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酒窝很甜》 第1章 “老板，快来看，终于来单了。”数秒后，程橙盯着电脑爆发一声惊呼，就差一嘴巴亲上去啜两口。 “双喜临门，两单！” 纪柠睡得迷瞪，隐约听见程橙的声音眼睛还没睁开，一下子从沙发坐起身，几大摞设计稿随着她的动作漫天飞舞飘飘洒洒落了一地。 程橙：“……” 还别说，有点像仙子下凡。 “报酬多少？”这是纪柠目前最关心的。 “五位数。”程橙伸出一只手，“一单五万，两单十万。” “就这么点？” “不少了我的祖宗，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有多落魄，再不进账就要喝西北风了，这几天每个早上地中海都来催房租，下个月再还不上，咱们就要睡大街了。”程橙很不客气翻了白眼送给她。 没见过纪柠这么当老板的。 也不知是谁当初豪言壮语，买不下也要租一个市中心地段最豪华的写字楼作为公司的办公地，气死家里那位后妈。 但今年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出现萧条，纪柠又不想靠家里的关系人脉，全靠自己一点点积攒的客户资源根本支撑不起公司开销。 今年九月淡季，订单难求，公司出现危机，就等资金链一断，交不上房租，她们怎么风风光光的来就怎么灰溜溜卷铺盖走人。 最后，程橙朝纪柠心窝子插刀：“老板，您认清现实了吗？” “其实，我想当一个睡美人，期待有一天王子吻醒我，从此走上嫁入豪门挥金如土的人生巅峰。”纪柠一脸憧憬地说。 程橙：“……” 呸，劝你醒醒。 纪柠不死心地问：“怎么样来钱最快？” “买彩票中奖。” “呵，你去买一个试试？” “傍大款？” “滚。” 傍大款还不如傍她家纪老大。纪柠走到程橙旁边，“单子给我看看。” “行。”程橙敲了几下键盘，把最新两个设计订单从界面调出来，很巧，都是一家公司下的订单。 “傅氏集团？”纪柠扫了几眼订单内容，有点发愁，“不在本市，在n市。” 程橙：“订单里没有附加特别要求，一般情况下，我们可以在公司完成。老板，这可是我们这个月第一个金主爸爸。” “瞧你那点出息，怕我饿死你？” “老板，实不相瞒，我快要饿死了。” 纪柠：“……” 实不相瞒，她也是。 两个月一粒米没有进账，全靠坐等吃山空。 “有傅氏集团的资料吗？”纪柠手撑办公桌，微微俯身，看着订单页面，屈起指尖敲了敲桌。 “有。”程橙很给力地说，“傅氏是新客户，我标注过。” 她扭头，拖音带腔，“老板，听说傅氏老板还是一个大美女哦。” 纪柠面无表情，“关我什么事。” 程橙：“老板，她现在是你半个老板，也就是说，是你半个金主爸爸。” 纪柠：“……滚。” 看完企业资料和发展历程后，纪柠对比之下，深深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创立的公司有一单没一单的接，饿不死也富不了。 再看看人家傅氏集团，同是九年义务教育，同样女人白手起家，傅氏老板怎么就那么突出？ 因为，傅氏集团名副其实的金主爸爸。 不是说傅氏集团有多财大气粗，而是傅氏集团创立不到十年，老板不但是个女人更是白手起家，不到十年内在全国服装行业占据一席之地，产业链扩大到各个领域都有涉足。 所以，别小看傅氏集团。 也别小看这两单蚊子肉一样的订单，傍上傅氏金主，抱上傅氏这粗腿，还不怕以后没单？ “老板，你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副表情，你笑得有点……”程橙见惯不惯被吓得寒毛竖起来。 “哦，有点什么？” “痴汉。” “……”纪柠一巴掌赏程橙后脑勺，“准备干活。” 纪柠低头时瞅见了光滑桌面倒映出一张眉开眼笑的脸，那个表情，说实话她也觉得有点贱兮兮的。 她试着抿住唇，翘起两边嘴角。 还没欣赏够自己盛世美颜，扔在沙发的电话很煞风景地响起来。 程橙伸长脖子，“老板，你家纪老大来电话了。” “你来接。” “我要勇敢地说，不。” 程橙很怂地把头一缩。 上次见过纪家老大后，她差点没做几夜噩梦。 纪柠也不太想接，自从跟家里吵翻两个月，她那所谓的父亲经常给她打电话让她跟家里那位作死的后母道歉。 明明是他老婆先来招惹她，她凭什么道歉？尊重是相互的，就因为他老婆比自己年长？ 论年长不到哪儿去，比她大十岁而已。 后母年纪轻轻嫁给她家老头，不就是为了老头的家产？ 等老头脚一蹬，过半家产到手。 可惜老头命硬，后母一等十多年可真不容易。 不过离家这么久，纪老大还是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老板，你不接吗？”程橙提醒。 纪柠心烦意乱，“不接。” “纪老大是你亲姐，还是接吧。”程橙哆嗦着，“不然你姐杀到公司……” 认怂，纪柠还是接了，那边还没开口，她干净利落。 “纪老大，你要是来劝我回家跟她道歉的。” “那不必了，门都没有！” 纪赏顿了下，清冷嗓音：“谁劝你了，气死她更好。” 纪柠：“……” 一口气噎住了，她仰头瘫在沙发回想纪老大的英武冷姿。 反正，亲姐确认无疑。 纪赏一向不喜欢讲废话，直入主题：“听说你资金断了？” “谁说的，没有的事。”纪柠矢口否认，坐起身翘着二郎腿。 她和纪老大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业，纪老大凭借自己的手段管理家族企业，而她不愿被家里束缚，所以自己出来创业。 被纪老大知道她尴尬的处境，有点丢脸。 毕竟，她也是有追求的人。 “行了，别硬撑了。”纪赏抛出一个巨大诱惑，“你帮我一个忙，我帮你解决你的财政危机。” “说，又挖什么坑等着我跳呢？” 纪赏废话不多说，“你帮我，我帮你，跳不跳？一句话。” “跳！”毫不犹豫。 两人摊开讲后，你来我往明枪暗箭，一番唇枪舌战，纪柠从纪赏那儿刮了层皮下来，未来一年房租不用愁了。 但她由此得出一个结论：纪老大简直是个巨坑！ 末了，纪赏说：“在那老实点，别给我惹祸。等我成功收购清福公司，你就可以回来。” “行了我知道了。” “家里……” “我自己一个人过得很快活。” 那边纪赏无奈，“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挂了挂了。” 纪柠放下手机，长长舒口气。她迎着光，漂亮的眼睛微眯，红唇轻抿时，脸颊显出两个浅浅酒窝。 “老板，咋了？”程橙凑过来。 纪柠气定神闲地起身，“别忙了，赶紧去收拾东西。” “……我明白了，公司破产，咱们终于要卷铺盖走人。”程橙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她，“今晚桥底下讨饭，我会给你留给个位置。” “要讨饭你自己去。”纪柠笑，声音懒洋洋地，“我这么美，不去当回睡美人真是可惜了。” 程橙：“……” 您穷的连西北风都吃不起了。 “老板，咱们收拾东西去哪儿？” “半个金主爸爸那。” “……？” 哪？ 第2章 九月，夏末初秋，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下过雨后还是个让人感到燥热和悸动的季节。 “怎么样，联不联手？”纪赏看着坐在对面的傅景奕，直接挑明了来意。 “只要你帮我收购清福公司，我再给你三成股份。” 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交易。傅景奕慢条斯理地晃了晃红酒杯，勾长的眼尾微微上挑。 “清福公司在国内服装行业数一数二，你有把握拿下？” “我有十分把握就不会来找你了。” 傅景奕放下酒杯，端坐起身，“只给三成股份？” “少了？” “少。” “傅老板不要忘了，清福公司也是你傅氏的头号商业竞争对手，它倒了，对你和对傅氏的好处，不用我说了吧。”纪赏避而不谈，三言两句切中要害。 傅景奕十指交握，摆出惯有的与人商谈切磋的姿态，她摇头，“一码归一码。” “景总，多年老朋友了。”纪赏开始打感情牌。 “老朋友归老朋友，但饭桌上谈生意需要足够的诚意。” “还不够？” “不够。” 纪赏见傅景奕不为所动，叹口气做出妥协： “好吧，便宜你了。” “我决定这件事完成后，纪氏集团无条件对你名下的项目投资，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合作双赢的事。傅老板，合作吗？” 傅景奕勾唇地说：“我再考虑一下。” 说是考虑，纪赏认识傅景奕这么久，很清楚傅景奕身为商人重利益的性子，她有些头疼捏捏鼻梁。 “傅老板，嘴上留情，这马上就冬天了。” 纪赏：“冷。” “放心，撸点羊毛而已，纪氏集团财大气粗还冷不到你纪老板。”傅景奕打趣地说完伸手一只手，“五五开，分我一半股权。” “一半？”纪赏皱眉。 “对，一半。” 眼下是纪赏主动找上门，就落了下风变得被动。 傅景奕也不算狮子大张口。虽然傅氏集团这两年壮大起来，但毕竟才创立不到十年。 比起清福这种老牌公司还是逊色了些，帮纪赏收购清福公司肯定需要付出精力和代价。 不过有人帮忙掰倒竞争对手，傅景奕并不介意搭把手。 对于傅景奕的要求，纪赏垂眼想了想，“行。” “这么爽快？” “当然。”纪赏翘唇，“这件事不是这么容易完成，付出点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她举杯，“来，敬你，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傅景奕端杯碰了下，也就随口问了句，“我记得纪氏和清福合作挺长时间的，清福怎么得罪你了？” “你想知道？” “算了吧，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我可不想参与。” 纪赏眼中闪过冷意，“看他不顺眼。” 显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那是许多年前的纠缠恩怨了，纪赏仰头将红酒入腹。 “果然财大气粗。”傅景奕也没有多问，伸手挡了挡酒杯，“你少喝点。” 纪赏酒量好，脸不红心不跳，这时突然想到了别的，抬头看她，“对了，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每次帮忙都不是什么好事，导致傅景奕很警惕地：“麻不麻烦？” “有点。” “……”她就知道。“说吧，又是什么烂摊子？” “我妹妹，纪柠。”纪赏说起妹妹头又开始疼了。 “纪柠最近跟家里吵了一架，出了点麻烦，她性子倔，又不肯来我公司上班，所以我想请你帮忙暂时收留她，你社会经验丰富，跟着你学点东西顺便磨磨性子。” “纪柠？” 傅景奕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乍一听还有点印象。 纪赏坦然地点头，“对，就是那个抱着你大腿哭哭啼啼喊着要嫁给你的那个小屁孩。” “……”这么一提傅景奕倒是想起来了。 记忆深处隐隐约约浮现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蛋和两个小揪揪。 至于小小的人抱着她的大腿哭哭啼啼喊着闹着要嫁给她，十多年前的事了吧，傅景奕想起来好像有那么一回事。 “二十几岁的姑娘，叛逆期应该过了吧？” “我家庭情况比较复杂，纪柠也没有不听话，只是……” 纪赏欲言又止，讲了自己也心烦索性不讲了。 “我最近抽不开身，所以请你帮我照顾一段时间。” “行。”暂时收留朋友妹妹，也不是什么难事，傅景奕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把人交给我，没问题。” 据她了解，纪夫人去世得早，再加上没有儿子纪父很快又娶了年轻的妻子。 当时俩姐妹那么小失去母亲，缺少母爱成长路上注定坎坷。 后母又是个善妒的，对纪父前妻生的女儿一直不闻不问，虽然衣食无忧，但生长坏境就比较沉闷，也幸好后母一直没有怀孕，纪赏争气，将纪氏集团牢牢握在手里。 傅景奕不会追问纪赏的家庭，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经历别人的苦就没有资格说半个字。 不过听起来纪家老二吵完架就搬家走人似乎和后母有关，想来纪家老二不是什么柔弱性子。 要真软弱，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敢于反抗家庭，这一点很合傅景奕口味。 半小时后，谈妥了正事。 两人从餐厅出来，互相给了个拥抱道别。 “不劳傅老板送了，我明天的飞机，回去我跟纪老二说一声，后天就让她到你公司报到。” “ok，随时等候。”傅景奕站在原地看着她上车。 傅景奕很欣赏纪赏，比起自己她觉得纪赏更像标准的女强人。 纪赏全部时间扑在事业上，她的管理手段很铁腕，她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尤其最近几年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她蛰伏待机，花费整整两年的时间从后母那边的亲戚把被抢的公司一点点重新夺回来。 不像她，白手起家，历经千辛万苦才创立现在的傅氏集团，这是她半生的心血。 目送车离去，傅景奕站了会，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刚转身迎面突然撞来一人，唬得傅景奕赶忙搂住，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撞自己的是个女人。 她五官精致，眉眼柔弱，长得挺好看，就是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 “没，没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似乎听见傅景奕的声音才回过神。 她从傅景奕怀里站起身，看见眼前这张脸倒是微微愣了下。傅景奕妆容化得虽清浅，但眼尾略微细长，眉梢天生带媚，仿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莫名吸引，惹人生出好感。 “你还好吗？” “抱歉。”等她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歉意，声音温婉，“我很好，谢谢你。”她侧头看了看旁边，眼中蒙上一层淡淡落寂。 “不客气，你小心点。” 傅景奕见她时不时看向纪赏远去的方向，神使鬼差般问了句，“你认识车上的人？” “不认识，也许看错了吧。”她轻轻摇头，柔和地说，“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下次再见。” 撞她的人刚走，不远处的助理拎着文件袋匆匆跑过来。 “景总，开会时间到了，我们该回公司了。” “走吧。” 只是小插曲，傅景奕收回心思准备去公司开会。 . 这么忙碌过了两天。 傅景奕忙得差点忘了老友交给她的人，还是今天起床的时候接到纪赏打来的电话。 于是同往常一样，傅景奕早上七点半准时到公司预备开会，唯一不同的是偏过头询问助理。 “那位新秘书来了没有？” 助理挠挠头为难地说：“景总，人还没到。” “现在几点了？” “七点三十五分。” “那还好，不算迟到。办公桌布置好了吗？” “好啦，就等新秘书到呢。”助理递了份文件给她，“景总，这是您要的调查资料。” 傅景奕嗯了声，随手接了过来翻了翻，意料之中，这是关于清福公司老板和他家庭关系的最新资料。 她翻烂了也只得到一些没什么用的信息。 比如，清福公司创立三十年，公司的发展事迹，本市服装行业的龙头企业，极具社会影响力。 清福公司资金雄厚，人脉广客户遍地…… 仅这些就够傅景奕烦了。 因为对方越强大，她赢的机会就越小。 清福公司的老板前年结婚，妻子从结婚开始一直很低调，几乎没有露过面，傅景奕特意调查过了，没找到外界关于她的报道，只有介绍清福老板寥寥带过几句。 傅景奕摇摇头，看了会准备上楼开会，还没起步，肩膀却倏然被人轻拍了下，紧接着身后传来一道年轻女人的嗓音： “你好，请问一下公司的总裁办在哪儿？” “我第一天来，是你们傅老板新来的秘书。” “我叫纪柠。” ‘纪柠’两个字落耳，傅景奕下意识回头就望见一双清亮明眸。 年轻女人出落的高挑，体裁合身的白衬衫下摆扎进西装裤里，衬得身材纤细有致，她乌黑的长发束起显得干净利落，让人一看就很讨喜，长得和纪赏有几分相似。 傅景奕以为纪家老二是个吊儿郎当或者桀骜不驯的性子，但见到了真人…… 她眼前的纪柠，站姿端端正正，衬衫扣到最上面将脖子捂得严严实实……怎么看都像那种乖巧听话令人心疼的乖乖。 不像是个跟家里吵翻然后离家的叛逆少女。 趁着傅景奕打量的空挡，纪柠已经从口袋掏出手机，秉着纪老大在她耳边嘱咐去了新公司要多交朋友的念叨，她将手机递给今天看见的第一个大美女兼‘金主爸爸’，然后对傅景奕露出八颗人畜无害的白花花牙齿。 “很高兴认识你，大姐姐，加个微信吧？” 大姐姐？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喊她们景总，助理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来，瞅了傅景奕一眼忍着笑开口解释，“纪小姐……” “好啊。”傅景奕饶有兴趣地看着纪柠，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扫了扫怼到眼前的二维码，“纪小姐，以后多多关照哦。” 这个‘哦’尾音故意拖得长。 傅景奕的语气格外柔软，就像哄骗小孩子一样。 助理：“……” 她递了个同情眼神给这位胆大的纪小姐。 来之前做过功课，纪柠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本来只是礼貌地问一下，就当给纪老大交差了，顺便在‘金主爸爸’这儿刷个脸，竖立她的完美形象。 万一把豪门‘金主爸爸’哄高兴了大手一挥，拿钱砸死她呢？ 但没想到傅景奕这么爽快同意倒让她愣了下。 “好了。”傅景奕填上备注关闭手机，指了指头顶，“总裁办在十五楼，我带你上去。” 纪柠保持微微一笑，“不麻烦你了，我自己上去就好。”她觉得眼前这人肯定不好惹，名字也不问准备开溜。 “不麻烦，顺路。” 纪柠：“……” 第3章 两人面对面眼对眼，纪柠对她的金主漾开唇就没收住，浅笑无懈可击。傅景奕则扫了几眼纪柠双颊因笑浮现的小酒窝。 她启唇：“小妹妹，跟上来。” 纪柠：“？” 助理忍笑忍得很辛苦，肩膀一颤一颤的，见傅景奕转身向电梯走去，赶忙拍了拍纪柠肩膀示意一起走。 纪柠仰头，翻了个白眼送给天花板。 然而傅金主发话，再吃八百个豹子胆，她也不敢不跟着。 按程橙那个没良心的话说，她现在就是穷疯了，导致她看傅景奕的脸，就是一张张rmb啊。 恨不得将傅景奕哄骗拐走拿去交房租。 …… 电梯里，纪柠看着傅景奕按下楼层，目光却被她的手吸引。傅景奕的手很好看，节骨分明，纤长细润，纪柠没忍住多瞄了几眼。 可惜傅景奕很快收回手。 “晚上和明天的饭局，我没空赴约，你跟商总监说一声，让她去。” 助理：“好的。” “这份策划书不合格，退回市场部重新写。”傅景奕合上文件头也没抬，随手一伸，助理苦着脸接。 “好的景总。” “下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叫财务部尽快交上来，别总是这么拖拖拉拉，今天再不交到我的桌上，财务部全体加班。” “好的景总。” “……” 见她们忙着，纪柠默默退到角落不打扰。 纪柠站在傅景奕身后左侧，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傅景奕明媚立体的侧脸和专注的神色。傅景奕身材纤长站得笔直，气质浑然天成，她身上穿着干练的职业装，衬衫解开一颗露出线条精致的锁骨，傅景奕一字一句可见雷厉风行，无形中又带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公司大老板跟她这种小人物就是不一样。 能成功不是没有道理。 纪柠低着头没有发现，傅景奕察觉她后退的小动作时皱了皱眉。 “纪柠。”耳边突然一声叫唤。 “啊？” 纪柠下意识应了声，一抬头目光落在反光镜，她就这么落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傅景奕似笑非笑：“到了。” 身前，电梯门大开，外面凑了几颗脑袋摇头晃脑瞅着。 纪柠：“……” 一出电梯，很不幸，旁边有人急冲冲跑过来：“景总，您快去看看，陈副总和商总监吵起来了！” 傅景奕顿步，“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突然就吵起来了！” 大公司内部是非多，无非为了争权夺利。纪柠撇了撇嘴，这种事她家那个破公司天天都会上演，她明明已经离的八万里了就差没上天避嫌，但因为纪老大是公司一把手惹得有些人不快，所以斩草除根，顺带殃及她这条无辜的池鱼。 眼见傅景奕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等她开尊口，纪柠赶紧说：“不麻烦你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去总裁办报道。” 偏偏傅景奕不如她所愿。 “你也来。” “……”凑一起看热闹吗？ 热闹在最里面的设计部，总监办原本争吵不休，傅景奕一踏进去，差点动手打架的公司俩大佬瞬间变得安静如鸡。 “大清早不上班，闹什么。”傅景奕手上的文件扔给助理，一边走进去一边慢条斯理地挽着衬衫袖口。 “当公司是菜市场吗？” 漫不经心挽袖口这个动作搭配淡然似笑的表情，落进纪柠眼里又美又帅，让她单身二十多年的心差点炸出一朵桃花。 不得不说，傅金主真有一番放学后打架时尽管放马过来的气势。 “景总，你来的正好，你来评评理。”陈副总忍着气，眼睛瞪着商词，“看看商总监这件事做的有多过分！” 傅景奕点头，“说。” 陈副总深吸口气，“下半年冬季服装项目设计，商总监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随随便便给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景总你说说，小公司有什么实力啊，能相信吗？商总监这么做，就是不把公司放在眼里！” 傅景奕又点点头，寻了办公椅坐下，望向商词。 “商总监的解释呢？” 商词耸了耸肩，“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相信那家公司的潜力。” “麻烦商总监搞清楚好不好，你找的那家是小公司，听都没听过，谁知道哪天倒闭了我们找谁去？”陈副总冷嘲热讽。 商词先给傅景奕倒了杯茶水，啧啧回怼：“傅氏也是从小公司走过来的，陈副总才来几年哦？占了公司的红利不说，陈副总可不要端起碗喊娘，放下碗就骂娘。” 陈副总变了脸色，商词继续：“再说了陈副总，你是设计部总监还是我？你这么喜欢设计部，要不然我的位置让给你坐坐？” “咱俩换换呗？” 霸气，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站在门口的纪柠抬眼打量这位姓商的总监，仅看个婀娜背影，就能看出来是个很漂亮的美女。 再看傅金主，人家若无其事喝茶。 “尖牙利嘴，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了。”陈副总压下怒气，扭头，“景总，您拿个主意吧。” 傅景奕从容抿一口茶水润润喉咙，唇边一丝玩味儿。 “陈副总想不想换设计部总监的位置？” 陈副总：“……” 副总换总监，除非他脑子坏掉了。 “陈副总愿意换的话，就按你的意思办。” 连纪柠都看出来了，傅景奕就是偏向商总监，完全没有谈下去的必要。这位陈副总也很有眼力劲，大吵一顿后，二话不说走人。 “爱谁找谁去，妇人之见，出了事活该。”陈副总路过纪柠时小声放了狠话。 纪柠：“。” 呵，有本事当着俩大佬的面说。 “商词，你一向很谨慎，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傅景奕放下茶杯，见到纪柠还杵在门口当门神，想了想站起身。 “连你也不相信我？” “不是，设计部交给你，我很放心。” 商词挑眉：“那不就完了。” 走之前，傅景奕随口一问：“你找的是哪家公司？” “很遗憾不在n市，是b市一家设计公司。公司小归小，不过你可别看它小，从那儿设计出来的东西并不差。” “这么厉害，公司叫什么？” “几分。” 纪柠：“…………” ‘几分’不就是她的小破公司，敢情这几人吵了半天就为了她那两蚊子肉订单？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是什么感觉？ 她差点没一头栽进迎面而来的傅景奕怀里。 “激动什么？”傅景奕以为不谙世事的纪柠被这种场面吓到了，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额头，身为‘大姐姐’必要时就得教导训话，“作为我的秘书，必须时刻保持处理突发情况的能力。” 商词听了这话，一转身就对上纪柠的视线，她的表情明显怔了一下，但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等她反应过来，傅景奕已经带着人走了。 —— 傅景奕经历多阅历丰富，浑身气势也很强，尤其身在总裁办坐在老板椅上不说话的时候更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悠悠转着一只签字笔，看着站在眼前的纪柠。 因为是纪赏妹妹，傅景奕没有特意调查纪柠的资料，只知道小姑娘毕业后不靠家里，自己在外工作，所以刚才在电梯，她看着纪柠远离自己慢慢缩到角落的时候，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看着一颗珍珠被掩盖身上的光彩。 现在两人都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纪柠双手叠放在前，微微低着头，表情一变不变，活像考试成绩考差了准备被教导主任训话的三好学生。 过了会‘教导主任’还是不开口，‘三好学生’勇气可嘉抬头，殷勤地说：“景总，快上班了，您有事吩咐吗？” 那一双圆圆浅浅的小酒窝出现纪柠脸颊，见纪柠这么狗腿圆滑的样儿，傅景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就知道小姑娘不像表面这么单纯简单。 傅景奕故作抬手看眼腕表。 “我八点开会，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纪柠脱口：“自我介绍？” 傅景奕：“……” “我跟你姐有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完成了，你就可以回家，最多不超过半年。”傅景奕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在我这里就要遵从公司的规矩，你要是犯错了，我一样会惩罚你，不会因为你是纪赏的妹妹就给你搞特殊，明白吗？” “公司也不是家，不养闲人，有什么本事尽管发挥出来。” 话一顿，傅景奕上下扫视纪柠，“你有什么本事？” 纪柠站着大大方方让她打量一番，“打不死的小强，算本事吗？” “……算。” 傅景奕举出三只手指，“你听好了，最重要有三点，第一，上班不许迟到。第二，我的秘书在公司只能听我的。” “第三呢？” “第三，不许办公室恋爱。” “以上三点能不能做到？” 纪柠毫不犹豫点头：“能。” “好。”小妹妹很听话，傅景奕很满意，拾起桌上文件，抬头看她，“至于什么交易，你姐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纪柠老实地应，“她说她把我暂时卖给你。” 傅景奕：“……？” 差不多八点，话不多说，把人扔在隔壁秘书办，吩咐其她助理好好带着纪柠熟悉公司环境，傅景奕开会去了。 总裁办终于了来新人，来自大老板魔鬼般工作作风的压力分摊到新人头上，其她助理很高兴领着纪柠逛完一圈傅氏集团，把纪柠累得大气喘喘，众人这才放过她。 回到秘书办，毛助理摇摇头：“纪秘书，你身体不行啊，得多多锻炼身体了。你看看人家景总，工作再忙都坚持健身，一口气爬十五楼都不带喘的。” 就傅景奕那身板，纪柠才不信。 她笑了笑，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叫她景总啊？” “我也不太清楚，我来公司的时候就听别人叫景总了。不过我猜，景总姓傅，傅总副总，听着不好听嘛，就叫景总啦。” 纪柠觉得很有道理。 正打算和大家多聊聊了解一下傅金主，毕竟大家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却震动了一下。 说曹操就到，给她发消息的微信备注，入眼赫然三个大大的‘傅金主’，后面还跟着一连串金钱符号。 纪柠下巴差点没被惊掉。 “回家收拾，明天跟我出趟差。” 第4章 出差？去哪儿出差？ 第一天上班就被委派重任，她太难了。纪柠一边看工作流程一边等吩咐，然而‘傅金主’没了下文，整天没看到她的人影。 一直到六点也没来个人跟她解释。 于是下班前—— “景总，出差需要做什么？” 点击，发送。 过了几分钟，傅金主：“抢人。” 纪柠：“……” 金主爸爸您可以多说几个字，不用钱。 六点下班，秘书办陆陆续续人都走光了，毛助理见纪柠坐在办公位还忙着，拎起包包凑过来：“纪秘书，别紧张，景总没有安排工作，你先熟悉一下就好了，没事就下班吧。” “我再看看，马上就下班了。”纪柠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毛助理：“行，早点回去。” 秘书办就剩纪柠一人，纪柠随手翻了翻厚厚一叠的公司章程，没多久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反正在公司听傅金主的准没错。 班没下，纪老大先打了个电话问候：“纪老二，怎么样，还习惯吗？” 纪柠哼了声：“没死就成。” “看样子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回新家记得拍个照给我，有惊喜。”纪赏说，“我很忙，挂了。” 纪柠：“？！” * “你们都知道了吧，景总新招了个秘书，听秘书办的人说年纪挺小的，好像才二十五岁吧，这么年轻才工作几年，怎么胜任秘书这份工作？” “景总眼光这么高，怎么会招没工作经验的，依我看，新秘书肯定有后台。” “难怪，又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 “羡慕嫉妒了吧，谁让你们没有这个资本。”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那些富二代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还不是靠家里的关系，脱离爸妈，屁都不是。” “……” 电视剧狗血八卦桥段真的处处有，纪柠下班碰巧路过茶水厅，一字不拉全听见了，讲的有些难听，越讲还越起劲。 —— 纪柠眯眼，勾勾唇。 她可不会像电视剧女主那样狗血的忍辱负重。 “唉，有些人啊。”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从纪柠背后出现，唬得纪柠赶紧将怼杠精的话咽回去，那人啧啧地说，“从出生就到达终点，而有些人一出生什么都没有，一辈子辛辛苦苦挣的钱还没人家富二代一个月零花钱多。” “商总监。”纪柠战战兢兢地叫人。 “嗯。”商词瞧了纪柠一眼，悠悠然越过她。 “没本事比不过富二代也就算了，还不思进取，一群人凑一起像个八婆一样在背后嚼舌根说别人是非。” 她回头，“你们说，可不可悲？” 纪柠大声：“可悲！” 众人：“……” 卧槽，这人谁？ 商总监新狗腿子？ 八卦天天有，今天特别多。但商词职位比她们高，她们哪敢说什么，心里对纪柠骂骂咧咧，面上和商词尴尬地打完招呼，一溜烟全部走人。 因为俩蚊子肉订单，商词对她还算有知遇之恩，这份信任让纪柠不由得生出些好感，“商总监，多谢你仗义执言。” 商词打量了她几眼，“你就是傅景奕新来的秘书？” “是，我叫纪柠。”要说傅景奕是半个金主爸爸，眼前的商总监就是另一半金主爸爸！关系不能差。 设计最终能不能通过全看商总监。 她不动声色浅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唔，我也很高兴。”商词瞧了她一会儿，“不过你不待在自己的公司，干嘛大老远跑来傅氏上班，找罪受呢？” “……缺钱，来打工。” 商词：“你还缺钱？一个月零花钱都比一年工资多了吧。” 纪柠一脸认真：“真的不骗你，我缺钱。” “好歹你也是开公司的小老板，不会缺钱到亲自来打工挣钱吧？”纪家什么样商词很清楚，还真不相信。 “我也不瞒你，快倒闭了。” 商词：“？！” 商词头皮一紧：“那我的设计……” 卖惨过头了，纪柠赶紧解释：“这个你放心，该交的我一定如期交，不会耽误你的订单，请你放心。” 商词想到是纪赏妹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找纪赏去。她松口气，“你不是还有你姐吗？怎么不去找她。” 纪柠摇头：“自力更生。” 商词：“……” “我跟你姐是朋友。”商词勾她肩，“别怕，以后在公司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直接跟我说，我帮你教训她。” “谢谢商总监。” 见小姑娘微微低头羞赧地道谢，商词莞尔，“不客气，你还没下班呢。” 纪柠：“马上就下班，商总监有事吗？” “没什么大事，你们景总让我来跟你讲讲，明天出差需要做什么。”商词指了指茶水厅，“给我五分钟时间。” 为什么不上班讲。 “……好。” —— 五分钟后。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除了安排你们景总的衣食住行，你帮你们景总从清福眼皮子底下抢到人就行。” 这趟差，去抢人。 还是跟清福那种大集团抢。 她太难了。 “纪秘书，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商词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恍然间好像看成了另外一个人，五官轮廓和那人长得太像了。 该了解的都了解到了，商词怕她不懂，还贴心给她发了份电子文件。纪柠笑着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那好，你可以下班了。”商词起身，柔和地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纪柠婉拒，“不用啦，有人来接我。” 此时茶水厅没别人，商词终于按耐不住，欲言又止看着纪柠，清清喉咙：“那个……” “商总监还有事吗？” “有。” 商词心跳有点快，别过脸又转过来，像是不好意思，洁白的脸颊微红，晶莹的耳朵尖也泛起红，看得纪柠一窒，心跳也跟着不规律跳动。 妈呀。 单身二十多年的她，终于要开一朵灿烂桃花了吗？ 含情脉脉对视半分钟后，商词：“你姐……最新怎么样？” 纪柠：“…………”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灿烂桃花还没开，直接掐死腹中。 纪柠浅浅的笑，回答：“她很好。” 死腹黑纪老大好得很，能吃能睡，还把她扔到这儿来伺候人。 “是吗？”商词将信将疑，低垂眼眸，“好就行。” “商总监……” “没事。”商词抬头笑了笑，眉眼柔和，“好了，你下班吧，加班可没有加班费哦。” “嗯……商总监，几分设计那事，多谢你的信任，下次请你吃饭。” 商总监长得不错性格又好，处理事情表现的人格魅力很吸引人。从茶水厅出来，纪柠感叹纪老大什么时候又添一笔风流债。 。 程橙见纪柠从大厦出来，开后门迎她，挤眉弄眼地问：“老板，顺利不？” 纪柠气笑：“顺利个头，明天我得去b市出趟差。” “……不是吧，我们这才刚过来你就回去？”程橙一脸震惊。 “是啊，和金主爸爸一起。” 程橙：“？！” 开车回新家路上，纪柠突然想起纪老大说的惊喜，纪老大爱作弄她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是惊吓，于是紧张地问：“程橙，搬好东西了吗？没发生意外吧？” 程橙回头飞她一记眼。 “很顺利啊，哪来的意外，不过我观察老半天了，我们那个高档小区楼，几乎都是秃头地中海油腻老男人，没几个帅哥。” “老板，你死心吧，安心工作。” “美女呢？总有吧。” “不好意思，没看见。” 纪柠：“……” 好吧，她已经死心了。 程橙从后视镜瞅了她一眼，犹豫着说：“老板，设计这行不太好干了，凭你的人脉资源，要不换个行业吧？” 纪柠点开商词发的电子文件，“不换，磕到死。” “可你后……那不要脸的女人老是打压你，抢我们客户还毁我们的名声，公司本来可以做大，但再这么下去，公司得玩完，迟到有一天我要跟你睡大街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天桥下讨饭吗？”纪柠眯眼笑，“真到了那天，我们给她也留一个位置。” “……”两败俱伤啊这是。 腾高小区是n市有名的高档小区，纪柠是租不起的。这套房子登记纪赏名下，纪柠凭一张嘴皮子把租金降到最低，成功半价租到手。 把车停进地下库，两人走进电梯。 “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空气好风景也好。”程橙最后感叹一声，“老板，有钱真好，我要做个有钱人。” 纪柠也感叹：“我们一起暴富吧。” 梦想很遥远，现实很骨感。 回家等待她们的——俩蚊子肉订单。 电梯很快抵达二十八层，程橙率先伸出腿，旁边另一架电梯好巧也打开，里头走出一人，程橙把眼睛都瞪直了。 她往后狂挥手，“老板快看，有美女出没。” “啊，哪？” “天呀，好像还是邻居。” 纪柠听见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忙不迭从电梯出来，当看见那人纤细的背影，只觉有些眼熟还没反应过来。 那人突然一个回头—— “……嗨，傅老板。” 第5章 程橙见到真人大吃一惊，脱口：“你你你，你是那个，傅金主爸……” 程橙激动抓着纪柠的手臂，剩下一个‘爸’字没成功喊出来，被纪柠一爪子揪屁股上硬生生给吞回去了。 纪柠着实被纪老大的惊喜给惊吓到。 傅景奕回头看见纪柠有些诧异，转过身挑了个眉，“她说什么？” “不好意思景总，我这朋友就是这样，看见美女就胡言乱语。”纪柠微笑面对人生，顺便拍个马屁。 程橙：“……” 有本事放开老娘屁股！ “你也住这？” “是啊，没想到这么巧遇到景总。”纪柠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指了指后面，“我住2802。” 傅景奕瞟了对门一眼，扫过被纪柠掐着屁股说不出话的程橙，目光又落在纪柠身上。四目对视，纪柠从从容容，抿唇笑时两个小酒窝浅陷，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又衬得小姑娘娇俏清丽。 傅景奕意味深长地说：“那真的很巧。” “……” 是啊是啊，真的好巧，巧到她想提着四十米大刀上纪老大家的门。 她们互不相熟也没聊几句，傅景奕想到纪柠刚刚搬过来又是第一天上班，以后相处机会多的是，傅景奕也不难为人家‘小妹妹’，很贴心不打扰纪柠休息，落下‘明天见’转身开门回家去了。 —— “老板老板，傅金主爸爸，大美女欸！”隔壁住了个大财主加大美女，又养眼又刺激，程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狂戳纪柠肩窝。 “傅金主爸爸比照片好看一百倍，简直太有范了，我的菜我的菜！” 纪柠哭笑不得拍开程橙的手，她承认傅景奕确实很有范，但还不至于好看到让人失控。 “少在那儿犯花痴了，赶紧开电脑开设备，干活。”她进门潇洒扔下包，挽起袖子指挥程橙，“干不完扣工资，今晚不许睡觉。” 程橙：“……” 好一个奸商！ 其实就算她干不完，纪柠不睡觉也会做完。别看她这位老板很不靠谱的样子，事实上性格爽朗大方的纪柠做事细心，每一单订单都是认真对待。 傅氏下过来的两个订单为期两个月，订单虽小却涉及到了服装设计各方面知识，容不得马虎对待。 开工之前，程橙先问：“老板，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早上八点。” “不是吧，这么早？” “八点已经上班时间，不早了，哪像你，天天睡的像头猪一样，你说你怎么就跟了我这么宅心仁厚的老板呢。” “是是是，我还得谢天谢地。”程橙小声嘀咕，“说我睡得像猪，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一只抱枕从纪柠手上飞来，程橙嬉笑着接住，“老板，总裁秘书这份工作不太好做，天天在傅金主身边你悠着点。” “我悠着点什么，不就是一份秘书工作，我还是你老板呢。”纪柠不以为意，再难的事也比不过刚开始创业那年的艰辛。电脑屏幕的光亮映衬一张清丽面容，她眉宇平舒，带着青春活力和一份与生俱来的自信。 “老板和秘书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老板使唤人，秘书被人使唤。” 纪柠：“……” 瞎说什么大实话，她竟无言以对。 傅景奕的出差行程毛助理安排的妥妥当当，没她这个新秘书什么事，也许是看她新来还不熟悉才没使唤她。 这趟差b市三天两夜，飞机票和b市酒店已经预定。路已经铺好省了很多麻烦，纪柠只需照葫芦画瓢扛着行李跟着傅景奕去抢人就行。 至于抢的是谁，纪柠也不算陌生了，服装设计行业大名鼎鼎的领头人，刚从国外飞回来，听说准备在国内大干一场。 很巧，清福集团最近有一个超大项目，正急需这样的人合作。 按理说，清福集团在服装行业算是数一数二，达成合作顺理成章，但万万没想到还有一个傅氏集团，傅氏对这样的稀有人才来者不拒，而对企图收购清福集团的纪老大来说也正好是个机会，搭上傅氏的船把人抢回傅氏破坏他们合作。 纪柠也不清楚纪老大收购清福集团的意图，反正她们商业竞争你死我活，只要手段合理合法，谁也管不了。 “老板……” “嘘。” 程橙紧张兮兮：“来了？” 纪柠：“来了。” 灵感这种东西一向都是稍纵即逝，程橙没敢打扰坐在电脑前的纪柠，闭上嘴麻溜地干自己的活帮纪柠打下手。 * 早上七点半，程橙熬了半宿有气无力打着哈欠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主卧门口，“老板，行李都收拾好了吧？” 纪柠拉行李箱拉链头也不抬，“妥了。” “老板，你不在这几天我会想你的。”程橙由衷地说。 “呵，先把你嘴角的笑收起来再说这句话，别以为我不在家监督就可以偷懒，要是被我发现。”纪柠朝她做了个狠心抹脖子的动作，“懂？” 程橙死猪不怕开水烫，嬉皮笑脸地回她：“祝你和傅金主爸爸旅途愉快。” “……滚。” 简单带了几件衣服收拾行李，纪柠吃完早餐刚好八点，按傅景奕昨晚给她发的信息约定的时间出门。 纪柠刚把脚伸出来，对门咔擦一声也开了，傅景奕一抬头，两人面面相视。 傅景奕今天换了个行头，一身定制浅棕色小西装，她站姿笔直身材纤长，修身的西裤将两条大长腿勾勒细削匀称。就在两人对视间还没开口，程橙看见傅景奕先从门内窜出来打招呼： “傅老板，早上好啊。” 傅景奕微微弯唇：“早。” 三人很愉快打完招呼，程橙见傅景奕回身，赶紧凑到纪柠耳边好心提醒： “老板，你还愣着干什么呢，你得帮傅金主拖行李。” “为什么要我帮，她没手吗？” “……”有时她老板的脑回路够清奇，程橙小声地说，“拜托，你已经是她的秘书了，你要有这个觉悟，你让你老板拖行李合适吗你。” “你什么时候帮我拖过行李？” 程橙：“……” 是时候放大招，程橙：“老板，那位傅老板不但是甲方爸爸还是金主爸爸，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那种。” 纪柠不客气将程橙的脑袋摁回门内，关门隔绝噪音。 傅景奕这时出声：“好了，走吧。” “景总，我来帮你。”傅景奕的行李箱明明小得很，但作为人家的秘书——纪柠最终被钱打败了，主动上前。 “不用，我自己来。”这点小事，傅景奕走到电梯按下楼层时询问，“文件你看过了吧？” 看看，这就是大集团老板的气度。纪柠跟上来回应：“看过了。”她站在傅景奕身边想了想，“景总，我第一天上班就出差，好像不是很符合公司规定。” 办公室八卦本来就多，指不定那些人以为她这个走后门进来的秘书跟着傅老板出差玩儿的。 傅景奕举出三根手指，“又忘了？” “……没忘。”重要的三点她怎么敢忘，纪柠很大胆地将傅老板三根纤纤细指顺下来，“我知道了景总，您不用对天发誓。” 傅景奕：“……”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着我来吗？” 纪柠老实地说：“不知道。” “因为你姐跟我说，必要时带你好好磨练一下，多多照顾你，所以这是一个好机会，你不要错过。” “……！”纪老大，我谢谢你嘞。 还有一句话，傅景奕觉得很有必要说明：“纪柠，你帮我做事的同时，也在帮你姐做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大家各取其长。” 。 进了电梯，两人一左一右，中间隔的位置还可以再塞两个人。纪柠性子不是沉闷不语的人，但和傅景奕的关系有点不尴不尬，傅景奕不说话，她也不好逮着人家吧嗒吧嗒一通讲。 傅景奕抬眸看了眼反光镜，这时才发现镜中的年轻女人不像昨天那样将白衬衫扣死，解开了一颗，纤润脖颈便显了出来。 她突然有点好奇，这位小姑娘到底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对她说过的话。 于是—— “我和你姐是好朋友，对我不用这么拘束，想说什么尽管说，如果工作和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电梯很适时‘叮’一声开了。 纪柠只是感激地道谢几句，然后……没有然后。 楼下派了司机来接，行李箱放后备箱，两人还是一左一右靠窗，傅景奕也没了再问的心思，忙着手头事不再说话。 到达飞机场，毛助理看着纪柠从她们景总的车下来唬得目瞪口呆，多年老油条经验告诉她，这波八卦传回公司还得了。 别看新来的纪秘书年纪，能让她们景总打破公司规定，直接招进来的人怎么会平平无奇？ 趁她们景总打电话，毛助理拉着纪柠笑里藏刀地问：“纪秘书，老实交代，你跟景总是不是……” “不好意思。”纪柠浅笑，“我跟景总不熟，不认识，陌生人。” 毛助理：“……” 信你个鬼。 十一点起飞，落地已经下午两点。 b市这边纪赏派人来接机回酒店，司机从她们当中一眼认出纪柠，登时惊讶地看着她，“纪小姐，您怎么也在这？” 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 纪柠干笑，“我有事。” “那需要送您回家吗？” “不用不用，麻烦你送我们去酒店就行。” “好的。” 一路无话到酒店。 纪柠已经很有做秘书的觉悟，主动随毛助理去办理入住手续，毛助理很随意搭着她的肩膀，语气调侃： “纪秘书，你该不会是哪家的千金来上班赞人品的吧？” “……你看我像吗？” 毛助理打量她几眼，得出扎纪柠心的结论：“不像。” 纪柠长得虽然靓丽动人，但上上下下用的和穿的很普通，耳垂脖子手腕白白净净什么都没有，见不着一件奢侈品的影子，就连平价包包也没有揣，最值钱的恐怕就是那部几千块的手机，可见裤兜有多干净。 这趟一共来了五个人，两助理一秘书一保镖，开了三间房，两间普通房，一间豪华套房不用说也是那位傅金主的。 办理完入住手续，毛助理给众人发门卡。 轮到纪柠的时候……没了。 “毛姐，我的门卡呢？” “来来来，少不了你的，在这呢。”毛助理笑眯眯递给她一张金质门卡，“纪秘书，你跟景总住一间。” 毛助理捏拳：“加油哦。” 纪柠：“？！” 油都快糊满脸了。 第6章 “毛姐，我能不能跟你换一下？” “那可不行。”毛助理摇头，一脸肉痛地说，“景总点名指姓要你，我怎么敢喧宾夺主。” “……”纪柠觉得她才是横刀夺爱。 想想觉得还是算了，傅金主都开了尊口，她怎么敢拒绝。 毛助理拍拍她的肩，“别怕，景总又不会吃了你，景总对下属其实还不错的，就是有点儿腹黑，偶尔会捉弄人而已。” ……什么叫而已？ “景总还在打电话，纪秘书，麻烦你去帮景总的行李拖上去吧。” 傅景奕的行李在她自己身边，纪柠不得不任劳任怨地走过去，听见傅景奕清浅的声音：“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 傅景奕余光扫到纪柠，对着手机那端说了声，纪柠则指了指她脚边的行李箱，傅景奕直接握住把手拖过来交到纪柠手上。 “你姐的电话，要不要说几句？” “不要。” 傅景奕：“……” 小姑娘可能被纪赏气坏了。 “景奕，吴昊也来b市了，他行事狡猾，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不怕来明的就怕来阴的，你小心点。”纪赏站在办公室窗前，俯瞰城市河边的风景。 “我会的。” “不过你们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傅景奕问。 “深仇大恨倒算不上。”纪赏眉梢微冷。 “好吧，我也管不了你。”傅景奕有些无奈，眼尾稍稍眯起勾长弧度，“对了，商词最近找过你吗？” “嗯，找过。” “我怀疑商词最近有喜欢的人了。” 纪赏：“嗯？” “她一向不爱多管闲事，但她对你妹妹格外上心。” 傅景奕似乎话中有话，纪柠却淡淡一笑：“那我得感谢她照顾纪二了。” “……先这样吧，有消息及时联系。” “好，挂了。” 酒店大堂，傅景奕刚跟纪赏打完电话，抬头不经意望见迎面走来的人顿了下，对方见到傅景奕也是微愣，像是多年老友很有默契相视一笑。 来人正是前几天不小心撞到她的。 “这么巧，又碰到一起了。” “是啊，这么有缘。”五天内连遇两次，李言顾走到傅景奕身前伸出手，清秀眉目温和地问，“不介意多个朋友吧？” 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合不合适交友，李言顾谈吐不凡，气质佳，傅景奕对识人方面还是很有自信。 “当然不介意。” 李言顾嫣然：“难得又见面了，正式介绍一下吧，我叫李言顾，是个医生，很荣幸认识你。” 傅景奕握住她手，笑了笑，“我也很荣幸，我叫傅景奕。” “傅小姐，上次没认真看路撞到你实在不好意思，还没好好感谢你呢，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李言顾礼貌地主动邀请。 傅景奕：“有时间一定。” “那方便留个联系吗？” 很不巧，旁边忽然匆忙走来一人急声提醒李言顾：“李主任，医院座谈会马上开始，我们该走了。” 互相加了好友，李言顾笑容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傅小姐，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约。” 傅景奕点头，“行。” 道完别，李言顾带着人离开酒店，跟着保护她的保镖说：“夫人，您觉不觉得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你是说傅小姐？” “对，就是她。” 李言顾基本不涉足商业，对傅景奕一无所知，搜索了下记忆并没有这张脸孔，好奇地问：“你知道她是谁吗？” 保镖擦汗：“夫人，她就是傅氏集团的老板。” 李言顾吃了一惊。 “傅老板来b市肯定冲着慕先生去的，但慕先生是吴总要的人，慕先生对清福很重要，我们要不要告诉吴总提前防范？” 李言顾识大局：“你提醒他一下吧。” 。 十分钟后，傅景奕乘电梯回到套房，本来午饭没吃肚子空了，正准备叫上那位新秘书一起下楼进餐顺便互相了解下，结果一开门就见纪柠在厨房忙来忙去。 她换鞋进来。 “小妹妹，你在干什么？” 纪柠：“……” 这是傅金主第二次喊她小妹妹。 纪柠回头看她，“景总，我不小了，二十五岁。” “你叫我一声大姐姐，我叫你小妹妹有什么不合适吗？”何况她们相差五岁，她这声‘小妹妹’还是叫得起。 纪柠纠正失败不说话了，反正傅金主说啥都对，开心就好。 “什么味道这么香，牛排吗？”傅景奕边走边解开小西装纽扣，脱下来整齐挂着，闻到味儿这才向纪柠走去。 “对，有点饿了，借厨房用用。”纪柠麻利地将牛排两边煎，感觉到傅景奕走近了，头也不回腼腆地问，“景总要一起吃吗？” 傅景奕双手抱臂一旁饶有兴趣瞧着，“那就看有没有我的份。” “有有有，我怎么敢把您忘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傅景奕目光落在纪柠脸上，纪柠立体的侧脸线条柔和，她唇一扬，冷不丁酒窝就出来了。 “景总可别小看我，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还会十八般武艺。”从电梯里傅景奕说对她别拘束，纪柠也知道傅景奕不像纪老大冷冷冰冰的，于是放了开来性子渐渐暴露。 “是吗？” 傅景奕发现纪柠很会耍滑头，忍俊不禁，又听她说：“景总，我个人非常非常非常崇拜你。” “……？” “你太厉害了，比纪老大还厉害，能当你的秘书我真是三生有幸。” “……” 恭维的话傅景奕听多了，但这小姑娘拍个马屁也不称职，这番话说的激昂澎拜人家小姑娘头也没回。 真实性为零。 没听见傅景奕出声，纪柠扭头问：“景总，您吃几分熟？” 傅景奕：“六分。” …… 餐桌前，两人对对坐，傅景奕拾起刀叉，在纪柠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切一小块牛排入口，慢慢品尝。 “怎么样景总？” 傅景奕并吝啬称赞，“味道不错。” 得到夸奖，被傅金主肯定她的劳动成果，纪柠吃起来更香了。她笑容渐浓，脸侧小酒窝也跟着深了些，好像真的装了美酒似的，让人莫名有种醉醺醺的感觉，惹得傅景奕时不时看她一眼。 纪柠想起来按照毛助理的行程表，她们今天除了入住酒店似乎没什么事，至于被她们抢的慕先生也没个准确到达b市的时间。 “景总，我们什么时候去抢人？” “不清楚。” 纪柠：“……” “为了不让对手得逞，景总，以防万一，要不我们去机场蹲守吧？” “慕先生的具体行程没人知道，连我也不知道，他半个月不来，你蹲半个月？”傅景奕抬头瞟她一下。 纪柠立马摇头，那还是算了。 傅景奕：“我们离机场很近，有什么消息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纪柠：“。” 照傅金主这么说，慕先生半个月不来她们就得等着？ * 大家都以为慕先生今天不会来了，于是当天下午，众人睡了个午觉，纪柠睡得正香突然被傅景奕从被窝抄起来。 她睡眼惺忪，勉强睁开一条缝瞅清楚眼前人。 “景总？” 纪柠迷迷糊糊，慵懒的姿态像极了一只小奶猫。傅景奕喉咙突然一哽，纪柠身上穿的睡裙吊带滑落半个肩头，雪白娇嫩的肌肤呈现眼前。 她陇上纪柠滑下的吊带。 “走，人还有一个小时到。” “嗯……谁到了？” “慕先生。” 纪柠：“……？” 这位慕先生不按套路出牌，放出不定时回国的消息不到一天，偏偏就在众人放松的时候降落b市，弄得大家匆匆忙忙你说气不气人？ 毛助理很气，因为她连床都没来得及起，而套房那俩位已经下楼。 “怎么会这么突然，不是还要等两天吗？”纪柠脚步匆匆跟着傅景奕。下午五点的太阳还烈，纪柠一出酒店大门就被刺得眯了下眼，这时旁边突然显出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等她定眼再看，什么都没有。 “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不能让清福的人抢先。”同时得到消息，现在就看谁先快一步。 纪柠疑惑地看了眼时间： “但是快六点了，b市我很熟，去机场的路这个时候一般很堵。” “你知道捷径？” “知道，我来开车，保证比清福的先到。” 纪柠自信满满，傅景奕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酒店大门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见到她们赶忙开车门，“纪小姐，景总，车已经准备好了，我马上送你们去机场。” 纪柠：“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司机二话不说给了，“纪小姐小心点。” 纪柠点头。 傅景奕和纪柠对视了一眼，果断关闭后车门，钻进副驾驶。 一切准备就绪，但就在车启动的时候似乎出了点意外，车子不正常晃动，诡异的声响从后车传来。 司机见状赶紧去检查，吓出一头冷汗，冲两人喊： “纪小姐，不好，后面轮胎漏气了，好像被人故意扎破的！” 纪柠气急：“……哪个神经病这么缺德！” “下车。”傅景奕还算冷静。 两人果断弃车，刚落地旁边便传来几声尖锐刺耳的喇叭，那辆车里头的男人往车窗伸了伸手，笑得一脸奸诈，对她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第7章 纪柠这下不淡定了，瞪着绝尘而去的车，那男人刚才冲她们一副嚣张得意的样子，用脚趾头猜也猜到就是他干的。 “景总，他……” “他就是清福公司的老板。”被对手挑衅，傅景奕依然保持冷静心态，走到车后转问司机，“换胎需要多久？” 司机苦着脸：“扎太深，零件都坏了，至少十分钟。” “十分钟？”傅景奕转头，“纪柠，打车。” 纪柠一听赶紧看向街边准备打车，谁知道来来往往的车出租车少的可怜，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几乎没车可打，再迟十分钟就没她们什么事了，纪柠忙不迭从口袋掏出手机。 “别打车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傅景奕问。 “别急，我问问。” 傅景奕：“……？” “这时候打车太慢了不现实，我找朋友帮忙，这样快一点。”纪柠一边简单解释两句一边点开微信‘狐朋狗友脱贫富婆群’，紧急发了条信息。 【姐妹们，有人在繁华街附近吗？急！】 这话一插进来，整个群安静几秒。 —— 【啊啊啊啊，我在我在！】 【宝儿，看我看我，我也在附近呢。】 【啊啊啊！纪老二你回来了？！】 【呦呵，约吗约吗？】 【来呀纪老二，快活呀！】 【……】 有十几条信息显示在繁华街附近的。 纪柠乐了，迅速发送：【有一辆车牌bxx250白色宝马往机场方向去了，繁华街附近的姐妹帮个忙，开车围堵他！堵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哇哦，有热闹可以看了吗？】 【走走走，堵他堵他！】 【纪二，定个位，我来接你。】 【宝儿，我保证完成任务哦，[爱心爱心]】 【纪老二，记得下次请我们吃大餐，再扣扣嗖嗖让我们吃麻辣烫，[撇嘴]信不信姐们打死你。】 【快来！我好像看到那辆车了！】 【……】 【大家开车注意安全！】 纪家是富裕家庭，在b市颇有名声，所以来往的大多也是上层家庭，长辈们交友圈和小辈们几乎相差不大。 纪柠认识的这群‘狐朋狗友’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但也不是酒肉塑料姐妹情，有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和关系较好的同学，大家多年交往知根知底，感情很深，有时需要帮忙只管吱声，能帮的大家尽力帮。 三分钟后—— “……靠谱吗？”傅景奕见纪柠捣鼓手机居然还笑得出来，“我们回酒店借车应该不难。” 纪柠利落：“不用，相信我。” “……” 鬼知道她是怎么下意识选择了相信纪柠。 事实证明，傅景奕相信纪柠没有错，因为两分钟后她坐上纪柠朋友送来的跑车，紧接着前往机场的繁华街上一溜排的牛逼哄哄跑车发出隆重轰鸣，惹得路上其他轿车纷纷避让不敢靠近免得剐蹭一下赔的倾家荡产。 另部车上—— 司机转着方向盘东躲西藏，狂掉汗，“吴总，不知道哪儿来的车好像故意针对我们。” “怎么回事？” 司机：“她们在堵我们！” 吴昊本来还以为是一群没事吃饱了撑的富二代驾着跑车出来秀车技的，但眼下这个状况出乎他的意料。 一辆辆跑车堵在他们车前。 吴昊皱眉，惊觉不对劲，“快超车。” 司机也是个老司机，驾车拐了好几个弯冲上前去，但旁边一辆跑车居然划出一个漂亮飘逸，斜斜插到他们头上，又将他们堵住。 “吴总，不行了，超不出去。” “超！！” “我得保证您的安全！” 吴昊心里火冒三丈，脸色阴沉下来，还没细想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一转头就看见左边的跑车里头坐着两个眼熟的女人，他瞳孔猛地一缩。 疾风吹乱傅景奕鬓角的长发飞舞半空，却吹不乱她浅浅扬起红唇时眉梢显露的妩媚，傅景奕挥手打招呼： “吴老板，别来无恙。” 吴昊：“？！！” 他急促呼吸，气得差点劈叉。 —— “干得好！”纪柠连着麦，兴奋指挥其中一辆跑车，“杨子，继续堵住他，我追到他前面。” 杨由：“啧，小意思。” 纪柠秉着三好市民不违反交通法原则的前提，看准机会将方向盘猛地一转又返回，逼得白色宝马的司机差点打转。 两车靠的近，后座的男人瞪过来，吼了声：“你们想干什么？再这样我报警了！” 纪柠清清嗓子，回吼他一句：“先生，我们都是良好市民，我们正常行驶，碍着你了还是刮到撞到你了？” “你……” 纪柠从来不会让别人欺负自己，送了个鄙夷的眼神给他，吴昊敢扎她们轮胎嚣张地对她们做拜拜手势，她直接不客气伸手朝他竖了个中指。 “景总，你解气了不？” “嗯，舒服了。”傅景奕抿唇忍笑。 此时繁华街上，这俩白色宝马尤其突出，被十几辆跑车前后夹击，像夹心饼干似的可怜兮兮被欺负到动弹不得。 纪柠开着车，身心愉快到忍不出发喟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原来报复的感觉这么爽。” 傅景奕：“……” 吴昊阴险狡诈，她身边这位小姑娘好像……骚操作也挺多，傅景奕突然有点明白纪赏为什么要把纪柠塞到她身边。 不到半小时，白色宝马车左右夹击被逼转入其他车道，最后停在路边。 “该死的傅景奕，算你狠。”吴昊气得狠狠揣了脚坐背。 “吴总，我们该怎么办？”司机心惊胆颤。 “现在，立刻！”吴昊喘着气，怒极尖了声调，“马上给我查一下傅景奕身边的女人是谁！” “是是是。” “是你个头，还不快走，绕路去机场！” 吴昊扯了扯领带泄了气冷静下来，就算不能亲自去接慕先生，他不一定会输！清福各方面都比傅氏雄厚，他就不信慕先生会选择傅景奕那个女人！ * 不远处就是飞机场，总算有惊无险度过难关，两人都松了口气。 车速放慢了下来。 傅景奕顺了顺被吹凌乱的头发，转眸看了看纪柠，却见纪柠的柔顺长发也被吹的七零八落，稍稍想了想，在不影响纪柠开车的前提之下，很自然地伸手将她脸侧的头发勾到耳边。 “纪秘书，谢了，这次多亏你帮忙。” 纪柠却被傅景奕的亲昵动作弄得心痒痒的，她转了转眼珠子，随口就应：“小事一桩，不许挂齿。” 傅景奕纠错，“……足。” “行行行，不足挂齿。”纪柠口误也顺着傅景奕，有点担心她，“景总，吴昊为人不光明磊落，你对付的过来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觉得他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傅景奕嗯了声，“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那，景总你有对策吗？” “没有。” 纪柠：“……？” “好好开你的车，想这么多干什么呢。” “我担心你被欺负啊。” 傅景奕听了挑个眉，纪柠一本正经：“俗话说，不怕君子就怕小人。” 傅景奕不置可否，弯腰拾起脚下一本红皮书，慢条斯理地说：“对这种人我没什么对策，不过在生意场上使旁门歪道或许可以获得成功，但一定不长久。” 纪柠经营小本生意最懂这个道理了，她点点头，“难怪连纪老大都看他不顺眼要收了他的公司，活该。” 余光不经意一扫，纪柠忽然瞅见傅景奕手中的红皮书，唬得心头一跳，这好像是她姐妹的百合小黄书……纪柠反应过来这本书的真实内容太过羞涩，眼见傅景奕打开，她想都没想手一伸就抢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朋友这个……不能外传。”纪柠随手塞到角落。 傅景奕：“？” 傅景奕奇怪地说：“我以为是本杂志。” “……” 黄黄的杂志，真不能看。 。 十五分钟后慕先生的飞机落地，纪柠和傅景奕也顺利抵达飞机场，两人穿越人群来到接机口，只剩两分钟。 “景总，慕先生会跟我们走吗？” “他应该知道我会来。”傅景奕很耐心回答她的问题，“我诚心请他加入傅氏，走不走，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他要是去清福了怎么办？” “……”凉谅。 两分钟过后，航班信息显示，慕先生那班已经降落，两人继续又等了等，出口涌出许多人但始终不见慕先生人影。 vip出口就这么几个，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走了。 “纪柠，还有几分钟？”傅景奕拧眉。 “……已经过五分钟了。” 纪柠等得心燥，她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于是问傅景奕：“景总，您确定慕先生是这班飞机吗？” “嗯，你姐给的消息。” “……” “景总，我怎么觉得我们被耍了。” 被耍？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傅景奕眉心拧紧了些，正想着纪赏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口袋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打进了个陌生电话。 她接通后放耳边。 “傅小姐，不好意思，慕先生已经到达b市并入住酒店，他邀请您今晚八点于紫色会所见面。” 第8章 纪柠一边举着接机牌一边时不时看向傅景奕，她发现傅景奕这么从容冷静的人接了这个电话后都变了脸色，好像对方再说一句傅景奕就要摔手机了。 傅景奕最后嗯了声挂了电话，从纪柠手里拿走接机牌，纪柠就这么看着傅景奕转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景总？” “走吧，不用等了。” “额，慕先生还没来……” “他到了。” “？！”这个男人怕是有毒。 要不是人太多，纪柠当着傅景奕的面差点当街骂人。 一而再三，她们还真是被耍了，难怪傅景奕的唇角抿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越发深邃，气势也变得强了些。 纪柠知道顶尖精英都有自己的傲气，绝不会轻易低声下气，而那位慕先生在业内鼎鼎大名，挖他的猎头更是数不胜数，但对傅氏和清福这种大公司老板都能随性，可见慕先生的傲气不是一般的傲，想打人那种。 两人随后上车打道回酒店。 “景总，我们还见慕先生吗？” “见。” “……他耍你。” 虽然被耍了有点恼火，傅景奕却能很快调整情绪恢复如常，她经历多了风浪，这小事还不足以让她失态。 傅景奕十指交握，斜着眼看车窗外，漫不经心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把他收回囊中成为自己人，我再回耍他就是。” 纪柠：“……” 由此可见，傅金主是个记仇的人。 “他约我晚上八点紫色会所见面。”过了会，傅景奕转回来看她，“纪柠，你去过紫色会所吗？” 纪柠听到‘紫色会所’心弦一绷又一松，因为那地方她熟得不能熟，于是答得干脆，“去过，我家纪老大开的。” “……” “地方虽然挨着商圈但很安静，非常适合休闲娱乐和谈生意的地方，景总，要不我带您上那儿溜一圈？顺便喝几杯放松一下？” “……” “不用了，回酒店。” 傅景奕拒绝也很干脆，因为她很怀疑纪柠这么卖力推销自家会所像极了酒保在她身上卖力的挣酒水提成。 * 当天晚上八点。 纪柠整装待发跟着傅景奕准时到达紫色会所，好巧不巧在门口遇到了……‘卷土重来’不死心的吴昊。 “景总，这情况……有点不妙。” 傅景奕斜斜睨了吴昊一眼当没看见，“走，不管他。” 她们懒得搭理吴昊，吴昊见到她们却紧步过去用高大身形堵住大门，先瞪了瞪傅景奕身边让他今天非常难堪的纪柠，语调阴阳怪气地说；“哟，傅老板，本事好大呀，居然请得动纪家做帮手，真是佩服佩服。” 被挡住去路两人只好停步，傅景奕也不是个吃亏的主，言简意赅地回他：“吴老板，你听过一句话吗？” 嘲讽得不到回应，吴昊皱眉，“什么？”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皮，没必要留情，傅景奕似笑非笑地说：“吴老板，好狗不挡道，挡道是条……狗。” 纪柠努力憋着笑，傅金主耍嘴皮也不赖嘛，嘴上不饶人的样子太酷了。 最后一个‘狗’字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吴昊脸都绿了。 “你敢骂我是狗？！” “不敢不敢。”傅景奕淡然一笑，余光却瞥见纪柠往旁边去了，“吴老板，请让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吴昊冷笑一声。 “想不到被慕先生耍了吧，我可听说了，你今天没接到慕先生，赢了我又怎么样，还不是功亏一篑，你以为慕先生会去你的傅氏吗？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着他还很得意。 “慕先生要是愿意去傅氏也不会让我来这里找他。” 傅景奕只是耸了耸肩，“慕先生耍我，而你……被我耍。”她双手抱臂，看着吴昊的脸又绿了，她笑：“这笔买卖是我亏，还是你亏？” “你！” 紫色会所陆陆续续来人，见吴昊像赖皮蛇一样赖着门纷纷不满，保安收到投诉很快跑过来请吴昊让开。 吴昊狠声：“我们走着瞧。” 傅景奕对这种不痛不痒的威胁懒得理，向纪柠招手，“纪柠，过来。” “等等等等，马上马上。” 纪柠忙完‘正事’，傅景奕便带着她进了紫色会所，随口问了句：“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纪柠坏笑：“哦，打了个招呼。” “……？” 门外，吴昊敛起阴沉脸色理了理西装，也带着人准备进会所，但没想到保安挡住门手一伸，“先生请留步。” 吴昊：“你几个意思？” 保安微笑：“我们少东家说了，小人与狗，不得入内。” 吴昊：“？！” 而会所走廊里，两人正寻着包厢走去。 “景总，您说慕先生把大家都凑一起，这是来者不善还是摆鸿门宴呢？”纪柠逆着光侧眸瞅了眼傅景奕。 傅景奕也瞟回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我舍命陪君子。” 傅景奕抿抿唇，“你姐来了吗？” “不知道，没联系。”纪柠想了想，“应该快来了。” 紫色会所是纪老大的地盘，由不得谁撒野。 慕先生把她们和吴昊约到这里见面，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也许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傅景奕和吴昊两个大佬斗，然后慕先生再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方？ 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毕竟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为自己的前途做打算。 然而另边门外—— 吴昊拼命吸着烟，因为没人请他入会所。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我们吴总今晚谈的生意价值几十亿，你们赔得起吗！”保镖对着保安骂骂咧咧。 保安翻个白眼扭头，“我只认请柬，没有请柬一律不得进去。” “废什么话！赶紧叫你们老板出来。” “不好意思老板不在。” “那什么你们少东家呢！” “不在。” “……” 保镖和保安眼瞪眼差点动手打起来，这时保安眼前突然伸来一张烫金请帖，“不好意思，他是我丈夫，我有请柬。” 保镖吃惊：“夫人？” 吴昊看见她一喜，赶紧扔掉烟头，“言顾，你怎么来了？” “教授邀请我来的。” “走，先进去再说吧。”李言顾挽上他的手。 保安见到了请柬，碍于老板亲自定下的规矩不得不放人，让开一边没再拦着，微笑做了个手势，“请。” 李言顾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进到会所大厅。 “你怎么被拦在门外？” “一言难尽。” “怎么了？” “言顾，我还有急事先不说了，等会再跟你解释，我走了。”吴昊赶不及松开李言顾勾着手臂的手直接抽走。 李言顾看着他匆匆的脚步，眼神微黯，无声叹了叹气。 此时三楼aa包厢—— 傅景奕有点头疼地靠在沙发上，因为完全没她什么事，纪柠靠着一杯杯酒和油嘴滑舌把人家慕先生哄得喜笑颜开。 本来还以为避免不了一番唇枪舌战，但事实转折往往就是这么出乎意料。 慕先生大名慕深池，她们见了才知道，慕深池性子虽然高傲，但他为人有个小癖好……疯狂爱喝酒。 于是，纪柠冒着被纪老大揍的风险将会所珍藏的陈年美酒都搬了出来，慕深池唬得一愣一愣，看得眼睛都直了。 “慕先生，来来来，为您超高的设计技术和超高的颜值，我再敬您一杯。” “害，你这小姑娘很实在的嘛。” …… “来来来，接着喝。” “好酒好酒，喝喝喝！” ——半小时后。 “那个……你这儿还有没有好酒？” 纪柠忍痛割爱，豪爽地说：“有有有，多的很呢，慕先生要是喜欢，送你。” …… 过了没多久。 吴昊推门进来的时候，里头两人一脚踩椅一脚踩桌子，“哥俩好哇，五魁首呀，六六顺呀，你输你输！” 吴昊：“？” 他抬头看了眼包厢门牌，aa至尊，没错。 吴昊：“……” “很抱歉，我来晚了。”吴昊厚着脸皮走过去，“这样吧慕先生，我自罚三杯。” 慕深池：“你谁啊？” 慕深池：“走错了吧？” 慕深池：“出去。” 吴昊：“…………” 吴昊最后青着脸来到傅景奕对面沙发坐下，谁也不说话听着那两位的欢声笑语僵持半晌，吴昊深吸口气，语气生硬地说：“慕先生只是喝醉了，等他清醒了，不一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 “为什么没有，机会是靠自己把握。”吴昊翘起二郎腿，冷哼，“我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也不信慕先生会选择你。” 傅景奕举起红酒杯，“那我们走着瞧。” 吴昊扯开领带，“你跟我作对有什么好处？斗得两败俱伤最后谁也讨不着便宜。” “吴老板忘了？上个月你从我这里挖走几名设计师，这笔帐怎么算？” “她们自愿离开傅氏，关我什么事。” “可我听说，她们是被你要挟的。”傅景奕放下酒杯，十指交叉前倾，眼底滚滚寒意，“而且，在你清福根本得不到重用。” 吴昊直视她，“是她们不忠在先，得不到我的重用，傅老板不应该大快人心？” 傅景奕却别过眼看向纪柠。 在柔和明亮的光线下，纪柠的脸颊酡红，平常浅浅的小酒窝红红的深陷几分格外明显，动作和姿态晃晃悠悠的，显然喝多了有些迷糊。 她起身过去，将纪柠从桌上扒下来。 纪柠不依，“景总，别急别急，我还能再喝，把他干趴！” “……” “别动。”傅景奕将纪柠的脑袋摁着。 “？” “他已经趴下了。” 纪柠转头一看，慕深池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慕深池被助理拖起来架走了。 纪柠转回来，眯着眼瞅着傅景奕，她想说什么但一张嘴—— “嗝。” 傅景奕：“……” 铺天盖地的酒气熏得傅景奕有点上头。 她忍了忍： “我们先回去。” 纪柠眼睁睁看着慕深池的助理将纪老大的酒打包带走，揪着傅景奕衣角没松手，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景总，待会你要救我。” “放心，你姐深明大义，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是不会怎么样，就是会供个牌位，明年你可以来为我上香。” 傅景奕：“…………” “我怎么救你？” “把我安全带出会所就行。”纪柠又揪她衣角，扬起一张清丽面孔看她，“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成交。” 有傅老板这句话，纪柠轻松了。 出来aa包厢，傅景奕领着纪柠原路返回，纪柠的酒量和纪老大有得一拼，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意识很清醒。 清醒到听见一声惊讶的‘傅小姐’三个字，立马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言顾哭笑不得，“这么巧，又遇见了。”她看了看一身酒味的纪柠，出于善意很乐于助人地问，“需要帮忙吗？” 没等傅景奕开口，纪柠启唇：“谢谢，我没喝醉。” 纪柠站姿很直，眼神清亮，确实不太像喝醉的样子，李言顾笑：“这样啊，那行，你们先忙，我……” 话到唇边，身后一道清冷嗓音：“景奕。” 李言顾整个人一僵。 纪赏从李言顾身后走来，傅景奕和纪柠抬头看，李言顾却没有回头。纪赏越走越近，两人几乎擦肩而过，却没有一个眼神交际。 明明很相熟的两人却落得比陌生人还要冷漠的下场，李言顾咬着唇，看着纪赏离自己越来越远，压抑的酸楚终于忍不住往上涌，令她手脚发凉。 “纪老二，又喝酒？”纪赏捏着纪柠的脸。 “没有没有。”差点把纪老大的酒柜败个精光，纪柠心虚得很，扯开唇露出甜甜的笑容，“姐，我很乖。” 一叫姐准没好事，纪赏眉一皱：“你是不是又……” 纪柠虚得不行，两眼一抹黑直接倒在傅景奕怀里。 “姐，我醉了。” 傅景奕顺手抱住纪柠的腰，从从容容地迎着纪赏怀疑的眼神，十分配合地说：“纪老板，你看，她说她醉了。” 第9章 纪柠刚才还生龙活虎，这会站都站不住，纪赏当然知道纪二是装的但并不深究，她点点头，“麻烦你带她回去吧。” 傅景奕垂眸清晰地看见纪柠嘴边那一抹狡黠。 “行，走了，下次见。” 纪赏看着傅景奕搂着纪柠离开，她挺直了背脊，走了几步，高跟鞋踩在安静的走廊格外清脆，后头李言顾忍不住叫了她一声： “纪赏。” 纪赏脚步微顿，默了许久，“有事？” 淡漠疏离的语气让李言顾欲言又止，她涩涩地苦笑，轻声地问：“这么久不见，我能跟你聊聊吗？” “不能。” “……” 李言顾早就猜到纪赏不愿跟她多说，终究都是她的错。但看着久别再见的纪赏头也不回，她先问了出来：“纪柠是你妹妹吗？” 纪赏转头，眼神冰凉。 “你想做什么？” “你别误会。”李言顾避了避纪赏的目光，反应过来不该这么害怕和退缩，她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人。李言顾鼓起勇气跟纪赏对视，“吴昊最近跟傅小姐争得厉害，以吴昊的手段，我担心你妹妹受到伤害。” 纪赏哦了声，唇边一抹讥笑，“他敢伤害我妹妹一根毫毛，你信不信，我会让他这辈子长不出一根头发。” 李言顾从来不怀疑纪赏说的话，“所以，你站在傅氏那边？” “是又怎么样。” “慕先生这事……” “我安排的。” 李言顾不傻，联想起来就能发现端倪。 吴昊的手段见不得光，纪赏手段也不善，此时见着纪赏向她步步走来，眼中裹着一层怨恨和薄怒，她心悸了下，不由得倒退两步。 “纪赏，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呢？” 李言顾忽然被一个念头吓坏了，脱口：“你想报复我？” “我不想报复你。”纪赏伸手勾着李言顾的下巴，微微俯身欺近这张眉眼仍然带着温柔的面容，可惜不再为了她。纪赏强迫李言顾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只是很嫉妒，他得到了你。” 李言顾睁大些眼睛，下意识伸手抓着她的衣袖，“纪赏，我……” “道歉？”纪赏似乎知道李言顾想说什么，“我不需要这种虚伪做作的话。” “我只是……只是做了一个选择……”尽管这个选择不是她所愿，但她根本没办法，而且那时候她不知道纪赏的身份，她以为……她以为纪赏出生普通家庭，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可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为什么连纪赏都要逼她？ “心痛了？为你的丈夫？” 李言顾听到‘丈夫’两个字浑身一颤，她极让自己在纪赏冰冷的目光中冷静下来，“纪赏，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清福和傅氏。” “哦。你以为我会放过他？” “所以，所以你……” “所以。”纪赏替她接过了话，眼中尽是冷意，“李言顾，我倒要看看，你们夫妻到底有多恩爱合心。” 李言顾颤着唇，几乎说不出话。 * 天边夜色撩人，街上熙熙攘攘。 两人从紫色会所出来，傅景奕就撒开了手，好笑地看着纪柠装模做样，“行了，你姐不在，别装了。” “不是装，嗝……我真有点晕。”酒劲突然上来，纪柠哪里受得了，打着酒嗝晃了晃头，刚走了没几步偏偏扭扭一头撞进傅景奕怀里。 好巧撞到柔柔软软的地方，纪柠很不要脸地贴着蹭了蹭。 ……真舒服。 傅景奕：“…………” 掰开纪柠的狗爪子，傅景奕揪着纪柠的衣领将人连拖带拽挪上车，探进半个身子帮她系安全带，却被纪柠一把抱住腰。 “纪柠，坐好。” “……头晕，让我睡会。”纪柠觉得身子软绵绵的不听使唤，眼皮也重，恨不得就此睡个昏天暗地，但傅景奕一个劲掐着她脸。 “不许睡，松手。” “哦……” 被掐清醒了些，纪柠撑着眼皮。 半小时后，开车回到酒店。 纪柠坐在后座歪歪斜斜已经从清明状态彻底沉睡过去了，傅景奕又无奈又想笑，所幸毛助理一直在酒店门口候着，傅景奕和毛助理合力才将纪柠带回房间。 纪柠半路嗅到香香的味道，活像八爪鱼似的抱着散发香味儿的‘东西’不放，傅景奕扒都扒不开，她面无表情坐在床边。 “景总，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嗝，下辈子……做牛做马……再还你。爱你哟么么哒。”画风惊悚地突变。 “傅金主，等我哦，一定要等我下辈子找到你，还你情债……” “嘤……” 纪柠羞得直钻傅景奕脖颈深处。 傅景奕：“……” 毛助理：“…………” “怎么醉成这样，喝傻了吧？”毛助理小声嘀咕了句，死命掰着纪柠的手对傅景奕说，“景总，我来照顾纪秘书吧，您先歇会。” 傅景奕：“你能把她从我身上弄开再说。” “……好像有点难。” 毛助理连试了几次，一掰纪柠的手纪柠抱的更紧，差点没把傅景奕勒窒息，傅景奕放弃挣扎，“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景总有事随时叫我。”毛助理一步三回头，深怕她们英姿飒爽的景总被纪秘书…… “嗯。” 整整闹了一天，傅景奕也很累，但纪柠发烫的脸颊贴着她肌肤，暖烘烘的，这么亲密的动作又让傅景奕不太自在，她动了动手，指腹抵着纪柠额头轻轻将她摁开一点。 “看在你今天立了大功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你一下。” “哦……”纪柠像是听见了，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傅景奕见她还有反应，组织了下措辞，压低嗓音，低低地问：“纪柠，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嗯……” “还记得在哪儿吗？” “嗯……” “在哪儿呢？” “嗯……” 傅景奕：“纪柠，你是不是只会‘嗯’？” 傅景奕：“吱一声。” “吱。” 傅景奕：“…………” 纪柠闭着眼，这下彻底连声儿都没了。 傅景奕无奈地想笑，不明白自己干嘛这么执着二十几年前一个三岁小姑娘的话，小姑娘那时才三岁记得什么，童言无忌早就忘干净了。 傅景奕也没照顾过醉酒的人，只好坐在床边不动任由纪柠抱着，直到纪柠迷迷瞪瞪抱不稳了顺势往下掉，傅景奕感觉到了很贴心拿枕头拖着她。 纪柠躺到了床上迷糊地翻个身，眼睛半眯着，手摸到被子卷着在傅景奕腿边找到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小姑娘白净的脸颊像挂了两坨高原红。 她抿唇时，傅景奕无情伸出手戳了戳她的小酒窝。 “纪柠？” 叫了几声没反应。 “……” 纪柠的脸颊很红，额头也烫，傅景奕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到不正常，起身去浴室找来毛巾沾湿凉水覆在纪柠额头。 直到散去了热，傅景奕这才去洗澡睡觉。 * 黑夜褪去，天边发白。 一觉无梦到天亮，纪柠睁开眼瞬间只觉头痛欲裂，脑子模模糊糊一片混沌，隐约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睁眼就有人嘘寒问暖，纪柠发了下愣，看清床边坐着傅景奕，她揉着太阳穴挣了几下坐起身，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赶忙问傅景奕。 “景总，慕先生搞定了吗？” “我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点头疼。”纪柠赶紧老老实实回答，“老毛病了，一喝就犯。” “以后少喝。” 纪柠又赶紧点头，“其实没什么大事，我都习惯了。” “这么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傅景奕拧眉，“年轻人就该更注重养生。” 纪柠叹气：“没办法，生活所迫。” “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多生活所迫。” 傅景奕倏然想到了纪柠的家庭，顿了一下，不由得缓和语气，屈指轻轻弹了一下纪柠的额头，递给她，“先喝杯醒酒茶吧。” “谢谢景总。” 傅景奕：“其实我也不知道搞没搞定慕深池，但你昨晚表现不错。” 纪柠端着冒热气的醒酒茶，没等笑出来突然变得紧张，小心地问：“景总，纪老大没杀过来吧？” “放心，你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谢天谢地。” “别谢了，你昨晚没洗澡，赶紧喝完洗个澡再吃早餐。” 傅景奕站起身。 纪柠一口气喝光醒酒茶，缓了回神从床上爬起来。 “景总，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先洗澡再说。” 傅景奕落下话就出门去了，纪柠洗完澡褪去一身酒气，整个人精神抖擞，等她再出来一看，傅景奕已经不在套房。 纪柠只好下楼去餐厅吃早餐，毛助理看见纪柠朝她挥手，“纪秘书，这儿。” “毛姐，早啊。” “早早早。” 纪柠向服务员点了一份早餐，转头就看见毛助理用怪异的眼睛盯着她。 “……毛姐，你干嘛这么看我？” “你昨晚喝醉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还抱着景总的脖子不放。” 纪柠：“？” “你不会忘了吧？” “……” “你还真忘了啊，纪秘书，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胆子真大，你居然抱着景总的脖子对景总说……你要嫁给她！” “？？” 纪柠义正言辞：“我没说过。” 毛助理一脸‘渣女你别提起裤子不认账’的表情看她，“我亲耳听见的。” 纪柠满头问号。 毛助理突然麻溜地拾起包子就跑，“不信你自己问景总！” “纪秘书，你想问我什么？” 纪柠一回头就听见傅景奕的声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耳垂，“……没什么，我和毛助理瞎聊的。” 她灵光一闪，改口：“问你不是单身。” 傅景奕走到纪柠前面位置坐下，这才回应：“我单身。”顿了下，她看着纪柠的眼睛，又紧跟一句，“没人要。” “……” “你要吗？” “……” “行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傅景奕敛去眼中的笑意，正了正色，“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慕先生刚才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纪柠没什么情绪，“他怎么说？不会又耍我们吧。” “这倒不会，他正式约我们面谈。” “约什么时候？” “三日后。” “还是紫色会所？” “不，在傅氏集团。” 所以，她们今天休息最后一天，明天可以启程回n市。 也就是说，慕深池约在傅氏集团面谈很有可能直接签约，如果没人搞鬼的话，应该能够顺利达成合作，这是好事一件，值得庆祝。 纪柠愉快地喝着粥，“景总，你吃了吗？” “吃了。”傅景奕十指交握放在桌上，“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几分设计公司，是你的？” “……”纪柠噎了下，“对。” “我看过你公司设计出品的服装，样式款型很精准，商词的眼光不错。但我看几分设计成立三年了，按理说不应该只是小公司规模，还是你遇到什么难事了？” 纪柠咽下粥，“我很穷。” “……？” * 离开b市前一天下午，落日黄昏风景大好。 而纪柠在睡觉。 这么轻易解决了心头大事，傅景奕也难得偷了会悠闲，独自坐在游泳池边心情惬意地跟纪赏打着电话。 “就算没了慕深池，清福损失也不大，吴昊还可以找别人，不过慕深池对我傅氏却很重要。纪赏，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别急，到时我会通知你。对了景奕，在还没签合同前一切皆有可能，防着点吴昊。” “行，保持联系。” “先恭喜你，这么快拿下慕深池。” “没有纪柠帮忙，我可拿不下，功劳是纪柠的。”傅景奕笑，“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得好好奖励一下？” “当然，我会好好奖励的，至于你，我送你一份惊喜。” 傅景奕：“惊喜？” “对，你看见了会感到震惊的，希望你会喜欢。” 傅景奕：“？” 不明不白挂了电话，傅景奕准备给纪柠打电话，毛助理气喘吁吁跑过来，“景总，您有一份账单。” 傅景奕眼皮一跳，“账单？什么账单？” “紫色会所的消费账单。” 这个惊喜太震惊了，傅景奕没敢接过来看，她闭了闭眼。 “……多少？” “五……五十五万。” 第10章 一夜花了五十五万，不是一笔小数目。 账单上花钱如流水般，各种昂贵天价的酒品，毛助理拿着烫手的账单，瑟瑟地递给她，“景总，您过目一下。” 傅景奕消化完这个给她带来震惊的惊喜，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了，我知道了。”傅景奕捏了捏鼻梁骨，心里没忍住笑骂了几声纪赏那只抠门老狐狸，她抬手扯了账单，从躺椅起身。 “回程排好了吗？” “本来已经安排好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纪氏集团发了份电子请柬，邀请您参加今晚的商业大型晚会，因为是以纪总名义邀约的，所以……您去吗？” “去，你安排吧。” 傅景奕扫了眼账单内容，捏着账单离开。纪赏这只老狐狸刚才可没说这件事，谁知道她又在打什么算盘。 而豪华套房内。 宽敞的阳台，纪柠睡得正香时被一通电话吵醒，此刻听着她家老父亲的‘泪诉’，心情略微复杂。 “一声不吭去n市就算了，又一声不吭的回来，回来也不回家看看，你说你小时候这么听话长大了翅膀硬了，家都不要了是不是？你母亲生病去世早，你爹我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对我？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你妈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你妈吗？” 纪柠最烦别人拿去世的母亲说事，尤其是这位不称职的爹。 “您要是真的这么爱我妈，怎么还会娶比您小十几岁的女人？想要儿子就直说，别给自己找借口，我听都听腻了。” 被女儿怼了回来，纪父气不打一处来，开始训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注意语气！我也是为了你们姐妹俩，从小没妈的孩子像什么？像根草！我不想别人说你们是没妈的孩子。” “所以呢，您就娶了？” “你……你怎么跟你姐一样，你姐气我，连你也要气死我是不是！”那边纪父刚说完突然‘哎哟’一声，他捂住胸口大口急促呼吸，虚弱地说，“柠柠……爸爸心脏疼，疼死爸爸了。” 纪柠听着老父亲卖力地喘气，不客气揭穿他。 “行了，别装了，您身子骨这么硬朗，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您演技这么好不如去演戏吧？说不定大红大紫了呢。” 纪父一秒变正常，“我不管，你今晚必须回来。” 他态度有多霸道强势，纪柠语气有多强硬，“我说了我不回去，那个家还有我的位置吗？我也不会跟那个女人道歉。” “她是你妈！” “后妈。” “也是妈……” “那您认她作妈吧。” “……” 经常被女儿气习惯了，也知道女儿和妻子一直合不来，纪父从小就拿两个女儿没办法，索性换了计策开始卖惨。 “我让你姐举办了一场晚会，来了很多爸爸的好朋友，别人都知道爸爸有两个女儿，你不跟爸爸一起出席，让别人怎么看我？别人会嘲笑爸爸的。” “而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你姐我是管不了，她脾气又臭又硬我也不想管了，你总不能学你姐三十岁还不嫁人吧？你们姐妹俩真是要气死我了，一个个都这么不听话。” “你爸我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就算抱不上孙子，那那那……外孙总可以抱一抱吧？不然你爸……我死不瞑目。” 隔着手机，纪柠都能猜到她家老父亲身边一定坐着宋斐丁。 宋斐丁年纪不大，却很有心机。她家庭条件不好，长得倒颇有姿色，大学毕业后进入纪氏集团工作，不知道她怎么就跟她家老父亲勾搭一块去了，也许不甘一辈子平平凡凡，所以傍上她老父亲的腿就没松过，哄得她家老父亲丧妻不到半年迅速和她领了结婚证，而那时，她才三岁。 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宋斐丁表面功夫做得非常好，至少在纪父这里完美无缺，像亲妈一样对两个女儿嘘寒问暖，外面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是她俩姐妹不领情，从来不喊宋斐丁一声‘妈’。 别人却不知道她们私底下怎么过的。 纪柠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她小学一年级开家长会，纪父忙着应酬没时间所以第一次让宋斐丁以‘母亲’的名义去开家长会，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家长会，全班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课桌上，而同学身边都有爸妈陪伴。 放学后，她在回家的路上看见宋斐丁和别人逛街。 呵。 …… “你听见我说话没有，今晚一定要来，你宋阿姨的侄子也来，你们还没有见过面呢，这次一定要见见。” “柠柠，说句话啊。” 纪柠回过神一听就明白了，又是宋斐丁怂恿唆使。明面什么为了她好，实则恨不得她赶紧嫁出去，免得分家里的财产，然后肥水不流外人田，又是宋家侄子，这么一箭双雕，多划算的买卖。 她嗤笑一声，懒洋洋地问了句：“想抱孙子？” “想，真想。” “那我给您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您啊，还是找宋斐丁去吧，等宋斐丁肚子争气生下儿子了，再过个几十年，您就可以抱上孙子了。” 通话开了免提，宋斐丁听见纪柠这番话，听出纪柠的冷嘲热讽，瞬间拉下脸，抢了纪父手机直接把通话掐断。 挂了就挂了，纪柠也懒得理。 反正那个家被宋斐丁作得一团糟，理也理不清。 她把手机一扔，正烦得没什么睡意了，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傅景奕清浅嗓音：“纪柠，准备一下，今晚赴宴。” “……？” 纪柠有股不太好的预感，她回头，“景总，赴什么宴？” “商宴，你姐举办的。” 纪柠：“…………” 她这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初五吗？ “怎么了，不想去吗？不想去没关系。”傅景奕刚才隐隐听见纪柠打电话时说的几句话，大概猜出应该是家里人。 纪柠挣扎了会，捏拳打定主意，“我去。” 她倒要看看，宋斐丁作死又作什么妖。 “纪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傅景奕过去端了杯水回来递给她，“先喝点热水。” 纪柠勉强笑笑，“我没事，就是被气的。” “气的？” “被家里的后妈气的。” 纪柠语气轻描淡写，心里已经波涛汹涌，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拿个大铁锤捶宋斐丁两下子，免得祸害人间。 “那别气了，成年人管好自己的情绪，你越气说不定她越得意。”傅景奕坐下来轻拍了拍纪柠的肩膀以示安慰，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句，“其实，我也是后妈养大的。” “？？” “说起来我比你还惨呢，后妈刚进门我爸就去世了，那时候我八岁吧。” “欸……” “怎么样，好受点了吗？” “……” 比惨大会吗？ 纪柠没觉得好受，看着傅景奕露出明媚的笑容反而心尖莫名抽了下。 才八岁就没了爸妈…… “所以，人生就是这么多磨难，不是有那句话吗？先苦后甜，苦了后面才会甜起来。”身为‘大姐姐’，傅景奕耐着性子劝慰她，“你看我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对不对？” 纪柠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深切地渴求家的温暖，她早过了那个年纪，低落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她只是突然有点心疼傅景奕，这些年究竟怎么过来的。 “好了，都过去了，别难过了。” 傅景奕尽量让自己像个贴心‘大姐姐’一样温柔地摸了摸纪柠的头发，“你还年轻，这点小事就难倒你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呢？” 对比一下，纪柠觉得她和傅景奕一样惨，惨惨相抵得正，她一鼓作气，“我不难过，我还要挣大钱！” “行，挣大钱。”傅景奕见她恢复状态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不过挣大钱之前，你先看看这个。” “什么？” “你姐叫人送过来的。” 傅景奕学着纪赏的语气。 “希望这个惊喜你会喜欢。” “……惊喜？” 纪柠好奇接过来铺开一看，眼神一滞，头皮发麻，瞪着右下角的字数，呆呆地念：“五……五十……五万？” ……太惊喜，太刺激了。 她抬头看傅景奕，傅景奕也含笑地望着她。 小姑娘眼底满是震惊，浅浅的小酒窝都深了几个度，就差满脸都写上‘我没钱’‘我很穷’‘求放过’。 傅景奕却忽然想起昨晚上纪柠抱着她脖子一脸娇羞地喊着嫁给她，像极了小小的人抱着她大腿喊着一样的话。 一种名叫恶趣味的东西滋生心底，使她慢慢倾身过去，两人眼对眼时，傅景奕慢条斯理地抬手卷一缕纪柠的长发，绕在圆润的指尖把玩着。 她微微勾着唇，细长的眼尾上挑，顾盼生辉。 “纪柠，你是做牛做马还债呢，还是卖身还债呢？” 靠得太近，呼吸几乎纠缠一起，傅景奕居高临下，纪柠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傅景奕的目光，弱弱地问：“那个，做牛做马和卖身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 “那我能换一种还债的方式吗？比如……” “比如什么？” 第11章 纪柠玩笑话到了唇边没说口，傅景奕微微俯身又靠近了些，她的发尾被傅景奕细润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卷着把弄，而那张风情丽质的面孔似笑非笑，细长的眼尾和眉梢好似天生带媚，无形散发成熟女人的韵味。 傅景奕抿唇一笑时，不似纪老大冰冰凉凉的气息，她风姿绰约，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勾人心魄的魅力。 这……谁能顶得住！ 傅景奕的眼神太过撩人，纪柠觉得自己差点陷进去出不来，心跳砰然的她一不做二不休举起账单捂住傅景奕的眼睛。 傅景奕：“……？” 两指夹着账单，傅景奕一点点挪开，看着纪柠的眼睛，弯了弯唇：“你还没说，比如什么？” 纪柠压下心头荡漾的涟漪。 “比如，我去跟纪老大求个情，让她给你免单！”纪柠仰头一脸‘我没钱’‘还不起’的表情看她。 “还债方式不错。”傅景奕弹了弹账单，浇灭纪柠希望的小火苗，“但是消费单都送我这来了，怎么免？” 纪柠：“…………” 死腹黑纪老大又坑她。 正准备讨价还价，幸好这时候及时传来门铃声，纪柠得救。 “景总，我去开门！” 人一离开，傅景奕悠悠坐直身，看了眼纪柠落荒而逃的背影，恶趣味慢慢消了下去，她随手捡起沙发上被纪柠抛弃的账单，唇边清淡地笑。 为招揽人才的额外支出，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个事。 纪柠当时喝多了只为了尽快拿下慕深池才把几万几万的美酒白白送出去，而慕深池一旦归入傅氏，创造的利益就不止九位数。 “毛姐，这么多礼服，景总穿得过来吗？”纪柠一打开门差点被毛助理背后一排排挂着的华丽漂亮晚礼服闪到眼。 毛助理气喘吁吁擦着汗，“这只是小部分，景总不满意还得重新挑选。” “……” 她招呼纪柠，“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帮忙。” “好的好的。” 花了十几分钟搬进来后，店员就在门口等着，而纪柠和毛助理站在一旁看着傅景奕一件一件挑选。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眼光挑剔品味也高，纪柠这么一眼扫过去，晚礼服至少二十件以上，件件都是高端奢侈品牌。 毛助理：“景总，有您喜欢的吗？” “都还不错，就这件吧。”傅景奕挑来挑去，最后指了指心仪的礼服。 “好的景总。” 纪柠顺着傅景奕的手指望了望，是件浅红色肩带晚礼服，穿上去应该挺符合傅景奕的气质。 傅景奕和纪老大一样是商界大佬，性格和行事风格却各有迥异，纪老大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块，言行举止仿佛没有人烟味儿，俗称高冷冰山。 而傅景奕风姿百变，工作和生活两种态度，做事的时候雷厉风行，私下相处起来却让人很轻松。 “纪柠？” 傅景奕开口叫她。 纪柠想得有点出神，下意识应了声：“啊……” “过来，你也挑一件。” “……我？” “不然你就穿你这身衣服去赴宴？” 傅景奕从头到脚扫了她几眼，眼露嫌弃。 “……” “你不是说你很穷吗？现成的，要不要？” “……要！” 毛助理：“…………” 好没骨气的家伙。 * 从衣帽间出来，纪柠穿上了自己挑的晚礼服，一身乳白色长裙遮到脚踝，衬得身材高挑匀称，一双纤纤细退展览无疑。她乌黑长发柔顺地披在肩际，明眸皓齿，大方从容地站在傅景奕身前。 “怎么样，好看吗？” 傅景奕从纪柠出来就一直看着她，有点不太自然地挪了下目光，不受控制又转回来落在纪柠身上，“还不赖。” 纪柠扯了下裙角，“你也不赖嘛。” “我觉得你比较好看。” “不不不，景总比我好看一百倍！” “我说的真心话。” “实话实说，我也是。” “……” 互相尬吹完毕—— 傅景奕起身伸只手给她，“那走吧，纪小姐。” “我们……手挽手？” “怎么，两个女人不能手挽手吗？” 纪柠张嘴就来：“没有没有，两个女人手挽手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友情。” 傅景奕：“……” * 晚上七点，夜晚的城市灯火阑珊。 紫色会所比以往热闹，一辆辆豪车相继开过来，纪柠和傅景奕到的时候地下车库已满，找了好几个位置才找到停车位。 。 “斐丁，你那俩个女儿呢？都快七点了怎么还没到呀。我可听说了，你们纪家俩姐妹长得漂亮又有能力，今晚我一定要见见。” “陈夫人别急，她们马上就到了。” “真的？那太好了！斐丁呀，我也不瞒你，我看上你家俩个女儿了，我俩儿子正好单身呢，要不找个机会让她们见见面。” “这……” “怎么了，不愿意哦？” 紫色会所门口，宋斐丁端庄地站着，“陈夫人，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也管不了她们，她们现在都长大了，不会听我的话。” “你把她们养这么大，怎么会不听你的话呢。”陈夫人笑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心疼她们，她们也心疼你呀。” 宋斐丁脸色微变，很快掩饰掉了，也笑笑，“没办法，再好也不是亲母女，毕竟不是亲生的嘛。” 陈夫人表示理解，“那……我来安排她们见面，你看行不行？” “这事你还得过问我家老头子。”宋斐丁略微迟疑，又说，“纪赏那孩子性子冷冰冰的，谁也强迫不了她，只怕跟你家孩子不合适。” 她微微笑着，“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侄子也看上小女儿柠柠了，她爸打算亲上加亲呢。” “……这样啊，那真的太遗憾了。” 不远处全程旁观的两人都听不下去—— “纪柠，你后妈要把你嫁了。” “拉倒吧，我可没有同意亲上加亲这门婚事。” “你后妈好像有点过分。” 不止有点，是非常过分，并且触及到了她的底线。纪柠深吸口气，咬着牙说：“景总，事到如今，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 “配合我演出戏。” “气后妈？” “对。” “算是交易吧，我能得到什么？” “……反正我们住这么近，三个月家务活全包！” “成交。” 第12章 愉快的达成交易，傅景奕看了会所一眼，低声问：“我怎么配合你？” “站着就好。” “……？” 就这么简单，傅景奕不信。 两人隔着小半步的距离面对面站着，纪柠将双手搭在傅景奕肩上，傅景奕也由着她，好笑地说：“你想干什么，吃我豆腐？” “您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傅景奕：“像。” “……” 纪柠不说话了，左右飞快看了看，四下无人，目光越过去落到前面的宋斐丁，瞅准机会抬脚就往旁边踢了一下，发出一声不大不小但刚好落进宋斐丁耳里。 那一瞬间，傅景奕只觉脖颈一紧，下意识往纪柠那边倾了倾身，她双手不自觉抬高搂住了纪柠的腰，紧跟着唇边也抵了只手过来，一张脸在眼前无限放大，鼻尖绕着淡淡的清香。 纪柠顿了下，在她耳边轻声，“闭眼。” “……？” 就在傅景奕愣了两秒的功夫，纪柠已经堵住她的唇。 傅景奕：“…………” 当然没有真的接吻，只是演个戏而已，不必太认真。纪柠为了装出亲密热切的样子，吻自己手指也吻得起劲。 而傅景奕脑子一片短暂的空白之后，反应过来。 她们看似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实际上并没有碰到对方的嘴唇。 两人保持一定距离，纪柠吻着吻着又感觉好像不太对劲。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因为傅景奕似乎是在配合她，仅仅动了动嘴唇，并没有其它的动作，但她半根手指一不小心横着入了傅景奕的红唇，甚至能感觉到湿润柔软的舌尖若有若无触碰指节…… 纪柠有点僵，表情微妙。 她一睁眼，近距离双目对视。 “……” “……” 不远处，宋斐丁听到声响果然望见纪柠，忙不迭叫了她声：“柠柠。” 陈夫人一听也跟着看过去，“她就是……” 话到一半，僵滞。 陈夫人：“？” 宋斐丁：“？？” 不太明亮又让人足以看清的光线中，纪柠勾着傅景奕的脖颈，两人亲昵互拥，彼此的脑袋亲密无间地贴着，似乎正吻得忘乎所以。 太震撼，太劲爆了。 宋斐丁：“……” 陈夫人：“……” 纪家小女儿原来好这口？陈夫人一言难尽地看了宋斐丁一眼，这事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纪家女儿？ 而眼前这一幕，正好狠狠打了宋斐丁她自己的脸。 “斐丁呀，这……这怎么回事？” 宋斐丁尴尬到难以呼吸，眼见陈夫人摇摇头，急忙辩解：“陈夫人，我……” 陈夫人不听不听，叹气表现失望，掉头就走。 “……” 宋斐丁黑着脸刚拿出手机。 那边俩位大佬‘亲’完了，很淡定地各自分开。 拍不到照，证据突然没了，宋斐丁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时，却见纪柠突然一个回头冲她露出一个浅浅带着挑衅的笑容。 宋斐丁：“？！” * “什么！！” 贵宾室，纪父被宋斐丁一番话震住。 “斐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柠柠和女人亲吻？别开什么玩笑了，柠柠怎么会和女人……和女人……亲吻？！” 宋斐丁脸上露出为难神色，“我也不敢相信，可我亲眼看见，不信你去问陈夫人，她可以作证。” “这个不孝女，她老子都快没脸了，还给我丢！”纪父捶了捶沙发，怒气冲冲地站起，“我去找她问清楚。” “别别别，你别冲动。老纪，你先别生气，万一是我和陈夫人看错了呢，到时错怪了柠柠。” “一个人看错，两个人会看错吗？” “也许……也许是柠柠生气了，故意气我的呢。”宋斐丁拉着纪父的手，眼睛泛着泪光，楚楚可怜地抽咽说，“是我不够好，是我不争气，这么多年都怀不了你的孩子，不能给你生一个儿子。” ‘儿子’是纪父心里一根刺，他缓下脸色，拍了拍宋斐丁的手，“这不怪你，都是命，命中注定我老纪家无后了。” 他想到以纪柠的性子真有可能故意做出这种事，又来气了，“斐丁，你说你对她们这么好，从小照顾到现在，比她们亲生母亲也差不了多少，她们怎么就这么没一点良心，不知道感恩呢！” “都是我不够好……”宋斐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纪父听了就越心疼，宋斐丁说：“老纪，不要这么说，不怪她们姐妹。” “……真是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 宋斐丁柔声细语，抚了抚纪父的后背，却垂着眼匿去了一丝冷笑，仍然柔声地说：“登远马上就到了，说不定柠柠和登远看上眼，就不会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了。” “对对对，你说的有道理，等宋登远到了，马上安排见面！” * 背后一股阴风突然吹过来，纪柠连打几个冷颤，她搓了搓手臂步子加快了些，心里嘀咕今天没降温，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九月份的天气正还炎热呢。 “纪柠。”背后倏然有人叫她。 纪柠回头，看着几天不见的商词，对她扬了笑，“商总监，你也来了。” “是啊，刚赶过来的，你姐邀请不敢不来。”商词一身浅紫礼服，少了几分犀利添了些温婉气质。 她笑着问：“你怎么没跟景总一起呢？” “景总应酬宾客去了，我来上个洗手间，你要找景总吗，我带你去。”纪柠对商词很有好感，于是热情地指了指楼上。 商词：“我不找傅景奕。” 纪柠脱口而出：“找纪老大？” 商词：“……对。” 纪柠一脸‘我就知道’‘你们有j情’的表情，看得商词这么脸皮厚的人耳根子都发烫了，“纪老大在更衣室，我带你去。” 商词笑：“谢了。” “商总监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谢就不用了，你帮我，我帮你嘛。”纪柠指的那俩蚊子肉订单，多亏了商词鼎力相助，不然她得喝西北风睡大街。 商词莞尔，“纪柠，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 她眼神暗了下去，“可惜你姐……” “她是块冷冰冰的硬骨头，谁啃两口都得碎牙。”纪柠在前头领路，说着侧头看她。 “商总监，你啃得动吗？” 商词无所畏惧地说：“大不了碎两颗门牙。” “……” 晚上七点，会所商宴大厅人来人往。 纪柠带着商词路过大厅时，傅景奕恰巧看见她们，她结束谈话，几步走了过去。 傅景奕问：“你们去哪？” 两人停下脚步，纪柠没回话，商词对傅景奕挤眼先说：“我找纪柠有点事，借你的人用用嘛，干嘛这么小气。” 傅景奕视线落在纪柠身上，纪柠赶紧点头。 “忙完了快点回来，你现在是我的秘书，别乱跑，跟着我。” “好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嗯，去吧。” 商词：“……” 听听傅景奕这霸道总裁的语气。 两人转身走了，纪柠走了几步却转头冲傅景奕眨了眨眼，在灯光下，脸颊小酒窝陷进去像两个漩涡般吸人眼球。 傅景奕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她抬手摸了摸嘴唇，那种柔软酥麻的感觉仿佛还能感觉到…… “傅小姐。”陌生音在耳边响起。 傅景奕寻着声音一看，认出眼前这张脸是谁，眼底笑意尽收，脸上淡淡神色，她语气也是淡淡地：“请问有事吗？” 宋斐丁扯了虚伪地笑出来，“我们觉得我们应该谈谈吧。”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傅景奕礼貌地拒绝。 纪柠不喜欢的人，她下意识带入了第一印象。傅景奕阅人无数，宋斐丁看起来软弱的样子，实则暗藏心机，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估计让纪家姐妹没少受委屈。 见傅景奕这么不给面子，宋斐丁直言：“我是纪柠的妈妈。” “是吗？”傅景奕故作惊讶，“我听说纪柠的妈妈已经去世了。” 宋斐丁：“……” “后妈。”宋斐丁几乎咬着牙。 傅景奕‘恍然大悟’，挑眉：“那你有事吗？” 此时身旁没什么人，宋斐丁也不顾忌，“我问你，你和纪柠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怎么可能，我看见你们，你们……” “嗯？我们怎么了？” 宋斐丁查到了傅景奕的背景，知道她是傅氏集团的掌控人，忍了忍耐性，“你们是不是那种关系？” “真想知道我们什么关系，你可以去问纪柠。” “我会问的，但我现在是以纪柠妈妈身份在问你。”宋斐丁端出长辈的姿态和语气，“还有，我希望你以后离纪柠远一点，你不要招惹她。” 第13章 宋斐丁：“她有未婚夫了，请你们保持距离。” “未婚夫？”傅景奕被宋斐丁的瞎扯惹得唇角微颤。 “我怎么没听纪柠说过。” “就算有了，也没必要告诉任何人吧？” 宋斐丁镇定地说。 傅景奕却看穿她的心思，“所以，宋女士在害怕什么？我跟纪柠都是女人。”她双手抱臂，抬眼笑笑，“两个女人，能有什么关系？” 宋斐丁拉下脸，“眼见为实。” “没有证据的事，你就是在造谣，我可以告你诽谤。”傅景奕表情虽是笑着，眼底的幽深却让人不敢直视，“再说了，我跟纪柠什么关系，好像还轮不到你来管教。” 也不知宋斐丁哪里来的底气咄咄逼人。 在纪家除了纪父稀罕她，把她捧在手心当宝，纪柠和纪赏作为受害人，对宋斐丁的所作所为已经达到了厌恶的地步。 仅仅几句话就可以感觉出来，宋斐丁有多不讨喜。 傅景奕并不喜欢管别人的家事，更不需要别人提醒她疏远谁，但她的人生还轮不到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指手画脚。 何况那位小姑娘的灵魂这么有趣，放在身边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感受，她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傅小姐，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 宋斐丁心头暗恼，傅景奕油盐不进的样子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傅景奕待在纪柠身边肯定是个麻烦，她担心傅景奕破坏她的计划。 很巧，刚说到‘未婚夫’，宋斐丁脸上忽然扬起笑容，指了指大厅入口。 “他就是柠柠的未婚夫。” “……？” 傅景奕本来不想理会宋斐丁胡搅蛮缠，眼下听宋斐丁这么说了，她倒要看看纪柠的‘未婚夫’何方神圣。 于是抬眸顺着去看—— ‘未婚夫’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二十四五的样子，他浓眉大眼，白白净净，外貌看起来倒很俊朗。 只是……给人一种颓然，很不舒服的感觉。 一想到这个男人和纪柠站在一起，那幅画面傅景奕想想就更别扭。 她觉得，纪柠应该配得上更好的人。 宋斐丁心里算盘却打的飞快，赶忙招手叫来侄子，深怕傅景奕离开，也怕宋登远走了没人给她撑腰。 可她这侄子出乎意料—— “你好你好，我叫宋登远，很高兴认识你。”宋登远一来不是跟姑姑打招呼，视线和注意力完全被傅景奕吸引去了。 宋斐丁：“…………” “宋先生你好。”傅景奕不知道宋斐丁的脸疼不疼，反正她觉得很好笑。 “登远，你干什么呢？”宋登远笑容洋溢想跟傅景奕握手，却被宋斐丁一下拽住了，“她不是纪柠，你知道她什么人吗你就这样。” “我知道。”宋登远不满地嘟囔，“我这不是想多认识一个朋友嘛。” 商宴会上漂亮女人多得是，但傅景奕的漂亮不是那种肤浅的漂亮，除去丽质使然，她身上经历过的风浪使她的气场和气质沉淀出成熟女人的神韵，让人一看就知道傅景奕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容易激发征服欲，一颦一笑也格外勾魂摄魄，以至于宴会上许多男士前来搭话。 宋登远并不是第一个第一眼看见傅景奕就挪不开目光的人。 “傅小姐，人你也看到了，他是柠柠的未婚夫。”宋斐丁拉着宋登远，嘴上揪着傅景奕不放，“所以请你……” “宋女士。”傅景奕耐心到底了，截住宋斐丁喋喋不休，漫不经心地笑笑，“我希望您离我远一点，谢谢。” 她唇一抿，气势凌人，“并且，我也希望您不要多管闲事。” “言尽于此，再会。” “……” 宋斐丁脸色变了又变，一双手捏紧。自从她成为纪夫人，别人看在纪家的面上都跟她客客气气，还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女人，甩她脸色。 。 宋斐丁想到了正事，上一秒阴脸，下一秒恢复正常。 “姑姑，她到底是什么人？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傅景奕一眼都没看他，宋登远看着傅景奕婀娜的背影不甘心。 “傅氏集团的大财主，能不厉害？” “……” 宋斐丁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多少遍，你的目标是纪柠！不要把精力放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上。” 宋斐丁嫁入纪家之后，有身份有地位，在他家也是说一不二，宋登远靠他姑姑才有现在的一切，有点不满又不敢顶嘴。 宋登远小声：“傅氏集团的大财主，我娶了也行啊，为什么一定要我娶纪柠？” “你以为傅景奕是什么人，连我都斗不过她，她能看上你？”宋斐丁为自己有个蠢笨烂泥扶不上墙的侄子扶了扶额。 宋登远：“万一看上了呢？” “除非傅景奕眼瞎了。” “……” 宋斐丁心知肚明也不戳破侄子傍富婆发大财的梦想，“登远，你不娶纪柠，将来你怎么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傻子。” 她顺了口气，左右观察一圈，凑近宋登远。 “抓牢纪柠，还怕公司没你的份？姑姑都是为你好，为了宋家，你别给姑姑丢人现眼行吗，好好听我的话，姑姑又不会害你。” 宋登远好吃懒做，大学毕业一直靠宋斐丁的救济混日子，此时信了她的话，一门心思暴富，“姑姑，我听你的！” * 三楼，私人更衣室内。 纪柠把商词带到纪老大的地方离开后，剩下两人几乎没说一句话，一个忙着一个坐着，偌大的空间安安静静。 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晚宴八点开始，纪赏正对镜画着淡妆，而坐在沙发的商词时不时抬头往她这边看了又看。 那面镜子对着商词，商词通过镜子可以看清纪赏的一举一动，她看了许久，纪赏脸上淡淡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她画的很认真。 商词也不好开口打扰。 直到—— 纪赏清冷不带感情的嗓音打破沉寂。 “你想说什么？” 商词唬得一抬头就和纪赏对上视线，不自觉揪紧了裙边。 她一向被人说成尖牙利齿，但此刻自己落进纪赏的眼里，目光交缠，她连唇都动不了，几乎发不出声。 “……”恨！ 纪赏瞥了眼商词搅裙的手，“纪柠说你有事找我。” “……啊。”商词又揪了几下裙角，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我就看看你。” “看完了？” “？” “你可以走了。” “……” 见纪赏又转过头去了，商词有些失落。 其实她认识纪赏不算很久，刚好满一年，去年八月份陪傅景奕出差认识的，那时候的纪赏就像现在这样，永远拒她门外。 也尝试过表明自己的心意，纪赏给她的态度却不明不暗。 商词了解纪赏的性子，纪赏有底线也有原则，她担心自己太心急所以没有彻底捅破那层纸，她们才能像此刻一样和平共处，至少还能说几句话。 她知道纪赏不喜欢她，也许纪赏只把她当成朋友而已，也可能在纪赏眼里，她只是她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越想越失落，商词失落到眼前来了人都没发现…… 纪赏：“还不走？” 她低垂眸，望进那双由黯淡瞬间变亮的双眼。 对视了几秒，纪赏别开目光，“宴会还有五分钟开始。” 商词一听赶紧站起身，“纪赏，我……” “嗯？”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商词最后还是怂了，酝酿了很久的‘纪赏，我喜欢你’又吞回肚子。 她恨！ …… 宴会大厅热热闹闹，傅景奕很有先见之明，比那不怀好意的姑侄俩先一步找到纪柠，将人藏到角落，然后笑眯眯地递了杯果汁给她。 “纪秘书，我看到你‘未婚夫’了哦。” 怪阿姨哄骗小孩一样的语气又出现了……有毒。 纪柠瑟瑟接过果汁，诚恳地说：“景总，麻烦您注意下措辞，我还是黄花大闺女，母胎单身……一枚。” 她吸口气把‘狗’这个字省略掉了。 “好吧，你‘未来未婚夫’长得还不错，不过人就不怎么样了。”傅景奕晃了晃酒杯，酒液转了几圈后入了她的腹。 纪柠不屑，“算了吧，我可不打算结婚。” “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没有。” “孤独终老？” “怎么样，要不要组个队？” 傅景奕：“……” 组队孤独终老？有意思。 “等你们把清福收购了，我挣够房租钱，我就回我的一亩三分地。”纪柠喝了口果汁放下杯，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我呢，也没多大志向，不像你们这些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我一个月接它个七八单，填饱十几张嘴，自己过的有滋有味，那就行了。” 傅景奕：“你姐同意？” “我是我，她是她，我们谁也没权力干涉对方的生活。” 这是她们姐妹互相尊重彼此。 刚说完，纪柠见到傅景奕突然皱起眉头，变得严肃，察觉到她的目光盯着自己背后，也随着回头看了看，却发现并无异常。 “……怎么了？” 傅景奕想了想，倾身过去附耳：“有情况，跟我来。” 第14章 “什么情况这么神神秘秘，宴会马上开始了。”似乎还有点急，纪柠刚起身就被傅景奕握住手腕，带着她穿越大厅。 傅景奕脚步不停，“别回头，你‘未来未婚夫’在后面。” “……” 纪柠一听后背毛都竖起。 也幸好宋登远没见过纪柠真人，只在照片上看了几眼，他找遍整个会所大厅没见着人影，气得把宋斐丁交代的事情抛诸脑后，屁颠儿泡妞去了。 纪柠读书时期一直寄宿或者在外租房，很少回家也几乎不认识宋家什么人，她对宋家没什么好感，对宋斐丁娘家印象都是从纪老大那听来的，反正宋家一家都是吸血虫，差点把她纪家吸干也差些抢走公司。 爹渣后娘也渣，这个家就没个安宁，要不是纪老大聪慧过人又有经商头脑，花费两年时间将公司重新夺了回来，纪家就要被宋斐丁败个精光。 宋家没一个好东西，还想让她嫁给宋登远。 呵，做梦。 “好了，安全了。” 从东走到西，挨着人少的楼梯口，傅景奕回头扫了眼，却见到纪柠脸色不太好，她捏了捏纪柠的脸颊。 “怎么了，生气了？” 不生气是假的，遇到这糟心事几天没好心情，纪柠嘴硬刚想说‘没有’，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形，当认出那个男人，纪柠根本来不及解释，抓住傅景奕的手用力一下子拉近使两个人紧紧贴着，借助旁边的柱子挡住身体。 傅景奕猛然被纪柠扯了几下，“？” 纪柠小声，“吴昊。” “……” 大型商宴邀请众多宾客，吴昊身为清福公司老板，也是纪氏集团合作多年伙伴被邀请很正常。 但他们谈话内容，听来就有些耐人寻味—— “吴总，人已经调查清楚了，慕深池他爸很早出意外死亡，他从小跟他母亲相依为命，他母亲为了供他上大学不惜卖掉房子，慕深池也孝顺，发达后从乡下接母亲来大城市，对母亲言听计从。” “慕深池孝顺，对母亲言听计从？”吴昊没发现柱子后面有人，扯着衣领，唇边阴笑，“你的意思，可以对他妈下手？” “如果慕深池不识相……” “他敢不识相！” 听他们谈话，纪柠看着吴昊上楼差点听吐了，她知道吴昊阴险狡诈，但没想到这么恶毒对人家无辜的母亲下手，渣！ “景总，情况很不妙，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傅景奕反牵纪柠的手腕。 “走，去看看。” 于是纪柠跟着傅景奕上了楼，由于马上开宴，人都下去了，三楼走廊除了偶尔路过清洁工和保安之外空无一人。 为了不被发现，两人藏在消防间蹲着。 而吴昊失了耐心对助理动怒，“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只要给我保证慕深池不去傅氏就ok，我得不到的人傅氏也别想得到，明白吗？” 助理擦汗，“可是吴总，慕深池不是一个善茬，我怕威胁不了他。” “在n市还没有我吴昊威胁不了的人！”吴昊冷笑。 “吴总……” “滚！” 助理憋着屈一走，吴昊身边的房间门被打开，显露半个女人身材，女人伸出一只手搭在吴昊肩膀，走廊便响起娇媚嗓音： “吴总，什么事惹你这么生气呀~” 吴昊勾她下巴，“看见我的宝贝，什么气也没了。” “唷，真的假的呀，吴总家里还有小娇妻呢，怎么想起我了。” “小娇妻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宝贝。” “我看……”女人娇媚笑着一掏吴昊身下，“是您这下面寂寞了吧。” “哈哈哈，要不试试我的宝贝厉不厉害？” 消防间。 纪柠：“……” 傅景奕：“……” 那对狗男女见到周围没人也开始放飞自我，满嘴油腻腻的骚话，搂搂抱抱进了房间，至于干些什么勾当不可描述。 所以别看有些富豪表面光鲜亮丽，实则私生活乱的一塌糊涂。 就算结婚了妻子也管不住想要出轨找新鲜刺激得丈夫，曝光出来最多形象受损，被人不痛不痒骂几句不检点，屁事没有。 “录好了吗？”傅景奕问。 纪柠一边录视频一边说：“辣眼睛。” 傅景奕侧头看了她眼，解释了句：“你姐好像和吴昊有恩怨纠葛，对清福怀有很深的敌意，这事对你姐也许有帮助。” 纪柠浑身恶寒，“……纪老大怎么会跟渣男有恩怨纠葛。” “这我就不清楚了。”傅景奕拉着纪柠起身，“你是她亲妹，连你也不知道？” “说实话，还真不知道。” “……” 她们姐妹一向都是各过各的，纪柠大概知道纪老大研究生毕业后，没有接受家里安排进纪氏集团任职，而是离开从小生活的b市去了n市找了份工作，不过没工作多久，最后还是回了纪氏集团，赶跑了公司的宋家蛀虫。 “但据我对纪老大的了解，她宁愿打一辈子光混，也绝对不可能跟吴昊这种渣男有恩怨纠葛。” 纪柠一脸嫌弃。 傅景奕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纪赏眼光比天还高。 “先下楼，别被吴昊的人发现了。”她拉着纪柠原路返回，忽然想起了，“纪柠，你还记得昨晚从会所出来遇到的那个女人吗？” “好像……记得。” “她就是吴昊的妻子，李言顾。” “？？” 纪柠嘶了一声： “看起来挺漂亮的，人也挺好，就是眼光太差，怎么嫁给吴昊了。” 简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当傅景奕知道李言顾和吴昊的关系时也是纪柠的想法，她和吴昊是对手，那她跟李言顾只能止步于此。 “你说，你姐会不会跟李言顾有什么关系？” “不好说，想知道还得去问纪老大。” “那算了吧，你姐嘴巴像被针缝了一样紧。” “……” * 两人下了楼，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宴会早已开始。 被吴昊搅没了心情，纪柠跟着傅景奕寻了个人少的角落，凑一起商讨解决办法，“景总，慕先生这事怎么办？” “先把视频发给我。”傅景奕说，“再发一份前半部分。” 纪柠点头，“我截一下。” 五分钟内搞定，两份视频传到傅景奕微信，傅景奕把后半部分直接发给了慕深池，提醒他防备吴昊，再然后将全程视频发送给了纪赏。 纪柠见傅景奕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忙些什么，不好打扰，于是点开微信看消息。 程橙：“老板老板，你跟金主爸爸相处怎么样啦？” 纪柠回复：“好得很。” 程橙：“！！！” 连纪柠她自己都出乎意料，她和傅景奕相处非常舒服，没有摩擦没有矛盾，合作也愉快。如果可以除去五十五万账单和除掉三个月家务活的话…… 纪柠想到傅景奕配合她演戏气后妈，于是抬眸瞄了傅景奕一眼，视线扫过那张面容，控制不住往下落，顿在一张略薄的红唇，红唇轻轻抿着，将下巴勾勒出削尖而精致的线条。 这张脸绝对不普通，放在人群里非常出众显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纪柠也喜欢漂亮的东西或者人，看起来就很赏心悦目，但是看着看着，纪柠从傅景奕身上慢慢感觉到一丝丝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见过或者认识傅景奕。 这个想法让纪柠觉得很诡异。 眼见傅景奕抬头，纪柠来不及收回视线被傅景奕抓个正着，目光撞在一起。 傅景奕察觉到了纪柠的眼神带有侵略性，饶有兴趣地说：“纪秘书，你这么看我，难道你对我……” “没有，瞎说，怎么可能！” 纪柠条件反射脱口三连否认。 “小妹妹，心虚哦。” 纪柠：“…………” 傅景奕眼中明显在调笑，纪柠头一偏，谁知头顶出现一只手把她摁了回去，清冷的声音坠下来，“藏好，老头子一直在找你。” 纪柠听了立刻卷手卷脚麻利地缩在角落，也就是傅景奕背后，揪着她裙角，“景总，好人做到底，帮帮忙。” 傅景奕默默挪了下位置，恰好把纪柠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果然不到一分钟，纪父气势冲冲带着宋斐丁赶到。 他皱着眉看了看傅景奕，傅景奕则从容地露了个礼貌微笑，纪父认出傅景奕是‘罪魁祸首’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转头问纪赏。 “老大，看到你妹妹了吗？” 纪赏漠然，“不知道。” “那她去哪了？这个不孝女，找到她非得打她一顿不可。”纪父心知她们姐妹一条心，问也问不出纪柠下落，带着宋斐丁又气势汹汹走了。 “纪赏，看来你把纪柠放到我身边是个明智的选择。”傅景奕对纪父和宋斐丁很无语，她转身拍了拍纪柠肩膀，“好了，没事了。” 纪柠松口气，探出一个头，“谢了俩位大佬。” 小姑娘笑起来时脸颊的小酒窝太吸人，傅景奕伸出无情魔爪戳了几下，戳得不过瘾，两指一夹她的脸颊软肉，似笑非笑地说：“纪秘书，我又帮了你一次哦。” “我谢谢您。” 纪柠转头，“姐……” 纪赏扫了纪柠一眼，没搭理她的求救，点开了那通视频，从头看到尾。当看到吴昊和另外一个女人拉拉扯扯时，纪赏眉眼仿佛挂上了冰霜，她倒回去看了又看，唇边一抹讥诮。 纪柠第一个感觉到纪赏的情绪变化，赶紧按住傅景奕在她脸上作乱的手。 “纪老大，你没事吧？” 纪赏淡淡：“没事。” “视频有什么不对劲吗？”纪柠说，“你盯着看了好几遍了。” “我觉得有意思，就多看了两遍。”纪赏避重就轻，显然不想明说。 因为她愿提起那些不堪的过往，也因为她多看一遍吴昊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她对李言顾的讽刺就越大，可怜又可恨。 “好了，说正事。”收了玩闹心思，傅景奕敛笑松了手，指使纪柠拿来电脑对纪赏说，“慕深池要求开视频。” 纪赏拢眉：“开吧。” 傅景奕点了点头，“我猜慕深池很大可能寻求我们的帮助，毕竟他刚回国，在国内没什么人，以他的能力，还对付不了吴昊。” 纪赏淡淡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帮他。” 双方视频一开通，慕深池没了昨晚喝酒的肆意疯狂，他沉着脸，盯着出现屏幕的傅景奕，不说废话直接入主题。 “景总，首先很感谢你的帮忙，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希望你们可以保护我以及我家人的人生安全，当然，作为报酬，我愿意加入傅氏。” 傅景奕红唇微勾，“慕先生，很高兴你加入傅氏。” “很抱歉，我现在高兴不起来。”慕深池气上心头，捶了捶桌，他咬牙，“吴昊敢拿我母亲要挟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傅景奕双手交握上身前倾，语气诚恳，“这样吧慕先生，我明天回傅氏，你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回n市，方便面谈。” “我已经买好连夜回n市的飞机票了，明天下午两点，傅氏见！” 傅景奕扬眉：“行，下午两点傅氏见。” 视频被慕深池挂断。 这代表慕深池彻底站在她们这边。 傅景奕和纪赏对视了下，各自轻松，她双手随之松开，慢条斯理地撩了撩额边发丝，撑在纪柠肩上悠悠地启唇：“纪柠，订飞机票。” 温热的呼吸染红了纪柠耳尖。 这个姿势太亲密了，甚至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郁香夹着一丝酒香，纪柠不着痕迹将傅景奕推开一点，“好的好的。” 纪赏起身，“没事你们早点回去。” “欸……纪老大，我有事找你。”纪柠忙不迭从傅景奕身边溜走，拉着纪赏来到一旁压低声音，“纪老大，能不能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就昨晚那事，给我免个单呗。” 纪赏：“……” 纪赏：“不免，傅景奕不缺那点钱。” 傅景奕肯定不缺，问题是—— “我缺啊姐姐，你知道我穷的连裤衩都穿不起了，你不会真把我卖了吧？” 纪赏余光入了一抹身姿，她淡淡地笑，没说话。 “纪秘书，我知道你穷，没想到你买裤衩还找你姐要。”傅景奕不知何时过来，她揽着纪柠肩膀，“走走走，我给你买裤衩去。” 纪赏对纪柠挥了挥手。 “……？” 出来紫色会所，被亲姐‘卖’掉的纪柠在心里嘀咕几句死腹黑纪老大总喜欢坑她，纪柠上了傅景奕的车后才发现不是回酒店的路。 “景总，我们去哪儿？” 傅景奕斜着眼睨她，“你不是没裤衩了吗？” “买。” “？？” 其实，纪柠嘴上挂着穷，区区一条裤衩还是买得起的。 “景总……” “给你买还不开心？就当奖励你拿下慕深池。”傅景奕伸一只手捏她脸，“账单的事不用找你姐了知道吗，等签下慕深池，账单算在公司头上。” 奖励裤衩什么的不重要，纪柠眨眨眼，“景总，我就等您最后一句呢。” “……” 第15章 逛一圈，提着大包小包，当晚十一点回到酒店，折腾一天了两人都没什么力气说话，很有默契回房各自进了浴室。 泡在热气腾腾的浴缸里，纪柠放空大脑只想这么瘫着不动。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她有点消化不良。 尤其那位傅景奕傅金主…… 半小时后泡完澡，纪柠撩一捧热水浇脸，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抛脑后，擦着头发出来浴室。 床边放着一只精致小巧的纸袋，她随手拾起来往里面瞄了几眼，这就是傅景奕在内衣店一脸认真给她挑的奖励。 粉色蕾丝边性感内内裤衩…… 纪柠情不自禁一把捂住脸，藏住微红的耳尖。 嘤，太骚了。 骚不过两秒，桌上手机突然响了—— 纪柠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今天仅存的一丝好心情瞬间消失。 她烦躁地抓头发，“还没完没了。” 因为两人联合起来气宋斐丁那事，宋斐丁记恨在心，回家后添油加醋往纪父耳边煽风点火，纪父很生气，再加上纪柠明明来了宴会但藏起来不见人影，他辛辛苦苦特意为女儿准备的‘相亲’会以失败告终，纪父更气。 这不，一通电话打过来教训纪柠。 父女俩关系从小就不冷不淡，每次说不到几句开始争锋相对，因为缺少沟通，纪柠面对她这位老父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她很清楚，每次老父亲给她打电话背后一定有宋斐丁的影子。 十分钟后。 客厅，纪柠盘腿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远离耳朵，一边啃苹果一边听，管对方说什么她就是一声不吭，不痛不痒让他骂去。 骂完了又开始苦肉计，又拿她去世的母亲说事。 …… “你说你天天都干些什么呢，你看看你要婚姻没婚姻，要事业没事业，一事无成！你姐至少还管着公司是吧，可你呢，让你来公司帮忙你不愿意，整天就知道瞎混。你妈还在的话，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么堕落！”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吗？你纪柠要不是我的女儿，我还懒得理你呢！” 纪柠听了冷笑。 要不是那作死的后妈背后捣鬼，‘几分’也不至于丢订单断资金。 她也不会穷困潦倒，被纪老大‘卖’到傅氏。 还没开口怼‘渣爹’，纪柠听见脚步声回头望见傅景奕站在不远处，手机拉回耳边一口气结尾：“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的事不用您管，管好您自己吧。” 迅速讲完挂断，关机。 傅景奕打算出来喝口热水，见纪柠这样，“又烦你了？” 纪柠无奈，“……确实够烦的。” “因为什么事？” “算了不说了，一摊子烂事。”纪柠看着傅景奕向自己走近，藏起情绪装作没事人一样舒服得伸个懒腰，“但也还好，原生家庭嘛，谁也没办法选择。” “但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 傅景奕摇摇头，倒了两杯热水过来递给她一杯。 “先喝点水。” “谢谢景总。”纪柠接了过来，心里却感觉涩涩的。 她就是选择了自己的人生，所以逃离原生家庭，虽然前途困难了点，挫折多了点，但总比被那个家束缚没有自由强一百倍。 “洗头发了怎么不吹干，容易感冒。”傅景奕拍了拍纪柠肩膀，见到她长发湿漉漉披着，放下热水杯示意她，“来，我帮你吹头发。” 不等纪柠出声，傅景奕说完起身去房间拿吹风机。 “……”纪柠望着她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说呢，她们本来就不认识，是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才硬凑到一起，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都能给的关心，所谓的至亲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可笑又可怜。 插头在另外一端沙发，傅景奕试了一下够不到纪柠，叫了她一声，“过来，线不够长。” “……” “我自己来吧。”虽然这只是朋友之间普通的友好行为，但除了纪老大还没外人吹过头发的纪柠有点不自在。 傅景奕摁她，“乖乖坐好，别乱动。” “……” 头顶落下来的嗓音含着浅浅温柔，入耳仿佛春风拂过，胸窝暖洋洋的，被人关心的感觉让纪柠很受用，心头的燥意也消去大半，她乖巧端坐。 纪柠嘴甜：“景总，您真好。” 吹风机一开，傅景奕弯眼，“私底下别叫景总了。” “那我叫你什么？” “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怎么叫的就怎么叫。” “？” 第一次见傅景奕的那副画面浮现纪柠脑海，她觉得自己傻到家了。 傅景奕坐在纪柠身后，撩起一缕长发，“忘了？” 纪柠弱声：“没忘。” “那叫一声我听听。” 傅景奕大了她五岁，按年龄这么喊无可厚非。 纪柠：“……大姐姐。” 她被傅景奕摸着头，“嗯，真乖。”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吹风机吹红的耳朵，纪柠耳根子发红。傅景奕挽起纪柠后脑勺的头发时，瞧见纪柠雪白的后颈都染上了粉红色。 傅景奕觉得有趣，吹风机一关，倾身越到纪柠耳边，故意调笑她，“我们亲都亲过了，你还不好意思？” “！！！” 纪柠揪着自己睡袍，故作一脸淡定。 “没亲到。” 耳边笑声妩媚，撩人酥麻，“要是觉得遗憾，再来一次？” “……” 纪柠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炸了。 “我配合你演了出戏，别忘了你还欠我三个月家务活。”傅景奕一句话将纪柠要炸的心脏彻底炸了。 关键时刻，纪柠讨价还价，“要不打个折？” 傅景奕大方地说： “好啊，手折腿折骨折夭折，你选一个。” 纪柠：“…………” 折折要命，她选择原地升天。 逗完小姑娘，把人家小姑娘逗得话都不肯说了。傅景奕忍着笑吹干纪柠的头发，摸着发梢不湿了，起身捏她脸，“不难过了吧？” 纪柠摇摇头，眼神清亮。 “那就好。”傅景奕笑笑，慢条斯理地卷着吹风机的线，“早点睡吧，明天不许睡懒觉，记得六点起床。” 纪柠转了转眼珠，见傅景奕朝自己看过来，赶紧扬起一抹浅浅笑容，她甜甜地应了声：“好的，景总晚安。” 傅景奕弯腰看她眼睛，“你刚刚叫我什么？” 面面对着，纪柠几乎屏住呼吸，下意思脱口：“大姐姐晚安。” “乖。” 傅景奕轻轻戳她的小酒窝，唇角上翘，“小妹妹晚安哦。” 头皮一阵酥酥麻麻，整个人懵懵呆了半分钟，纪柠最后压着激动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一把拉着被子裹住脑袋—— “好苏啊我的天！！” …… 这趟b市出差搞定了慕深池，大家今晚都睡得非常舒服，尤其是纪柠，整晚梦到满天粉色泡泡，就差没流口水。 不过很遗憾，傅金主昨晚撩人的妖孽行为到了第二天恢复正常。 跟个没事人一样在纪柠眼前晃悠。 早上八点飞机，落地n市刚好十一点。 毛助理已经安排两辆车接机，一行人下机后碰面，傅景奕在前面打电话，而后头默默跟着纪柠。 “纪秘书，你家在哪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毛助理一手拖行李箱一手勾她肩膀。 纪柠问：“不去公司吗？” “景总说先不去，让我们回家休息，下午上班。”毛助理晃她，“纪秘书，你还没说你家在哪儿呢？” “毛姐，绕路太麻烦了，我自己打车就行。”纪柠本来跟傅景奕一同顺路的，但她不想被别人发现她们同住一区还是邻居，于是婉拒。 毛助理：“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同事嘛。” 盛情难却，纪柠也不好再拒绝，“我家在……” 傅景奕先回了头，“她跟我一起。” 毛助理：“？” 两人上了同一辆车，众人目送她们离开，毛助理摸了摸下巴。 “你们有没有发现，景总对纪秘书格外关照？” “这不是废话嘛，你没听公司里的人都说纪秘书走了景总关系才进来的，能不关照嘛。” “就是就是。” “……” 另一边，黑色轿车出了机场驶入车流—— 司机兼保镖汇报情况： “景总，慕先生的母亲已经转移，现在住在dg酒店，慕先生并无异议。” 傅景奕十指交握，“慕先生还要别的要求吗？” “目前没有。”他应，“慕先生只要求两点到傅氏见面。” 傅景奕嗯了一声，余光扫了眼纪柠，瞧她捧着手机。 “你在干什么？” “啊……我给纪老大报个平安，纪老大叮嘱我们小心吴昊。”纪老大让她们小心吴昊，不用她提醒傅景奕，以傅景奕这种商业老油条也应付得过来。 “吴昊行事狡诈，确实要小心。”傅景奕凝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所以除了在家，其它时间跟着我。” 第16章 回复纪老二的信息后，纪赏站在办公室阳台把玩着手机，她目光虚空地看望远方，像是想到什么，唇边挂着淡淡的笑夹着一丝讥诮。 背后有脚步声靠近，来人恭着身，“纪总。” “怎么样？” “一切顺利，惊喜已经送到吴昊办公桌上了。” 昨天结束晚宴后，吴昊跟傅景奕同一班飞机飞n市。 如果说从清福眼皮子底下抢走慕深池是一份小惊喜的话，那么这一次，第一份超级大惊喜即将为吴昊捧上。 于是—— 清福集团，整层楼都能听见董事办传出的咆哮： “该死的东西，公司的帐怎么会乱成这样！账务部干什么吃的？财务总监死了吗？！这么多钱去哪儿！被狗吃了还是被你们吃了？！” “给我查，从头查！！” 吴昊气得将一摞文件资料甩飞洒落满地，“滚，都滚！” 众人不敢吭声，默默离开。 助理也麻溜地滚蛋了，愣是没敢在吴昊气头上告诉他，慕深池家里人去楼空，已经找不到人来要挟慕深池…… 没想到一出门碰见李言顾，助理当场一愣。 “……夫人。” 李言顾听着办公室传出的摔砸声，“怎么回事？” 助理表情一言难尽，支支吾吾着说： “公司资金帐上出现巨大窟窿，好几个重要项目泡汤了，过半股东闹着要撤资，吴总正在发火呢，这要是传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李言顾从来不插手清福，听他这么一说心惊肉跳，“这么严重吗？” “有点难搞。”助理苦着脸挠了挠后脑勺，“对了夫人，还有最新消息，慕先生下午两点在傅氏签约，恐怕来不了清福了。” 这无疑雪上加霜。 李言顾心头顿时泛起无力感，轻声：“好，我知道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吴昊听见了下意识朝门扔文件，回头怒吼：“滚啊，让你们……” 见到李言顾，吴昊硬生生噎住，他面色潮红喘了几口气。 李言顾经常要做大手术，很少来公司。吴昊无论在外在内都是好丈夫模范，就算气到扭曲气到失控，在李言顾面前也会摆出最温和的一面。 也正因为这样，两年多的呵护陪伴，李言顾在这场无爱的婚姻中得到一丝丝可怜的慰藉才支撑她走到现在。 “你怎么过来了。” 李言顾进来倒水给他，“手术很顺利，顺路过来看看你。” “我没事，真没事，你别担心。”吴昊强撑着一口气从地上坐起来，蹲着身收拾满地文件资料，语气生硬，“一点点小事，我会解决。” 当捡到一张关于傅氏和纪氏的资料时，吴昊灵光一闪，倏地抬头盯着李言顾。 “你说我这两年到底得罪了谁？事事不顺心也就算了，公司也每况愈下，你说背后会不会有人故意针对我，对我下黑手？” “不然公司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傅景奕？还是……” 李言顾指尖一颤，喉咙像被一双手扼住，良久才说：“我不知道。” 吴昊自顾自地神神叨叨，将可疑的人猜测了遍。 李言顾拉着他起身，抚慰地说：“好了，别担心，会过去的。” 在李言顾一遍遍耐心的安慰下，吴昊渐渐冷静下来，拥着她入怀。 “言顾，我真怕失去你。”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言顾，我娶你的时候我就发誓，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万一……万一哪天我失去一切了，没有公司也没有钱，你会不会离开我？” 李言顾轻声：“不会。” 似乎为了印证她这句话的真假，李言顾口袋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当点开来件信息，熟悉的号码和入目一行字让李言顾全身发凉。 “你会后悔你做的每一个决定。” * 下午一点，傅氏集团总裁办会议室。 商词推门进来看见会议桌尽头坐着人，那人白衬衫修身，妆容清浅明媚，坐姿端正秀雅，捧着文件凝眉专注。 “哟，来得蛮早嘛，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家小孩呢？” 傅景奕眉骨微动，抬眸扫她一眼，“我家没小孩。” “你不要给我呗，你家小孩这么有意思，人还挺好玩的，有趣。”商词挪上会议桌坐着，“舍得给吗？” 傅景奕吐出一个字，“滚。” “瞧瞧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儿，舍不得直说嘛。”下一秒接到傅景奕飞过来一记眼杀，商词打住，“得嘞，我这就麻溜地滚。” “回来。” 商词：“傅老板有什么吩咐？” 傅景奕头也不抬指了指桌上一袋打包盒，“垃圾带上，再滚。” “……” 商词习以为常，一脸嫌弃地用指尖勾起袋子，“又吃这种没营养的盒饭？” 傅景奕：“你这么闲，不然你给我做饭？” 商词敲桌，“谁说我闲了我的大老板，我天天忙得要死，除了跟清福斗还得跟董事会那些老家伙斗，你说我都替你赴多少次宴了，就这样你还把锅甩给我。” “不干。” “叫你那位小秘书给你做去。” “行了。”一句商词这张嘴能顶她十句，傅景奕嫌商词聒噪，从文件中仰头，“让你打探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商词一秒正经，“有。” 傅景奕搁下文件，“说说。” “被你猜中一大半，几分公司的客户确实是被另一家公司抢走的，我查过了，那家公司的老板姓宋，不过不是宋斐丁，好像是宋斐丁的亲戚。” “就这么说吧，宋斐丁利用纪家的关系，暗中把几分公司这些年积累的客户一个个拉到她的阵营，几分公司间接失去几个大订单。就在上个月，因为不知名的毁约，还赔了客户一大笔钱，这才导致几分公司面临破产。” 商词说着来了气： “宋斐丁不是纪柠的后妈吗？怎么这么狠心断人绝路，好歹是一家人。” 傅景奕：“你见过一家人会这样？” “也不是每个后妈都恶毒吧，像你后妈就不一样。”商词很是同情地摇摇头，“难怪纪小老板天天喊穷。” 傅景奕拧眉，“纪赏不知道这些事？” “我估计是不知道，纪赏要是知道怎么会让别人这么欺负妹妹。” 傅景奕直觉没这么简单，她查查就能知道的真相，以纪赏的手段会查不到？怕不是那只老狐狸又在密谋什么。 “我怎么觉得纪赏应该知道。” 商词一顿，“那……要跟纪赏说一声吗？” “算了，先不说。”纪赏最近情绪不太正常，傅景奕摸不着她到底想做什么，但以多年交谊的信任，她绝对信任纪赏。 纪赏做事一向有她自己的计划，把人放在她身边，很有可能跟这些事有关。 也许为了清理门户，避免纪柠受到伤害。 …… “老板，你快点呀！司机大哥在门外等你呢。” “一点十五分啦，金主爸爸让你两点准时到公司，老板，你要迟到了！” “老板！！” 门被程橙敲得啪啪响。 经过不懈努力，五分钟后，门终于开了，纪柠顶着两只熊猫眼出来，死鱼眼看她，咬着牙挤出来，“打扰老板美容觉，扣、奖、金！” 程橙：“……” 程橙微笑：“老板，您继续睡吧。” 纪柠把门一关，门外程橙喊了声：“睡吧睡吧，反正迟到扣工资的又不是我！” 刚关的门‘啪’一声又开了。 纪柠恨不得将她这小助理摁进马桶一键冲走。 “嚷嚷什么呢，恨不得我被金主爸爸扣工资是吧，去把我衣服收进来。” 程橙嬉笑，“老板，你不睡啦？” “你把我耳朵都快吵瞎了，我还怎么睡。”纪柠举手作势要打她，程橙拔腿就跑，跑去生活阳台帮她收衣服去了。 纪柠气笑，这才几点就把她从被窝吵起来。 从腾高小区开车十几分钟就到傅氏集团，半小时内出发根本不会迟到。 出差b市几天累得要命，好不容易闲下多休息几分钟都不行。 傅老板说了，除了在家，其他时间都得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但傅老板今天早早去公司忙了，所以—— 傅老板派车全程接送，坐傅老板的车上班。 一点四十五分到达傅氏大厦，另一辆车同时抵达。 两人几乎同时下车，同时对上视线，当纪柠看清前车站着的人，一阵一阵肉痛，仿佛看到了一张张红票子离自己而去——慕深池。 慕深池五官俊朗，没了昨天的阴沉，看起来神清气爽，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纪小姐，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慕先生还是一样这么拉风帅气。”纪柠礼貌地尬吹回去。 慕深池对纪柠的第一印象就是出手大方，几十万珍品美酒眼都不眨送给他，当然他也知道这是傅氏为了聘请他而‘讨好’他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纪柠一见如故。 慕深池笑：“下班喝几杯？” “……好啊。”才怪。 两人结伴同行，慕深池好奇地问：“你在傅氏做什么工作？” “打杂的，秘书。” “秘书，那也挺好的哈。”慕深池拍着纪柠肩部，爽朗地笑了笑，“等我进了傅氏，要不你来做我秘书得了，大哥我罩你。” 大厦门口这时迎来一人，她眯着勾长眼尾，语调似笑非笑：“慕先生，这可不行哦。” 第17章 傅景奕伫立大厦门口身姿笔直，只那么一站，气势仿佛与生俱来。 “为什么不行呢？” 慕深池打量着傅景奕，很识趣主动走上前与她握手，饶有兴趣地问：“景总下血本请我来傅氏，这时候还舍不得给我一个小小秘书？” 傅景奕扬眉轻笑，“慕先生要别的都可以给你，她不行。” 慕深池回头看看纪柠，“真不行？” “不行。” “景总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 大佬们暗戳戳交锋殃及鱼池，保命要紧，纪柠也暗戳戳挪着小步子来到傅景奕身后表明阵营。 纪柠见识过傅景奕勾人的妖孽行为，此时傅景奕与人对峙气场全开，正经的时候也是极好看的，一时没忍不住偷偷瞄她好几眼。 谁不喜欢成熟又知性有魅力的女人呢！ “好吧好吧，我不要了。”傅景奕丝毫不妥协的态度吃定他不会临时变卦，来都来她傅氏了也没有退路，对峙不到几分钟，慕深池只好败下阵。 他打哈哈给自己找台阶： “毕竟景总的人，我也不能夺人所爱嘛。” “慕先生善解人意，想必我们今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傅景奕面面俱到，不动声色给了台阶顺他话接了句。 她侧身让路，“慕先生，请。” “哈哈，景总你也请。” 给足了面子就好说话，毕竟傅氏大老板亲自来迎，慕深池也没揪着不放，笑呵呵顺着下了台，进了傅氏集团的大门。 有人带领慕深池去会议室，傅景奕没有跟上去，而是看向纪柠。她不苟言笑的时候，柔和褪去，黑白分明的瞳孔越发深邃，无形一股压迫感压得人差点抬不起头。 纪柠被她看得心头直跳，立马乖巧叫人，“景总。” 傅景奕双手抱臂，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危险，“纪秘书，你是想跳槽呢还是想跳槽？” 纪柠：“……” 还有别的路么，她想跳楼。 “景总，您误会了，我不想跳槽。” 鬼才跳去当慕深池的秘书，除非她脑袋被门夹了。 “哦？” 傅景奕看着眼前这张清丽面容，纪柠长得不差，气质又好，吸人靠近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就好像属于她的一只小绵羊被一群大灰狼虎视眈眈让人不爽。 对，很不爽。 纪柠头皮一紧。 “景总，两点快到了，您该开会了。” “是该开会了。”傅景奕顺着她的话接了句，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自顾自地点点头，然后转身步入大厦。 纪柠站在原地拍着砰然胸口还没松口气，正想着跟上傅景奕，腿刚迈开—— 谁知傅景奕突然一个回头，吓得她把腿缩了回去。 “下班来我办公室。” “？？” 纪柠：“…………” * 下午三点三十分，会议室。 双方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唇枪舌战，最终一锤定音。 大家都很满意。 有了慕深池加入傅氏，对傅氏在服装行业上发展更上一层台阶，激动人心的时刻，众人看向会议桌尽头，等待傅氏掌托人裁决发话。 傅景奕慢条斯理地翻了翻页，纤长指尖抚过‘傅氏集团’四个字，这一个一个字都是她一年一年付出的精力心血。 她执起钢笔，“慕先生对合同没有异议，请签字。” “当然没有异议。”慕深池接了助理递来的笔，爽快地三两下在合同上签下自己大名，“很开心能够成为傅氏一份子。” “慕先生，合作愉快。”双方交换签约，两人握手。 “合作愉快。”慕深池瞧见她身后的纪柠，这时候还不忘来一句，“景总要是愿意把人让给我，那就更完美更愉快了。” 他笑容和煦： “我很喜欢纪秘书的性格。” 众人：“？” 纪柠：“……” 死鬼嫌她死的还不够快吗？ 众人神色各异把视线落在新来的秘书身上，纷纷猜测新秘书跟慕先生的关系。纪柠则保持一个秘书该有的微笑，任大佬们拿她当鱼肉宰割。 站着不说话都躺枪，实在太惨了。 然而，还不够惨—— 傅景奕勾起的唇抿平，笑容微微，“这个还真不行，慕先生多多体谅。” 她余光睨了眼纪柠。 “毕竟，我也很喜欢纪秘书的性格，舍不得给你。” 众人：“？？” 这位新来的秘书没蹦半个字，却‘独领风骚’，成为会议室暗流汹涌的源头。 …… 散了签约仪式，众人出去该干嘛干嘛。 不过消息传得飞快，从会议室到秘书办短短十几米的距离，纪柠已经接受无数双眼睛的异光以及讨论的最新八卦。 —— 然而，当事人心情几乎没受任何影响。 她的态度无视，统统无视。 “别放在心上，她们就那样，嘴巴吃饱了闲的。”毛助理人美心善，担心纪柠受不了流言蜚语开导她，“别理她们就好了，下班我请你吃饭。” 纪柠显出一抹浅笑，“好啊，谢谢毛姐。” “谢啥，大家都是一个办公室的人。”毛助理大手一挥揽着她肩膀，“走走走，上班去，我教你处理平时的事务。” 而会议室那边—— 安排妥当慕深池的入职，商词翻了白眼送给傅景奕，没好气地说：“我的大老板，你也太不收敛了吧，你让人家小姑娘在公司出尽风头，不怕别人欺负她？” 会议桌尽头坐着处理事务的傅景奕飞快敲着笔记本键盘，听见她的话不由得发出一声嗤笑，“她不欺负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 “人家初来乍到，好歹也是新人，不带你这么玩的。” 傅景奕抿唇，盯着电脑屏幕眼也不抬回她一句：“你这么关心她，那你时刻盯着她吧，免得她摔了碰了或者被人骂了，让你心疼。” 商词：“……” 商词：“你不心疼？” 傅景奕手一顿，不冷不淡瞟她一眼。 商词举双手，“当我没说。” 傅景奕没搭理商词这茬，移动笔记本给她看屏幕，“我这里有一个新消息，清福最大的客户要来n市，我觉得这是一个重创清福的机会。” 商词跟了傅景奕多年，最了解她性子，想也没想就说：“又抢人？” 傅景奕：“你不觉得很有意思？” “变态。”商词十分嫌弃地评价她两个字，然后低头凑近屏幕扫完内容，下一秒瞬间笑眯眯地，“不过我就喜欢你变态的样子。” 傅景奕唇角勾起轻轻弧度，“你喜欢就好。” 商词：“？” 傅景奕起身拍了她肩膀，“交给你了，加油。” 商词：“。” 恨！变态。 * 一晃到了六点，秘书办的人准备下班，纪柠继续忙着手头事不为所动……因为傅老板说了，除了在家都得跟着她，下班也要到她办公室找她。 反正回家顺路，顺便蹭个车。 纪柠为此谢绝了毛助理请吃大餐的好意，就等人走光好偷摸着去。 眼见整座办公室的人已经下班，纪柠这才伸个懒腰，不慌不忙收拾东西整理桌面。两间办公室其实隔得非常近，出门右拐十步。 纪柠步步来到总裁办门前，深吸口气抬手敲门。 “进来。” 得到傅景奕的回应，纪柠推门进去，一抬头就望见坐在老板椅上的傅景奕，她心跳突然不规律砰砰地快速跳动了几下。 傅景奕低垂着眼眸，手执一根签字笔正在批文件，脸上专注的神色格外吸引人。此时太阳落山，窗外明媚的光线透进来映衬着她，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纪柠叫人，“景总。” 傅景奕掀了掀眼皮，“来得挺快的。” “景总吩咐，小的不敢不从。”纪柠干巴巴笑两声，手脚放得规规矩矩，站在傅景奕的办公桌前像个放学被老师留堂听教的小学生准备挨训。 傅景奕转了转签字笔，声线冷淡，“去，倒杯茶过来，不冷不热。” 突然被使唤的纪柠一怔，没反应过来。 “纪秘书？”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 纪柠很有做秘书的觉悟，说倒茶立马就去了。 三分钟后。 傅景奕把杯一放，“有点冷了，加热。” “？” 行，她加。 “烫了，影响口味，重新倒一杯。” “……？” “纪秘书，你想烫死我？” 纪柠：“。” 哦，死猪不怕开水烫嘛。 这么来回折腾几次，不是冷了就是烫了，明明是正常水温，纪柠就差没亲口尝一尝。她又不傻，傅景奕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捉弄她的。 纪柠感觉莫名奇怪，哪儿又招惹‘金主爸爸’了？明知傅景奕故意的还是忍了，纪柠很有耐心又倒了一杯放傅景奕桌上。 她咬着牙表情微微一笑，“景总，您看合您口味吗？” 傅景奕慢条斯理地端杯尝了尝，“勉勉强强吧。” “……” 纪柠深深觉得傅景奕的腹黑的程度跟她家纪老大不相上下，她突然很怀念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使唤属下的时候…… 也很想拿针将程橙那个乌鸦嘴给缝起来！ 别人的秘书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傅景奕悠悠品着茶欣赏她的小秘书黑脸，桌上手机倏地震动了下。她余光扫了过去，随手点开微信，看到让她非常意外的信息。 “有空吗？请你吃个饭。” 傅景奕凝眉想了想，关闭电脑拾起手机，“纪柠，跟我出去见个人。” “景总，下班时间……” 傅景奕举起三根手指，“去不去？”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