“导演是不是以为我是1?” 初殷:“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魏老鸨露出深谋远虑的眼神:“我怕他宣传出去,就有更多的人企图让我当1。” 这话槽点让人无从吐起,初殷震惊地瞪着魏来。 “不要觉得没脸见人。”魏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道:“换件裤子,出去吃饭。” 初殷道:“车里没裤子。” 魏来:“让你助理给你送啊。” 初殷只有一个助理,今天还请假了,初殷本以为自己能应付,谁知道他今天诸事不顺。 魏来奇怪道:“你没助理?” 初殷:“我助理请假了。谁跟你家姚朝雾似的,拥前堵后两个助理?” 事实上,魏来给姚朝雾身边配了三个人:一个保镖两个助理,生怕他饿着冻着被人欺负了,同样是当红流量,初殷这边实在是略显寒酸了。不过比起这个,初殷每次都要在姚朝雾面前加“你家”这个前缀,让魏来心里有些异样。 “姚朝雾不是我家的。”魏来摇摇头,“我和他解约了。” 初殷再次瞪大了眼,发自内心地表达了震惊。 魏来无语道:“你的瞪眼技术是得了杨颖的真传吗?” 初殷皱眉,犹疑道:“你不是暗恋姚朝雾吗?居然舍得丢下他不管?” 魏来骤然有一种在家里地窖阉了好几年的烂白菜被人一脚踢到阳光下的恐慌感,“你怎么会知道?你那天听我说梦话了???” 初殷:“……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吧。姚朝雾是不是还在和你装傻充愣呢?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喜欢他,他就是在利用你上位。” 魏来:“闭嘴。” 初殷撅起薄薄的唇,指着魏来泫然欲泣:“你凶我?魏老鸨你是不是想死?” 魏来怕初殷又要哭,连忙补救道:“别哭!稳住!我去给你找裤子。” 魏来魂不守舍地走下车。他想,连初殷这种和他们交情不深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姚朝雾的感情,那其他人呢?姚朝雾本人呢? 虽然魏来以前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是他马上又说服了自己。就算姚朝雾知道,那又怎么样呢?姚朝雾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他,他不能用自己单方面的付出来绑架姚朝雾和他在一起,那样太卑鄙了。 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一旦被贴上同性恋这个标签,日子恐怕也过得充满非议,更何况是一个当红偶像? 魏来下意识地避开人群,走到车库,等车都开出二里地了,才想起来没给初殷带裤子。 魏来:完了,下次见面肯定要被初殷打出鼻血。 但此时,初殷却是顾不上生气了,因为陈枚衔替他承担了大部分火力。 魏来走后不久,陈枚衔就来探初殷的班了,听别人说魏来和初殷交往甚密,再一进车,发现初殷没穿裤子,顿时就炸了。 陈枚衔阴着脸:“殷哥,你什么时候和魏来认识的?” 初殷低头玩手机,道:“就认识了几天。” 在陈枚衔心里,魏来一直是男女通吃的无节操/种马,道:“就认识几天,就让他日你了?” 初殷抬起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低级又恶心,见到个洞就想插几下吗?我和他屁事没有!” 陈枚衔:“你从来不让别人上你的车,这么多年,也就我和陈助理能靠近你!凭什么魏来就是特殊的?你说你和他没事,我怎么信?” “你果然在监视我。”初殷咬牙切齿,“就算我和魏来有一腿,你也没有资格管我!那些小明星,野模,盘你腰上的腿,拼一拼能绕地球两圈了吧?!” “殷哥,即使我们当不成恋人,我也是你家人对不对?我出轨和我爱你并不冲突。”陈枚衔颓然道:“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了,就算你永远也不原谅我,我也希望你能找一个爱你的人。而不是这样糟蹋自己来气我。” 初殷道:“那个帮你监视我的人,就只告诉了你,我和魏来的风言风语吗?” “什么监视,说得那么难听。那是我找来照看你的人,我放心不下你。”陈枚衔道:“我听说你和姚朝雾闹矛盾了?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气,你这样传出去很不好听的……” “你知道我从屋顶上摔下来了吗?”初殷打断他,“你为什么没发现我一直坐着?你看见我第一句话为什么不是我脸怎么了?” 陈枚衔:“……” “姚朝雾拖我掉下屋顶,我先落的地。” 初殷伸出右腿,脚踝处有一个骇人的肿包。 陈枚衔皱眉:“这么严重的伤,为什么不告诉工作人员。” “因为我很怕疼。”初殷仰头看着他,“我一疼眼泪就止不住,更别提安慰别人。你给我定的是高冷硬汉人设。当场哭出来,工作人员再爆个料,我的人设就不崩了?” 陈枚衔:“你助理呢?” “陈枚衔,别甩锅。你从来不关心我疼不疼。” “你只关心我能给你赚多少钱。关心我给你赚的钱,你又能去包养多少小野鸡。” 要换作平时,初殷已经哭了,可也许是把眼泪都耗在刚才和魏来吵架上了,初殷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姚朝雾。” 第8章 姐妹同菊 陈枚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初殷,你什么意思?” “分手,解约。”初殷握紧拳头,“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你这话要是让我们妈妈听见,她该有多伤心啊。”陈枚衔哀伤道。 初殷眼神一闪,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初殷是被陈枚衔的亲生母亲收养的,陈母供他读书,关心他的衣食住行,对他视如己出。初殷和陈枚衔就像亲生兄弟般打打闹闹地长大,只是后来两人越过了线,关系逐渐走向崩坏。 初殷对陈枚衔有着极高的容忍度,很大程度上来源于陈家对他的恩情和他对陈母的愧疚。 陈枚衔太清楚初殷的软肋在哪里了,见他沉默不说话,明白自己又获得了胜利,牢牢掌握了对初殷的控制权。 “既然你说你和魏来没什么,那就是没什么,我信你。”陈枚衔拍拍初殷的背,温声道:“来,把裤子穿上,我们去医院。” 初殷恍惚道:“我们第一次做完,我疼得不行。你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把裤子穿上,我们去医院。” 那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陈枚衔努力想了想,道:“那我们去了吗?” 初殷道:“没有。” —————— 自魏来和姚朝雾解约之后,日子突然就空了下来,手底下虽然还有几个艺人,但都十分省心,基本不需要他做些什么。 一般有钱人情感遭遇挫折之后,也许会去旅行散心,或者胡吃海喝,但绝不是魏来。 魏来攒了好几年的假期,全都用来窝在成都搓麻将,从街头搓到街尾,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暗恋不如搓麻将。 赚钱不如搓麻将。 搓麻将是真正的快乐。 麻将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伴随着姐妹团的八卦声汇入耳中,那可真是人在麻将桌,便知天下事。 “哎,魏来,你知道初殷整形失败的事吗?” 魏来奇怪道:“整哪了?他那脸,用不着整吧?” 小姐妹捂嘴笑,“不知道啊,我看微博热搜,他好像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眼睛好肿,可能去打了肉毒素。” 魏来慢悠悠道:“是哭的,林黛玉祖传基因。” 小姐妹捧着脸散发骚气:“少来,初殷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哭,我的天哪,那一身的肌肉,那高挺的鼻梁,那冷酷的气质,如果他喜欢男人就好了!” 魏来想起了初殷高高撅起的屁股,提醒道:“……就算他喜欢,他也不会睡你的。” 小姐妹又道:“也对,我平时上班也没机会接触他噢。对了,魏来,你上啊,春熙野鸡王,你多少年没扭你那果冻小骚臀了?扭起来,让他日你!!!” 魏来:“……就算他日我了,你也没什么好激动的啊。” 小姐妹排开麻将:“一1难求,姐妹同菊,日在你身,爽在我心。胡了!!!”(1) 魏来:“……你们想不想和初殷搓麻将?” 小姐妹:“!!!” 第9章 麻将基基 小姐妹捂嘴尖叫:“小野鸡,你居然背着老娘勾上我男神了?你有初殷微信吗?他朋友圈都有什么东东?” 魏来:“我没他微信。” 小姐妹:“那你说什么嘛!欺骗人家感情!” 魏来又露出他专业拉皮条一百年的眼神,道:“会有的,微信会有的,麻将也会有的。” 小姐妹娇嗔地捶了魏来一拳,道:“人家等你噢!”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月。魏来再次见到初殷,是在巴黎一场秀上,初殷脚下是厚重的红毯,头顶是华美绚烂的灯光,闪光灯咔嚓咔嚓地闪,他像一只骄傲的大猫咪,从容地应对着人们对他的喜爱。 魏来坐在自己的艺人身边,光线昏暗中身边忽然换了一个人,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魏来。” 魏来扭过脸,正对上初殷的侧脸,“恩???” 初殷眼睛盯着t-台,道:“我突然想起来,那天你没给我拿裤子。魏老鸨,你这个大骗子。” 魏来:“……是我错了。我想给你道歉,到处打听你微信,一直加不上。大明星,你没给我道歉的机会。” 初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加我。你道歉。” 魏老鸨勾起一个得逞的微笑,成功加上了初殷的微信。 魏来的头像是本人的工作头像,初殷面露嫌弃之意,“你头像真丑。” 初殷的头像是一朵怒放的菊花,魏来颇为无语,心想,你这个中老年人淡如菊的头像又有哪里好了? 怕初殷当众发飙,魏来还是忍下了吐糟,转移话题道:“你看这件衣服,还挺抓眼的。” 初殷嗯了一声,道:“要是我穿更抓眼。你就不行了,气质不够火辣。” 魏来:“所以,你是特地过来怼我的吗?” 初殷摇摇头,道:“不是。我……等下你能送我回酒店吗?我刚问了,我和你是同一个酒店。” 这三个月里,初殷屡次尝试和陈枚衔解约未果,两人的关系已经闹得非常僵,陈枚衔控制着初殷的一切,初殷反抗他的后果就是他成了一个孤家寡人。接下来,他要应对的,大概是公司疯狂的打压。 魏来完全没想到这一层,警惕道:“……你是不是在盘算什么,我先说,约/炮可以,我不做1。” 初殷震惊了:“你脑子里怎么每天都是这种东西!” 魏来这几个月打麻将打得物我两忘,此时不由鬼鬼祟祟道:“那你想和我/操·麻将吗?” 初殷:“……像我这种年轻小伙子,一般选择打游戏。” “你是不是怕输?!” 初殷:“……我不会玩。” 魏老鸨用强有力的话语邀请初殷跳入国粹大坑,“我教你!打麻将是真的快乐似神仙,不快乐我给你当1!” 初殷:“!” 第10章 基来来了 巴黎的夜晚,浪漫宁静。魏来穿着浴袍,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等着初殷从里面出来。 初殷洗澡特别龟毛,魏来等得昏昏欲睡,浴室门一开,魏来看见了一个混着雾气的人影。 假如,美色能化作风,那一瞬间魏来想必已经被已经被来自嘤嘤怪的八级台风吹成大秃头。 本就是顶级模特的身材,出浴的滴水嘤嘤怪显然又有不一样性感,光看外表,绝对是千载难逢的1。 魏来心扑通扑通跳,呈大字形往床上一瘫,道:“别搓麻将了,搓我!” 初殷拢紧浴巾:“我就知道你打我注意!魏老鸨,把你的节操捡起来!” 魏来道:“那这样吧,我先让你爽,然后你……嘿嘿。” 初殷:“我……我有男朋友了。” 魏来:“!!!谁啊?” 初殷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魏来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勉强振作,“好吧,看来我们真的只有做姐妹的命了。” 巴黎浪漫的夜,两人第二次同床共枕是窝在被窝里,一人一只手机,在休闲棋牌室开了个麻将房,血战到天明。 晨光熹微,魏来顶着黑眼圈,憔悴道:“爽吧?快乐吧?” 初殷眼睛发亮,点头道:“再来,我还要!” 魏来往被子里一滚,气若游丝道:“……下次,下次。我没有了,我不行了。” 初殷硬是把魏来从被窝里刨出来,道:“上次你说我睡相不好是真的吗?我不信。你等我睡着了再睡,拍照片给我。” 魏来为了防止初殷抢被子的惨剧重演,反手一把抱住初殷,道:“这种床照,可以,但没必要。睡吧……” 魏来眼睛一闭,秒睡。 初殷被抱得有些稀奇,警惕地仰起下巴,凑近魏来额头,轻轻闻了闻——不臭,居然还挺香的。 初殷不讨厌魏来的味道,和人一起睡觉的感觉也很新奇,乖乖让魏来抱着,闭上了眼睛。 这个晚上,初殷和魏来从姐妹变成了麻友,此后半年,初殷和魏来都因繁忙的行程见不上面,不过国粹到底是国粹,姐妹情在你来我往的麻将声中越发坚厚。 事情的转折点是半年后的一个雨天。 魏来的小姐妹被人捅了一刀,是被一个狂犬渣攻捅的,没敢告诉家人,只和魏来说了。 魏来人缘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心好,也会做人,对朋友义气得没话说,连夜坐飞机回了成都,去医院陪护。 小姐妹名叫燕云水,比魏来小三岁,某三流高中的历史老师,脾气又骚又软,谈了个男朋友,男朋友有暴力倾向,被揍了几顿之后燕云水决心分手,男友蹲守在校门口,看见燕云水,就来了一出你敢和我分手就自杀的大戏。两人争执间,燕云水被刀捅了,狂犬渣攻则进了局子。 燕云水躺在医院,一脸生无可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好,魏来感觉是那种稍不注意就会去跳楼的不好。 魏来安慰道:“云云,搓麻将吗?” 燕云水摇了摇头。 魏来想到了燕云水的男神,道:“好久没和初殷搓麻了,我叫他来凑局。” 提到男神,燕云水突然真情实感地哭了,“他哪里有空,都快被人黑成碳了。” 魏来:“……嗯?” 燕云水:“……你混个鬼娱乐圈,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看热搜!” 魏来打开微博,热搜第一赫然是:#初殷吸毒#,点进去一看,配上路人偷拍的初殷消瘦的脸颊和不知道哪里来的针孔照,还说得有模有样的。 吸毒这种,要是没有检验报告,都是放屁,魏来凝神浏览了片刻,发现出现关键词是两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内大爆,绝对是有人在刻意增加热度。 最神奇的是,初殷的团队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的举动,无论是撤热搜还是发声明,统统都没有。 这不正常,陈枚衔是死了吗? 魏来给初殷打视频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有人接。 手机摄像头对着天花板,屏幕里是迷离的水晶灯,魏来隐隐听见了初殷的喘息声。 魏来:“喂?初殷?” “呜……” 魏来不知道初殷那边是什么情况,初殷是那种有事没事就嘤嘤嘤的人,但他从来没听他这么哭过,嘴也许被堵住了说不出话,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害怕和绝望。 魏来:“你在家吗?初殷?是的话就嗯一声。” 这时,魏来听见了咄咄的脚步声,手机屏幕再次晃动,出现了陈枚衔含笑的脸。 魏来眼神一下子沉下来,“陈枚衔,你打算做什么?” 陈枚衔漫不经心道:“你猜我想做什么?” 魏来:“你有毛病吗?!毁了初殷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枚衔疑惑道:“你很关心他?原来,就是你要抢我的人吗?” 魏来:“他是卖给你了吗?你他妈醒醒,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了!!!你敢碰他,老子剁了你鸡!” 陈枚衔理所当然道:“他的命是我家给的,我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顿了顿,又带着恶劣的笑容道:“还是说,你想来threeway?不过……你在上海吧?呵。” 魏来看陈枚衔马上要挂电话了,忙吼了一句,“初殷,你等我,十五分钟就到!!!” 燕云水躺在病床上听完了全程,此时浑身都燃起了怒火,支撑着坐起来,咬牙切齿道:“妈的,简直小看了我们饭圈男孩……嘶……走,剁鸡鸡去!” 魏来把燕云水按回去,道:“你这刀没白挨。我走了,你躺着。” 说着,魏来捞过车钥匙,火急火燎地冲出了病房。 第11章 基动小零 陈枚衔第一眼看见初殷的时候,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 白天浑身是刺,不要命地在街头打架,晚上小小一只缩在角落流眼泪的样子,让陈枚衔内心产生了某种悸动。 随着陈枚衔年岁渐长,他对初殷病态的迷恋有增无减,母亲病死后,陈枚衔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占有他,控制他,折磨他,哪怕他情人无数,初殷也必须牢牢地待在他身边。 “殷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看你哭。”陈枚衔举起鞭子,“我爱你,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爱你。” 细细的鞭子破空而来,接触皮肉发出啪一声脆响,在初殷小腹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 初殷不知道陈枚衔给他用了什么药,四肢无力神智飘忽,但对疼痛的感知却被放大了好几倍,他浑身都是汗,像一尾被浪潮拍上岸的鱼,呜咽地弹了几下,翻过身往墙角钻,想把肚子藏起来。 陈枚衔食指划过初殷的脊骨,遗憾道:“你每次都是,我才爱了你一下,你就哭成这样,惹得我心疼。所以,你怎么能怪我去找别人,我也是为你好啊。” “呜呜呜……呜……” “我知道你一定在骂我。”陈枚衔又对着初殷的背抽了两道,突然来了奇思妙想,俯下身对初殷道:“你有点喜欢魏来那脑子有病的老贱货吧,他见过你这个样子吗?我直播给他看好不好?” 初殷眼皮一颤,忽的剧烈挣扎起来,陈枚衔开怀大笑,正欲提枪上阵,在窗外的风雨声中听见了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砸中了窗户。 陈枚衔并不觉得会有人找到这里,无知无觉地给魏来发了一段视频。 两秒后,微信消息提示幽灵般地在阳台外响起,陈枚衔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嘎啦一声脆响,像冰面乍破,像铁骑出戈,碎玻璃如银练瀑布般簌簌落下,窗帘大片扬起,魏来浑身滴水,站在错落的雨和喧嚣的风之间,脸色极沉,一句废话没有,扑过去就打。新仇加旧恨,两人皆红了眼,掐脖打拳,从卧室打到客厅,碰倒东西无数,听起来战况无比激烈。 初殷非常着急,他双手被绑在后面,腿被铐在床角,艰难扭动,试图挣脱绳索,那绳子却越绑越紧,将皮肤磨出了血。 后来初殷仔细盘点,他就是在那个雨夜爱上魏来的,但是他那时满心满眼都是对魏来的担忧,完全没有感受到爱情的悸动。魏来每天的运动量就是流窜在各个朋友家疯狂打麻将,而陈枚衔则是实打实泡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的,脑子里幻想着魏来被陈枚衔爆揍一顿的画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初殷眼角流下来。 外面打架声渐歇,初殷听到有人过来了,姿势扭曲地扭头去看,还没看见人,却被拥进了一个湿湿的,热热的怀抱。 “还好吗?”魏来摘下他的口枷,拿衣袖擦了擦他的脸,喘道:“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初殷抬头看他,只见魏来衣衫凌乱,脸上有大片红痕,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初殷从多年打架经验出发,问的第一句是,“他彻底不能动了吗?” “放心,妥妥的。”魏来低头解绳子,“被电晕,我给他牢牢绑上了,绝对不会出现狗血剧情里陈枚衔突然冒出来偷袭的情况。” 初殷嗯了一声,蜷了蜷腿,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海吗?” 虽然那样想很不好,但魏来还是觉得燕云水这刀挨得时机正好。魏来怕燕云水受委屈,给他塞进了私人疗养院的高级病房,而那家疗养院就和初殷家隔了几栋别墅。 魏来道:“屁话,你都这样了,我能不来?!能动吗?去医院。” 初殷默默垂泪,摇了摇头,“你走吧。” 魏来一愣,道:“那你呢?” “我……我……想洗澡。”初殷挪到床边,“我不去医院。” 初殷还没走几步,眼前发黑,脚一软就往旁边倒,魏来眼疾手快,猛地一捞,本是个非常苏的举动,没想到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魏来根本接不住初殷这个实打实的大男人,堪堪当了肉垫,落地的瞬间老腰传来一阵糟糕的剧痛。 初殷好一会儿才恢复意识,晕乎乎地睁眼,发现他趴在魏来身上,撑着手想坐起来,魏来忽的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先去医院,再洗澡。好不好?我可能不太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初殷鼻子一酸,趴在魏来肚子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你为什么要管我?魏老鸨,你对谁都这样吗?你能不能别对我好。” 魏来等初殷哭了一会儿,发现初殷的眼泪无穷无尽,是哭不完的,无奈道:“别哭了。这个场景看起来,特别像卖身葬父。” 初殷:“……” 魏来道:“坚强一点,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回来背我去医院。” 初殷:“???” 魏来:“……我腰好像扭了。” 初殷结结巴巴问:“我把你砸的?” “差不多吧。”魏来满脸感慨,“毕竟我只是一个柔弱的小0罢了。” 初殷:“……” 第12章 一拜天基 六年后。 一大早,魏来贴好面膜,趿拉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走出卧室,就见初殷蹲在猫粮盆前,两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泪眼汪汪地看大橘埋头苦吃,像一只抢不到粮的委屈大猫咪。 魏来将面膜一揭,惊道:“怎么啦?什么事?” 初殷偏过头,吸了吸鼻子。 “唉哟。”魏来趴初殷背上,含着他耳垂轻声道:“我的宝贝嘤殷怪,到底怎么啦?” 初殷背着魏来站起来,和他一起倒在沙发上,抹了抹眼泪,道:“我在想,你六年前当我经纪人的事。” 魏来哭笑不得道:“这么感动吗?时隔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还要掉眼泪?” 初殷道:“我那时候背很痛,像着了火一样,我背你下楼,觉得你好重好重。但我那时候没顾上哭。” 魏来迷惑道:“所以,六年后你得补上?” 初殷嗯了一声。 魏来笑了笑,拍拍肚子,道:“我现在更重了。” 初殷也拍拍肚子,道:“我的腹肌也没有了。都怪你。” “挺好的,像我们这种有钱有势的幸福男人,就要长点小肚腩的嘛。”魏来道:“早饭想吃什么?” 初殷:“随便。” “吃面条?” 初殷:“嗯。多放肉。” 魏来以为自己已经把初殷哄好了,吧唧吧唧进厨房煮面,初殷望着魏来的背影,暗想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换个手机解锁密码不算什么,也没法证明魏来出轨了。 归根到底,初殷不敢问,陈枚衔给他带来的阴影太深太重,哪怕魏来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还是会害怕。 初殷魂不守舍地在桌子上坐好,盯着魏来的背影等投喂,不一会儿魏来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把肉多的那碗推给了初殷。 六年前,魏来还是一个没有因为爱情膨胀的男人,一样的面,一样的桌子,一样的动作。 ————六年前—— “多少吃一点。”魏来坐在初殷对面,把面推过去,“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怪不得外面有人传你吸毒。” 初殷整个人都很憔悴,两颊的肉凹进去,像被抽干了生命力,恹恹地挑起面条,机械性地嚼着,半天咽不下一口。 魏来道:“你吸毒的谣言已经处理好了。我一朋友正好要拍缉毒片,他转了你暴瘦的照片,夸你为了演好一个三分钟的配角,不惜疯狂减重,进了医院,现在舆论反转,所有的圆回来了,等你状态好一点,去把电影拍了就行。” 初殷嗯了一声,哑声道:“谢谢你。” 魏来笑道:“就一句谢谢?我以为你会感动地嘤嘤直哭,跪下来给我当1。” 初殷抬头看了魏来一眼,又马上低下头,道:“明天吧。我现在硬不起来。” 魏来:“……我开玩笑的。” 初殷:“我知道。对不起,我和公司解约之后没什么钱了。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以你喜欢的方式感谢你。” 魏来被气笑了,仿佛看见了当年用身体换取资源的自己。遂不说话,低头吸溜面条。 初殷抬头看了魏来一眼,道:“你生气了。为什么?” 魏来:“自己想。你是gay,不要做出直男发言。” 初殷沉吟片刻,忽萎靡不振地把头磕在桌边,闷闷道:“拍完你给我介绍的电影,我就不想在娱乐圈赚钱了。你想睡我要趁早。” 魏来道:“那你要干嘛?” 初殷无精打采道:“不知道。” 魏来骂道:“窝窝囊囊!你和陈枚衔解约,不是应该喜大普奔地开始新生活吗?!” 初殷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魏来说的新生活是什么。陈枚衔控制欲极强,在生活上,初殷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孤家寡人小可怜一个。在事业上,他也只是陈枚衔的赚钱工具而已,他本人对偶像明星这种职业并不有着深厚的感情。 初殷道:“要不,我开麻将馆吧?你可以过来打麻将。” 魏来再次给他气笑了,打开手机上初殷的日程表,道:“你身上有三个品牌推广合约,两个杂志通告,一场演唱会,一个慢综艺,再加上刚才的电影。你退圈至少要等一年后。” 初殷稀里糊涂道:“我还有这么多事情吗?那款综艺……噢,是拍艺人和经纪人的日常生活的,叫……《我家的偶像》。我得去推了。” 魏来道:“你算算你卡上还有多少钱?违约金够付吗?” 初殷道:“还有多少?” 魏来:“……我怎么会知道???你这日子怎么过得稀里糊涂的。” 初殷沉默片刻,道:“……好像是的。我好像一直没有为自己活过。” 魏来一听,也有些晃神,道:“我也没资格说你……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魏来到底是牢牢把握住了白莲老妈子人设,语气一转道:“……这样,我先带你一阵,你跟着我学。那款综艺还有一个月就开拍了,我先当你的临时经纪人。” 初殷道:“可以这样吗?” 魏来嗤笑一声,道:“我俩解约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导演巴不得你找下家好给节目增加热度呢。” 初殷:“?” 魏来眼神复杂道:“因为姚朝雾也在那综艺里。” 初殷小心道:“你会给我拉皮条吗?” 魏来:“……不会。” 初殷不放心道:“那魏老鸨,我糊掉没关系,你不要做傻事啊。” 魏来脾气再好,也快被初殷逼疯了,“我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用当富男快乐棒了!吃你的面!!!” 初殷乖乖嘬起了面条,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吃完面主动去洗了碗,魏来觉得很满意。 就这样,魏来成了初殷的经纪人。 两人同床共枕的转折点,还要从魏来的洁癖说起。 那次,初殷去云南拍缉毒片,魏来没跟组,而是留在家里筹备《我家的偶像》。 因为魏来在成都的房子被他卖了,所以他得初殷住一起。而初殷这货,囤积了无数完全没有用的东西,连掉毛的扫把都舍不得扔,车库里没用的废物塞得满满当当。 魏来受不了,该扔的扔,该存的存,打扫了一天才勉强满意。 《我家的偶像》是全天候架设摄像头,真实走进艺人生活的慢综艺,魏来打扫完,和镜头道了一声晚安,充实而满足地睡了。 结果到了半夜,被初殷推醒了。 初殷显然是刚赶飞机回来,悬着一张苍白消瘦的脸,站在床边眼睛红红地问魏来,“我的毛毛球呢?” 魏来:“嗯?” 初殷心里充满了不详的预感,道:“就是……我放在枕头边上的毛球。” 初殷床上扔着一团破破烂烂的毛球,本来应该是白色,不知道遭遇了什么,灰扑扑的,有些地方还秃了,魏来看见就随手扔了。 初殷似乎从魏来表情上预感到了什么,顿时就泪眼汪汪了,“你是不是……” 魏来:“……我扔了。” 初殷眼泪唰得下来:“嘤!” 第13章 喵喵喵喵 初殷颤颤巍巍地指着魏来,哼哧哼哧喘着粗气,看样子是想把魏来揍上一顿。 魏来连忙捂脸,道:“你冷静点!” 初殷想到魏来对他那么好,也不是故意把毛毛球丢掉的,实在下不去手揍他,心中爱恨两难又悲又痛,捂着脸嘤嘤嘤跑出了魏来卧室。 魏来紧随其后,便见初殷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在床上缩成一大坨,哭得直发抖。 魏来瞄了一眼摄像头,把被子掀开一角,道:“初殷,摄像头在拍呢。” 初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被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道:“我要……纸,纸巾。” 魏来忙把纸巾放在了被子缝外面,初殷从被子里探出半只手,将纸巾勾了进去。 魏来很无良地笑出了声,他莫名想到了之前买的猫咪伸爪偷钱存钱罐,简直和现在的初殷一模一样。 初殷泄愤似的从缝里扔出一个纸团,闷吼道:“还笑,你走开!” 魏来隔着被子轻拍,“我错了,你别哭,你先睡一觉,等天亮了你再揍我一顿。” 初殷抽噎道:“睡不着。魏老鸨,你懂个屁。我……我再也……没办法……睡……睡……一个好觉了。哇!” 魏来:“……嗯?” 初殷显然是觉得闷了,终于掀开被子,满脸是泪地瞪向魏来,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哭声引来了摄像师,又把自己连头带脚裹起来了。 在外人面前,初殷终于捡起了自己高冷酷哥的人设,硬是没哭出声,裹着灰色的被子像石头似的驼在床上,不过在魏来看来,初殷这是自闭了。 哄了半天,魏来才知道,灰扑扑的毛毛球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普通毛毛球,资历竟比陈枚衔还老! 当年毛毛球还没有如今这么秃,成年人巴掌大小,雪白蓬松又柔软,那个年代十元店随手买一个的挂饰,却是初殷在垃圾桶捡到的第一个玩具。他如获至宝,每天晚上都把小脸埋在毛毛球旁边睡觉。虽然后来小脸长成了轮廓分明的硬汉脸,但是初殷每晚蹬上床,第一件事还是把脸贴在毛毛球上蹭蹭,不贴着毛毛睡就会做噩梦。 魏来家庭幸福,从小就有数不清的玩具,无法理解初殷对毛毛球的重视,奇怪道:“别哭了。我去给你买新的,要多少都可以。” 初殷气死了,抬腿要把魏来蹬下床,咆哮道:“不一样!毛毛球就是毛毛球。买多少都不是我的毛毛球了!!!” 魏来一时无奈,看初殷哭成这样,良心非常不安,道:“我去楼下垃圾桶扒拉扒拉吧?脏了你还要吗?” 初殷翻身而起,吸了吸鼻子,“……要。”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初殷自顾自快步往前走,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僵。 魏来追上初殷,道:“对不起。我不该扔你东西。主要是你房间有好多垃圾,毛毛球看起来也很像垃圾。” 初殷抿着嘴,道:“你不准侮辱毛毛球。” 魏来:“……” 两人走到垃圾桶前,望着面前空空荡荡的三个垃圾桶陷入沉默。 初殷:“……毛毛球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 魏来瞄了一眼初殷,道:“……不管是干垃圾还是湿垃圾,它都已经被垃圾车运走了。” 初殷嗯了一声,抬脚欲走,“垃圾站在哪里?” 魏来一脸惊恐地拉住初殷,道:“你不是吧?那可是数百平方,七八米高的垃圾,我他妈得扒多久?” 初殷:“我要去找找,哪怕找不到。要是毛毛球知道我没去找他,他会伤心的。” 魏来更加惊恐:“它是个毛球啊!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初殷低着头,特别难过,声音发颤,“……他陪了我好多好多年。你可能觉得我有病。毛毛球是我唯一的朋友。” 魏来霎时心疼得要命,抱住初殷搓了搓他的背,“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去扒,多少垃圾我都扒,我肯定把毛毛给你扒回来!” “喵……” 魏来继续搓:“不喵了啊,乖,我这就去垃圾站。” 初殷抬起头,往垃圾桶方向看,道:“不是我在喵。有猫。” 两人探头探脑,费了老大的劲儿从湿垃圾桶里掏出了一只小猫咪。 一只小奶橘,应该是刚被扔掉的,温热柔软的身体在初殷手里直发抖,发出纤细脆弱的喵喵声。 初殷小心翼翼地捧着它,脸上尤带泪痕,看了魏来一眼。 魏来道:“现在是5点,你先带回家,等会儿送宠物医院去看看。” 初殷道:“那你呢?” 魏来挽起袖子,道:“我去垃圾站找毛毛。” 初殷抿了抿嘴,“你先和我一起回家。我应付不来。你帮猫挡风。” 两个男人四只手,一个接捧,一个挡风,伺候皇帝似的捧着奶橘回了家,魏来道:“节目播出以后,肯定有人会说这是剧本。” 初殷道:“管他们。他们没有猫,都是嫉妒。” 魏来道:“你要养?” 初殷喜欢猫,但陈枚衔不喜欢,就一直没养,现在终于摆脱了陈枚衔,养一只猫作为新生活的开始也不错。 初殷点点头,“我想养。” 魏来拿围巾和纸盒给奶橘做了个窝,“那现在我有两只猫了。” 初殷想了好久才明白魏来说的另一只猫是哪一只。 第14章 毛毛基基 奶橘没什么大碍,就是饿坏了,喝了奶粉之后窝在猫笼里呼呼大睡。 两个大男人脑袋凑着脑袋,挤在猫笼旁边小声说话。 初殷捧着脸:“好可爱!” 魏来道:“这是小母猫,就叫安吉丽娜·欧润橘,怎么样?” 初殷哼唧了一声,道:“瓜兮流。玛丽苏文看多咯?” 魏来:“……那你说叫什么?” 初殷想了想,道:“叫大橘。” 魏来反对,“土兮兮。” 初殷道:“我不管,你的猫还是我的猫?” 魏来道:“那可不就是我俩一起捡的嘛?你啷个这样?” 两人宛如争夺小孩取名权的父母,又一本正经地理论了半天,什么也没理论出来,倒是初殷困了,打了个哈欠。 魏来见状忙道:“你快去睡,睡醒了再讨论。” 说到睡觉,初殷又想起了毛毛球,娇气地揉眼,嘟囔道:“我睡不好了。要做噩梦的。” 魏来想起他和初殷的初遇,语焉不详道:“我们那次一间房,你不是睡得挺好的?” 初殷眨了眨眼,道:“可能我喝了酒。” 魏来招呼道:“来来来。我有。” 不多时,魏来不知道从哪里捧来了一罐药酒,厚厚的玻璃罐里泡着一条蛇,外面贴着:壮/阳秘方,专治不孕不育,领跑冠军男人。 初殷:“……我不喝,喝假酒是会死的。” 魏来:“我不是还活着吗?噢,这个小广告不是这个酒的,你别误会。” 初殷仿佛隐隐约约明白了魏来为什么热衷于当0,心中顿生同情之感,道:“不了。这种好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喝吧。” 说完,初殷脚步飘忽地上了床,把jio缩进被子,安安静静地睡成了一团。 魏来仍挂念着初殷说自己会做噩梦的事,坐在床边如慈母般守着,倒不是不相信初殷会做噩梦,而是太相信了。要换他和陈枚衔那渣滓待一天,晚上都得噩梦连连,更何况是初殷这种待了好几年的。 魏来玩了几局麻将,又睡了个午觉,睡梦中忽闻身边人呼吸变得急促,凑过去拍拍他脸,“初殷?” 初殷皱着眉,似乎睡得极不安稳,无意识地抓住魏来的手,把脸垫在了魏来手心上。 魏来:“……起床。” 初殷:“呼呼。” 魏来躺下去推推初殷,道:“你压着我手了。” 初殷迷迷糊糊地扒拉,压在魏来身上,哼唧道:“要拍背……” 魏来:“……” 魏来勉强拍了几下,道:“多大人了还要拍背……” 初殷:“毛毛球。” 魏来马上投降:“好的,我拍。” 拍了一会儿,初殷的脑袋又毛绒绒地凑过来,“……揪揪脖子。” 魏来:“我警告你啊,别拿我当按摩仪用。” 初殷蹭蹭:“毛毛球。” 魏来:“……好的,我揪。” 初殷被揪了后颈,舒服地闭上眼,安分地在魏来怀里呼呼大睡。 魏来揪了几下,突然觉得不对,很小声很小声地问初殷:“初殷,我是谁?” 初殷:“……呼呼。” 魏来不揪后颈皮了,不依不挠地道:“我谁?” 初殷不满地扭了扭,“……魏……老鸨。还……要。” 听见初殷没把自己认成陈枚衔,魏来顿觉满意,快乐地捏住初殷命运后颈皮,一阵猛揪。 第15章 嘤为猫父 奶橘来了之后,初殷家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比如,那天晚上停电,大半夜的初殷在床上辗转反侧。 初殷推醒魏来,磁性的男性嗓音说着充满母爱的话,“魏来,你听,大橘一直在外面叫。” 魏来迷糊睁眼,确实听见了奶橘细细的叫声,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猫都在半夜叫。” 初殷压低声音:“你说,大橘会不会看见鬼了。” 魏来:“???” 初殷提出了他严谨的推理,“据说猫能看见鬼,大橘那么小只,更能看见鬼了。” 魏来好想好想睡觉,沧桑道:“应该是饿了。你出去喂一波/奶就好。” 初殷胆子没屁点大,战战兢兢道:“你陪我去吧。我不怕鬼,也不怕黑。但是我觉得你怕。” 魏来:“……好一个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奶橘叫得越来越凄惨,初殷也缩得越来越小,魏来道:“我去喂。” 初殷不肯,“我和你一起,我保护你。” 魏来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行吧。唉……一天天鬼迷日眼的,我能指望你什么。” 初殷的房子还是挺大的,树影婆娑,配着糟糕的猫叫,还真有点恐怖片的氛围。 初殷扒拉在魏来身后,道:“魏来,我听见了脚步声。” 魏来本来是不怕的,让初殷这么一说,也有点怂了,缩了缩脑袋,握紧了初殷的手。 在停电的夜晚,两人打着手电,十指相扣,两个大男人黏在一起踩着小碎步,走三步退一步,以龟速缓慢前进。 初殷歪了歪头,凝神细听,道:“大橘不叫了。” “嗯。” 最可怕的莫过于空气突然安静。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跑了起来。 来到客厅,但借窗外渗进来的幽幽月光,初殷看见一个矮小的黑影蹲在奶橘的猫笼前面。 在家里的摄影师都是大汉,魏来警惕道:“你是谁?!” 听见声音,黑影匆忙站起,朝着魏来冲去。 那一瞬间,初殷推开魏来,挡在他身前,飞起就是一脚,踢完之后,捏着小拳拳躲进魏来怀里,爆发出了吓跑刘欢的男高音。 “啊!!!!!!” 黑影不知是被踢的还是遭受到初殷的声波攻击,当场昏厥。 摄像师闻声赶来,见状一脸懵逼,“什么情况???” 魏来道:“进小偷了。” 进了警局后,事情真相大白。原来这小偷以为初殷家没人,正是要趁着月黑风高停电夜捞一笔大的,刚进客厅就被小奶橘吸引了注意力,刚撸了一把,就被初殷他们发现,踢晕在客厅。 果然撸猫误事。 《我家的偶像》第一期播出之后,热搜大爆。 #初殷一拳一个嘤嘤怪# #男高殷# #魏来我太难了# #被老妈扔了东西的你# 魏来和初殷这对组合亮点和槽点齐飞,完全长在了当代网友的笑点上,仿佛手上握着节目组给的沙雕剧本。 在一系列沙雕热搜中,一个词条异军突起,逐渐超越前辈,占据热搜第一。 #初来cp真香# 魏来给初殷当经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以往他的微博很干净,发一张自拍,底下只有两三条赞美他的颜狗,而自从当了初殷的经纪人,每天都能收到上千条辱骂他的私信。 原因无他,魏来在圈子里的风评实在差劲,虐待艺人,强行拉皮条,富男快乐棒,黑心经纪人,黑料一条接着一条,初殷的粉丝一想到自家爱豆落入了魏来的魔爪,真是想想就要落下泪来。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cy。” “肯定是wl使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坑了我家哥哥!” “所以魏狗什么时候去死?” 诸如此类,魏来从来没和初殷说过,毕竟初殷是那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一跳三尺高,蹦进被子里哭唧唧的嘤汉,随时徘徊在人设崩塌的惶恐之中。初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握着手机刷微博,点开初殷嘤嘤嘤的词条,一脸凝重。 “……魏来,我的酷哥人设好像崩了。” 魏来道:“这叫反差萌。放心,问题不大,深情人设出轨,温柔人设家暴,好爸爸虐童这种才是万劫不复。” 初殷嗯了一声,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粉丝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我的人设而已。戏里戏外我演了很多年,觉得很累。有好多好多人说喜欢我,为我欢呼,为我尖叫,但我一想到那些都是假的,就会很难过。” 魏来本在扫地,闻言颇为惊讶地看了初殷一眼,道:“我以为你并不在意粉丝说了什么?” 初殷抿着嘴道:“还是有点在意的啦。刚开始几年会很气,但是又不能顺着网线去打他们,现在主要是害怕。” 初殷整个人都病态地消瘦下去,魏来本以为是陈枚衔的关系,后来再仔细想想,其实初殷遭遇的一切都会成为吞噬他活力的噩梦。 魏来不由想,要不干脆退圈算了,只要初殷开心就好。 魏来:“没什么好看的,手机给我。去铲猫屎。” “再等等。”初殷点进了#初来cp#的话题,刚看了几眼,忽的笑了。 “魏老鸨,他们竟然说你是1。哈哈,温柔□□攻。” 魏来趴在地上擦地板,道:“主要是你在衬托我,我没能有机会展现自己的柔弱。抬脚。” 初殷乖乖把两条长腿蜷上去,兴致勃勃道:“魏老鸨,我们出去找1吧?” 魏来:“……你在逗我?这和在大海里捞金箍棒有什么区别?” 初殷道:“找不着没关系。我们出去玩嘛。” 魏来想着带初殷出去放放风也好,道:“好。” “我去准备一下!”初殷妖娆地扭进了浴室。 第16章 姐妹日常 普通男人出门一共分三步:开门,出门,锁门。 然而,初殷和魏来显然不是一般男人,他们出门好比少女出阁,要经历许多繁琐的程序。 初殷洗完澡,魏来进去洗,洗得香喷喷的出来,正见初殷趴在床上做臀膜。 想象一下,亮红色的床单微微凹陷下去,一个身材修长的美男趴在上面,什么也没穿,唯有翘屁上贴着两块雪白的臀膜。 魏来可耻地心动了,道:“臀膜有用嘛?” 初殷道:“有用。我屁屁可嫩了!” 魏来:“啊,可是这样看起来好gay。” 初殷:“你个gaygay啷个废话多。到底贴不贴啦?” “贴。”魏来果断往床上一趴,“给我来一片。” 两人在床上趴好,魏来仔细感受,“感觉有点不对。” 初殷:“?” 魏来沉吟道:“就……精华液凉飕飕的,流到缝缝里了。感觉发生了什么,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么想着,顿时一阵空虚。想想这臀膜一张三百块,就像天价买鸭,结果买了个三秒就结束的早泄男。” 初殷顿了几秒,恶喵咆哮:“你为什么要把正常的贴膜活动说得这么黄暴!!!嫌精华液多就不要全部倒上去啊!你以后让我怎么贴膜???” 魏来捂住耳朵,认真道:“那你摸着良心说,像不像刚被/日完?” 初殷仔细感受了一下,不得不屈辱道:“……是的。” 说罢,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初殷托腮惆怅:“1在哪里?” 魏来双眼无神:“1还是有那么几个的,就是不好看。” 初殷道:“为什么你不能当1?” “当快乐棒真的很累,你不懂。”魏来问道:“你呢?你怕疼怎么想着要当0?” 初殷沉默良久,就在魏来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才听见初殷小声道:“因为……我想被人抱着亲……” 魏来没听懂。 初殷莫名其妙地脸红了,“……疼一点没关系,亲亲就好了。” 顿了顿,初殷补充道:“但是臭臭的人不能亲。我不喜欢的人也不能亲。” 魏来道:“要求这么高,那我看你是约不成了,只能暗自羡慕我。” 初殷没说话,有点不开心。他对魏来有了强烈的占有欲,但却没有占有的理由,只能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魏来毫无所觉道:“哎,时间到了。你帮我把面膜揭下来拍拍,促进精华液吸收。啧啧,一张三百呢,可不能浪费。” 初殷:“哼!我才不要,你这人简直毫无底线,屁屁是可以随便让别人碰的吗?” 魏来突然扭动,“哎呀,就两块肉嘛。一声姐妹大过天!咱俩谁跟谁啊,来嘛来嘛!” 初殷面露为难之色。 “你就说,是不是我魏来的好姐妹?” 初殷硬着头皮,揭掉臀膜,闭着眼睛拍了一下。 初殷:“够了吗?” 魏来道:“拍到一滴也不剩,谢谢。” 初殷双手齐上阵,对准魏来果冻臀就是一招极速喵喵掌,房内顿时啪啪声不绝。 初殷边拍边气呼呼道:“过分,一天到晚不锻炼,屁股居然比我翘!” 魏来骄傲道:“当年我春熙野鸡王往街头一站,你看有哪个0敢在我身边?” 初殷就讨厌魏来身上那股什么也不在乎的浪劲儿,忿忿地拍了一巴掌,“那是因为我不在。” 魏来挑眉,“哟。” 初殷翻身下床搞发型,“你等着。” 初冬半夜十二点,魏来和初殷上了街。 一条驼色格子围巾微微挡住魏来的半张脸,初殷头戴棒球帽,戴着黑色口罩,看起来冷酷又低调。 人来人往间,两个整条街最骚的仔站在了电线杆子下面,头顶残破的梅毒小广告在寒风中飘摇。 初殷哆哆嗦嗦:“不是说好去酒吧的吗?” 魏来道:“你想在gay吧遇到粉丝吗?” 初殷:“……不想。” 魏来道:“等你糊了,你就可以去酒吧了。” 初殷道:“所以……我在家里精心打扮几小时,你就带我出来站街?” “别急,我约了人。” 初殷更加抓狂,“在电线杆子下能约什么人???” 第17章 呆若木基 此话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初殷脑袋一缩,生怕被人认出来,捧着手机火速搜了一张高清□□尖锐湿疣jj照,手机屏幕往魏来眼前一怼。 魏来:“!!!!!!” 魏来洁癖加密恐,后背霎时爬上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捂住眼睛挥手,“拿掉,拿掉,快拿掉!” 初殷收了手机,压低声音道:“在电线杆子下约男人,会烂基基噢。” 魏来:“……” 初殷语重心长道:“噢,不,你是会烂菊花。” 魏来:“……” 魏来心中的激情一夜顿时蒙上了阴影,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基基痒痒的,甚至还想挠一挠,越想越痒,越痒越想挠。 魏来道:“都怪你,我现在想挠基基。” 初殷道:“你挠啊,我不看。” 魏来是个体面人,做不出在大街上挠基基这种事,鼓着眼睛怒瞪初殷。 初殷抿了抿嘴,道:“那我们去小巷子里挠嘛。我替你望风。” 魏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在这根电线杆子下约了燕云水和两个朋友。” 初殷四下看看,见燕云水还没来,黏糊糊道:“我想和你一起。我不要一个人站在这里。” 魏来道:“为什么?” “我……怕。”初殷莫名其妙地露出了良家妇男守身如玉的眼神,警惕道:“我怕有人调戏我。” 魏来道:“……你不是一拳就能把人打飞吗?” 初殷锤了锤魏来的肩膀,娇俏道:“放屁!我才没有。” 魏来:“……”肩膀都快被锤废了。 电线杆旁边就是一处曲径通幽的小黑巷,两人暗搓搓地闪进了巷子里,初殷怕黑,所以站在有光的地方,魏来要面子,唯恐被监控拍到深夜男子掏基基的画面,走到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魏来刚要挠,说好要望风的初殷突然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了魏来的手臂。 魏来:“你干嘛?突然跑过来吓我一跳。” 初殷粘着魏来,“……街上没人了。我刚刚看见一群人拿着棍子,很凶地走过去了。” 魏来:“……混混寻仇。寻的又不是你,怕什么?” 初殷:“我还听见有女人在哭。” 魏来:“我什么也没听见。” 初殷扭动道:“你要相信我的听力!” 魏来:“唉……你抓着我手,让我怎么挠?” 初殷道:“你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魏来道:“大哥……我要拉拉链。你胆子有蚂蚁的屁大吗?” 初殷道:“我帮你拉。” 说完,初殷眼疾手快地拉下拉链,眼睛都不敢睁了,道:“你快挠呀,我害怕。” 魏来想骂人,咬牙切齿道:“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欠揍的人。你有本事帮我挠啊!” 初殷的脸凑得离魏来的脸很近,讲话的时候,温热的呼吸喷进魏来耳朵。 “那你答应我。你不要约别人,好好谈恋爱。” 初殷作为一个当红男歌手,正常说话的时候,不高不低,让人听了很舒服,更何况这个距离,实在是太暧昧了,听得魏来浮想联翩。 魏来不自在地揉了揉耳朵,“走了。我不挠了。我好了。不痒了。完全ojbk。” 初殷挽着魏来不让他走,沉声道:“等一下,还有一件事。” 魏来:“……” 初殷他绝对是在勾引我! 魏来感觉事情的发展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他和初殷的亲密度远远高于一般艺人和经纪人的亲密度,甚至说是好朋友,也不会沦落在一起钻进小巷子手挽手谈心的地步。 魏来喉结动了动,心脏砰砰跳,脑子里各种糟糕的小巷play。 如果初殷真的帮他挠了jj怎么办? 万一初殷对他有意思,帮他挊怎么办? 假设初殷豁出去,用某个一描述就会被绿江和谐的姿势给他弄了怎么办? 如果,初殷向他表白了,那第一次他当1还是0呢? 一朝当1,可能永远是1,那真是永无翻身之日! “十万个怎么办”冲击着魏来想象力过剩的脑子,他盯着初殷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紧张地额头冒汗。 “滋——拉。” 初殷伸出手,宛如猛鼠,咻一下拉上了魏来裤裤拉链,满意而妥帖地挽住魏来的手甩了甩,露出他多年做产品代言的商业微笑,“建设成都文明之风,远离性病,从拉好裤链开始。” 一代春熙野鸡王魏老鸨呆若木鸡,停顿良久:“……你丫的仙人板板是不是故意的!” 初殷睁着眼睛满脸无辜:“你干嘛凶我。卟嘤!” 第18章 小巷风波 魏来一腔脑补错付,气不打一处来,微微踮起脚强行壁咚初殷,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初殷就是故意的。他不想魏来去约别人,特别是陌生男人,但是又没有资格管他,只好用尽心机给他添堵。 初殷心里纠结,偏过头不说话,眼泪汪汪打转。 魏来捏着初殷下巴,强行把他脑袋掰过来,道:“你知道上一个拉我裤链的男人怎么样了吗?” 初殷万万没想到魏来竟然还有霸道老鸨模式,哼唧了一声,含泪道:“怎么样了?魏老鸨你嚣张个屁,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踮起来的脚!” 魏来伸出魔爪:“装可怜没用!你以为我是那种轻易会被眼泪欺骗的简单纯1吗?看老娘捏爆你的旦。” “哈哈哈哈哈嘤嘤嘤!”初殷扭来扭曲,且边哭边笑,“你干嘛呀?手别伸进来!!!冰死了!!!” 魏来正对初殷使出一招gay圈失传已久的猛男掏旦,却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尖锐的叫喊。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他!!!那死同性恋就在那里!!!” 初殷魏来双双转头,便见小巷尽头,闪烁不定的昏暗路灯下,五六个壮汉手拿刀棍,面露凶光,口中喘着骇人的粗气,像野兽般向他们围过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面色冷硬,初殷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嗜血的杀意。 “血债血还,小畜生!!!!!!!” “任楂,你有没有心,还在这里找男人!你骗得我女儿好苦!!!” 这是一群什么人?咋一看像杀猪的,难带是极端恐同分子吗? 魏来来不及细想,揪起初殷的皮带就跑。 初殷:“你先走!我裤子拉链没拉!” 魏来把皮带拉得更紧了:“你他妈在逗我!” 初殷:“我要和他们打一架!” “打你个仙人板板,报警啊!” 电线杆子下,燕云水娇俏地捶了身边的帅哥一下,道:“讨厌啦,人家是正经人,才不跟你去小巷子!” 一偏头,正见初殷魏来衣衫不整地从小巷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出来,燕云水哟了一声,啧啧啧道:“你俩这是结束了?内部消化得了,省得出来抢老娘男人!” 魏来挥手道:“快报警啊!!!” 话音未落,大汉随之而来,呈前后包抄之势,各个义愤填膺,嘴里念念有词,“打死他,让丫的搞男人!同性恋不得好死!!!” 燕云水前些日子刚被捅了肾,逛街还行,逃命实在是难为他了,原地捂嘴尖叫,嘴皮子都吓瓢了,“什么事儿啊,同学们冷静一点!!!不要打架!” 魏来:“……哪来的同学啊!!!云云,你他妈清醒一点!” 燕云水:“咿呀!!!!!!” 燕云水叫完,扭腰摆胯张牙舞爪地加入了战局,炮友竟是个性子烈的,也扑了进去,两拨人彻底开战。 初殷从魏来手里抽回皮带,嘤了一声,一脚踹飞某大汉,吼道:“你们讨厌死了!!!” 魏来:“……” 第19章 嘤击长空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面对多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我方三零姐妹团战斗形式竟一片大好。 初殷从小就打架,再加上后来又演了很多硬汉武打片,身手过硬,下手招招狠厉,拳打彪形大汉,脚踢猥琐小伙,打得热火朝天。 燕云水带的朋友虽然本质是个零,但身为健身房教练的他,是个超能打的金刚壮汉零。 看起来娇软的燕云水,在学校拉架拉惯了,一身怪力,一脚踢爆一颗蛋,超强输出力。 然而,魏来格格不入。 魏来从来不打架,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打得最多的就是麻将,如果算上陈枚衔,也是勉勉强强把他电晕的。 这时,一个女人急匆匆地跑过来,尖叫道:“你们别打了!认错人了!!!他不是任楂!!!叔叔,别打了!!!” 劝阻无效,大家都打出了真火,哪里管认没认错人? 魏来拿出手机,快速按下110,话筒里通讯音还未响几下,忽听初殷一声大叫:“魏来!!!后面!!!” 魏来没回头,快速往旁边一闪,下一秒就被拥入了一个毛绒绒的怀抱。 是初殷的毛衣,柔软温暖,隐隐带着一股妖艳贱货的香水味。 事情发生得太快,魏来只觉被初殷带着转了一圈,世界突然安静了。 后来据燕云水所说,当时的画面非常酷炫。一人拿着棍子准备从魏来身后敲一闷棍,魏来朝旁边躲的同时,初殷把他拉进了怀里,伸出手臂护住了魏来的脑袋,木棍落下砸中小臂,初殷岿然不动,硬是接下了这一棍,行云流水一个侧踢,踢歪了大汉的头。 世界安静下来后,女人的叫声终于清晰了,“叔叔,打错人了,任楂在前面的酒吧里!他已经跑了!” 大汉们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人尴尬,有人余怒未消,更有甚者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打的就是同性恋,打谁不是打?!” 同行人拉了他一下,尬笑道:“对不住啊兄弟,打错了。” 初殷冷冷道:“滚。” 燕云水插腰道:“不准走!去警局,赔钱!!!” 一听要赔钱,大汉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说了几声对不起,拉着女人跑了。 “哟呵,敢打不敢认?!”燕云水指着他们的背影破口大骂:“大晚上的往茅坑扔石头——屎(死)溅逼,同性恋怎么了???搞男人吃你家米了?!一个个诧眉愣眼没脑子,你妈生的是胎盘还是屎?教育败类,和谐之耻!你配个几把恐同,听到了吗?说的就是你,臭傻/逼!!!” 这条街多的是lgbt,此骂激起一片喝彩。 燕云水骂得响亮,本有人听不过,想调头回来再打一架,又骂骂咧咧地被人架了回去。 魏来见有人在拍照,忙挡住初殷,想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谁知一碰他的手,便听初殷吸了一口凉气。 魏来触电般收回手,惶急道:“怎么了???” 初殷右手直发抖,颤着声音道:“……手疼。” “你在这等着啊,我开车过来去医院!” 初殷用左手拉住他,道:“……一起。” 魏来一路飙车去的医院,越飚越快,急得像要去投胎,把燕云水吓得捂住了小心脏。 初殷坐在副驾驶,伸出左手揪揪魏来,道:“我不疼。你别急。” “那你别哭啊!!!怎么可能不疼,那可是一棍子!手断了怎么办!你替我挡个屁啊!!!” “……我没哭啦,憋住了。今天睫毛膏不防水,不可以哭花。” 魏来:“……” 初殷伸出手心,接住几滴冰凉的眼泪,“是你在哭。” 第20章 小肚基肠 初殷打架的时候没哭,在车上没哭,听到自己骨裂的噩耗,坐在医院打石膏的时候,眼眶里逐渐酝酿亮晶晶的嘤汉泪。 魏来连忙递上纸巾:“……来,擦擦。” 初殷含泪道:“我骨裂了。” 魏来:“……你左手没事。” 初殷的左手一直揪着魏来衣服,他一想到要放开魏来擦眼泪,顿时就有些抗拒,偏过脸傲娇道:“不擦了。” 魏来在不该直男的时候超级直男,无法理解初殷想要他帮他擦眼泪的想法,大半注意力都在手机上。 魏来在发动自己的一切关系找那群打人的疯子,他一想到初殷为他受了伤,内心无比煎熬,看一眼他的手都觉得疼,既愧疚焦虑又愤怒无比,脸色冷得吓人。 初殷见魏来沉迷发微信不可自拔,也不知道来哄哄他,委屈得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护士小姐姐见惯大风大浪,安慰道:“打石膏不疼的。肩膀别绷着。” 可是,初殷觉得疼。 打石膏的时候总要碰到右手,折腾来折腾去,疼痛连绵不绝,简直比被打的时候还要痛。 而且,魏来还不理他。 初殷又抬头望了一眼魏来,魏来道:“不哭了,打完石膏就能回家了。饿不饿?要不要我先把夜宵安排好?” 初殷摇摇头,突然不敢哭了。 他想起陈枚衔会在他哭的时候吼他,骂他娘,说他连女人都不如,骂声过后,陈枚衔会用鞭子抽他,抽得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初殷觉得自己给魏来添麻烦了,他本来是出来寻找夜生活的,万万没想到先是被尖锐湿疣暴击,又打了一场架,现在又得在医院陪他打石膏,生怕魏来会嫌弃他,一声不吭地打完石膏,回到家还乖乖喝了一碗粥,哪怕他并不想吃任何东西。 魏来把碗筷收拾好,道:“不早了,等会儿我帮你卸好妆,你就睡吧。澡明天再洗。” 初殷嗯了一声,胃里翻江倒海,突然有点想吐。 魏来想了想,道:“你还要和我一起睡吗?我会不会压到你?” 初殷不免有些难过。 魏来不是毛毛球,毛毛球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可是魏来不能。魏来只是自己的临时经纪人,就像一个老实善良的接盘侠,看他可怜,暂时向他伸出援手而已,等他退圈以后,就会去带别的艺人,甚至还会有新的猛1围在他身边。 男的和女的还能结婚,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呢?他再也不会有家了。 初殷低哑道:“因为我们是同性恋,那群人就要打死我们吗?” 魏来宽慰道:“神经病多了去了。你好好休息,别多想,我整不死他们。” 初殷喃喃道:“我看见有好多人在拍照。我就想,如果又被曝光到网上,应该会更多的人说同性恋去死。或者是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不过如果是我儿子我肯定接受不了。” “最后变成初殷是同性恋,他好恶心,一堆人脱粉,还要骂我一顿,说没想到竟然曾经zqsg地喜欢过这样一个人,真是要吐了。” 魏来:“……” 初殷勉强笑笑,“我好像想太多了,是吧?陈枚衔总说我玻璃心。赚的钱越多,所受的非议越大,扛不住是自己活该。” 魏来想起了公司的一个艺人,不是大红大紫,也算小有名气,刚出道两年,就被人喷出了抑郁症,自杀了。 可笑的是,身前不温不火,死后名声大噪,他的死成为探讨网络暴力的谈资,信息更新的速度就像一波波海浪,缅怀和反省转瞬即逝,过了半年,他的名字变成了论证素材。 魏来知道,初殷这人,嘴上说着不在乎粉丝说什么,可事实上,他在乎得很。他晚上睡不着,白天吃不下东西,离开银幕就恹恹地躺着,像一朵生无可恋的蘑菇。 这并不是一个好预兆,魏来就觉得初殷最近状态很危险。初殷所接受的正常感情太少,很大程度上是粉丝的爱造就了极度骄傲又自卑的他。就也就意味着,粉丝的厌恶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魏来道:“你不是开完演唱会就退圈了吗?你不是玻璃心,只是太敬业了,骂你的人都是傻逼,才不管他们。你是我魏老鸨手底下最闪亮的娇花!” 初殷反胃感到达巅峰,蹬蹬跑到厕所,“呕!!!” 魏来:“……” 魏来跑到厕所,初殷一脚把门踢上,“不准进来!呕!!!” 然而,魏来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厕所,卡在门缝里遭遇会心一击,脑袋差点被门挤成了长方形,捂着鼻子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初殷吐完之后躺在床上装死,便见魏来捂着鼻子递给他一杯水,衣襟上满是血迹。 初殷弹坐起来,飙高音道:“你又流鼻血了?!” 魏来道:“还不是你砸的……你一定和我高挺的鼻子有仇。” 初殷不知所措地看着魏来,像一只炸了毛的猫,磕巴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不揍我一顿出出气吧……” 初殷见魏来举起了杯子,缩着脖子整张脸缩成一团,做好了被魏来泼一脸的准备,没想到魏来只是用杯壁碰了碰初殷的脸。 刚刚好,不凉也不烫,像魏来手心的温度。 初殷睁开眼,呆住了。 魏来道:“我告诉你一件事,很有意思。” 魏来拉过床头柜,端着水一屁股坐下,开场白就相当惊人,“我吃过你的醋。” 初殷:“……啊?” 魏来喝了口水,道:“有一阵子你和姚朝雾炒男男cp炒得非常火热,虽然大家都传你是个高冷酷哥1,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这人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碧池味儿。” 初殷:“……你别以为流鼻血了,我就不敢揍你。” 魏来道:“先别激动,你听完会更想揍我。” 初殷:“……” “我那时候很讨厌你,你和姚朝雾站在一起,我就更讨厌你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如果硬要比喻的话,就像看见一只讨人厌的野猫。故作疏离,其实希望谁都拜服在你的魅力之下。浑身都是虫子和细菌,还要蹭人小腿。可怜巴巴地藏着爪子装呆萌,假得很。” 魏来的表情看起来很冷漠,初殷突然摸不准魏来到底在想什么了,他觉得害怕,本能地道:“你别说了,我就当没听见。我今天不想和你一起睡了。你走,你走啊!” 魏来不理他,继续道:“但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就像你刚才说,让我揍你一顿出出气。换以前,我肯定以为你在装可怜。但是在了解你的基础上,我可以理解这是因为陈枚衔生气的时候喜欢打你,打完你估计又能给你好脸色了,所以在你的脑子里,会认为我打你一顿就会消气。” 魏来这张嘴,毕竟拉皮条多年,一套逼逼下来,把初殷听得一愣一愣的。 魏来顿了顿,道:“我发稿骂你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会对你这个工具人造成伤害。可是现在你在我面前,连你少吃一口饭都让我觉得心塞。” 初殷哼哼唧唧不知道说什么,脑子被魏来说成了一滩浆糊,无限循环字幕:他在说什么东西?这是魏老鸨的心灵鸡汤还是他在撩我??? “对不起。”魏来摸了摸初殷的头,“我以前黑过你好多次。对不起,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没有好好保护你。” 初殷眼泪一下就憋不住了,也不管眼妆会不会哭花,嘤嘤出声,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在医院,你凶我了。” 魏来:“???” 初殷超记仇,初殷超委屈。吧唧,把脸埋在魏来肚子上,哭得直抽抽。 魏来迷惑地拍拍初殷的脑袋,急得飚方言:“莫得啊,凶个锤子噢,我啷个舍得凶你喔。” 初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魏来:“……” 哭了快半小时,初殷才没动静了,魏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初殷肩膀退了一步,发现初殷竟然哭得睡着了。 而魏来肚子前面的衣服赫然印着一张清晰可见的人脸,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妆容混着眼泪,活像一副后现代画作。 魏来:“……” 魏来果然是老妈子的命,仔仔细细给初殷卸完了妆,又拿了块湿毛巾给他敷哭肿的眼睛。 魏来一晚上经历得太多,压根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初殷。 哪怕初殷睡着了,魏来也能出现初殷嘤嘤嘤的幻听,可见被洗脑得很彻底。 初殷想卷被子,右手动了动,估计是痛了,哼哼唧唧地蹬床。 魏来按住他,小声道:“别动。手很痛吗?” 初殷眼睛睁开一条缝,往魏来怀里靠了靠,嘟囔着骗人,“……不痛。没感觉。” 魏来想起初殷之前说的话,魔怔了似的亲了亲他的右脸,哄道:“亲亲就不痛了。” 初殷迷迷糊糊地侧过脸,感觉非常嫌弃。 魏来干咳一声,有点尴尬,自觉此举十分油腻,他和初殷是好姐妹,结果搞得和腻歪的情侣一样。 “这边。”初殷鼓起左边的脸,长腿搭上来黏黏糊糊地蹭蹭,“……也要啾。” 魏来:“你这个浑然天成的猛男碧池!我今天就把你脸啾肿!”说完,上前啾了一大口,发出啵一声。 非常响。 嘎嘣脆儿! 初殷给啾清醒了,茫然地抹抹脸,道:“……你在给我脸拔罐吗?” 魏来:“……什么也没发生。” “噢……”睡意上涌,初殷再次呼呼大睡,魏来松了一口气,发誓再脑子发昏亲初殷,他下辈子投胎当纯1! 第21章 嘤视猫顾 随着奶橘渐渐长大,《我家的偶像》第二期开始录制了。 初殷作为一个偶像明星,每天不干正事,吊着石膏在家里直播吸猫,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跑到猫窝旁边,单手rua小猫咪,把小猫咪rua得喵喵叫。 魏来决心要把家里的两只猫咪喂肥,踩着人字拖,绑好围裙开始做好吃的。 初殷头上顶着大橘,坐在流离台上,一人一猫瞪着眼睛盯着鱼缸张牙舞爪的大闸蟹。 大橘:“喵~” 初殷:“……” 初殷怕蜘蛛,连带着也有点怕螃蟹,缩着手道:“我不吃螃蟹。” 魏来道:“不喜欢吃?” 初殷道:“也不算吧。我手这样,也拆不开。” 魏来道:“那你看着我吃。” 初殷:“……” 初殷最近厌食得很,什么也吃不下,这正和他心意,便毫无压力地撑着下巴看魏来忙活。 看魏来粉红色的围裙下支楞两条修长的大毛腿,抬起右腿脚趾蹭蹭左边小腿,一脸淡定地抓起大闸蟹放进蒸笼,干脆利落地切姜调醋,最后在醋里撒上一点亮晶晶的白糖。 莫名有一股子神厨的感觉。 初殷问道:“你是从百度上学的厨艺吗?” 魏来闷头从几个瓶瓶罐罐里倒出不用的酱料混在一起,“多数是我妈教的,她喜欢拎我去打下手,时间久了我就会了。但主要还是我悟性高。” 这种寄存在柴米油盐里的亲情是初殷一直想也不敢想的,他噢了一声,突然想吃螃蟹了,别别扭扭道:“你买这么多,又吃不完。” 魏来道:“这你别管了,不是还有欧润橘吗?这个颜色从来没有给肥猫丢过脸。” 初殷道:“……可是奶猫不能吃很多啊。” 魏来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道:“我可以,我能吃。” 初殷:“……肥死你。哼!” 不多时, 大闸蟹出锅了。 魏来剪掉蟹脚的两端,用蟹小腿推出里面的肉,那肉嫩如白玉,又分外紧实,沾一点香醋,凑到初殷的嘴边,“来,大明星,张嘴。” 初殷有点不好意思,道:“你放盘子里,我自己夹。” 魏来看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大橘,道:“放盘子就被欧润橘叼走了。” 初殷闻言,一口叼走肉,尝到了蟹肉特有的甘甜,但那一点实在不够吃,嚼两下就没了。 初殷眼巴巴地望着魏来,魏来有条不紊地扣了一条蟹肉,放在了欧润橘的盘子里。 初殷:“嘤。” 初殷继续眼巴巴地看着魏来,心里好恨自己只剩一只手,只能等魏来投喂。 大橘:“喵~喵~喵~” 初殷眼睁睁地看着魏来又喂了大橘一口。 初殷生气了,低下头假装玩手机,时不时抬起眼睛偷偷瞄魏来一眼,看他有没有给自己投喂的打算。 然而,并没有。 魏来一口,猫一口,魏来两口,猫喵了好几下才有一口,没有他的份。 蟹肉喂完,终于到了万众瞩目的蟹黄部分。 金灿灿、黄澄澄的蟹黄,半透明的蟹膏,微微抖动着,在被剥开的瞬间还冒着热气。 初殷按住躁动的大橘,很小声地:“……喵?” 在一人一猫热切的注视下,魏来一口把蟹黄咬没了,吧唧吧唧道:“哎呀,真好吃,真香!” 初殷前所未有地想吃东西:“……嘤!” 第22章 咕基咕基 初殷饿巴巴地低下头,吊着伤残的右手,踩着拖鞋躺在了沙发上。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既然刚才说了不吃螃蟹,就绝对不要吃! 不能让魏来笑话了他。 初殷肚子咕噜叫。 魏来道:“叫个外卖吧。” 初殷:“哼,我才不饿。身为偶像,就要牢牢管住自己的嘴!” 魏来:“……哦。来,欧润橘,再来一口。哎呀,好乖!” 如果初殷有猫耳朵,肯定已经耷拉下去了,听着欧润橘快乐的吧唧声,顿时尝到了失宠的滋味,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魏来见状,笑了笑,揪着欧润橘后颈把它关在厨房外,“小猫咪不能吃太多蟹蟹。” 欧润橘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舔舔舌头:“喵~” 魏来点点猫鼻子,道:“剩下的都是大猫咪嘤嘤的噢。” 魏来拿着蟹八件完整地拆了一只蟹,整整齐齐地摆好,还剩下十几只,就只把蟹黄挖出来,和着酱料做了一小碗蟹黄面。 初殷晚上没睡好,连饿带气,竟然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魏来推了推初殷,道:“初殷?” 初殷睁开一只眼,看了看魏来,又闭上了,“干嘛?” 魏来道:“起来吃饭。” 初殷哼哼唧唧道:“说了不饿。” 语罢,初殷肚子里传来了雷鸣般的咕噜声,在安静的客厅里尤为明显。 初殷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它居然背叛了他。 魏来老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吃吃吃。可不能饿着我家嘤嘤怪。” 初殷作势要爬起来,躲进被子里再也不要理魏来了,突然闻到了一股子鲜香。 只见茶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黑瓷碗,碗里铺着厚厚一层蟹黄,像金,像玉,正散发着游丝般的热气。旁边小盘子盛着一只剥好的整蟹,中间则是一杯热腾腾的姜茶。 初殷吸吸鼻子,还想维持自己最后的倔强,“你喂我,我就吃。” 魏来有些震惊:“你这是生活不能自理了?” 初殷抿了抿嘴,道:“你刚刚都喂大橘了。” “……”你和猫争什么资源? ! 魏来心想初殷这货作成这样,别说找不到1,连老婆都够呛。 这样想着,魏来拿起碗,挑起一溜子面条,道:“来,张嘴。” 初殷本就是开玩笑找回场子,没想到魏来的底线低破下限,面已经到了嘴边,再没有不吃的理由,初殷低垂着睫毛,嘟着嘴唇吸溜面条。 面条下肚,初殷突然醒悟过来:“摄像机是不是在拍?” 魏来翻了个小白眼,“不然呢?你没看我化了妆吗?” 初殷:“……你这个心机鸨。” 第23章 嘤殷生气 魏来微微挑眉,露出“老0天下第一美”的心机笑容。 初殷微微愣了愣。有些美人笑起来就不美了,不是显得傻乎乎的,就是像表情包。但魏来不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既没有双下巴也没有皱纹,像春光乍暖,养眼极了。 初殷心想:“要是当年魏来进了娱乐圈,人长得好,做事又有手段,现在肯定很红吧,说不定还会成为我的对家。”初殷不由心里发酸,不知是为魏来可惜,还是嫉妒姚朝雾。 魏来道:“一直盯着我干嘛?” 初殷:“……你口红什么色号?” 魏来:“我没涂口红。天生唇红齿白。” 初殷:“噢。” 一碗面初殷只吃了三四口就见了底,他被吊足了胃口,巴巴道:“我还想再吃一碗。” 魏来收拾碗筷,含笑道:“没有了。” 初殷抿嘴道:“可是……我没有吃饱。” 此时,镜头外的导演们在心里疯狂咆哮:“让他吃,让他吃饱饱!!!” 魏来端起姜茶,塞到初殷手里,严格道:“那就多喝水。” 初殷:“嘤。” 初殷嘤归嘤,但还是乖乖喝起了茶。他觉得魏来肯给他做饭吃已经很好了,至于没吃饱,实在不好意思要求太多。 初殷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魏来道:“打起精神来,你可在录制综艺!” 初殷在沙发床上滚了一圈,一双腿彻底舒展,老长一条人横在沙发上,在暖阳下伸了一个漫长的懒腰,惬意得五个脚趾像花瓣一样张开,懒懒道:“导演说,要录制我的真实生活。我平时在家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嘛。” 魏来笑了,道:“那可真是把你厉害坏了。” 初殷和陈枚衔解约之后,颇为放飞自我,想着反正半年后就退圈,人设什么,爱怎么样就怎样。 初殷拿屁股对着魏来,道:“我不想出门,外面的世界好可怕。” 魏来:“……” 魏来发现初殷和姚朝雾有很大不同,姚朝雾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不需要他操心曝光率和节目效果,反倒是一天到晚向他要资源,而初殷基本就是一个毫无竞争意识的死宅,大红大紫也好,糊到地心也好,他都可以淡定地呆着家里嘤嘤嘤。 魏来道:“要是我们这边一直是这种夕阳红老年节奏,节目播出后,我们的分量可能只有10分钟吧。” 初殷想了想,道:“也对,电视台是给了我钱的。为了钱,还是要站起来才行。” 说罢,初殷打开了电视,站在电视机前,吊着石膏,用左手慢慢举起了哑铃。 魏来:“???” 初殷道:“我光顾着刷话题了,都没看节目。帮我调到我家的偶像,我看看其他组在做什么。” “我家的偶像”第一期共有三个嘉宾,两个当红流量姚朝雾和初殷,第三位嘉宾名叫虔天意,平日里曝光率不高,专注于演话剧和电影,是个广受好评的青年演员,但初殷和他完全不熟。 魏来道:“那什么……你先坐下来看,别举着一根20kg的铁。” 初殷疑惑道:“为什么?健身就是要在看电视的时候健啊?” 魏来:“……” 很快,初殷就知道为什么了。 节目的开头,就先放出了每个明星和自家经纪人的私人访谈。 姚朝雾对着镜头,眼里满满的戏:“如果没有魏来,就没有今天的我。这几年我的行程越来越赶,昼夜颠倒满世界乱跑。魏来身体不好,对他来说太辛苦了,和我提解约的时候,我其实很舍不得,但是也为他高兴,他终于可以好好休个假了。怎么说呢,其实和之前没差啦,我和魏来依然是最好的兄弟,见面时间少了,感情却一直很好。” 魏来心想:“虽然是我先提的解约没错,但是被他这样说出来,总觉得怪怪的。” “陈老师看起来是一名非常严格的经纪人。”姚朝雾笑了笑,“公司这样安排的时候,其实我是拒绝的。好可怕,就像翻墙去网吧,却看见了教导主任就在自己身后一样。” 初殷一僵,道:“哪个陈老师?” 就像是专门回答他的问题一样,节目猛一个转场,陈枚衔一本正经的脸怼在了屏幕上。 初殷瞳孔一缩,惊得退了一步,哑铃好险没砸在地上。 初殷知道有姚朝雾,但万万没想到节目里会有陈枚衔! 他猛地扭头盯着魏来,“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魏来示意他冷静,道:“我看了节目才知道。你手不是骨裂嘛,我那时候告诉你,怕影响你心情。淡定。” 初殷深吸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对自家艺人有什么要吐槽的吗?” 陈枚衔推了推黑框眼镜,道:“目前还不太熟。硬要说有什么的话,应该是他吃太多了。” 主持人:“嗯?” 陈枚衔耸耸肩道:“一晚上叫了三波外卖。我以为他买了我的份,没想到他勉为其难地分了我一只鸡腿。” 主持人笑:“哈哈,果然还是不熟!” 底下弹幕五花八门,有舔陈枚衔颜的,有磕cp的,有黑陈枚衔看起来不像好人的。 下一个是初殷,弹幕画风一转,初殷的名字铺满了整个屏幕。 “对自家经纪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初殷表情骤然变得复杂,沉吟道:“挺帅的。” 魏来坐在沙发上爆笑:“哦嚯嚯嚯嚯嚯嚯嚯!” 主持人继续问:“那你有什么要吐槽的吗?” 初殷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显然对于魏来这人,他有一肚子的槽要吐,可是都不能播出来,只好一脸复杂地道:“他好像和我差不多帅,很有危机感。” 画面一转,转到了魏来身上,魏来那天刻意穿得很低调,但也掩盖不住他逼人的帅气。 “第一印象啊……”魏来笑了笑,“喝醉的沙雕大猫咪。”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槽点。全国都被他的脸骗了!” 初殷轻轻踹了魏来一脚,“你居然偷偷说我坏话!” 魏来rua了rua初殷的小腿,道:“我实话实说,别炸毛。” 初殷哼了一声,缩回腿,忍着不适看陈枚衔和姚朝雾的互动。 姚朝雾确实是很拼,几乎都是他在工作的镜头,初殷看得兴趣恹恹。艺人的生活对观众来说,银幕背后的世界是非常新奇的,然而这只是初殷的家常便饭,不由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起魏来。 魏来皱着眉,看陈枚衔叫姚朝雾起床,开车送他去片场,耐心地给他对戏,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兢兢业业地凹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设,不由一阵恶寒。 魏来真的不知道陈枚衔会去给姚朝雾当经纪人。他本来下定决心,再也不要联系姚朝雾,慢慢地忘记他。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姚朝雾往火坑里跳。 初殷一颗心慢慢往下沉,一边在房间里乱走,一边疯狂举哑铃,他抡得太快,手臂渐渐失了力,哑铃砸在瓷砖上,砸出蜘蛛网似的裂纹。 魏来一惊,转头看去,初殷跑进了厕所。 幸好初殷家的厕所不能锁门,魏来钻进去,问道:“初殷?” 初殷坐在马桶盖上,低着头,魏来看见他左手在发抖。 魏来拉住他的左手按了按,道:“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陈枚衔也在这个节目里的。” 初殷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难过,只觉得魏来好烦。 初殷抽回手,吸了吸鼻子,带着强烈的鼻音闷声道:“莫挨老子!” 第24章 殷嘤扭扭 魏来锲而不舍地拉初殷的手,初殷咻一下把手抽回去,发现没口袋藏手,机智地把手揣在了屁股底下。 魏来:“……” 魏来抬起手,慢慢搭在初殷肩膀,初殷扭着腰往旁边挪,就是不让魏来搭。 魏来从来没见过初殷这么别扭的人。明明浑身都写着“快来哄我,要亲亲抱抱举高高”身体却很不诚实,左扭右闪就是不让他碰。 魏来:“哎,你怎么这个亚子?到底啷个惹你了嘛!” 初殷扭过去,“与你无关。” 这一扭让出了马桶盖的大半江山,魏来有了可乘之机,他眼睛一亮,双腿一跨,面对面坐在了初殷腿上。 初殷震惊了,猛地抬起头看他,眼眶里泪水盈盈,缩着下巴往后仰,硬是把瘦得皮包骨的脸挤出了双下巴。 初殷惊恐地推他:“你滚开,重死了!” 魏来实打实的一个大男人,并不觉得自己重,感觉自己就是个当代赵飞燕,伸出两只手圈住初殷脖子,道:“我不是重,我只是看起来大个一点而已。” 初殷继续推:“别挨我!我揍你了!” 魏来连忙抱住初殷左手,道:“别,我俩还得录节目呢!” 说到录节目,初殷突然安静了,不知道触着了他哪里的泪点,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魏来道:“你别哭啊,我一直呆在你身边,陈枚衔一根指头都别想碰你。” 只有一点点是因为陈枚衔。初殷脑子乱成一团浆糊,特别是魏来这样坐在他腿上,好像和他非常亲近,但是一想到魏来喜欢的却是他讨厌的人,眼睛就会控制不住,不停往下掉眼泪。 初殷抽抽搭搭道:“你……才不会一直在我身边。你……你……又不是毛毛球……唔哇……我的毛毛球,被你扔掉了……你凶我……你都不给大橘铲屎都是我铲的……呜嘤……” 魏来:“……” 不能让初殷这么翻旧账下去,不然这事儿没完了。魏来双手啪得捧住初殷的脸,道:“闭嘴。” 初殷气。伸出左手,捏住了魏来的嘴,闷声闷气道:“放开我的脸!” 魏来的脸被初殷捏成了小鸟嘴,含糊道:“泥先放开窝……” “不放,是你先揪我的……” “……窝今天还治不了你了,你个碧池儿。”魏来气不打一处来,想不通他明明是一个琉璃般脆弱的小贱受为什么要干这种舔狗忠犬攻的活儿?这不应当,谁还不是一朵小娇花了? 魏来决定要给初殷来一记社会主义铁头功,不把他额头撞出一个大包,他就不知道魏老鸨的头有多铁! 于是,魏来捧着初殷的头,扛着巨大的压力,一寸一寸往初殷的脸逼近。 而在初殷的视角来看,就是魏来一张扭曲的脸越来越近,撅着嘴啾啾啾地靠过来,一副想强吻他堵住他的嘴的样子。 一只手扭不过两只手,两人逐渐逼近,初殷脸皱成一团,宛如一只马上被臭嘴主人强吻的小猫咪,缩着脖子扭过了脸。 “嗯……不要……” 魏来:“泥放开窝。” 眼见两人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初殷放开了揪魏来脸的手,魏来出于惯性往前扑,嘴唇碰到了初殷的唇。 只有一瞬间,一触即分,魏来立刻抬起了脸。 顿时,初殷眼睛瞪得溜圆,道:“你亲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亲我!?淫/荡!” 魏来:“没……我其实想……”<br/>拿头撞你来着。 此话还没说完,初殷一把推开魏来,一脸惊恐地跑了。魏来摔了个脚朝天,呲牙咧嘴地站起来,非常崩溃。 接这个节目,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他快被嘤嘤怪搞死了。 沉吟片刻,魏来灵机一动,趴到初殷紧锁的房门前,道:“初殷,便秘而已,小事。我去给你买点通便的药。” 房门里传来初殷的咆哮,“魏老鸨!!!我撕了你的臭嘴!” “来呀。”魏来婊气冲天拿起手机溜了,“嘻嘻。” 第25章 来都来了 魏来甩着车钥匙出门,不由毫无底线地笑出了声,对着摄像头道:“他肯定气死了。我才不哄,要哄也得他来哄我。” 魏来先去药店,装模作样地买了一些开胃的药,给初殷打了个电话。 初殷秒接,气冲冲:“魏老鸨,干嘛?!” 魏来含笑道:“哎哟!中气十足呀,你拉出来了吗?” 初殷:“……” 初殷暗暗怀疑魏来是姚朝雾派来的卧底,专门败坏他酷guy的形象,男神风评受到莫大伤害。 酷guy饿的时候,连小鱼干都要偷偷躲起来吃,怎么可以拉屎还便秘!? 魏来:“喂?怎么不说话?” 初殷:“……你这个卧底。” 初殷果断挂了电话,魏来思考片刻,发去了一条微信:“?” 发出去之后,信息前面带着一个感叹号,艳红辣眼。 魏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被初殷拉黑了! 魏来处事油滑,几乎没和人闹得特别僵过,这是平生第一次被人拉黑,盯着代表初殷头像的那朵怒放菊花,内心倍感新奇。 啧啧啧,什么偶像脾气! 魏来戴上墨镜,翻了个婊里婊气的小白眼,踩下油门,一场谁先服软谁先输的较量开始了。 魏来气归气,但到底不会让感情影响了正常工作,耽搁了这么多天,他要开始拉皮条了。 他先开车去了一家火锅店,吃一顿火锅的功夫安排好了下周工作。魏来很信任手底下的人,解决问题,然后布置任务,效率奇高无比。 一顿饭吃完,魏来擦擦嘴,问道:“对了,那个……买回来了吗?” 助理点了点头,推给魏来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用宛如特务接头的语气道:“安排妥当。” 魏来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又马上盖上了,给了助理一个赞赏的眼神。 镜头外的导演组议论道:“那是什么?没拍到吗?” “可能是隐私物品吧,不然不会刻意不让拍。” 有人抱怨道:“这也拍得太散了,他们到底有没有做综艺的意识啊,剪辑可怎么剪?” “别急。”总导演摇了摇头,“魏来这个人,有点意思。” “?” 这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总导演缓缓道:“三对嘉宾,我先说姚朝雾,那对设计的是正能量当红偶像与黑红冷面经纪人之间的磨合之路,冲突点在事业上。而虔天意那对,嗯……怎么说,懒羊羊虔天意和温柔肥宅龙东强,夕阳咸鱼偶像,虽然不怎么红,但依然坚守本心,也很有点。红与不红都让姚朝雾和虔天意占了。那么魏来要怎样才能让观众一眼记住他们?” 沉寂良久,有人犹疑道:“卖腐?” 总导演道:“……没那么简单,你们自己好好领会。不过,‘初来乍到’cp第一眼看确实邪教,但仔细一想,还蛮香的。” 众人:“……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导演。” 画面切到初殷家里,自从他微信把魏来拉黑之后,就一直拿着手机,响起电话和短信提示的时候就会快速拿起,发现不是魏来,又失望地放下手机。 刚开始还在房间睡觉,后来干脆抱着被子睡到了沙发上,时不时看几眼窗外,可是一直没等到魏来,气得一巴掌把魏来的保温杯推下了茶几。 魏来尚不知道初殷开始在家乱搞破坏了,安稳地坐在车里打电话。 魏来看过台本,《我家的偶像》一共六期,分为工作篇和度假篇,前三期是嘉宾个人单独拍的,到后三期是度假篇,也就意味着有很大可能,初殷会和陈枚衔正面相遇,而他也不得不面对姚朝雾。 可以说是非常修罗场了。 魏来打算先去和虔天意的经纪人打打关系,先在第二期做一个联动,虽然有结党的嫌疑,但如果到时候闹得难看收不了场,能有个打圆场的也不赖。 虔天意的经纪人叫龙东强,接到魏来电话的时候,语气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在理发店染发。 龙东强:“抱歉啊,那祖宗在家打游戏,我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做个发型。这要好一会儿呢,要不改天吧。” 魏来又何尝不是趁嘤嘤怪生气了把他一脚踹开,才能出来跑业务呢?顿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问道:“方便一起吗?” 龙东强想了想,道:“我在zero。” 魏来道:“噢~我知道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zero在圈子里久负盛名,不在商业中心,而是在一处顶级豪华别墅区对面,带花园的三层小洋房,一楼搞造型,二楼做发型,三楼非会员不得入内。门口招牌连闪光灯都没有,透着一股没钱就别来的狂,店内员工都是tony老师中的战斗基,听说老板名叫魏不来,不来不来,果然从开业初就没露过面。 故而当业务总监燕云水看见魏来的时候,惊叫出声,竟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魏来摘下墨镜,笑了笑:“云云,低调啦。” 燕云水因同性恋这件事被家长联名举报,彻底失业,丢了老师的铁饭碗,转行做起了美容美发行业,老天爷赏饭吃,他做的风生水起,硬是将季度营业额翻了一倍。 燕云水依偎上来,娇俏道:“你过来看人家吗?怎么都不带礼物呀?” 魏来道:“下次带。我过来谈事。你晓得龙东强在哪吗?” 与其霸气侧漏的名字不同,龙东强是个胖子,然而是个颜值在线的胖子。长得挺高,清秀的五官,白白的脸,肥嘟嘟的身材像duangduang的果冻,咋一看真是胖得可爱。 魏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道:“我是魏来。” 两面镜子同时映出龙东强和魏来的脸,两人从镜子里相视片刻,皆觉得对方挺顺眼,露出商业又不失亲近的笑。 魏来看他在漂头发,问道:“你染什么色?” 龙东强道:“灰白。” 魏来点头道:“适合你。” 本来魏来是过来搭关系的,但是坐在柔软的沙发转椅上,闻着理发店特有的香气,魏来的心蠢蠢欲动。 龙东强正等着魏来和他谈合作,没想到魏来认真说了一句,“来都来了,”指了指色卡,“我要染这个颜色。” 燕云水正好来送饮料,闻言咯咯笑了,“bobo,快把巴啦啦魔仙紫给我们来来安排上!” 魏来边染头,边做足底按摩,惬意地发出一声长叹,燕云水倚在旁边和他聊天,“你怎么不把我男神带出来的嘛?” 魏来淡淡道:“他便秘。” 燕云水:“……” 龙东强扑哧一声笑了,暗自感叹魏来的大胆。 明星的人设是不可以随便动的。像初殷,以前是恃才傲物的高冷男神,俊美得不可方物,这种人设非常容易爆红,但是未免太飘,不够真实,路人很大程度上只能记住脸,而无法记住人。而魏来靠第一期节目就扭转了初殷的人设瓶颈,反转一环接一环,初殷的形象逐渐饱满,就像事先排练好了剧本一样顺利。 在龙东强心里,魏来是个心机深沉的魔鬼经纪人,他坐立不安,暗自猜想自己会不会已经成了魏来剧本的一部分? “龙先生。”魏来睁开眼,轻声说。 龙东强警惕道:“嗯?” 魏来道:“你要泡个脚吗?很舒服。” 龙东强道:“我就……不了吧。你慢慢泡。” 魏来似乎还想说什么,手机微信忽然响了一声。 殷嘤怪:“你在哪?” “大橘的猫粮在哪里?” “它饿了,你快回来喂。” 魏来想了想,欧润橘的猫粮就在猫碗旁边,初殷不可能找不到。 所以到底是谁饿了呢? 魏来勾起嘴角,笑了一声,看起来越发心机深沉了。 然而,不论是导演组还是龙东强都误解了魏来,他真的只是单纯和初殷吵架以后,来染头发而已。 魏来回:“好。我马上回来。” 燕云水很黏魏来,在一旁嗑瓜子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在街上遇到的恐同杀猪汉?” 魏来道:“找到了?” 燕云水道:“没。但他们口口声声说要把他打死的任楂,我以前还和他吃过饭。在教育局干公务员。” 燕云水是个八卦精,嘀嘀咕咕地把打听到的全和魏来说了。 “据说那杀猪汉的女儿长得像猪,奇丑无比,一直缠着任楂。后来发现任楂是同性恋,就说,要是任楂不和她结婚,她就把他是同性恋的事情说出去。” zero店里聚集了大量的妖艳姐妹,一听到这个,可来劲儿了,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八卦起来。 “任楂也是个怂的,就和她结婚了。可爱情这种事儿,哪能强要呢!任楂对着那贱货的猪脸根本石更不起来,那贱货就出轨了,奸夫找上了门,她没脸见人,闹自杀!” “关任楂什么事儿啊,惹上那样一家极品,真是倒了血霉。” “还有我们,我男神的手都伤了,把我给心疼的。” 魏来东听一嘴,西听一嘴,虽觉得有蹊跷,但他们砸了初殷的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龙东强就这样瞄着一群花花绿绿的杀马特围着魏来娇滴滴地讲话,周遭洋溢着“贵族出征,寸草不生,你若毁我发型,我便断你天堂”的熊熊战火,更加坚定了魏来不好惹的判断,话不多说赶紧溜了。 等魏来染完紫发,已经快十二点了,燕云水挽留道:“睡个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魏来道:“不行。初殷还在家里。” 燕云水批判道:“他是你儿子还是老公,你赶着回去干嘛?” 魏来笑了笑,有些无奈,“早上和他吵架了。我回去看他睡了没有。” 燕云水:“你从良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靠吸男人阳气过活的野鸡了。” “吸不成阳气,”魏来甩着手里的小礼物,心想:“我可以吸猫呀。” 第26章 日常吵架 初殷裹着毯子摊在沙发上等魏来回家,眼看已经过了十二点,眼皮子耷拉着想睡觉,可是他又很气。 气得睡不着,又困得发不出脾气。 在犯困马上就要战胜愤怒的时候,初殷忽的听见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宛如一只闻着腥味的猫,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偏头望去。 魏来关上门,回到温暖的家,一口寒气还未呵出,就哽住了,差点背过气去。 只见厨房乱七八糟,锅碗瓢盆散落一地,墙壁上溅满了白色的不明物体,如果硬要描述的话,魏来觉得初殷谋杀了厨房,杀完了之后不埋,还把厨房□□了。 后来,魏来看电视直播,才知道初殷是怎样一个厨房杀手。先是用小铜壶煮茶,茶壶没响,水烧干了,连火都被烧成了绿色。再尝试独臂炒番茄鸡蛋,油溅出来把他吓个半死,把锅砸了。最后热牛奶,牛奶炸得到处都是。 不过,那时魏来是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厨艺可以差到何等地步,只以为初殷在故意捣乱,道:“你在家做了什么?” 初殷脚踏暖脚器,手上抱着睡着的大橘,撸了撸猫,哼了一声,“那你去做什么了?” 魏来指指头发,道:“看不出来吗?做头发。” 初殷道:“李小璐也去做头发了!” “你少来。”魏来火了,沉声道:“你把厨房搞成这样还有理了?” 大橘被吵醒,闻到了人类之间浓浓的硝烟味,喵了一声,翘着毛尾巴跳上高高的猫爬架,揣好爪爪看戏。 初殷见魏来平安到家,一颗心彻底放下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道:“你凶什么凶,明天找家政来扫一下不就好了?” 魏来一脸严格:“你怎么不干脆说搬家算了?!” 初殷想不明白为什么魏来对他那么凶,翘着指头吼道:“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我炸我的厨房,关你什么事儿?!你又凶我又凶我,你太过分了!” 初殷很了解自己,他和人吵架,架还没吵完,眼泪就会不争气地先出来,但这样一来,气势就完全没有了,趁还没有呜呜出声,连忙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啪一声砸上了门。 “……” 魏来一口伶牙俐齿倒得七扭八歪,长叹一声,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厨房。 他的洁癖不容许神圣的厨房被糟蹋至此! 魏来收拾饭桌上乱七八糟的外卖盒,在一堆塑料碗之间,一个白色的保温盒引起了他的注意。 保温盒上贴着一张小小的便贴纸,上面写着:“晚饭,爱吃不吃!哼!”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份西兰花牛肉饭,品相良好,还冒着热气。 魏来心一抖,他想,这个点要吃的话,也是夜宵了,可是初殷写的是晚饭,他会不会以为他晚上会回来吃饭? 魏来打开卧室门。夜灯下,初殷缩在床角,手和脚都缩在被子里,看起来是睡着了。 魏来轻声道:“初殷?” 初殷翻过身,拿屁股对着魏来,意思是才不理他。 魏来坐在床边,道:“你在家等我回来吃晚饭吗?” 初殷不说话。 魏来凑上去揪揪初殷后颈,又摸了摸他后背,“你在等我回来?” 初殷扭走,闷声道:“……等个锤子。你谁啊,多大面子我等你?” 魏来道:“我出去工作了。染头发又要很久,你把我拉黑了,我就没和你说。” 初殷揉揉眼睛,委屈道:“反正嘴长你身上,都是你有理。” 魏来:“……” “什么叫没和我说……我电话没拉黑你啊。”初殷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含糊道:“我们在拍节目,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的。” 魏来:“……对不起。” 初殷:“结果你做头发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谁知道你去见谁了……” 魏来顺了顺初殷的背,哄道:“别哭啊,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魏来踩着拖鞋跑出去,几秒后,拿着助理给的小黑盒冲进来,凑到初殷旁边,“打开看看?” 初殷背过身,闭着眼睛沙哑道:“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滚,我不要和你一张床。” 魏来却硬是要躺过来,撑着手臂,在初殷鼻尖下放了一团东西。 毛绒绒的,搔得初殷鼻子痒痒,打了个大喷嚏。 初殷愤怒睁眼,昏黄的夜灯下,一团饱经沧桑的毛绒球正静静地躺在他枕头边上。 初殷:“……毛毛……球。” 第27章 姐妹撕碧 六年后。 明亮的阳光透进房间,两人面对面吃面条,橘猫蜷在桌子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甩尾巴。 初殷面条吃一半,忽然道:“那次,你把毛毛球找给我之后,我就躲在被子里哭了。” 魏来顿了顿,笑道:“是不是感动死了?” 这些年相处下来,初殷早就明白魏来虽然是个血统纯正的gay,但是他心大得很,两人的脑回路总想不到一块去,所以初殷慢慢学会了比较直白的表达。他想了想,道:“主要还是伤心。” 魏来:“???” 初殷道:“你和我说了一声晚安就走了。我一想到以后都不能把腿挂在你身上睡觉,不能揪脖子,不能摸背,就觉得很伤心。” “然后,我又想,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毛毛球还给我,是不是因为你讨厌我了,不想陪我睡觉,也不想当我经纪人。这么一想,我就哭了。” 魏来:“……” 当时,魏来望着镜子里自己那一头妖艳又不失飘逸的淡淡紫发,顿觉自己就是个守护正义与和平的巴啦啦小甜心,大手一挥英雄扯披风般盖上被子,满足而安详地陷入梦乡,哪里知道隔壁初殷哭得要撅过去了,第二天看他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也只以为是毛毛球失而复得,他被感动坏了。 魏来:“你的心就好像你的菊一样,真是深不可测……我听你这意思,原来那时候我在你心里地位那么高的吗?” 初殷眯了眯眼,道:“因为,我喜欢你。” 魏来一愣。初殷是个超级傲娇的男人,刚开始几年,完全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很少说喜欢,甚至在doi的时候,也只会哼哼唧唧地用舌头舔他,说他讨厌。 初殷放下筷子,“但是那时候你不喜欢我。” 魏来深刻地意识到这是一道送命题,毫不犹豫道:“我肯定喜欢你。” 初殷抿了抿嘴,道:“那你什么时候喜欢开始喜欢我的?” 魏来:“……大概是……那什么……我想想……” 初殷翘起兰花指,生气道:“我就知道!魏老鸨,你就是图我的基基才和我在一起的!” 魏来求生欲达到了顶点:“等等,我想起来了!” ————六年前———— 自初殷的毛毛球回来之后,魏来就不用陪他睡觉了。 魏来顶着寒风深夜染头归来,本来是想当一个驰骋夜场的小浪·娃,没成想,过几天就感冒了,头疼得起不来床。 第二期播出之后,很多人真情实感磕初来乍到cp的粉丝尝到了虐心的滋味,竟出现了传说中的毒唯掐架。 魏来的粉觉得初殷太作,配不上他。 初殷的粉认为魏来就是个憨批,闹着要换经纪人。 初殷和魏来之间的气氛也很奇怪。魏来觉得初殷这人不能惯,不然真是要作死他了,而初殷则苦苦压抑着自己对魏来的感情,面上看起来就显得很冷淡。 那天,初殷去北京拍杂志封面,魏来陪同。 魏来精神恹恹地理着初殷的服装,明明喉咙痛得讲话都如刀割一般疼,却还是一脸笑模样,勉强和片场的工作人员都打了招呼。 初殷本就不想魏来跟着来,见他逞强,一副不工作会死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过来干什么。和你说了我一个人可以。” 魏来想到初殷的自理能力,和他一点就炸毛的暴脾气,实在没力气和他争论,翻了个白眼。 初殷道:“你脸色这么难看,翻个白眼就像丧尸一样。你别在这,去医院躺着,我不需要你管。” 魏来哑着嗓子道:“既然你一个人可以,那你要个狗屁经纪人?” 初殷听魏来说话,就觉得难受,着急上火道:“那你走啊,我不要你了。” 魏来:“……” 很多年以后,初殷依然能回想起当时魏来的表情。因为愤怒而脸颊通红,眼白布满了血丝,嘴唇颤了颤,还未说话,先捂嘴弯腰爆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初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知所措地拍了拍魏来的背,却被他一掌推开。 “我不是……我是想说……” 魏来压低声音吼:“……滚。我他妈……咳……就是贱。初殷,咳咳咳……你这辈子就和毛毛球瞎几把过吧!” 魏来骂完,有工作人员进来,问初殷准备好了没有,初殷摆摆手,口气很冲,“没有!都等着!” 魏来推他,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他好了。不好意思,有点紧张。” 初殷:“魏来,我……” 魏来疲惫道:“……你先去。” 工作到底是工作,哪怕魏来身心俱疲,也不会想着撂担子不干,强撑着站在一边,拿手机拍初殷的现场图。 初殷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手上抱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在灯光下心不在焉地摆着各种造型。 初殷不在状态,拍摄时间就被拉长,雪亮在闪光灯急促地闪烁着,魏来眼中的世界忽明忽暗,初殷的身形更是扭曲起来,他头重脚轻,晕倒前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初殷嘹亮的高音:“魏来!!!” 第28章 哇哇大嘤 待魏来意识恢复,一睁眼就是初殷悬在头顶,充满探究的脸。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仿佛在研究他死没死。 魏来垂死病中惊坐起,一口气没上来,低头猛咳。 初殷连忙倒了一杯水,巴巴地往魏来嘴边送,“不烫的,你喝。” 望着初殷充满担忧的眼神,魏来一愣,甚至忘记了咳嗽。 心机深沉的魏老鸨突然意识到,翻身农奴把歌唱,终于轮到这平日里作天作地的殷主子伺候他的时候了。 魏来就这初殷的手喝了几口水,虚弱地扶额道:“我快死了。” 初殷的手一抖,道:“你发烧了,不要说随便说死,你才不会死!” 魏来长叹一口气,半真半假道:“对不起,我不该当你经纪人的,给你添麻烦了。我就是想……唉……” “没有!”初殷眼睛顿时红了,“我想你快点去休息,才说不要你的!魏来……你……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魏来摸了摸初殷的脸,用充满眷恋的语气道:“在我最后的日子,还能和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初殷,谢谢你。” 初殷短促地呼吸着,显然是惊恐到了极点,“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的日子?” 魏来没想到初殷居然这么好骗,一方面觉得骗他不好,一方面又想看看初殷是什么反应,便继续瞎编胡扯,“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给你拿出来的壮/阳药酒?” 初殷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魏来继续道:“我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肾快要衰竭了,医生说,活不过这一年。” 按理说,谎扯到这个地步,初殷也总该发现不对劲了,毕竟魏来平日里活泼有力,吃喝玩乐从来没耽误过,哪里像一个得了癌症的人。 然而,初殷却没能反应过来,反而越陷越深,呆呆地坐着,整个人呈现一种乍闻噩耗,茫然又悲伤的状态。 初殷:“……难怪你总是偷偷在厕所吃药,我以前还以为你在偷偷吃屎。” 魏来:什么玩意儿?那是维生素和胶原蛋白·粉好不好?! 初殷宛如一个神探,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联系在了一起。 “你越来越丑,脸色蜡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魏来在心里咆哮:胡说,老子白着呢!你居然在心里偷偷说我丑?! “……你跑几下就喘,我还嫌你懒,原来……唔……是你快不行了。” 魏来一脸超脱:不,我真的是单纯的懒而已。 初殷瘪着嘴,简直要崩溃了,“你和姚朝雾解约,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了,而是因为你活不久,才装作负心汉的样子,让他恨你,因为你不想让他伤心。” 魏来:喂……十年前的电视都不这么拍好吗…… “我……原来……我就是你用来和姚朝雾分手的工具人……” 魏来疯狂吐槽:你醒醒,就没在一起过,哪来的分手啊! “我一直以为是你接盘了我,没想到是我……接盘了你。” 魏来:“……” 初殷宛如石化了一般,给魏来喂水的手还凝固在半空,杯子里还剩半杯水,水面荡起微波,因为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魏来不得不怀疑初殷在和他飙戏,毕竟他的演技在同阶段的流量明星中,算是不被黑得太惨的类型,不能排除是将计就计,反过来逗他的可能。 毕竟,他得了肾衰竭,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啊?!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信吧? 魏来戳戳初殷的脸,道:“你这有点浮夸了啊……” 几秒后,更浮夸的来了。 初殷一把抱住他的手,吭哧了几声,哇哇大哭。 就像是小小的孩子被剥夺了最心爱的东西,却没有力量去守护,哭得无助又绝望。 第29章 摇摇嘤嘤 初殷对死亡有着刻入骨髓的畏惧。 他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孤儿院消防设施并不完善,一场大火,烧死了几个孩子,孤儿院倒闭,这一场惨烈的死亡,让初殷开始流浪。 后来被陈枚衔一家收养,那是他最幸福最幸福的时光,直到养母得了宫颈癌,发现得太晚了,只能通过化疗保守治疗。 在最后的日子,那么爱哭的人,却从来没有在养母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他抱着小被子,每晚都在养母床边打地铺,他无比希望奇迹能降临在他身上,但似乎,他的命运注定是不幸的,新闻报道里随处可见的生命奇迹并没有出现,他眼睁睁地看着养母一点点萎缩下去,无能为力地被死亡蚕食,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他太怕了,连做了好几年噩梦。 第一个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拍他背,揪他后颈的人没有了。 现在,魏来也要没有了。 “我……我把我的肾给你……”初殷眼泪糊了满脸,却紧紧握着魏来的手,似乎要给他什么力量似的,“不匹配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别放弃……” 魏来想:完了,玩大了。 魏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了以后不要打我鼻子。” 初殷哭着摇摇头。 魏来快速道:“我刚才在逗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我上个月刚去体检,看那数据,有大概率能入选成都十佳百岁老人。” 初殷抽噎:“……真……呜……” 魏来竖起中指,对天发誓,道:“骗你的话,我当一辈子的富男快乐棒!一夜七次的那种!” 这个誓言对魏来来说,比五雷轰顶要严重得多,初殷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哭得大脑缺氧,凭着本能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抽抽噎噎地喝了几口。 魏来:“初殷,你说说话啊,你这样我害怕……” 初殷抹了抹眼泪,给魏来泡感冒冲剂,各种小药丸整理好,倒在小瓶盖里递给魏来,抽抽道:“医生说,你醒了就,喝,喝药。” 魏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药,道:“你不气了?” 初殷道:“我……我不知道。” “那你,别哭了嘛。” 初殷自己也不想哭,但是这次哭得太猛,刹不住车,宛如坏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漏水,讨厌死了! 魏来就见初殷含泪瞪了他一眼,忽的站起来去了厕所,隔着酒店的毛玻璃门,听见哗哗的水声。 魏来把药一口闷了,起身准备去看看初殷。 两只脚还没踩上拖鞋,厕所门开了,初殷简单粗暴地卸了妆,水珠顺着脸上分明的线条往下滑,带着一种极奇异的美感撞进了魏来的视野里。 初殷是魏来第一个觉得可以用美来形容的男人。纯粹,刚韧又极脆弱,那一瞬间,魏来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陈枚衔那种人会一直放不下初殷,带着残忍企图占有他的美。 魏来咳了一声,连忙维持住了自己绝世小零的尊严,道:“我也去洗洗,睡了。” 初殷突然扑了上去,两人一起倒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 魏来立马想去了第一次开房被初殷揍了一拳的惨事:“卧槽,你别打鼻子!嗯……?” 初殷趴在魏来身上,将脸颊贴在了魏来脸上。 凉凉的,带着水珠的脸,蹭了蹭,刚长出来的小胡渣扎得人痒痒,像猫的小胡须。 魏来:“……” 初殷闷闷道:“你骗我。” 魏来摸了摸他的背,道:“对不起。你睡吧,我陪你。” 初殷蹭了蹭,老大一只硬是挤进了魏来怀里:“抖抖。” 魏来:“?” 初殷道:“你抖一百下。” 魏来:“???” 大经纪人翻身农奴把歌唱才持续短短五分钟就结束了,不得不呕心沥血地哄自家大明星,和初殷相视片刻,伸出手,抱着一个人抵十个橘猫的初殷,艰难抖大腿,哄小孩似的把他颠来颠去。 初殷和魏来贴在一起,依然要时不时地抽噎几下,但是显然是又有精力作威作福了。 “抖慢一点。” 魏来倍感头秃:“你坐摇摇车呢?!已经一百下了!” 初殷凶巴巴地蹭魏来脸,“还有三十二下,你又骗我!” 魏来擦擦汗,心想:这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只柔弱的野鸡,我应该在鸡笼,不应该在抖腿。 第30章 支线剧情 魏来从未颠过初殷这么重的男人,出了一身大汗,竟然当晚就退了烧。 初殷洋洋得意:“哼,你还不愿意抖我,要是抖个两百下,你连咳嗽都好了。” 魏来翻了个超大的白眼:“……要不要脸?” 初殷吧唧把脸贴在魏来脸上,蹭蹭,“不要了,送给你。” 魏来咳嗽着甩开初殷的脸蛋攻击,道:“……老子倾国倾城,才不要你的脸,走开!” 初殷:“哼唧!” 初殷超怕魏来一不留神就死了,拍完封面,马不停蹄地带魏来回成都,确认他肾运转良好,又把他按在家里各种养生。 晚上十一点不要出去浪,一定要睡觉。 火锅和外卖少吃,多吃蔬菜水果。 少打麻将,和他一起练肌肉,吃麦片。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倾国倾城的浪娃魏来简直要疯了。 魏来在初殷的工作室门口探头探脑:“小嘤嘤,出门逛街呗?” 初殷戴着耳机,陷在一堆乐谱中,埋头想曲子,“我不去。你去吧。” 魏来道:“你要干嘛啦?” 初殷抬起头,道:“我在想,我退圈前的最后一首歌,应该是怎么样的?” 魏来愣了愣,道:“你还是想要退出娱乐圈吗?” 初殷进娱乐圈一共有两个原因,一是陈枚衔的建议,第二则是出于他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初殷一直想知道他的亲生父母为什么要遗弃他?他身体健全没有毛病,长得也不丑,为什么要把他丢掉?万一他是被坏人抱走的呢? 如果,有朝一日,他的海报随处可见,他成了全国人民都知道的大明星,他的亲生父母会不会来找他呢? 可是,这么多年,初殷已经对此不抱希望了。 初殷沉默片刻,道:“我开第一场演唱会的时候,我站在舞台中央,万人簇拥着我,为我挥着应援棒,我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他们却能看见我,嘴里大声尖叫着的是我的名字。” “后来,却不是这样了。有好多好多人在骂我。” “魏来,我好害怕。” “我知道他们终有一天会不那么喜欢我,甚至还会讨厌我。娱乐圈明星那么多,我又算得了什么?” 初殷低下头,道:“我慢慢过气,最后会被遗忘,我没方法突破自己,但我也受不了一直往下沉。我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与其这样,不如由我自己先告别。” 魏来愣了很久,才想明白初殷在害怕什么。 初殷被人捧得太高了,以至于他无法接受任何会坠落的可能,他太娇太傲,宁愿亲手断绝一切荣光。 魏来脸色有些严肃了,“你觉得,偶像明星的意义,就是用来消遣和欢呼的吗?粉丝量的多少才是衡量你价值的唯一标准吗?” 初殷道:“你别拿这些鸡汤忽悠我。我就是累了。” 魏来道:“不,你是怕了。” 初殷轻声道:“对,我是一个懦夫。我对于你来说,没什么商业价值了,你最好最近去物色好新的潜力股。” 魏来负气道:“你懂就好。幸好我只是你的临时经纪人,要是你在我手下,我一天就被你气死了。” 这天,两人不欢而散,初殷闭关在家作曲,魏来顶着一头新染的巴啦啦甜心紫,气势汹汹地和燕云水出门逛街。 “来来,你板着脸好a噢!” 魏来:“我快被初殷气死了。” 燕云水道:“哪里,男神说什么都是对的。” 魏来:“你也想气死我是吗?” 燕云水娇笑道:“开玩笑的啦,走走,买奶茶去,边喝边讲!” 魏来本不想喝奶茶,但耳边又响起初殷的谆谆教导:“少喝奶茶,容易肾亏,对皮肤也不好。”这么一想,叛逆心立马上来了,和燕云水肩并着肩去买奶茶。 正是周末,茶百道前客人爆满,店门口拉起一道长龙,燕云水倒是很有耐心,排着队伍里和魏来说着闲话。 燕云水露出慈母般担忧的眼神:“我家嘤殷怪怎么了嘛?你不要凶他呀,嘤殷怪可乖了。” 魏来心想:全国的观众朋友们都被剪辑和初殷那张脸骗了,你是没看他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样子! 魏来正打算好好吐槽初殷一番,却见对面的燕云水眼神一下子变了。 那时燕云水特有的,看八卦的眼神。 “魏来,你右后方那个男的,就是任楂。” 任楂,也就是那晚误砸了初殷手的恐同杀猪汉要揍一顿的对象,传说中被心机丑女坑惨了的倒霉gay。 魏来用眼角的余光看去,任楂一身休闲装,人长得一般,主要是比较讲究,会打扮,自有一番独特的气质。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风格相似的衣服,两人凑在一起看手机屏幕,看起来还蛮亲密的。 燕云水道:“那绝对是他男朋友,虽然比不上你和我,但还挺配的。” 魏来默默翻了个白眼,道:“你爱拉郎配我理解,但你连真人,还是这么素的真人都磕,是不是有点病?” 燕云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还在背地里磕你和初殷的cp。” 魏来:“……谁是攻?” 燕云水:“……你。” 魏来:“……我们的感情就在这一秒破裂。” 燕云水倒吸一口凉气,魏来无语道:“你没必要这么drama吧?” 燕云水激动地扒着魏来手,指甲掐得魏来都有些疼了。 “魏来,你看,那女的不就是我们被打那天,先是认错人又是劝架的那女的吗?” 魏来视线越过排队的人,发现那个女人竟偷偷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任楂他们,快速按动快门,一转眼都不知道拍了几张照片了。 燕云水恨透了他们这群人,指着那女人大声喊道:“喂,你干嘛呢?” 所谓冤家路窄,女人惊慌地望了他们一眼,显然也是认出了燕云水他们,转身就走。 这一下自然也吸引了任楂的注意力,他顺着燕云水的指示看见了女人收手机的动作,嘴角一抽,低骂道:“阴魂不散!” 任楂匆匆对身边的男人道:“你先回去。”话音未落,便越过人流快步追上女人。 燕云拉过魏来,奶茶也不要了,“我们也去堵。这班人简直是太欺负我们gay了!” 魏来道:“你就不怕他们是用这女人做诱饵,引任楂到人少的地方,一闷棍打死吗?” 燕云水:“你这人,思路真黑!” 第31章 基犬升天 黑心魏老鸨脑海里预想的敲闷棍操作并没有发生,那女人似乎只是临时遇到任楂,拍完照片后近乎惊慌地在路边招呼出租车。 一辆满客的出租车从女人身边飞驰而过,她回头一瞥,没看见任楂,料想他没跟上来,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檬檬。”忽的,耳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呼唤。 王檬檬转头,任楂不知什么时候冒到了自己身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逼视着她道:“把照片删了。” 王檬檬见周围有人,突然硬气了起来,大声道:“你别想,我要去你领导那里举报你!你这个死同性恋!!!” 此话一落,魏来马上感觉到燕云水挽着他的手僵住了。 “举报……” 魏来知道燕云水心里的苦处。他确实是娘们唧唧,婊气冲天,一张嘴叭叭不停能把人骂到自闭,但是对学生,确实是用了心的。 从小就想当老师,读师范,头发掉了半斤才考进编制。当了班主任之后,简直就像野鸡从了良,约麻将不约,因为要批作业,找男人不找,一个人在家对着镜子磨课到半夜。 他从未对学生有过非分之想,但一个同性恋的标签就能将他所有的努力轻而易举地摧毁,并为他泼上洗不净的污名。 “你把照片删了!”燕云水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你个贱人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你凭什么毁人家一辈子!!!” 王檬檬抓着头发,尖叫道:“你说什么???谁毁了谁,你们有没有心啊?!你们这些烂屁股死同性恋都不得好死,我祝你们全体都得梅毒艾滋!!!” “你!你!还有你!!!”王檬檬先指着任楂,又指燕云水,最后指着魏来,哭叫道:“你们都去死!!!凭什么活着的是你们???!!!” “都是合法公民,谁还不配活着了?!” 燕云水气得满脸通红,咿呀一声,宛如一只进击的野鸡,抬手冲着王檬檬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王檬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懵了几秒,尖叫出声,披头散发爬起来,掐着燕云水脖子就咬,两人在路边滚成一团。任楂万万没想到会突然冒出燕云水这样的猛士,夺过王檬檬手机,眼疾手快地往下水道一塞,拔腿就跑。 目睹一切的魏来:“……” 魏老鸨从来不用野蛮手段解决问题,没想到两个星期之内被迫卷入了两场毫无技术水平的打架。 燕云水:“啊啊啊啊!!!魏鸡你快来!!!她扯我蛋!!!” 魏来:“……”简直没脸见人。 魏来拉高口罩,笨手拙脚地去拉燕云水,燕云水再次发出惨叫:“莫拉我,都说了她扯着我蛋!!!” 魏来只好去拉王檬檬,王檬檬尖锐的指甲乱挠,“救命啊,救命啊!!!你们举着手机拍个屁,为什么不帮帮我!!!” 此话一出,还真的有几个拍视频的路人放下了手机,缩手缩脚,似乎是想把燕云水拉开。 燕云水情急之下竟叫了魏来名字,“魏来!!!你有个锤子用!” 魏来拉燕云水大腿,急道:“你丫别打了,没看有人在拍啊?!” 魏来话还没说完,王檬檬扯蛋的手顿时一松,仿佛是一句定身咒语,她怔怔地望了魏来一眼,喃喃道:“魏来。你……你……是初殷经纪人?” 魏来忙捂住脸,压低声音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王檬檬道:“不,我不会忘记这一头紫发的。你就是初殷经纪人!” 魏来:巴啦啦魔仙紫误我! 燕云水突然意识到,魏来虽然不算明星,但搭上初殷之后,知名度不可同日而语,当街打架这种事实在不能沾,魏来被黑也就算了,可不能拖累他的殷嘤怪。 燕云水调了调卡住的裆,把基基放正,突然就披上了为人师表的皮,清咳一声:“小姑娘,你这个思想很危险啊。异性恋是恋,同性恋也是恋,白种人是人,黑种人也是人,以极端的方式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恨不得别人去死,那你和纳粹有什么区别?开放包容,海纳百川,是国家走向繁荣进步的首要前提,你仔细想想,目前你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拖中国人民后腿了?” 魏来:“……”惊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云云! 王檬檬更是白眼一翻,当场倒了下来。 魏来:“被你说断气了。” 燕云水:“!!!” 魏来试了试王檬檬的呼吸:“……晕了。” 燕云水:“……她手机呢?找一下紧急联系人。” 魏来:“……刚刚被任楂扔下水道。” 燕云水:“这货这么缺德???”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魏来果断拍板:“送医院。” ————分割线—— 自魏来出去逛街后,初殷的灵感就像小鸟一样飞走了,像写不出作文的小朋友,抓耳挠腮地在房间撒野,最后累了,脑袋上顶着一颗雪白的毛毛球,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地板。 早知道就和魏来一起出去玩了。 初殷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不争气,给自己画了一张酷guy摇滚妆,拉上窗帘,打开夜店迷幻走马灯,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波架子鼓。 敲得浑身是汗,洗完澡,贴好面膜,抱着吉他,半倚在阳台的地毯上,舒展着长腿晒太阳。 初殷穿着张扬的橘子色毛衣,手指拨动琴弦,大橘竖着尾巴优雅地踩过来,小脑袋精准搭在初殷弹琴的手背上,随着拨动的节奏,眯着眼睛喵喵喵。 天高云淡,心事悠长。 初殷想起他干妈喜欢听他弹吉他,不喜欢他敲架子鼓。 想起她去世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和陈枚衔两兄弟要互相扶持,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陈母去世后一个月,初殷喝得烂醉如泥,陈枚衔拿着鞭子走进了他的房间。 那是他的第一次,在一个满是酒瓶的房间里。 啤酒瓶细长的嘴。 硬塞进某个一描述就会被绿江和谐的柔软地方。 酒液灌进去,冰冷,又疼得像被火烧。 人缩得越紧,陈枚衔笑得越痛快。 陈枚衔说,他会永远爱他,这是家人最高程度的亲密的爱。 说,他是个骚/货,勾引自己的弟弟。 若陈母在天有灵,想必后悔莫及,恨不得初殷从来没有存在过。 粉丝们总说,他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人间宝藏,人生之光。 可是,都是假的,他是个多么不堪的人啊。 初殷想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喜欢的东西总会老旧,喜欢的人总会失去,他好喜欢魏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抓住他了。 魏来和他不一样,魏来是有暗恋对象,有正经朋友,有亲戚家人的人。况且魏来实在是太浪了,完全不用桨,他就是波浪本身。而他是一块孤独的礁石,他抓不住浪,只会被他一下一下拍得很惨。 初殷想在自己越陷越深,被浪粉碎之前抽身而出,便将他的想法发给了魏来,希望他能懂他不需要他做临时经纪人的想法。 ——你是蓝色的浪。 ——我是黑色的礁石。 魏来秒回:“新歌?真棒,这扑面而来的才华,不愧是你!男高嘤!晚上想吃什么?” 初殷:“……你完全没看懂!” 魏来发了一段语音:“是没懂嘛,但是闭眼吹你总没错。我马上就到家,卧槽,准备好坐稳了,听我给你讲八卦!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天遭遇了什么。” 初殷:“……” 家啊,魏来说的是,马上就到家。 初殷眼眶微红,心想,老鸨的嘴,骗人的鬼。不要再继续喜欢他啊,一定会被他气死的。 初殷心里这么想,手却很诚实,“我想吃鱼。辣辣的那种。” 第32章 暖宝宝嘤 初殷听魏来说他快回家了,突然有点饿,更静不下心来写歌,抱着大橘坐在沙发烤脚,听见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忽的挺直了背,踩上拖鞋,鬼鬼祟祟地踮着脚,又快又轻地跑到了门口。 等魏来开门,初殷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道:“你回来了。你迟一点回来也没事,我不饿。” 大橘伸出小脑袋:“喵~” 魏来换鞋:“快把欧润橘抱过来,给我暖暖手。可冻死我了。” 初殷把大橘放在鞋柜上,痛心谴责道:“小猫咪那么怕冷,怎么可以冻小猫咪!” 魏来:“……” 魏来正想说反正小猫咪有毛,眼前突然一暗,高高长长的初殷凑上来,一把攥住了魏来的手,啪一下贴在了自己脸上。 刚刚烤过小太阳取暖器的手,干燥又温暖。当红流量初殷的脸蛋,无数保养品堆砌出来的脸皮,摸起来q弹滑嫩。 俊脸被两只巴掌挡了大半,初殷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小声道:“你别挨大橘,你挨我。你欺负猫,要不要脸?” 魏来搓了搓初殷的脸,心想:养猫千日,用猫一时。 可是哪怕魏来心里这么打趣,他的心跳却莫名开始加速。 这些年,其实不是没人追过他,大部分是0,小部分是1。钱大把大把砸,也带他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然而魏来内心毫无波动,无动于衷躺平,只馋人家基基,爽完就拜拜。 魏来总觉得,他遇到真爱的时候,场面一定不一般。 应该是天雷勾地火,金风逢玉露,他的男人一出现就自带五彩祥云和粉色泡泡,在一个极其浪漫的背景下,狠狠抓住他的心。 可是初殷伸手的那一瞬间,魏来脑子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把脸贴在初殷的腹肌上,像吸小猫咪一样,吸得他喵喵叫。 这个想法一出来,魏来被自己吓到了。缺男人缺成什么样了,人家只是给你暖暖手,你连以后要领养几个小孩都想到了? 可初殷却浑然不知,拉着魏来的手,低头看看,只看见几个衣服袋子,没看见菜。 初殷:“……我的鱼呢?” 魏来逗他:“没买到。我拐弯买衣服去了。” “哦。”初殷失望地低下头,却理解魏来不欠他的,有鱼是福分,没鱼是本分,“那我们叫外卖吧。反正我不饿。” 说完,初殷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初殷:“……” 魏来狂笑:“哦哈哈哈哈嚯嚯嚯嚯嚯嚯!” 初殷恼羞成怒,快速左右甩脸,道:“笑什么!不给你暖手了!” 魏来捧着初殷脸,踮着脚哄:“买了买了!在云云那里。我嫌鱼腥味太重,就让他拿了。” 初殷余怒未消:“他人呢!” “在停车。” 此话一落,便听见了轻快脚步声由远及近,燕云水提着大包小包,健步如飞地冲上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初殷拉着魏来的手,黏黏糊糊,难舍难分,要说没点奸情,只能说他眼睛白长了。 燕云水:“……你俩到底谁是攻?求求你们给磕cp的一个痛快。” 魏来和初殷立马分开,异口同声道:“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燕云水默默关上门,知道说什么都会变相地再吃一口狗粮,把软软的橘猫围在脖子上,一脸“我都懂”的上道,“好好好,互攻,互攻总行了吧。” 魏来:“……”逻辑鬼才。 初殷:“……吭叽。” 第33章 骗婚烂基 三个人围在一起吃酸辣鱼火锅,燕云水边吃边义愤填膺地拍桌子。 “枉我学了那么多年辩证法,这次居然被人当枪使,我和我最看不起的无脑键盘侠有什么区别,啊啊啊,真的是挫败,怎么这个样子!” 初殷道:“……所以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魏来擦了擦嘴,道:“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时间推回几个小时前,任楂扔手机跑路,王檬檬晕倒在街边。一脸懵逼的正义路人燕云水和魏来,一个架胳膊,一个抬腿,把王檬檬送到了急诊。 在医院的时候,王檬檬对魏来他们说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两个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的女主角,名叫梁雅婷,全国不知有多少人名叫雅婷,她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和多数普通女孩一样,读书找工作,结婚生小孩,生活会有磕磕绊绊,也有阳光彩虹,最后寿终正寝,就和其他“雅婷”一样。 在魏来听闻的第一个故事中,梁雅婷又丑又胖,却蛮横自私,痴迷任楂到了疯狂的地步,不惜以曝光他同性恋身份相要挟,死皮赖脸地和他结婚,婚后出轨另一个男人,被发现后羞愤闹自杀。 而在王檬檬讲述的故事,梁雅婷则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女孩,皮肤很白,有一点婴儿肥,性格文静内敛,会吵着减肥也会像小松鼠一样藏零食,喜欢逛街,酷爱追星墙头无数,却绝不是那种花心的人。 梁雅婷和任楂是相亲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梁雅婷对任楂印象很好。衣着打扮考究,细心温柔,两人之间也不缺乏话题,从经济政治到电视剧化妆品任楂都能和梁雅婷搭上话。 两人之间的交往逐渐亲密,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然而,任楂对梁雅婷的态度越发微妙。 微信不及时回,有时候甚至隔了一两天才会回复一句“我知道了”,“好的”,“注意休息”。两人工作的地方隔得挺远的,周末梁雅婷约他出来玩,三次里面任楂才会答应一次,说是工作太忙了。梁雅婷明里暗里地打听,才知道是任楂的父母嫌弃梁雅婷的外形条件不好,她努力减肥,甚至还去整了容,任楂的态度却依旧冷淡。 任楂好像只是非常短暂地爱了她一下,梁雅婷饱受折磨,在王檬檬的劝说下,主动提了分手,任楂答应了。 家里催婚催得紧,梁雅婷谈了第二个男朋友,第二个男朋友比她大五岁,干的是销售,是真的忙得脚不沾地,昼夜颠倒,对老婆的要求是能生小孩就行。梁雅婷想着,将就将就也就算了,两人门当户对,而且自己年纪也到了,结婚的对象也不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 就在这时,任楂却又主动联系了梁雅婷,他态度热切,说那时没有认清自己的心,卑微地祈求梁雅婷的原谅。 追妻火葬场拥有广大受众是有原因的,昨天对你爱搭不理的男人,今天变成了毫无底线的舔狗,那酸爽难以想象。 现任男友对梁雅婷并不上心,任楂撬起墙角来一套一套的,锲而不舍地努力了半年,梁雅婷和干销售的男友分手了。 任楂和梁雅婷结婚,婚后一直体贴如常,这种态度一直持续到梁雅婷生下了一个男婴。 小男孩满月,任楂故态复萌,几天几夜地不着家,一回到家,也没有好脸色,明里暗里地嫌弃梁雅婷身材走形,连唯一算得上好的皮肤也暗黄油腻。虽然有家任楂父母在很热心地帮忙带小孩,梁雅婷还是日渐失去活力,王檬檬的原话是,她得了很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可谁也没有重视,包括雅婷自己。 梁雅婷不止一次地怀疑任楂出轨了,可每次捉奸,都只抓到了他和其他男人在酒店开房打游戏,直到一个月前,她无意间在任楂洗澡的时候发现,任楂月工口挂着半只套。 梁雅婷明白了。她的整个世界天翻地覆。 揭开本就毫无幸福感可言的婚姻的一角,里面满是险恶的毒针。 她是任楂的同妻,任楂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刚开始和她相亲是走个过场,对他冷淡是因为男朋友吃醋了,后来又转过头来追她,是想给任家留一个种。 梁雅婷想和任楂离婚,任楂欣然同意,甚至可以说是如释重负。可梁雅婷却觉得自己一辈子都被毁了,她辞了工作,嫁了人甚至生了小孩,如果宣扬出去老公是个同性恋,从此她一家都要被别人暗地里笑话,她答应任楂不说出去,可她想要任楂给她道歉,给她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害她,但任楂以出差为名,跑到了国外。 离婚案纠缠了很久,财产如何分割,小孩应该归谁,梁雅没有工作,所以小孩判给了任楂。梁雅婷冲到任楂父母家去质问他们,她歇斯底里闹得像个泼妇,人家却冷眼旁观,只拿她当个笑话看,婚前婚后完全是两副面孔。 梁雅婷那时才突然想到,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他爸妈肯定早就知道了,之所以默许,是因为找到了她这个生育工具。 所有人都在骗她,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父母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为了着急忙慌地把她这大龄剩女嫁出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然为什么催婚催得那么急?! 当天晚上,梁雅婷亲手掐死了她刚满月的儿子,在浴室割腕自杀,幸而她父亲恰好来看她,及时送去了医院,可人的命是救回来了,魂却没有回来。 梁雅婷疯了,有时清醒,有时癫狂,要么双眼无神地咯咯笑,要么抱着枕头说宝宝对不起,能说上一天。 魏来说完,总结道:“目前为止就是这样了,我觉得王檬檬说的大部分应该是可信的,不过瓜这个东西,说不定后续还有反转。如果是真的,那梁雅婷好惨一女的,一辈子都被毁了,生不如死。” 燕云水附和道:“妈的,真是气死我了!找同妻烂基基,我们成都gay圈的风评都是被这种人渣败坏的!我已经约了好几个猛男,明天就去堵任楂,搞不死他。” 魏来咳了一声,道:“云云,注意你前人民教师的形象。” 燕云水:“不是你想的那个搞!那他不是还赚了吗?” 啪! 初殷突然放下了筷子,低声道:“我吃饱了。”说完,似乎是想掩饰什么,快步走进卧室,还锁上了门。 燕云水愣了愣,犹豫道:“我男神怎么了?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魏来这才缓过劲儿来,放下筷子,后悔道:“糟了……我没想到……任楂这事儿和陈枚衔有点像……” 一沾上陈枚衔,魏来立刻警觉起来,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当机立断地打开了初殷卧室的门,从门缝里溜了进去。燕云水没进去,磕cp的最高素养就是不当电灯泡,站在门口偷听就好。 初殷又钻进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个脑袋。 魏来拍了拍他,道:“怎么了?” 初殷吸了吸鼻子,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我心里难受。” 魏来抽了一张面巾纸给他擦眼泪:“……我已经以尽量欢乐的语调讲给你听了。” 初殷嘴唇发抖,眼看要哇哇大哭:“我……更难受了。” 明天又要拍节目,可不能把眼睛哭成核桃,魏来当下着了急,用了吃/奶的劲儿把初殷抱起来哄,“要不要抖抖,一百下……一百五……两百,不能再多了。不然我明天下不了床了。” 初殷摇摇头,哽咽道:“我有一段时间,也很想死。” 魏来拍初殷背的动作一凝。 “你刚才……和燕云水……在那里说话……边吃边讲。我想起来,我出道第一年的时候,被全网黑。我出门散心,听到有人在我广告牌下说我的事,初殷好惨一男的……也是这样,边吃边讲,还笑。” 魏来沉默片刻,道:“你是觉得我很冷血吗?” 初殷摇了摇头,睫毛上挂着几滴小泪珠,“没。对不起。我只是想起了我自己……我想哭,哭完了就好了。对不起,我又哭了。我一点也不像男人……我只会哭……” 魏来:“……” 魏来本就不是什么内心柔软之人,工作之后更是见过很多毫无底线的事,导致一副铁石心肠外还镀了层钢化膜,梁雅婷的事对他而言只是八卦而已,对于初殷来说,却不是这样。 初殷没上过科班,演技却能得到业内认可,很大程度得益于他强大的共情能力,他的心太软了,总是想着所有人都要好好的,要不是长着一张高冷硬汉脸,放在哪里都要被人骂是无脑傻白甜。 可是,善良有什么错呢?爱哭也没必要说对不起,反正初殷只在自己面前哭。 魏来道:“可是,你很厉害啊。当模特走秀,后来唱歌作曲编舞,上综艺演电视,这些你都会,你说,谁在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 初殷哑声道:“其实,我想出去玩的。可是我要是不去学,陈枚衔就会打我。如果我乖乖听话,他又会奖励我,像训狗一样。你……你是第一个带我玩的人。” 魏来摸不着头脑:“……带你玩什么了?” 初殷抿着嘴,委屈道:“打麻将。你忘了吗?” 魏来:“……那只是三缺一,随手一叫。” 魏来这才想起来,他心里觉得初殷状态堪忧,却从来都没有带初殷出去旅游放松过,倒是自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出去染了一个风骚的发型。 不同于魏来听见别人家惨事的无动于衷,凡是关于初殷的事,随便一点点,就能让魏来心里堵得慌,只好通过rua初殷头发来缓解,“我觉得,你最厉害的是,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你长成了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偶像,不嫖不赌不吸毒,没疯没残居然还他妈这么可爱!” 初殷:“xi。”吸鼻涕。 魏来递纸巾。 初殷边擦鼻涕,在心里重申:老鸨的嘴,骗人的鬼,这只是魏来作为经纪人的例行鸡汤而已。面上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傲娇道:“放屁。别动老子头。” 魏来啧了一声,道:“云云还在外面,你是出去继续吃,还是再哭一会儿?” 魏来的手还放在初殷头顶,魏来不收,初殷也不躲,就这么伸着脑袋顶着。 初殷道:“你那时候说,梁雅婷酷爱追星,墙头无数。她的墙头里……有我吗?” 初殷动了动,有点紧张,怕魏来觉得他多管闲事,“她还活着。那个下雨天,要不是你来救我,我真的想,死了算了。万一……要是她好了呢?” 魏来一愣。他又看见初殷眼里有着很纯粹的东西,清湛明亮,有时候会让魏来觉得他在看小孩子。 魏来以前总认为所谓明星,只不过是在充满欢呼和赞美声的名利场工作的普通人而已,追星无非是舔颜和无脑抱团,经纪人的作用就要把艺人的商业价值开发到最大,让大家都赚到钱。可是在遇到初殷之后,他不这么想了。 初殷真的在认真努力地当一颗明亮的星星,喜欢他的粉丝一定也曾在黑夜里看见过他的亮光,才会发自内心地喜欢他的吧? 而他,作为初殷的经纪人,其实是在保护他眼里的星星呀。 初殷垂下睫毛,“我……好像想太多了。” “没有。”魏来突然笑了笑,挠挠初殷头顶的小发旋,“我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初殷被挠得头皮发麻,骂了一声:“说了别碰老子头!”遂撅着屁股钻进被子,躲了起来。 第34章 基间百态 第二天,初殷算是见识到了魏来的朋友圈是多么四通八达,鱼龙混杂。 魏来带初殷去了zero的三楼,道:“边做头发边等吧,想喝点什么?” 初殷惊道:“你是这里的老板?” 魏来道:“为什么感觉你像说,我是这里的老鸨一样震惊。这可是正经造型室。” 初殷道:“哪里正经了啊!” 倒也没错。三楼确实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从过道两边的男模大/尺/度写真就可以看出来,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骚气。 当初魏来开这家店,只是单纯想弄一个纯0茶话厅,来自四面八方的0过来护肤做头发,宛如小妖精盘踞盘丝洞,聚在一起讨论哪里的1好吃,运气好还能资源共享。可惜他越来越忙,从来没吃到过1,全便宜了燕云水。 初殷刚到楼梯口,就受到了tony老师们热情的接待。 一个发型长得像火烈鸟的tony老师:“老板,你来啦。这就是初老师吗?哇,本人比电视上还要高,还要帅!” 初殷:“……” 初殷对热情的人有着天然畏惧,当即社恐就犯了,板着一张脸,默默躲到了魏来后面,看起来高冷无比。 魏来决心要好好培养初殷与人交往的能力,灵活地闪到了一边,还把初殷推了出去:“bobo,你带初老师去洗个头。” 初殷:“……” 初殷依依不舍地看着魏来,见魏来无动于衷,可怜巴巴地和bobo走了。 半小时后,等初殷洗完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红色的软皮沙发围着一个圆桌,五六个男人围着魏来,五颜六色的头发凑在一起,谁也不说话,气氛一度非常凝重。 仿佛妓院明天就要破产。 魏来见初殷出来了,招呼道:“初殷,来。” 初殷贴着魏来坐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来道:“我们在等云云。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魏来指了指一个长得黑黑壮壮的黄毛男人,“这位是著名的野鸡主播,菊之郎吸吸果冻爽,你可以叫他菊之郎。” 菊之郎是个异装癖,喜欢穿女装,外面套着雪白的貂,里面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胸口很低,挤出两块爆满的胸肌,黑色蕾丝包裹着粗壮的大腿,底下的高跟鞋,鞋跟又细又长,难以想象他是怎么穿着走路的。 初殷:“……你好。” 菊之郎撅起烈焰红唇,朝初殷放了个电,用其浑厚的猛男嗓音道:“hello,sweetheart。” 初殷默默地往魏来身边又贴了一点。 菊之郎舔了舔唇,道:“你躲什么,姐姐又不会吃了你。” “消停点,看见帅哥就□□的骚货。”旁边一位长得非常精致的男人冷着脸说道。 初殷有些惊讶,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个女人,气息沉稳,嗓音条件别具一格,想必唱歌一定非常好听。 魏来道:“这位也算是你半个同行,开了家川剧茶馆,我去打麻将的时候认识的,你叫他怜老板吧。” 怜老板朝初殷点了点头,客气道:“我很喜欢你的歌。” 菊之郎扭动道:“少来,你压根就没听过。你就是单纯看脸的吧?不对,你不喜欢男人,所以你真的听过他的歌?” 怜老板:“闭嘴。” 怜老板本不爱管闲事,但任楂这事儿,震撼整个lgbt圈,虽然平日里大家乱搞归乱搞,但不糟蹋直人是大家默认的行为底线,任楂惹了众怒,她是远道而来的les代表,背景成谜,据说势力很大,黑白通吃,有事唱唱戏,没事埋埋人。 初殷见过最不走寻常路的就是魏来了,菊之郎和怜老板大大开阔了他的眼界,他们应该就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妖魔鬼怪吧,但相处起来还怪可爱的。 不多时,燕云水泡好了茶,人到齐了,大家开始说起了正事。 燕云水道:“男同骗婚,只能按离婚处理,没实锤,任楂甚至连赔钱都不用赔。” 菊之郎道:“要我说,就该曝光他,把他户口本都扒干净,他不是搞冷暴力吗?是时候让他尝尝网络暴力是什么滋味了。” 魏来道:“可是热度是有时限的。再说,任家不上网不就行了吗?”魏来看了一眼初殷,初殷饱受喷子折磨,他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要是转头又拿这武器对付他厌恶的人,算个什么事儿呢? 怜老板垂着眼帘看指甲,淡淡道:“不如直接杀了。” 那表情居然不像开玩笑,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燕云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冷静。” 菊之郎挑眉:“无法冷静,老娘现在想捏爆他的蛋!” 燕云水把锅甩给魏来,“魏鸡,你心最黑了,你说怎么弄?” 魏来:“……” 魏来喝了一口茶,“首先,不是说搞垮任楂,我们泄完愤,这事儿就算了。梁雅婷还活着,她的人生说不定还有救。初殷有点想法,你们不妨听听。” 两人再次展现了默契值能低到何等地步,初殷完全没想到魏来会突然点到他发言,脑子里毫无想法,顶着莫大的压力,乱扯了一通,扯得大家脸色越发诡异起来。 菊之郎:“不愧是混娱乐圈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好东西,嚯嚯嚯嚯嚯,姐姐同意了。” 怜老板耸耸肩,“就这样吧,要是不行,杀了也可。” 燕云水:“我男神说得都对!” 魏来无脑宠,拍板道:“就这么干!” ————分割线—— 这天,任楂照常去上班,临下班之际,忽的收到了一大捧红玫瑰,没有署名,卡片上印着一瓣新鲜的热辣红唇,上面写着to:任先生。你的性感小可爱。 如此接连几天,每天五点,都有一束玫瑰送过来,任楂很为难。他要是收了玫瑰,引人八卦,不收放在门卫室,来来往往的人都要问一句,整个单位都知道了。 有一个性感小可爱在倒追任楂。 女的收到玫瑰,已经足够激起人们的,可男的收到玫瑰,还是一个老婆刚疯了的男人,实在是勾起了人们无限的八卦欲。 任楂压力越来越大,怀疑梁雅婷家的人在搞他,却没有办法。 连续一个星期,人们被吊足了胃口,任楂也越来越紧张,星期五却没有玫瑰送过来,取而代之的是停在门口的一辆骚粉骚粉的玛莎拉蒂。 任楂刚把车开出车库,玛莎拉蒂突然发动,横冲直撞地挡在自己车头前。 任楂踩了急刹车,好险没撞上,在心里破口大骂,却不敢招惹开玛莎拉蒂的有钱人,怂得连喇叭都不敢按。 任楂的床堵在门口,后面的车按着喇叭催促,任楂硬着头皮下车,敲了敲玛莎拉蒂的车窗。车窗贴了防窥膜,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等围观的人足够多了,玛莎拉蒂车门才被拉开,一条穿黑丝的腿妖娆地伸了出来,下车的时候,两条腿膝盖磨了一磨,生出风情万种。 下一秒,金刚芭比菊之郎扭着屁股下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小拳拳锤任楂胸口。 “哼!大坏蛋,这么多天不理人家!!!” 这一声哼,气壮山河且提神醒脑,能吼得梁山好汉掀开棺材盖,痛哭流涕地和菊之郎结拜。 任楂目瞪口呆。 “讨厌啦!小渣渣!”菊之郎越来越嗨,“还要人家来哄你!捶你胸口!” 菊之郎对准任楂一顿爆锤,捶得咚咚有声,任楂几欲吐血,突眼吼道:“你谁啊,神经病啊!” 穿着高跟鞋的菊之郎接近两米,此时把任楂举起来摇晃,“我是你的性感小可爱啊!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