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 第一章 月圆的夜里,微风徐徐。郊外,平缓的草地如同柔软的毛毯一样舒适温暖。 在这片草地上,有一男一女相依偎著──关问浪执起海恋的小手,两人四眼相对、气息相通,互视的眼眸穿透对方的心,看见了彼此的真情。 “恋恋,我爱你。”关问浪铿锵有力的声音,道出对她的深情真爱。 海恋羞赧的低下头,娇嗔道:“我知道你爱我,而我──也爱你啊。” 关问浪兴高采烈的从口袋内拿出一只白金戒子,样式简单的白金戒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光彩夺目。 “恋恋,你真的不后悔嫁给我?要知道现在的关问浪只是个无名小卒、身无分文,也没有任何的名望地位。”卓尔出群的年轻脸孔仍然带著些许紧张,虽然两人相恋八年,明白彼此的心里只有对方,可是关问浪仍然惶恐,深怕海恋会心生后悔。 更何况──她才十七岁哪! 海恋痴痴看着婚戒,蓦然扬起的笑靥美得惊人! “我怎么会后悔呢。”她痴心说道。“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哪会计较你的出身呢。”美丽的小脸泛起酡红,她再度低下脸来。“再说人家早就希望能够尽快嫁给你。” “恋恋”关问浪欣喜地紧紧拥抱住她,她的回答彻底瓦解了他的不安。虽然他们都是被遗弃的孤儿,不过他庆幸自己是这种出身,否则的话他怎么可能遇上小海恋,又怎么能够替自己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意义呢。 四周空气虽然静凝,但深情的氛围漫扬在这一小方天地间,全是爱。 “恋恋”久久过后,关问浪拉著海恋坐在草地上,执起她的柔荑,深情款款说道。“因?你的年纪未到法定年龄,所以我们无法到法院公证结婚,不过我还是要实现我曾经对你许下的承诺,在你满十七岁生日的这一年,娶你!”他将白金戒子套进她的中指,并且一字一句宣告道:“?你戴上婚戒,从此刻起,我──关问浪,就是你的男人、你的丈夫。” 海恋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戒子,套进关问浪的手指上,小嘴一张一合,嗡语出相同的宣言。“?你戴上婚戒,从此时此刻起,我──海恋,就是你的女人、你的妻子。” “恋恋”他深情一叹!俯下身,封住她的唇瓣。“我向你宣誓,我会爱你一辈子、疼你一辈子,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海恋承受他的吸吮,也探出舌尖与他的唇舌纠缠,他们的心是如此的贴近。热切狂吻后,她娇软无力的身子斜躺进他的怀抱中,任由他瘦长坚实的身躯覆盖上来。 “问浪”她嘤咛轻唤,火焰般的热气仿佛要将她融化开来,尤其他句句誓言更让她感动得掉眼泪。 关问浪用唇片吻去她的泪痕,又移至她颈项上厮磨啄吻,每烙下一个印记,他便道:“恋恋,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我们都是孤儿,但是不管以后的生活是苦、是喜、是悲、是乐,我发誓我会全部承担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你。” 她晕眩了,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回应他浓烈的爱意。 “问浪,我也一样,我也会这样对待你,永永远远地爱护你。” “恋恋”心海一片沸腾,两具炽热的身体与亢奋的脉搏毫无间隙地紧贴一块,回荡在耳畔的音符净是浓情。“恋恋,我会做到我的承诺,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 她轻吟著──“不,我我不要只拥有你一辈子,那太少了唔我要三生三世,我要你三生三世都娶我好不好?”在他疯狂的索求下,她无法自持的颤抖“好!当然好。”毫不犹疑关问浪立即应允。尔后他再也无法多说什?,只能屈服于情欲奔腾的需求下。 欲望狂烧,无依的海恋只能攀紧他,毫无保留地交付出最纯真的自己,任由他攫取全部所有,当最幸福的一刻降临时,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爱你”他不断诉说著。 “我也爱你”她不断呢喃回应。 “爱你爱!爱?啊──”惊叫乍起!海恋霍地弹起,两眼茫然,呼吸急促,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处? 她气喘吁吁地自语著。“梦?我是在做梦吗?我是在做梦?”她摸著自己的脸颊,脸好热,而且还布满著汗水。 “原来,我是在做梦哪”她按著额头,瞠眼张望,此刻她是在自己的卧室里,没有任何月光,也没有什?柔软如地毯的草原,身边更没有关问浪,而梦中的缠绵则是──“不!不是梦,那不是梦,这些过程确实曾经发生在我身上,那不是梦、不是梦呀,我在十七岁那年就嫁给了关问浪。”她自言自语道,浑沌的脑子无法从方才的甜蜜中抽离。 “是的,我们互许终身了,也都对彼此承诺过要照顾对方一辈子,而且不离不弃,我们还说要”她突然顿住、沉默了。 久久过后,才又发出虚软的嗓音,是那样的无力。 “我们说要照顾彼此、要永远在一起,但是──你不见了,咻地一声不见了。你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没有留下一句话,一句话都没留下”海恋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即便已经事隔六年,至今仍然无法抹去对关问浪的记忆,以及他许下的诺言。 “?什?你要离开我?”她问,却没有人可以回答她。 “难道你所说的誓言都只是笑话?”她再自问,回应的依然是一片空茫。 “还是你已经忘记我了?”贝齿倏地紧咬住下唇,唇上的疼痛感,却及不上心痛的万分之一。 “难道我就必须莫名其妙的变成弃妇?”小手紧握成拳。 “我不甘心哪!”海恋嚷道,美丽的眼睛燃烧出鼎沸的热焰。“我不甘心,不管你失踪多久,我还是要找到你,无论如何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听你亲口告诉我?什?要离开我、?弃我?什?、?什?” *>*>*>海皇岛“小姐,你起床啦。来,快到餐厅用早餐。”海家的佣人见著海恋下楼来,连忙招呼她用早餐。 “谢谢。”她颔首,走进餐厅。“咦,爹地跟妈咪呢?” 见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准备她的份量,不禁疑惑问道。 “老爷和夫人一大早就去机场,他们打算到法国玩一趟。”佣人一边帮她盛稀饭,一边回答道。 “去法国玩,可真浪漫。”海恋好羡慕父母亲的感情,两人在空暇时总是携手遨游五大洲,共享幸福时光。而且自从她被海家找到、确定了她就是在婴儿时期失踪的小姐后,更是卸下心头重担,自此再无遗憾。而她虽然在一夕间,从小孤女变成千金小姐,但变得只是多了对父母以及兄长,其余的,她还是她,没多大变化。 “对了,哥呢?前两天我不是看他待在海皇岛,怎么今天也没见到人?” “少爷到台湾去了。” “台湾?他跑去台湾?”怎么回事?他不是很久没涉足了。 女佣人神秘兮兮的凑到海恋耳边嚼舌道:“我前两天偷听到少爷自言自语说,说什?该去台湾的时间到了,所以他就飞过去啦!”女佣人只敢在海恋面前嚼舌根,因?这位在五年前找到的海家千金一点架子都没有,?人客气有礼极了,比起那位帅死人不偿命的海皇少爷,实在有颇大差别;也不是说海皇少爷会苛刻下人,而是他只消用魅惑人心的邪眼一勾,她就会呼吸阻窒,哪里还敢接近他。 海恋恍然。“哦,那我就明白他是?了什?事去台湾。”一定是楚菲,海皇到台湾追妻去了。想到两人类似的遭遇,海恋不禁轻轻喃道。“该说是宿命吗?怎么我们兄妹俩的命运都同样凄惨,总是莫名其妙的被爱人所遗弃。” “啥?小姐说什?”女佣人听不真切,直觉反问。 “我没说什?,对了,帮我吩咐一声,请机场方面准备一下,我也要去台湾。”她放下碗筷,起身回卧室准备行李。富可敌国的海家搭乘的都是私人飞机。 “小姐也要去台湾?”女佣怔了下。 “是啊,我要去看哥追妻。” “小姐一个人去?” “对啊,有问题吗?”瞧女佣大惊小怪的。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女佣跳起来。“以往小姐离开海皇岛,都是经过老爷、夫人,或者少爷的同意才可以,可是现在他们都不在,小姐一个人出远门,不太好吧。”女佣人为难说著,倒不是海家人无理地要控制海恋的行动,而是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的小姐,是经不起再一次的丢失。 若非小姐一出生时,便在她身上佩戴海家传承的翠玉,并且在翠玉上头刻下父母早就为她取好的姓名,以此?线索,否则在茫茫人海中,还很难找到她哩。 “谨玉,你太紧张了,没这么严重啦。”她明白他们的担心,所以总顺著大家心意。 “可是──” “我只是去玩玩,而且是去找哥,你太过小题大作。” “可是──” “如果小姐坚持要去台湾,那么就由我随护,安全就不成问题了。”玄关处响起一道男声,石飞渡请缨道。事实上他本来就是海恋的保镖,好不容易才找回女儿的海氏夫妻?了维护她的安全,在认祖归宗后,即聘请顶尖保镖在她身边守护,虽然作法显得杯弓蛇影,不过这五年来都是如此。 而跟随在海恋身边长达五年光阴、三十三岁的石飞渡也以完美无瑕的工作绩效,赢得海家人的全心信任。 “你们过分小心了,没这么严重的,况且我已经是成年人,不再是?褓中的婴儿,当年被偷抱走的事件不可能再发生,让我一个人去台湾不会有危险的。”她当年的失踪原因就是被坏人偷抱走,然后不明原因的又被丢弃在孤儿院,直到十七岁后才被海家人找到。 “虽然小姐是成年人,但终归是弱女子,况且你现在顶著海家的光环,我们不排除会有歹徒觊觎海家财富,把你当成猎物,绑架勒索你。” “拜托,你们别把我想得这么柔弱,好不好?”无论如何,还是得洗洗这些人的脑袋瓜子。 “我只知道你是我必须用生命保护的主子。”石飞渡固执道。 “都什?时代了。”唉!说他迂腐嘛,又不能轻视他的一片忠心,况且相处五年,她知道石飞渡是真心在保护著她;只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他都三十三岁了,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怎么可以把生命浪费在守护她的安全上。 “小姐,你就让石先生跟著保护你,这样我也比较好跟老爷、夫人交代呀!”女佣推波助澜道。 “我是不可能任由小姐独自前往台湾。”石飞渡也撂下决定。 都这么说了,还能怎样。“好吧,就麻烦你了。”海恋也只能同意道。 *>*>*>台湾三月的台湾气候并不怎么稳定,云层颇厚,压得气氛闷闷的。 从高速公路下交流道,进入市区后,海恋突然出奇不意地决定道:“司机,麻烦你在前面停车。” “小姐,到公司还有一段距离。”石飞渡疑惑地听著她的决定。“而且这种天气很可能会下雨。” “没关系,我想下车走一走,好几年没回来台湾,我想看一看这里。”她打开车门步出,石飞渡只好吩咐司机将车子开去公司停放,他当然得跟在她身边。 “呼。”海恋深深吸口气,不管空气如何,还是她怀念的味道。“挺想念的,这里可是我成长的故乡。”她漫步著,马路上的车子和以前一样多,来去匆匆的行人一样在?这座城市注满活力。“你看,前面就是圆环,我以前常去圆环吃东西呢!” “是吗?”石飞渡望了她所说的圆环一眼。 “那里的小吃非常有名哦,以前我常常跟关”她忽尔顿下,不过仅一下子,再开口的声音依然显得轻盈。“以前我常跟我最心爱的男人去那里品尝美食呢。” “小姐最心爱的男人?”石飞渡蹙起眉。 “是啊。”她下意识地抚摸著中指上的白金戒子。“我最喜欢的男人。” 闻言,石飞渡眉头拧得更紧。 “你好像不太高兴。”她不解地询问道。他颊边肌肉轻轻颤动著,恍似在压抑什?。“石先生,你是怎么啦?”她正视他。 蓦地,石飞渡一鼓作气将话冲出喉口道:“小姐,有句话放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想说,可是我知道你听了一定会不高兴。” 海恋讶异极了。“石先生?” “别再叫我石──”他被自己暴躁的吼声吓了一跳,忙道歉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没吓著你吧。”他差点失控。 “没关系。”海恋一颗玲珑心,怎会不知道他的心意,可是她的心里只有关问浪,也仅有关问浪,对于石飞渡默默付出的感情,只能装傻当做不知。 石飞渡敛起激动的情绪续道:“小姐,我可以延续刚才的话题吗?” “可以,你说。” 石飞渡把目光定在她的右手中指上,嫌恶地锁住不放。 “小姐,你是否该把你右手中指上的戒子拔下来,你一直戴著它,会引起别人误会你已经结婚、是个有夫之妇。” “我是已经结婚了呀!”海恋想都不想的脱口应道。 “小姐。”石飞渡不以?然的低嚷。 “我确实是已婚妇人的身份。”轻淡的语气蕴藏著浓浓的执著。“我嫁过人,我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嫁给一个叫关问浪的男人。石先生,你大概也知晓我的故事,所以你不该建议我把这只婚戒拔下来。”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况且当时你才十七岁,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这场所谓的婚姻根本不被法律世俗所承认。” “我自己承认就行!”她坚毅的回道。“我知道就可以了。” “小姐?”石飞渡咬牙低嚷。 她摇摇头,不在乎的轻笑道:“虽然我莫名其妙的被他? 弃,甚至到了今天仍然找不到被他?弃的理由,不过我不会否认我是关问浪妻子的事实。” “关问浪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为他痴心不悔。”石飞渡再也忍俊不禁地咬牙迸话道,似乎积怨已久,而显得义愤填膺。 “你是怎么回事?”海恋好讶异,他今天好激动,完全失去平日冷静自持。 “小姐,请听我劝,关问浪那种居心叵测的男人不值得你继续眷恋他,他没有资格娶你,他根本只是个伤害海家人的混蛋!” 海恋拢眉。“你根本不认识他,?什?要这样评断他?你指责他是个只会伤害海家人的混蛋,这话是什?意思?”她有所警觉。 “呃!”石飞渡惊觉失言,忙撇开脸。“没什?意思,我只是看不过去你对他的思念。” 她绕到他跟前。“你有事瞒我,对不对?”他分明心虚。 “没我没有瞒你任何事。” “石先生?” “没有,我没有事情瞒你,我只是替你打抱不平而已。” 糟糕,露出破绽。 “是这样吗?”她不信。“不!没这么简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秘密?或者隐瞒我事情?”海恋咄咄逼问道。 “小姐” “你说!”她绝美的丽?转?凌厉。 斟酌一下,石飞渡也豁出去了! “好,我说,我告诉你真相。”倘若继续隐瞒,海恋只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继续找寻关问浪,凄惨的?关问浪相思费神,倘若不把真相告诉她,她不会知道口口声声所认定的丈夫是个专门找海家麻烦的大混蛋,是海家的头号敌人。 “关问浪现身了!” 此话一出,海恋整个人傻住。 “关问浪出现了?”她震惊到声哑。 “对,他出现了,还莫名其妙介入海皇少爷与楚菲小姐的爱情中,他就是造成他们两人分手的元凶。” 她颠踬了下。“关问浪介入了哥和楚菲的爱情故事里,就是他造成他们两人分手的?” “没错。”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海恋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失踪六年的关问浪忽然间出现,却是以破坏他人姻缘的恶人身份来扰乱海家。“是不是弄错了?或者是──关问浪根本不知道我是海家人,当年我认祖归宗时,关问浪已经失踪,他扰乱海家的作?纯粹只是巧合。” “我想,他是清楚的。”以他所接获的讯息,关问浪并非普通人,而且以他的判断,他的捣乱应该与海恋有关。 “关问浪?什?要找哥的麻烦,哥?什?不告诉我?”她无法接受这消息。 “少爷认?关问浪的从中搅局,以及楚菲小姐的离去,全是他本身的问题,他会自己解决,没必要牵扯上你,这才什?也没说。” “我知道大家疼惜我,不让我心烦,可是关问浪对于我的意义太重要了。”她霍地抓住他的手臂,心急问道:“石先生,你知不知道关问浪的去处?” “我不知道。” “拜托,你别再瞒著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她颓靡地退一步。 “我没有骗你,他的去处我真的不清楚。” “那为他在什?地方?”她呆怔地喃道,涣散的眼神无意识地斜扫右前方,但突然间,她重重一震!涣散的眼神倏地纠缩凝结焦距,直盯著朝他俩所站立方向驶来的一辆跑车。 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但不知?何,海恋就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坐在驾驶座的那个戴著墨镜男人的气息,他分明是──分明是──“关问浪。”她惊喊道,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身子摇晃起来。 “小姐。”不明所以的石飞渡连忙扶住她。“你在叫谁,关问浪?”他左顾右盼,方才除了有辆跑车从他们身旁急驶而过外,没有旁人。 “关问浪,坐在车子里头的是关问浪。”海恋回头再喊,但跑车继续前进,压根儿没有停下来的?象。“你停下车呀,关问浪──” 石飞渡紧紧拥住歇斯底里,并且摇摇欲坠的她道:“小姐,你想太多,认错人了,哪有什?关问浪,你看错人了。” “明明是” “怎么可能是他,这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况且那辆跑车速度这么快,你不可能看清楚坐在里头的乘客,你看错人了。”石飞渡不断地安抚她,该死的关问浪,竟然能把蕙质兰心的海恋迷得神魂颠倒,至今仍无法忘怀。 他不会放过他的! 另一隅“挺有趣的。”方才驾驶跑车从海恋身边急驶过的男人扬起嘲讽的唇角,冷冷道著。此人名叫关耀,拥有极美的五官,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傲视群伦的冷峻气质,即便如此,依然冷得让人著迷。 “什?东西挺有趣的?”关问浪摘下脸上的墨镜,潇洒的态度显得慵懒,但熟知他的人都不会相信他表像外的闲散,因?在散漫之后,蕴藏著的是狂妄到令人惊悚的冷冽暗影。 “你真不明白?”关耀看了眼后照镜,镜子上正反射出一幕戏,海恋倒在一个男人怀中,而从那男人紧张呵护的神情看来,分明是把海恋当成心肝宝贝。“你的‘妻子’快被人吃了。” 关问浪横了他一眼,古井不波地回道:“你只要专心开车就行,其他的不劳费神。” “难道我不该预作准备,需知你动手时,我便是照应你的人。”他说得一派堂皇,却字字充满玄机。“请问你要到什?时候,才要惩罚这位背叛你的女人?” 关问浪冷声道:“目前不动她。” 关耀揶揄道:“怎么,你还爱著她?虽然事情经过六年,你依然深爱这个‘杀死’你的女人。” “我没这么伟大。”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怎么可能! “是吗?” “请你专心开车。”关问浪闭上眼,摆明不愿再谈。 关耀结束谈话,加快车速前进。 多年不见,海恋比以前更美丽、更迷人,尤其认祖归宗成为海家人之后,她有如麻雀变凤凰,身价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就算成为千金女又如何?”关问浪喃喃自语道。“当年你发过誓,要伴随我三生三世,现在我回来了,就是要来执行我的诺言,带著你同坠地狱!” 第二章 海氏大楼“哥。”海恋探出小脸,情绪已然回复正常的她,巧笑倩兮地走进海皇的办公室,对于在路上所发生的风波,她打算潜藏在心里,不想带给旁人麻烦。 “进来。”海皇招呼她入内,并且请秘书泡咖啡以及倒一杯果汁进来,待坐定后,他直截了当询问坐于对面的妹妹道:“听佣人说,你这次坚持要来台湾见我?”他凝睇海恋,对于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自然是无比珍爱,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是啊。”她不自禁的垂下眼帘,覆盖内心的思绪,也回避兄长那对穿透人一的锐眼。“我是来凑热闹的,看你追妻。” 海皇深沉一笑。“就凑热闹这么简单?” “嗯。”她不断点头,拿起果汁啜饮著。 “小恋。”海皇轻轻吁出一口气道。“兄妹之间没什?好隐瞒的是不是?” “我──”海恋?眸,迎上兄长似笑非笑的神情,早知道骗不过他。“好吧,我老实招供了,我是有事央求。” 海皇不意外地道:“说吧。” “我此行最原始的目的,原本是要来商请大哥再次运用海家的力量,替我找寻关问浪的下落,不过,现在除了这项请托以外,还有另外一件事──”她神色变得黯然,忽地对他一鞠躬,抱歉道:“哥,我必须先跟你道歉。” “你知道了。”海皇心一凛,声音陡降一度。 “终于知道了。”她无奈地强调道。“哥,?什?你要瞒著我?不告诉我关问浪已经出现,甚至还介入你跟楚菲的感情世界中。” 他冷声道:“我跟楚菲之间的问题本来就与你无关,就算没有关问浪介入,也可能是别的男人,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也不打算告诉你。” “可是他毕竟是我的──” 海皇打断她的话。“关问浪究竟是你的什?人,海家人还得评量,现在没有定论。”言下之意代表著海家并不承认关问浪是她的丈夫。“小恋,你没有必要把罪恶感往自己身上揽,他做的事与你无关。” “哥。”她也有海家人的执拗。“不管大家对他评价如何,他是我丈夫的事实断然不会更改。” 海皇睇住她。 她无畏续道:“即使关问浪莫名其妙的?弃我,但我还是认定他是我的丈夫。当然,我千方百计找寻他的下落,目的就是要当面向他问个清楚明白,要他给我个理由,?什为他要背弃誓言、不要我?”她字字坚定,铿锵有力的诉说她的坚决。“不管要浪费多少时间,我一定要找到他,海家人的个性是不屈不挠的,哥不也同样下决心追回楚菲。” 海皇难得表情复杂。“小恋,对于未知的结果,你不后悔?” “不管结果如何,我有勇气承担。”她道。 “好,我信你。”他忽然起身,从抽屉拿出一张便笺,上头记载著一行地址。“这是关问浪目前所住的地方,你拿去吧。” “你有他的地址。”她大喜过望,接过便笺,视若珍宝。 “不过你要记住你刚刚所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都有勇气承担。” “我会记住,也会做到的。”她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就是这里。”海恋按照地址来到位于精华地段的住宅大厦。趁管理员疏忽之际,偷偷进入大厦登上电梯,抵达他所住的楼层。 这栋大厦一看便知出于名师设计,格局环境让人觉得既高雅又贵气。“这栋宅第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看来,关问浪不再是以前的无名小卒。只是这些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何这六年全无他的讯息?”站在大理石上,海恋自问著,而一切的谜团就在这扇门内,只要她按下门铃,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关问浪,也能?自己的问题找到解答。 “只要按下门铃,是啊只要轻轻按下门铃,就可以见到他了。”她深吸一口气,可是手指却不自觉地颤抖,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等一会儿从屋里头闯出来的会是猖獗鬼魅。 “啧,我在发什?神经,胡思乱想些什?。”她拍了下脑门,整理好心绪,毅然按下门铃。 一会儿过后,吱嗄声轻微的响起,门扉开了。 她瞧见了他──瞧见了六年未见的关问浪。 “是你。”关问浪胸口被猛烈撞击,血液瞬间冰凉,不过那仅是一?那间,多年的人生历练已经把他训练得喜怒不形于色,就算世界崩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她怎么来了?他都没去找她,她竟主动上门。 “关”海恋只轻呼出一个字,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无法移开的视线痴痴望着比六年前更高大、更俊美、更具成熟气息的关问浪,就只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先回过神的是关问浪。 “哈 462,海恋,我们好久不见了。”他绽出笑容,深刻的表情掠过一抹异样光芒。 “海恋?”她怔住,没瞧见他方才一闪而过的阴鸷。“你叫我什?海恋?” “不是吗?难道你不是海恋,我认错了人?”关问浪故意地再喊一次。 昂扬的心情倏地往下沉去,他竟叫她海恋?!他从来不叫她海恋的,尤其当他们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他总是爱腻著喊她“恋恋” 怎么会这样?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关问浪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拉回她飘失的情绪。“是海皇告诉你的吧?” 她被动地点头。 “是的,是他告诉我的。”她凝睇他,她找寻已久的关问浪就近在咫尺,但奇怪的,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海皇确实有这本事可以找到我的藏身处。” 海恋惊悸了下。 “你似乎似乎很不愿见到我?”打从一见面,他既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也没有欢迎她的热情,有的只是冷然的对白。 他们六年没见过面,而且还是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分开的;现在重逢了,却有一道无形的鸿沟分隔著彼此,她完全捉摸不了他“想,我当然想见到你。”关问浪笑得狡黠。“我只是很讶异,你会主动找上门来。” “我主动找你有何不对?”他们分开六年了耶。 “你难道不怕?”他挑起眉,不得不为她的勇气喝采。 “我怕什?” 他懒洋洋的揶揄道:“海恋,你的胆子真是大哪。”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不懂?”她摇头。“你在说什?我完全听不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什?你反倒不开心?”他不仅字字挑衅,对她的态度更宛如寇仇。 关问浪眼神倏沈,这妮子不仅勇气十足,装傻的本事更是一流。 既然如此,那就来搅和吧──“没什?,我只是以?你已经忘记我,尤其现在的你比六年前更迷人、更具风情,应该有许多的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疯狂吧。”低沉的称赞带著某种尖锐。 “你是在开我玩笑。”这又算是哪门子的指控?她守著他们的婚约、守著他们的誓言,却在六年后招来他的质疑。 “没错,我是开玩笑的。”他又讨好似的诱哄。“好了,进屋来坐,站在门口不方便谈话。” 海恋却无法动弹。 “进来呀。”他异常热切的邀请道。 “我”她就是动不了。此时、此际,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变得好虚幻,跟以前温暖、开朗、热情的模样完全的南辕北辙,她简直不认识他。 “怎么,你在怕什?”见她裹足不前,关问浪趋前一步。 她却一退步。 “海恋?” “我我怎么会怕呢?”乱了、乱了,一切重逢的想像全乱了,他们曾经这样的亲密过,可是他所表现的奇特态度,让她怀疑起他的身份──他是关问浪吗?他真是她的丈夫吗? “没错,你又怎么会怕我,你一向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讥诮的语调再度直击而来,灼灼的眼神更让她觉得心惊。 “你?何要不断的讽刺我?”她再也忍不住地扬声道。 他耸肩。“有吗?你做了什?事可以让我讽刺的?”他笑意盈盈再道:“好啦,进屋再谈。” 海恋僵硬的走进门内,门扇关上,?u一响,她的心大大震动一下。 “坐。”关问浪招呼她。“要喝什?咖啡。” 她很失望地道:“你忘了我从来不喝咖啡。” “我没忘,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不清楚你有没有改变习惯。”他进厨房替她倒了杯果汁。 海恋乘隙看了周遭一眼。“你一个人住这里?” “不是!”她脸色一白。 他恶作剧地贼笑道:“这间公寓只是我临时的落脚处,我并没有长期住在这屋子。” “哦。”她轻声一应。 “怎么,你以?我这间屋藏了女人吗?” “你有吗?”她反问道。 “很难说,端看我是否有‘需要’。”他故意说得暧昧。 其实所谓的“需要”是他在执行任务时,是否得搭配女伴。 海恋再度觉得心被鞭笞了,微颤的唇瓣原本想开口再问下去,可是声音却梗在喉间无法发出。 关问浪身旁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所以他不再爱她了是吧? “还有问题就直接说,藏在心里挺痛苦的。”见她身子不断轻颤著,关问浪敛下眼,刻意保持悠闲的神情忽而转?凌厉,丝毫不同情极?柔弱的海恋。 “是的,我是有话想问你。”她微微收紧下巴,强行压下紊乱的情绪。她不断告诉自己,做错事的人是关问浪,别本末倒置了。她昂首,把问题问出来。“?什?突然离开我?而且连句话也不留下,就突然消失六年?” 关问浪正视她清澈灵黠的眼瞳,直直凝视著。 “回答我,?什?要离开我?”海恋愤怒地嚷声道。 他突然狂笑。 海恋呆住了!“你、你笑什?” 他没答腔,继续笑,笑得气喘吁吁,笑声如冰,飓飕地灌进她心里,犹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关问浪,你别净是笑,回答我的问题!”他凭什?散发肃杀之气,错的人是他呀! 关问浪慢慢止住笑,走向她,勾起她完美的小下巴,目光狂野地盯住她道:“你的演技实在精湛,可以把自己扮演得好无辜,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你说什?”她哪有什?演技?她又何必把自己扮得无辜? “还在演。” “你到底在说什?唔!”猛地,关问浪突然狠狠吻住她的唇,她大惊失色,瞠大杏眼看着逸出冷冽气息的他,不敢相信他竟会如此粗暴。 四目相对,他瞧见她眸中的不信与抗拒,却继续剽悍地吮吻著她的唇。 “关唔”她逃不掉,被他紧紧吸吮著唇,下一秒,舌头强悍地入侵她口内翻搅。海恋剧烈扭动著脸庞,想逃开他的索求。“不唔不!”好不容易她总算挣出点空隙,放声嚷道:“不要!” 关问浪眼神狂野,声音降得好低沉。“你讨厌我吻你?” 她气喘吁吁。 “你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吻我。”就像在发泄什?一般,她不是泄欲工具呀! 蓦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又扣住她的下颚,咄咄逼问道:“?什?不可以──难道你忘了我是你的丈夫?” 她咽了咽口水,气虚地回道:“我没忘。” “没忘就好!”话才撂下,他再度侵袭她的唇,还加重力道锁紧她的身子,蹂躏她的唇瓣。 “关问浪!”她拚命抗拒,使劲推他,不敢相信关问浪竟然会这样残忍的对待她。 他的动作狂妄无情、他的眼神犀利毒辣,言笑晏晏的表像下蕴藏著不可思议的冷冽。他明明就是令她魂牵梦萦的丈夫啊,但?什?不再像是当年那一个可以蛊惑她灵魂的好男人。 他变得陌生而且可怖!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海恋完全理不清答案,那个曾经发过誓要疼她、爱她三生三世的男人到哪里去了? “我这样对你有错吗?”她装得好无辜,一副受辱似的表情。“我记得以前你很喜欢我吻你。” “但不是这种粗暴的蹂躏。” “不然我该怎么做才好?”他俯近她,手指轻轻摩挲她细嫩的脸颊。“你说我该怎么对你才好?” “你那颗爱我的心呢?”她质问道。 “爱你的心?”他的声音陡地降至冰点。“早就碎开了。” “碎开?”她全身一寒,怎么也没料到会听见这种答案。 “是啊”他含了含她的唇,又移到她颊鬓轻轻啄吻。 “碎了,碎得灰飞烟灭、碎得无影无踪。” 她不自觉地打起冷颤。“?什?” “?什?”他反问,冷冷一笑。“你这个残忍的女人,不断地问我?什?难道你自己做了什?你自己不知道?”不断地装无辜、装委屈,甚至以受害者之姿质问他。 她忍无可忍地嘶吼──“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从头到尾对不起我的人,是你!”无声无息的消失、违悖不离不弃的誓言,是他?弃她! 关问浪挂在唇边的冷笑消失,慵懒的气息也收起来。“我一直给你机会认错,但你似乎不领情。” “你口口声声说我有错,我到底做错了什?”她是一头雾水。 “还要我来提醒你?”他猛地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的胸膛,在他左胸心口位置上有一个像是伤口愈合后的疤痕。 她惊讶极了。“这是──”老天,这伤口若是被利刃所刺,足以致命啊! “你想起来了没有?”他凉飕飕的眼神没有温度。 “我该想起什?”她茫然。 “想起你对不起我。”猛地,他以巨力万钧之势压著她倒在沙发上,密密合合地贴紧她,全身每颗细胞都显示著他要她的决心。 海恋想反抗,却被他的气势给震慑住! 他的厉眸宛如猎食者般教她寒栗。 “如何?还是没有印象?”他愤懑地再问道,只要她承认,他或许可以稍稍饶恕她。 海恋僵硬的摇头,下一秒,关问浪便扯开她的衣扣。 “你唔!”唇才?开,他旋即封住她的樱口。 怎么也没料到六年后再次重拾鱼水之欢,却是以这种方式登场──没有温存、没有厮磨、没有缠绵,直接把她扯进激烈的漩涡里海恋无法言语、无法动弹,在他强悍的索求下,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四周盈满了他的气味,海恋脑子昏沉沈的,而且全身疼痛、酸软。 关问浪疯狂要过她之后,就像发泄完似的,迳自到浴室梳洗,独留她虚脱地穿回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 他真的把她视?泄欲的妓女吗? 而她竟也任由他折腾。 海恋呆呆地在沙发上发愣,下意识地抚著中指上的婚戒,喃喃自语道:“我一直很看重我们的婚约,也遵行我承诺的誓言,我爱你,完全没变过,你?什?要这样对我──呀!”她吓了一跳,她的手突然被抓了起来。 关问浪望着她的戒子。“你还戴著它?!” 她猛地抽回手。“这是我的婚戒。” “我知道,所以才奇怪你怎么还戴著它?” “我?什?不戴,难道你的婚戒已经──”她忽地闭口,不敢想像,也不愿想像。 他没啥大不了地道:“我是丢了。” “丢了?”噩梦成真。“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只婚戒代表──” “代表那只是年轻人在玩家家酒,完全没有意义。”他截话道。“我跟你的婚约只是小孩子心血来潮时玩的游戏罢了。” “游戏罢了、游戏罢了?你敢说那晚互许终身的婚礼是场游戏,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辱你跟我之间的神圣婚约。” “你又何尝认真过?”他嗤之以鼻地反问道。 “谁说没有,我一直很认真地看待它。”悲愤的情绪不断地翻涌著。“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后悔找到你,要是知道你已经违背当年的誓言,甚至不当一回事,我又何苦等候你六年,然后再遭受你今天种种的污辱。” “别摆出一张受辱的脸孔,你并没有那么委屈。” “你、你怎么这么可恶!”她气急攻心,再加上体力透支,眼前一黑,脚步一踉跄,往前栽倒──一双手臂接住她。 她跌进一具宽阔的胸膛里,是令她怀念的气息啊海恋耽溺地闭上眼,翻涌激荡的情绪总算泄出一股暖流,记忆拉回到从前;记得那时不知身世的她,每每哀悼起自己孤女身份时,关问浪的胸膛就成了她倚靠的港湾。 “告诉我此刻的一切全是在做梦,你不会对我这么残忍的。”这样能不能唤回过去温柔多情的关问浪。 他按住她的肩,无情地把她推离。 “你从小就聪明伶俐,?了活命,可以无耻的假扮无辜,也可以使用怀柔政策,可是不管你怎么演戏,还是无法消弭你的罪行。”当她一刀刺向他的胸口时,她可曾记得他们之间的种种誓言。 “罪行,你口口声声指责我有罪,那么我到底做过什?错事?你倒是说清楚,难道──你是指你左胸口上的伤痕?你的伤跟我有关?”她假设地道。 “你自己做过什?,你会不知道?”不可原谅,她依然把他当成傻子耍。 “我是不知道,我真的是──”砰、砰──乍起的敲门声打断海恋的询问。 “是谁?”拍打门板的声响愈来愈急迫了。 “小姐、海恋小姐,你在里头吗?你在吗?”门外夹着急切的呼叫,伴著拍门声音响彻云霄。 “石飞渡!”海恋惊愕极了,他怎么来了? 关问浪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护花使者终于到了。” “小姐,你在里头吗?出个声音好不好?海恋小姐。”石飞渡站在门外焦急地嘶吼,从他接获消息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天,海恋小姐平安无事吧。“小姐,你若不应声,我要撞门了。” “这叫石飞渡的倒是很紧张你。”他讥诮的语调包含著不友善。 “石先生是对我很忠心。”她不能否认他的付出。 他凉凉道:“顶著海家小姐的身份果然不一样了。” “你不必讽刺我,不管我是孤女、千金小姐,我还是我,从来没变过。” “小姐!”石飞渡开始用力撞门。 关问浪眼一瞟,轰然一响,门扇被石飞渡以巧力撞开;冲进屋内的他,第一时间跃至海恋身畔。 “小姐,你没事吧?”他紧张的询问关问浪有没有伤害她,一见她红肿的嘴唇,愤怒立刻逸出。 海恋勉强一笑,摇头道:“我没事。” “但你──”关问浪对她做了什? “你们慢慢聊,恕我不奉陪了。”关问浪懒得看他们两人卿卿我我,迳自转身往门外行去。 “关问浪,你别走,我们的事情还没说清楚。”海恋欲向前追去,但石飞渡挺身阻止。 “小姐,你别再接近他。”充满敌意的眼神锁住关问浪。 “接近他会有危险的。” 关问浪同意道:“是啊,海小姐,咱们下次有机会再谈吧。”撂下话,他立即扬长而去。 “关问浪。”她仍想追。 石飞渡一把拉住她。“小姐,请你顾虑自己的安全。” “他不会伤害我的。” “他会。”以他的直觉,关问浪对海恋似乎充满著恨意,既恨她,当然会伤害她。“而且他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不是,他无故扣留你。” “他并没有扣留我。”只是她不明白?什?事情会变成这样。“我跟他之间究竟出了什?事?谁可以告诉我?” 第三章 阳光从窗外透入,恰巧投射在关耀身上,把他深刻立体如雕像的漂亮脸孔映照得更加炫目,关家人似乎都拥有一张好相貌。 关耀拉上窗帘,回过身去,冷漠的眼神唯有驻足在关问浪脸上时,会流露出一点温度。 “你很不安?”他看着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抽烟的关问浪,淡淡的白雾模糊了他,宛如牢笼把他围困成笼中鸟一般。 关问浪熄烟道:“别卖弄你的想像力。” 关耀踱步到另一张沙发坐下。“打从你见到海恋开始,就变得很矛盾,这不是我的想像,而是事实。” 关问浪横了他一眼。 关耀无谓地再问:“如何?她跟你认罪了没有?” “认罪?”关问浪俊美的脸孔闪过愤怒与冷冽。“她似乎忘了那件事,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反问我?什?要?弃她。” 关耀闻言大笑。“真的?这可人儿真有趣哪,听起来颇像是个演戏的天才。不过我更加佩服你,居然没有当场捏死她。” “我是有这打算。”关问浪道。 “但终究没做。”关耀蹙起眉。“虽然她狠心杀你,重重地伤害了你,不过你仍然无法对她断情,海恋依然是你最大的眷恋。” 关问浪阴悍道:“别扭曲事实,你明明知道我不动她的理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你一直掌握不到那个神秘客的线索,这才迫不得已掉头来接近海恋,想从她身上挖出些蛛丝马?。” “对、对,你说得没错。”关耀暂且收拾起探测的心眼。 “这六年来,一直有人在找关家麻烦,甚至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关问浪冷笑道:“其实这也没有什?好意外的,有你母亲这种人在关家作威作福,到处树敌也很正常。” 关耀暗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能多说什?。我在想,当年要不是我救你性命,你大概也不会认同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吧,说起来我们能够和平相处还得感谢海恋。” 关氏家族在商界、政治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过关家人?了维持家族的擎柱地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其实关家能够拥有nd065赫的成绩,联姻政策给予莫大的帮助。 也因此这对异母兄弟的父亲关盛,总是受制于妻子关孟琳。 尤其骄傲贵气的关孟琳最最无法容忍丈夫的背叛,每当得知丈夫在外头偷腥时,便会以最迅速且最无情的方式,让他的情妇无法在台湾立足。 正因?如此,关问浪的母亲才会在走投无路之下,将他送进孤儿院,尔后郁郁寡欢病逝。 关孟琳?护卫关家女主人地位的作法,冷酷到让人害怕。 不过多年来,依然有一些不怕死的女人伺机接近关盛,想取代关孟琳的地位,想当然耳,娘家势力庞大的关孟琳,岂会容得情妇坐大。 “你就可怜一个独占欲强烈的女人吧。”关耀对于母亲的作?,除了叹息以外别无他法。 “若非看在你的份上,关孟琳誓必得?我母亲的早逝负起一部分责任。”关问浪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 关耀当然明白。 “所以我很庆幸当年救了你。”在关耀知道自己有个异母弟弟后,便秘密进行调查关问浪的行踪,不知该说是幸运抑或不幸,他适巧救了左胸口被利刃插进一刀、性命垂危的关问浪,至此拾起了兄弟情。 一想到兄弟见面那日的情景,关问浪无法忘记同一时刻他所遭受的“极刑”他再次点烟,不再言语。 *>*>*>海恋窝在沙发上,轻轻抚摸著掌心上的婚戒。 这只她视之如生命的戒子,代表著曾经有过的深刻爱情,但如今看来,它却像是个笑话。 “关问浪?什?要恨我?我究竟有什?错?”想起他残酷的对待,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狂跳,速度快得连神经都绷紧起来。 “怎么回事?我在紧张什?”她咬著指甲。“难道说一切的问题来自于他左胸上的伤口,是吗?那个伤疤的位置是在心脏部位,被刺上一刀是会要人性命的。究竟是谁伤了他?这个伤口 跟他后来的失踪有所关连吗?” “小姐。”石飞渡适巧走进。 “你来得正好。”海恋一见到他立刻跳下沙发。“怎样? 有没有查到关问浪的下落?” 石飞渡摇头道:“没有,我查不到任何消息。” “怎么可能?”海恋瞠大双眸。 “自从那日他离去后,不仅没有再回到那间公寓,就连曾经跟他接触过的人也都不晓得他的去向,他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完全失去踪影。”石飞渡把他寻找五天的结果告知。 她失望地跌回沙发上,想了片刻,霍然抬头。“石先生,你没有隐瞒我实情吧?”石飞渡一直反对她跟关问浪再有牵连,会不会因此不跟她说实话。 石飞渡冤枉地道:“我没有隐瞒,况且你该相信他有这份本事把自己隐藏起来,这六年来他不也成功做到了。” 也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你。”海恋惭愧道歉。 石飞渡闭了闭眼。“没关系,我不怪你。”他恼的是她的深情不悔。 海恋拢拢发,失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知也很可怜,无故被丈夫?弃,却一直不知道被?弃的理由,现在又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 “小姐” “没关系,你可以说实话。”她凝视他。“甚至笑我都无所谓。” 石飞渡紧握成拳,连青筋都冒出来。“我不会笑你,我只希望小姐能够忘记他,彻底地忘记他,别再为他牵肠挂肚,虚掷自己的青春。” “如果能忘,六年来早就忘了。” “可是他这样对待你?” “我无法对他断情。”她道。“我爱关问浪,不会变也不想变,你骂我固执、说我可笑都好,我就是执著于当年的选择。”她站起身。“我想到外头走一走。” “我陪你。” 她点头,两人相伴出门。 *>*>*>海恋默默无语的走在街上,往来的人群浮动著聒噪的气息,对她而言,热闹的气氛她感应不到,因为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小心。”若非石飞渡反应快,适时拉住海恋,她已经往人堆里撞去了。 她狼狈的站稳身子。“谢谢。”真是的,差点儿闹笑话。 石飞渡眉宇的结打得好紧、好深。“你不可以老是心不在焉的,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出事。” 她黯然低头。“不好意思。” “我并不想听你说客气话,我只希望你恢复正常生活。” 海恋个性一向潇洒,从没?某件事如此固执过,甚至固执到了伤害己身的地步。 “是你太紧张,事实上我──”海恋声音顿住,目光调往一辆朝她驶过来的跑车上;跑车停在她身边,车窗摇下,是关问浪。 “海恋,上车。”关问浪二话不说,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不可以。”海恋还来不及答腔,石飞渡已出声阻止。 “你不可以跟他走。” 关问浪的目光只停留在海恋脸上,对于石飞渡视而不见。 “上车。”他再次命令。 “小姐──” “好,我跟你走。”海恋往前去。 “不可以!”石飞渡拉住她。“你不可以跟他去,关问浪分明有所企图,你跟他走会有危险的。” “我非跟他走一趟不可,上次来不及解开的谜团我必须要问个明白。”她心坚意决地道。“石先生,你不必担心我,他总不会杀了我吧。”目光调往关问浪的脸上。 关问浪深不见底的黑眸冷冷一闪。“难说。” 海恋脸色大变! “小姐,别去。”石飞渡再度阻止。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关问浪不耐烦地问。 “小姐──” “我要跟他走,况且没什?好怕的!”她闪过石飞渡,义无反顾地上了车。 关问浪看了眼极其恼怒,却又极尽压抑的石飞渡,猛地将油门踩下,跑车驰骋而去,从后照镜上,他瞧见石飞渡那不安又不甘心的表情。 “那个石飞渡确实很关心你,从他保护你的态度看来,不像是你的保镖,反倒像是你的情人。”太呵护她了。 他漠然的侧脸看起来森冷且危险,这代表什?妒忌? 海恋突然觉得心情转好些。 “石先生不仅是我的保镖,也是关心我的好朋友,我们相处五年,是有些交情,但他不是我的情人。”石飞渡的定位她必须说清楚。 “只是好朋友?”唇边的笑意似冬雪。关问浪突地打转方向盘,将车子驶进无人的巷子内,停下。他侧首,锐如猛禽的黑眸透进她的灵魂深处里。“情人就是情人,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没必要掩饰。”若非交情极深,岂能相处五年。 她被冤枉的低嚷道:“我们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 “或者说你在骑驴找马。”炯炯发亮的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你就这么享受被男人捧在掌心的滋味吗?”当年,他就是付尽心力陪她度过最难挨的年少岁月。 刚转好的心情又荡进谷底。“你怎么可以这样讽刺我,我是你的妻子!”他这种羞辱将她置于何地。 “我担不起。”他不留情地道。 “?什?担不起?你不爱我了?”她抓住他的肩。 他拨开肩上的手,反问道:“那你爱我吗?你记得你曾经对我所许下的誓言吗?” “我当然记得!我承诺过用全部的生命来爱你。” “那么你做到了?” “我当然做到了!”六年不见,至今仍视他?唯一的男人,这还不足以证明。 “撒谎的女孩。”他忽然笑了笑,?手轻触她下巴。 “我没有撤谎。”她脸色凛然。 “是吗?”他托起她的下巴。“那么你吻我?” “吻你?” “不愿意?” “我”他奇怪的要求分明不怀好意。 他疏离地瞅著她。“吻我也需要思考这么久?嗯?” 她心一横,将身子倾前,唇瓣贴住他的唇片,然后轻柔地刷著。 接著,海恋慢慢睁开眼睛,眸心对上他的眼瞳,瞧见他无情的注视时,她悚然一惊! “呀!”她欲退,关问浪却扣住她后脑,转而夺去主控权,狂炙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吮吻著。 不愉快的感受灌进心底,就如同那天他无理掠夺她的情况一样,难道又要遭受他强悍的侵略。 海恋使劲推开他。 “你这算什?,是在惩罚我,在我身上发泄你的愤怒?!”她气喘吁吁的撇开脸。“我不想忍耐了,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不想跟著你。”她必须给自己一点空间,否则持续下去她会被他的诡异行为给缠到窒息而死。 “不敢再玩下去了,现在想离开我了。”狐狸尾巴显露出来,她在害怕了。 “我要下车。”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理智的跟他说话。 ?u!关问浪却锁上车门。 “你?这是什?意思?”她扳不开车门。 “你是一颗重要的棋子,现在走不得。” “棋子?” “没错,这就是我留下你的理由,也是你唯一的工作。” 海恋的心被狠狠鞭笞著。“我没义务配合你。” “由不得你。”他再度将跑车?动,奔向无法预知的未来。 *>*>*>“你确定消息正确?”唐绮,一个年届四十的妇人,外表风华绝代,再加上保养有方,光看表相,会以为她只有三十岁的年龄。只是这女人一双千年寒冰似的诡异双眸,会让人打从心底惧怕她。 虽然合作十余年了,罗新从不否认内心对她的恐惧,至今仍然不敢背叛她。 “是的,夫人。虽然我是在偶然间瞧见他,但他除了更显成熟以外,并没有多大改变,我可以确定他是关问浪,就是关盛的私生子。”罗新有此把握。 “他不是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她精心布置的奇局下,在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一定又悔又恨又怨又不甘,因为他是死在最心爱的女人手上。 这就是相信爱情的恶果哪! “我也觉得奇怪?”当时他也亲眼目睹、亲身参与。“个中原因目前还不清楚,我也还在查。”罗新低下头,不敢直视她邪门的眼。 “怎么会这样?当年我明明让海恋一刀杀死他。”不可原谅,太不可原谅了,只要是对不起她的人,她一个也不放过。 “那时关问浪左胸胸口明明被海恋捅上一刀,照理必死无疑,却不知?何他可以死而复生。” 啪地一声,唐绮气急得折断笔。“不可原谅,我不能容许关盛那个私生子存在著,?了让海恋捅他一刀,我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才催眠了她,指使她去杀他怎么能够功亏一篑”她阴冷道。“那个关问浪现在人在哪里?” “不清楚。” “又不清楚!”她毒辣道。 罗新一震!“呃,夫人,这、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情,所以来不及查探更新的消息,我唯一掌握到的相关消息是──关问浪好像找上了海恋。” “哦?他去找海恋?”她沉思道。“他找她是何目的?重拾旧爱还是回头报复?” 罗新不敢接腔。 “关问浪到底想做什?”她自言道。 半晌后,罗新才又开口问:“夫人,还要对付关问浪吗?” “当然。”她毫不犹疑。“关问浪的母亲,那个骚婆娘,当年要不是她出现横刀夺爱,关盛也不会转而去爱她,就此冷落了我,到最后甚至不要我。”她一脸阴煞。“没有人可以对不起我,关问浪的妈对付我,我就要她儿子付出代价,关盛不要我,我就要他关家日夜不宁。”唐绮自认义正词严,殊不知她跟关问浪的母亲都只是关盛的情妇。 罗新不敢多言,跟在这个行事极端、思想疯狂的女人身旁,只要有利可图就行,其余的顺著她就不会有问题,况且他俩早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了。 第四章 当关问浪强行扣锁住车门,不让海恋离去后,便将车子开出市区,往“某个”方向奔驰而行;也因?确定了他打算去的地方,海恋才逐渐冷静下来,任由他“拘禁”自己而不再有任何的反抗。 一个钟头过后,到了目的地,他慢慢缓下车速,终而停下。 沉默许久,关问浪终于打开车锁。 “你还记得这里吗?”他问道,目光直视窗外的景致,一瞬不瞬。 她看了他一眼,开门下车,迎面微风吹来,一阵阵的清香草味沁入她的肌肤内。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以前你常骑著机车载我来这里散心,这块草原有太多、太多关于你我之间的回忆,我怎么可能忘得掉。”过去种种充满著许多甜蜜,尤其这里还是他们订下婚约的地方呢! 关问浪跟著下车,站在她身旁两步距离。 “倒是你,你记得过去吗?”海恋侧首反问,问话的同时乍射而来的阳光刺眯了她的眼,教她一时间难以看清他的相貌。 她的心顿时沉了──这是否意味著他们的距离愈拉愈远,模糊而遥远哪本以为他会不屑回答,然而关问浪却出乎意料地用著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著:“当然记得,你最喜欢躺在我怀里接受阳光的洗礼,跟我说悄悄话。”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了。 “是啊,当我心情不好时,你哄我;当我快乐时,你抱著我开心地团团转;每次来这里,都会有精采的故事发生,那么──”她正视著他,抱著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们可以再度拥有一页美丽的回忆。“你今天带我来这边,是预备给我什?样的‘惊喜’?” 关问浪淡淡笑了。“噩梦吧。” “噩梦?”海恋一震!第一次彻底认知到与他之间的距离是无法跃过的。 “没错,是噩梦,对你来说,这绝对是场永生难忘的噩梦。”接话的人并不是关问浪,而是一道娇脆的女声。海恋直觉回头,瞧见一名身著黑色紧身皮衣裤的女孩朝她踱过来,手上还拿著一把短匕首晃呀晃地。 “你是谁?”海恋问道。?何这种偏僻地方会出现妙龄女郎?而且还大剌剌的介入她跟关问浪的谈话中。 “我是谁?”女孩鬼里鬼气一笑,手上的匕首甩呀甩地。 “你想知道我是谁呀。” “你认识她?”海恋转而问起关问浪。 “他当然认识我蓝绿。”女孩又抢话回道。 “蓝绿?”奇特的名字,是真是假? “你很怀疑吗?”看出她的疑惑,蓝绿笑得更嚣张。“可惜那确实是我的本名,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说谎。” “是吗?”邪里邪气的口吻,让人分不出真假,这个叫蓝绿的年轻女孩予人感觉十分狡猾。 “当然是。”她媚媚的邪眼儿一挑道。“不信的话你问关哥哥。” “关哥哥?”海恋心口忽地抽搐到几乎窒息。 “是啊,我的关哥哥。”蓝绿一蹦前,倚著关问浪当靠山。 海恋凝视关问浪。他完全没有制止蓝绿的贴近,他的心向著谁,答案已出。 她敛下眼道:“你的名字是真是假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跟踪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真聪明,一眼就看穿我有企图。”她夸张的哀叹几声。“其实都怪关哥哥啦,蘑蘑菇菇的也不跟你把话挑明白,我都看不下去了,只好正式出马来替你们‘解决纷争’。”她柳腰轻佻地撞了下关问浪。“关哥哥,你愿不愿意让我介入呀?” “愿不愿意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有别的意见吗?”关问浪随她玩,也想看看海恋能够装傻到几时。 “说的也是。”她笑道。 海恋看着他俩一搭一唱,表情是从没有过的平静。 “好样的。”蓝绿忽然赞了声好,能跟关问浪周旋的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她的镇定就非一般女子做得到的。 “你现在可以把话说清楚了。”她不会再受到任何震撼,不会了。她现在该怀疑的是,查查清楚自己是否找错了人?眼前的关问浪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爱她、惜她、疼她的关问浪,现在这位只想折磨她的男人,不过是披著关问浪的外皮在骗诱她罢了! “好,我就把话讲清楚,免得老是搅和不清。”蓝绿突然拿高手上的匕首,银色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映照在海恋的脸庞上。“你认识这把匕首吧?” 她遮眼,刀刃反射出的光芒带有某种阴邪。“我看不清楚。” 蓝绿不再恶作剧,将短匕首拿低些,避开她的眼睛。“唷,这样总可以瞧清楚了。” “距离太远,还是不清楚。”海恋异常平静说著。 “怎么办?”蓝绿挽上关问浪的胳膊。“她的眼睛似乎不太好耶!” “你别上当,她想诱骗你把匕首拿给她。”关问浪一语道破海恋的企图。 “哦,原来是这样子。”蓝绿恍然大悟。“挺聪明的嘛,所以当年才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你跟她到底是什?关系?”海恋再也忍耐不住,他?何能够纵容蓝绿对她的种种挑衅。 关问浪只是揉了揉蓝绿的发顶,笑了笑,并不答腔。 不肯回答──海恋只觉得阵阵凉意直逼心底、身里,她一直不愿去正视的问题终究要面对。 她再也逃避不了真相。 海恋心冷地开口道:“打从我们相遇之后,一直有个莫名的鸿沟横亘在你我之间,我一直猜不透原因,现在这位蓝绿小姐现身了,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参与你我之间的讨论,想来她是特别的。” “她的确是特别的。”关问浪不讳言地道。 “没错。”蓝绿帮衬的猛点头,又重重加了一句。“甚至可说是意义不凡呢!”大伙是同一挂的难兄难妹。 海恋抿了抿唇道:“蓝绿是你关问浪的情人。”海恋一字一字的把她的判断说出来,打从见面时,关问浪就没有否认他有别的女人,如今找她示威也不值得意外。 关问浪剑眉高高一挑。“你说她是我的情人?”他笑出声,笑得极轻蔑。 “不是吗?”胸口剧烈鼓噪,她强忍痛楚道。“其实你要跟别的女孩在一块,那是你的自由,根本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你又何必大费周章把她带来我面前,演戏给我看。” 关问浪笑容僵住。“这似乎是你一贯的伎俩,永远把过错推给别人。”每每装傻、一直扮无辜,还恶人先告状。 “对啊,你真过分!”蓝绿帮腔道。 海恋反击道:“我把什?错推给别人了?你说清楚。”他不断严厉指责她,却连一项证据都提不出来,她没必要饱受摧残。 “唉!我终于知道你?什?那么生气了。”蓝绿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嘀咕著。 “你住口!”海恋一喝!蓝绿悚然一惊,一时间不敢多嘴。 “?什?不让她说。”关问浪森寒地?蓝绿撑腰。“你既然敢做,就不必怕别人说你。” “我究竟做了什?” “做了什?”他声音愈来愈严厉,眼瞳燃烧著要焚毁她的热度。“六年前的那一夜,你不也带著你的男人来跟我示威,义正词严的要摆脱我这个穷光蛋。”正因?如此,他才会讶异到无法防备而挨上那一刀。 “你在胡说什?”海恋不敢相信,她哪时候带男人去跟他示威,他竟然这样污蔑她。 关问浪愈见低沉的嗓音,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我都提出证据了,你却还是死不承认。” “我没做过。”她悍然否认。 “没有?”她竟然可以装蒜。“那我就继续提醒你。那个男人叫罗新,他坐拥亿万财富,当时尚未认祖归宗的你经不起他的银弹攻势,决定?弃我而转就他,这些话还是你亲口对我说的,你现在居然可以当做没这回事。”她甚至还动刀杀他。 “胡说八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别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背叛你!”他怎么可以编出这种故事来,怎么可以“你做了。” “你冤枉我。”没有,她没做过这种事,没有! 他一顿,深深一叹,无所谓了。“你死不认罪,也就没什? 好说的了。” 她同样疲乏呀!“问浪,我们深爱过,我们熟悉彼此的灵魂,你想──我会做出这种事?” “大概是我从来没了解过你吧。”淡淡一句震得海恋坠入地狱深渊中。 久久过后──海恋无力地笑了。“随便吧,我不再反驳,你想毫无罪恶感的拥有新欢,就把负心的罪名强行推到我头上来,我还能说什?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你决定否认到底。”原以为她会认罪、会忏悔,哪知她却一直当做没这么回事。 难不成当年那一切是他在做梦? 他亲眼看着海恋与罗新在他面前卿卿我我、亲耳听著海恋要跟随罗新一生一世的恩爱言词,在争执中,他甚至亲身领受了海恋将那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胸口的痛。 若非关耀的出现拯救,他现在会是地狱里的一缕冤魂。 蓝绿闭了闭眼,耸耸肩。 “我没做过的事又何必否认,我现在只好奇那把匕首跟我之间的关系。”她蓦然冲前,往蓝绿方向奔过去,二话不说立即抢夺。 那把刀跟他胸口上的伤痕有著密切关系吧。 如今她想做的就是?自己证明清白。 “这把匕首是重要证物你不能抢。”蓝绿没料到她有此举,一记转身,退后一大步,堪堪避过她。 “给我。”海恋锲而不舍地再探出手,非要抢到匕首不可。 “不给。”她藉力使力的将她的手往外甩去,并且嚷道。 “你快住手,你抢不走的。”她蓝绿是什?角色,岂能由她成功。 “给我。”海恋执意要得到,她非得好好瞧一瞧那把匕首,以及它所代表的秘密。 “关哥哥。”海恋明显打不赢她,可是她玉石俱焚似的抢夺方法非常危险,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 “海恋,你赢不了蓝绿的,撒手吧。”关问浪深沉的眼神凝视著她的一举一动,海恋是恼羞成怒了? “未必吧,不到最后,胜负难说。”她一跃,固执的要从蓝绿手中抢到匕首。 蓝绿急急退后,但海恋的手继续往她面门袭来,蓝绿?了闪避她的攻击,手一提,刀刃划过。 “呀!”海恋闷哼一声,血溅出,那无心的一刀划过她的手臂,造成二十公分长的伤口。 蓝绿一时愕然! 而忍著热辣伤口的海恋则咬住牙,趁蓝绿错愕之际夺去她手上的匕首。 “海恋你──”唉!竟然被她抢成功。 “我拿到手了。”她咬牙道,连连后退,任由鲜血自伤口 处汩汩流下。 关问浪倏地掠前。“把匕首给我。” “不给。”海恋退得更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坚决不让的强烈讯息。 血液一直滴下,互视的眸光是不妥协的对峙。 须臾过后──“海恋,你过来。”关问浪忽地露出笑容,顾盼之间流露温柔善意。 能被骗吗?关问浪已不再是以前的关问浪。 海恋忍著手臂上的痛楚,固执的拒绝道:“我不会过去,休想我会上当。” “你手臂上有伤。”他脸色变得晦暗。 “不关你的事。”她退得远远,才暂时放下匕首,撕下衣裳弄成布条,想办法止血。 “问题是你现在还死不得。”瞧她辛苦地救治伤口,但一直弄不好。 “我可以自己救自己。” “你有本事自救?” “当然──啊!”关问浪蓦然掠前,欺身至她眼前,海恋猝不及防,只来得及护住匕首;而关问浪似乎志不在抢回匕首,只是将她制住,旋即抱起她来。 “你干什?”海恋惊声哑叫。 他将她放进车内,旋即坐上驾驶座,引擎一?动,跑车奔驰离去。 蓝绿瞠著大眼睛,看着关问浪带走海恋。至于她呢,则是一声招呼也不打,压根儿忘了她的存在。 “啐,什?意思嘛,当我是隐形人。”她嘟囔地抱怨道。 “真是的,搞这种飞机,根本是过河拆桥,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 *>*>*>关问浪押著海恋先到医院打消炎针、缝合伤口及上药后,才带著她到另一间公寓休息。 这段期间海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紧紧守护住匕首,不让关问浪有任何抢回它的机会。 扶著她进屋,关问浪摁下开关,客厅灯光大明,品味不俗的各式家具又再次证明了关问浪绝非普通小老百姓。 对于现在的他,她是一无所悉了。 “坐下。”他道。 海恋无言地坐著,?首看了四周环境,便把自己缩进沙发内,匕首摆在身畔,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可以马上守住。 看出她的防卫,关问浪不以?然地道:“把匕首还给我。” 她倏地抓紧刀柄,摇头道:“我不会给的。” “你留它何用?” “那是我的事。” “海恋──” “你休想拿走它。”她毅然决然道。 关问浪扬了扬眉,不再强逼。“好吧,随便你。” 她把自己蜷缩起来,昏沉沈的地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极差,随时都有昏倒的可能。 “你饿不饿?”他忽地一问,不痛不痒的声音带著些微挫败感,他实在不必管她的身体状况是好是坏。 “还好。”别被他的柔情攻势所魅惑,他不再是以前温柔多情的关问浪,现在对她种种示好的举动都是另有目的。 他有些恼怒。 “跟我耍脾气对你没有好处。”别以?可以得到他的同情心。 “难道要我跟你求饶?”她悲哀一笑。 关问浪看她,她别开脸。尔后关问浪走进厨房,现在还不是饿死她的时机,要是海恋因此送掉性命,关于神秘客的线索也将中断。 他走了。海恋拿起匕首,仔细观察著这把带著秘密的利器。 “我不记得见过它呀──”海恋一边看着、一边喃语道。 “我对这把匕首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蓝绿却一口咬定我跟这把匕首有所关联,好像一味的认定我曾经拿著这把匕首伤害过关问──不!”她惊悸!“我没做过这种事,我不可能做出伤害关问浪的举动,这肯定是他想栽赃,他想另结新欢就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往我头上扣,这一切都是他的诡计。”她臆测著关问浪的动机,可是灵魂的另一处却有某种空茫。 遗漏了什?乍起的空洞感所?何来? “吃了它。”关问浪不知何时站在她跟前,还放下一盘热三明治。 她吓一跳!第一个动作就是抓回匕首。 关问浪见状,冷冷道:“把三明治吃掉。” 她看了一眼,摇头道:“你自己吃吧。” “不吃东西怎么服药。” “我自己会处理。” “跟我作对没有好处。”她脸色苍白得可怕。 她虚渺一笑。“你又在使诈了对不对?你故意表现得很温柔,是想让我卸下心防,你好乘机抢回匕首吧,告诉你,我不会上当的。” 关问浪十指倏地紧缩。“你放心,我答应不抢它。”到底是谁在使诈?她倒是恶人先告状。 “你不会抢?”她狐疑。 他双手一摊,无谓地凉凉道:“这把匕首本来就没有作用,它存在的唯一价值仅是‘纪念’。”纪念这把刀刃曾经狠狠地插进他的左胸口上,让他差点殒命。 她警戒地再问:“你答应不会抢。” 他坏坏一笑。“就算我不答应,你又能如何?你以?凭你可以阻止我抢回来。” 海恋顿时语塞。 “身体是你的,你若是不爱惜,那也随便你。”他不再浪费口舌。 海恋不再言语,拿起三明治一口一口咀嚼著,天知道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再加上失血过多,体力早已透支,若不是靠著意志力支撑,早就昏得不省人事。 而关问浪果真履行诺言没有妄动,还倒来开水和药包让她服下。 缄默中,虽然各有所思,倒是难得地不再出现尖锐的对峙。 *>*>*>堂皇气派的大门恭迎著衣香鬓影的来客,宛如宫殿般的气派会场也让贵宾眩花了眼。相辅相成嘛,能够踏进这栋别墅的人物净是名流绅士与名媛贵妇,而华丽的景象也诉说出主人的非凡身价与地位,关盛与关孟琳这对夫妻确实是政商两界的超级王者。 “客人真多,都是来祝贺我的官职更上一层楼。”关盛掩不住心中的喜悦,露出满意的笑脸,来客越多越能证明他是非凡角色,谁都不敢不买他的帐。 站在他身畔、相貌身材都保持相当良好的关孟琳淡淡地道:“这还不是因?我们夫妻俩权势在握,否则你以?这些势利人物会理睬我们。” 关盛认同妻子的说法,在这功利社会下若是没有两把刷子,只会被人踩在脚底下。 “不管如何,关家努力这么久,得到今日的成绩也是应该的。”关盛有感而发,关氏家族能够在他的手中发扬光大,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关孟琳忽地冷冷睇住他。“怎么,你认?关家今天的成就,全是你关家一族的功劳?” 关盛愣了下,旋即陪笑道:“不!当然不全是关家人的努力,也是因?有你娘家孟家的财势相佐,咱们才能一飞冲天。” 关孟琳脸色总算好看些。“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孟琳,今天的场合你可要给我点面子,千万别发脾气哪。”对于妻子的个性他太清楚也吃过许多闷亏,但是关家目前的财?全部都由关孟琳掌控,就算关盛对妻子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当面表达他的反抗。 要知晓两个家族合则有利、分即是害。 “我当然会有分寸。”关孟琳拢拢发。“不过你自己也得收敛点,别老是制造烂摊子给我收拾。” 关盛无辜极了。“我哪有制造什?烂摊子,身?政要,我可是很用心的在?关家制造最有利的政治前途。” “你少跟我打哈哈,你知道我指的是什?”她尖锐地反驳回去。风流倜傥的关盛老是死性不改,总想背著她在外头偷腥养小老婆。 “孟琳”步入中年的关盛,仍然保持极佳的体态与优人一等的外型,打从年轻时候他就得到许多女孩子们的崇拜,直到今天,依然是无数的贵妇或名媛淑女想尽办法想要攀交的对象。 “哼。总而言之,你了解我的个性,要是不想找麻烦的话,最好别惹事。” “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能做什?。以前是年少轻狂,你就别一直放在心上了。” “这样最好。” 关孟琳高雅傲然地挽著关盛的手臂开始和会场的宾客寒暄谈话,浮华而糜烂的氛围在切下庆祝蛋糕时,掀起第一波高潮。 “关夫人太幸福了,关先生的职位再度荣升,而你的事业版图也愈渐扩大,关氏夫妇的名声传扬天下,让我们羡慕极了。”巴结的恭贺此起彼落,听得关孟琳心花怒放。 “多谢各位今天的赏脸。”客套话也得讲讲。“各位的光临让我们夫妻大有面子了。” “哪儿的话,收到你的邀请函才是我们最大的荣幸。” “是啊、是啊”在谄媚声中,庆祝会也进行到终了时刻,关孟琳左顾右盼好一会儿后,又开始板起脸孔。 “耀儿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家里今天开庆祝派对,怎么还不见踪影。”而且不是只有今天,那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 关盛陪笑道:“那孩子一向不喜欢参加宴会你又不是不晓得。” “就算不喜欢也得参加。”关孟琳最讨厌别人违逆她。 “他是关家唯一的子孙,当然有必要出现在这次的场合里,别忘了以后关家的一切资源全数归他所有,他总得出来露露脸吧!” 关盛突然皱了下眉头。“孟琳,关家不只关耀这个孩子。” “你说什?”关孟琳风云变色,宛若夜叉的寒下脸来。 “你这话是什?意思?你把这句话给我吞回去。” “孟、孟琳,抱歉,是我说错话,我道歉,你别生气了。”糟糕,这种场合不能吵架的。 “我没想到你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伤我。”当年那个烂女人所生的孩子,怎么会是关家的继承人,她永远不会承认的。 “我都说是我失言,你就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况且关问浪那孩子也不晓得跑到哪儿去?我也二十年没他消息。”正因? 有感而发才会犯下大忌。 “没错,搞不好人都已经死了。”关孟琳恶毒地诅咒道。 关盛?了缓和气氛,只好闭口不再言。 火爆气氛较?和缓后,关孟琳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在找关家麻烦,老扯咱们家族的后腿,对于这件事,你查到线索没有?” 关盛蹙眉,这事他也束手无策。“没有,我想耀儿大概也是?了追查这档事才没回来参加宴会。” 关孟琳气恼得直跺脚。“要是让我抓到凶手,我非要好好整治他不可。” “当然。”关盛嘴巴这么说,心头却不乐观。可千万不要人没抓到,就先被人给吞噬入腹──对于这股莫名的不安,他只敢放在心里,不敢告知妻子,以免事态愈扩愈大,更难收拾。 第五章 “咳咳咳”喉咙的不舒服让海恋醒了过来,忍不住又咳了几声后才睁开眼睛,回应她的是昏暗天地,她在哪里? 海恋茫茫然地坐起身子,呆坐好久之后才渐渐回过神,想起来了,她落在关问浪下的牢笼里。 “我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呀!”记起他曾经说过的形容,海恋自嘲一笑,手臂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喉咙的干涩感更是让她受不了。 “咳咳咳,得找水喝。”她努力移动身子下床,脚一沾地,双手立即扶住床头柜,头昏眼花的,她的身体虚弱到站不住。 “怎么会这样?”海恋强撑著左右摇晃的虚靡身子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客厅,正要寻找电灯开关,突如其来的强烈晕眩让她眼前一黑,颠踬地往前栽倒。 “呀!”破碎惨呼一出,她以?自己会摔得鼻青脸肿。但没有,在她脑门离地板三寸距离时被一双铁臂拦住;她幸运的被人接住,缓缓地放在地板上。 她知道是谁“拯救”她,却开不了口,强烈的晕眩让她瘫在“那人”的怀抱半晌动弹不得。 “既然觉得不舒服,?什?不早说?”关问浪口气极?严厉,凶狠得好像要一口吞了她似的。 这岂是对病人应该有的态度! “反正不死就没有关系。”她咳了咳,虚弱的反驳他的斥责。 “看你的样子离死也不远了。”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往门口走。“再上医院检查一次。” “不要!”她拒绝。 “不要?!” 她开始挣扎。“我不想再去看医生,放我下来。” 他脸色难看地。“若是伤口恶化,你可别怪我。”不识好歹的女人。 “我哪敢怪你。”她执意道。“你放我下来。” 关问浪只好将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按开灯,窝在沙发上的海恋脸色苍白得惊人,连一向慧黠的眼神都显得毫无光彩。 他拚命按捺下几乎令他室息的怒焰,他不想知道这股由心淌出的熊熊怒火因何而起──他岂能承认他在担心她! 别忘了是这女人先背叛了他,他又怎能被小小的苦肉计给左右了惩罚她的决定。 “咳、咳咳”海恋难受地埋首于膝盖中。 他见状,突然恼道:“这全是你自找的,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逞强起床做什?” 她讶异极了,挥之不去的期待感又开始发酵,或许关问浪不是那样绝情的。 “我口渴,起来找水喝。”她解释她的举动。 “?什?不叫人?”若非他保持警戒,一听到开门声便立刻起身查看,不摔伤她才怪。 “?什?不叫人?”她幽渺一笑。“我能喊谁帮我?你在我身边吗?”她反问道。 他瞬间散出骇人的气息。 她不畏地直视他,扯著沙哑的声音再道:“是你一再提醒我,我们已经不是恩爱夫妻,而是敌对关系。” “敌对关系?”闻言,他露齿一笑,那姿态充满对她说法的赞同。“没错,你说的对极,我确实是你的敌人。”撂完话,他竟然替她倒了水过来。“喝吧,我不想沾上虐待犯人的恶名。” 心口猛然窜过一道热流,即便他的说法很残酷、动作很嚣张,但──却令她感动。 海恋接过杯子,一口一口喝著,温水?干涩的喉咙滋润水分,也暖和她的心。 关问浪一对厉眸忽然盯在她右手中指上。 “你把婚戒拿掉了?”他问,声音十分平静。 海恋放下水杯,张开没有佩戴任何饰物的右手掌。“是拿掉了,怎么,你很失望吗?”她故意的挑衅道,期待他会有所反应。 他冷嗤一声。“我怎么会失望,你早该丢了它。” 期待又落了空,心又纠结成一团。“没错,我早该丢掉这只婚戒,是我自己闹笑话,视它如珍宝,结果呢”她虚弱地道。“全是我在自作多情,可笑哪!” 他的眼神掠过一抹愤怒与冷冽,不过稍纵即逝,她完全没发现。 “还要不要喝水?”关问浪忽然改变话题。 “?什?”不懂呀?他又开始关心她。 她就一直被他忽尔温柔、忽尔残酷的对待给揪扯著,教她定不下心来。 “喝不喝?”关问浪对她的问题听而不答。 她到底要用哪种面目对待他才好?丈夫还是敌人? 见她不答,他又淡淡?下一句。“我扶你回床上躺著。” 她快要被他逼疯了。 “关问浪,你到底想对我怎样?”海恋再也控制不住地扑进他怀里,询问的嗓音不断抖颤著。“告诉我你到底想对我怎样?我被你弄糊涂了?你到底想拿我怎样?你说啊,你究竟是爱我,还是恨我呀?给我个答案好不好?”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慑住。 下一瞬,她抬头,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与身体的极度不适,寻上他的唇,不由分说便狠狠吻住他。 “海恋──唔”他的声音被她的火热给封住。 海恋激烈地狂吻他的口舌,豁出去似的辗转吸吮著,她一心只想挑动他的情欲、他的感情、她想找到的答案,她必须证明他的心思,必须呀她不要让自己在期待与幻灭里来回穿梭,不断地受折磨。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她一边问他,一边毫无节制地狂恣劫掠他的唇片,她再也受不了种种的不确定。 关问浪全身绷紧,任由她缠吻著自己,表情不嗔不怒,完全没泄漏出他任何的想法。 “你回答我呀!”狂吻过后,她喘着气拉开距离,迷乱的眼神盯著面无表情的他,那份虚无感再度攫住了身与心。 最后一次的机会了,海恋鼓起最后的勇气。“我好气你,气你这样对待我,可是不管我怎么告诉自己,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关问浪,不再是以前那个疼我、爱我、惜我的丈夫了,可是──我的心里却还存著一丝丝幻想,幻想我现在所遭遇的伤害只是在做梦,因?我的丈夫是不可能这么残酷地对待我。” 久久过后,关问浪抚摸她铁青的脸颊,唇片却是冷漠的逸出一句话。“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呢。” “当初?什?当初?你是指我背叛你,跟了别的男人,但是那些全是子虚乌有的指控,你要我承认什?──” 他点住她唇瓣,截断她的话。“到现在你还在装傻,从一见面起,我就不断给你认错的机会,可是你执迷不悟,又怎能怪我呢。” 还是在原地打转呀! 海恋失望透顶,她没有力气了。“算了,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交集,如今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她直直瞅住他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关问浪,你爱我吗?你还爱著我吗?请你回答我?” 他回视她。 海恋继续道:“爱或不爱都请你明明白白告诉我,我不要你一下子狠心对付我,一下子又温柔地对我嘘寒问暖,你是打算逼疯我吗?你究竟爱不爱我心里应该早有答案,就请你坦白告诉我,别再让我猜疑?” “要到了答案又能如何?” “我当然有主张。”她咬咬牙,轻轻说道。“倘若你不爱我,我就可以彻底的死心,彻底的把关问浪从心底深处拔除,不再影响我。” “如此一来你就可以再爱别人。”第一人选自然就是她的保镖石飞渡。 “那是我的私事,你没有权利置喙。”她忍著椎心痛楚,承受他的讽刺。 他瞅视她。 “请你说吧──”她咄咄逼问。“你到底还爱不爱我?爱或不爱?” 叮咚──门铃声却在此刻切入阴郁的空气里,不待关问浪上前应门,门锁被钥匙打开。 蓝绿以一身嚣张的蓝色紧身衣裤出现,天蓝的和平色调不仅驱赶不了室内的诡谲气氛,反倒让更深沉的晦暗降临在每处角落。 有趣哪,关问浪的行踪蓝绿了若指掌,甚至可以拥有钥匙大大方方的进出,这两人是何种关系,还需要求证吗?! 海恋幽幽地笑了。 “我真傻,不懂自己?什?偏要执著于你?不懂自己?什?这六年来要无怨无悔的找寻你的下落?守住对你的誓言?我想我是疯了,唯一的解释是我太过天真浪漫吧。”海恋一字一字痛? 自己的幼稚,纯净无瑕的真爱至此蒙上尘埃。 关问浪还来不及开口,蓝绿却不以?然的哼声抢话道:“你要是觉得痛苦,那也是你自找的,你对不起关哥哥,合该吃这种苦头。” “是吗?是我自找的?都是我的错?”她扬声,看着关问浪。 记忆瞬时拉回六年前她绝裂的说法与那无情的一刀。 关问浪忘不了,他毒辣回道:“是你的错,是你否决掉我们之间的感情,你怨不得我。” 她笑了,平静的神色不再有任何的依恋。“我一步退、步步退,最后还是落到这种下场,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呢。” 她不打算再辩驳。“哈,你现在打算怎么运用我这颗棋子?”他挟持她不就想利用她。 “我正是?此事而来。”蓝绿跳到关问浪耳边嘀嘀咕咕一会儿,在取得关问浪同意后,由她主导发言。“海小姐,明天一早请你跟我走一趟,有个男人我想你会很有兴趣见面的。” *>*>*>一如往常的热闹都市,上班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商业区内活动,在这满是办公大楼的地段里,有一栋外观设计以黑色?基调的二十层大厦,给人一股阴沈又强悍的感觉。 这栋造形景观极?特殊的办公大厦,隶属一家名叫唐氏国际机构。 而唐氏国际机构的实际负责人一直以来就是个神秘人物。 根据仅有的商界传说,只知此人长期旅居加拿大,其他的就一无所知。 虽然老板的身份非常神秘,但是唐氏国际机构却是一家相当赚钱的公司,公司团队的运作听说全靠电脑传输下指令,假使真有难以处理的要事,则是请示亚洲区的负责人罗新做?准则。 蓝绿在对面马路,遥指著正站在大楼前方广场,与另一名男人交头接耳的罗新道:“海小姐,广场上那名个子较高的男人,你应该很熟悉吧?”她转而望向海恋,意有所指的讽刺著。 “他是谁?什?我该熟悉他?”海恋对她所指的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蓝绿啧啧称奇。“你还真行,可以睁著眼睛说瞎话。” 她苍雪般的容?没有控诉,只是平静地据实以告。“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我何必说谎。” “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六年,但他的变化并不大,我不相信你的记忆力有这么差劲。”蓝绿不得不佩服她装傻的本事。 海恋左思右想,记忆里确实没有这个男人的存在。“我确实不认识他。” 蓝绿冷哼一声。“我觉得你很奇怪耶,老是把自己的情人忘得干干净净,一下子忘了关哥哥的深情而背叛他,现在又把这家伙给?到九霄云外去──” “他到底是谁?”海恋冲口一喝,不想再听她的讽刺。 蓝绿怔住,居然被她的气势给骇著。 “啐。”她暗骂自个儿窝囊,理了理心绪后,决定大方一点,点醒这位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主角。“他就是罗新、你的爱人,你不就是因为他才舍弃关哥哥的。” “他就是罗新?!”她震惊。 蓝绿瞪了她一眼,她的演技简直可以拿到金像奖。“对,就是他。打从我看到罗新的照片后,我就一直想不通?这个罗新比起关哥哥丑上百倍,魅力更是差他一大截,你当年是怎么回事?居然会看上这种男人?”她夸张地叹口气,调侃道。“唯一的解释只能说你年幼无知,罗新一用金钱打动你,你就受不了诱惑移情别恋了。” 海恋不想与她争执,辩解何用,一直以来他们都用莫须有的罪名死扣住她。 “关问浪呢?”海恋问,他怎么没来? “关哥哥另有要事待办,没空看你会情人。”蓝绿道。 也无所谓了。“那么,你带我来这里不光是想让我记起罗新这个男人吧,你真正的目的?何,直说无妨。” “你满聪明的哟。”蓝绿掌声鼓励。“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如果你知错,想?当年的过错赎罪的话,马上去找罗新,想办法把唐氏机构幕后负责人的身份给调查出来。” “就这样?” “是这样。问题是你愿意吗?” “我愿意,但不是?了赎罪,我并不欠任何人,我答应去接近罗新,是?自己洗刷冤屈。”海恋毅然转身,越过人行道,往罗新所站方向而行。 蓝绿、关问浪,这两人口口声声宣称她有罪,而今又找了个叫罗新的男人诬指是她的旧情人。 可笑呀可笑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罗新在六年前居然是她的情人,而且还是因为他而?弃关问浪,她记忆再怎么差劲也不可能忘掉这件事吧。 只是──有点奇怪?他们要罗织罪名?何不选择高杆一点的借口?硬塞给她一件诡异的答案。 这是什?原因? 这也是海恋所想不透的,所以她决定亲自解谜。 海恋慢慢走近他。 “罗新!”来到背后,她故意且直接地喊出他的名字,谜团的解开由他开始。 罗新闻声回头,一见海恋,表情瞬间僵硬。 他的反应让她一沉,罗新真的认识她。 罗新突然跟身旁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男人瞥了海恋一眼后,迅速离去。 海恋没理会不相干的人,只是踱前,暗地打量罗新,装得跟他很熟络。“罗新,我们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你好吗?” “你──你是谁?”罗新恢复正常表情,极陌生地问著她。不可以自乱阵脚,唐夫人的催眠术既特别又厉害,当年海恋是在被催眠的状况下,跟他扮成情侣杀害关问浪,按理是不可能破解的,海恋不可能会记起他的身份。 “咦,你不认得我了?”不对,他方才的样子明明认识她。 罗新斥道:“我没见过你,又怎会认得你。” “六年前──” “什?六年前,小姐,你是不是记者?”他硬是改变话题。 “抱歉,我还有要事待办,你若想找我做访问,麻烦先跟我的秘书约时间。”他转身要走。 “你别走,你忘了六年前跟我之间的‘故事’吗?” 他走得更急。 海恋追上去,哪知身后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她下意识的回头,有一辆重型机车突兀地骑上广场,直直地朝著她所站方向急冲而来。 “这是──”她愣住,千钧一发之际有个男人冲过来抱住海恋,伴著路人的惊叫声,成功的滚到一旁,躲过重型机车的直接撞击。 煞车声大响,机车冲过两人后见到没有机会,立刻加速逃逸,留下一堆吓傻的路人愣在当场。 “小姐,你没事吧?”石飞渡跃起搀扶起她,连忙检视著她的身体,除了衣裳沾染的灰泥,手臂也渗出血丝,他脸色大变。“你受伤了。” “不!”她按住受伤的部位,忍痛道。“这伤口跟刚才的事情没有关系,这是──”她声音卡住! “是什?”石飞渡追问。 “没、没什?,是前几天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不能告诉他跟关问浪有关,否则纠葛会愈结愈复杂。 石飞渡不信,可是此情此景不适合追问,迫切工作先料理好小姐的伤口?重。 “我们回去,不能再留在这地方。”?什?有人要伤害海恋? 那个罗新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目前是不可能找到线索。 “好吧,我们先回去。”从关问浪那头也要不到答案。至于六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事,她决定自己去调查。 石飞渡扶著海恋坐上计程车,车门关上,立即绝尘而去。 刚刚差点被吓死的蓝绿总算吁口气。 “怎么会这样?是谁想撞死海恋?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她拍著惊惧的胸口,就是想不出个道理。“呀!惨了,海恋被石飞渡带走了。”蓝绿这才想到自己还犯了件乌龙事。“这可怎么办?我把关哥哥的棋子给丢了。” “蓝绿。” 她回头,吓一跳。“关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他没答腔,只是眺望已经恢复正常的广场。 她循著他的眼光看过去,脸色又变得鬼里鬼气。“对了,刚才的惊险镜头你瞧见没有?” “瞧见了。”要不是看到石飞渡奋不顾身的先行飞扑救人,会现身的将是他。 “你有什?感想呀?”她用手肘撞撞他。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跟海恋扯上关系的男人全都聚在一起了。”他嘴角讽刺地撇高。 “就这样。”她乱没意思地撇嘴。 “这样还不够?”他没打算让她看戏。 “哎,不对不对啦。”蓝绿憋不住。“你真的打算放走她,不再把‘棋子’给抢回来吗?”想当然耳,石飞渡不可能再轻易让海恋涉险。 “放心吧,她走不了的。”眼瞳乍现的光芒充满著侵略性,与脸上和熙的笑容成为强烈的反比。 蓝绿见状,愉悦地等候下一场精彩戏码。 *>*>*>“小心一点,快止住血。”石飞渡神情紧张地看着医生?海恋更换手臂上的绷带,雪白的肌肤有条长长的伤口,石飞渡凝出一脸煞气。 “我知道。”这个人也太紧张了吧,医生差点儿被他的神经质给感染到。 好不容易总算诊治完毕。 “明天我会再来复诊一次。”医生道。 “麻烦你了。”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是怎么受伤的?”女佣人谨玉送走了医生,回头便询问正在服药的小姐。 “是我自己不小心──” “应该是关问浪那家伙造成的吧?”石飞渡不打算再姑息下去。 海恋轻声道:“石先生,你误会了。” “我误会?” 她请托道:“我们就让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问下去了,好不好?” 石飞渡咬牙切齿,他可不想善罢甘休。“我怎能不问,我是你的保镖,你受伤我有责任。”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别教我为难了。”她与关问浪的情伤尚未获得解决,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扯出一个叫罗新的男人,倘若再加上石飞渡,这混乱的一切该怎么解? 瞧她神情黯淡,石飞渡只好退让一步,但他也开始有某种坚持。“你受伤的原因我可以不再追问,但我不会再允许你单独去见关问浪,就算因此招致你的不满也没有关系。” 她苦涩一笑。“好,我听你的。”暂时别为难人。 石飞渡脸色总算缓和些。“还有,那辆杀人的机车是否也跟关问浪有关联。”这件事一定要问明白。 “不是他。”这点她绝对确定。“关于这事我倒是要请你帮忙,我必须查查那个叫罗新的身份,以及我跟他之间到底有过何种关联。” “唐氏国际机构的罗新。”这个公司的主管级人物都是一群神秘兮兮的家伙。“小姐怎会跟他有关系?” “我也不明白,所以才要拜托你帮忙,假使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 石飞渡岂有不接受的道理。“小姐尽管在家安心养伤,我答应替你去查查。” “谢谢你。” 石飞渡退出去,一旁的谨玉踱过来。 “多亏石先生有先见之明,把我从海皇岛调过来,否则你一个女孩子家现在受了伤,日常生活起居看你怎么办好。”谨玉有心地褒奖石飞渡的优秀。 “幸亏你来了。”她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想给人不该有的期待。 “小姐是不是该去梳洗一下,好好睡一觉,你的脸色很难看呢。”谨玉担心的扶起她,回到她的卧室。 她点头,知道自己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海恋在谨玉的帮忙下褪去外衣,放在口袋的皮夹却不小心掉在地板上,散落的东西除了一些零钱外,还露出一张小照片。 “这男人是谁?好帅呀?”谨玉捡起皮夹与照片,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是──是很久以前的好朋友。”温馨美好的回忆都发生在过去,现在的关问浪已经跟她毫无关系。 “以前的朋友?现在没联络了吗?好可惜哟,我还希望小姐介绍我们认识呢。”这么帅的男人多多益善。 “你最好别认识他。”他难以捉摸、阴鸷残酷。 “?什?我觉得他跟少爷的外形很有得拼呢,都一样迷死人,要是被他抱在怀里,我一定晕死了。” 海恋看着一脸痴迷的她。 “你不觉得他很可怕吗?” “怎会!”她捧著相片,幻想地道。“这男人看起来很和善,相由心生嘛,我想他一定是个好男人。” “好男人”她无奈地喃语著。相由心生,变了个人似的关问浪,现在已然是恶魔的化身,离善良好遥远 第六章 “夫人,我发现我们被海恋盯上了。”罗新焦躁地在书房来回踱步,想起今早的状况他就坐立不安,怎么也没料到海恋居然会找上他,当年那一段记忆不应该存在,海恋?什?会想起来。“夫人──” “你急什?。”唐绮一派悠闲的坐在摇椅上,抽著烟,阻断他的叨絮。 “我怎能不急。”罗新做不到安之若素。“我担心我们的身份以及计划会全部曝光。” 唐绮眯起眼。“你是不相信我的催眠术喽?”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一颤,无意间触及到她的忌讳,唐绮最恨人家不相信她的能力。 唐绮没打算放过他,继续咄咄逼人的追问:“老实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罗新寒毛直竖,连忙转圈道:“我、我并非不信夫人的能力,而是──对方确实已经有了动作呀!” 唐绮睥睨地扬起嘴角。“当年?了催眠海恋,我使尽了全部的力量,好不容易控制住她的精神,命令她听从我的指示去对付关问浪,让那混蛋小子尝到被爱人遗弃、被爱人羞辱、被爱人背叛的滋味,甚至他还幸运地下了地狱走一遭。既然我能够催眠海恋,就有自信封锁住她的记忆,你放心吧,海恋这辈子是想不起那一段过去的。” “可是海恋明明就认出我的身份。”罗新不免臆测这中间蹊跷。“对了,会不会是关问浪搞鬼,搞不好是他唆使海恋来追查当年的事件,这段期间关问浪都跟海恋混在一块,他们很可能连成一气。” “咦?关问浪没有?当年的背叛而报复海恋吗?”唐绮感到意外,纵容他们相遇是?了看好戏,想看关问浪如何对付海恋,她在等这对男女心碎神散,然后她再给予最后一击。 “我猜没有,否则海恋如何能够站在我面前。” “难道关问浪对海恋余情未了”她语调愈来愈森寒。 “要真如此,我不能再纵容,我的耐性也已经到了极限,关家的老老小小就准备接受我的惩罚吧。” “谨听夫人吩咐。”罗新只能配合。 她邪狠道:“开始放手攻击吧,我不要再让关盛以及关孟琳嚣张,我要扳倒关家的事业以及政治版图。再则,关问浪这个碍眼小子既然倒霉的又从地狱回过魂来,我就让他再尝一次下地狱的滋味,谁教他的母亲对不起我。” “是,我会开始执行计划。” “罗新。”她忽然变得温柔。 “还有吩咐吗?”罗新并不敢僭越,小心翼翼的应答。 “你可要好好去做,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我明白,我相信夫人,也谢谢夫人。” *>*>*>秀丽的长发飘逸地垂放在无瑕脸蛋边,淡淡的薄妆将她绝美的容姿映衬的更?亮眼突出。海恋以一袭贴身剪裁的雪白套装出现在派对上,完全没一丝暴露,然而美丽的倩影依旧绽放出令人无法正视的光芒,眩花许多人的眼。 “小姐,喝点红酒。”护卫她的石飞渡从侍者的托盘上拿了杯酒递给她,鹰隼般的锐眼也顺道逡巡会场一周──没有特殊动静。 “谢谢。”她接过酒杯,浅尝一口。这次由商业总会举办的百大企业联谊派对,特地挑在半山腰的一栋大别墅内举行,与会的企业家极?踊跃,而她仗势著海家小姐的身份,自然有权参与。 “有没有瞧见罗新?”海恋低声问,在人群中,并没有看见他现身。 “据我掌握到的消息,他应该会到。”石飞渡自信这消息绝对可靠。 海恋沉默下来,须臾后,轻轻再问:“这位罗新到底是何许人?而他所代表的又是何方神圣?什?没有人可以识破那位神秘人的来历?”就连关问浪也摸不著头绪。 “过去海氏家族没有兴趣理会唐氏国际机构,才会对唐氏机构的组织成员较无了解,不过我相信海家的情报网很快会有所突破。”对海皇而言,唐氏机构只是颗小沙粒,根本不值得花心思去研究,若非这事牵涉到海恋,也不会动用到旗下的情报网。 海恋自然明白。“我懂。虽然掌握到的讯息仍嫌不足,不过有多少资料都先告诉我。” 石飞渡点头,禀道:“罗新,现年三十五岁,目前居住于天母,单身,没有任何婚姻记录。” “他没有结过婚?”海恋不由地松了口气,她很担心罗新的配偶登记栏上出现她的名字,因?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已经没有逻辑章法可依循。 “还有,他经常出境,所去的国家非常?多,不过有时会突然失去踪影,就仿佛被蒸发了一样。” “那他有没有至亲朋友?”必须多加了解罗新的背景。 石飞渡摇头。 “跟他接触的对象全是企业界人士,而且也都没有深交。”他目光一定,罗新出现了。 海恋循著他的眼神看过去。 “他似乎相当保护自己的隐私。”她放下手中的酒杯,开始移步。“既然如此,就由我来揭开他的底细。” 石飞渡跟在她身后保护。 “罗先生。”来到他背后,海恋唤他。罗新转过身,这回不像上次一样显得失措紧张,略带阴寒的脸庞反倒流泄出某种笃定。 “你好,又见面了。”罗新有礼的颔首回应。 “你记得我?”挺讶异的,罗新居然不再忌讳她,还从容自在跟她打招呼。罗新扬扬眉,微笑道:“我当然记得你,怎么,有什?不对吗?” “我以?你会视我如蛇蝎,转身就逃呢!”她打趣道。 罗新笑脸不变。 “你说笑了,其实都是误会,上回我误以?你是位记者,才会惊慌的躲开你,我一向很忌讳被记者纠缠。”他回了个合情合理的答案。“倒是今晚你能以贵宾身份参加派对,想必你也是企业界的一分子,我当然不会排斥你。” “原来如此。” “是啊。” 海恋低下眼,含笑再问:“只是当时那辆奇怪的机车” “咦,那不是你自己招惹的麻烦吗?”他立即推得干干净净。“与我无关吧。” “对,是与你无关,那是我自己的问题。”不能太过逼迫他,打草惊蛇未必有好处,一步步来。“罗先生,不知道你方不方便拨个时间给我,我有些事想跟你谈一谈。” “可是这场合” “就等派对结束,我已经安排好一间会议厅。”石飞渡介入道。 罗新打量他。“这位先生是?” “他是我的朋友,石飞渡先生。”海恋介绍道。 “朋友?”罗新狐疑地逡巡他,石飞渡关照有加的表现岂是普通朋友的态度。 看出他的质疑,海恋脸色未变地再度强调。“石先生仅仅是我的好朋友。” 石飞渡掩住强烈的失落感,力持平静地不反驳。 “我了解了。”罗新眼神一闪道。“你的邀请我原则上同意,不过今晚太过急迫,可否另外订时间我们再详谈。” “好啊。”海恋同意。 “那就麻烦你去跟我的秘书另约时间。”说完后,罗新微笑离去。 石飞渡看着罗新绕到另一隅,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不留他今晚就说个明白?” “没关系。”她自有主张。“我看罗新不仅不排斥跟我详谈,相反的,他还有心想接近我。” 既然小姐已有对策,石飞渡也不方便多言,看看时间,九点钟。“小姐要不要继续留下来玩?” “不,回家吧。”她扫了眼会场。“既然已经达到目的,留在派对上也没有意思。” “好,我们走。”他巴不得快点离开,有太多的狼豺虎豹泄漏出对海恋的兴趣。 两人并肩同行,踏出别墅,漫步在下山的路途上。 风吹著树叶沙沙作响,也?这夜增添一份清凉。 两人默默走着,突然间,一条轻巧得恍若鬼魅的身影突然从林间处窜出来,阻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关问浪?”石飞渡顿时错愕!但也才一秒钟,立刻护在海恋身前,警戒地看着他。 关问浪一步一步走过去,在离二尺之遥的距离停下,直视海恋。 由于他所站位置背对光亮,海恋难以看清楚他的神态与表情。即便如此,她依然轻易感受到犀利的冰眸正在凌迟著她的灵魂。 “请你让开。”?免节外生枝,石飞渡有礼却也强悍的警告他别擅动,关问浪来意不善。 关问浪却又趋前一步。 “站住,别靠近我们!”石飞渡再一喝!全身戒备,大有动手的准备。 关问浪终于停下脚步,没有热度的冰瞳仍旧紧锁著海恋。 四目对峙著,好半晌过后──“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海恋再也抑不住地咆哮出声!她的相思、她的眷恋、她的真情已经碎裂,碎成一片一片。“你不该再出现,你已经没有理由在我面前现身。” 他低低笑了出来,薄唇抿成讥诮。“?什?没有理由?”他反问道。“你未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逃跑,我当然要来找你。” 她还来不及回答,石飞渡怒火狂烧的抢话道:“关问浪,你是什?东西?凭什?控制海恋的自由?” 寒芒之眼移到他脸上。“你又是以哪种身份代替海恋回话?” “我是她的──”石飞渡声音卡住!什?身份?除了保镖以外他能说什?,在她心目中就仅有保镖的地位。 “?什?不说话?你是海恋的什?人?我洗耳恭听著。”关问浪又邪又恶的咄咄逼问。 “他是保护我的男人。”海恋挺身而出,化解了石飞渡的尴尬。她走到石飞渡身旁,与他处同一阵线,淡漠的眼神不再闪烁对关问浪的热切。“听明白了没有?石飞渡是保护我的男人!” “是吗,保护你的男人。”关问浪喃念她的形容,已经易位了,应该说早就已经易了位,六年前海恋不就一刀结束掉与他之间的全部爱恋。 石飞渡顿时勇气十足,他已有理由护卫心爱之人。 “关问浪,倘若你还有良心、倘若你对海恋小姐还存著一丝情份,就麻烦你别再来骚扰她,你害她还害得不够惨吗?” “良心?情份?”关问浪转而狂肆大笑。“我这里还有这些东西的存在吗?”他指著自己的心口。 刺耳的笑声让她全身僵硬。 “你是没有了,你早就没有良心、没有情份,我很明白。”所以才可以残酷对付她。 关问浪渐渐止住笑。“你当真明白?” “对!是彻底的明白,所以不再对你痴心妄想。”梦已碎,既然关问浪只会伤害她,飞蛾何苦继续去扑火。 他忽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有这种认知是最好的。”挂在唇边的冷笑终于消失。 “因?你本就是颗棋子,棋子是不该有任何期待。现在,你是否该追随我这位棋手而行动了呢,你无端跳离我的棋局太不应该了,现在,你过来。”关问浪命令道。 石飞渡脸色大变。“关问浪,你欺人太甚。” “海恋,过来,你没有权利不听命令。”关问浪伸出手,针对她。 她宛如被毒蛇咬中般地往后一退。 关问浪脸色愈见阴沈,再道:“过来。” “不!”他的表情像极了魔魅,正以著最绝情的冷厉缠捆她。 “过来!” “不要,我不要再受你摆布了。”海恋嘶吼一声,箭矢般的身子弹射离去。 她竟敢从他面前逃离。 “海恋──”关问浪欲追。 “站住!”石飞渡迅速挡住关问浪。“够了,已经够了,我不准你再找海恋的麻烦,我不准!”他手握成拳。 关问浪阴鸷的眼眸燃烧著炽焰。“你不是我的对手,让开。” “你少自大,接招。”石飞渡拳头一出,左右开弓,快速狠猛的对准关问浪便是一阵痛击。 关问浪利落闪过他的拳头,他并不打算与他缠斗,他的目标是海恋,但石飞渡岂能容许他追去纠缠。 “滚!”关问浪警告他。 “除非你把我撂倒,否则你休想追上她。”他堵住去路,决心要把关问浪留在这里。 “你在自讨苦吃。”关问浪旋身一记飞踢,开始与石飞渡武术的争斗。 呼、呼、呼海恋狂奔著,没命似的往前跑,眼前的影像、脑中所回荡的记忆净是关问浪尖锐邪恶的命令。 太可笑了关问浪凭什?恨她? 要知道无故消失的人是他。 太可悲了关问浪凭什?带著满身的恨意对付她? 要知道该是她恨呀! 海恋头也不回的往前奔跑,没有一丝不舍、没有任何后悔,她第一次成功地逃出关问浪布下的魔障,敢从他眼前消失。 这意味著不再被他所惑。 不再了直到体力撑不下去,海恋才停下脚步,她气喘吁吁地抵靠著树干,平复急促的呼吸。 可笑哪做梦都没想到那个正在扼杀她生命的凶手,竟然就是今生唯一的至爱──关问浪! 自己此刻的处境就犹如一只被蜘蛛丝缠住的蝴蝶,若不挣扎,只剩被吞噬灭亡的命运,唯有拚命反抗她才有一线生机的她怎会让自己落到此等境界? 凉飕飕的空气吹袭她紊乱的脑神经,乱更是乱。 渐渐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片寂寥中,有人的声息细细碎碎地传进她耳朵里。 海恋讶异的屏气静听──真有细微的交谈声。 是谁? 敛下心口的混乱,她循著声音方向小心翼翼的找寻来源处;她瞧见罗新正与一名中年女子在交头接耳。 “是罗新。他怎么会在这里?跟他说话的女人又是谁?奇怪,?何要选在这种偏僻地方谈话?”她自问,努力要看清楚那名女人的长相。 但没给她太多时间,两人似乎已谈话完毕,随即绕到另一条小径离去,消失在树影下。 “神秘兮兮的,摆明有问题,那女人会不会就是所谓的神秘人?”海恋大胆假设,决定跟踪他们探个究竟;哪知一只大掌突然探过来,捂住她的嘴唇,制住她的行动。 她大惊!差点尖叫,直到被卷进一副胸怀时,嗅出关问浪的气味。 “唔是你。”才放松的情绪旋即紧绷。 他松开手,放过她唇。“是我。怎么,你很失望?” 她连连后退,不答反问道:“石飞渡呢?”怎么没见到他追过来。 “石飞渡”他倏变凌厉的线条充满残酷。“你说呢?” 她不敢相信地望着他道:“难不成你打赢了他?”怎么可能?石飞渡的武术造诣极高,谁能打败他,况且关问浪根本就没学过功夫。“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 “?什?不可能?” “你你根本不懂武术。” “那是以前。” 此话一出,海恋顿时语塞。 他诡谲地撇了撇唇。 “告诉你吧,在我蛰伏的这六年期间,我可是学到很多有趣的事。”自小在孤儿院成长,他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青少年时期,他只不过是个平凡人。 而那一刀让他重新活过来,他开始疯狂的学习新的知识,任何事物都吸收,六年光阴让他焕然一新。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关问浪。”而且是拜她所赐。 她深吸口气,幽幽地道:“的确,是不同了,所以我才要逃开你。” “逃?”他的声音低沉到极致。 她毅然?首,忽然挪出云层的月光将她苍白的容?照映成氤氲,那份缥缈感让人感觉她快飞走了。 她喃喃地道:“能不逃吗?你对我是这般的残忍。” “又是我的错。”关问浪瞅住她,肃杀气息愤起! “本来就是你的错!你我之间的疏离,让我放弃爱你的原罪,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她严厉地指控道。如今,她只想把过去的一切甜美回忆全数归零。 面对她的指控,关问浪反常地抿唇不再言语。 他就站在面前,全身漆黑的打扮看起来像极是觉醒的恶魔。 但又如何? 她已经有著接受极刑的心理准备。 关问浪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空灵地道:“海恋,你让我有想杀人的欲望。”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亦无妨了。 她挺了挺背脊,不畏回道:“我并不怕。” 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使力。“你倒是勇气十足。” “勇气?”她忍受著脖子上的压力,吃力说道。“如果不怕死也是勇气的一种,那么我感谢你,因?是你让我心寒,我才可以凝聚反抗的力量。” 他吊诡的轻笑。“如果反抗成功,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跟著石飞渡双宿双飞。” 她闭上眼,故意挑衅道:“没错,而且你再也管不著了。” 这话是个错误。 下一瞬间,他扣住她下颚,唇片封住她的唇瓣。 “唔”她瞠目,瞪视著贴近的俊容,然而不管她如何扭动脸庞,他就是有办法黏附住,并且放肆地蹂躏她的唇。 “住唔”他眼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无视她的反抗,激烈粗暴的强吻她的唇舌。 关问浪简直是疯了。 她逃不了,直到他尽兴,才拉开一点点空隙。 “记住!我不会容许有人沾染你,你是我的‘棋子’,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你必须赎罪,必须?我所掌控,所以你是没有资格享受幸福的。”他气息凛冽的放话道。 海恋喘着气,迎视他。 “我并不欠你。”她不认输。 “你可真顽固。”他的厉眸与她的愤懑相对。至今,她仍然不给他一句道歉。 “我并不欠你。”她再度放声强调。 “只可惜即使你拼了命的想反抗我,但你的现在与未来,还是只能由我来掌控。”他也执著他的立场。 “不──” “由得了你吗?!”再度俯下的俊容布满情欲,他再度牢牢霸住她的芳唇,疯狂的攫取、紧紧的纠缠。 血液剧烈奔腾的海恋拚命抗拒他的掠夺。 “放开我──唔”抗拒却断于他的唇齿纠缠下。 “唔──关问浪”这男人疯了。 他强硬的嘴唇执意?开她紧闭的牙关,他要索求的更多,另一方面他的手掌也探向她的胸脯当他的手掌包住她的浑圆时──海恋心死了。 “不!”她嘶嚷,使尽全身力气推他,好不容易推开他,却因?用力过猛而跌在泥草地上。 她惊慌的逃。 “你休想跑掉。”关问浪伸手一捞,硬是抓住她肩膀。海恋不顾一切地扭动身子,在拉扯中,就听到“嘶”地一声,她上身的套装钮扣全都被关问浪扯掉,衣衫内的春光尽现──两人同时震住! 关问浪的眼神落在她雪白胸脯上时,再也转不开了。 一条红色丝线挂在她的脖子上,丝线上头系著一只白金戒子,戒子贴在她的胸口上,聆享著她的体温与心跳。 “不、不对──”海恋仓皇的背过身子,狼狈得不知如何是好? 该死的,被瞧见了,她竟然让他瞧见那只婚戒犹系在她的身上。 关问浪果然笑出声音来。 “原来你并没有丢掉我给你的婚戒哪!”原本严厉的语调竟转?慵懒的爱抚,柔柔软软的,却让海恋惊恐的弹跳起来! “我丢掉它了,我已经丢掉那只婚戒了。”她极力要表现出她的狠绝,但无法抑止的颤抖音律却削弱她的气势。 “既然如此,那么挂在你脖子上的婚戒是怎么一回事?”他调侃问。 “不关你的事!”她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缩在一块。 关问浪拉起她,旋过她身子,让她面对自己。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手指挑弄戒子,指腹也滑过她细嫩的柔肤。 她一颤,脆弱的神经差点断裂。 “你还是珍惜它的、舍不得丢掉它的对不对?”他继续挑玩著戒子,不安分的手指在她的胸口上故意地滑移著、揉捻著她抖颤得厉害。 “咦,你怎么都不说话?”薄唇落在她耳畔边,脸颊顺势磨蹭她的颊鬓。 “我跟你无话可说。”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会落此境地。 “这可不好哩,往后你只能面对我,若不跟我说话,可会闷死的。”舌尖技巧地轻轻划过她耳垂,她不由得一阵震颤。 海恋脸色铁青。“我──” “小姐!”忽地,远处传来石飞渡的呼叫声。关问浪听到,立刻脱掉身上的外套盖住春光外泄的海恋。 “穿好它。”他命令道。 海恋狼狈的穿上他的外套,将衣扣扣好,在此同时,石飞渡也冲到他们面前。 “小姐──”一瞧见她的狼狈惨状,唇瓣被吮得胀红,喷张的怒火让石飞渡不由分说便冲上去,一拳就往关问浪鼻梁上招呼。“关问浪,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关问浪住后一跃,架开他直击而来的拳头。“手下败将还敢称雄。” 身上有几处瘀伤的石飞渡根本不在乎。“就算会死在这里,我也要?小姐出口气。” “想当英雄?”关问浪闪过他凌厉的攻击。 石飞渡反驳他的奚落。“我的职责是保护她,就算会死也要保护到底。” 关问浪扣住他的手腕,冷冽的眸光朝他杀去。“海恋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别在我面前叫嚣。” “不是了,小姐不再是你的女人,她对你已经恩断情绝。” “是吗?” “是的!”海恋无情的声音?之炸开!“关问浪,我跟你没有瓜葛,而且也不想再有瓜葛,我不再是你的女人,我更不会当你的禁脔,你死心吧。”她有自己的主张与想法,谁都休想影响她。 关问浪忽然放开石飞渡,往后一跃。 石飞渡立刻护在海恋跟前,忠心的令人动容。“总之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小姐。” 关问浪嗤了声,道:“何必呢,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可能属于你,你又何必护著她。”他像个老师似地殷切开导他。 “你不用挑拨离间,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就容不得你欺负海恋。” “是吗?我就看你能够保护她多久?” 海恋忽然笑了起来,凄厉的笑声让关问浪与石飞渡同时怔住。 笑够了她咬住下唇,咬到渗出血丝都不自知。 她望着关问浪,冷眼瞅著他,冷声说道:“恨!我好恨,我真恨自己认识你、恨自己跟你谈恋爱,甚至恨自己曾经嫁给你!”若非当时爱得那么深刻,她岂会有今日的痛苦。 “小姐?”石飞渡傻了,她所迸出的痛楚与恨意让他心慌。 关问浪迎视著决绝的她,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你终于也尝到这种痛苦了吧。”他反而凉声讽刺,因为他已经被这种痛苦折磨六年。 “够了吧。”石飞渡喝止!“别再说下去了,你们别再说了。”他扶著海恋,慢慢往后退。“我们离开吧,别再跟关问浪搅和下去。关问浪,你最好别再阻挡我们。” 他是没阻止,但却一句一句地提醒她。“你能走到哪里? 你是摆脱不了我的,这是你的宿命,我的出现就是?了纠缠你,至死方休。” 第七章 “我认?你跟关问浪分手是正确的选择。”石飞渡思索许久之后,终究道了。他知道她现在心情很混乱,可是他不能任由事态继续模糊下去,而且──目前的状况是个机会。 “石先生?”海恋神色复杂地望向他。 “不对吗,你身心所受到的创伤全是拜关问浪所赐,这种男人你有什?好依恋的。” “我懂。”她敛眼。 “懂没用,要下定决心才行。” “我已经下了决心,况且昨夜的一切你也亲眼瞧见、亲耳听见了。”字字绝裂,再无留恋。 “可是──” “还有什?好不放心的,我跟关问浪之间只剩下‘恨’!” “小姐──”喉咙似被硬块卡住,半晌后,他才叹出声,有话想说却又吞回去。 “你想说什?” “我、我” “直说无妨。” 是啊,不能再沉默下去,否则她永远不知道他深藏的感情。“海、海小姐,我、我”但这岂是易事。 她睇著他,干脆主动道:“你想说‘你爱我’是不是?” 石飞渡愣住! “你要跟我表白对不对?”她一针见血再道。 石飞渡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腼腆道:“你、你一直知道我的心思?”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她浅浅一笑。 许久后,石飞渡吐出淤塞的气息,问道:“你是什?时候知道的?” “很久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察觉到了。”当他到海家任职,成为保镖的第一天,爱苗已在他心中滋长。 海恋本就蕙质兰心,他不该低估她的感受能力。 “六年了,但是这些年来,你心里所想着的、念著的人都是关问浪。”他不胜唏嘘。“所以我不敢表白,也不敢奢求你转移目标,我只能把我对你的爱情全部埋藏在心底。我等待著、我耐心守候著,我祈求你会忘记关问浪,我几乎每天都在祈祷。本来以?时间过去多年,关问浪总该从你的记忆里拔除了吧,可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纠缠你到今天。”他语调忽然一转,不再缄默了,若不郑重倾诉自己的心意,她永远看不到自己的真情。“海恋,你以前容不下其他男人,是因?关问浪的缘故,而今你已经跟他情绝,其实你大可敞开心胸接受别的追求者。” 她凝视他,依旧浅笑着,不答不应。 不好的预感开始弥漫,石飞渡戒慎恐惧地问:“海恋,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我的感情?” 她点头。 “?什?”石飞渡义愤填膺地吼出来。“难不成你还要守著那个无情无义的关问浪?你还在等待他回头?” “不为他。”海恋断然否认。 “不为他?那你?谁?” “谁也不?,我不要再?任何男人伤神,我现在只想?我自己打算,我只会顾虑自己的生活是否快乐而已。”情字伤人,不管发过多少誓言,说变就变。 石飞渡哑口无言。 “石先生,谢谢你对我的爱,但,不要再注视我了,不要再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那不值得,我不是你理想中的情人,追求我,你不会幸福的。”海恋决定把话说绝。 “你要我断念你要我死心”石飞渡僵硬的走到窗前深呼吸,他满腔愤懑。“海恋,我认?你根本舍弃不了关问浪,你还在冀望他回头。” “不对!”她脸色沉下。“我跟关问浪不会再有瓜葛。” 石飞渡回头质问。“你能舍?” “能、当然能。”都已经粉身碎骨了,她还能怎样。 石飞渡闭上眼,回过身去。这一场长期比赛耐心的战役看来胜负已分,他输了,他永远触摸不到海恋的心。 *>*>*>“都安排妥当了没?”唐绮询问电话那头的罗新,她筹划了二十年,用尽她毕生的智慧与生命,最华丽的复仇计划即将展开,她会盛大的给予关家最血腥的下场。 “遵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收买好关盛的政敌,只要等待你命令一下,他的政治生命将到此结束。”罗新禀道。 “那么关孟琳的公司呢?”提到这女人的名字,唐绮的口吻阴寒得骇人。 “陷阱也已经布置妥当,只等待她入瓮,一旦她上当,关孟琳引以?傲的事业版图必然摇摇欲坠,到时看她怎么嚣张。” “很好。”唐绮满意极了。 罗新声音突然停下,好像在考虑某件事,不过最后仍然决定说道:“夫人,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还有什?事?” 462嗦。 “你决定继续留在台湾吗?” “?何不留下。”她声音降低一度,这罗新哪时变得这么大胆,管起她的行程来。 “夫人别误会我的意思。”感受到她的不悦,他忙不?的解释。“到底在台湾,关家的势力不容小?,倘若你留下来,曝光的机率不仅会大增,还极可能被抓到把柄。” “我不管这么许多。”她做事不容干预。“这可是最后一击,我等著看关家分崩离析。我足足等待二十年,?的就是这一刻,在这胜利关头,我岂有走人的道理,我若离开,又哪看得到关家一败涂地的惨况。” “可是夫人──” “你别说了,我辛苦这么久,就是?了这个时刻,怎么,你想阻止我得到快乐不成?” “呃,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罗新噤口不敢再多言,再劝阻,难保唐绮不会恼羞成怒,到时候他就惨了。 须知──正常人哪里斗得过一个偏执狂。 *>*>*>她要?自己而活,她只需在乎自己的感受便可。 海恋手里抓著便条纸,独自一人开车前去台东,根据调查结果指出,那日跟罗新在山林间谈话的中年女子名叫唐绮,她跟罗新之间似乎有著奇怪的连系。 会发现这条重要线索是因为她后来重返那片林子,顺著他们消失的小道找到了一间小木屋,在木屋里头的简陋桌椅上采集到几枚指纹,经过比对,除了罗新以外,居然有一个名叫唐绮的资料。 这位叫唐绮的女人,在二十多年前曾经有过妨害家庭的记录,可不久这场官司便无疾而终,此后,她甚少留在台湾,行踪所到之处也难以查访。 而从海皇岛无孔不入的情报网中显示,当年唐绮所犯的罪名是妨害家庭的官司,其男主角居然就是关盛。 关盛──关问浪的生父,他竟然会跟唐绮牵扯在一块,而关问浪的母亲也是关盛的情妇之一天呀,这复杂的感情纠葛会不会就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然后再从唐绮的人际关系中查到,有个远房亲戚在台东有栋别墅,在各大饭店查不到唐绮住宿资料的海恋决定碰碰运气,驱车前往台东,或许能有新的线索。 于是,她决定一个人行动。 在驶近别墅时,她停车、走下车。 占地极广的别墅周围全被高墙围绕,附近并没有其他建筑物,四周异常的宁静,静到让人不免发毛,但她不能害怕。 海恋走到大门前,按下门铃。 啾啾铃声响──她等候许久,却不见有人前来应门。 她再试,耐心等候。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同时,门锁“?u嚓”一响,雕花铜门慢慢被打开,露出一位中年贵妇的身形。 她称不上美,却非常、非常的有味道,一对冷漠的眼睛仿佛会螫人似地,深蓝的套装更是加深她冰寒的气韵。 唐绮一瞧见海恋,阴沈气质一下子迸裂开来!她居然找上门,这丫头竟然有本事找到她。 海恋心脏重跳一拍,这女人张扬著危险。“你好,唐女士──” “你怎么知道我姓唐?”不待她把话说完,唐绮立刻打断她的话。 她演技精湛的不露任何破绽,若教海恋发现她早就认识她,这局棋还能下吗?! 海恋先行道歉。“不好意思,因?我是罗新的朋友。”她把另一个当事人给拖下水。 “罗新?”唐绮眼皮一瞬不瞬,然而目光却愈见凌厉。 “是的,罗新,唐氏国际机构的代表人,唐女士认识他吧。”海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她喷张的凌厉让她有种熟悉感。 好像──在哪儿见过? 唐绮直盯她不放,口吻冷飕再问道:“是罗新告诉你,我住在这栋别墅。” “不是。” 谅他也没这个胆!唐绮口气总算缓和些。“那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 “是朋友协助的。”海恋敷衍道,不会傻得告诉她真相。 “朋友协助?”她冰冰凉凉的冷哼几声,摆明不信。“算了,既然都已经找上门,再问你怎么找到的也没有意义,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找我有何事?” “我有几个重要问题想请教你,能否请唐女士帮我忙。” “问我话?”她诡谲的眯眼。“我不认识你,没有义务帮忙,快走!”唐绮退后,打算关门。 “我叫海恋──”她连忙挡住铜门。“拜托,就几个问题。” 唐绮的眸光降至冰点,她没打算跟海恋正面接触。“我不答。” “唐女士──”她忽顿住!不知?何?那股熟悉感愈来愈浓,尤其她那对千年寒冰似的眼神,蕴藏毁灭之火的眼瞳,她仿佛曾经见过。 “你在看什?”唐绮察觉到海恋的异样。 她疑惑的问:“唐女士,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我不是指现在,而是以前,许久许久之前”记忆开始逡巡,但无所获;然而──对她的熟悉感却愈来愈强烈。 “真是笑话。”唐绮声音一低,面无表情地叱道。“你是什?东西,能够见到我,想我唐绮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让你说见就见。” “抱歉,恕我失言。”不能把事情弄僵,她压低身段先道歉。 该死的──唐绮紧张了。海恋居然对她还有印象,这怎么可能?当年她倾尽所学、费尽心神,才压制住海恋的反抗、成功指挥她,并且让她忘记当年的那段记忆,她不可能会有任何印象才是。 假使假使让海恋在此刻挣脱催眠术的钳制,让她想起一切,那为她处心积虑所策划好的计划,岂不是会功亏一篑。 不行!她不能让心血付诸流水,她准备了二十年、苦苦等候了二十年,眼看胜利在望,没理由输在这里。 “你说你叫海恋对不对?”唐绮心生一计,而且立刻做下决定。就杀了海恋,杀了她就可以扫除障碍,杀了她同样可以让关问浪痛苦,反正关问浪那个家伙还是深深爱著海恋,就让这对鸳鸯再次死别。 没错,杀了她,一举两得。 “是。”海恋应道。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好吧,我就跟你谈一谈,咱们进屋里去。”唐绮转而热切邀约。 海恋隐约觉得状况不对,但她不在乎冒险。 “谢谢你。”海恋随她进屋,绕过曲径,行过宽敞庭园,进入三层楼高的主屋内。 “我们到顶楼聊天吧,上面有我精心布置的空中花园,挺美的。” “好啊。”海恋没意见。 唐绮满意极了,领著海恋走上回旋梯。 顶楼果然拥有假山流水的造景,上头还种植井然有序的盆景花卉,虽美但气候阴霾,天空黑鸦鸦的一片,感觉像是被罩于阴影中,被一层沈暗围绕著。 “海恋,你很有意思。”唐绮并没有招呼她坐下,反倒自顾地走到栏杆旁,眺望远方,含著深意说话。 “我很有意思?何?我不懂?”海恋不明白。 “你过来,我解释给你听听。”唐绮邀她靠近些。 海恋踱去,立于她身侧,就在雕花栏杆边。 唐绮忽然微微一笑,手指前方道:“你看看前面。” “前面?有什?特别的?”海恋不明所以的随著她的指示眺望过去──这一?,唐绮脸上的笑容冻结,残酷的声音突然扬起道:“海恋,你去死吧。”声落,她狠狠推她,力气奇大的唐绮将毫无防备的海恋推出栏杆外,就见她摔出栏杆外。 “啊!”海恋手一捞,右手抓到栏杆尾端,身子悬挂在空中,晃呀晃地。 三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死也伤。 “唐绮──”她仰头叫喊,但哪里还有唐绮的踪?,那个恶毒又诡异的女人不见了。 万万没想到唐绮会杀她。 海恋死命抓住栏杆,努力想撑起身子,但不管她怎么使劲,就是拉不起自己。 掌心渐渐渗出汗水,滑溜的令她抓不住,她快没力气了。 忽尔──“海恋,放手,我会接住你。”下方竟然传来关问浪紧绷的声音。 她惊讶极了,看着下方,吃力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下来再说。” 她是撑不住了,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摔死的。”她居然迟疑,她居然得思索他的用意,看来海恋是彻底将他摒除在心房外了。 不想放手也不行,她根本支撑不住,就算关问浪不帮忙,最坏结果不就摔死罢了。 她松开手,身体迅速往下坠落,她闭上眼睛等待疼痛降临。结果──她的身体被托住,关问浪借力使力的将伤害减至最低,两人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停止。 “要不要紧?”他迅速将她扶坐起,急忙询问她。 海恋喘了几口气,微微拧起眉。“我还好,不过脚踝撞伤了。”正隐隐作痛。 他检查一下,幸好没有伤得很严重。 关问浪站起身,先行查探四周情况,宽敞的别墅内没有半个人。“你怎么会来到这间别墅?还悬挂在栏杆外?你是想跳楼寻死?”当潜入这间布满各式保全系统与攻击武器的别墅后,遇到的竟是这种“惊喜” “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该提问题的人是她吧。 “你还没回答我。” “该你先答才对。”她不退让。 关问浪对上她不甘示弱的眼神,顿了下,辛辣回道:“我跟踪你。” “跟踪我?”海恋闭上眼,就知道答案会是如此。“关问浪,你究竟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何就是斩不断与他的牵系。 “神秘人的线索。”他直截了当道。“我放你自由,本就是要你替我引出神秘人的下落,看情况,你似乎掌握到线索了。” “没有。”她否认。 “没有?”他眯起眼。“若没有,你会来到台东,还无聊的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玩起空中飞人的游戏。” “我是不小心摔下来的。”不能跟他坦白自己是被唐绮推下楼。 “海恋──”他勾起她的下颚,揶揄道。“撒谎也要撒得高明一点,你是小孩子吗?还会不小心摔下楼。” 她挥开他的手,别开脸。“信不信由你,我没有必要跟你报告我的行动。” “可惜你必须说。”他扳回她的脸蛋。 “我不会说的。”她不退缩。 “既然如此,我们只好努力沟通了。”他邪魅一笑,突然弯身抱起她。 “你、你干什?”她惊慌的叫喊,扭动的身子被他制得死紧。 他抱著她走出别墅。“没做什?,就把你关进监牢里,直到你把查到的线索说出来为止。” “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我。”她只剩下嘴巴可以抗议。 “?何不能,你本来就是我的俘虏。”他恶劣地回嘴道。 “你──关问浪,你实在太过分了!”她气得脸色发青。 “会吗?我并不以?,况且我提醒过你,你摆脱不了我的,我的出现本来就是?了纠缠你,你忘了吗?”他嚣张地把她带出别墅,放进车内,关上车门后,朝著台中的方向扬长而去。 第八章 古云:狡兔有三窟。 不过海恋怀疑关问浪至少准备好十窟,否则的话,岂可随便就有落脚处。 关问浪将海恋放在软床上,然后勾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你真的打算把我囚禁起来?”她坐直身子,忍气问道。 赶不走、骂不开,她究竟得跟他纠缠到几时? “在你说实话以前,这屋子暂时充当你的监狱。”他睨她,毫不认?自己有错。 “你到底要我说什?实话?”她强烈抗拒。 “就你查到的线索,不许有任何的隐瞒。”他的脸孔往前探,两人仅离寸许距离。 她反射性的往后一坐,回避他的气息。“你多心了,我根本就没有查到任何线索。” “哦?”“你囚禁我只是白费工夫。”她悄悄扫视了周遭环境一眼,寻找有没有逃走的空间。 “别寄望石飞渡会赶来救你。”冷讽蓦然传来,关问浪熟悉她的举动,当她眼波一转,立即窥破她的企图。“他是不可能找到台中来,你死了这条心。”他一语道破,也沉声警告。 她一怔,旋即反驳。“你别太过自信。” “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 “无聊!”她懊恼的别开脸,不愿看他自信又跋扈的神态,她好像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她恼在心里,不愿再跟他谈,然而,脚踝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掌给捧起来。 她吓一大跳,心脏狂跳!“你又在做什?” 他揉著她受伤的脚踝道:“还是上药会比较妥当。” “不用了,不劳你费心。”她抽腿。这算什?怀柔政策? 关问浪却紧握不放。“不治疗妥当,以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那又如何,不关你的事。” “当然是我的事,我还得靠你替我揪出神秘人。” “说来说去你还是只想利用我。”她冷冷笑了,人生最悲哀的感情莫过于此。“我很高兴自己能够觉醒,不再被你所迷惑,否则呆呆的被你利用下去,真成了最笨的傻子。” “觉醒?”他扬眉,不以?然。“如果你有这么潇洒,又怎么会舍不得丢掉我送你的订情婚戒。” 她早知道将会再度面临这种状况,转低的声音又陡降一度。 “你再也不能羞辱我了!”她解开上衣两颗钮扣,露出些许雪胸,细白的颈项上已经没有佩戴红丝线,更没有白金戒子。 “你看清楚没有?我丢掉它了,我丢了!那只可笑的婚戒再也不能成为你调侃我的武器。” 墨黑的眼瞳倏地变沈。“你真丢了它?” “留著只是笑话。”她毅然道。 “我似乎低估了你的决心。” “我是不可能再回头。” 四眼相视,迸射出强烈的对峙火花。 久久过后,关问浪才又开口──“好、很好、太好了,我佩服你”莫测的磁嗓曳得好长好长。 海恋不想猜测他的语意,也不愿傻得再被他困锁住。她干脆躺上床,背对他,直接下逐客令。“我累了,想休息、别再跟我说话。” *>*>*>静静的夜。 只有偶尔汽车奔驰过的声音划破宁静的空气,但也只是一掠而过,疾快地又恢复一室的沉静。 关问浪背靠落地窗框,单手环住弓起的长脚,氤氲月光柔暖地泄洒下来,包围住闭目养神的他。 躺在床上的海恋缓缓睁开眼睛,轻巧坐起身,昏暗的室内一片滞凝,静到连呼吸都听不见。 她并没有入睡,一直都没睡著;和他绝裂之后,这世上仿佛仅剩她一人似的,一颗心总觉得无依的飘荡、飘荡这是她该受的。 侧首,却见关问浪倚坐窗框边,敞开的落地窗毫无屏障,夜晚的凉风一阵阵地吹进屋内,拂过他身子。 “就坐在窗边睡,不怕冷吗?”海恋无法控制地关心起他,话一出口,立即后悔。“神经,关问浪是打定主意要监视我的阎罗,我理他冷不冷。”她暗骂自己无聊想法。 然而,凉风转?清冷,她的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地老往他的方位瞟去。 心情忽高忽低、焦躁难安。 最后──她还是移下床,抓起薄毯小心翼翼的覆盖衣裳单薄的他。 “担心我著凉?”关问浪蓦然睁开眼睛,与她的水瞳对个正著──海恋反射回避,但一想,她又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怕他。 “是我鸡婆。”她抽回薄毯,丢回床上。 “不管我了?” “我管不起。”替他盖被是个错误决定。 “绝情的海恋让我认不得了。”他反手攫住她的藕臂,一扯,海恋整个人跌进他的怀抱中。 “你──” “嘘,别说话,先别说话。”他不可思议的逸出请求,在一声悠长叹息下,俊脸也泛出沧桑与悲凉。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表情。 海恋被震慑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的空茫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刽子手,仿佛曾经做过对不起他的错事。 是夜的关系吗? 关问浪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举动,竟又再度敞开心扉,与她深谈。“看到天上高挂的明月,你想起了什?” 她拚命咬住唇,不答腔。怕回首,好不容易建构起来的冷情会崩毁。 这夜太迷 427,也太危险了。 “没记忆了吗?”凄清的表情?间隐没,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讥嘲。 方才的柔情消散了。 “怎会不记得!”海恋道。“在月圆时分,我们总会去海边或去山林,倾诉情衷,那一段又一段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那一声声至死不渝的承诺,也都还镌镂在我的心版上。”她幽藐一笑,茫然睇他。“只是──那又如何?曾经以?嫁给你就是我人生最圆满的归宿,哪里知道那毕竟是年轻人的幼稚想法,根本做不得准。” “那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不曾?任何一个女人费过心思,唯独你是特例。”年少时,他用生命在爱她,遭受背叛后,他依然恋恋不舍。 关耀说的对,他或许还爱著这个曾经杀死过他的女人,否则他不会深陷在爱恨矛盾里无法自拔。 “我是特例?你只?我费过心思?”多好听的说辞,她该感动哪,没错,若在六年前,她一定会开心的痛哭流涕,然而此刻,再好听的话全是折磨她的芒刺。 这个带著满身恨意与无情的男人会爱她? 海恋可悲的摇头。“够了,不必再说好听话来煽动我,我不会相信你、上你的当。” “若我说这是实话。” “不可能!”拜托,别再动摇她的意志。 看着她痛苦的脸庞,关问浪竟毒辣地笑了起来。“尝到了吧?被矛盾不安给困住,被爱与恨折磨的滋味你现在终于懂了吧。” 她惊诧! 他紧紧凝视她,一身戾气,继续道:“六年前,你就是先用温柔的爱,教我尝尽恍如置身天堂般的幸福,而后再狠狠地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对付我的,而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手指描绘她的五官,随后滑至颈项间,摩挲游移著她呆怔地听,飘忽喃道:“按照你的形容,我确实是个恶毒女人。”他罗织的罪名可真大哪。 “貌若天使、心如蛇蝎的海恋。”手指倏地扣住她的咽喉,恨意狂乱喷张。“你的真面目到底要隐藏到什?时候?”? 何就是不认罪,若认了罪,他或许可以饶恕她。 气息难以吞吐,她依然强悍道:“你揭不开的,因?我就是我,从来没变过,也从来没有隐藏过。” 他慢慢使力,目光盯死她。“这么美的夜晚,挺适合杀人的。” “再次掐死我吗?咳”呼吸渐渐困难,她毫不在乎。 “请请便,我深信这这一回不会再有人来救救我”她微仰螓首,从容地随他行刑。 “是没有人可以再来救你。”这张天使脸孔曾经是他的至爱,那么就毁在他手中最合理。 “那你──你还在等什?”黑瞳茫然无光。 “对呀,在等什?”他自问。他是这么的恨她,然而凝望着她空洞茫然的双眼,掐她的力气却慢慢散去。 他松开手。 “咳、咳咳”肺部重获空气,她大口大口吸著,虽没死成,纤柔白细的颈子还是烙有鲜明的指印。 爱、恨,狂烈发酵,空白的脑袋就是理不出头绪。 “你说,我该怎么对待你才好?”他整个人觉得空荡荡地没个目标。 苍白的唇瓣挑起一抹讪笑。“你居然反问我?那么我又该问谁去?又有谁来替我讨回公道?” 闻言,关问浪却如释重负。 “看情况我们是同坠地狱,一起沉沦了。”他的期望成真,两人“携手”坠入痛苦深渊中。 “呵如你所愿哪” “我们该庆祝一下。”他的眼瞟向她。 “是啊庆祝该好好庆祝”疯了,两人都被爱恨折磨至疯狂。 关问浪空茫一笑,低吼一声,把她紧紧搂进怀里,头一低,唇片封住她的小嘴,舌头长驱直入探进她的唇齿内,绝望又饥渴地吸吮啮吻著她。 海恋昏昏沉沈,但她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灵魂的一角似乎也在期待这一刻的降临,她主动倒进他怀中──就当是最后一次拥有对方! 与未来做个了断吧“唔嗯──”狂吻后,关问浪将她放倒在地板上,转而凶狠地、狂暴地撕扯两人身上的衣服,直至赤裸,迅速覆上她的娇躯。 交缠的身子厮磨著。 他的手与唇放肆狂纵地在她脸容、颈项、粉胸、柔腹强占攀摘,雪般的肌肤随著他的又狠又重的捻揉烙吻,留下一记又一记的青红紫痕海恋呼吸越见急促,覆住她身躯的体温炽热到足以烫人,他用著狂风骤雨般的气势强占她的身体,并且俘虏她的意识。 她吟哦著,娇软地喘息著尽管盘旋在她鼻端脑际的净是他的气味,尽管热烫烫的掌心四处蹂躏她每一寸肌肤,但此刻的肢体交缠只是生物最原始的纵欲本能,绝对没有灵魂的互属。 仅是表相的享受、全是肉体的寻欢。 粗喘的声息愈见高扬“最后一次了再、再也不要有任何的奢望了”她喘息著,宣告出交欢的意义,十指深深陷嵌在他结实的肌肤上,任由战栗在体内狂涌,现在是在?过去记忆做最后诀别的重要时刻。 “就只有现在。”满脸激狂与残酷的关问浪回应她,同时以著更狂暴、更炽烈的动作膜拜她的身子。 “就剩今晚。”她放开自己瘫痪理智,纵容他的肆无忌惮,并且?起手来紧紧抱住他。 达成共识,关问浪将自己置于她的双腿间。 接著猛烈一挺,让她紧紧包覆住自己,过去种种历程,喜与乐、怨与恨,在脑中一幕幕交织、迸射、催化成律动的本能。 一次接一次的骋驰、一次又一次的疯狂节奏,两具交缠的身体压根儿不管汗水淋漓或已气力殆尽。 呻吟、喘息在屋内形成一波波狂涛。 这夜是最后一次拥有对方,也是宣布毁灭的预告! *>*>*>“可恶,差点功亏一篑。”唐绮只要想起差点儿被海恋发现真相的后果,就冷汗直冒。“想不到海恋的精神力量这么强大,一见到我,差点就挣脱了我设下的催眠钳制、想起所有的事。” “被发现了吗?”不仅是她,接获消息的罗新也紧张万分。 唐绮顿了下,强要面子道:“就算被她发现又如何,反正死人又不会讲话。” “死人?什?意思?”罗新不懂。 她邪恶答道:“海恋应该坠楼身亡了,死在一间没人敢擅入的别墅里面,所以就算她临死前记起一切,也没用。” “你说海恋死了?”罗新张大嘴,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错,我亲手把她从三楼推下去,她肯定摔死了。”她绽放出诡异的表情。 罗新吓得脸色发白。“夫人,难道没人发现是你做的。” “谁会发现。”她声音扬高。“我狠狠的把她推下楼去,就连忙从秘道离开,不会有人看见我曾经出现在那间别墅里。” “你确定?” “当然确定,反正海恋是死定了。”她最恨别人怀疑。 “罗新,倒是我交代你的事情,现在进行得怎样?你有没有按照计划执行?” “有。”他不敢继续追问海恋的问题。“关盛的绯闻在两天后会全面曝光,并且占据各大报的头条版面,不管关盛的势力有多?庞大,他这回肯定压不下来。”以前要是有不识相的记者敢登关盛的绯闻,通常就会被密报传进他耳朵里,权大势大的他一通电话便可搞定记者,所以关盛一直维持良好的形象,但这次他找到关盛的政敌协助,绝对可以好好渲染一番。 “那么关孟琳的情况。” “她已经上当,跟咱们设下的空头公司签下钜额的合作案,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卷款潜逃,我看关氏企业还怎么威风。” “太好了。”唐绮狂笑。“我迫不及待等著好戏上场。” 第九章 “那个神秘人开始行动了。据报社捎来的消息,有个匿名者以高于原价十倍的金钱订下国内数家报纸的头条版面,打算钜细靡遗的报导咱家老子的偷情史,意图给他重重一击。”关耀偕同蓝绿前来台中,将目前所掌握到的状况与关问浪商量。 “哇?!真的是大手笔的报复行动耶,对方真的要让关伯伯?面尽失哟。”蓝绿觉得好玩,反正上流社会总会存在著不堪入目的乱情史,若非关盛是关耀和关问浪的父亲,她会?此事拍手叫好。“咦?关哥哥,你怎么啦?外头的街景真有这么好看吗?瞧你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理我们。”打从他们进屋后,关问浪就一直倚在窗框旁、静静凝睇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 “喂──”蓝绿好奇的探头去瞧,路上的行人不就来来去去、一如寻常景况。 “没啥特别呀,你干?看痴了呢?” 关问浪收回视线,揉著她发顶。 “你真的阴阳怪气哟,而且──好像没什?元气的样子。” 她暧昧兮兮地用手肘撞撞他。“喂,你昨夜是不是‘操劳过度’,所以今个儿才会心不在焉哪!” 关问浪总算回过神来。“蓝绿?”这丫头狡黠得令人头疼。 “嘻,被我猜对了吧。”她连忙溜回关耀身边,以免被赏顿拳。“ye!唤魂成功,他打起精神来了。” 关耀若有所思的望着弟弟,他今天确实很不对劲。“方才的情况,你都听到了吧。” “听见了。”只是他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叫正确,他从来没把关盛当成父亲。 熟知内情的蓝绿帮腔道:“别怪关哥哥把老子的麻烦不当一回事,因?关伯伯可从来没善待过关哥哥。”他并不认这个私生子,也或许是不敢认,总而言之,他完全没负起做父亲的责任。 “问浪没有错。”关耀也觉得父亲不值得同情。“只是那个神秘人不找出来,没能理出真相会有遗憾,要知道我们已经对抗那个神秘人许多年。” “我们当然要行动,既然姓关,是有捍卫关家的义务。” 关问浪不想让兄长为难,踱过去与之商量。“查不出那个匿名者的身份?” “查不出。” “跟罗新有关系吧。”蓝绿臆测道。 关耀却摇头。“不是他所?。” “但一定脱不了干系。”关问浪的眼神不自觉地瞟往上方,楼中楼的格局,上头的主卧室就是昨夜与海恋疯狂缠绵的地点。 “楼上有人?”蓝绿心细的发觉到他的异样,鬼鬼地笑道。“证实我的猜测了吧,昨晚你一定玩得太过疯狂,只是──那位佳人是谁哩?”关问浪可不是个随随便便的男人。 “海恋。”他直道。 “海恋?”蓝绿愕住。“你又逮住她啦。”上回她让石飞渡带走,以?再也抓不到。 关问浪淡然地简短解释。“海恋似乎掌握到了我们所不知道的线索,我悄悄跟踪她前去台东,却凑巧救了她。” “救了她?”蓝绿愈听愈迷糊。“你是说──有人要杀海恋?” “嗯。”“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呀?难不成是──窝里反,所以杀人灭口。” 他闭了闭眼。“我不清楚,海恋否认有人想杀她。” “这样──” 喀、喀回旋梯传来下楼声响,三人同时望去,只见海恋一步一步走下楼,她看见蓝绿在场,也看见另一名陌生男子。 不值得意外,蓝绿本来就是关问浪的影子。 “嗨,我们又见面了。”蓝绿兴味盎然的趋前打招呼。海恋没理会她,面无表情的挑了张沙发坐下,对于外在的人事物毫无感觉,像极一缕孤魂。 蓝绿不死心地跃到她跟前,蹲下来,与她对望道:“你怎么了?要死不活的?”态度十分奇怪,上回与她交锋时,海恋是生气蓬勃的和她开战呀! 海恋缄默,不答不应。 蓝绿莫名地望向关问浪──他,竟又离座背对他们,放任她找海恋麻烦,好像完全不关他事。 阴阳怪气的。蓝绿一下子也被这沉滞气息给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幸亏关耀打破沉闷气氛。 “你?什?不肯跟我们说实话?”他审视海恋,这女孩绝非简单角色,至少她能把关问浪弄得神魂颠倒。 海恋?眼,睇住与关问浪七分相似的面孔。“我说的话你们敢相信?” “当然敢。”蓝绿接口。“况且我们也不怕你撒谎骗人,因?我们有能力分析你话中真假。” “是吗?”她轻蔑哼声。 “海恋,你瞧不起我们?”那是什?表情。 她无奈地吁口气。“若有能力,你们就不该怀疑我,当我是嫌疑犯。” “我们并没有怀疑你,而是肯定你本来就是犯人之一。” “证据呢?” “物证就是你抢去的那把匕首,至于人证,你自己是其中一个,关哥哥也是当事人。”真是太佩服她了,当年就是她亲手杀人,现在竟然可以睁著眼睛否认掉。 海恋闭了闭眼,无力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秘密,但有一个条件你们必须答应。”再耗下去也没有意义。 “什?条件?”关耀愿闻其详。 “我要参与你们的计划。” “你要参与?”蓝绿高叫。“不会吧?你又在玩什?把戏? 老天,你该不会是想当神秘人的内奸吧?” “这是交换条件。”她没动怒,沉静的下战帖。“假使你们不同意,我一个字都不会泄漏。” “关哥哥?”蓝绿恼得直跺脚。 关问浪回身,背著天光,五官虽被暗影隐住显得朦朦胧胧,却是蕴化成一种锐利的敌视。 海恋迎视他,不畏不缩。 “好,我同意。”关耀不愿让这对“情人”──是吧,再发生严重冲突,决定让她参与。“现在请说出内情。” “不!你得带我去你们的大本营,我才会把那个人的名字告诉你。” “我们哪有什?大本营?”蓝绿否认,这海恋精明得厉害,居然要直捣他们的基地。 海恋缓缓扯起嘴角。“我已经拿出诚意来,也希望你们能用心相待。” “可以,我会带你一起走!”关耀决定。 得到承诺,海恋随即又敛下眼,旁人的反应已与她无关。 她是这么的沉静,沉静到近乎透明,昨夜那场狂烈的交欢,仿佛已将生命的元气全数用罄。 *>*>*>关耀权充司机,海恋坐在驾驶座边,蓝绿则非常故意的拉著关问浪坐于后座,而且还相依相偎的黏成一团。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北行,海恋默默坐著,无声不语。 “关哥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蓝绿撒娇地赖在关问浪身侧,亲密地嘘寒问暖,句句柔媚是?了要引起海恋的反应,然而前方的她,似乎没听见后座乘客的呢哝爱语。 “关哥哥。”她把面包递到他嘴前。“请用。” 关问浪看她,这丫头在打什?主意他心知肚明。 “没这必要。”他话中有话的拒绝,蓝绿最大的目的不过是想引起海恋的醋意。 何必呢!他们已经毫不相干。 可蓝绿不死心,就不信海恋不忌妒。“不吃面包,那喝水好不好?”她又殷勤地拿起矿泉水。 关问浪干脆别开脸。 蓝绿作怪地把脑袋枕在关问浪肩膀上,顺便偷偷?了眼后照镜──海恋眼皮连眨都没眨一下,姿态庄严得像是老僧入定。 “好像真的一刀两断了呢。”她细细喃语,无论她如何挑弄,海恋就是没反应,而关问浪也是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正主儿都不玩,那她还挑弄个什?劲。 蓝绿无趣极了,悻悻的闭上嘴巴,沉闷的空气一直到了台北仍旧无法散去。 *>*>*>驶离高速公路,进入台北市区,接著转往内湖方向──霍然,有两辆轿车从后头高速超车追上,超越他们之后忽然将车身打横、停下。 关耀急转方向盘,但后头竟然又打横两辆车子,形成包围网。 一切的动作又急又快,不仅煞车声拉得拔尖刺耳,车轮绞死的摩擦声更是惊心动魄,幸而双方都是驾驶高手,并没有人受伤。 “搞什?”蓝绿忍不住叫道,这是哪方面的人马? 前后四辆车的乘员全数跳下来,共计十六人,领头者是石飞渡。 蓝绿哇哇大叫。“哇?,好大的阵仗,我以?是谁呢,原来是石飞渡带领大队人马前来救美了。” 海恋没说话,只拧眉遥望石飞渡紧张又恼怒的脸色。 十六人包围座驾,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问浪,你带海恋先过去。”关耀下指示。 “两个对付十六个。”蓝绿毫无惧色,兴奋异常的想玩一对八的攻击游戏。“嘿嘿,姑娘我还没尝试过这种打架方法,试试挺新鲜的,行动吧──”她打开车门跳出去,准备大打一场。 “等一下!”海恋出声阻止。“让我跟他谈一谈。”她义无反顾地下车。 “小姐。”石飞渡一见到她立即冲过去,紧张地查探她可有受到伤害。“你没事吧?”再次地,她独自一人行动,消失在他的掌握下。 “谢谢你还愿意关心我,我很好。”本以?两人经过上次的深谈,友谊已然不存在。 看穿她的想法,石飞渡强调道:“我不是那种人。”虽得不到她,但友情依然存在。“关问浪,你到底想对小姐做什?” “她是我们的俘虏,你说俘虏能做什?”随后下车的关问浪,语调充填著浓浓的恶意。 “你──” “别生气。”海恋阻止石飞渡妄动。“谢谢你带人来救我,不过你还是带他们回去吧,是我自愿跟随他们,我有事得做。”尽快让真相大白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 “不行。”石飞渡坚持道。“如果你要跟著他们,除非我也陪在你身边,否则我不让你单独冒险。” “石先生──” “不管如何,我仍然想对你尽一分心力,何况我是你的保镖。” 她动容,却不知关问浪怎么想。“可不可以?”她看向他。 “好,就让他跟著。”关问浪的口吻愈来愈冰凉,深沉的眼眸像是要将对方凌迟处死,尖锐毒辣。 *>*>*>进入内湖区,弯进一条僻静的道路,随著婉蜒的路径一直前进,半个钟头后车停下,一行五人下车步行,走进更隐密的羊肠小径,一个钟头后,终于看见一扇铝合金制成的门板镶嵌在一块山壁中。 海恋与石飞渡来不及弄清楚状况,关耀已然按下密码锁开门,竟是一条长长的地道。 没时间多言,立刻跟著进入地道,地道尽头的另一端是一块场地宽阔的工作室,而且有几位看起来像是科学家的奇特人物,正与电脑或各式仪器在奋战著,这神秘的空间感觉像是尖端科技的实验室。 饶是海皇岛声名远播、富可敌国,可也没建立这种前卫又特别的工作场所呀! “我们进会议室谈。”关耀领带?人登上楼梯,越过走廊,刷卡通过检查才能打开门。 踏入室内,海恋不自禁地巡望这奇特环境,最后视线才落往关耀脸上。 他适巧与她的视线对个正著,关耀轻柔微笑道:“海小姐,我已经展现出我的诚意来,现在你可以把真相说出来了吧。” “是的。”他的确实践了诺言。“事情的经过是,我曾经看到罗新与一名中年的女子有过神秘的会谈,所以特地查了一下,那位中年女子名叫唐绮,她,曾经是关盛的情妇。” “关盛的情妇。”这消息让关耀与关问浪浓眉齐挑。 “至于更进一步的资料,台湾的刑事机关应该存有档案。”她再道。 关问浪倏问:“把你从顶楼推下来的凶手就是她?” “有人推你下楼?”石飞渡低吼。“怎么回事?” “那都是过去式了,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不必担心。”海恋安抚情绪激昂的他,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瞄到关问浪,他的瞳眸降得又深又冷。 “ok,谢谢你的资料,我有头绪了,至于其他线索我们自己查办。”关耀立即行动,先行走出。 海恋没力气去猜测关问浪?何不悦,她现在只觉好奇。“那位先生跟关问浪长得好相像。”之前没去注意,是因?所有的心神都被关问浪给占据,根本分不出精神去观察周遭人。 蓝绿不可思议的轻嚷著。“关耀跟关问浪是异母兄弟,外表当然会神似,怎么,你不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我不知道。”没人告诉她,也不会有人想告诉她吧。海恋心情不会再受波动,她跟关问浪的情缘是彻底斩断了。“恭喜你认祖归宗,得到关家的认同。”一直知道自己身世的关问浪,从懂事以来就不曾积极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权益,要知道关家可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一旦入籍,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关哥哥才没有去做什?认祖归宗的窝囊事呢!”哪知蓝绿大声呸道。“你以?关哥哥是那种人吗?他可不像你,会?了金钱财富而琵琶别抱。”当年尚未回去海家的她?了金钱,可以残忍的背弃爱人,这种无情人该大加挞伐。 “女人,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到底是谁背弃谁?”石飞渡斥责蓝绿,她凭什?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 蓝绿挺挺胸,正义凛然反驳道:“她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不明白她?何敢做不敢当。” “女人──” “石先生,够了,别再说了。”从初见面开始,关问浪与蓝绿就拚命的把她打压成见利忘义的贪婪女子,她已经没感觉了。 “我怎能不替你说话。”石飞渡打抱不平。“不要把关问浪捧的这么清高,谁晓得他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先跟关家的长公子建立良好交情,然后再利用他去得到关夫人的认同;关家夫人并非简单角色,这可是?所皆知的事情。” 蓝绿脸都绿了。“你这家伙懂什?,你以?是关哥哥主动去认亲戚的吗?错了,当年要不是海恋那一刀──” “蓝绿,住口!”一直不吭声的关问浪忽然制止。 蓝绿义愤填膺地吼。“?何不能讲?” “你别多嘴。”不知?何,他并不想重提此事;再度把压抑的伤疤血淋淋摊开来,就得再接受椎心刺骨的疼痛。 “让她说,我的那一刀──我做了什?我究竟做了什? 事?”敌对的根源就要解开,海恋每一根神经都绷到极点。 蓝绿忿忿不平的又说:“你自己看,她又假装糊涂、扮无辜。” “我到底做了什?事?”难道比他们原先的指控还要严重万倍,他们两人总是连成一气的指控她背叛关问浪的爱,诬指她与罗新交往。 蓝绿冷冷的揭开底牌。“海恋,你自己做的好事,你怎么会不清楚?你?何就是死不承认,你狠心杀害关哥哥。好,你若真不记得,那我就提醒你,你手握匕首,一刀刺进关问浪的心口,你害他差点死于非命!” 海恋全身血液因她的指控而冻结! “你说我杀他?”她声音都变了。 “对,你就是用你上回抢去的匕首杀害他。” “我杀他?”海恋脸色铁青。 “你难道没见到关哥哥心口上的伤痕吗?你没见到吗?” 蓝绿咄咄逼人质问道。 “我见见过”海恋昏茫地应著,蓝绿的指控宛如像千军万马般的撞击她的心。 “既然见过,你怎么敢当他的面否认呢?” “你别再胡说八道!”石飞渡跳起来制止,海恋摇摇欲坠。 “胡说?人证在这里,这是关哥哥的亲身经历,我能胡说吗?”蓝绿毫不退缩的字字指控。 好一瞬间,海恋无法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关问浪。 “我?什?要杀你?”一阵阵寒彻骨血的恐怖感窜进她体内,她不明白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事。 但他们的指控,却不像虚假。 “你?什?要杀我?”关问浪冷冷地笑了起来,把问题丢还给她。“你该问问自己才对。” 身体好冷,呼吸愈来愈困难。 “我怎么会杀你?”海恋气若游丝的反覆问道,怎么会,这是什?时候的事? “我也在等著你告诉我答案。”事到如今,她还装傻。 “不!”海恋突然嘶吼!“不会。我不可能会对你做出这种事,我不会。”她发颤,看着张开的双手。“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这双手怎么会握著匕首狠心的向你挥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什?心口的自信却突然硬生生断裂掉。罗新的出现、唐绮杀她,这些她不认识的人一个个迸出来,而且都在佐证关问浪的指控。 海恋一直拒绝去想像曾经发生过这种事──因为她不可能杀他! “不!”惊恐的嗓音尖锐的穿透在场人的耳膜,撼人心魂。 “小姐──”石飞渡冲过去拥住她,急切的安慰道。“小姐,别听信他们的谎言,他们是在利用你、在伤害你,那不是真的。”他怒瞪关问浪。“你不是她的丈夫吗?什?要用这为恶毒的手段伤害她。” 关问浪站立著,虽身躯犹在,却像极了一条即将幻灭的魂魄。 “我伤害她?或许吧。”他喑沈地吟念著。“你实在不该期待,一个从地狱回魂的恶魔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你──” 海恋头脑好晕,旁人在说什为她没听见,她身体与灵魂全被笼罩在一股浓稠到足以令她窒息的恐惧中,只剩一具空茫的身体不住的发颤颤抖著“没错,我是不能期待你展现良知,因?你一心只想毁掉海恋。”石飞渡转而安抚海恋。“小姐,你冷静一点,那些都是假的,是他想伤你才编织出来的” 但连她都不再确定自己是清白的呀! “不!”她抱著头。 关问浪别过脸,不愿让人瞧见他的表情,并且大步跨出。 因?,他不可以继续留在原地,他得快快甩掉突然植入他脑袋的离谱思绪──同情她。 蓝绿跟著出去。 “小姐──”石飞渡不知所措地试图再安慰海恋。 海恋忽然祈求道:“让我静一静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除了叹息,石飞渡也无计可施,只能照做。 她跌坐于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努力回想自己的所做所?,努力回想呀 第十章 “他,罗新,这个男人才是我最在意的男朋友,对你──我已经不想再忍耐下去,因?你给不起我想要的愿望。”海恋冷酷地把她的决定,丢向已然傻住的关问浪身上,雀跃地紧紧挽住身旁的罗新,小身子偎进他怀里并示威著。 关问浪显然没法子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断呼唤属于他专有的小名。 “恋恋恋恋”不可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恋恋是爱他的,她是深爱他的,不可能改变──“够了,别再喊这两个字,我听都听烦了。老实告诉你吧,我跟罗新已经交往一段时日,没告诉你,是因?我一直在给你机会。”海恋撇出不屑的嘴形,仿佛她真的用心良苦。“哪知你不长进,只能当个没前途的小职员,我想再给你十年、二十年时间,你一样只是个平凡老百姓吧!” “恋恋?”关问浪震惊得脸色惨白。 “好啦。”罗新跟著讥讽道。“何必跟他 462嗦,我才是适合你的男人,这小伙子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何必跟他牵扯不清,再说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浑小子,你想他哪来余地翻身。” “所以我才选择你呀!”海恋绽放满足的笑靥,这抹笑,让关问浪几乎疯狂。 “恋恋!”关问浪大声嚷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你说,我做了什?错事让你这么气我,教你随便拉个男人来充当你的男朋友,你忘了你跟我已经互许终身,我是你丈夫的事实你忘了吗?” “这正是我最大的遗憾。”海恋无奈叹息,深情款款地望着罗新。“其实这只是一幕戏,我的目的是?了气罗新,惹他吃醋,这才决定嫁给你。幸好呢,我跟你之间的婚姻只是小孩子的游戏,根本做不得准,我未到法定年龄,是没有效力的。” “我不信你会这样对我?”关问浪完全茫然了,她怎么可能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可以? “你信或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罗新爱我,而我也发现他比你好上千万倍,所以我决定要跟他走。” “我不信你会这么说。”他再度咆哮,过去的山盟海誓呢? 难道转眼就全数不算。 海恋直视他。“关问浪,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过去就让它过去,你最好别再跟我纠缠不休。” “没错,而且我们明天就要出国,他想再跟你牵扯也是不可能的。”罗新拥住海恋,一脸胜利微笑。 “你们要出国?”他更加慌乱。 “是啊。”海恋像只幸福的小鸟紧紧依偎著情人。“罗新要带我出国,我好开心,可以跟著他环游世界呢!” “恋恋。”关问浪蓦然拉住她,满面惊恐,这在做梦,这肯定是梦境。“你晓不晓得自己在做什?你知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我在追求我的幸福呀。”她甜美的笑靥是他从未见过的表情。 “幸福?”关问浪的心陡降至冰点。 “是的,跟罗新在一起,我才觉得幸福与快乐,因为他可以完成我任何想要的愿望,我不必过得寒酸。”她再三强调道。 “恋恋,你不是这种人,你不是的”他不信她会变得这么快,物质享受她一向视作无趣。 “海恋,你别再跟他 462嗦。” “关问浪,你不要阻止我得到幸福哟!” “不!”他拉住她。“恋恋,我爱你呀,我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 “爱?”她嗤之以鼻。“爱是什?不过是虚幻且无用的东西罢了,你给我放手!” “不。” “你放手!” “不!” “关问浪。”她怒斥。 “我不会让你跟他走,我绝不容许。” “你快放手,否则我对你不客气。”美眸瞬间泛出凌厉的杀气。 她诡异的眼神又是他从未见过的,关问浪却仍执意拉住她。“恋恋,你听我说,你一定是一时昏了头没想清楚,才会做出这项错误决定,等你清醒后,你会后悔的。” “我看你是疯了,才会以?我真的爱你,凭我的条件,罗新才是我属意的真命天子。关问浪,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放手,听见没有。” “除非你杀了我。”她一定是受到煽动,她一定是被迷惑了。 “你想死是不是?”海恋声音降得奇低。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开你。” “好,那我就杀了你。”不知哪来一把匕首,突然亮晃晃地出现在他眼前,关问浪瞠目,海恋却出手──锐利的刀刃硬生生地插进他左胸口内! 他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呆看海恋。 鲜血,一缕一缕地从伤口流下。 他俊逸的脸孔渐渐苍白,并且像是被击垮般地开始扭曲。 “恋” “是你咎由自取,我们快走。”海恋拉著罗新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没有回头,完全没有回头关心他的生死。 对,她跑著,头也不回地跑著。 “海恋!”猛地一声绝望的暴喝自身后扑袭而来,她怔住,终于回头,宛如海浪般的鲜血汹涌而来,这渲开的血红像魔影般漫上她脚踝,快速淹没她的身子、她的手臂、她的心血海将她吞没! “啊──”她尖叫,睁大眼,四周一片昏茫,黑 427 427地,黑到看不见,这极黑与烙印在脑际的血红形成强烈对比,她现在在哪里?在哪? “不──不”她是在做梦抑或在现实中,她混乱了,她弄不清楚。 “啊!”她忍不住又放声尖叫,叫到声音都沙哑了。 突然有人抱起她。 “啊──” “是我。”关问浪出声。 她?那间噤口。 傻傻地、呆呆地,看了他好久、好久。“是你?怎么是你?” “对,是我。”他柔声道著。“是我在这里。” “你怎么又回头呢?”他该毅然决然的不再管她才对。“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再亲近我,还用这么温柔的态度,不可以的” “我也不想,我比你更困惑自己的行为。”饶是他恨极、怨极,最后仍然回头来看她。 割舍不掉呀她昏茫的惨状是他从未见过的凄惨,哪里还记得已经跟她恩断情绝,即便她是凶手,他的感情仍然战胜理智,管不了自己的脚步,回头看她,拯救绝望的她。 熟悉的气息在她鼻尖拂荡,海恋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回归现实。 “我刚刚睡著了?”才会做了那场噩梦。 “嗯。”才进来就见她缩在墙角直打颤、歇斯底里的尖叫,模样近乎崩溃。 “你要把我带到什?地方去?”想起梦境,她又开始昏乱。 “床上躺著会比较舒服。”他将她带进小套房,放在床上。 她背靠枕头,脸蛋垂得低低的,十指紧握,握得那么用力,青筋几乎要爆裂。 他凝视她的异状,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怕什?”把真相重提一次,她竟是无法承受,既然当年都敢杀人,?何现在展现极度受惊的惨状。 她瑟缩了下,语无伦次的问:“石飞渡呢?” 他口气一沉。 “你别再冀望他。”早让蓝绿困住他,以免妨碍他跟海恋──商讨公事。 “那我──” “你最好喝点水。”她沙哑的声音简直不能听。 她喉咙是很干涩,只是她怎能承受他的照顾,倘若倘若她真的曾经对他做那种事──不,她没做过,她毫无印象记忆哪! “不!”她又抱著脑袋,努力回想,却是空茫的。 “喝水。”关问浪倏地勾起她下巴。 “不──唔。”他干脆将含在口中的水哺入她嘴内。 喂完水,她无神的眼眸才又逐渐凝聚焦距。 他的舌尖搔痒似地舔著她唇上的冷,来回温暖她唇瓣后才放开她。 “你到底清醒了没有?”短短几个钟头,她憔悴的速度让他心惊。 她抿了抿唇,那种疯狂混乱的痛谁能体会。 “告诉我,你到底清醒了没有?”他逼问,故意哄诱她说话,她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我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她低不可闻地开始诉说著,关问浪却听得极清楚。 “什?梦?”他轻轻问。 “我梦见我拿著一把匕首,狠狠地、用力地、无情地插在你的胸口上。”她忽地?眼,想从他的表情再次找到答案。 他的表情却是无波无痕。 关问浪没有步步进逼,没说那不是梦,而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实。只是撩起她柔软的发丝在手指上把玩。 “我做了这场梦,荒谬到极点的梦,而且梦境清清楚楚,好像我真的杀死过你一样。只是当我醒来,我努力的回想、用力的回忆,可我的记忆却没有这一段过程,?什?我搞不懂? 如果真的发生过,?什?我却不记得?它是这么的重要,我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 他仍把玩著她的发丝,不言不语。 她凄惨一笑。“我不记得,但一个接一个的证据却都跳出来,一件一件佐证我真的亲手杀死过你。”她倦极、累极的合上眼皮,幽幽地道。“很好笑,我连自己做过什?都不确定,那么将来会不会有一天我会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呢?” 对一个连自己都怀疑自己的人,如同虚魂。 关问浪不断卷玩她的柔发,不断挑玩著,不言不语*>*>*>“你?什?不阻止你爸的绯闻上报。”一大清早,关孟琳与关盛就直闯关耀的住处,劈头就气恼的质问。“你难道不知道这条绯闻会上报。”以前若有风吹草动,通常?出关氏家族的名号便能压制下来,但这回却没人买他们的帐。 关耀好整以暇的起身,似在等待气急败坏的父母登门。 “我知道绯闻要上报。” “既然你知道?何不阻止,要知道这篇绯闻会终结你父亲的政治生涯。”儿子怎么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耀儿,你到底想做什?”连关盛都不明白? “爸,退休未尝不是件好事。”关耀却如此建议。 “你说什?”两老愕然。 “事实上,你无法否认这一条条的绯闻都是真实的吧。” 关耀无声叹息著。 “你──”关盛老脸忽红忽白,却无?可反驳。 “耀儿,难道你是在?我这个做母亲的出口气。”关孟琳乐观的以?儿子是为她著想。“但你要教训你父亲之前,也该找我商量商量才对呀,这么莽撞,关氏家族?面何在。” “妈,我并不是在?你出气。”关耀否认著。“相反的,我认?爸必须?那些可怜的女人担负起一些责任。” “你说什?”关孟琳立刻脸色大变。 “不对吗?瞧瞧那些情妇的下场,妈,你也难辞其咎。” 有些病故、有些在台湾无法立足,大部分跟关盛牵扯上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而用尽心机整治这些情妇的凶手正是关孟琳。 “耀儿,你说的是什?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妈妈。”关孟琳岂可容忍旁人指责,就连儿子也一样。 “他说的才是人话。”从偏厅走出另一条人影,俊逸出色的外表溢出极度的冷漠,注视这对夫妻的眼神充满著鄙视。 “你是谁?”关孟琳瞪眼问。 关盛却怔住,这张脸孔,血浓于水的天性,分明是──“问浪!” “什?”关孟琳闻言立即斥责出声。“他是那个贱胚的儿子,他怎么会在这──” “啪”地一记耳光打上关孟琳的脸颊,也打断她的话。 “把嘴巴放干净点。”关问浪警告道。 关孟琳脸色忽青忽白,她气到声音扭曲。“你你敢打我。” “男人是不该打女人,可惜我并没把你当成是女人,你是个恶魔,一记耳光赏你,算是便宜你。” “你、你”关孟琳何曾受过这种气,但丈夫不敢答腔,连儿子都──都不挺身护卫。“耀儿,难不成你不认我这个做妈的,你眼睁睁看我被欺负。” 关问浪接口道:“他若不认你,你今天就不可能好端端的站在这地方,我会拿你的性命赔偿我死去的妈,你信或不信?”他冷肃的口吻像极索命阎罗。 关孟琳顿时僵住!他的表情不像在说假话。 好不容易,关盛开了口。“问浪” “你不用叫我,更不必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虽冠上你的姓氏,不过对你关氏家族,我唯一会把他当做朋友、至亲的,就仅有关耀。” “你、你以?我们稀罕。”关孟琳好不容易找回舌头,她才不会那么容易认输。 关问浪冷冷笑了。 关耀叹口气道:“可惜你们必须稀罕,因?没有他,关家很快会让敌人蚕食鲸吞殆尽。” “什?意思?”关氏夫妇齐愣住! 关耀指著桌上报纸道:“这篇绯闻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敌人还有更狠、更毒的计划朝关家而来,你们若不在乎,就跟问浪扯破脸吧。” 此话一出,关氏夫妇当场噤声。 *>*>*>“小姐,趁著关家两兄弟都离开研究所,我们出去外头透透气好不好?”她把自己困锁在小房间内足足有三天时间,她是有吃、有喝、有睡,但谁都知道她食不知味、睡不安枕,现实与梦境的混淆,让她的精神严重耗损,她憔悴到不成人形。 他硬是拉起萎靡在床的她,逼她坚强。“再不出去走走,你会发疯的。” “我知道。”她也想要平心静气,但只要想到这双手曾经杀人,还是伤害自己最爱、最爱的男人,她就──“你要相信自己,或许你根本没做过,你没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问浪那家伙天天在你耳边洗脑,污蔑你杀他,最后你会把梦境与现实给混淆也不奇怪。” “我也是这么希望。”然而她的不安却扩展到无法收拾。每次想否认,但脑际就会晃过些什?,那忽隐忽现的合影就一次一次地打击她的灵魂。 “走,离开这里,我陪你去外面散散心。”他硬把她拉出门。 “上哪去?”关问浪与蓝绿同时出现,挡住他们去路。 “你们回来了。”石飞渡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巧! “哟,敢情你看我们不在,打算要偷走海恋。”蓝绿凉凉地攻击他。 “我没你们这么龌龊。”石飞渡不客气地反驳。 “你──” “够了。”关问浪制止,视线只盯在海恋身上。 她一直垂著粉颈,没说话,双方的争执仿佛与她无关。 石飞渡缓缓吐了口气道:“既然大家都在场,把话说清楚也好,海恋不能继续被困在这个地方了,她需要透透气,我不管你们怎么想,总之我一定要带她离开。” “关哥哥,你不可以同意。”飞走的鸟儿岂会回笼。 关问浪忽然大步迈向她,?起海恋低垂的脸蛋,印下一记深吻。 她由他缠吻著,不反抗但也不沉沦。 “你干什?!”石飞渡跳起来,就要冲过去拉开他们。 “你吵什?吵,人家在亲热,你干涉个什?劲儿。”蓝绿一把拉住他。“况且,你的要求关哥哥同意了。”蓝绿清楚他的心思。 吻毕,他替海恋理了理微绉的上衣,直直看进她心里,道:“去吧,但要记得回来。” *>*>*>台北是一座不夜城,车声、人声?哗热闹,来到最繁华的市中心,应该能带给海恋一点力量吧。 “要不要休息一下。”带著她在人群闲逛,两个钟头过去,石飞渡关心地询问她的体力。 “不用。”她摇头,其实在人群里,她仍觉得自己像具孤独的灵魂。 石飞渡很想狠狠地摇她。“小姐,请让自己开心一点吧。” “我知道。”但她就是没力气。 “别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再说──你?何不信自己的记忆,偏偏去信别人的无的放矢。” “我──”她忽然顿下,回头。 “怎么啦?”石飞渡循著她的视线望过去,并没有特殊状况。 “刚才刚才好像有对眼睛在注视著我们?”忽然传来的感觉很诡异。 “难道关问浪跟踪过来了。”那家伙阴魂不散。 “不!不是他。”那对眼睛好阴沈、好邪恶,很像是──唐绮。 “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他观察半天,并没有动静。 她收回眼神,淡淡地道:“或许吧,真的是我太敏感了。” *>*>*>“她没死,海恋居然没有死。”唐绮震惊的视线,直到海恋与石飞渡隐没在人群中才收回,她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道。 “她竟然没死,居然没摔死。”惊诧过后,她立刻拨电话下令。“罗新,快点安排几个亲信过来,我有命令指示。” “好的。”接令的罗新岂敢怠慢,立刻做好安排。 *>*>*>“呀疼!”蒙住海恋的面罩被恶狠狠的拉掉。 灯没开,屋内一片黑暗,什?都看不见。 这变化来得太快且突然。 她跟石飞渡离开东区转往阳明山的路上,突然被一群人给包围住,两人难敌对方十多名大汉,在石飞渡与他们缠斗之时,她被其中三个男人压制住,脸上被罩上黑布,紧接著被推上一辆车,经过一段疾驶,她又被拉下车,走了几分钟路程,一切就静止下来了。 她被控制在一张椅子上,双手的手腕被粗绳子绑缚在椅后。 “是谁?”黑暗里一切静悄悄地,久久没人出声。海恋试图理出头绪,大胆猜测道。“唐绮,是你吧,是你玩的把戏对不对?别再装神弄鬼了。”犹记得东区的那两道诡谲的视线,应该是她。 “你知道是我。”灯亮,一声暴喝!唐绮愤怒的脸孔在她前面扭曲。 “果然是你。”猜对了。 唐绮走近她,邪门的问:“怎么,你知道我要抓你。” “原先并不知道,但──这样也好,因?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上次在台东时,来不及问就被你推下楼,我有太多的谜团没解开。” “你想问什?”唐绮环胸,斜睨她。 “找关家麻烦的神秘人就是你吧。”海恋一针见血,现在的情况没太多时间让她迂回。 “是,是我呀,怎么,你很意外?”唐绮等著看她脸色变化。 她却很平静。“我不意外,你跟关盛有过节,会施展报复行动那是当然,只是我不明白,你?什?要让我杀死关问浪。” 唐绮突然双眼暴睁,激动地咆哮起来。“你想起那件事来了?不──不可能,你不该记得,你也不可以记得。”那是她呕心沥血的杰作,不该,也不可能被揭穿才对。 海恋同样想尖叫,但她必须忍住,现在是真相大白的重要时刻。 “我是想起来了。”她撒谎,其实她根本毫无印象。 “不可能。”唐绮疯了似的按住她肩膀,诡魅的眼瞳瞪视她。“你说实话,你真的想起来了,你真的想起来” “是的,我拿著匕首狠狠的刺向关问浪,我杀他──” “够了!”唐绮咆哮,阴沈地睇著她。“海恋,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快看我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海恋先是一片茫然,随后露出省悟的表情。“你在施催眠术,你懂催眠术?” “是啊!”她笑。“就是催眠术,而且我学习的还是最高段的催眠法,催眠你之后,指挥你杀人,然后再把你的记忆全部消除,你醒过来后,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事。” 原来──海恋终于明白了。 “你这个女人真恶毒,竟然对我使用这种邪术。” “啪”地一记耳光打向海恋的脸。“海恋,你都快被我控制了,还敢骂我。” “不会了,我不会再被你催眠。”海恋忍著热辣辣的痛楚,笃定地说道。 “是啊,你的眼神好坚定哪。”唐绮的眼瞳渐渐浮出诡谲之气。“只可惜你能逞强多久,既然落在我手上,就算整得你发疯,我也一定要再控制你的意识。” “不可能。” “那就试一试。”唐绮突然冲到桌旁倒好一杯水,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包小纸袋,取出一颗药丸,放在水中与之溶合。 她拿著水杯冲过来,捏住海恋下巴,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来,把它喝下去。” “不。”海恋紧闭双唇,瞪视她。 “给我喝下去。”唐绮歇斯底里地吼叫。“你给我喝,快给我喝下去。” 她疯了才会张嘴。“不唔。”唐绮却是硬要拆开她的嘴,海恋扭动脸庞与她抗拒。 杯子的水全洒光,唐绮气息败坏地重新再制造。 “给我喝下去。”这药能够让海恋神智不清,她才能进行催眠术。“让我成功吧,我要让六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要你再去杀死关问浪一次。” 虽对这答案已经心里有数,但亲耳听见的震撼仍大!“真的是你的杰作。” “没错,是我。就是我一手操控的,我不知道你如何挣脱出我的催眠指示、想起了一切,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失败,我要让你跟关问浪再尝一次死亡滋味,给我喝下去。” “不!”她咬紧牙关,深恐这药一喝下,会让唐绮得逞。 “给我喝。” 海恋咬住唇,对抗她,被绑在椅后的手腕因挣扎而被绳索磨伤,血一滴滴流下来。 “容不得你说不,这回我一定要把你们整得更惨,敢调查我、敢破坏我毁灭关家的计划,我就让你们生不如死。” 抓到一丝空隙,海恋再问:“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何要针对我。” “我是那么的憎恨关家人,憎恨他们享受快乐,所以对付你也是应该的。你跟关问浪谈恋爱,爱到互许终身,我怎能容忍呢,你们又怎能得到幸福呢,关问浪的母亲抢走我的男人,我当然也要她儿子尝一尝当年我受到的痛苦滋味。” 唐绮忽然朝海恋腹部重击一拳。 “呀。”她惨呼出声,唐绮趁她张口之际将水灌进她嘴内。 “不。”海恋呕吐,用力摇摆椅子急欲挣脱绳索的钳制,椅子翻倒在地,她也跟著摔倒。 海恋拚命呕吐,她顾不得四肢百骸全散开的疼痛,只是拼命呕吐,不能再让唐绮在她身上作怪。 唐绮狠毒的抓起海恋的头发,叫嚣道:“不准你吐出来,给我吞下去,听见没──” “砰”门板撞开,冲进数人,唐绮当场傻住! 当看清来者后,她脸色泛出铁青。 “你们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你们是怎么找来的?” 这次的行动虽然没有事先规划,但自信能够甩掉跟踪,就算石飞渡最后溜了,但再搬来救兵,也不可能直捣这间公寓。 关问浪顾不得唐绮,先行扶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海恋,迅速解开她的束缚。 “恋恋。”他将她扶坐起。她却弯腰呕吐,不断剧烈呕吐,努力的要把吞进肚里的药水吐出来,意识混沌的她压根儿没听见他的呼唤。 “恋恋、恋恋”关问浪不断呼唤她,拍抚她的背,直到没东西可吐,她才渐渐止息,神情恍惚地看着他。 “问浪,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海恋一时间无法理解,而且还有数条人影在眼前闪晃,其中有石飞渡、蓝绿,还有几张陌生面孔,而石飞渡正紧紧压制住疯狂尖叫的唐绮。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关问浪心疼地捧住她面孔,重新地将自己的热掌传递给失温的她。 他的手暖烘烘地,极舒适哪“我是不是已经被催眠了,还是现场太吵我听错了,又或者我在做梦”否则怎么会听见这席话,又被他所怜爱。 “恋恋,你还好吧?”是受到太大的惊吓?她的反应不对劲。 “你叫我什?”海恋眨了眨眼,再眨眼,她不会连耳朵都出问题吧。 “恋恋!我喊你恋恋!”倏地,他把她揽进怀里,他是揽得那么用力,仿佛想将她揉进体内。“幸好你没事,幸好”她偎在他怀里,享受他的宠爱,久久后,激动的情绪化?一声长叹。“你又这么叫我了,你又愿意这样喊我的小名了,是真的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不是梦,并不是梦。”他不断地在她耳边呢喃,不断呢喃著。 “那么何?”“恋恋”这两字已经是个过去式,早成为他最大的禁忌,不该再出现。 “?何?”肃杀的厉眸忽地射向唐绮。“该问唐绮这位始作俑者。” “放开我。”唐绮大吼大叫。“关问浪,你不可以维护一个杀过你的女人,你忘了吗?海恋杀过你。” “你还敢放肆!”石飞渡一记拳头就要打往她脑袋,蓝绿却出手拨开阻止。 “现在先别动她,反正以后机会多的是。”蓝绿却抢先偷踢唐绮的屁股。 “女人,你老是跟我作对。”石飞渡怒瞪这个老跟他唱反调的小妮子,她可以教训她,他?何不可。 “怎样?”蓝绿瞠著狡黠的大眼睛──一副“你能拿我奈何”的嚣张样。 血管气得几乎要爆裂的唐绮咆哮道:“你们这群浑小子,脑子不清楚,居然维护海恋,这丫头才是害你们的凶手,她才是!”她仍做最后挣扎,试图掩饰真相。 “脑筋不清楚的是你吧。”关问浪从海恋的衣领上取出一颗拇指大的仪器,那是联合窃听与追踪的最先进科技,在她离开研究所时,他偷偷替她挂上,原本是担心她一去不回,没料到却因而逮住唐绮。“你跟海恋的对话,我们全部听得一清二楚。” “什?!”唐绮呆住。 “你都听见了。”力气散尽的海恋终于倒进他怀里。 关问浪抱住她,阴寒的眼神锁住唐绮,冷冷地道:“催眠术,我怎么也没料到,你竟然使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来折磨海恋跟我。” 她的戾气瞬间消弭。“那是你们罪有应得。” 关问浪阴悍的宛如一头闻到血腥的豹子,唐绮畏缩成一团。“你用催眠术操控她,让她伤我,还设计我恨她。” “我──不是那样,不是”破坏工作玩完了吗,唐绮觉得自己像个死囚。 “你还狡赖。”石飞渡听不下去赏她一记。 “你这疯女人,你真是个神经病。”蓝绿这次真想打破她脑袋,瞧瞧里头装得什?渣,可惜被石飞渡抢了先。 眼看大势已去,唐绮突然纵声狂笑。 “我承认好了,六年前我费尽心机才催眠海恋,才让她杀害你,然后消除她的记忆,我要让死在心爱之人刀下的你无法瞑目,我要让浑然不知?何你会突然消失的海恋痛苦一辈子,我要狠狠的折磨你们没想到,你竟然死而复生突然出现,而且还协助关家抵挡我的报复行动,我怎能就此罢休,我要再毁掉你们一次,没想到我的不甘心,却让我前功尽弃,二十多年的心血化?乌有”完了,全完了。 “是该谢谢你的不甘心,否则我们根本踩不到你的狐狸尾巴。”若非藉由海恋,今天或许胜利者将是她。 “你们现在要怎么对付我?”唐绮又惊又恐的问。 “这样做。”蓝绿一拳揍向她的肚子,唐绮闷哼一声。 “先一报还一报,然后呢,我们去警局好好商量要用什?罪名治你。” 石飞渡大翻白眼,?何蓝绿这女人又抢快一步,做了他想做的动作。 但唐绮已经被她五花大绑的带走,他只好跟著去。至于海恋,就交给关问浪吧,他无权置喙。 人已散去,室内仅留下海恋与关问浪。 “都结束了吗?”她疲惫地问著。 “全结束了,你可以放心了。”他低沉的磁嗓是动听的安魂曲。 “是啊,可以放心了。”一如从前,海恋在他胸前寻找到一处最舒服的位置,而后吁了口长气,合上眼,沉沉睡去。 他由她睡下。 睡吧,醒来后,将是崭新的开始。 尾声 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好好地、安稳地睡上一觉,这回她挟著好梦翩然醒来,一睁开眼,美梦延续著,关问浪侧躺在她身畔,与她对望。 凝视熟悉的面孔,心海一片沸腾,嘴巴一张一合,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强而有力的手臂搭在她颊鬓边缘,他的身体微微侧倾,将她围护在胸怀与床褥间。 她摇头,静静望着他。 他们是靠得这般亲近,甜美的热气缓缓升起,在彼此间鼓荡,她甚至毫无隔隙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这就是失落已久的甜蜜滋味,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回来了。 “问浪”想道,声音却再度梗住。 “想说什?,慢慢讲。”他能体会她激动的情绪,千言万语,如何在一时间说尽。 “我”她难以表达,有大半部分也是因?心虚惭愧。 “恋恋。”他深深叹口气。“我懂你的心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但──让我告诉你吧,其实该反省的是我本身,并非是你。”食指抚著她粉颊,他不断压抑、不断埋藏的真情,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付出,他不必再陷入爱恨矛盾中。“是我给你的爱不够多、不够深刻,才会让人蒙蔽我的眼睛,我怀疑你、不信任你,对你造成伤害,真正的刽子手才是我。” “不要这么说自己。”她迸出话,小手移到他的心口处,紧紧覆贴住,衣服内的那道疤痕,是拜她所赐。“是我差点杀死你,真的是我动的刀,倘若当时你死了”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不禁打了个哆嗉。 关问浪猛地握住她的柔荑,一使力,将她半个身子拉起,双唇旋即捕捉住她的唇瓣,深入辗转著。 “别再去想那些,别再去想了”失而复得的庆幸,让两人忘情地吸吮纠缠炙热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额上、眉上、眼上、鼻梁来回游移。 “如何不去想,因?我抵抗不了唐绮的催眠术,才会被她所控制,亲手杀害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懊恼自己意志不坚,否则又怎么会被唐绮所迷控。 “若要怪罪,我是首犯,你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却不信你,没先找出真相,就判你死刑。”他的报复行动将她伤得遍体鳞伤,若非她够坚强,极可能转变成失去她。 “问浪”她不禁唤著他的名,深情唤著,额头与额头互抵,互视的眼瞳流窜著浓浓的爱意。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他忽道。 “什么?”她迷惘。 关问浪执起她的小手,倏地在她中指上套一只白金环戒。 海恋惊诧极了! “这是,这只戒子明明就是──”当年的婚戒哪。“你不是说已经扔掉它,我也以?你真的扔掉了。”她错愕到无以复加。 他轻抚她洁白的手指。“是狠不下心来吧,不管我怎么逼迫自己恨你,却是阻止不了自己爱你,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念著你。不过──我很庆幸自己深爱你,否则结果如何,难以预料呀!”若非他留情,海恋岂能抵挡得住他的报复。 “怎么办?我觉得我们都在责怪自己。”海恋低语,不愿以后的人生仍落在唐绮的阴影下,不值得。 “所以──”他捧住她的脸,决定道。“别再去想那些往事,全把它?掉,不许再影响我们。” “嗯。”海恋同意,凝睇婚戒,忽地噗哧一笑。 “笑什?” “笑我们呀,拥有相同心思,你没把婚戒丢掉,而我,也跟你一样,虽然当时心都碎了,但是──我还是没法子丢掉你替我戴上的婚戒。” “你是说──你也保留著。”关问浪欣喜。 “是啊。” 他兴奋地锁住她的唇,尽情缠绵。 吻毕,海恋窝在他的怀中问道:“对了,其他人呢?把唐绮抓走后,后续如何?” “全都交给关耀与蓝绿去处理。”他满足的抚著她面庞,一如从前。 “那她对关家的报复。” “你想还能进行吗?” “说的也是,不可能了。” “这回关家终于受到教训,关盛跟关孟琳嚣张的行径也会收敛些。”罪恶的源头来自他们,若非关盛是他父亲,事件不可能轻易落幕。 海恋凝望他。“那你回不回关氏家族?” “不必,我不需要关氏家族来庇荫我,关家的事自然有关耀承担,而我只要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 她感动的微笑。 “还有,我让石飞渡先一步返回海皇岛,我让他去向你父母、你大哥报告我们复合的消息,以及再举办一次婚礼。” “举办婚礼?”她微愣! “对,婚礼,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海恋是我的妻子,并且在你面前用我的生命起誓,我爱你,誓言爱你永生永世,绝不背弃你,更不让你再有恨嫁的委屈,永远不会再有。” “好,我亦然!”她紧紧环住他,倾诉她诚挚且无悔的爱。“我的身体、我的灵魂,也决定永生永世跟随你,我爱你,生生世世爱你,不再有恨。” 朝阳升起,璀璨的光环罩住这对有情人,散发最美的光华。 拂进的和风,也轻轻笑着、笑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