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亲爱的亲》 楔子 “和我交往吧!” 此话一出,众人惊呼,原因是大家都还在自我介绍,他便说这种话。 爱上一个人可以有多快? 答案是可以有瞬间那么快。 她,江水盈,华歆公司会计部职员,十九岁,刚从高职毕业,由亲戚的朋友的亲戚总之是很复杂的遥远关系,引荐到台北工作,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联谊,也就是集体相亲。 基本上,她对联谊没有太大兴趣,总觉得一群不是很熟的男女排排坐、面对面地觑望,不如和一、两个知交好友喝杯茶、聊聊天,但拗不过同事的盛情邀约,所以她还是来了。 而她遇见他了。 他很高,肩膀很宽,站在同侪中显得意气风发、高人一等,这是他给她的第一印象。 待他落坐,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深刻的轮廓,他有一双飞扬似剑的浓眉,大眼深邃得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引人沉溺其间,而那种几乎无止境陷落的感觉来得如此突然,令她不得不飞快地移开视线。 是悸动?还是不安?她不明白,只知道尽管伴著快速跃动的心跳,仍然无法不看他。 而这回,她小心地避开他似能勾人心魂的眼,目光在他的挺鼻、厚薄适中的唇、坚毅的下巴和宽阔的胸膛间来回逡巡。 “我叫任轩,刚退伍,这个月才刚成为威菱” 半晌后,轮到他自我介绍,不出她所料,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春天潺潺的流水般温柔地流进她心底,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著她原本平静的心湖。做自我介绍的人合该是众所瞩目的焦点,这给了她勇气让她能光明正大地看进他眼里,但这回出现的症状更糟了,她不但完全移不开视线,还产生了妄想症。 她总有一种错觉,觉得他眼中的笑意是因她而发,而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对著她说的。 太离谱了,而这样离谱的心情令她只能痴痴地凝望着他带笑的眼,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唇正一开一合,却完全听不到他说的内容,直到惊呼声四起,两旁的同事同时推了推她,她才像从他布下的迷网中脱因而出。 室内一阵静默,水盈搞不懂为何瞬间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该她自我介绍了吗?可她介绍过了啊!而且他也还站著,挺拔的身子令其他男人光芒尽失。 彷徨令水盈不自觉的蹙起眉头,她转向身旁的晴瑶,以眼光向她求救。 “笨蛋,他在跟你求爱,快答应啊!”身旁的晴瑶小小声地提醒她。 求爱?水盈霍地抬头,刚好看进任轩等待的眼底。 她眉头紧蹙,确定自己懂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但又突然觉得不懂“江水盈小姐,和我交往吧!”任轩满脸兴致盎然地朝她眨眨眼。她的心早就悬在他身上了,他打赌她刚刚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否则她脸上必会快速地布满红潮。 好可爱的小女生!看来今天被同事硬捉来凑人数也不无收获。任轩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她的回应,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 “任任先生,”刚刚他那一大串自我介绍她大概只听到他的名字吧! “我想这个问题我们私下再讨论好吗?”水盈怯怯地说著。他在众人面前这样做,令她受宠若惊得几乎休克,但实在太唐突了,所以她得谨慎应答。 而后,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任轩大步走至水盈身边将她拉起。“对不起,我们有重要的问题需要两个人一起讨论,所以先走了,你们继续啊!”趁所有人瞠目结舌、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他拉著她的手离开。 而后,在双方公司同事的抱怨声和祝福声中,美丽的恋情正式展开,无奈美丽却又短暂。 我们分手吧! 当水盈写下这五个字时,她感觉自己仿佛正拿刀刺著自己的心。 她将信连同几箱任轩送她的东西寄回去给他,破碎淌血的心坚决地相信这个决定对彼此都是最好的安排。 收到东西后,任轩也没有问原因。 而水盈在辗转得知任轩接受家族大老安排出国后,她以为两人真的缘尽情灭。 但毕竟当时的她还太年轻,因此人生这般瞬息万变的际遇,又怎么可能是她料得进的? 第一章 “和我交往吧!” 水盈睁大灵动的双眼,想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但隔桌重重放下酒杯后起身直冲著她来的人,让她清楚知道不但她听到,他也听到了。 一片惊呼声中,她被一把拉起,而后在没有人来得及回神反应的情况下,她已被拉出餐厅大门,来到车水马龙的马路旁。 “你你你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没回答问题耶!”水盈抗议著,并试图甩开任轩的手。 “你都跟我出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他如她所愿的放开她。 “但是那很不礼貌,我该好好回答人家的。”水盈下意识揉著被他扯痛的手。 “你还想有别的答案吗?”任轩怒瞪她。 “你在生气?!为什么?”水盈讶然地发现。 “看见前女友被人追求,谁高兴得起来?”这让他想起三年前的自己,一见她娇柔可人的模样,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生怕晚了一步。 现在更别提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和他说一模一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话耶!一定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如此失控。 “看见前女友被人追求,应该替她高兴,祝她找到幸福吧!”水盈眨巴著大眼。 “狗屎!”任轩啐了声。 “你骂脏话!”水盈黛眉紧蹙。 “谁教你说鬼话!”任轩再瞪她一眼。 两人直视对方好半晌。 “ok!ok!你生你的气吧!反正都这么久的事了,我可没必要为你的情绪负责,但是你实在不应该硬把我拉出来唔——” 水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突然被任轩一把抱住,强吻了。 他们就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吻了起来。 “妈妈,那个阿姨和叔叔在做什么啊?”稚嫩的嗓音飘进他们耳里。 “大宝乖,阿姨和叔叔在玩亲亲,我们不要吵他们,知道吗”柔和的女声渐行渐远。 水盈睁大眼睛瞪著正吸吮舔吻得陶醉的人,考虑要不要给他一巴掌;考虑过后,她决定乖乖让他吻,他看起来像久旱逢甘霖般饥渴。 良久,他放开她,双臂仍紧钳住她双肩。 “告诉我,这三年来有没有人这样吻过你?”任轩气息微喘。 “有。”水盈诚实答道。 “你就这样让别人吻你!”他瞠大眼,恶声恶气。 “我哪拒绝得了。”水盈道。像他刚刚那样,还没说要吻,就自顾自地堵了上来,男生的力气又那么大,哪有她拒绝的余地。 “那你是很乐在其中喽!”任轩眼里燃起怒焰,完全误解她意之所指。 水盈心想,老是被强吻有什么好快乐的,但“这不干你的事吧!” 水盈尖呼了声,因为任轩强搂住她,紧得几乎挤掉她肺里的所有空气。 他们又在熙来攘往的人行道上紧拥起来。 而后变本加厉的,他的大手在她胸前恣意揉搓,双眸阴鸷地紧瞅著她。 水盈蹙起双眉,考虑要不要对著路上所有侧目的行人大叫非礼。他吃错药了吗?净对著她做著男朋友不对!这应该是变态才会做的事了。 “他曾经这样对你吗?”任轩危险地眯起双眼。 “有几个”曾经试图这样做。 水盈来不及说完原本打算要说的话,因为他已经在她耳边大声咆哮了起来。 “有几个?!”他狠狠地瞪著她“在我之后,你到底又交了几个?” “你干嘛那么凶?”水盈委屈地道。这一点也不像他,他一向是温和有礼、风趣幽默外带点可爱淘气的,对她则更是轻言轻语、温柔有加。 “我没有凶。”任轩说得咬牙切齿。 “那你干嘛那么大声说话?” “你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问题一时怎么回答得出来,我又没数过。”水盈委屈的扁扁嘴。 “你现在马上给我数!”任轩额上、手上青筋暴凸,想到她换男伴的速度可能就跟他换女伴的速度一样快,他就一肚子鸟气无处可发。 天知道他为什么要有一肚子鸟气。 “我为什么要数?我要回去吃饭了啦!”发神经也要有个限度吧!水盈试著挣开他的钳制,但他仍旧不动如山。 两人就这么僵持著。 “好,算你狠!我不逼你数,但是”任轩直望进她眼里,像想探索她灵魂最深处。“告诉我,有没有人进去我踏过的花径?” 水盈闻言脸一红,假装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有没有?”任轩坚持得到答案,非常、非常坚持。 “就一个三年才偶遇一次的朋友而言,你问得太多了吧!”水盈不悦地微噘双唇。 不理会她的微怏,任轩只是定定地瞅著她。 “这根本就不干你的事。”水盈蹙起眉头,用自以为最平和的语气试图和他沟通。 “我可以一直跟你耗,直到听到答案为止。”他坚决地道。 水盈无奈地对天翻了翻白眼,在心里数了整整一百下后“天啊!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她有点生气了,这种难以启齿的事,他干嘛一定要知道? “相信我,我如果搞得懂,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他是认真的,莫名其妙的认真。水盈挫败地想着。 “我没有再和别的男人上过床。”她面无表情,不想告诉他事实,却又无法当着他的面说谎。看着他舒展的眉头及漾笑的嘴角,她紧握双拳,真的生气了。 “很好,我们去吃饭吧!” 总算有食欲了,任轩得意地哼著曲儿,拉起水盈的手,沿著人行道继续向前走。 “喂!你走错了,餐厅在那边。”水盈挣扎,但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劲。 “我没走错,我们要去别的地方吃。”任轩狡诈地道。要他把小红帽送回大野狼聚集的洞穴,哼!想都别想。 他才不会将她送回去让其他男人垂涎。 久别重逢,然而彼此的心已不再相契相惜。 水盈小口啜著杯中的冰饮,看着任轩自顾自的结帐、离去,其间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不再懂他了,强拉她一起吃饭,却又突然冷著脸、一句话都不说,真是阴晴不定的家伙!只是她干嘛要看他脸色呢?水盈微扁著嘴,心里有点不平。 她没有再和别的男人上过床。 但那只表示她不滥交而已,并不表示她还眷恋著他。 虽然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男朋友、第一个男人。 事实上,在任轩之后,她一连交了三个男朋友,因为晴瑶告诉她,想要忘掉一个男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再找个男人。 晴瑶从她一进公司便非常照顾她,她会这么建议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水盈是如此迫切地想减轻生命里那份少了任轩的痛苦无依。 所以她才会参加公司为女职员不定期举办的联谊餐会,也飞快地认识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但他们的交往只维持到第一次约会。 因为晴瑶告诉她,一个女人若连被男人深吻时都没啥心动的感觉,那表示她应该在最快的时间内甩掉他,再物色下一个。 对这样无情的说法,水盈曾经稍微抗议了下,但晴瑶却说这对彼此都好。 于是,在那个同她都是来自淳朴乡下上台北奋斗的第二任男友打算再度约她时,她拒绝他了。 噩梦从此开始,第三任、第四任命运相同,都是在强吻她后被她封杀出局,而且速度非常快,不是在第一次约会,就是在第二次约会。 落得这般结局,一次有可能,两次是碰巧,连续三次就该检讨了,而且她死都不会记错,任轩也是第一次单独约会便吻她,第二次爱抚,第三次就直接带她上床。 她问晴瑶,晴瑶却哀声叹气地对著她摇头,说这也不能怪男人,而且晴瑶竟说她全身上下活像水做成的,尤其是唇,像沾了蜜似地易招蜂引蝶。 水盈完全不能苟同晴瑶的说法,不过她还是照了照镜子研究一下。镜中的自己,长发直直黑黑的是长发、眉毛弯弯细细的是眉毛、眼睛大大亮亮的是眼睛、鼻子小小挺挺的是鼻子总之,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很正常,尤其是那张吃饭、说话用的嘴巴。 她开始严格把关能走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人真的很好,她也真的想要好好回应对方的感情可是她还是放不开。 她痛苦,也开始恨任轩,但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为何要毫无防备的就将身与心完全交给他。她现在只希望有那么一天,她捧著日记能不再流泪,回忆著一个多月的交往,能想起自己在他的怀抱中曾经是多么的快乐。 将那段时光当作是上天的恩赐,她不求能再有那么美丽的幸福,她只求随著时间流逝带走鲜明的记忆,也带走深刻的痛苦后,她还能有平凡的幸福。 平凡的自己,平凡却独立,独自为生活而打拼,独自在尘世里浮浮沉沉。 在嗜酒、嗜赌成性的父亲因酒精中毒而过世,家里的经济重担无减反增后,她的生命被机械化的工作和赚钱包围,幸福离她好远、好远。 时间的河流啊流的,她知道自己的心底正隐隐约约地等著,等著平凡无奇生活里的一点点不平凡,等著谁来点缀她一成不变的生命。 但老天却对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时间的河为她带来的竟是任轩! 水盈将脸颊整个贴上玻璃桌面,冰冷的触感由颊上一路透进心底,眼角余光中,她可以瞄见餐厅服务生正好奇地瞥著她。 算了!这儿不是自怨自艾的好地方。水盈起身,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后,她走进熙攘的人群中。 “任轩,你怎么搞的,丽丝和她父亲是应你的邀请千里迢迢来台湾谈合作案的,我取消自己的约会出席是为了帮你耶!你竟然在餐厅拉了个女人出去,就这样将他们丢给我!” 进了任轩位于威菱集团总公司附近的公寓,任峰脱下西装外套,用力甩在沙发椅背上,简直气炸了。 “对不起,哥,可是那件事很重要。”理亏在先,任轩乖乖认命地解释。 “比总收益达三百亿的合作案还重要?”任峰声色俱厉,眸光炯炯地直盯著他。 “我不知道,可能是吧!话说回来,他们后来怎么样了?”面对大哥的疾言厉色,任轩有些气弱地问著。 “怎么样?拿起手机就交代助理买了回法国的机票了,我连阻止都来不及。”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任轩气愤的举动令任峰侧目“你难道看不出来丽丝整颗心都在你身上吗? 他们会那么干脆地飞来台湾,原本就是看在你未来可能成为丽丝丈夫的份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拉了个女人离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分明就是给丽丝难看,他们怎么还会和我们合作?”任峰冷著脸嘲讽道。 “哼,这笔生意不跟他们做也罢!”任轩赌气地道。不过也只有私下在自家人面前,他才能赌气说这种话。 “你这话去跟爸爸说吧!强尼先生拨的第二通电话是打给爸爸告状的。”任峰双手环胸,态度冷然。 任轩的脸霎时苦皱成一团“大哥,爸向来听你的” “那个女人是谁?”任峰干脆地问。 “你真的要知道?”任轩为难地蹙起双眉。 “废话!”任峰斜睨弟弟一眼。 “好吧!她叫江水盈。”反正知道是谁也不会怎么样“江水盈?三年前那个女孩子?”任峰扬起剑眉。 “大哥,我不知道你的记性有这么好。”任轩沉下俊脸。 任峰耸了耸肩“分手了还会把男朋友送的东西寄回来的女孩子不多,她令我印象深刻。” 那件事瞒不过家里的人,因为江水盈三个字就大咧咧地躺在每个寄回任家大宅的纸箱上,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在任轩阴郁的低气压下对这个名字绝口不提。 “我知道了。”任峰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人偶尔会有疯狂的时候,最近刚好有个女孩教会他这一点,所以算他走运。“爸爸那边我会跟他说明,不过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吧!” “当然。”任轩沉著脸保证,目送哥哥出门后就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 如果他和任峰不是兄弟,而是商场上竞争的对手,他一定会觉得大哥是个可怕的人。 大哥是威菱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比他大三岁,十几天前,因为叔叔由总公司总经理职务退休,大哥由美国转调回台接任总经理职位。 大哥的沉稳内敛、冷静自持向来令他望尘莫及,而自己的直率性子使他学不会隐藏喜恶情绪,在美国的那段日子,他受大哥调教颇多,必要的时候,他可以由一个开朗无害的男人转变为冷血无情的商场专业人士,往往脸上挂著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内心却想着要如何将对方吃得一干二净。 如今他的沉著稳重已和大哥一样为人所称道。 但这些却在一瞬间毁在水盈手上。 低头看了看胸前衬衫口袋里的小纸片,任轩将它拿了出来,跷起二郎腿把玩著。 “别开玩笑了,你不可能再去找她的。” 偌大的大厅里,顿时回荡著任轩自言自语的声音。 既然如此,中午吃过饭摆著一张酷脸试图潇洒离开时,你干嘛硬拗她不情不愿地留下通讯方式?心底的声音小小声的提醒著任轩。 当然是他妈的!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任轩挫败地爬梳著头发。 你想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你对不对? 对对个头啦!他见鬼的才不在乎她为什么离开他,何况事情都过了那么久,答案早就不重要了吧! 任轩将纸片揉成一团,将它准确地投进垃圾桶,脑海却浮起他想揍扁的那个男人向她表白示爱的那一幕。 他替她拒绝了,不会有事的。他下意识地安抚自己。 但是万一那个欠扁的男人不死心的找上水盈呢?任轩的心倏地狂跳。 水盈是个不容易让人死心的女人,当年若不是大男人被拒绝的难堪情绪大过一切,他又怎么会不置一词地让她从他生命中离去去她的,一时的失控已经够让他懊恼的了。任轩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他是个冷静的人,她要怎么做都不干他的事。 给自己倒杯酒、放点音乐吧!顺便打个电话给蜜安,她约了他很多次他都刚好有事,如果她知道美好的周日晚上他可以陪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任轩起身,行经垃圾桶,冷冷地望了眼静静躺在桶里的那团纸。 他若无其事的走过,心里为找回冷静自持的自己喝采。 但他得意的时候不多,因为当他轻啜著杯中红色酒液时,脑海里飞快地浮现了每个可以联络到水盈的电话和地址,清晰不已。 妈的!他的记忆力那么好干嘛!任轩对自己生起气来。 虽是盛夏,深夜的凉风吹久了,还是有点寒意的。 家门在望,水盈加快步伐,微显匆忙的身影在掠过坐在行道树旁的人影后顿了顿。 她应该不要理他,她这么累,而且明天上班还要早起,她现在最需要的是舒服的热水澡和一顿好眠,不是应酬。 所以走吧!继续往前走两步,水盈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做该做的事。 但是唉!水盈在心里轻叹口气。她无法这样视若无睹的走进去,因为她已经看见他了。 何况这几天,她不也一直在等吗?虽然她总是说服自己任轩不会出现的,但她却一直在等,不是吗? “你在这里做什么?”旋身往回走,水盈半弯著腰问著。 “看月亮、看星星,和蚊子玩你叮我打的游戏。” “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水盈起身欲走,手却被猛地拉住,霎时她已跌坐在任轩的大腿上,被他紧紧地拥住。 “你干什么?”她欲拨开他紧钳在胸下的手。 “抱你啊!”任轩理所当然地说著,手却不放松。 “你干嘛抱我啦?”怎么拉也拉不开他托高她胸部的手,水盈气愤地捶了他的手好几下,却只感觉到他闷声在笑。 “因为我高兴。”他在她耳边吊儿郎当地说著。 “你高兴我不高兴!”水盈吼道,拔尖的嗓音在宁静的夜里更形尖锐。 任轩像被刺伤地瑟缩了一下“你为什么不高兴?” “拜托!没有一个女人在回家途中被性骚扰会高兴得起来的。”她怒斥,但这回有刻意压低声音。 “我这叫性”任轩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他这种每个女人求之不得的热情,竟被当成那种卑鄙无耻又下三滥的登徒子才会做的事。 “对啦!不然要叫什么?”水盈扬了扬眉。 “友善的拥抱。”他顿了顿,略带迟疑地道。 友善?水盈的眉挑得更高了。“好吧!就当它真的是友善的拥抱好了,一个友善的拥抱不需要这么久吧!而且时间很晚,你该回家去了。”她低头,试图扳开他的铁臂。 “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你不请我喝杯咖啡”他的气息喷在她的白嫩颈项上。 水盈霎时说不出话来。他真等她这么久? “我可没有请你等我两个小时。”她微咬下唇。 “可我就是等了。”他微松了手,不过那是为了要空生只手将她的长发全撩至一边,以露出她整个雪嫩颈项。 “你干嘛等我两个小时?” “因为我高兴。” “噢!别又来了。”水盈有点挫败地低吼。他又在发什么神经,难道他对她不会吧!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头皮却发麻了起来。 “你最近有点反常喔!”水盈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 “是吗?”任轩扬了扬浓眉,内心想着她说的话。 “你这么做会让我以为你对我旧情难忘,想再追我。”水盈直视著前方的某一点,不看他的脸,让她有勇气这么问。 “你想太多了。”任轩脸色乍然有点苍白。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但你会吗?”水盈问得认真。 “会什么?” “会再追求我吗?” “我该死的会才怪!”任轩厉眼狠瞪她的后脑勺一眼。 水盈闻言,吁了口长气。 她不喜欢和他分手的感觉,一点也不喜欢,他既不会再追求她,她就放心了。 真的是放心吗? 当然,那种心直往下沉的感觉不就是因为放心吗?水盈在心里自问自答著。 “那你还是放开我让我起来吧!我不习惯和朋友靠这么近。”他们算是朋友没错吧!水盈在心里思索著。 出乎她意料之外,这次他很干脆地放开她助她起身,然后他也跟著起身,拍了拍屁股后面的灰尘。 “呃!那我要上去了,再见,很高兴今天晚上遇见你。”水盈最后一句说得极诚恳。 “我还没有要走。”任轩怒瞪她一眼。 他还没有忘记要喝咖啡吗?水盈为难地咬了咬下唇,看进他闪著坚决火花的双眸。 任轩环紧双臂,知道自己的行为简直就像个无赖,但他等了她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耶,只换两分钟的相处,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他该死的不会再追求她。 他要缠住她,让她来追求他。 待她追上后再甩掉她。任轩邪恶地想着。 第二章 四、五坪大的空间还有一套卫浴设备,虽然布置得简洁、温馨,但仍是怎么看怎么简陋。 “你就住这种地方?!”任轩的口气带著七分不屑。 “你最好不要批评,不然我就把咖啡倒在你头上。”听出他话里的嫌弃,水盈有点火大的将马克杯重重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她就知道遇著他准会呕个半死,不过这回她要是再让自卑情结?锢牡幕埃你桶坠?馊?昝挥兴?娜兆恿恕?br /> “可是你不觉得这里真的太小了点吗?”任轩没有听进她的威胁,实在是他自己所有的那层公寓,光厨房都比她的所有空间大。 “套房已经很好了,你懂不懂!”她斜睨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为她向来早出晚归,怕影响到邻居的作息,她还会租更便宜的雅房,一个月差两、三千块呢! “喝完就走吧!顺便替我锁上房门。”水盈随口吩咐著,拿了盥洗衣物就往浴室里走去。 冲了个快速的热水澡,水盈踏著白腾腾的雾气出浴室门,一眼就瞥见两眼发直,直盯著她看的人。 美人出浴,清新柔媚得令人心跳怦然,尽管是再保守不过的睡衣,任轩仍然必须极力克制扑上前压住她的冲动。 “你怎么还没走?”水盈边拍著化妆水边皱眉头。 任轩朝咖啡杯努了努嘴巴,眼睛一秒也离不开她如芙蓉出水般的柔态。 水盈走近,往咖啡杯里瞧了瞧“你根本没喝。”她微怏地道。 喝完又要被赶了,他才没那么笨! “我有话要问你,没心情喝。”任轩以认真的口吻说著。 “没心情?那你还说要喝!”水盈恨恨地瞪他一眼。 “你干嘛那么凶?我问完问题,得到答案,就有心情喝了。”任轩看着她,理所当然地说著。 “那你该死的快问!”水盈几欲跳脚地道。她瞥了眼时钟,都十二点多了,她宝贵的睡眠时间正被这个瘟神一分一秒的剥夺。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任轩原本不想问的,因为问这种问题似乎显得有点窝囊,但想到她可能是跟某个男人玩得那么晚才回来,就无法阻止自己不问。 “上班。”她说得漫不经心。 “那么晚了还上班?”他的口气摆明了要她最好解释一下。 “不干你的事吧!” “我警告你,我已经受够这句话了,别再对我说这句话。”任轩危险地眯起双眸。 水盈不语,迳自放下方才因洗澡而绑起的长发并梳了梳,然后铺床、摆枕头、调闹钟。 “喂!你干嘛不说话了?”任轩眼珠子随著她忙碌的身影转。 水盈将窗户锁紧后,将窗帘放下。 “喂!说话啊!”任轩愠怒。 现在只剩赶人一事未做,水盈面无表情的面对他,瞳眸里无言地请求他离开。 “喂!说话。”任轩激动地握紧她的纤肩摇晃著。 “除了那句话,我无话可说。”水盈倔强地看进他眼里。 雨淅沥沥地落了下来,而后雨点愈来愈大,马上在小小的斗室里形成僻哩啪啦的声响。 良久“好,我不问就是了。”任轩气得大力放开她。她不说,难道他就查不到吗? “喝咖啡。”水盈凶瞪他。 任轩半负气的端起马克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 “很好,请慢走。”她打开房门。 “下雨了。”他动也不动,只说著显而易见的事实。 “对。” “你至少可以借我一把伞吧!”他挑起一道浓眉。 “我只有一把伞。”水盈抿著双唇。 “真不巧,明天一定还会下的,你会需要用伞。” “对,所以我不能借你。”水盈扬起下巴。 “好吧!”任轩状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我只好委屈一点,今晚就在这儿打地铺吧!” “你不需要这么委屈,淋一下雨就可以回去的。”水盈怒道。 “这么大的雨,你不会真的要我去淋吧?万一我生病了怎么办?”他皱起眉头说著。 “没关系,我会买水果去探望你。”水盈紧扯著睡衣下摆,控制住几乎要尖叫的冲动。 “你骗人,这三年来,我感冒了好多次,有两次急性肠胃炎还住院,你都不知道。” 他为什么突然介意起她对他的毫不关心?没有理由的啊! “你搞什么?胃肠不好还这样喝咖啡,你自杀啊?”她气急地道。 “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吧!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水盈瞠大双眸看他。今天真是遇到神经病了,有理说不清。她打开橱柜,拿被子丢他,拿枕头砸他。 “盈,你生气了?”他唤得小心翼翼。 “睡觉!”水盈爬上床。 “盈,别生气” “睡觉!”她拉起被子将自己盖好。 “盈,算我说错话了好不好?你别这样”任轩几乎是低声下气在哀求了。 “睡觉!”她熄灯,只留一小盏晕黄的灯光。 “盈” “再说一句话,别想我以后会再理你。” 一室沉默,更显得窗外雨声之大。 规律的雨声向来是她喜欢的,它和规律的秒针移动声一样,能帮助她入眠,但今晚却只令她精神紧绷。 浑浑噩噩中,唇上的温柔触感让她知道她被偷吻了。 而后她听到一声长长叹息声。 他为什么叹气?水盈心口难受地想着。 房门被轻声地打开,落了锁后又关上。 他走了。 雨声淅沥哗啦的,惹得她鼻酸、眼酸、心酸兼肠胃纠结,全身都不舒服了起来。 他竟顶著这样的雨走掉。水盈边想边气得哭了。 水盈变了! 没变的是她仿佛漾著无边秋意的翦水双眸,令他忍不住沉醉其中,而她那蜜桃小嘴,依然令他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一如三年前。 任轩的身体自动记忆起她的柔软和甜蜜,因渴望而发痛。 她曾经变得十分模糊,不!应该说她曾经被锁在他记忆的底层,很久没有被想起,毕竟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个礼拜,也不是三个月,这一千多个日子以来,公事上、私人上,他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女子,谈过几段恋情,也抱过许多女人,但水盈是特别的,但他不是念旧之人,没有理由一直记得她。 但尘封已久的记忆一旦被她柔如水、媚如花的容颜触动,他对她那未曾被满足的渴望便排山倒海地席卷而来。 换过湿透的衣裳洗了个澡后,明知隔天一大早便有个会议等著他,任轩仍从橱柜底层找出刻意被近忘了三年的大相簿,里头都是他和水盈的合影。 这大概是他和水盈仅存的纪念了,原因是因为这本相簿一开始便保留在他这边,所以它没有遭受到被丢弃的命运。 看着其中一张照片,他已经不记得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拍这张照片了,但照片里飞扬著长发的人儿侧著身,双手环著他的腰,全身紧贴在他怀里笑得腼腆。 这是她最喜欢摆的姿势,自从他得到她的人之后,她总是紧紧地黏著他,眨著大大的眼睛直看着他,仿佛那样看他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水盈是那么年轻、那么单纯,高职才毕业便进入职场,也敞开心房,初尝爱情的甜蜜。 他是那么疼她、那么惜她,为了她,他真切的想改变以前荒唐随便的作风,谈一场正正经经的恋爱。 他是那么认真,甚至破例主动将她介绍给爸妈,还有爸妈社交圈里的长辈、朋友们认识,要他们明白他已心有所属,不用再费心帮他介绍对象。 他甚至在出国洽公的忙碌时间里为她准备了一枚戒指任轩猛力地摇了摇头,想摇掉恼人的回忆,但回忆可恨之处,就在于它的无孔不入。 他想起水盈姣美出色的容貌令他在众人之中骄傲不已,她天真羞赧的神情让他怜惜不已,而她对他无时无刻不经意流露的眷恋和依赖,更让他自豪不已。 她源源不断的纯净爱意一直令他惊讶,也令他有些微的不安和害怕,他怕他回应不起她的付出,更怕她哪天会终止这样的付出,但他始终深信她是无法离开他的。 因为她对他的依赖就好像捉住延续生命的泉源,表现得像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花,仿佛没有他她就会死。 然而隐约的不安却成为真实,他知道她愈来愈不快乐,也愈来愈退缩,但他从未想过结局却是离开他,趁他不备地离开他。 那段如胶似漆般甜蜜的日子只维持了一个多月,之后他接受父执辈董事的建议,由美国分公司做起,在有计划的安排下一个职位接著一个职位的换、一个阶级接著一个阶级的爬。三年来,他工作得很辛苦,职级也愈来愈高,战场从美国转换回台湾,也从一个刚退伍的毛头小子锻炼成一个成熟又世故的商场人士。 亲。 水盈总说若世上能有一个字代表她对他的心情,那个字就是“亲” 她总爱眨著水漾般美丽的双瞳,低低切切地唤他“亲” 然后“亲”变成“亲亲”变成“亲爱的亲”变成“亲爱的亲爱的亲”她说那些全是他的名,也是她对他永无止境的恋慕心情。 现在她的内心已不再把他当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看向他的眼睛不再闪著恋慕和爱意,她不再软软地唤他,不再受他的思绪左右,也不再柔顺的事事依他。 事实上,她现在防他防得紧,她根本不希望有他参与她的生活。 但他也不希罕参与她的生活墙上的钟敲了三下,提醒他他已经为了“不希罕参与她的生活”而耗掉快一个钟头了。 真是该死!任轩将相簿重重摔到角落,也用力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将水盈自脑海里清除,快快入睡。 他是入睡得很快,但梦里却不断出现她的身影该死的他为什么要出现? 水盈用力的一擤鼻涕后,甩了甩头以制止那股因太过用力而引起的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出了几天大太阳的台北,连冬天准备收起来的被子都还没晒好,这下子受锋面影响,又陷入令人情绪为之低潮的潮湿天气里。 算了!管他天气如何、心情如何、身体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班总是要上的。 “好可怜喔!你怎么感冒了。”晴瑶同情的说著。水盈难听的擤鼻涕声令她听了都禁不住为之皱眉。 “你以为我愿意。”水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顺手再抽一张面纸。 “都怪感冒病毒。”看水盈翻了翻白眼不再理她,晴瑶偏头想了想,道“若不是病毒,难不成是细菌,不对、不对!我记得是病毒没错啊!”“没错!就是你这个大病毒。”三年的同事情谊,晴瑶早已由令她敬佩的前辈成为无话不谈的吐槽好友。 “我?”晴瑶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的指著自己鼻尖“喂!这次可不是我传染给你的,你不能血口喷人。”她跳脚抗议。 “不用辩解了,凶手就是你,要不是你那些拖活拉的硬要我陪你们去联谊,我今天就不会感冒了。” 没有那天那场变相相亲的剧码,任轩就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那他昨晚就不会来找她,不会害她比平常晚了两个钟头上床,不会害她还拿仅剩的宝贵睡眠哭泣,更不会害她今早起来便觉得头痛、喉咙痛,上了公车打了三个喷嚏后,鼻水便开始流个不停。 “是那个帅哥对不对”晴瑶若有所悟的大叫。“你还说你跟他之间没有什么!” “是没有什么啊!”“没有什么你干嘛为他伤风、为他感冒。” 晴瑶一句话堵得水盈黯然沉默了。 是啊!是她自己笨,是她自己傻,是她自己逞强,是她自己欲拒还迎,是她自己白痴得为他落泪“好了啦!虽然凶手找出来了,但是我也有错,今天中午我掩护你多睡一点,快快把身体养好。”晴瑶知道水盈晚上兼差的事,也知道她的经济压力。 “晴瑶。”水盈将头倚在她肩上。 “嗯?” “借我靠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晴瑶大方的搂住水盈,给她所需的支持,心下却不甚好心的想着那个帅哥肯定有问题,改天定要好好盘问、盘问她。 “水盈,还是请个假比较好吧!”晴瑶拍拍水盈的肩膀。 “唔”水盈摇了摇头“我还好,不会有事的。” “别逞强,感冒初期本来就应该要好好休息才恢复得快,找人代一个晚上的班不会怎么样吧!” 找人代班,她也想啊!不过,老板和老板娘刚好去参加了个四天三夜的美食研习营,专门负责做面包的师傅五点就下班了,更别提他根本不会收银,唯一的代班人选就剩和老板轮流排白天班的小琴了,但小琴最近要期中考,老板夫妻参加研习营,已经加重小琴很多负担了。 “我还好,不会有事的。”水盈以坚定的口吻对晴瑶说著。 晴瑶回她个狐疑眼神,但也没再多话。 下班铃很快的响了,水盈整理了下手边的工作便离开。下午吃过感冒成药,鼻水似乎不再流了,可是总觉得眼睛有点酸涩,头也有点晕。 动动脖子、甩甩头、揉揉太阳穴,她走出电梯,心里不断的说服自己其实只是头有点发昏而已,不会有事的。 尖锐头痛带来的晕眩马上刺痛她的自我催眠,她紧闭眼睛站住不动,等著那份摇晃感过去,再睁大眼睛深吸口气往前走。 不会有事的。水盈的心里如是想着,没注意到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一抹高大身影正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我们快去吃饭吧!你待会儿不是还要上班?”任轩挡在她身前让她看见自己,眼底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手则下意识地接过她的提袋,就像他以前常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还要上班?”水盈也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提袋交给他,顿时脑中有点错乱,感觉像回到三年前,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分离过。 看来她脑中的晕眩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你说过啊!”任轩道。咦!她忘记要生他气了,而且看情况她也不准备再拿她那固执的牛脾气拒他于千里之外。 出了大门口,他从她提袋里拿出晴雨两用的碎花折伞,搂紧她的腰,让她尽可能不被雨淋到,他自己却淋湿了大半个肩膀。 “你不是不信。”上了车后,少了他的体温加上车里开的冷气,水盈不禁一阵哆嗦。 “我可从没说我不信。”任轩细心察觉到她似乎有点冷,脱下身上的大外套披在她身上,看她主动的拉紧大外套覆紧全身,他的心竟是雀跃的,毕竟以他这几天认识的江水盈看来,她似乎比较可能把它丢回来给他。 她今天对他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了。任轩陡地心一紧。 “谢谢。”拉好外套,为自己调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后,水盈偏头对他道。 “气温骤降了好几度,你应该穿多一点出门。”任轩将身子斜倚过来,顺了顺她颊边的发丝,车里围绕的是再亲匿不过的氛围。 是啊,气温骤降了好几度呢!水盈想着。 “你昨天淋了雨,还好吧?”她柔声问道。 “你看我不是活蹦乱跳的。”他额头抵著她的,手指温柔地抚上她的面颊。 是啊!生病的人是她。水盈在心里无力的哼了声。 “想吃些什么?”她显得有点苍白,应该吃营养一点。 “谢谢你愿意陪我吃饭,不过我恐怕没什么时间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送我到我打工的地方,我吃个面包啊!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马上下车” “面包?”任轩的眼危险的眯起,短暂得可怜的温馨气氛已荡然无存。 “是啊!”“江水盈,这些日子你都是这样过的吗?”任轩暴喝,眼底倏地迸出怒焰。 “有什么不对吗?”水盈眉头深锁。完了!他激昂的语调更引起她的头痛了。 “什么不对?你都快营养不良了,你知道吗?”他用力攫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你看看你,苍白得像鬼似的。”在车窗外灰暗光线的映照下,她的脸色更是苍白。 水盈眉头蹙得更紧,她无力挣扎,也无力以晕疼交错的脑子想出什么话反驳他,她只能沉默的闭上双眼。 “我带你去吃大餐,不许说不。”任轩用力的抓握倏地转为爱怜的轻抚。 偏偏她只能说不。水盈开了车门就要往雨中奔去。 “喂!你在搞什么?”他急得用力拉住她。 大用力了,水盈整个人撞上他的座椅,痛得呻吟了声。 “有没有怎么样?”任轩忧心如焚地抚著她的头,轻轻按摩她撞到的地方。 只有头痛得像要爆掉而已。水盈在心里哀喊著。不过他大手在她头上施的劲道的确让她舒服,似乎连本来的头痛都有舒解的倾向。 而后酸涩眼里映入车前闪烁的绿光,上面的时间告诉她,如果她不想因迟到而被扣钱,最好现在就下车。 “我好了。”水盈倏地坐正,刚才的傻瓜举动让她注意到她的伞并不在她这边。 “很好,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我喜欢面包,而且我真的要迟到了,你可以把伞递给我吗?”水盈努力在昏暗的车子里瞄了老半天,总算瞧见在他脚边的伞。 “不!”任轩由齿缝迸出话来。什么嘛!他刚刚还以为她顺从的态度表示了些什么,内心还期待不已。 水盈探吸口气再缓缓吐出。 “把伞给我。” “不要。”任轩漫不经心地说著,似乎笃定有了那把伞她便无法拒绝他。 水盈想着,去他的,看到他的存在,她感动得几乎掉下泪来,她是那么脆弱得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救她,让她节省体力好应付接下来的忙碌,结果他却是来折磨她,让她死得更快的。 气急败坏下,她再次打开车门就要往雨里冲去,而且这一次她使劲扳住车门,不让他轻易拉回她。 “你在搞什么!快给我进来;”任轩死命拉她,但车门外任雨淋著的水盈却使劲扳住车门。“好、好、好,吃面包就吃面包!”他狂吼著,总算拉回她乖乖坐著,但她如丝的发已让雨水淋湿了。“真是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别扭。”他口里忍不住叨念著,手里拿著车里头的备用毛巾擦著她湿发的感觉却是心疼的。 任轩的话让水盈想起他们以前相处的情景。 他们总是对彼此表现出再温柔、再贴心不过的举动,围绕在他们周身的,总是加深再加深的眷恋依赖,加温再加温的轻怜蜜意。 “你大可不要理我。”水盈低下头,突然觉得好想哭。 “对,我大可不要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要到哪家该死的店去买面包了吗?” 任轩将毛巾丢到后座,闷气横生。 水盈低声说了个地址。 第三章 面包店就是水盈晚上打工的地方,为了不让公司里的人发现,找的打工地点不能离公司太近,而她又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车程上,所以面包店就在她家附近,晚上十一点下班后,只要走个几分钟便可以回家。 回到家洗个澡,再将琐事完成,她通常能在十二点前便上床,隔天七点起床,开始一天的忙碌。 其实油腻腻的面包对她稍嫌脆弱的胃而言并不是很好的选择,但既省钱又省时间,有时候过晚下班,或是她觉得这一餐对面包还满有胃口的时候,她通常会直接去面包店,啃两个面包裹腹。 任轩好像不高兴,一路上都紧抿著唇专心开车,睬都不睬她,但她也因此短暂地睡了个觉,觉得有精神多了。 水盈微伸了下懒腰后偷觑任轩一眼,他的脸臭得就像她入睡前的样子,连下巴绷紧的弧度都没变。 到底不高兴什么嘛?她又没有叫他陪她一起吃面包,他还是可以吃他的大餐,她难道会阻止他吗? 啊!也许他是不高兴他得自己一个人吃,这倒是不高兴的好理由。如果不是要吃东西人才会有体力,平常一个人的时候,她连吃都不想吃,更别提吃大餐了。 “啊!就在前面,‘飘香面包店’,红色招牌那家,你靠边停,让我下车就行了喂!你开过头了。”水盈急急地说著。 “我知道,我先找个地方停车。” “可是这里不好停车,而且你不需要停车吧!” “你在说什么啊?”任轩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幸运的是,有辆车刚要驶离,他赶紧将车停了进去。 任轩撑伞将水盈从车内接了出来,走在骑楼里,他收起湿漉漉的伞,她则赶忙将伞一把抢了过来,下一刻,他们已走到面包店门口。 “谢谢你送我来上班,你一定饿了,赶快去吃饭吧!”水盈微笑以对。还有两分钟才六点半,好险!没有迟到。 任轩挑高一道浓眉看着她。 “总之,真的很谢谢你大老远送我过来。”她转身向前走,面包店的自动门开放,她踏了进去,知道后面的人也紧跟著她进来了。 唉!他又打算像麦牙糖一样黏住她不放了吗?可是她今晚无力招架啊! “欢迎光临!”柜台内的小琴喊了声后认出了来人是同事。“阿盈,你总算来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偷偷帮你打卡呢!”最后一句她是压低声音说的,但紧跟在水盈身后的任轩扬了扬眉,还是听见了。“啊!你是不是感冒了?”她又回复原来的大嗓门。 “感冒了?”任轩闻言,沉下俊脸。 “没有啦!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水盈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系上白色围裙,戴上白色帽子。 “少来了,你看你两眼无神、嘴唇发白”由于店里没什么客人,小琴放心地高声嚷著。 “你感冒了?!”任轩将水盈扳向自己,朝她大吼著。 他气! 他真的好气,气别人一眼就看出她生病了,自己却还傻傻地不知道状况;气她竟然这样虐待自己,不好好吃饭也就算了,连生病了都还坚持要工作。 更气、更气的是,她竟连生病了都没告诉他一声,仿佛他是路上的陌生人。 “阿盈,要不要回去休息,我可以继续看店没有关系。”小琴边说边瞅著任轩。向来没有男人在阿盈身边出现过,而这个高高帅帅又体面的男人显得很激动,会是阿盈的男朋友吗? 不过,会有这种不知道女朋友感冒的男朋友吗? “可是你明天不是还要期中考?”水盈别开脸对小琴道。 她也知道她应该要休息啊!但是小琴的考试也很重要,她不能自私的要小琴代班。 “我可以一边看店一边看书啊!”小琴故作轻松地道。 “好了啦!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只不过是个小感冒嘛!又不会怎么样。”水盈微笑,眨眨眼硬是压下突起的一阵晕眩。“小琴,你赶快回去吧!考不好我会内疚的。” “你说什么废话,该赶快回去的是你!”任轩钳住水盈的双肩,再度对著她大吼。“不,是你!”水盈对上他,眸中已满是不耐烦的怒火。“该赶快回去的是你,任先生,如果你没有要买面包的话。”她以食指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 “跟我回去休息。”丝毫不理会她的懊恼,任轩捉住她的手,绷著一张脸。 “我有工作要做。”水盈极度压抑地说著,试图将手抽回,但她根本挣不开他的手劲。 “跟我回去休息。” “我有工作要做,你听不懂人话吗?”水盈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对著他破口大骂。 “你们不要吵架啦!我真的可以留下来”小琴的头忽左忽右地瞧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想相劝,但似乎徒劳无功。 “跟我回去休息。”任轩紧盯著水盈,仍是这句话。 “你休想!”看着他坚决的神情,水盈真想尖叫。 任轩被彻底激怒了“你看我是不是休想,必要时,我就买了这整家面包店的面包,让你们现在就打烊。” “你不会的。” “你可以试试看!” “你神经病!” “对,我为你而发神经,可以了吗?” 好累!水盈闭了闭眼。为什么她要饿肚子,拿所剩不多的体力耗在他身上呢? “阿盈,我没关系,你先回去吧!”小琴扯了扯水盈的袖子。 “不行,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念书了,学生还是以读书为先”她转向小琴,柔声说著。 什么跟什么?任轩简直气疯了。 任轩微颤著手指向小琴“你回去念你的书。”他又指向水盈“你给我好好的养病。收银的事我来做,这样总可以了吧!”他愤恨地紧咬牙根。 水盈和小琴对望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他。“你可以吗?”她们的脸上满是犹疑。 “不过就卖面包罢了,怎么可能难得了我。”任轩挑起一道浓眉,斜睨著她们。 折衷的办法变成小琴多代一个小时的班,让任轩有时间带水盈去看医生,顺便买个有营养的大便当,然后在小琴带他浏览过面包的价格、面包装袋方式及收银机使用方式后,由任轩穿起围裙正式上阵,水盈则被迫吃掉大半个便当后吃药,现在则在杂物间休息睡觉。 也只有老板不在的时候,才能让他们这样胡作非为了。 任轩手掌轻抚著水盈柔滑如缎的长发,看着墙上时钟,上面显示再几分钟他们就可以下班了。 想起之前他是如何激动地同她抢工作,任轩就摇头苦笑。他以为三年来率直而为所欲为的个性已经被磨得圆滑,或至少被隐藏起来了,但他的冷静、他的自持,一遇上她,便倏地不见了。 不但不见了,还变了样,变得火爆不堪。 她每天都工作得这么晚吗?为什么? 这三年来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要工作得这么辛苦? 难道她有经济压力吗? 那她为什么不找他呢?她明明知道他一定帮得上忙,也一定会帮她的。 还是她根本不屑来找他? 她连感冒了都不觉得应该要告诉他。任轩略带哀怨地想着。 “十一点了吗?”水盈幽幽地问道,没有睁开眼睛。 “嗯,你觉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好多了。”水盈缓缓起身,对他漾著颇有精神的甜笑。 事实上,在她吃了药睡过一会儿后,就觉得很有精神了,但他却坚持她再多睡一会儿,所以她也就不再赶他回去了。 水盈在心里想着,他仍是关心她的。 夜风中、细雨里,她不再说服他让她自己回家,反而顺从地让他将自己紧里在他厚厚的外套里,和他温暖的臂弯里。 外面的世界是阴寒阒暗的,伞下的世界、包围她周身的,却是他温暖的气息。 有他真的很好,像暖流般流过她心底,温暖滋润了她枯萎的生命。 但暖流随时可能转变成惊涛骇浪,将她的心拍打得伤痕累累。 她不该让他再走近她,至少不能走进心里。 “今晚真的很谢谢你。”到家门口后,水盈抬头,对著他软软地说著。 “你有没有数过你谢过我几次了,不要再对我说这么生疏的话了,我不爱听。”任轩的口吻是温柔的。 “你不爱听的话实在有点多,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你爱听什么话好了。”水盈对他皱皱鼻子,神情可爱地道。 “我告诉你你就会说吗?”任轩挑起一道眉。 “不,你告诉我我就更不会说。”水盈语气平静。 多么平淡的回话,却无情地扎进任轩的心,令他忍不住瑟缩了下。 她是认真的,认真的打算将他隔绝在她的心房外,认真的在两人中间筑起一道墙,认真的再次宣告她不要他。 可恶的她!任轩暗咒著。她凭什么这么做,她凭什么“你要不要上来坐坐?”水盈问道。 她略带三分犹疑的语调缓和了任轩的愤恨情绪,原本抿成一直线的双唇也微微松开。 她到底说了他爱听的话了,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任轩愉快地想着。 “不了,你需要休息,我也还有事要做。”他略嫌冷然地说著。 虽然心里雀跃著她的邀请,两脚也准备好要上楼了,但他有他身为男人的自尊。 “喔。”水盈应道。 她那声“喔”是否带著几分怅然和失望呢?任轩倾耳聆听,但那一声实在太短了。 “你好像又没有带伞了。”本来就不该感到失望的,水盈在心里小小声的提醒自己,无奈心却似被压著几斤重的大石,陡地有点沉重。 “嗯,我们还是只有一把伞,不过车停得不是很远,雨也不是很大”任轩话才说完,雨突地变大。 两人对望,一阵缄默。 “看来只好用我的伞了。”水盈没忘记他还有事,而她是绝不会让他再淋雨的。 “嗯,也只好如此了。”任轩随口应著,心里却暗自窃喜。 “那么,我上去了。”水盈说道。 忍痛离开他的身边,水盈来到仅容一人避雨的檐下,掏出钥匙开了铁门,临进门前,她转头对著任轩道:“伞你有空再还我就好了,如果太麻烦的话,不用还也可以。” 现在只能祈祷明天她上班的时候老天爷能做美不下雨,或至少给她几分钟,让她到便利商店买把伞。 “明天早上几点上班?”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任轩兀自问著。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帮她一起祈祷吗?他真好。 “我来接你上班。” 像接到惊喜的礼物般,水盈睁圆了双眸看他。 “你是病人,我又拿走你的伞,而且明天还会下雨”任轩娓娓道著之前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用来再次找她的好借口,却愈说愈觉得有点窝囊。“妈的!到底是几点?” 气极了自己,他口气不善的再问。 “八点。”水盈眨著水眸软软地道。心上的大石不见了,她的心,轻盈得像要飞起来。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乖乖在家等我。” “喔。” “就算没有下雨也不许先走。” “嗯。”“睡前还要吃一包药,别忘了!” “嗯。”“进去吧!”任轩昂起下巴,故作酷态地说著。 “嗯。”水盈依依不舍的转身,却倏地被任轩扳过身,而后他的唇印上了她的,吸吮著她唇中的蜜津,他钳住她纤腰的手往下移,激烈爱抚她圆俏的臀,强迫她的下身紧贴住他的。 纵使被适度突然的侵犯引起她浑身如通了电的战栗,抵著她柔软的明显坚硬也唤起她腹间流窜的暖流,水盈的理智仍提醒著自己她感冒了,他实在不该猛吃进她的口水。 任轩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仿佛在怨怪她的分心。 而等她终于有机会可以告诉他这件事时,她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挂著傻笑走进公寓,忘了要告诉他什么了。 他们又不是情侣,他实在不该那样吻她的。睡前,水盈抚著被任轩深吻的唇,不安的想着。 可这样的甜蜜、这样的亲匿,自然得像是本来就该如此,她又要如何拒绝? 而且她今天是病人,病人有权利别想太多的不是吗?她翻了个身,听著雨声沉入香甜的梦乡。 专车接送,顺道一起吃饭,这是男孩子追女孩子颇好用的伎俩,但是现在就算打死任轩,他都不会承认他的行为是在追水盈。 不过任轩的承不承认并不影响事实。早上,他会顺道过来接水盈去上班,买了丰盛的早餐看她在他车里吃完。下班时,他会在她公司一楼大厅等著她,然后带她去吃速战速决又不失营养的自助餐。送她到面包店后,他会离开,等到她下班时,又会出现,开著车子送她或陪著她一路走回家。 任轩做的净是追求者会做的事,而且显然有点过火,连水盈都忍不住感到狐疑。 虽然任轩是高级主管,不受制于一般的上下班打卡制度,但他的工作别说一天八小时了,有时一天十二小时都不太够用。 他的工作仍然那么多,少掉的是不必要的应酬和所有的约会,事实上,他近来早退的反常行为已经引来不少客户对他秘书的询问,和不少女人对他秘书的抱怨。 但是谁教水盈那么不珍惜自己,连正餐都不肯好好吃。 她每天走夜路,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八分钟,还是让他担心不已。 她每天工作的时间比他还长,他都快心疼死了。他曾经告诉她,不管要多少钱,他都可以帮她,但她只是一脸冷凝地看着他。 最最最让他火大的是,她竟拒他于心门之外,连抱抱、亲亲都给得很勉强。 不过无可否认的,她还是陶醉在他的怀里,这点就足以令他宽慰了。 总之,这三年来,她的性子似乎从柔弱顺人变成顽固,更令他有化解她心防的冲动。 他则从沉静的死火山变成一座活动火山,动不动就因加温而想喷火。 他想对自己大吼,他知道她的生活并不欢迎他,他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女人要我。 他也的确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大吼过了。 但就是放不下她啊! 任轩禁不住在时间到了的时候便驱车前往能看得到水盈的地方,而他既然都到了,更不可能让她拒绝。事实上,如果不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向来是让会议给耽搁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克不克制得了想去找她的冲动。 因为虽然一天找她很多回,但每一回相聚的时间都是那么短暂得可怜,还来不及将她看够、就又该走了。 豪华房车缓缓在她家门前停住、熄火,车上的时间标明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十五分整,今天是礼拜五,明天是周休的礼拜六,而她的小感冒,早在两天前就痊愈了。 这表示今晚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教他目送她进门,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后就走人。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来,不过唉!你知道的,我都懒得再说了。”水盈轻叹口 气,已经不想叫他别来了,他根本没一次听进去。 “懒得说就别说了。”她的无奈令任轩忍不住好笑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该开怀的笑还是该苦笑。 辛苦奔波的人是他,而享尽便宜的人是她耶!瞧她哀声叹气的。 “任轩,我是说真的,别再这么做了。”水盈眨著大眼,试图认真地瞧进他眼里。 “下车吧!”任轩道。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都当作耳边风,装作没听到。 下了车,夜凉如水的寒意包围住两人。 “冷吗?”任轩几个大步来到水盈身边,钳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紧他,美其名为她取暖。 “其实还好啦!你用不著搂这么紧”水盈象征性地微挣了下。 “那就当我很冷吧!”一句话堵住了她些微的抗拒,两人一同来到门口。 “你何不请我上去喝杯” “咖啡?”水盈扬起两道弯弯的秀眉“噢!别想。”她微噘著红唇、猛摇头。 “别这么小气。”任轩蹙眉道。他早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但仍试图改变她的心意。 水盈贝齿轻咬著下唇。让他送她回来是一回事,车里、大门外偶尔的亲亲、搂搂是一回事,但让他再度进她房间,又是另一回事。 “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只喝咖啡。”看出她的顾忌,任轩举起手,像童子军般郑重地保证著。 水盈犹豫了下,心里的答案其实再清楚不过。 她不希望他现在就走。 一点也不。 “没有咖啡,如果你愿意喝开水的话,就上来吧!”水盈道。看过他上次那样自杀式的喝咖啡法,他这辈子是别想从她这里再喝到咖啡了。 任轩在心里笑得像偷了腥的猫那般得意。 能巴在她身边才是他的目的,他才不管是喝咖啡还是开水。 第四章 “什么都不做,你自己说的喔!”转动钥匙打开自己房门前,水盈压低声音,以免吵到其他室友。 “嗯,什么都不做。”任轩凑向地,温热气息吹拂过她的耳边、颊边。 水盈在心里轻叹口气。他在说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已经做了什么了,他知不知道? 套房里仍是上回任轩见到的情景,帮任轩倒了杯白开水后,水盈照样自顾自的洗澡去,任轩随手拿了本书翻著,心思却绕在浴室内断断续续的水声。 你答应过她什么都不做的。任轩盯著浴室门口小小声的告诉自己。 所以别再妄想了,今天可没机会让你大展雄风。任轩轻拍了下自己的胯下,像打著不听话的小孩。 但它要是会听他的就见鬼了。此时浴室门倏地打开,他的血液顿时全往胯下冲,而他甚至还没见到她的人影。 然后他看见她了。她的头发全数盘起,身上穿著那套他已熟悉的保守睡衣,姣好的脸蛋因蒸气而红通通、水嫩嫩的,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露出睡衣外的两只雪白藕臂白皙诱人,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而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想象出她睡衣底下娇媚的青光。 那曾经是她为他心甘情愿献上的礼物。任轩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男性的欲望早已肿胀难堪。 “你没喝水。”水盈像早就知道似地说著。室内唯一的椅子让给他坐,而他一进来,她的套房像一下子少掉一半空间似的,除了床和他旁边,她找不到可坐的地方。 水盈不认为在床上和他谈天是个好主意,因为床往往会引人遐思,于是她在他身旁席地坐下,但突来的一股异味令情况尴尬了起来。 “你说过什么都不做的。”水盈皱著眉头,她永远不会错认那个味道。 “我可什么都没做。”任轩马上为自己辩护。 “你都湿了。”她瞅著他那儿说道。 任轩飞快的低头往下望,果然那地方不但凸起,甚至已有几抹潮意将靛蓝色的西装裤给染得深蓝。 而那抹深蓝是那么明显,像在嘲笑他。 “这样憋在里面,一定很难受吧!”水盈望着他那儿若有所思的说著。 任轩止不住两颊臊红。天啊!二十七岁的老男人了,还这样丢脸。 “你别直盯著它看好不好。”他极力克制想伸手遮掩的冲动,有点恼羞成怒。 “对不起。”水盈讪讪地道。“可是它就在我面前。”想想,又心有不甘的补上一句。 任轩高坐在椅子上,水盈却斜对著他席地而坐,低头看只能看到他的脚,仰头看他又嫌太累,最舒服的平视就会看到他的裤裆间。 任轩一起身,将椅子移了位,空出了个空间给自己坐下。 这下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会。 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在想什么?”任轩率先开口问道。他想尽办法上来,不是只为了和她大眼瞪小眼。 “呃没什么,你不会想知道的。”水盈随口说著。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想知道?”任轩挑起一道浓眉。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不会想知道算了,现在不是讨论庄子哲学的时候。水盈想着。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真的很难过的话,也许我的浴室可以借你用一下。”水盈说得诚挚万分。 闻言,任轩翻了翻白眼。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竟建议他在她的浴室自慰?! “凭什么?”他绷著一张脸。 “什么凭什么?”水盈偏头,眨著大眼,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凭什么由你挑起的欲望得由我自己平息。”任轩说得认真,仿佛他的质疑是全天下最有道理的。 “我挑起?”水盈微微皱眉。“你这样说并不公平,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它就会为你勃起、为你高举,追切得想要取悦你。”他凝视她,说出来的话像有魔咒似地迷惑了她的心绪。 水盈红了双颊。 “你该走了,快把水喝掉吧!”她微颤著手将水杯移近他。 任轩抓住水杯,同时抓住水盈的纤柔素手,而后他深情款款地凝视著她,缓缓将她的手举至唇边,轻含住她的手指头。 水盈垂下双睫,身子像触电般轻颤,试图将手缩回,他却不肯放。 “帮我。”任轩在她掌心舔玩、呢喃著。那两个字像电流般的流过身体,撞击进心坎里;昔日欢爱的亲匿与快感的记忆,在此刻苏醒。 “帮你什么?”在说话的同时,水盈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了。他要她帮他解放。 “帮我弄我想念你的手。”任轩啃咬著她的手,因为太过于激动了,以至于咬疼她了。 “你说过什么都不做的。”水盈蹙起双眉。 “我知道我说过什么,我什么都不做,你来做,好吗?”他低诉著,望着她的双眸似乎因痛苦而迷蒙。 水盈想着。他教导她认识欲望,她所知道、所学会的一切全来自他。他们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里,遇到她不方便的时候,他教她用手、用嘴、用她身体任何一个地方取悦他。 她知道欲望难以纾解的难过。 与他分手后,她曾被那股欲望无法得到满足的空虚逼得几欲发狂。 独自一人躺在大床上,她曾被噬人的孤独与思念折磨得泪流满面。 她咬牙忍著每个泪湿枕畔的夜,才熬过这些。 “盈,帮我”任轩已迫不及待的拉著她的手摩挲著他的肿胀,他的身体等不及地偎近她,双眼亦陶醉不已的微眯,而后干脆闭上。 “任轩,你真的确定要我帮你。”水盈感受著他的火热,手心下的它饱含生命力的鼓动著,似迫不及待地想吸引她对它的关注。 “嗯”任轩因醉人的愉悦呻吟了起来。“任凭你摆,只要帮我解决这团热火。” “任凭我摆。”水盈喃喃重复。 “是啊它闷得好久了,快把拉链拉下,掏它出来感觉水盈久未行动,任轩睁开眼,打算帮她解开裤头的束缚,却恰恰迎上她泼得他满脸的冷水。 他愣住,动也不动,两秒后,看清她手里拿著的马克杯。 她竟拿冷水泼他?! “呃我想你的那团热火应该解决了吧!”水盈咽了咽口水,迎上他幽深难解得有点骇人的双眸,小心翼翼、强自镇定的开口。 任轩十分缓慢的点了头,发上、眉上、脸上,甚至连眼睫毛上都挂著滴落的水珠。 “很高兴我帮上忙了。”她对他微微颔首。 任轩只是同样很缓慢的再点一次头,双眼始终充满危险地直睨著她。 水盈再也无法从容自若地面对他莫测高深的双眼和不言不语的恐怖神情,遂道:“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脸。”她起身,仓皇的只想马上离开这气氛凝滞的地方。 水盈在浴室猛眨眼,猛吸了几口气后,才拿著毛巾出去,任轩也起身了,一手拿著公事包一手挂著外套。 “擦擦脸再走吧!”水盈的声音低哑得连自己都吓一跳。 “不用了。”他开门走了出去,临走时望了她一眼,目光显得冷漠而疏离。 看着被轻柔带上的房门,水盈恍惚的跌坐到地上,在她再次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正拿著毛巾拭著自己扑簌簌落下的泪。 她尝试哭出声,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得难听。 而后,她将毛巾塞在自己嘴里,呜咽而模糊的哭声回荡在小小的空间里,教人若不经意听闻,也要随之心酸泪下。 任轩走了这样也好,他们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说过他不会再追求她的。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他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他受伤的自尊一定会让他自动切断两人联系的。 她成功了。 她又再度将他从生命中赶开了。 寂寞如潮水般将水盈淹没,令她呼吸不到生命的气息,她觉得她仿佛可以在这一刻死去。 他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走近她?为什么要抱住她再离开她,让她再度在空虚里挣扎? 这是你自找的。水盈抽抽搭搭著。 她心里的声音又响起了。你早该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逃开。 但他不让她逃啊!他抓她抓得那么紧不!是她!是她的心不让她逃,她的心背叛了她迎向他,迫不及待的迎向他。 若真的要和他断得一干二净,多得是避开他的办法。她可以提前出门,走公司其他的门下班,让他知难而退,要不然她也可以在他吻她、抱她,甚至爱抚她时给他狠狠的一巴掌,厉声警告他别想再碰她。 但她却做著完全相反的事。 她一次次的纵容自己靠近他、看着他,甚至比任何时候都准时上下班,生怕他等她等得太久了。 他亲近她的时候,她就像宠物眷恋著主人爱怜般的任由他对她上下其手,并吻上她的唇。 她脸上的喜悦连晴瑶都在问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他多么容易就又紧紧抓住她的心了,或者她的心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他? 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这样的答案会让她绝望。 也许哪天她会因受不了这样的自己而自我解脱,那也是她自找的。水盈在心里绝望想着。 “我的好小姐,你也行行好,这么明显的重大错误,你要让我们两个都喝西北风啊?”晴瑶气急败坏的跑了来,这份报表由她们两个人负责,由水盈做最后的总整理,还好她直接呈给组长前还瞄一眼,否则不被骂得狗血淋头才怪。 “怎么了?”水盈茫然的睁大眼。 “怎么了?现金流量表上最后一个数字多个零啊!你到底怎么?又生病了啊!”水盈微微红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令晴瑶陡地忘了责备。 “我感冒才刚好,会生什么病?”水盈勉强笑着,皮笑肉不笑。 水盈将整份报表拿过来,果然发现现金流量表上的错误数字。 那是令人难以置信,也无法原谅的错误。 她竟让自己犯这种错误! 难道少了他,她连自己的事都做不好了吗?水盈悒郁地找出电脑里的档案,悲愤地消除那个碍眼的零,像想消除他在她心里的身影。 “水盈,你到底怎么了?” 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了,晴瑶拉了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表示这回她可不会轻易被打发的。 “我真的没事。”水盈想对晴瑶挤出个能令她安心的微笑,却倏地挤出了盈眶的泪水。 “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还说没事。”见好友如此,晴瑶霎时气得全身发抖。 “你很莫名其妙耶!前一阵子该病恹恹的时候,看你每天都精神奕奕的,现在没病没痛的该精神奕奕的时候,反而每天病恹恹的,问你怎么了又闷不吭声。” “对不起。”水盈哽咽地说著,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在脸上?锢某稍帧?br /> “我又不是在骂你,你干嘛道歉?我这是在关心你”晴瑶像突然想到什么,续道:“是那个男人对不对,让你为他病、为他好,这下又为他病了。” 水盈没有否认,晴瑶的怒气陡地爆发了。“这么重要的事瞒著我,伤心难过了也不说,你还真当我是好朋友啊!”晴瑶拔高音量,这会儿是真的在骂她了。 “晴瑶”水盈猛地掩面失声痛哭。 “到底是怎样啦!你什么都不说,光是哭有什么用?” “我停不下来啊!”水盈抬袖拭泪“每天晚上都没办法要自己不哭,哭完以后好难过,根本就没办法睡好吃东西也是,喉咙像梗著什么似的,根本吞不下饭好像快死掉了。”她伏在晴瑶肩上抽抽搭搭著。 水盈的惨态,让晴瑶莫名的想起三年前。 三年前,水盈离开她男朋友时,也是这样哭著,还来问她有什么方法可以赶快忘掉一个男人。 而后,一个认知像闪电般重击晴瑶的心房。 那天拉走水盈的人,虽然只有匆匆一瞥,但不就是他吗? 笨晴瑶!她早该记起来的。 可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谁想得到水盈的前任男友会突然跑出来? “任轩,是任轩那个臭男人对不对?”晴瑶恨恨地迸出口。 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她也许不清楚,但三年前的事她可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水盈并没有其他的深刻恋情足以混淆她的记忆。 “晴瑶” “他回来找你了?”晴瑶的眼神似在警告水盈最好别再试图瞒她。 “嗯。”“那个臭男人现在才回来找你有什么屁用?”晴瑶愤恨地说著。看水盈又被折磨成这样,可见心还在他身上。 “晴瑶,我该怎么办?”水盈抓著晴瑶的手,像在大海里抓住浮木。 “怎么办?你忘了你当初离开的理由了?你忘了你当初离开,他是怎么不闻不问的了?”晴瑶怒道。 水盈心想。不!她没有忘,她没有忘记她是为什么决定离开他,可是一旦他就在她身边,那个理由总会离她好远、好远,远得令她开始怀疑那怎么会构成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但真正让她寒了心的是她提出分手后他的漠然与不闻不问,他甚至没有问理由,不想知道她为何想要离开,也没有试图挽留,反而自顾自地出国去了。 他比她更决绝的态度彻底伤害了她,让她几乎怀疑起他是否真心喜爱过她; 也让她日后即使再怎么后悔,也不回到他身边。 他为何要再出现? 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情况没有改变,他仍是从她的生命中离开了。 他永远能这么做吧!走得毫不犹豫,不管是不是又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那她到底还想他做什么?还期待什么?还为他哭些什么? “我知道了。”水盈停止哭泣,面容如槁木死灰。 “你知道什么了?”晴瑶没好气的道。 “我不会再想他了。”她将下唇咬得发白。 “你要是能不想他,就不会过了三年还因他而情绪低落。”晴瑶毫不留情的直指事实。 “那我怎么办?”她的泪又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抓住他、勾引他,让他爱上你,想办法让他带你上床,怀他的小孩,逼他娶你”“晴瑶,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嫁给他的。”水盈心碎地低喊。 爱他、结婚、怀他的孩子,听起来让人多么心动,那曾是三年前她心中最美丽的梦想,直到她发现他们悬殊的背景,令这个梦变得遥不可及。 她配不上他,这是她心里最大的障碍啊! “那就更简单了,你就当他情妇,当他的地下夫人,再怀他的小孩,这样你不用嫁他,不用自卑,当上他孩子的妈,也等于有了一辈子的联系”晴瑶愈说愈觉得自己出的主意真是好。 “晴瑶。”水盈阻断她的话。她要是愿意如此,三年前就不会提出分手了。 她要的是完整的恋情、完整的他,若注定不能得到全部,宁愿什么都没有啊!而且“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他又离开了。”语毕,水盈又泫然欲泣了。 “什么烂男人嘛;家财万贯又怎样,有权有势又怎样,还不是招惹女孩子以后就拍拍屁服走人。”晴瑶怒极拍桌。 水盈心想。是她赶走他的,但是这句话硬是说不出来。 “那种烂男人想他、为他哭做什么?走!我带你去吃饭,下个礼拜我们和‘连胜企业顾问公司’的帅哥们办联谊,我就不信找不到比那个烂男人更好的。” 晴瑶拉住水盈就往外走,水盈想说自己实在没有胃口,但她知道这只会让头上已经冒烟的好友火气烧得更旺。 又要走回三年前的路了吗?水盈心头顿涌无尽悲愁。 天啊!她多么渴望他就在她身边,仿佛有他在身边,她才有生命的喜悦。 他们还能不能再有第三次的机会? 下次让他们成为朋友,因为朋友可以做一辈子,不会一下就从生命中消失。 更不会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第五章 水盈不要你!任轩心底的声音又响起了。 “胡说!”她绝对享受每一个他给的搂抱和亲吻,她分明也要他。 那是你每次都强搂人家、强吻人家,但他心里是不要你的。 “胡说!”任轩两眼发红,对著心底讨人厌的声音狂吼。胡不胡说你自己心理有数。水盈不要你,记得吗?打从三年前就不要了。 那又如何呢?三年前他也不要她。任轩心想。 唉!你心里明知三年前是她先不要你,你才不要她的,而且你忘了那段苦苦压抑、才不至于冲动的跑去找她的窝囊日子了吗?更别提若不是因为至美国分公司从头学起,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你哪能轻易将她忘掉闭嘴!滚回阴暗的角落去!他在心中喊道。 呵呵偏不!你明明就很在乎她,她不要你又有什么关系,去她身边,把不要变成要不就好了。 不、可、能!他不会再去找她的,他发过毒誓了。 你不担心她的安全?不怕她又过著啃面包度正餐的日子? 哈!担心什么?怕什么?没有他的日子她还不是这样过来了。任轩酸涩地想着。 好吧!那我想你一定也不怕她会被抢走喽!都三天了,说不定她已经别再说了!任轩的心倏地揪紧。 妈的!任轩,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向来要什么就有什么,曾几何时变得这么孬种。 心中的声音更大声了。 可是她拿冷水泼他,拿冷水泼他耶! 谁要你叫她帮你打手枪。心里的声音又在讥讽著。 那她也用不著拿冷水泼他吧!她可以说不啊! 你会让她拒绝吗?任轩心里的声音冷笑着。我看你比较可能霸王硬上“手” 吧!瞧你抓她的手抓得紧的“啪!”一大份厚厚的卷宗被狠狠地扔到大办公桌上。 “经经理。”新上任的副理不自觉地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经理自从翻他整理好的企划书后便开始咬牙切齿、横眉竖目,这下更将整份企划书往桌用力上一扔,他冷汗流个不停啊! “小赵,我问你。”任轩脸上像蒙上一层寒霜。 “是!”赵副理站得直挺挺的,心里局促不安地等著接招。 “我问你,美丽的女人是不是都很没大脑?”任轩恨恨地从齿缝迸出话来。 水盈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却没什么大脑,她要是有大脑的话,就不会想要离开他。 “啊?”赵副理嘴巴微张,当场愣住了。 “我问你是不是?”任轩突地站起,两眼发直地瞪向他。 “是!”见著顶头上司射过来的两道寒光,赵副理中气十足的大声答著。 “那么,那种女人是不是理都不用理她。”像找到全世界唯一会支持他的盟友似的,任轩双瞳里燃起莫名兴奋的火焰。 “是。”这回赵副理迅速反应。 “很好,你听到了吗?”任轩几近疯狂的说著,是对心里那个老爱唱反调的声音说的。 “听到了!”受他慷慨激昂的情绪影响,赵副理也答得热烈高亢。 其实赵副理并没听清任轩在说什么,只是顺著他的话回答。 一阵沉默,冷气机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运转著,冷却两人激动的情绪,几个猛烈的深深喘息后,任轩像泄了气般地倒回大沙发椅上,望向赵副理的眼神显得有点呆滞。 “小赵,你站在那里还有什么事吗?”像突然清醒过来似的,任轩挑起一道眉毛看向赵副理。 “呃”又是奇怪的问题,不过赵副理适应得很快。“经理,我的企划案。”他指了指静静躺在桌上的卷宗。 “喔!和永康策略联盟的企划案,我看过后会让秘书请你过来一起讨论。” 任轩答道。 “啊”赵副理努力让自己不要一副呆头的样子“可是经理您叫我先在这儿等您,您说这个案子很重要,有几个大方向要看我有没有先抓住。” 任轩心一沉。 没错,他想起来了,他的确是要先翻阅企划内容的大方向,也的确要赵副理留下来等他一下,但是他翻了第一页,看到“水”字,其实它写的是“丝瓜水”永康是专门出产自然保养系列产品的公司,他只看到“水”字而已,就想起那个没心没肝的女人。 不过他很快就回神了,凝神专注想继续用最快的速度挑出重点,却在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看到“盈”字。 其实上面要谈的是“盈余”但任轩就是无法控制的又想起水盈的没心没肝,这下子,更让他想得脑袋恍恍惚惚。 该死可恶的笨女人!她竟让他因私忘公,她凭什么? 凭她的没心没肝。任轩心底的声音又来纠缠。 去!任轩用力甩去那恼人的声音。 赵副理正眨著怀疑的眼神望向任轩。 哼!任轩在心里呻了声。菜鸟一个,就胆敢质疑他的权威,学学大哥吓唬人的样子吧! 任轩猛地直盯著赵副理瞧,瞧到他有点心虚的试图别开脸,而后,任轩摇摇头、长叹了口气。 “经理,怎么了。”任轩那口气叹得赵副理的心惶惶不安。 “小赵,我问你,你从业务当上副理有多久了?”任轩板著脸正色问道。 “两个礼拜。”赵副理答得认真。 “唉!”任轩瞅著他,再叹一口长气。 “经理,怎么了吗?”见上司如此,赵副理顿时连胃都有点不舒服了。 “我说,小赵,你以前不是我带的,我也不好说什么,但现在你到底也是个主管,管理底下十几个业务人员了,都没有改变是不行的。”任轩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的。 “经理,我还有很多事要学习,有什么地方不好,还要您多多教导呢!”赵副理急急地说著。 “那好,我就明著讲,也不跟你客套了。” “请说、请说。”赵副理只差没哈腰鞠躬了。 任轩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喉咙。“我说,小赵,身为一个主管,要面对处理的情况不再是小小的范围,除了本身业务能力要强,沟通和应变能力也是很重要的。” “是!”赵副理点头,像认真听著老师授课的小学生。 “你的业务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你会被拔擢上来的主要原因,公司觉得你够优秀,愿意给你机会让你更进一步挑战自己的能力,你若仍是停留在原地,很快的就会被取代。” “是!”赵副理赞同地点头。威菱集团淘汰不适任员工的速度的确很快,这是它能在同业中保持领先地位的原因之一。 “你认为你的应变能力如何?”任轩陡地朝赵副理丢出个问题。 “呃还可以。”其实赵副理想说“他觉得还不错”但在任轩锐利的眼神下似乎不该这么说。 任轩摇了摇头,摇得赵副理皱紧了眉头。“光看你回答这个问题的反应就知道你的应变反应还需要再加强,更别说我刚刚临时想考验你而出的状况了。” “临时想考验我而出的状况?经理是指刚刚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嗯,我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做了什么?” “我回答了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赵副理的脸似乎微失了血色。 “嗯。”任轩语气略带同情。“回去多思考、思考情况应变的问题,这个机会教育,就算是我送你的升迁礼物吧!” “谢谢经理,您的这份礼物真是太珍贵了,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原来经理叫住他是为了点醒他。赵副理双眼闪著异常湛亮的光芒,心底对这位年少有成的上司顿时涌起满满的佩服。 “你若懂我的心意那就太好了,去忙你的吧!”任轩神情和善的说著。 赵副理转身欲离开经理办公室,临出门前,任轩叫住他“这份企划书,我看过后会让秘书请你过来一起讨论。” “是,经理。”赵副理答道。他觉得此刻浑身散发著原本没有的自信和对经理的敬意,真的认为自己学到了宝贵的一课。 蠢呆! 看着赵副理离去的背影,任轩在心里冷笑着。 不过这种人还挺可爱的。任轩的冷笑变成发自内心的笑意,嘴角亦微微扬起,心情似乎变得好好。 而后,他拿起企划书翻著,很快的又没了想笑的心情。 任轩发过毒誓,再也不去找水盈的。 所以他现在只是路过、路过、路过任轩喃喃自语著,像在念咒似的。 在他将车熟练的转进一条巷子,而后停车、熄火后,周身静谧的空气渐渐加温,燥热得仿佛随时擦得出火花。 去他的!任轩一拳捶在方向盘上,怒气突地猛然爆发。他在这种应该抱著女人温存或一个人看书、听音乐悠哉的时候,怎么可以大老远的跑来她这边。 更别说他还特地算准了她会回来的时间,顺便将车停在她家门前。 他是二十七岁,而且身心俱熟的优秀男人,但现在他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任轩突然急切得像要闪躲什么鬼魅似的,他伸手欲发动车子,却听见车窗传来的轻敲,吸引他下意识的转头他原想发动车子迅速走人的手转而打开车门,急切得想看清车窗外的她。 “嗨!”水盈招呼道。 月光下,她露齿浅笑。她的笑美得令任轩有片刻的失神,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尽自我屈辱、丧尽男子气概,都还是要来找她了。 在女人堆里,他向来无往不利;想要的女人,也总是手到擒来,除了她。 她是铁板,却是他眼中最姣丽的铁板,明知会痛死自己、怨死自己,却无法不踢。 “嗨!”任轩的声音粗嗄不堪。 “真巧,在这里遇见你,路过吗?”她的口吻平淡,心却怦然狂跳的直感谢老天。 他给他们第三次机会了,这一次她可不能搞砸。水盈在心里直叮咛自己。 听见“路过”两字,任轩瞬间满肚子气,但在看进她温柔的双眸后,什么气都消了,只剩下渴望和她独处的心情。 “嗯,路过。”他顺著她的话说。 “你好像瘦了。” “你瘦更多。” 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今天有鲜奶。”眼看就要陷入无言的尴尬里,水盈突兀地说著。 闻言,任轩扬起一道浓眉。 “也许你会想要喝杯鲜奶。”她漾起略带三分腼腆的笑。 “嗯,鲜奶很好,我的确想喝。”任轩稍嫌僵硬的点点头,沉默地跟著她上楼。 小套房里,他席地而坐,她给他倒了杯鲜奶,坐到他身边,看着他握紧杯身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将它喝完。 “你有这么渴啊!”水盈再倒一杯,看他同样拚命地将三郎似地将鲜奶直往嘴里灌,杯子很快地又空了,她正要倒第三杯“够了。”任轩舔了舔上唇,打了个饱隔,飞快地阻止她再倒鲜奶。 “真的够了吗?”水盈眨著大眼。 “真的够了。”任轩起身将鲜奶还有空杯子一块儿塞进冰箱里。 他的举动令水盈突地想到什么,遂冲口而出“我不会用鲜奶泼你的。” 任轩霎时全身僵住,脸上泛起心思被看穿的难堪红潮,之后,仔细地瞅著她,在确定她没有嘲讽他后,他才放下全身的戒备。 “你拿冷水泼我。”他的哀怨语气和独守空闺的怨妇有得比。 他没有再度气极拂袖而去。水盈紧绷的心弦也顿时松懈下来。 “你要我帮你,任凭我处置,这是你自己说的,结果你却那么生气。”水盈幽幽地说著,她也不是没苦水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任轩微蹙眉头。 “任轩,我们分手了。”水盈叹道。仿佛这句话就足以解释一切。 “我们随时可以复合。”他绷著一张脸。 “别开玩笑了。”水盈睨他一眼“感情不是儿戏,说分就分,说合就合。” 当初为什么提分手?为什么离开我?任轩在心里呐喊著。 快问她为什么啊?心里的声音催促著。 “如果我再追求你一次呢?”任轩问道,但他还是没能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 任轩,你这儒夫!他在心里怒喊著。 “你说过不会再追求我的。”水盈微蹙双眉提醒他。因为这样,她才放心让他靠近她的。 “难道我就不能改变心意吗?”任轩深深望进她眼底。 “难道我们就不能只是当朋友吗?”她回望他。 任轩抿唇不语。 “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是朋友,这几天的冷战,我心里好难受。”她语带哽咽。 “朋友?”任轩像在念一个艰涩难懂的生字,看向她的眼神因充满困惑而迷惑。 她对他而言,从来就不是朋友,他们也从来没有当过朋友,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她是他的女朋友、他的爱人、他的伴侣、他未来的老婆,这些都是她。 但是他不要她只是当他的朋友。 “对,朋友。”水盈澄澈的双眸坚定的看进他眼里。 “可是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任轩像误触陷阱,极力逃脱的小动物。 “所以我们现在要试著当朋友。”她解释著。 任轩挣扎良久,尽管心底极端不愿,但却不忍心教她盛满期待光芒的双瞳黯淡。 “朋友。”他哺喃念著。 “你愿意了。”水盈闪动的双瞳陡地益形灿亮。 她明显的快乐鼓动著他的心跳,他靠近她,眼光落向她的唇,他好久、好久没有吻她了。 “任轩” “嗯。”“朋友是不接吻的。”水盈及时挡住他就要印上来的唇。 任轩顿住,心里满满的都是被骗了的受伤情绪。 “一定也有接吻的朋友,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任轩拿开她的手,顺势将她拥进他怀里。 他从认识她就在亲她了,要他不亲她,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任轩”水盈叹了口气。 “哼!”任轩没好气的应著,心里仍气愤著她竟不要他吻她。 “朋友也不会抱在一起的。”水盈说得无奈,也不试图离开他的胸膛了。被他的铁臂圈住,他若存心不放,她是离不开他的。 “我都已经答应你要当朋友了,你就不要再计较这么多了。”他亲匿的在她鼻尖咬了一口。 他根本没懂。水盈想捶胸、想尖叫。 但她没有机会叫,因为他的唇已封住她的,舌也跑去纠缠她的了。 “盈”良久,他离开她的唇,让她有机会喘息。 “嗯?”水盈眨著迷蒙的双眼。 “朋友关系也无法阻止我追求你吧!” “啊?”她抬首望着他的双瞳里净是问号。 “我一定要追求你。”任轩说得斩钉截铁,似无转寰余地。 “为什么?”水盈呆呆地问。 “因为我发过誓了。” 这听起来像是个答案,可是她没有因而变得比较懂啊!水盈茫然。 任轩发过毒誓,绝不再去找水盈。 现在,他真的违背誓言了,就算会接受惩罚,他也甘愿承受。 任轩绽开真心愉悦的笑容,不再焦躁不安了。 她茫然,他心里却清楚得很。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不能不要他。 她要是不承认,他们就耗到她愿意承认的那一天,耗掉一辈子也无所谓。 亲水盈的呢喃软语回荡在心间,一声声、一声声,传递著她对他的倾慕和爱恋,那是多美丽动人的回忆,但若注定失去她,他宁愿永远不再想起。 但他这次不会失去她的,因为他不准! 他发誓,他绝对要再听到她软软地唤他“亲” 第六章 他们是朋友吧! 经过讨价还价后,任轩同意不再接水盈上班,仅在她下班后接她吃饭,而且绝对是各付各的帐。面包店打工下班后,他送她回家,而后上楼吃点消夜、喝杯饮料,在十二点前离去。 他们像朋友一般谈天,可是姿势可能不太像朋友,他总爱环著她的腰,或直接将她抱坐在他腿上,不时地亲亲她。 但是他们还算是朋友吧! 任轩老是问水盈这三年来发生的事,尤其爱问她交男朋友的事。他也侃侃而谈,谈这三年来他在美国是如何由总务办事员转任财务办事员、业务办事员,而后一跃为业务专员,再一跃为业务部门经理,于去年总公司业务部门经理退休时回国接手。 水盈知道在可预见的几年内,他有可能成为威菱集团的接班人之一,她知道自己该为他高兴、为他笑,但却只能微微牵动嘴角。 当任轩心细地发现身畔的她听到这些总不是很开心后,他开始说些周围发生的琐事和趣事,也爱缠著她说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很小、很小的事,她也能听得很入神。 星期六,水盈必须上班到中午,晚上再去面包店打工,星期天则有一整天可以休息。 难得的艳阳高照,任轩想带水盈出去玩,但她却有一堆衣服要洗,一堆杂事要做,他只好跟著她跑里跑外。 洗完衣服脱完水,水盈脱下防水的围裙,贴身而洗得泛白的蓝色牛仔裤搭配合身碎花软布短上衣的身影,在阳台上的脱水机与晾衣竿间来回。 “盈。”任轩柔柔地唤了声,趁水盈拿著长竿、踮著脚尖将衣服高高挂上时,自她身后将她紧紧拥住。 “任轩,放开!”水盈简直好气又好笑。“我每晾一件衣服你就要抱个老半天,你就不能让我好好把衣服晾好吗?” “可是我好想抱你嘛!”任轩缓缓松手,委屈得像是手边糖果被抢走的小男生。 “可是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趁他松了手,她飞快的再晾起下一件衣服。 “你已经做很多事了,我一个人好无聊。”任轩微嘟著嘴抱怨。什么冷静、什么内敛,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在她面前,他表现的是最完整的自我。 他知道这样的自己实在太没形象了,被人看到了还得了,但他并不急著想改变。 “我有几本书你不是还满有兴趣的,去看看书嘛!”水盈道。 “书哪有你好看啊!我来帮你好了。”探头看见脱水机里的小东西,任轩满心欢喜地捡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郁气。“嗯好香。”他深深吸了口气,赞叹道。 水盈回头,红霞倏地飞上两颊,他他竟拿著她的粉红小内裤闻著,而且闻的是那里。 “任轩”水盈的声音失了平时的温柔。欲望席卷向她,她双腿虚软,几乎站不住脚。 任轩眨著无辜的眼看她,粉红内裤在他黝黑的大手里、在他口鼻间,显得万分挑逗人心。 “你不会晾衣服,让我来吧!”水盈微颤著手伸向他。 “我不会,你教我不就行了。”任轩拿著粉红内裤摩挲著他的唇、他的颊。 “任轩”她无力地唤,几乎像在呻吟。 听见这一声呻吟,任轩也顾不得嬉闹了,他大步向前将她困在阳台边,激狂地吸吮她的唇。 “轩” 任轩的腿强而有力的跨进水盈两腿之间。他的唇流连在她颈间,顺著她优美的曲线舔吻轻咬,一只手急切地由上衣下摆伸进她腰背,掌心下的滑细触感令他满足得轻叹了声。 但他很快就不满足了,在试了几次都无法顺利解开她背后胸罩的钩子后,他索性使力将罩杯整个往上移,覆住两团丰满的雪丘,他使力地揉搓逗弄,让她的蓓蕾在他长指的挑逗下缓缓绽放。 很快的,这样的触感就不能满足他了,他渴望着她“不行,会有人”水盈制止他想拉起她衣服的手,她的双眼因动情而迷蒙,脸上早是酡红一片。 “你的室友都出去玩了。”任轩在她耳边呵著气,而后顺势含住她耳垂,舌尖也不安分地直攻进敏感的耳道里,卖力舔弄著。 他舌头舔弄发出的声音和他在她耳边的粗喘撩拨著她愈烧愈烈的欲望,她随著他舌尖进攻的节奏娇喘着,几乎晕眩。 “让我看。”任轩喃喃央求,再次试图掀起她的上衣。 “不”他的动作让水盈由晕眩里惊醒了过来。 “盈”他挫败地低吼。“这里是阳台。”她小声地说著。 “那还不简单,我们这就进房间去。” 任轩拉著她手臂就往套房里去,而卡在水盈脖子前的胸罩就像一条奇怪的颈炼。 阳台到房间的通道并不长,但已足够让水盈的理智与顾虑像冒泡泡似地不断冒出来。 一进房,任轩快速地关门锁门,目光一沉,就将水盈整个人扑压在床上。 “任轩,先听我说”水盈被他一压,气差点喘不过来。 “喊我的名字,说你要我,其他的我一概不听。”不顾她反对,任轩一把将她的上衣掀了起来,顺便用它覆住她的头,制住她可能挣扎的两只手。 眼前乍现的两团雪白浑圆令他目光灼热,他低头大口、大口的吸吮著,一边通红了就换另一边,像饥渴了一辈子似的。 被衣服覆住头的水盈静静地感受著他狂野情欲所带来的痛感与快感,他对她一点也不温柔,但令她也情不自禁地干渴激动起来。 她真的要再将自己赤裸裸地交给他吗? 水盈没有机会想太多,因为尖锐刺耳的闹钟声突地响起,瞬间杀死空气中所有的激情浪漫因子。 “妈的!”任轩高声诅咒。“闹钟在哪里?”他放开对她的钳制,而只手胡乱摸索著。 “我来。”水盈飞快起身穿好胸罩和衣服。 闹钟被水盈按掉了,房里回复静谧,他们可以听见窗外呼啸而过的摩托车声。 “没时间了,我得赶快将衣服晾好。”水盈起身,一忙就容易忘了时间,所以她通常会调好闹钟,闹钟一响,暗示她该结束琐事,准备出门吃饭,再到面包店去上班。 “别走。”仕轩由身后搂住她,无法相信浪漫的热情竟是这样草草结束。 “我待会见还要上班,真的没有时间了。”她转身,柔柔地说著。 “迟到一下没有关系吧!”他额头抵著她的,手又不安分得想由衣服下摆摸上去。 “不行!迟到会被扣钱的。”水盈制止他的手。 “我给你钱。”他冲口而出,一出口就后悔了。 水盈面无表情,激情完全冷却。 “我道歉,我是无心的。”任轩反握住她的手,飞快地说。 他道歉!这倒新鲜了。水盈想着。 “我原谅你的无心,不过我真的要去晾衣服了。”水盈冷然地道。 任轩像突然被烫著似地松了手,而水盈则是漠然地转身离去,克制不住地微扬起嘴角。 其实她并没有生气,尤其他又已经道歉了。 她真的生气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理会她;她没有生气的时候,他却小心翼翼的,真是奇怪。 水盈耸耸肩,由脱水机里拿出衣服继续晾,却瞥见被遗忘在阳台一角的粉红小内裤。 她失神了好一会儿,才将它高高晾起。 自助餐店里略嫌冷清,人潮没有平日下班时间来得多,置于墙上高架的电视机里,美女主播正播报著整点新闻。 水盈边吃边看着,虽然看着谁又以怎样残忍的手法杀了谁,谁又失手被捕,却无一丝悔意的画面,但确实在不适合在用餐时收看。 “盈,天气这么好,我们明天去海水浴场玩,你说好不好?”任轩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海水浴场,不是每次去都得玩上一整天吗?水盈想着。 “不行,我明天中午有事。” 任轩俊脸皱成一团。“盈,你怎么可以有事,我们能见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埋怨著。 不多?晚餐加睡前一小时都给他,她觉得已经很多了啊!水盈自顾自地扒了口饭。 “不管什么事,取消它,你不是最喜欢看海,我们明天就去北海岸的海天俱乐部,那边的沙滩又干净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中午和晚餐就吃意大利菜和法国菜,我都已经订好了。”任轩滔滔不绝,说得眉飞色舞。 水盈放慢口中咀嚼的速度,艰难地吞下原本还觉得很不错的食物,纸盘里的菜变得不再吸引人,电视里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嗡嗡地响,水盈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任轩。”她放下碗筷。 “嗯。”“你找其他人去吧!那么贵的地方,我负担不起。”水盈心平气和、柔柔地说著。 “盈,这是我带你去的,所有的消费自然由我” “我们说好所有花费都要各付各的。”水盈淡淡地提醒他。 “可是”看着水盈平静却坚定的神情,任轩道:“好吧!我懂了,我会取消那边的订位,我们明天就去阳明山上走走吧!” “中午以前回得来吗?”她重新端起饭碗问著。 任轩蹙起眉头“你中午到底有什么事,难道就不能取消吗了” “不行,很早就跟人家说好的。” “什么事?” 告诉他是联谊恐怕不妙。水盈道:“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就大伙儿相约吃顿饭罢了。” “我跟你去。”任轩毅然说道。 “不行。”水盈摇头。带著男伴去联谊,而且还是任轩,她一定会被晴瑶念死。 “为什么不行?”任轩挑起一道眉毛。 “你去会很奇怪。” “将我介绍给你朋友认识,不就不奇怪了。” “不行、不行!还是会很奇怪。”水盈猛摇头。 “你为什么千方百计不让我去?”任轩双眼眯起,狐疑地问道。 “你干嘛一定要去?” “因为我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你啊!你陪我的时间总是好短、好短。”任轩略带哀怨的贴心话就这么自然地脱口而出。 真可悲,以前总是他那些女友们怨他忙,没时间好好陪她们,现在他忙,水盈却更忙。任轩想着。 “只是中午吃一下饭而已,下午和晚上还是可以陪你啊!”他的话让水盈心软了。 她也想不去啊!但她的照片早让男方看过了,若临时失约,怕晴瑶不好做人。 “不要去啦!”任轩几乎是在撒娇了。 “任轩,我答应人家了。” “那带我去,你的朋友可以认识我,我也可以认识你的朋友。”他眨著充满期待的晶亮双眸。 该怎么打消他突来的热情呢?水盈顿觉无力。“我吃饱了。”她起身收拾著桌上的菜盘、碗筷,唯今之计,只有先想办法转开这个话题。 “既然我们明天中午有事,我看就先别去阳明山了,先去看个早场电影,你说怎么样?”走在映著落日余晖的街道上,任轩仍是满脸的兴致盎然。 耳尖地听到他说的话,水盈轻叹口气。“任轩,是我有事,不是我们,你得自己找事做。” “搞什么?又不是要去相亲,为什么老是拒绝我?”任轩不平地说著。 此时,他看见水盈闪躲、心虚的眼神。 “你不会是真的要去相亲吧!”他双眼危险地眯起,眼里写满了警告。 “那不是相亲,只是一般的联谊,吃吃饭、大家认识一下罢了。”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我不许你去。”任轩强势地说著,为表自己的坚决,他用力揽住她的腰,揽得紧紧的。 “不许?”水盈皱了皱秀眉。 “对,不许。” “我想我要做什么事应该不需要你的允许。” “江水盈!”他威胁地低吼。水盈置若罔闻。 “你不能这样对我,告诉我你不会去那个该死的相亲。” 水盈不想理他。面包店就在前方,上班时间也快到了。 “江水盈!” “任轩,”她转身面对他。“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很讲理的。” “那是因为你以前都很听我的话。”任轩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 水盈翻了翻白眼。“我要进去上班了,明天中午我有事,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就找别的女伴,看是要去俱乐部还是看电影,我预祝你们玩得尽兴。”临进门前,她表情凝重地说著。 任轩双拳紧握,恨得气血几乎逆流。 她是真的要他眼睁睁地看她让别的男人垂涎,也不要他陪。 算她狠! “至少告诉我在哪里?”他下巴紧绷著。 “好让你来捣乱,像上次一样?”水盈微扬了扬秀眉。 “那至少告诉我是跟谁吧!” 水盈偏头微想了下。“好像是连胜企业顾问公司我也不是很清楚,好了,我真的要进去了,再见。”她意思意思地挥了挥手道别,就进去面包店了。 连胜企业顾问公司,任轩在门口飞快地想着这个听起来并不陌生的公司,而后他想起来了,那家伙不是在里头当财务管理顾问吗? 哼!她不让他去,他难道不会自己找门路去? 第七章 “万洲日式料理”就是华散公司与连胜企业顾问公司办联谊的地方。 水盈拭了拭额上的汗后堆开厚重的玻璃门,森凉的冷气迎面而来,一扫室外燥热之气。 水盈心想,她迟到了半个多小时呢!都是任轩,如果不是怕他会跟来捣蛋,再度毁了晴瑶办的联谊活动,她也用不著在看完电影后极力婉拒他送她过来的好意,自己搭公车前来。 侍者有礼地帮水盈拉开包厢门,她走进去,正准备要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一句话却硬是梗在喉里差点噎死。 “嗨!水盈,你迟到了喔!”坐在男方正中央的任轩笑容满面,大声嚷著。 “你”水盈一手指任轩,一手紧捂著胸口,脸扭曲得像看到鬼似的。 “水盈,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吧!各位、各位,请注意,这位就是你们口中的盈美女啦!”主办人晴瑶反应迅速地打圆场,顺便朝水盈眨了眨眼,要她好生看着办。 看见任轩突然出现,晴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希望她辛辛苦苦办的联谊餐会不至于被破坏得太惨。 水盈意会了,举目望了望,包厢里只剩最角落的位置空著,她绕到角落边跪坐了下来。 “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任轩无辜的眨著灿亮大眼。 水盈的美早就吸引了众男性的目光,经任轩这么明目张胆地亲匿叫唤,就更引起大伙儿的注意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水盈问道。他的缠功令她完全服了他,也不想再挣扎了,她现在只求息事宁人啊! “给你一个惊喜,让你重温旧梦啊!”任轩吊儿郎当的咧嘴笑道。 “那种噩梦就用不著重温了吧!”水盈随口回答。 “噩梦?”任轩咧笑的嘴角僵住。“你说那是噩梦?!” 他跳了起来,不管所有人的目光,也不介意丢脸,脑子里只想到她竟将两人当初的美丽相遇形容为噩梦。 “走吧!”刹那间,任轩已大步跨至水盈身侧,拉著她起身就想离开。 “你干什么?”水盈低喊著挣扎。 “既然是不用重温的噩梦,这儿也用不著待了。” “放手!” 一男一女同时喊出声,女声自然是水盈,男声则是座中亦站立起身的帅哥段 立杰。 原本是没有段立杰的事,但他昨天接到任轩的一通电话,然后被迫打一堆电话,就为了请两个人让出餐会名额。 任轩迎向段立杰锐利的盯视,同时记起自己的承诺,他承诺过他不会砸了这场名为联谊实为相亲的天杀餐会。 但这么多男人觊觎著水盈,水盈一出现,他们每个人都直往她身上猛瞧。 接收到水盈恳求兼求救的眼神,晴瑶索性也站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站起来了,就先来玩个大风吹吧!”晴瑶笑吟吟地打圆场。 段立杰丢给任轩一记“好自为之”的眼神,任轩则是绷著一张脸,暂不作声。 于是,大伙儿开始玩起大风吹,换了三、四次座位后,总算就定位了,可是任轩却始终跟在水盈身边。 段立杰不赞同的睨了任轩一眼,任轩也回了记卫生眼给他。 上菜时,第二回合的竞争也正式开始。 “水盈,你的名字真好听,妈妈取的吗?”一位面容和善的男人问道。 “爸爸取的!”任轩不友善的粗声回答。 该回答问题的水盈微皱眉头。 “水盈,你老家在哪里啊?”另一个男人问道。 “南投!”任轩不友善的粗声回答。 “喔!”那个男人不气馁的继续说著“听说那儿空气好、水质佳,专门出美女呢! 今日见到你,足证此话不假。”他赞美著。 “那是指埔里,你搞错了。”任轩不友善的继续捣乱。 方才出声的男人愣了愣,水盈气得眉头几乎打结。 晴瑶看情况不对,连忙娇嗔道:“哎呀!埔里还不是在南投,都一样啦!” 说完她顺便瞪任轩一眼。 “水盈,你平时都做什么消遣呢?”这回换另一个男人问。 “看书、听音乐、游泳、打网球。”任轩不友善的随口胡诌。 水盈认真吃著秋刀鱼,已经不想做无谓的反应了。 好一阵子,大家于心皆有了共识,那就是今晚男生若和水盈说话,就等于和任轩说话;女生若要和任轩说话,则等于和空气说话,因为他睬也不睬。 然后,竞争进入最激烈的部分。 “水盈,你的三围是多少?”有人恶意的问著。众人皆噤声洗耳恭听。 “三十三、二十四、三十三。”任轩毫不犹豫的道出口。“大家既然对她这么好奇,要不要顺便问她身上有什么胎记?” 众人闻言倒抽口气,水盈则瞬间满脸通红,干咳不已。 “你怎么了?”任轩低下头温柔且急切的问。 “我鱼刺”水盈难过得落下两滴豆大的眼泪。 “快吞下一大口饭,不要嚼!”席间有人好心的提供意见。 任轩快手快脚地喂了她一大口饭,水盈苦著脸一口吞下,总算停止痛苦的挣扎。 “怎么样了?”大伙关切的问道。 “好好多了。”水盈灌了口荼,方才猛吞一大口饭也不是顶舒服的事。 “各位,水盈不舒服,需要休息,大家继续,务必尽兴啊!”见此机不可失,任轩拉著水盈再度起身。 梗个鱼刺需要什么休息,众人一片?哗,自是不肯放人。 “中途离席实在对不起各位,这样吧!今天这一顿就算我请客,你们大家尽量点,千万不要客气。”语毕,任轩和段立杰交换个眼色。 此话一出,在座男士皆眉开眼笑。 联谊的时候向来是男生负责出钱,不能去太便宜的地方,否则会显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但来这种随点随吃的昂贵日本料理店,又担心女方点得太多,伤了荷包又没把到美眉。 现下有人要当冤大头,而且还是尽量点的那种,大家答应都来不及了。 “我们把水盈交给你啦!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啊!”其中一位男士说出众位男士的心声。 反正水盈那个突然冒出来又超级自以为是的护花使者态度强硬得很,他们今天已没机会和水盈说上话,虽然光看她就大饱眼福,但诱惑力仍没不用出钱来得大。 “你干嘛告诉他们我的三围?”跌跌撞撞地被任轩拉进车里,水盈劈头就问。 “那又不真的是你的三围。”任轩道。他怎么可能会将水盈那么动人的秘密告诉别人。 “可是你那样说会让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我的三围,而且我没有胎记。” “你有。” “啊?”水盈一脸茫然。 “你屁股后面有一个。”他瞅著她,坏坏地笑道。 “你”水盈的脸霎时酡红成一片。 趁她愕愣的时候,任轩发动车子飞快离开。 “喂!你要去哪里?我还没吃饱耶!”水盈道。他又故态复萌了,蛮横的把她从美食前拉走,好残忍! “每个人都看着你流口水,你还吃!” “看着我流口水?你搞错了吧!”水盈道。对她流什么口水,对著食物流口 水才是吧! “你的秀色可餐比起那些汤啊鱼的还要好吃上千万倍。”他正色道。 “是吗?”水盈咬著下唇说道。 她下意识的咬唇动作将任轩的注意力吸引至她诱人的柔软朱唇,再也遏抑不住了,他将车子往路边一停,一倾身,双唇覆上她的,舌头则趁她惊愕得檀口微张时伸了进去,紧紧纠缠住她的。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水盈在心中大喊。 她不喜欢这种不能自我操控的感觉。 任轩无法忍受她巧笑倩兮地回应其他臭男人,让他看得险些抓狂。 她是他的。 她是他的啊! “唔”唇下人儿的挣扎好不容易将任轩由忘我的吸吮中拉了回来,他放开她,看见她红肿得令人心醉的红唇,就无法拒绝得想再覆上。 “别再吃我了,我了解你的意思。”水盈躲著他令人心荡神驰的吻。 任轩深吸口气,勉强将自己有点涣散的心神收回,发动车子继续上路。 “喂!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水盈舔了舔微微肿胀的唇,同时吃进他的口 水和味道。 “我有朋友在连胜企业顾问公司工作。” “你既然要来,干嘛不顺道送我过来,我在大太阳底下等公车等了好久。” 她话一略带埋怨。 “我说要送你来说了不下十次喔!” “我怎么知道你会这么神通广大的掌握我的行踪。”她睨了他一眼。 水盈的气恼让任轩脸上的笑容更深。 “你还敢笑!”她愠怒地朝他胸口捶了一拳。 任轩不在意她挥来的粉拳,反而更朗声大笑。 “如果你笑够了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吃午餐?!”水盈气恼得双颊微鼓、唇儿微噘。 “去了不就知道了。”察觉身旁娇俏人儿的不悦,任轩识相地敛起笑声,仅留唇边些微笑意。 “不说就算了。”“放心,你一定会喜欢的,是一家很特别的小吃。”任轩道。好吃的东西不怕没有,但重点还要够便宜,这样才不会造成水盈的负担,他可是绞尽脑汁才想到的。 “是吗?!”水盈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头有点发昏。”她娇软的声音显得得无力。 “真可怜,一定是被太阳晒昏了。”任轩同情地瞥她一眼。 他这一说让水盈心里头更怨了,她恼恨地瞪他一眼。 很令人心动的建议,水盈动了动,为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尝试入睡。 车顿了一下停止,等红绿灯吧!水盈昏昏然地想着。 而后地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和伴随而来的熟悉体味。 他又偷吻她了。 老用这种小人招数,真拿他没办法。水盈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不动声色。 星期一,又是一周忙碌工作的开始。 “经理,华依林董来电,您上回帮他出的点子被他们公司采用了,他说无论如何要请您吃顿饭,好好谢谢您。”干练的女秘书有条不紊地飞快报告。 “这礼拜哪天中午有空?”任轩边翻阅公文边问。 “经理,您这个礼拜的中午时间都排满了。”即便早已习惯任轩的俊容,女秘书也禁不住为他侧面坚毅的脸部线条陶醉了一、两秒。 “那看下个礼拜哪天中午可以就排了吧!”任轩边批著公文边说著。 “经理,您下个礼拜中午的时间也都排满了。”女秘书尽责报告。 “那就下下个礼拜。” “经理,您下下个礼拜中午的时间也都” “怎么会是这样?”他停笔,眼神锐利地看向秘书。 “因为经理交代下午五点过后不准排会议或餐叙,所以只好将行程全往中午挤。” 任轩由电脑叫出自己的行事历浏览了下,为难地蹙起眉头。他的事情太多,以前通常会占用一点下班时间接待客户,但自从每晚固定陪水盈吃晚餐开始,别说下班后的时间了,下班前半个小时他都不准秘书排行程。陪水盈吃完餐后的时间虽然还有很多,他也的确用这些时间返回公司将当天的公事处理完,但这样的时段已不便易谈客户。“先排到下个月去,行程紧凑的问题我想想后再做调整。”任轩一吩咐,秘书就下去照办。 任轩的心思却再也回不到桌上公文,满脑子都是水盈娇俏的容颜。 三年前的她是温柔的、甜笑的、依赖的,总爱紧紧依偎在他身边,就算生气,也只是微嗔。 现在的她是令他恼恨的、脾气暴躁的、冷淡不睬他的、羞红了脸的、让他既好气又好笑的任轩止不住地扬起嘴角,三年后重新认识的她,活泼精采得令他怎么想也想不完。 再和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任轩内心满溢柔情地想着。 求婚吧! 他陡地明白自己最想要做的是什么了。他爱她,不管是以前的她或现在的她,而现在他要做三年前就想做却来不及完成的事。 任轩笑得愉快得意,心里想着哪家珠宝设计适合水盈,或什么时候带水盈去挑戒指,完全没注意到有个人正双手环胸、斜倚在敞开的门口,啼笑皆非地直盯著他。 “任轩,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这个大帅哥在你门口站了这么久,你竟然理都不理我,亏我还为了你一通电话就两肋插刀、辛苦奔走”段立杰故意蹙著眉头、捧著胸口说道。 任轩只是好整以暇地挑起一道眉看他。 “好吧!你应该知道我是来算帐的。”段立杰自讨没趣地踱了进来,他的演技遇著这种不识趣的观众,再精湛都枉然了。“我说任轩,你那天怎么搞的,没半点风度,一点也不像你。”他直直走向任轩,在大办公桌前以两手撑在桌上,上身微倾,摇头晃脑得似想看出任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 “我帮他们出了那笔烂帐还不够挽回我的风度?!”任轩挑了挑眉毛冷嗤了声。“你们吃了多少钱?” “三万两千七百二十块。” 任轩愣了愣。“你们是豺狼虎豹啊?这么狠!”他利落地开了张支票。 “谁教你抢了我们每个人最垂涎的美女。”接过支票,段立杰俊俏的脸上挂著“你活该”的得意笑容。 “我们?包括你吗?”任轩眯起眼瞅著他。 “那是当然,她是多么柔弱似水又温婉可人的女子。”段立杰一脸向往。 “才怪!她对我凶得很。” “那是只针对你吧!”段立杰同情地瞧了他一眼。 “是啊!只针对我,暗示我在她心里的地位是独一无二、最特殊的,你们都只能靠边站。”任轩口气犀利地道。 “嗯,我一定要她也对我凶。”段立杰势在必得的说著。 “你立这种志愿做什么?”任轩觉得他真像个神经病。 “做什么?我要追她,当然要当她心中最特别的人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什么?”任轩语气森寒。 “要追她。”段立杰抬起下巴,笑着重复道。 “不行!我不准你追她。”任轩抡起拳头激动地吼道。 “你凭什么不准?凭你是她不知道第几任,勉强称之为第n任的前男友身份?”段 立杰挑眉睨他,蓄势待发地随时准备接招。 “你知道?”任轩蹙眉。 “吃了你三万多块大餐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你也真不够意思,被甩过这么重要的事,竟连我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都瞒著。” “这种事哪里重要!”任轩没好气地瞪他。 “这种事你可能这辈子只会遇到一次,称之为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遇,当然重要,应该写在日记簿上,然后到处告诉亲朋好友,让亲朋好友广为宣传,让大家知道再帅的男人也有被甩的时候,心里好平衡一点啊!”段立杰嘻皮笑脸地说著。 “我不管你胡言乱语些什么,”任轩保持著一贯的冷静“总之水盈是我的你摇什么头?” 段立杰不答,只是莫测高深地直摇头,摇得任轩头皮发麻。 “你摇什么头?”任轩吼道,刻意找回的冷静又飞也似地离他而去。 “你看不出来你是一厢情愿吗?”基于多年老友的情谊,段立杰显得语重心长。 “一厢情愿”这四个字像利斧,毫不留情地劈碎任轩方才筑的绮梦,砍得他心里直淌血。 “出去!”任轩一脸寒霜、不带感情地说著。 段立杰俊脸一凛,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江水盈!”置身于室外阳光下的段立杰喃喃地念著。 他想,任轩这次是真的破天荒地付出真感情,这一点太明显了,光看任轩是怎么威胁他非得带他去参加几个同事计划好的联谊就知道了。 任轩从不对女人花心思,更别提冲动得完全失了平日温文尔雅的风度,变得像傻瓜。 江水盈的确够美、够媚,够资格吸引得男人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对三年后的再续前缘,她又抱何感想呢? 说要追她,玩笑归玩笑,但基于关心好友的立场,既然已经参一脚了,就一定要有始有终。 当然啦!更因为情况实在很有趣,反正最近没什么好玩的事,闲著也是闲 著,若能得到任轩的心上人,听听那小子的恋爱糗事来解解闷也不错。 就不知佳人会不会赏脸呢?段立杰边想唇边边漾起不怀好意的笑。 小小的简餐店因中午上班族用餐而人满为患,水盈和晴瑶一人叫了一个便当飞快吃完后,买了杯冷饮就到附近公园的大树底下休息。 “怎么?他决定娶你,还是你决定当他情妇了?”晴瑶吸了一大口果汁,让酸酸的冰凉沁入心脾。 “别扯了,我们现在是朋友,”水盈看见晴瑶不相信的眼神,续道:“是真的。” 她认真地用力点头。 晴瑶冷嗤了声“我问你,草莓种在哪里?” 脑筋急转弯吗?水盈想着。 “土里吧!”水盈随口答。 晴瑶摇了摇头。 “不是土里,难道是草莓园?”水盈扬了扬秀眉。 晴瑶还是摇了摇头。 “好吧!草莓到底种在哪里?”水盈道。大热天玩动脑游戏实在太累,她不猜了。 晴瑶不语,一只手直指她脖子。 水盈倒抽口气,飞快地捂住颈间。天啊!任轩昨天晚上吸吮得是有点用力,让她有点痛,也让她的颈项有些瘀青,但没想到会被晴瑶发现。 “他都明目张胆的在上面种些颗颗的草莓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们是朋友?” 晴瑶挑起秀眉。“还是现在的朋友都是这样子,我们已经有代沟了?” 水盈原本被艳阳晒得红通通的脸颊这下更红了。 “至少做好避孕措施吧!”晴瑶说道。水盈的心意未定,情况也不是两、三下可以搞定的,她不要水盈再受折磨,一点伤害都不行。 “我们没有” “就算没有,也只是还没有吧!照他这种吻法,像达到机会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似的。” 的确是这样没错啊;水盈垂下眼睫心虚地想着。昨晚,要不是脱下裤子,点点血迹暗示著不方便,她的确已经被任轩生吞活剥了。 而那也是他为什么突然像发了狠似地重重吸吮她脖子的原因,欲求不满嘛! “唉!说真的,你到底作何打算?”晴瑶摇著冰饮,满脸兴致地问。 “我作何打算,也要他肯配合才有用啊!”水盈一脸无奈。 “好吧!那他究竟作何打算?” “他说他要再追求我。”水盈小小声地说著。 “那你呢?打算让他追上吗?” “我不知道” 晴瑶闻言,微蹙秀眉。 “可是,我好像跑不了也不想跑。”水盈无奈地说著。 “不想跑就算了,顺其自然、静观其变也好,省得累人。”晴瑶大力揽住她的肩拍了拍,聊表安慰。 水盈将头靠上晴瑶的肩膀。“晴瑶,谈恋爱不是很简单的事吗?看小芬、小云还有你,每次谈恋爱总是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为什么换我就变得这么困难呢?” “这个啊!可以分为两方面来分析,第一,你顾虑太多了,换句话说,就是你太龟毛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第二,你遇上的男人做事实在太不爽快,换句话说,他也太龟毛了。” “你可真会安慰我啊!”水盈垮下嘴角。 “本来就是了,好像一个简单的恋情,你偏要谈得乱七八糟的,两个人相爱不才是最重要的吗?管他家是否财大气粗,又何必因自卑情结作祟,你那时根本就不该提分手,任轩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你寄了封信跟他说要分手,还把他送你的东西全寄还了回去,他就算再爱你,也先恨死你。” 联谊餐会上任轩的精采表现,已经莫名的消除了晴瑶对他原有的敌意。任轩是爱水盈的,很爱、很爱的爱,虽然表现得有点粗糙,但这让她可以用比较客观公平的态度批评他。 “你真的觉得我错了吗?”水盈快要哭出来了。 晴瑶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是错了,错在太单纯,十九岁的她初入社会,没有太多的人生历练,即使现在二十二岁的她还是太稚嫩了些。 但任轩也真是宝,任她提了分手,连个理由也没要,他若愿意拉下脸问一下理由,事情被摊开来沟通了,又怎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别想太多了,就算你错了,他也有不对,不过,犯错了并不可耻,可耻的是一错再错,能记取教训才是最宝贵的,咦?我怎么好像在讲小学老师的上课内容”晴瑶说著。 水盈顶著一张哭丧的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晴瑶则偷偷松了口气。女人的泪,有时连女人都受不了呢! 第八章 星期四晚上水盈从面包店下了班,就和任轩迎著晚风走在回家的路上。 “任轩,你最近好像不是很开心。”水盈软声问著。这几个晚上,任轩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爱说话,有点反常。 “结束了吗?”任轩突地问。 “什么结束了吗?”水盈偏过头问道,不明白他说的话。 “女人家的玩意儿。” 水盈脸儿倏地嫣红。“快了,不过还没。”她小小声地说著。 一相情愿! 任轩将水盈重重地拥进怀里,段立杰说的四个字在他心里翻涌起强烈的不安,他想说服自己她是要他的,就像他要她一般,但他迫切的需要用行动来证明。 “礼拜六跟面包店请假,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玩个两天一夜。”任轩道。两天一夜的度假,他一定要得到她。 “唔不行耶!”水盈在他怀里说著。 “为什么不行?麻烦一下面包店老板和老板娘不就好了。” “唔不是面包店的问题。” “难不成你又要去相亲了?”任轩将她拉离怀抱,紧盯著她的双眸。 “不是相亲啦!”她抗议得理直气壮。 “对,不是相亲,是普通的联谊,吃吃饭、认识一下而已嘛!”任轩没好气地说著。 “也不是联谊啦!” “那好,你说我们去哪里好,宜前或花莲都不错,还是我们干脆跑远一点去垦丁” “任轩,我不能跟你去,我礼拜六有约会。” 任轩顿住。“你说什么?” “我说礼拜六我有约会。” “跟个男人单独出去的那种约会?”任轩眯起双眼。 “嗯。”水盈垂睫。她因任轩的追问而心虚了起来。 “跟谁?”任轩放开了她,面色铁青。 “段立杰。”水盈轻声道。 任轩心想,该死的段立杰,他竟真的枉顾朋友道义约她;而更该死的是水盈,她竟然无视于他的存在,答应段立杰的邀约。 “他的你你就答应?”任轩气到最高点,连声音都变调了。 “他是个不错的对象啊!”水盈随口答著。如果不是段立杰答应告诉她任轩这三年来发生的事,她也不会轻易答应。 “他哪里不错?”任轩恶狠狠地问。 “哪里不错?”水盈偏头想了想。“他满风趣,也挺平易近人” 天啊!他不是真的要她数段立杰的优点,她要让他气死吗?任轩想着。 “去哪里?”任轩道。 水盈犹疑了下。“凯华饭店。”她决定老实告诉他。 “拒绝他,你不拒绝的话,我帮你拒绝。”任轩认真说著。 “任轩,”水盈直视进他眼底。“够了,你是你,我是我,你该明白你不能总是如此武断的替我下任何决定,如果我们还要继续相处下去的话。”她的双眸对著他传达著无言的坚定。 她的意思是她不会听他的,她一定要和段立杰约会,他当真只是一相情愿! 任轩恨得咬牙切齿,几乎把牙齿咬断。 “还有,任轩,我告诉你地方,是因为你问了,而你既然问了,我不想也不愿瞒你,但是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破坏我吃东西的兴致了。” 一相情愿、一相情愿、一相情愿这四个字不断回荡在耳边,任轩双手紧握得几乎抽筋。 沉默片刻后,水盈迟疑地问著“你要上来吗?” “不了!”任轩艰难地道出。 水盈转身掏出钥匙开门上楼。 任轩杵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感觉他的心又被砍了一刀,被她的无情所砍。 “任轩,怎么老是板著一张脸嘛!你以前很爱笑的。”娇软轻柔的女声响起。 “对不起,咪莉,我最近有一点小麻烦”说到这儿,任轩顿住。 他倏地拿起杯子将整杯酒灌下,心里又对自己生起闷气。 午餐时间就快结束了,水盈和段立杰根本就没来,还说什么“不想也不愿瞒他”都是狗屁,害他大费周章地查他们订位的餐厅,找了个女伴来,还花了为数不少的小费给坐镇柜台、负责接待订位客人的服务生。 “你那么行,任何麻烦一定都难不倒你的。”她伸了只手握住他举杯的手。 “不过,任轩,咪莉是你上上上任女友,我是蜜安。” “对不起。”任轩难堪地道歉,语调却气呼呼的,仿佛她不叫咪莉是她的错似的。 太扯了,难道没了水盈,他连怎么哄自己的女人都不会了吗?但看着她顺势搭在他手上的手,触感不对、粗细不对、肤色不对,总之,感觉完全不对。 “你一定是压力太大了,不好好发泄一下不行喔!”蜜安甜笑着,反手搔他手心,传达著不容人忽视也不会被误解的讯号。“怎么样,待会儿上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任轩心想,这是很令人心动的建议,毕竟他最近禁欲太久,而且是欲求不满的禁欲,人间最大的酷刑。 蜜安说得对,好好发泄一下,也许他就不会再如此烦躁,而能找回原来的自己。 江水盈算什么?他仍是任轩,下属公认沉稳自持的上司,客户公认精明能干的主管,女人公认风趣体贴的情人。 “还等什么?就去你那儿!”不让自己有机会思考其他,任轩反手握住她的,另一手招来侍者结帐。 步出凯华饭店的两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一举一动全落入不远处的镜头里。 夜风由敞开的窗子吹了进来,轻拂起纱帘,为斗室带来丝丝沁凉。 水盈抱著枕头,缩在床上的一角发愣,她已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她都觉得麻木了。 水盈心想,身体会麻木,为什么心情就不会呢? 蜜安,著名女模特儿,威菱集团小公子的新宠,但前些日子备受冷落,大家都预言他们不久便要吹了,谁知情况急转直下,他们今日又回复原有的亲匿,不但在凯华饭店共用午餐,之后更相偕出入蜜安位于市区的寓所。 这是今晚晚报的影剧版,如果不是一整天没事做太无聊了,她也不会去翻报纸,继而看到这则令她伤心的新闻。 这就是任轩今天一整天没来找她的原因了,他陪女朋友去了。水盈闭上双眼,觉得好累、好累,身体累,心里更累。 人为什么要有感情?人为什么要想不开?人的喜怒哀乐为什么要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里? 从认识任轩开始,她始终被他掌控在手里,她为什么就不能只做她自己? 一个月的真情挚爱,换来三年多而且显然还会持续下去的折磨,不值得,好不值得。 爱太苦,她好希望解脱,如果她从未认识他该有多好,她会谈一场再平凡不过的恋爱,嫁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过再平凡不过的日子。 为什么老天要安排他们相爱? 她以为真爱可以战胜一切,再大的鸿沟也可以跨越,但她的爱却连和他在一起最基本的自卑都克服不了。 这不是她的错,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任轩是一个大企业集团的接班人之一,直到他开始带著她走出两人世界,带她进入他的生活圈和社交圈。 他请专业化妆师和设计师为她设计造形,带她出席各个上流阶层的宴会;她爱他,虽然他的身份地位令她恐惧、令她惶然,但她真的不喜欢这样,她真的爱他,仅仅为此,她可以勉强自己配合他的步调。 在几个宴会里,她任由任轩将她介绍给各个长辈和朋友,他的长辈通常和她寒暄一、两句后便不再搭理她;他的朋友们则拿她和他之前的女友比较,说著他们自以为好笑的俏皮话。 她知道自己格格不入,在他的世界里,她像个莫名闯入的外来者;在他的世界里,她只能当哑巴。 但这些她都还能接受,只要任轩仍在她身边,只要他爱她。 令她绝望的是他将她介绍给他父母的那场晚宴。 任轩父母的疏远冷淡伤了她的心,更让她觉得她和任轩是两个世界的人,令她彻底心碎。 她以为两人相爱就够了,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爱他并侍奉好公婆,这一切都和她原有的梦想相同,所不同的只是嫁入豪门。 她根本想象不出来他们俩的父母站在一起的画面,她根本想像不出双方父母要用什么样的言语交谈,他的雍容贵气根本不是她可以高攀的。 彻底的失望让她在他出国洽公的时候写了封信,连带将所有他送给她的东西封箱寄还给他 她痛不欲生的离开他,以为自卑的折磨会消失,却只换来更深的痛。 在流干了泪也盼不到他的一丝丝回应后,她以为他们已缘尽情绝,后悔像绳索将她紧紧捆绑,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到生命的气息。 她努力的再觅新恋情,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她只想一个人,但她是那么怕孤单,怕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再想起他。 她总是时时刻刻想念他,她总是在骞然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想念他,她想念他,好想、好想他,别说爱人,连被爱都好痛苦,因为他们全不是他。 多少次她盯著电话期望它响,盼望他从另一个角落捎来讯息,就算只是一声简单的问候,她也会满心欢喜。 但没有,每一次的铃响都不是他。 多少次她拿著话筒流浪,渴望听他的声音;被心酸与欲望折磨得无法入眠的时候,她也曾赌气的想找人上床,想知道这么做是否能从噬人的空虚里解脱,但完全不行。 味道不对、气息不对、呼吸的粗浅频率完全不对,她的心、她的身,都只认定任轩,虽然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几十天,她的心、她的身却将他记忆得很清楚。 待她好不容易才拥有了失去他之后的宁静与自得,他却又闯进她的生命里,而她则毫无抵抗的让自己陷入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任轩既然都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一个曾经很亲密,所以现在可以很随便对待的女人吗? 水盈绝望地想着。 刺耳的门铃声惊扰了她,水盈盯著房门发愣。 不会是任轩吧! 不过除了他,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找她? 但真的会是他吗? 水盈一开铁门,便对上任轩深邃的眸子。 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水盈想由任轩眼里寻找她问题的答案,却只看见两团火烟在他眼底缓缓燃烧。 “你们根本没有去凯华。”进入她房里后,任轩直接说道。 “嗯。”她机械化地为他倒了杯水。 “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他恶狠狠地问,这口气他已经憋很久了。 “哪里也没去。”水盈平静地道。 “那你让他进你房间喽?”任轩的脸孔瞬间狰狞。 水盈缓缓摇了摇头。“我拒绝他了。” “你拒绝他了,为什么?”任轩大声问道。 水盈直望进他眼底。“因为你不开心,而我不想让你不开心。”她淡淡地直述。 任轩愣住了,之后,一股怒气猛地席卷全身。 他们在干什么?她为他拒绝段立杰的邀约,他却因为她约了蜜安。 他们一起毁掉了原本美好的一天。 “水盈。”他上前一步抱住她,猛地深深嗅进她的淡淡馨香。他发誓,他们再也不要错过,再也不要了。 “蜜安。”水盈挣开他的怀抱,突兀地道出口。 “什么?” “你的女朋友,你今天不是在陪她吗?” “你为什么知道?”任轩俊脸一沉。 “晚报有一整个版面都是在写你们。”水盈口吻平淡。 “该死!”任轩暗暗低咒。 他竟忘了蜜安是媒体的宠儿,以前也就算了,上上报闹闹绯闻无啥大碍,但现在不同,现在有水盈。 “我不希望你和段立杰单独约会,蜜安是我找去准备干扰你们的。”任轩解释著。这个时候,他已顾不得要掩藏自己做的傻事了。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男女朋友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约会,既然感情恢复就好了。你应该多陪陪她,报上说你前一阵子冷落她,别再这样了,女孩子受冷落是很不好受的”水盈麻木茫然地说著。 “你在说什么?”他紧掐住她的双肩。“你不要理报上写的,我跟她分手了!” “分手?怎么会?”水盈蹙眉。 “怎么不会?我心里全是你的影子,她在我面前脱光了,我还是满脑子只想着你,你说怎么不会?”任轩死命摇著她的肩。 “你怎么可以这样?”水盈眉头锁得更紧了。 “我从下午到晚上陪她逛珠宝店,送她全套红宝石首饰,她快快乐乐的和我分手了。”这是任轩觉得今天一整天还不算白过的原因,他明白了没有水盈还是不行的,也解决了蜜安的事,可以专心处理他和水盈的事。 水盈不语。有人在他面前脱光了给他看三年来,他想必抱过不少女人吧!酸意在她心底迅速蔓延。 真好笑,她当然想得到他还会有其他的女人,她自己不也交了其他的男朋友,但想得到和明明确确的知道是两回事。 “在我之后,你有过多少女人?”水盈问道。其实她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问题就这样冲口而出,她也来不及收回。 任轩躲开她的注视。“你不是说这种问题太无聊了吗?” “到底几个?”别再追究了,求求你!有个声音在水盈的心里呐喊著,耳边却听见自己锲而不舍地追问。 “数字不能代表什么,我仍然爱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他想拥住她,但她却躲开他的拥抱。 “几个?”水盈将下唇咬得发白,既然问都问了,她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十几个。”任轩略带赌气地回答。 数目太多,反而让水盈觉得麻木。 “你们有多亲密?”她的心狂跳著。 “别问了,这不重要。” “有多亲密?” “水盈”他恼怒地警告。 “有多亲密?” “有些很亲密!”她的顽固坚持令任轩气得口不择言。 水盈的娇颜顿失血色。有些很亲密,也就是说,有些是上过床的。 她嫌恶的反应令任轩完全火大了。“你想怎么样,拿我过去的风流帐来责备我吗? 别忘了,是你先不要我的,你把我对你的爱装箱全部还给我,你还指望我怎么样,抱著对你的爱意和回忆凭吊一辈子,顺便守身如玉,等著那说不定永远没有再相逢的一天吗?”他咆哮著。 水盈无法遏抑地泪流满面,她将头整个埋进曲起的双膝间,开始啜泣。 是啊!是她太差劲了,亲手切断两人的联系,却老是希望他还惦记著她、想念著她,她真是个可憎、可恨的女人。 可是她痛啊!想到有那么多的女人曾经亲密的拥有他,也许就在她痛心地想着他的时候,而且还是她间接成全的,她就心好痛。 水盈压抑的低声哀泣令任轩心揪紧得发疼。 “为什么离开我?”任轩将她整个揽进胸膛,低哑地问。 任轩终于问了,但水盈只是哭得更凄恻,完全无法回答。 “不管为什么,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不是一厢情愿对不对?”他的手抚著她的肩背,下巴摩挲著她的额、她的发。“盈,听我说,我是和她们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们,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再次遇见你我才知道我仍然只爱你,只想要你。盈,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不好?”他抬起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轻吻上她的唇。 莫名怒气和激动的驱使下,水盈主动解开任轩的衣扣,小手来到他微带鬈曲胸毛性感胸膛,她的唇连同她的泪,皆落在他的胸膛上。她渴望坠落,坠落到无穷无尽的深渊,让她忘了如此沌人的妒恨,忘了如此可厌的自己,而她知道,只有他能令她忘了一切的痛苦。 就给他吧!就算他们终究不会在一起又怎样,就算她将永远沉沦在情苦里又怎样,反正自己一直陷在泥淖里。 “水盈”任轩喘息。 “你不是想要我?”水盈抬头,泪湿的双眸晶莹如琉璃,闪著诱人的魅惑光芒。 不再犹疑,任轩低吼一声将她压在床上。 三年来,他一直觉得他的欢爱总是少了些什么,现在他知道了。 他缺少的是爱得不顾一切的激狂。 他总算又真的在做ài了。 第九章 “也许我们结婚后,你就不会再介意了。”任轩柔柔地说著。 “结婚?”水盈愣愣地重复。 “嗯,嫁给我吧!”他执起她的手。 “任轩!”水盈惊呼。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求婚。 “我讲真的,嫁给我吧!”他双眸炽热地盯视著她。 “任轩,你实在不需要因为和我上床就跟我求婚。”水盈微蹙著眉头。 “嗯,我的确不需要。”他认同的点了点头。 “呃你既然了解了就好。”水盈说著,但止不住语气里的苦涩。 “盈,我是因为爱才跟你求婚的,小傻瓜,爱、爱、爱!”任轩的吻轻柔地落在水盈的额头、鼻尖和唇上,想杷那个字吻进她意识里似的。“是因为爱,真的很难懂吗?” 他抬头问她。 水盈摇了摇头,他的温柔令她沉溺陷落,几乎说不出话。“我想不会很难懂,可是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毕竟我们的背景相差悬殊” “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毕竟结婚是两家的事” “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吧!三年前你为什么提分手?”嘴里虽然这样问著,但他眯起双眼,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答案了。 在他兴致盎然地带她进入他的生活圈后,她变得愈来愈退缩;他出国洽公的时候,她寄还他送她的东西,里面大部分是价值不菲的衣服、珠宝。 三年后再度相遇,用餐时她坚持各付各的帐,一毛钱也不用他的,她为赚钱卖命,只要他一提要帮她的话,她就不给他好脸色看他以为她是在和他划清界线,原来她是在自卑。 “我对你的喜爱不足以让你放下你的自卑感吗?”任轩倏地坐正,完全无法遏抑上扬的怒火。 “我试过。”水盈跟著起身,搂紧被单遮住自己,与他并肩而坐。“但那天晚上,你爸妈的态度好冷淡,我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爸妈的态度冷淡,就因为这样。”任轩怒瞪著她。“你们才第一次见面,当然不会太热络,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多见个几次面,你们自然就熟了,而且我们的事和他们的态度有什么关系?” 无法相信事实竟是如此伤人,他失去了他爱的女人,只因为她自卑得觉得两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去她的!她凭什么这么认为。任轩觉得自己都快气晕了。 “你不明白。”水盈猛摇著头。“你根本无法体会我的心情,我一个刚从乡下来台北工作的女孩子,没什么人生历练,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走入你的世界,我们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那又如何?” “那就是症结所在,你看,你总是理直气壮的说那又如何,因为你自小就在那样的生活圈长大,但我不是,那对我而言是可怕的煎熬,我适应得很辛苦、很辛苦,我想讨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在那儿,我连笑一个都好难”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他无法置信地吼著。 “当时我都快自卑死了,你还要我把我的自卑告诉你?”她对著他吼回去。 任轩绷紧下巴,凝滞的气氛笼罩著他们,压迫得水盈几乎无法呼吸。 “所以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们的感情了,放弃了。”任轩艰难地从齿缝间迸出话来。 “我也许冲动了点,但在当时那似乎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水盈道。长痛不如短痛,不会有结果的爱情就该早点结束,这就是她当初单纯的想法。 任轩别过头不看她;水盈难过地闭上眼。 “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一直等、一直等,等你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那么我也许可以将我所有的恐惧不安告诉你,而你也可以抚平我所有的恐惧不安。” “我以为你不再爱我了。”任轩道。她趁他不在的时候提出分手,除了已不爱这个理由,他无法有别的想法。 “我并没有这么说,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呢?”她怅然无力地说著。 “你还问我为什么,我是被抛弃的人耶!我一回国就满心欢喜的等著要见你,却发现自己被甩了,我舔伤口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去找你!” “显然你对我的爱不足以让你放下自尊。”水盈轻叹口气。 沉默笼罩整个空间,半晌后“你知道吗?待在美国的那三天,我拨空去挑了一套钻石首饰,里头有一枚很漂亮的戒指,当时我想着,结婚时你若能戴著它,一定很美。” 水盈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可是你怎么会”她自认为被伤得好深的同时,竟也伤他至深。 “我怕你怀孕了,记得吗?那阵子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的。”任轩道。只要她在身边,他根本离不开她,激情一焚身,避孕便显得麻烦而讨厌。“而且爸爸要我先由美国分公司做起,我们结了婚,可以一起过去。” 谁料得到两人厮守的美梦,却变成孤身一人置身海外的无奈。任轩苦涩地想着。 “任轩”水盈哽咽著,自他身后抱住他。 “你在等我电话,我也一直在等你电话,等你的声音突然有一天出现在话筒的另一端,告诉我你后悔了” “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水盈哽咽地说。 水盈的话轻易化解任轩曾经咬牙吞下的所有不甘。 “还爱我吧?”他回身与她相对著。 “没有一天不爱!”她急急地说道。 “我真笨,竟然会以为你不爱我了。”他抚著她的双颊,顺势来到她裸露的香肩。 此时此刻,他真的觉得自己很笨。 自尊和自卑,界限在哪里呢? 她因为自卑而离开,以为这样可以得回自己的尊严。 他潇洒得对不要他的女人不屑一顾,自以为顾全了自尊,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缺乏自信的自卑。 他没自信得怕挽不回她已作的决定,他没自信得怕试图挽回只会让自己成为更大的笑柄。 去他的自尊和自卑!他们被这无谓的情结害惨了,竟差点错过彼此。想到这儿,任轩浑身打了个冷颤。 “盈,不要再管什么自卑和自尊了,你是你,我是我,你爱我,我爱你,我们彼此相爱,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让这种无聊的情绪影响我们了。”任轩对她认真说著。 “嗯。”水盈含著泪,灿笑地猛点头。“我们都曾经笨死了,不过这次,我们要一起学聪明。” 因无谓的情绪断送幸福实在是太愚蠢了,还好老天愿意再多给他们一次机会。水盈想着。 “结婚吧!”任轩深情款款地吻著她的额,轻柔的将她推倒在床上。 “这个”像突然由梦幻情境转移至现实,水盈拉了拉遮在面前的被单。 婚姻毕竟是件大事,而她已明白在他身边,一切的问题显得不是问题,一切的理由也显得不是理由,但问题仍然存在,理由也仍然存在,他父母冷漠对待的那一幕仍在她心底,自卑情结根深柢固,又岂是他几句话就能忘记的? “我不要自尊,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你还要拒绝我吗?”任轩可怜兮兮地说著,吻如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鼻、她的唇。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任轩毫不客气的一把拉开水盈遮住身躯的被单,被单下裸露的嫩白胴体刺激得他眼泛红丝,差点流鼻血。 “任轩”这样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令水盈差涩极了,但她没有忘记要先讨论结婚的问题。“任轩,你不能就这样自己决定嗯任轩,你先听我说。” 她双手拉扯著埋首在她双峰间努力吸吮的任轩。 “我在听。”他微抬起头,不过是为了方便向下,他的唇舌沿著她的小腹一路直下。 “任轩,你专心点,先好好听我说嘛嗯”水盈已无法说话,只能娇喘了。 任轩满意地舔舔嘴,舌尖往更深处推进。 *9*9?*9“所以,你懂了吗?”拉拉杂杂地说了老半天,水盈停下来喘口气。 “渴吗?”任轩挑起一道眉问著。 “有一点。”水盈点头。她是渴,不过不仅是因为说了很多话,更因为刚刚持续不断的呻吟而眼前的画面,更让她两颊热辣辣得急需要“灭火” 任轩竟光著身子起身去倒水,他“那个”就随著他的走动摇呀晃呀“好看吧!”不知何时,他已晃回她身边,唇角挂著坏坏的笑,满眼兴味地直盯著她。 水盈瞪他一眼,接过茶杯,轻啜了一口。 “害羞了?不看了?别害羞嘛!我也很爱看你双乳晃动的样子”任轩道。 “咳——”看着他邪魅的笑容,水盈差点被开水呛死。 她心想,以前亲密的时候,当然少不了会有令人脸红心跳的贴心话,但却远不及他现在说的话“好可怜,你呛到了。”任轩拍著她的背助她顺气,一脸同情,眼底闪动的却是戏谑的笑意。 水盈愠怒地瞪他一眼,抓著被单遮住胸前的重要部位。“够了,我好了,别再拍了! 现在我们回到之前讨论的问题” “好!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跟你妈提亲?”任轩改以大手在她柔滑的大片雪背上游移。 “任轩”水盈皱起眉头。他们刚刚不是在说这个吧! “还有,喜宴的事就交给我妈去决定就好了,她和她那群姊妹淘最爱办这种大型宴会了。” “等等!任轩,我刚刚说我们不能结婚,还不能,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啊!”水盈气急败坏。 “有啊!”任轩一脸无辜“我还可以帮你归纳成两个重点。” “我请那一堆话只有两个重点啊!”水盈气得双颊鼓鼓的。 “没错!第一,你不能嫁给我,因为你家里还有一堆你老爸欠下的债务,你得从早到晚拚死拼活、做牛做马的工作来替他偿债,没时间当个好媳妇和好老婆。” “我不是这样讲的!”水盈微蹙双眉。“不过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好!第二,你不能嫁给我,因为我爸妈不喜欢你,你要等到他们都愿意接纳你了才嫁我。” “嗯。”水盈应得落寞。她一想到公婆问题,就觉得头大。 “盈,你婚后还是可以工作的,不过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工作。” 任轩道。 这也是他急著娶她的原因之一,他才不会让心爱的女人为赚钱付出一切,让她付出一切的对象应该是他。“而且爸妈也不会允许任家媳妇在外面抛头露面帮别人工作,你若要工作,必须到威菱来,这点,你能接受吗?” “这个不是大问题吧!”水盈讷讷地说著。 “还有,我们若是结婚,你的爸妈变成我的爸妈,我也算是江家的半子了,我想为江家尽点心力的话,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任轩挑起一道浓眉说道。 “似乎是这样没错。”水盈道。他说得合情合理,好像没有可以反驳的。 “那好!我们什么时候到你家提亲?”任轩问道。 他原本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爱抚著的手,此时不安分地朝她胸前大片青光游移。 “任轩,我们还有你爸妈的问题。”水盈拿开他的手,用被单将自己上半身里得紧紧的,想抑止他?锢牡募で椋?劝鸦八登宄你br /> “我爸妈?喔!他们不是问题啊!”任轩坏坏地笑着,掀起她脚下的被单,埋首进去,直接朝她柔腻滑嫩的大腿进攻。 “任轩!”水盈失笑尖呼。他的缠功令她完全臣服于他,也不想再挣扎了。 水盈看着身旁睡得深沉的男人,他半露的胸膛宽阔性感,令她眷恋不已。 她心想,她曾经用多大的意志力说服自己离开这么一副伟岸、温暖的胸膛? 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感受他沉稳的心跳。 她不要再失去他,除非他不要她。 就算他父母反对也一样。 这一刻,她是真的这么想,但这样的想法能维持多久?水盈笑得略带苦涩。 别担心,我爸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这是他做完爱,倦极地亲吻著她的唇时说的。 你怎么知道?她问他。 因为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小儿子啊!他们若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一定会喜欢你的。 他说得理所当然,但她无法放心,他父母的漠然冷淡,和他的爱一样烙印在她心底的最深处,成为他们厮守的障碍。 明天晚上他们会参加一个世伯的生日宴会,虽然我比较喜欢跟你窝在房里一整天我不要去。她马上拒绝。 不行!我不要你带著顾忌来爱我,也不要你再把自己阻绝起来。 点了点她的小鼻头后,他为两人调整好姿势,很快就沉沉睡去。 水盈心想,说得简单,可是她怕啊!怕再见到他父母那两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怕旧事重演 第十章 高级时装店内,趁水盈进更衣间试衣服的时候,任轩用手机拨了通电话回任家大宅。 “妈妈。” “轩宝,你这小子到底都在忙些什么,多久没回来给妈看看了?”话筒那端传来任轩妈妈董佳珊娇斥的声音。 “对不起啦!妈妈,今晚徐伯伯的宴会我会过去。” “那真是太好了,你徐伯伯一定很高兴,他才嚷著他孙女刚从美国回来,你大哥老早死会,去了也没用,你能来自是最好”“妈妈,”任轩打断母亲乐不可支的声音“我会带一个女孩去。” 电话另一头有片刻的沉默。“轩宝,不会是昨儿个跟你一块儿上报的那个模特儿吧! 先警告你,你爸爸对她可感冒得很喔!” “不是她啦!我和她没关系了,要跟我去的女孩子叫江水盈。” 这回电话另一头的沉默更久了。“是三年前那个女孩?” “妈,你记得?!”怎么大家都记得?任轩微带讶然地挑眉。 “那是唯一一个你亲自介绍给妈认识的女孩子,妈当然记得。”董佳珊在电话里轻叹口气“怎么绕了一大圈,你们又在一起啦!” “妈妈。”任轩低唤。 “那么你爱她吗?” “嗯,我希望能娶她,愈快愈好,但她十分在意你和爸爸的感觉,你会接纳她吗?” 他握著手机的手紧了紧。父母的势利,他不是不清楚。 “唉!妈妈都听你这个心肝儿子的,但你爸爸那边就难说了,他三年前既然没答应,三年后” “妈妈,我是真的爱她,这辈子,我想象不到我还能爱哪个女人那么深。” 任轩的语气再严肃不过。 “唉!我同你爸爸说说就是。” “还有,”任轩认真交代著“妈妈,千万、千万注意你们的面部表情,如果你们想抱到孙子的话,千万、千万别再把我的老婆吓跑了。” 道完再见,任轩收起手机,一转身,就望进水盈两潭水汪汪的瞳眸里。 她好美,穿上一袭湖水绿雪纺纱洋装的她美得如诗如幻,美得令他心折,而她哭花了脸上淡妆的容颜,也美得令他心痛。 “任轩。”水盈快步奔上前,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揽住他的颈子。 任轩将她紧拥入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水盈喃喃地念著。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她有多幸福,能让他这般深深关怀著、宠爱著。 “盈”任轩道。她都听到了? 她倏地离开他怀抱,吸了吸鼻子,并轻拭脸上的泪,在他身前转了一圈,小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得更美。“任轩,你说,你爸妈会不会喜欢我这么穿?”她展露如朝阳的灿笑,眼底再无一丝疑虑和顾忌。 “如果他们的眼光有跟我一样好的话,他们会爱死的。”任轩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不顾店内其他人的目光,水盈再次扑到任轩身上紧搂著他。“我也是。”她又哭又笑地说道。 “也是什么?” “这辈子,我也想象不到我还能爱哪个男人那么深。”水盈在他耳边低语。 水盈心想,她再也不怕了,任轩说得对,他的父母根本就不是问题,她才是问题,她真傻,竟傻得让无关紧要的自卑关上心房,将幸福杜绝于外。 这次,不管处境再怎么艰难,她都要学会克服,而不是逃开。 她要任轩的爱,也要他父母的爱,这一次,她不会再放弃。 徐家大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为的是庆祝徐老爷子七十大寿。 “没问题吧!”宅外,任轩望了望水盈说道。 “没问题。”水盈抬头,递给他一抹自信的微笑。 他们踏进宴会厅,也开始与宾客寒暄,对于众人的喧闹玩笑,水盈皆以甜笑相对。 水盈想着,是岁月带来的成熟历练?还是三年前的经验给了她足够的心理准备?或是爱给了她勇气?她似乎能慢慢融入这样的氛围里,过往的惊惶不安似乎也已真正成为过去。 纵然如此,在见到任轩父母的刹那,她还是将他的臂膀抓得死紧。 感受到水盈的不安,任轩顺著她的视线望过去后,他飞快的跟身边的同伴告别,拉著她就往父母亲的方向走去。 “爸爸,妈妈。”任轩唤著。 闻声,任雄偕同董佳珊一同转身;任轩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后回到水盈身边。 “爸,妈,这是我的女朋友江水盈。水盈,这是我爸妈。”任轩笑着为彼此介绍,并对父母露出暗示的眼神,不过他们却装作没看到。 “任爸爸、任妈妈,你们好,好久不见,你们的气色跟三年前一样好呢!” 水盈泛著可人的甜笑,说著任轩教她打招呼的讨好话。 任轩父母是微笑欢迎抑或冷淡以对呢?她的心怦怦跳著,室内虽有空调,但她的手心却开始出汗。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看他们的反应,但是她承诺过自己要勇敢面对。 她看到他们的脸上皆因没有笑容而显得严厉,她难过得几欲掉泪,直到看清他们双眸中不再是漠不关心的冷淡,里面似乎隐藏了某种情绪。 “听任轩说,你要做我们家的媳妇儿?”董佳珊挑起一道秀眉,语气略带挑衅。 “妈。”任轩微皱眉,担心地瞧了水盈一眼。 董佳珊的尖锐令水盈心里瑟缩了下,但她想到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这一回,她决心站稳。 “是。”水盈直望进董佳珊的眼里,不卑不亢地回答。 “凭什么?”这回,董佳珊扬起下巳,神态更加轻蔑。 “妈!”这回任轩的叫唤净是制止的意味,他保护性地搭上水盈的双肩。 水盈回头给他安心的一笑,转过头,她对著董佳珊绽开暖如春风的笑靥。 “凭我爱他,我希望为他创造幸福,为他生儿育女。”她双眸传达著再诚挚不过的情意。 “别的女人也能爱他,别的女人也能为他创造幸福,为他生儿育女。”董佳珊一脸不以为然。 “不,也许其他女人也能爱他,为他生儿育女,但只有我能为他创造幸福,因为他爱我。”水盈柔柔地说著。 “盈”任轩低呼了声,心中为她在他父母面前表现出的自信而喝采。 董佳珊微微扯动嘴角笑了。他们是势利,但并非不通人情的人,何况是对自己疼入心坎的儿子。 水盈是儿子第一个主动介绍的女朋友,门户之见他们当然是有的,毕竟门当户对,很多事总是比较好沟通,但三年前,让她和丈夫不约而同认为水盈不适合儿子,也就没打算给好脸色看的原因是水盈的怯儒与畏缩。 “你变了不少。”董佳珊的眼神转为赞许。 “在这三年里我学习了很多。”董佳珊的笑容让水盈有想哭的冲动。 这下子任轩总算放下心头大石了。 “老公,你怎么说?”董佳珊勾住丈夫的手臂,抬脸问著。 任轩和水盈也同时将注意力集中在任雄的脸上。 “太瘦了。”任雄缓缓说出评语。 水盈微微愣住。她人见人夸的标准身材竟在此刻被嫌弃了。 “所以呢?”任轩蹙眉问道。 “当然是吃胖一点啊!”任雄斜睨儿子一眼。“吃胖点,多给我生几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孙子,知道吗?”他严肃地对水盈说著。 “水盈,别听你任爸爸胡说。”董佳珊上前一步亲热地拉起她的手“他啊!老怪我只生两个儿子给他,拜托,两个已经够多了耶!害我身材都走样了,你这样刚刚好啊!我有些年轻时候的衣服给你穿说不定正好”看着生命中最挚爱的两个女人如此和乐相处,任轩的嘴角止不住笑意。 “爸,谢谢你。”他踱至父亲身旁说道。 “任峰说你最近做事老是毛毛躁躁的,他一听你妈说你们的事,就劝我最好不要插手。”任雄道。 “喔!原来是大哥开口了。”任轩道。大哥真强,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似的。 “我就说嘛!老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讲话了。”他得寸进尺地调侃著。没办法,他心情实在太好了嘛! “你这小子,我本来就是很讲理的人。话说回来,讨了老婆,你的个性可以稳重点了吧!” “那当然,我本来就很稳重。”他对父亲嘻皮笑脸地说著。 “是吗?强尼先生的案子是谁搞砸的啊?不要以为我没找你算帐就表示我不知道。” 任雄完全不给颜面地说著。 三百亿的case可以毫不犹豫的丢掉,多看了三年的女人还是只要这一个,不让儿子娶还能怎么样?任雄无奈地想着。 任轩吐了吐舌头。 “对了!任峰最近也有点不对劲,你们兄弟俩感情好,也比较有话说,你去探探他是怎么了?”任雄随口叮咛著。 “哥也会有不对劲的时候啊!”任轩挑起一道浓眉。他还以为大哥永远是那副沉稳内敛、冷静自持的完人模样呢! “什么话?你以为不对劲是你的专利啊!”任雄没好气地瞪儿子一眼。 “哎呀!爸,用不著探了,哥要是真有什么不对劲,肯定是因为女人啦!” 任轩像过来人般老神在在地说著。 “你是说,他是为了夏织” “爸,你是装傻,还是真的离我们年少轻狂的时代太久了,要真是为了他那娇滴滴的未婚妻,娶回来不就好了?”任轩分析著。 “你是说,他有别的女人?”任雄心一沉。他真切的希望事实不是如此,任峰不比任轩,他和沈家已有婚约,就算只是逢场作戏,也不适合了。 “总之,你先去探探就是了。”任雄道。任峰那孩子向来知轻重,相信不会议他失望的。 “是,爸爸。对了!爸,我有没有说过我最爱你了。”任轩轻轻在父亲颊上亲了一记,惹得任雄整张脸皱起,难堪地瞪他一眼。 “任兄,你们父子感情真好,我看了都要羡慕死了”任雄多年好友边说著边走了过来。 这话让脸上堆满笑容的任雄禁不住偷偷瞪了儿子一眼。 任轩则是憋笑憋得难过。没办法,他心情实在太好了嘛! 喧闹声中,任雄和好友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生意经,任轩在旁当陪客,人是陪著,心思却完全在展颜欢笑的未来娇妻身上。 似乎感受到任轩炽热的凝望,水盈递给他一抹迷死人的微笑后,才继续倾听董佳珊和她那群姊妹淘的谈话。 任轩的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感觉幸福已紧紧地掌握在手中。 “什么?要结婚了,几天前你不是才信誓旦旦地跟我说你们‘真的’是朋友?”晴瑶大眼圆睁。 “他求婚了嘛!”水盈娇笑着,将这两天发生的事简要地向好友陈述一番。 “啧啧!那也用不著这么快就结婚吧!”晴瑶颇不以为然。 “他说他能等,肚子里的小孩可不能等。”水盈小小声地说著。 “啥?你们连小孩都有了?!”晴瑶大声嚷嚷。 “没有、没有,还没有啦!”水盈连忙解释。“不过他说就算现在还没有,也很快就会有了。”水盈抿著唇,笑得腼腆。 “去!狡猾的家伙,什么小孩不能等,根本就是他的欲望不能等,牵扯到小孩身上!” “晴瑶。”水盈娇喊。 “不管如何,我真高兴你的感情总算有美好的结局了。”晴瑶拉著她的手,认真地说著。 “谢谢!”水盈柔声道谢。晴瑶伴著她一路走过艰辛的感情路,是她最好的朋友。 “你妈妈怎么说?” “她很开心,也很担心,这个星期天任轩会陪我一同回家,跟我妈妈认识一下,顺便提亲。” “哇!他的手脚还真是快耶!八成是三年前留下的后遗症,我想他是真的被吓到了。”晴瑶语带戏谑。 水盈但笑不语。 “真要辞职了啊?”晴瑶噘起红唇,一脸惋惜。 “嗯,下下个月威菱招考新进人员,我想先试试能不能靠自己的实力进去。” “这样也好,不过唉!以后我的联谊餐会要逊色不少了。”晴瑶拍额哀号著。 “不差我一个啦!”水盈漾著怡然自得的笑,拍了拍她的肩。 晴瑶没跟著水盈笑,她用十分严肃的眼神盯著水盈,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水盈,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反正你就要走了。”她说得神秘兮兮。 “什么秘密?”水盈依然笑着,虽然一头雾水。 “你、被、我、们、利、用、了。”晴瑶一字一字地说著。 “什么意思?”水盈偏头,虽然还是不懂,但依然笑着。 “你没有发现我们的相亲,啊!不,是联谊,你没发现跟我们联谊的都是挺不错的对像吗?” “是挺不错啊!你找得好嘛!”水盈真心地说著。 晴瑶再度摇头。“唉!少了你的照片,怕以后就没什么好货色了。”想到头痛处,晴瑶忍不住又哀号了起来。 “你是说那些挺不错的对象都是看了我的照片才来的?”水盈扬了扬秀眉。 “嗯。”晴瑶郑重点头。 “这就是你以前不论我感冒、头痛、胃痛都要我出席的原因?”水盈的秀眉顿时紧蹙了起来。 “没错!”晴瑶对她扮了个鬼脸。 不会吧!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很多人也这么说,但“晴瑶,你太夸张了啦! 怎么可能嘛!”水盈推了推晴瑶的肩膀,笑得关心,似乎把她的秘密当成笑话听了。 晴瑶对著蓝蓝的天空翻了个白眼。水盈似乎太低估自己的美貌了,她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但说不清又如何,人家这会儿可幸福得很,满面春风的,怎么也抹不去颊边笑纹。 看来她也该加把劲,找个好男人定下来!晴瑶暗自下定决心。 尾?声“盈”小套房内,任轩讨好地挨到水盈身后。 水盈下意识地转身,厚重的书本差点扫上他靠上来想一亲芳泽的脸。 “任轩,物流连锁有哪些优点,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她毫无所觉,像个认真的学生问著问题。 “盈”任轩垮下脸哀叫了声。原以为她辞了两边工作后,两人相聚的时间可以增多,谁知她竟抱了一堆书回来,将他冷冷晾在一旁。“先别看了,我们来玩嘛!”他趁她不备,偷偷移走她的书,大手一伸,将它远远丢在床上。 “任轩,我不能偷懒,你们公司本来就不好进去,竞争又强,我已经没剩多少时间念书了。”水盈推开他一直朝她凑过来的唇,爬上床想将书拿回来。 “可是我被你冷落好久了。”任轩由她背后将她整个扑在床上,紧搂著她抱怨。 “任轩,”水盈好气又好笑。“快起来,你重死了。” 他哪里肯听她的,耍赖得水盈竖起白旗。两人随即在床上翻滚厮磨、亲吻爱抚。 “我不喜欢你老是叫我任轩,感觉好像要找我吵架似的。”任轩躺平,让衣衫半敞的水盈跨坐在他身上。最近他喜欢上这个聊天姿势,因为水盈的长发会随著上身的倾斜滑落,别有一番风情,而她胸前大片春光也更加撩人了。 “可我不是一直叫你任轩吗?你现在才嫌,我都养成习惯了。” 水盈好玩地拿发梢搔他腋下,任轩大笑嘶叫著试图推开她,两人笑闹著翻滚,他将她压在身下,她的发凌乱地披散在床单和半露的香肩上。 任轩想着,她好美、好性感,他好想要她。 但在要她之前,他好想听到那个字,好想在带著她一同往高潮漩涡里坠落时能听到她那样唤他,而那份想望来得既突然又强烈。 “你并不是一直叫我任轩的。”他别有深意地说著。 “咦?那我叫你什么?”水盈贬著满是疑惑的大眼。 她忘了?她真的忘了吗?瞬间任轩说不出心里有多苦涩。 “有个字,很重要的字,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的字。”他万分认真地提示。 “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的字?”水盈偏头想了想。“我知道了!”她整个小脸霎时一亮。 “知道了?”任轩双眼跟著一亮,心跳加快,有点紧张,虽然他不明白自己干嘛要这么紧张。 “‘爱’对不对?”她眨著充满期待的湛亮双眸,似乎已经将这个问题当猜谜玩了。 “不对、不对。”任轩的心怅然若失,对著她缓缓摇头。 “说得也是,我是爱你,又不是叫你‘爱’,那到底是什么字呢?”水盈再次陷入沉思中。 “没关系,忘了就算了” “真的可以算了吗?你看起来很难过耶!”水盈抬手捏了捏他微带沮丧的脸。 “不然哪个字这么重要,你告诉我好了。”她灿笑地建议。 “不要!”任轩略带赌气地重重吻她。这种事还要他来告诉她,那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既然这件想做的事做不成,那就做另一件想做的事吧!任轩褪尽她原本就凌乱不整的衣衫,飞快地脱下自己的,有点粗鲁、有点不耐,直到他抬起她的俏臀进入她,听见她娇喘中脱口而出一个字。 那个字听起来就像他盼了好久,她却还想不起来的那个字“亲,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水盈呻吟著问道。他这样会折磨死人“再说一次。”心里一阵狂喜,任轩再向前冲刺。 水盈销魂地娇吟了声“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在快感中,她辛苦地说著,一说完马上难以自禁地娇喘。 “我不是要你说这个。”任轩满头大汗地说著。 “那要说什么?”她边呻吟边说。 “你这个小魔女,到现在还跟我玩。”任轩重重拍了下她的俏臀,然后使尽浑身解数取悦她。 “亲”一声声似嗔似唤、似吟似喘,低低回荡在他耳际。 而任轩低沉的粗吼听起来像饱含满足的笑声婚后,水盈搬进任轩位于威菱集团附近的公寓,不用太常与公婆相处令她的压力减轻不少。 靠自己的能力考进威菱集团后,她被分配到和威菱集团总公司同一栋大楼的台北分公司上班,与任轩的办公室恰恰隔了十层楼。 身为任家一分子,水盈也接受有计划的栽培和进修,其间,任轩总是叮咛她好好学习,以便将来到他身边当他副手,他们可以夫唱妇随。 很棒的远景不是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