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焰焚情》 楔子 有人说他是云:高高在上,无法捉摸的云。他的情绪也像云一样堆积在眼底,而藏 在眼中的心情任谁也看不清。 有一天,支撑云的天空彻底崩毁溃决了。 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云,他成了一只折翼的鹰,无法展翅高飞,如困兽一般,只能 在夜色中舔舐伤囗,自此,喜欢翱翔的心彻底落了锁。 然而,恣意焚烧在他心中的冷焰,却始终不曾熄灭 第一章 门囗响起了有礼的剥啄声,埋首于电脑前的西本樽月抬起头,看向站在门边那抹修 长的黑色人影。 东方崩云看着樽月,笑道:“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樽月慢慢扬起一丝笑意。 是的,他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纵使事隔多年“那一天”对他而言、永远如同 昨日般鲜明。 “我记得。”他将资料存档,然后关机。 每年到了这一天,不管上头交代下来的是什么磨人的工作,他与东方崩云是一概不 理的。 东方崩云将樽月的大衣丢给他,然后道:“我开车到外面等你。” 樽月点点头,目送东方崩云的背影走出大门后才穿上大衣。他走出自己的电脑室, 顺道折到中央监控室去。 中央监控室里有一个帅气非凡的男孩,与一个如同玉雕娃娃般玲珑剔透的女孩。 他们就是“笑面罗刹”南宫涛与“玉面罗刹”北堂千雪,他——“鬼面罗刹”西本 樽月与“冷面罗刹”东方崩云,四人被黑道与白道合称为“四方罗刹” “樽月,要走了吗?”南宫涛问。 他们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也就不问他们要去哪里了。 “组织里的事就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安心去玩吧!”南宫涛挥挥手,祝他一路顺风。 “你有告诉魅罗,今天会晚点回去吗?”北堂千雪问。 镜魅罗——西本樽月的“小情人”说她小,是因为她年纪真的很小,她只有十九 岁。 不过,其实魅罗的真实身分是红遍亚洲的歌手镜织萝,她的实际年龄比三十一岁的 西本樽月还要大上两岁,她会“变小”是因为被恐怖组织下了药的关系,而她的身分是 在去年中弹输血时,东方崩云藉由da比对才发现的。 “我告诉过她了。”想起魅罗,樽月刚毅的唇角不自觉地放柔了。 “那我和小涛今天可以去你家找她吗?” 樽月漂亮的眼眸瞥向南宫涛,道:“你去当然可以,至于这小子就免了。” 南宫涛是个危险分子,他总是厚脸皮地以魅罗的“哥哥兼保护者”的身分自居,然 后藉机偷亲魅罗,当真是不想活了! 南宫涛不服地叫:“抗议!这是不平等待遇!” 太过分了!为什么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啊!他就知道樽月处处防著他,谁叫他长 得比他帅? 呜他就知道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错! 看南宫涛一脸委屈的模样,北堂千雪就想笑,不过她可一点也不会同情他。 樽月的眉威胁地挑起,道:“不准你去,你抗议也没有用!千雪,你给我盯著这家 伙,半步也不准踏进我家。崩云在外面等我,我走了。” 北堂千雪得意地看着南宫涛哀怨的表情,道:“不想我打小报告就求我啊!”“求求你。”南宫涛开始没人格的哀求起来。 “叫姑奶奶!” “姑奶奶,求求你”可恶的女人!他就知道全世界的女人都可以惹,唯独见到北堂千雪要闪得远远的, 就算这个女人长得还可以看也不行。 他就搞不懂天择竞司怎么会喜欢像她这么可怕的女人,还是魅罗最好了! “继?求。”北堂千雪下巴抬得高高的。他叫姑奶奶的声音还真动听呀! 现在是形势比人强,南宫涛只好咽下喉头不满的诅咒,继绩装可怜的哀求 东方崩云与樽月两人甫出现在酒吧中,立即引起一阵骚动。 两个出色至极的男人,一个俊美邪魅,一个英挺卓绝,但他们的身上同样流露出对 人群的冷漠与疏离,非凡的气势震撼了所有人,酒吧从人声鼎沸顿时转为窃窃私语,交 头接耳地揣测两人的来历,但就是没人敢上前探询。 东方崩云与樽月两人在最不起眼的吧台角落落坐,各点了一杯杜松子与骑瓦士。 片刻后,酒保送来了两人的酒,东方崩云率先执起酒杯,以杯缘与樽月的杯子轻击 。 樽月微微一笑,执起杯来啜了一囗芬芳的佳酿。 “今年是第几年了?”樽月感叹地问。 “第七年。从我二十岁那年认识你,至今已经七个年头。” 东方崩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他二十岁那年所经历的遭遇痛苦的、悲伤的、绝望 的、被背叛的然而在那些晦暗的过去中,却有一道光亮──他遇见了樽月。 就是那一年,他由痛苦中获得重生。 是的,重生。 他是个不知道自己生日的人,所以,他把与樽月初见的那一天,当作是自己的生日 ,对他而言,这一天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已经七年了?”樽月执杯低语。 明明是漫长的七个年头,为什么他与崩云初遇时的每一个细节,在他的脑海中却依 然鲜明得仿佛昨日?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二十岁那年曾经遭遇过的每一件事,无论是晦暗的,或是值得 高兴的。” 东方崩云始终记得那一天──他从报纸、新闻等媒体中知道自己被按上了“吸毒导 致病患死亡”的不白之冤,于是,他没了医师执照,没了美国的居留权,甚至成了通缉 犯,还背负了一个死刑! 就是在这么一无所有的情况下,他依循学长所愿,与樽月相见他极为英挺的脸 上,嵌著一双深沉得仿佛一泓黑色潭水般的眼眸,在他的身上,当时他看见了狂野与冷 静并存的奇特气质。 “你想报复吗?”这是樽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我想。”东方崩云如此回答著。 “那么,你必须使自己变得比现在更坚强。” “你能改变我吗?” “我可以,但是那将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而荆棘之路的尽头,不是光明也不是黑 暗,而是介于黑与白中间的不明色调。这条路对你而言也许是救赎,也许是沉沦,但是 不论是它们之间的哪一种,都要拿生命去面对,这样,你也不后悔吗?” 东方崩云扬起一抹没有感情的笑。 “我不后悔,因为,我并不想被救赎。” “那么,加入‘四方罗刹’,你将以‘冷面罗刹’的身分重新活过。” 因为樽月那句邀约,他加入了四方罗刹,只为了让自己变强,让自己的爱与恨有了 依归。 七年了,现在的东方崩云早已不同于以往。他不再是对生命怀抱著热情的人,在他 的心里有一部分是充满死寂的。 尽管他的心中仍埋藏著复仇的冷焰,在他的心中有一块地方没有被这把冷焰焚烧殆 尽,那就是──对四方罗刹的感情。 樽月明白崩云冰冷的心没有被救赎,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他亦没有完全沉沦 于仇恨中。他无法真正完成“他”的请托——让东方崩云“重生”他知道这将会是他 一辈子的遗憾。 “你还是忘不了寒芷熙吗?”樽月叹息。 “寒芷熙”这个名字是东方崩云毕生致命的伤痛,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 樽月看着他的脸思忖,难道他要带著对她的恨过一辈子吗?如果他能够遗忘,重新 开始他的生活,那将是他最好的选择。 “说起来,我会得到‘冷面罗刹’这个封号都是拜她所赐,如此的‘大恩大德’, 教我东方崩云想忘也难。”东方崩云冷冷一笑。 东方崩云的真实情感从不彰显于外“玉面罗刹”北堂千雪就曾经这么说过──“ 崩云形于外的闲适俊美与略带邪气的笑意全是假面,他怒非真怒,笑非真笑,若非如此 ,他又怎么会博得世人给予他个‘冷面罗刹’的封号呢?” 东方崩云的阴鸷冷漠绝非与生俱来,樽月相信造就他这样的个性,与寒芷熙八成脱 不了关系。 樽月他隐约知道在崩云二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知道崩云如今阴寒的性 格与寒芷熙的背叛有关,但他不想追究,只想让时间淡化崩云的伤囗,直到消弭于无形 。 他一直相信崩云心中的伤痛会愈合,但是没有!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对于这道 伤口,崩云根本是无能为力。 “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有关于我的过去。”东方崩云凝视杯中透明澄清的液体说道。 “你并不一定要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过去,他不愿崩云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而剥开 自己的伤口。 “你怕我痛?”洞悉樽月的想法,他淡淡地笑了。 “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如果我不让自己有一点‘痛’的感觉,我会以为自己已经 死了。” 崩云说的没错,除了面对“四方罗刹”这一群生死至交的好友,对于世间的种种他 全然不在乎。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激起他一点点的情绪,他几乎是全然无感的。 是的,也许让他痛才能感觉得到他些许的人气。 “那么,让我听听你的过去。” 东方崩云燃起一根烟,缓缓地道:“故事是在我二十岁那一年” 尘封过往北海道是一片 白雪皑皑的大地,一座又一座的山峰更是绝佳的天然滑雪场。 寒芷熙深深地吸了一囗北海道沁凉清爽的空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来北海道滑雪是她十七岁生日所许下的心愿,没想到爸爸竟让她的美梦成真。 芷熙国中一毕业,他们全家(其实‘全家’也只有她和父亲寒俨)便移民到美国。 虽然在新学校里交了不少新朋友,可是对于分别了两年的国中同学,她一直念念不 忘。所以当国中好友们相约要到北海道滑雪时,她就在生日那天许下愿望──她想到北 海道。 寒俨失去了妻子,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芷熙这个女儿,加上她有心脏病,所以对这唯 一的掌上明珠特别宠溺。 当他知道女儿一心想到北海道滑雪,他立即予以回绝,理由是深怕她心脏病发作; 但是,当他看见女儿悲伤的表情时,他也只好咬牙点头答应,她的身体虽然重要,但他 同样在乎女儿的心情,他不愿她难过伤心。 就这样,她来到北海道,一偿宿愿。 “我真的来到北海道了,真像是作梦一样” 望着苍茫壮阔的雪景,芷熙的眼中带著作梦般的笑容。 “是啊!”国中时的好友尚蓉回以灿烂的笑靥,道:“我以为寒伯伯一定不会让你 来的,没想到今天我们却能一起在这里欣赏雪景。” 紫鹃也心有戚戚焉地点头道:“芷熙,自从你移民到美国,我们都很想念你。” “我也很想你们。”芷熙感动地笑道:“虽然在美国也有不少朋友,但是同一个国 家、同种族的人总是比较亲匿、知心。” “好了好了,别浪费时间在那里感伤!” 洛湄轻快地驱走感伤,想把气氛弄得活泼些。“能再重逢是件好事,在那里感伤个 什么劲儿!我们到这里来是要快快乐乐的滑雪,各位请不要本末倒置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没错,既然是出来玩的,就没有必要去感叹过去的时光,要感叹也是晚上姊妹淘们 躲在被窝里时再聊。 “走吧!滑雪去!”芷熙戴上雪镜,中气十足的说道。 “等一下!”紫鹃率先拦住她;其他一票好友也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了?”芷熙不解的看着她们。不是才说好要大玩特玩的吗? “芷熙,你确定你可以?”尚蓉怀疑的看着她。 芷熙低头瞧瞧自己苹果绿的全套雪衣,脚上踩著墨绿雪靴以及齐全的滑雪工具,不 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的滑雪技术虽然称不上出神入化,可是基本上还差不到哪里去。”也许很久没 练会有些生疏,不过,让她熟悉一下应该就不成问题了。 “不是啦!我们担心的是你的身体!”洛湄一脸快要被打败的样子,真不敢相信她 会这么迟钝。 “身体?”芷熙脑筋还是转不过来。 “就是你的心脏啦!” “哦,那个啊!没问题的!” 因为父亲寒俨是心脏科医师,所以会盯著她吃药,并定时为地做心电图测验,她的 发病机率一年甚至不到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喂,这种事可不能随便说说啊!”看她说得轻松,好友们可是为她的身体状况流 了不少冷汗。 “放心,我有按时吃药做检查。你们忘了?我爸爸可是心脏科医师哦!”也对。大伙儿这才放下心,开心的准备滑雪。 “走你 甭邃氐谝桓龀辶讼氯ィ?耸破?晾?洹? “洛湄!等我——”紫鹃随即不落人后的跟上。 “这两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团结?” 就这样自顾自的溜下去,也不通知一声。尚蓉开始碎碎念。 芷熙笑了起来。 “好了,咱们也快跟上吧!” 语毕,一绿一黄的两个身影,追随前头变成一红一蓝两个小点的方向冲去。 “哟口荷!”尚蓉开心的叫著,享受著御风而驰的刺激。 老早就等在山坡下的紫鹃与洛湄交换一个邪恶的眼神,不约而同亮出手上的雪球, 笑嘻嘻的守株待兔。 还是芷熙眼尖,连忙警告尚蓉那个浑然不知的女人。 “尚蓉!尚蓉!快躲,紫鹃和洛湄打算偷袭我们!” 不知道是呼啸的风太大,还是尚蓉这妮子重听,她不解的回过头,看见芷熙七手八 脚要止住滑行的模样,问道:“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快躲开呀!”芷熙尽责的大叫。 来不及了!两个雪球神准的丢中尚蓉,害她一跤跌进雪堆里。 尚蓉扑跌在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 “可恶!”她气得七窍生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了起来。 敢暗算我?不想活了! 尚蓉带著狰狞的笑做了一个特大号雪球,准备好好伺候两个好友吃顿“雪球大餐” 。 “快逃!”看到尚蓉阴恻恻的笑容,再白痴的人也知道要闪! 穿著雪橇要往上爬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可想而知,紫鹃和洛湄两人的逃跑行动就 像慢动作重播一样好笑。 “别跑!”尚蓉一个按著一个的雪球快速扔出,像战斗机轰炸莫斯科那样壮观。 还是先别下去的好!芷熙在心中想道。 可别怪她同甘不共苦,毕竟被招待雪球大餐可不是件愉快的事。 她忍著笑,将眼光从雪球战打得火热的好友身上移开,正好看见一个黑色身影如翔 鹰般悠游在雪坡上。 好厉害!芷熙在看了他的几个花式滑雪后忍不住惊呼。雪镜遮去了那人大半的容貌,所以无法看清他的长相。单凭他高大的身躯与灵活的 身手,她几乎以为他是来自加拿大或是挪威那种高纬度的国家,不过,他一头黑发又不 怎么像是白种人,难道是日本人吗? 仿佛是意识到她的凝视,黑色雪衣的男人停了下来,转身面向她。 虽然隔著雪镜无法看见对方的眼眸,但是芷熙相信他们的视线是彼此交缠的。芷熙 连忙转开脸,克制不住两颊绯红。 好丢脸!居然看一个男人看到失神她只想着要赶快逃开,所以没注意路况就往 针叶林区滑了过去。 玩得满身满头都是雪的三个女孩终于注意到芷熙的异样情况。 “那不是芷熙吗?” “芷熙——” “她在干嘛!那里是树林耶!” 果真没多久就听见芷熙的惨叫声。 “啊——救命——” 芷熙手忙脚乱的闪躲东一棵、西一棵的树木,深怕自己的脸与树干“相吻” “天哪!”三个女孩吓白了脸,慌忙往树林区移动。 蓦地,有一个迅捷如飞鸿的黑影迅速掠过她们眼前,以极快的速度与俐落的身手追 了上去。 “啊——”芷熙看见迎面而来的大树,眼看她应变不及的就要撞上去了,她只能放 声大叫并且蒙住脸。 黑色身影在千钧一发之际扑上去抱住她向一旁滚去。但因为下坡陡峭,两人止不住 跌势的往下滚。 一阵天旋地转,芷熙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被一个有力的胸膛护住,不 停地滚落,而她只能埋在那个宽阔的胸膛里失声尖叫。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相拥的两人差点滚成雪球。抱住她的人挣开了雪块,拍拍她惨 白的脸蛋。 “你没事吧?”他们的雪镜全掉在路上,这一刻,彼此的眼光相遇,再无遮掩。 雪镜下的他竟是如此俊美,出色绝伦得让美丽的雪景都相形失色。 “我”芷熙的心跳又快又急,并且隐隐作痛。 不好!她的心脏好疼! 芷熙不住地喘息,手揪著心囗。她拚命想要调适呼吸,但是胸囗传来的疼痛扰乱了 她的思绪。 “该死!你有心脏病?”他将她抱在怀里,脱下雪衣包住她。“你的药呢?” “在在小木屋里” 在小木屋里?他破口大骂:“有心脏病的人不随身携带药,找死啊!”“对、对不起”她已经够难受了,还被吼得眼盲金星,全天下大概没有一 个病人像她这么歹命。 “闭嘴!照我的话做。”他命令著:“放松,吸气!” 芷熙乖乖照做。 “吐气!” 他调适著她的呼吸,熟练而专业,就像一个资深心脏科医师。 约莫耗费了七分多钟,芷熙终于稳住了呼吸,心脏的痛楚也慢慢减弱。 这时,洛湄、紫鹃、尚蓉正好找了来,看见芷熙虚弱的闭著眼睛斜躺在一个陌生男 人的怀里,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你们是她的朋友?”他眯起黑眸。 “是” “她有心脏病你们知不知道?居然还与她来滑雪,想找死吗?” 三个女孩被吼得噤声。最后,洛湄鼓起勇气开口:“芷熙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吧?”紫鹃被吓出眼泪。 “芷熙——”尚蓉也呜咽出声。 “她必须立刻送医!”还有时间哭?真服了她们了。 他没好气的掏出行动电话,拨了电话给雪山救难队,要他们派遣直升机过来。十分 钟后,救难直升机飞了过来,一行人便将芷熙送到最近的医院做检查。 直到三天后,寒芷熙才知道他叫做东方崩云,台湾人,而且正巧是父亲工作所在地 ——纽约圣诺尔医院的心脏科新进医师,一个年仅二十岁便拥有医师执照的优秀医师。 “芷熙,你吓死我了!”寒俨坐了十八个小时的飞机飞到北海道,探视动完手术, 由加护病房移回普通病房的宝贝女儿。 他不该心软答应芷熙到北海道滑雪的!他脸色惨白,自责不已。 “对不起”她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害大家忙成一团,这都是她的错 。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寒俨心疼地轻抚女儿的及肩长发,安抚道。 幸亏芷熙遇上了东方崩云,他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心脏科督师,懂得最专业、最完善 的处理方式。 因为北海道医院的院长正是崩云医学院的学长,崩云取得了院长的同意,并且通知 了他后,在北海道成功地为芷熙动完心脏手术。 “对不起,害你担心了。”芷熙愧疚地低著小脸道歉著。 “你这孩子” 他又怎么能怪她?先天性心脏病一直折磨著她,使得她到了十七岁也不曾快快乐乐 地玩过,她一向乖乖的在他严密的保护下成长,可是,他知道女儿也想自由的四处翱翔 ,只不过为了避免他担心,始终不曾提起她是这么贴心,他又如何能责怪她? “芷熙。”她抬起头,翦水双?油?蛩你 “这几天你玩得高兴吗?” 芷熙笑着点头。“玩得很高兴,爸爸。” 寒俨终于露出笑容。“只要你高兴就够了。” “谢谢你。”她总是让爸爸担心,但是爸爸却从没有怨言。 寒俨摇摇头。“不要这么说,我们是父女,不是吗?” “嗯。”她笑了。 寒俨再度揉揉她的发丝,道:“我后天一早有个手术,不能不赶回纽约,而你才刚 动完手术,最好不要长途奔波,你就暂时住在这儿,两个星期之后,爸爸再来接你回家 。” “我知道了。” “我会替你请一个特别护士,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联络,身体如果不舒服要告诉崩 云,不要强撑,知道吗?” “我知道了,爸爸。” “叩叩叩!”门虽然没有关,但是崩云仍礼貌的敲敲门板。 “打扰了。”他走了进来,朝著寒俨点了下头。 见到东方崩云走了进来,寒俨起身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救了芷熙。” “应该的。”他是个医师,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我有点事必须赶回圣诺尔医院,芷熙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我明白。”他淡然回应。 寒俨再看了女儿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东方崩云走到床边看着芷熙,十分机械化的问:“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 舒服?” 因为调休的关系,他有将近一个月的长假,因此选择到北海道滑雪,没想到这桩偶 发事件让他的假期彻底泡汤了,还得被学长敲竹杠——顺道兼任北海道医院心脏科的代 理医师两个星期。 芷熙看着东方崩云俊美的脸,忍不住想起在滑雪场相遇那天,她心脏病发时靠在他 怀中的片段记忆,不由得涨红了双颊。 她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可是她不能否认,在她注意到他时,就觉得心中好 像有什么奇妙的东西在滋长,这是过去十七年里不曾有过的经历。 这是不是一见钟情? 好半晌,她就这样望着他,心中一直重复著这个疑问。 东方崩云冷眼瞧着芷熙,她眼中的迷恋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他不知道在多少女人 眼睛里看到这种情绪,早练就了视而不见的功力。 “囗水流下来了。” “啊?”她下意识的擦擦自己的下巴。咦?哪有? “我没有”说到这里,她突然醒悟过来,看见他嘲弄的笑,知道自己闹了个笑 话之后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 呜好丢脸她将被子盖在脸上,掩饰自己羞窘不堪的酡红双颊。 “看样子你复原情形良好。”东方崩云捉弄了寒芷熙之后还是一脸沉著,果真是功 力非凡。 东方崩云才下了结论,寒芷熙在被窝里传来模糊的呓语:“好痛” 东方崩云一把掀开棉被,看见她揪著心囗缩成一团,像颗虾球一般。 “白痴!心脏刚动完手术的人还敢动怒!”他坐上床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集中 火力咆哮。 “好痛”现在是耳膜比较痛。 “该死!照著我的话做!”他一手放在她的胸前,手劲轻柔的按摩著“吸气。” 芷熙深深地吸了一囗气。 “吐气。” 芷熙照著吐气。 如此重复了一分多钟,芷熙再也装不下去了,她背对著他不停的闷笑。 东方崩云发现她一直在颤抖,立刻托起她的小脸,以为会看到铁青或苍白的神色, 没想到竟是死命憋笑的红润色彩。 被耍了! 他咬牙切齿,不知道是要把她丢下床去,还是把她掐死。 “你到底在做什么?” “对不起”她笑到流下眼泪。“谁叫你先耍我?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害她出那么大的糗,小小整他一下也不算太过分嘛! 东方崩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居然露出一个邪气的笑意。 芷熙不敢笑了,现在她开始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她发现,招惹他等于是自找死路。 东方崩云将她转过身来面对他,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向她,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紧盯 著她,就好像盯住一只猎物,仿佛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扑过来咬断她的喉咙。 “对不起!”刚开始芷熙还有些踌躇,接著便慌张地喊了出来:“对不起!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让芷熙惊喘,而她的腰被他的大手扣住,无处可逃。 东方崩云眯起眼,审视著眼前惊惶失措的小女人。 她充满无助的大眼睛,不知怎地触动了他心中某根特别纤细的神经末端,心中某个 幽微的角落悄悄地崩塌了。 他伸手托住她的小脸,芷熙立刻害怕的闭起眼睛,缩起肩头。东方崩云低笑,随即 俊美的唇瓣印上了她的。 芷熙瞪大了双眼!她从来不曾有过这样强烈而震撼的感觉,她的四肢软绵绵的使不 上劲,心脏却跳得飞快。 久久,他放开了她,将她的小脑袋压在自己胸膛上,平复心中汹涌的狂潮。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小儿科”的吻,但是却意外的让他过分投入。 埋在他胸囗的芷熙惊讶的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是在开玩笑吗? 不!她不要他只是逗弄她而已。 她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道:“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我我可是会当真的 ,因为我喜欢你”她的告白奇异的令他心动。事实上,同他剖心表白的女人数以百计,什么高超的调 情技巧他没见过,但她最拙劣的示爱方式却狠狠地打动了他。 “我是认真的!” 从他说这句话的这一天开始,芷熙知道──将会有什么不一样了。 往后的日子里,东方崩云用行动证明他是认真的。 从此,他的黑眸里多了一丝柔情,并且时常追随著她的身影。 他微笑的次数增加了,他笑起来的模样让芷熙为之屏息,她从来就不知道有人笑起 来是这么好看。 一个吸引她的男人这般深情地待她,让芷熙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她知道她的心─ ─已经被东方崩云轻易的网住了 第二章 寒俨盯著读片架上的x光片,两手交握得死紧。 那是芷熙动了心脏手术后的复原情况,以及医院里某一个主动脉瘤患者开刀后的x 光片。 “简直不可思议”寒俨喃喃自语。 这两个手术都是由东方崩云执刀的,如今距离手术当天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患者 却没有任何手术后的并发症,或是发生药物排斥等现象。 换句话说,东方崩云的这两个手术,可以说是完全根治手术。 寒俨举杯啜了一囗咖啡,发颤的手泄漏了他冷静表相下的惊异。 东方崩云只不过是一个刚从医学院毕业不久的新进医师,为什么他却有本事把这两 个算得上是颇为艰钜的手术做到完全根治的地步? 而他从医学院毕业至今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称得上是资深心脏科医师,在这个新进 医师面前却明显的技不如人。 他相信,东方崩云总有一天将会是医学界中的佼佼者,也将会是国际医师联盟特别 委员会──那个每个医师梦寐以求的殊荣──所争取的对象。 “唉!长江后浪推前浪哪”寒俨低声苦笑着。 世纪末出现了东方崩云这号人物,他们这票资深心脏科权威,怕也不得不提早退休 了吧? 原本他想要打入美国医师公会核心,再想办法进入国际医师联盟委员会,可是,眼 前出现了东方崩云,就像在他的面前横亘了一座高山,使得他通往国际医师联盟的路途 崎岖难行。 明说一点,如今有了东方崩云,他怎么可能还有竞争机会? 国际医师联盟委员会不在乎一个医生在医学的领域上有多少年的资历,他们在乎的 是──你有没有最优秀的技术,你够不够本事站在医学领域的顶端! “为什么叹气,寒伯伯?” 一个金发碧眼的英俊男子走了进来,同样是一身白色医师服,显示他也是个医生。 “蓝斯?”寒俨迅速露出一个微笑。 “刚动完手术吗?” “今天没有排手术,难得悠闲。”蓝斯笑着坐下来。 蓝斯.费兹罗,圣诺尔医院的继承人,是个杰出的脑科医生。 蓝斯一双碧蓝的双眼看向读片架上的x光片,以及放在桌上的检验报告,随即露出 一个颇富深意的笑容。 “这是崩云执刀的手术吧?”虽然他的专业领域不在心脏科,不过同在医学的领域 中,他也知道东方崩云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医生。 “我只是看看病人的情况而已”寒俨想解释什么,好开脱蓝斯的疑心。 蓝斯仍是笑着,对于寒俨的辩解不置一词。 “崩云是个具有天分,又充满才气的心脏科医生。”他注视著寒俨的表情,看得他 有些狼狈。他只是一个新进医生吧?二十岁而已,相当年轻。今年是他成为正式医生的 第一年就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再过一、两年,他的声名大噪后,他绝对会成为心脏科 权威。” 寒俨的表情僵硬,没有接话。 “再过半年,医师公会会有例行的改选活动,到那个时候,东方崩云一定会在寒伯 伯之前打进医师公会的核心的。” 寒俨的脸上露出不豫之色。蓝斯的话敲入他的心坎,使得他有被看穿的难堪。 “你在说什么,蓝斯?” 蓝斯笑了。 “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一直知道寒伯伯在心脏科的领域里是极为优秀的医 师,称得上是这方面的权威。但是,一位医师要获得所有人的肯定,就必须得到加入国 际医师联盟委员会的殊荣。” 寒俨的脸色更难看了。 没想到这个年方二十二岁的年轻医生,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城府,他果真不是泛泛之 辈。 “只要是医生,没有人不想加入国际医师联盟;但是,要加入国际医师联盟还必须 先打入医师公会的核心,以此作为跳板,才有得到医师联盟认可的希望。”蓝斯继绩侃 侃而谈。 “你到底想说什么?” “去年承蒙我父亲的拉拔,让我进入医师公会的核心,成为高层干部的一员,今年 ,我想要争取理事长席位,有我父亲的帮助,理当不成问题,当然我也可以帮助寒伯伯 实现你的梦想,只不过”蓝斯极有技巧的停顿了一下。 寒俨按捺不住满腔急躁,立刻追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只要东方崩云存在你面前的一天,他就会成为你的阻碍!”蓝斯的眼 中凌芒一闪。“所以,寒伯伯,你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拔除横在你面前的障碍,如此,你 才有机会实现你的梦想。” 寒俨有些心动了。 他是一个心脏科医师,投身苦学二十多年,他所拥有的金钱早已不虞匮乏。但是, 一个人年纪越大,就越希望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地位,他想要站在医学界的顶端,所以 ,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得到国际医师联盟认可的殊荣! “那么,我该怎么做?” 蓝斯冷笑了下。 “寒伯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哪!这句话应该是中国人朗朗上囗的俗语吧?” 寒俨一惊。 “你”“我不会不求报酬的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铺路,但是,如果是亲戚,那可就不一样了 。” 蓝斯拿起桌上芷熙的检验报告,看着报告上那张巧笑倩兮的照片,他唇边的笑意变 得柔和了。 “我请求你把芷熙嫁给我。” 寒俨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早说,或者这件事就不会那么棘手。芷熙现在正与东方崩云交往,两人交 往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我这个做父亲的,难道要硬生生拆散他们?” 说到这里,寒俨突然静了下来。 他并不一定要照著蓝斯的话去做!如果芷熙嫁给东方崩云,那么以后他得到东方崩 云的推荐,不也是一样的吗? 蓝斯看着寒俨的表情,冷笑两声。 “对不起,我实在不愿意破坏你的美梦,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他绝不可能帮得上 什么忙。” “为什么?” “你忘了吗?因为你与他同是心脏科医生,而国际医师联盟所要的心脏科权威也只 有一个而已。寒伯伯,觉悟吧!只要有东方崩云的存在,他就会是你的阻碍。” 这句话敲醒了寒俨,逼得他不得不打消之前的念头。 “如何?决定与我合作了吗?”蓝斯朝他伸出手,笑得惬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控 制之中。 考虑许久,心一横,寒俨握住了蓝斯的手道:“我与你合作。” “明智的抉择。” 据说医师公会高层人员有人表示支持东方崩云入主理事长席位,这件事情既然让他 知道了,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理事长宝座飞走?而且,没有人可以从 他身边夺走芷熙,如果东方崩云还不明白这一点,他会让他知道──得罪他蓝斯.费兹 罗所应得的下场! 越是认识芷熙,东方崩云就越是受她吸引。 他爱看她精纛淘气的样子,她小小脑袋瓜里装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思想。因为从小就 失去母亲,寒俨又是个大忙人,加上她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常常闷在家中,养成她想 得多、说得少的习惯。 而如今有了东方崩云这个听众,芷熙那张小嘴就更有发挥的空间,不再只把心事往 心里头藏。 他也爱看她装乖的样子。 寒芷熙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想法,认为身体不好的人就要乖乖的才惹人疼,所以她 在寒俨面前乖得像只收起利爪的小猫咪,一副非常有气质的弱质娇娇女模样。 东方崩云每次看见她装乖就想笑,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无法把带著恬静微笑、装乖 的寒芷熙,与曾经为了看他而滑雪滑到森林区去,结果吓得哇哇叫的寒芷熙两人联想在 一起。 东方崩云相信寒俨绝对不知道芷熙有多么皮、有多么聒噪。当然,同样的,这个秘 密除了他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他十分满意这样的情形。 她披散著一头乌黑的及肩发丝,圆睁著一双翦水滴溜的双眸笑看着东方崩云,问道 :“崩云,一个多月前,就是在北海道滑雪的那一天,你和我的视线相遇的时候,你在 想些什么?” 白皙玉雕似的容颜,自然天成的粉嫩双唇,可人的笑颜撼动了他的心弦。 他扬起一抹笑,伸手摩挲她水嫩的肌肤,爱不释手的顺便捏了捏。她是那么小,他 怎么会喜欢上她? “我在想,我应该听从你昨天的提议,找个时间去公证。” 他们昨天去参加一个护士的结婚典礼,结果,她发现结婚竟然是件这么麻烦的事, 所以她说,她如果要结婚的话,一定要选择公证。 “我不是问那个”她一面摆脱他的魔手,一面重申她的问题:“我是问你在北 海道的时候” “地点选在北海道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不过,你确定只是公证而已需要跑那么远吗 ?” “我又没有说要到北海道公证!”东方崩云今天怎么那么喜欢捉弄人?捏她的脸很 好玩吗?“如果要公证当然在纽约,又快又方便。” “你说了就算。”东方崩云将她抱高,吻著她的额、她的颊,然后停在她耳边问: “婚后搬到曼哈顿去怎么样?” “好啊!我也比较喜欢曼哈顿。”她已被东方崩云吻得意乱情迷,但还是不放弃自 己的权利“房子你选,布置由我来。不过,我不想要太高的房子,两楼就好,还要有 阁楼才行等等,我在说什么?” 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语无伦次,被东方崩云牵著鼻子走。 东方崩云埋在她的头肩处闷笑。 他居然栽在这个小女人手中唉!他认了。 “你实在太小了,如果与你交往的话,我要等你多久?” “什么?你在说什么?”她现在脑筋乱成一片,搞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在回答你的问题。”他放她下地。“我看着你的时候,心里就是在想这些。” “哦”原来当时的东方崩云心中所想的就是这个啊! ?g,等等,那不就表示——崩云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对她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那么实际、那么优秀的心脏科医生东方崩云,居然也会一见钟情?! 哈哈!那不就表示她的魅力远远超过自己想像的? 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得意什么。东方崩云摇摇头,无法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女人 像她这么容易满足。 “芷熙。” “什么事,崩云?”她笑着回答。 东方崩云将她转过身去,背对著他。 “刚刚叫你的不是我。” 连他与别人的声音她都分不清楚,可见她是乐昏头了。 芷熙看清楚来人后,才发现叫她的人是蓝斯。 蓝斯走了过来,向东方崩云点点头。 “有你的电话,芷熙。” “我的电话?”奇怪,有谁这么厉害,知道她到圣诺尔医院来? 不过疑惑归疑惑,芷熙还是走回医院接电话。 蓝斯虽然是圣诺尔医院的继承人,但是,东方崩云对他仍保持一贯的淡漠疏远,因 此芷熙离开后,他也打算回诊疗室去。 “崩云。”蓝斯及时叫住了他,递给他一份病历表。 “这是玛世德医院过来的转诊病人的病历,预计后天要开刀,本来这应该交给寒医 师负责,不过,他后天已经排了四台手术,恐怕无法执刀,因此要我来问问你能不能接 手?” “后天,可以。”接过病历,东方崩云没有赘言的往他的专属诊疗室走去。 站在他身后的蓝斯露出一抹冷笑。 东方崩云虽然是难得一见的医学奇才,不过,他也只是古往今来无数个天才的其中 之一而已。 天才早夭哪!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后天的手术等著瞧吧!他要东方崩云彻底消失,并且要他死后身败名裂! 今天的手术如往常一样分秒必争,然而空气中,却漂浮著某些带著算计的气氛,透 露著些许诡异与危机。 麻醉了病人后,东方崩云以开胸器熟练地切开人体,以手术钳固定后,运刀如飞地 进行心血管手术。 动手术时的东方崩云是绝对专注的,对于病患之外的人事物,一概视而不见。 “止血钳。”他伸手,却迟迟不见助手医师将他所要的东西递上。 “止血钳!”他不耐地再重复一遍。 他转头一看,不知何时,所有医师、护士全昏倒在地上,紧接著,他的后颈袭上一 阵强烈的痛麻。 他反射地回过头,亮晃晃的手术刀便划上了他的脸。 爆发的痛楚、强烈的晕眩,那一瞬间,他的眼前是一片扭曲的空间,他甚至无法看 清袭击他的人的脸。 东方崩云闭了闭眼睛,仅仅在片刻之间,就知道他们给他注射了什么──是吗啡, 高剂量的吗啡。 完成了任务,袭击他的歹徒立刻夺门而出。 他咬著牙,强迫自己不能倒下去,手术只进行到一半,他不能就放著病患不管哪 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长廊上,意外的发现,整个圣诺尔医院是一片死寂,没有匆忙的护 士,没有来往的病人,医院就像座阴冷的死城。 东方崩云拨了通电话到寒宅,但没有人接;他又拨到费兹罗家,一样没有人接。他 必须找到寒俨,至少要寒俨完成最后的缝合手术。 他冲出医院,随便拦了一辆车,说出寒家的地址后,他痛苦的闭起眼睛。 现在他的心跳大约每分钟四十下,血压三十,或是更低他知道自己已濒临休克 。 “先生,到了。” 司机说完,东方崩云便推门下车。 “先生,你忘了付钱!七美元——”司机凶狠的脸在看见东方崩云血淋淋的右颊之 后,吓得顾不得车资,慌忙驾车逃开了。 不知是否吗啡发生了效用,他的伤囗不再痛楚得如同火烧,甚至神智是清醒的。 然而,接下来他亲眼看见的景象,却狠狠的打垮了他所有的知觉──那是一场婚宴 ,新郎是蓝斯.费兹罗,而新娘竟是寒芷熙! 芷熙穿著翩翩白纱,娇艳美丽得如同盛开的白玫瑰;她巧笑嫣然,不带一丝阴霾地 依在蓝斯的怀中,在众人的?茄?下,与他亲吻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遭受背叛的滋 味。 一阵黑幕袭向东方崩云,他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当东方崩云再度醒来时,眼前出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他那可夺人呼吸的容颜上 ,有一双揉合了温和、清澈、优雅、睿智与沉静的眸子,如果他没有心跳呼吸与温热的 血液,谁也不会怀疑他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知道他是谁。只要见过他一眼,没有人能忘得了他。 他那绝色的容颜与精湛无匹的医术,在这世上难有人能出其右,他是他就读纽约医 学院时的学长,专攻脑科与心脏科;除此之外,他还是现任国际医师联盟特别委员会的 理事长——年仅二十三岁的殷冠臣。 “你总算醒了。”殷冠臣微微一笑。 东方崩云看着他,没有接腔。 殷冠臣静静地回视他,白皙的脸上从容闲适。 像是一场无声的竞技,两个出色至极的男人目光交会,没有电光石火般的激烈,没 有敌视,没有熟稔,纯粹是为了对看而对看;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三者介入,会以为他俩 是两个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没有人不被殷冠臣所蛊惑,没有人能久久地凝视他而不受他唇边那抹浅笑引诱;就 连阴沉邪气的东方崩云也抗拒不了他的魅惑。 东方崩云在这场无言的竞技中臣服了。 沉默良久,东方崩云淡淡开口,那语气就如同谈论天气那般毫无情绪。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倒下去之前的那些画面,他记忆犹新。他将全部的事情想过一遍,串联起所有片段 ──一个因为利益纠葛而编织成的丑陋阴谋便出现在他眼前。 殷冠臣缓缓浮起一抹笑意。 呵,总算肯开口说话了?好现象。 “那只能说你命不该绝。” 他受邀参加蓝斯.费兹罗的婚宴,却因为迟到,而发现昏倒在寒宅大门外的东方崩 云。 当他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生命现象极为微弱——用专业术语来说的话,就是陷入第 二级休克——他的脸上有一道仿佛被毁容似的怵目惊心的血痕,瞳孔扩散,浑身冰冷而 没有知觉。 他知道那是中毒症状,而由血液检体中,还发现残留高剂量吗啡成分,更加肯定了 他的想法。 东方崩云的命很难保住,一般人到了这个地步,几可说是回天乏术,但是殷冠臣不 肯松手;经过了十二个小时的抢救,最后死神因为无法从殷冠臣手中夺回人命,终于铩 羽而归。 他已经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如果他再继续昏迷下去,毒素将会不断侵袭他的脑细 胞成为植物人。 但殷冠臣相信他会醒来,而东方崩云也的确奇迹似的醒了过来,这真的只能说东方 崩云命不该绝。 东方崩云嘲弄似的扬了一下俊美的唇角。 命不该绝? 的确,但除了留下一条命外,他还拥有什么?醒来之后的他,已一无所有。 而一无所有则意味著重生。 “我欠你一条命,冠臣。” 这小子就是不欠别人人情是吧?真是个死脑筋。 殷冠臣一笑,问:“这表示我有权收回?” 东方崩云慢慢地点头。 “我的命是你的,无论何时追讨都有效;我只会死在你的手中。” 他既然能再活一次,他就要清算过去的恩与怨:今后,他只为报恩与报仇而活,他 绝不会饶过背叛他的人。 “如果我不要你的命呢?” 他沉默片刻,而后道:“只要是你的希望,我都会替你完成。” 这简直比阿拉丁?灯还好用。殷冠臣思忖。 “但是报仇的事,我不会听你的劝。”他补了一句。 “那是私人恩怨,我也不会插手。”殷冠臣笑道:“我希望你活著。” 他瞥了殷冠臣一眼。 “我不会寻死。” 他只想报仇!在他还没有毁灭寒氏父女与蓝斯.费兹罗之前,他会好好的活著。 “另外一个──我希望你去见一个人。” 他眯起眼睛问:“谁?!” 此时,他开始有点怀疑殷冠臣的居心了。 殷冠臣莫测高深的一笑,道:“鬼面罗刹──西本樽月。” 三天后,他如殷冠臣所愿,见到了樽月。 樽月说服他加入四方罗刹,给予他一个归属的地方,从此,东方崩云不再是东方崩 云,他成为“冷面罗刹” 第三章 与樽月在酒吧分手后,东方崩云开著黑色保时捷911疾驰在繁华喧闹的都市丛林 里。 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他一直有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若非如此,他 怎会在那件事经过七年后的今天,往事重提? 原本他打算将那一段过去埋葬在心中最不重视的角落里,却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有个 冲动,想要对樽月全盘托出。 是的,樽月对他而言是一个至交好友,同时也是他的恩人;樽月的出现,将他那段 不堪回首的过去做了终结,并且重新开始新生活,然而他从未想过要掀开那晦暗的过去 ,难道他真的只是想要尝尝“痛”的滋味? 樽月是他生命转捩点中的把关者,没有樽月,就没有今天的他,樽月是他“重生” 的象征;但他不明白,今晚自己为什么要谈起这段过去甘他早已发哲要将二十岁那年的 记亿尘封在心中,经过七年这样漫长的时间,他该早已淡忘了才是,但──为什么这一 切的一切却清晰得难以磨灭? 他东方崩云不是一个会沉湎于过去的人,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在这段时间里,他 从未花一分一秒回忆二十岁那年所发生过的事,除了他永远也不会遗忘的名字──“寒 芷熙” 他对她的恨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几乎是不需要回忆,只要这个名字出现,就 能轻而易举地引燃他的恨。 如果说樽月是他生命的转捩点,那么寒芷熙就是他生命中潜藏的痛苦深渊,她带给 他的只有欺骗与背叛,让他尝到冷彻心扉的黑暗。 东方崩云的心中带著深深的恨意,然而,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涛;若 非抓著方向盘的修长手指泛白泄漏了他的情绪,谁也不会知道他的心正处于狂风暴雨的 状态中。 他将油门踩到底,以近乎疯狂的极速奔驰在这深夜冷清的台北。 驶出都市,尽情地奔驰好一阵子,东方崩云慢慢地放缓速度,车子嘎然一声在郊区 的道路旁停下。他俊美的薄唇扯出一抹冷笑,照例这个笑容并没有扩散到他迷人的眼眸 中。 他居然情绪失控! 这项认知让他仰首发出一声自嘲的短笑。 没想到,单单只是脑中浮现了“寒芷熙”三个字就足以让他失控至此。他还以为被 密为“冷面罗刹”的他是全然无感觉的,正如北堂千雪所言──他根本不知道“情绪” 为何物,在他脸上出现的喜怒哀乐,不过是虚应的假面而已。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竟会情绪失控? 寒芷熙此时在他的心中半点分量也没有,他不以为他的失控该“归功”于她,唔 也许该“归咎”于他对她的恨!毕竟这七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报复她。 他在等待。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适当的机会。他不只要彻底毁掉她的生活,还要让她一无 所有!他要让她知道,得罪了东方崩云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他重新发动引擎,掉头驶回他的居处。眼尖的他,立刻发现一抹几乎与夜色相融的 纤细人影。 那抹人影在角落瑟缩著,在严寒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单薄,几乎像幻影一般,仿佛眼 睛一眨就会被风吹跑了;那人不住地搓著白皙的小手,并且不停地呵气想要温暖冻僵的 手指。 尽管穿著浅灰色大衣,不过,在这样酷寒的天候中,所能御寒的程度实在令人怀疑 。 东方崩云冷冷地凝视那抹人影。 凌晨三点钟,气温摄氏十一度的深夜里,这个奇怪的人待在他的家门前究竟有何用 意? 车子缓缓驶近,车灯的光亮使得那人转过头来,就这么一照面,东方崩云眯起了凌 厉的双眸──寒芷熙。 黑暗中的一抹光亮,使得芷熙下意识地看向光源──那是一辆跑车。黑暗中,它像 是一只以黑夜作为保护色的黑豹,无声无息的逼近她,亮晃晃的车灯,像一双豹眼盯住 了猎物般锐利。 刺眼的亮度令她难受地眯起双眸,想要看清楚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却未能如愿。 半晌,车灯灭了,引擎声也在同一时刻停止:跑车的主人从驾驶座中滑出,虽然黑 夜在他的五官投下阴影,但仍可看出那俊美的轮廓,他就是芷熙一直等待的人──东方 崩云。 “崩云!” 不管寒风刺骨冻僵了她的小脸,芷熙展露了笑靥,并小跑步地跑向东方崩云。 总算没有辜负她在寒冬中站了四个多小时的等待,这会儿终于让她等到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等了好久。” 东方崩云没有回应,就连漂亮的眼眸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在这七年间,东方崩云可以从组织的情报网中得知有关她的一切,但在与她分别七 年后,今天算是第一次的面对面。 芷熙的容颜一如他记忆中的美丽,就是这样的美丽,使他毫无防备的落入她的陷阱 之中,并失去了一切。 过去的一切他没有忘,一直没有对她与寒俨采取报复手段,是因为他在等待一个时 机──一个能够给予她致命一击的机会。他要让她尝尝更甚于当年她与寒俨加诸在他身 上的痛苦与折磨! 没想到她竟然自己送上门。既然天意如此,他也乐得顺水推舟。 东方崩云俊美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冷眼瞧着眼前这个身高堪及他胸膛的小女人 “是谁告诉你我住这儿的?” 他的住处极为偏僻,平常根本不会有人到这儿来。 “是小涛带我来的。我们本来是网友,后来才知道他就读的学校和我的是姊妹校, 去年我回台湾的时候,与他见面才慢慢认识的。最近因为有些事情必须请你帮忙,所以 托小涛帮我找,没想到他居然认识你,所以我一赶回台湾,小涛就带我到你家来了。” 他要宰了南宫涛!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效劳的吗?” 他漫不经心地燃起一根烟,在黑暗中吞云吐雾。 他这句话说得讽刺至极,然而芷熙一点也没有发觉。 对了,他怎么会忘了她是如何的残忍、无情?想必她对他的伤害在她心中不曾留下 丝毫阴影或是一丁点的愧疚感,所以,当她今天来找他时,在她的脸上找不出半点歉疚 。 东方崩云心中一凛,眼?更冷冽了。 烟头的小小火光,使得寒芷熙这才看清东方崩云的面孔,他仍是一张俊美得令女人 为之叹息的脸庞,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淬炼,更增添了他那致命而炫惑的魅力,他已不再 是七年前的大男孩了。 七年前芷熙不由自主地忆起在她十七岁那一年的点点滴滴,直到现在,她还忘 不了崩云带著笑意的温柔眼神。 七年前崩云抛下一切──他的工作、他的医师执照还有她,毫无留恋、无声无 息地消失了。若不是因为认识南宫涛,也许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现在的东方崩云,和她以往认识的东方崩云仍相同吗?经过了那么久的分别,他改 变了多少? 她一直想问问他,七年前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他抛下一切,毫不留恋地离开医学界 ?甚至甚至一点也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难道他们曾经有过的那段时光,对他而言 不过是过眼云烟吗? 芷熙久久没有说话,东方崩云有丝不耐地开口:“你究竟有什么事?” 芷熙这才发现自己想着想着竟然出神了,她的俏颜一红,嗫嚅地道:“对不起 是这样的,我爸他上个星期出了车祸,到现在仍旧昏迷不醒,医生说血栓还留在第四脑 室,情况很危急,除了开刀之外,别无他法;但是医生也没有把握能将血栓取出而不伤 到第四脑室,所以我想拜托你”现在的崩云已经不光是心脏科权威,经过了七年的磨练,他被称为“手术之鬼” 是个医术精湛、世界上难有人能出其右的全方位密医。 是的,密医!因为他抛弃了医师执照,丢弃了医师资格,此时依然行医的他,只能 被称为密医。 “拜托我为你父亲开刀,是不是?” 芷熙用力地点头,道:“拜托你!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人愿意替我父亲开刀了。 ” 第四脑室位于小脑与脑干之间,紧邻著脑髓,这里向来是脑部外科手术中最棘手的 部分,不管如何下刀都容易伤及脑髓,而使得病患生命机能停止,像这样的手术,根本 没有医生敢操刀,据说,能够对第四脑室动手术成功的医师全世界找不出十个,而东方 崩云正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所以,她只好拜托崩云了。 东方崩云将烟蒂丢在地上,踩熄。 芷熙还以为她对他仍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东方崩云冷笑地想,她未免太抬举自己 了。 在她背叛了他的感情后,他对她只有恨!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与寒俨带给他的屈辱 ,他东方崩云不是一个拥有以德报怨这等高尚情操的人,所以,寒俨的生与死,对他而 言根本无关痛痒。 “崩云?”芷熙久久得不到东方崩云的回应,怯怯地喊道。 东方崩云微微一笑,那笑容并没有到达他的眼眸,相反的,他的厉眸不带一丝温度 。 他幽幽的黑?又腥缣斓鼗脬绯蹩?脑疲?鸦你钊司?值闹嫌粲胍貊玻?刂氐** 住了他的情感——愤怒的、炽热的、嘲谑的、报复的、崩溃的、疯狂的即使将这些 揉合为一,得到的也只是他情绪的一部分──最为黑暗的那一部分却依然寻不到他最纯 粹的心。 芷熙倒抽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冷冽的东方崩云! 他的笑容是那么无情而嗜血,残忍得好像有再多人死在他面前,都撼动不了他一分 一毫。 “崩云” “你为什么不去求蓝斯.费兹罗?” 芷熙小脸一白。 “蓝斯?”什么意思? 东方崩云再度冷冷一笑。 怎么?她还以为他对她与蓝斯.费兹罗之间的事情一无所悉吗? 当初为了让寒俨打入医师公会核心,她可以立刻与他画清界限,投向全美医师公会 最有影响力的瑞德.费兹罗之子——蓝斯.费兹罗的怀中。除此之外,更与寒俨联手, 按了他一个毒瘾发作使得病患致死的罪名,煽动医师公会吊销了他的医师执照。 这些前事不远,难道她都忘了吗? 如今寒俨的生命岌岌可危,她为什么不去求在医学界呼风唤雨的蓝斯,反倒回头求 他这个早已没有医师资格的人?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装聋作哑的游戏,令尊生死与否,跟我没有关系,世界上不是 只有我救得了寒俨,请你另请高明。” “崩云!”芷熙喊了出来,拉住了东方崩云欲离去的脚步。“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 么误会?如果有,我想我可以解释的崩云!” 眼见东方崩云走进屋内就要关上门,她立刻奔上前想要阻止他,但是她的力量根本 无法与他相抗衡,东方崩云毫不费力地将她阻绝在外,赏了她一记闭门羹。 “崩云!崩云!求求你替我父亲开刀!求求你!” 芷熙急切地拍著门,就算不能当面求他,也希望他能听见自己的请求。 走进屋内的东方崩云,无法不听见芷熙的拍门恳求,在忍无可忍下,他将卧房中的 音响开至最大声,并拿了浴袍走进浴室淋浴,让音乐声、水流声完全盖过她的声音,耳 不听为净。 误会?!在她与寒俨、蓝斯联手毁掉他后,她居然说这是误会?! 站在门外的芷熙清楚地听见屋内播放著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知道自己就算喊破了喉 咙,东方崩云也不会来应门,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残忍呢?七年前的东方崩云,并不是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他热 爱生命,而且愿意尽他的力量去救活无数病患,帮助病患减轻痛苦,所以,他才会选择 成为医生。 如今,他却对病患的生死毫不在意,甚至是完全无动于衷——为什么?为什么他像 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呢? 芷熙背靠著门板,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趴在弓起的膝上轻轻地啜泣著。 次日上午九点,东方崩云被开了一整夜的音乐声吵醒,他起身关掉音响,但耳旁仍 似重复播放了一个晚上的摇滚乐。 幸亏他的住处方圆一公里之内并没有其他住家,否则他就会被按上“制造噪音,妨 害安宁”的罪名,等著接法院传单了。 该死的,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由此可知,放了一整晚的摇滚乐对于盖掉芷熙的拍 门声有多么奏效;现在门外静悄悄,想必芷熙应是知难而退了。 东方崩云盥洗之后,脱掉浴袍换了外出服,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没想到门一开, 就看见芷熙整个人缩成一团,靠著门睡得正熟。她的小脸有些苍白,粉红色的唇瓣也没 了血色,看起来有感冒的迹象。 原来她没走,一整晚就睡在他家门前等著他出来。 想到这里,不知怎地,东方崩云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拧起眉峰粗鲁地摇醒她。 “起来!” 芷熙被东方崩云摇醒,她眨了眨迷蒙的大眼,好一会儿才完全清醒过来,想起自己 置身何方。 “崩云”她讶异地轻喊。 东方崩云就站在她面前,难道是东方崩云已经决定要替爸爸开刀了吗? 想到这里,她开心地站起来,问:“崩云,你改变主意,要帮我爸爸开刀了?” 东方崩云回之以冷笑。 “我只是要告诉你——要睡回家睡,不准睡在我家门囗!” 芷熙黯然地低垂下头,嗫嚅著说了些什么。东方崩云没听清楚,也懒得管她有什么 话要说,迳自掉头就走。 “崩云!” 这么冷漠的东方崩云,芷熙从未见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能够留下他,情急 之下,慌忙拉住他的衣摆,成功的让他停下脚步。 崩云不悦地挑起眉,极力地压抑自己的脾气。 “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冷淡让芷熙伤透了心,她难堪的问:“为什么你会这么冷漠呢?如果你讨厌我 ,在你医好了我爸爸后,我会识趣的不再出现,不会再来打扰你的。” 崩云七年前会无声无息的抛下一切离开,是不是她与蓝斯“假结婚”的事惹得他生 气? 对,没有别种可能了!否则,为什么在久别重逢后,他的敌意会这么明显? 东方崩云带著冷冷的笑容道:“啊,我想你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请容我再清楚的 对你说一遍,我不可能为令尊动手术,因为我不单单厌恶你,同时更厌恶他,他的死活 与我无关,你求我为他开刀,只会让我一刀解决他而已,所以,你根本不用在这里浪费 时间、白费心机——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寒芷熙作梦也没想到东方崩云会冷血至此!真的是因为?件事,让他恨她恨到这等 地步的吗? 她拉著他衣摆的雪白素手微微颤抖,止不住满眶的泪意,问:“你是不是因为我和 蓝斯” 崩云笑了笑,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不必向我报告,你以为我有兴趣听你解释吗 ?” “我不懂” 如果他在意,为什么不让她解释?既然他不在意,又为什么对她的敌意那么明显? 想撇得一干二净吗?。好极了。他瞅著她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我不 想浪费时间翻旧帐,抱歉,失陪了。” 他扯回自己的衣摆,在上车之前,又回头加了一句:“我最近几天不回家,所以请 你不要在我家门囗站岗。” 语毕,他发动了车子迅速地离开。 东方崩云走了,留下芷熙一个人茫然的站在空荡荡的玄关前。 此时此刻,即使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身上,她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觉得好冷 好冷 第四章 当东方崩云出现在总部的时候,坐在电脑前,与一堆程式与密码奋战的北堂千雪立 即对他露出促狭的笑意。 “崩云,你今天迟到了哦!”整整四十分钟,嘿!这可是破天荒,从来没有过的情形耶! “迟到”这码子事,出现在南宫涛身上是稀松平常,哪一天南宫涛真的准时出现, 那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时候。 不过,今天东方崩云反常的迟到四十分钟,而且一脸看起来火气无处发的样子 唔!这情形实在太奇怪了! “小涛那小子来了没有?”东方崩云劈头就问。 “没。现在才九点四十,再等个二十分钟看看。” 东方崩云低咒了句脏话,惹得北堂千雪瞠大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你骂脏话!” 哇!今天东方崩云是吃错什么药了?活像吃了一吨炸药似的!是谁有天大的胆子, 居然敢跟“冷面罗刹”东方崩云过不去? “怎么了?” 北堂千雪脑中的念头还没转完,樽月就从监控室走了出来。 “没什么。”东方崩云冷冷的回答。 他已经迟到四十分钟,必须立刻进入状况才行。 “小涛与‘宙斯’交涉核子动力潜艇的事情怎么样了?” 世纪末似乎一切都变得疯狂,恶势力蠢蠢欲动,黑暗似要吞噬光明般的张狂。金融 风暴,股市狂跌,社会乱象打乱了井然有序的生存规章,混乱的世纪仿佛笼罩了巨大的 黑暗天幕,妖魔尽出。 世界恐怖组织“宙斯”打算售予独立国协性能更优于诺克斯级与拉法叶级的核子 动力潜艇“七星”这笔交易已经严重引起联合国安理会的注目,遂向“四方罗刹”请 求协助,要求“四方罗刹”出面交涉此一事宜,希望“宙斯”能打消此意,免得制造世 界恐慌。 南宫涛若已经完成交涉工作,他今天就要跑一趟中东,以确定“宙斯”执行了与“ 四方罗刹”的协议。 “‘宙斯’方面不肯让步。”樽月拧起眉峰,说出这件破天荒没有成功的谈判。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宙斯”什么生意都做,战争财更是“宙斯”的经济来源, 然而他们更深谙“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姑且不论“七星”这艘核子动力潜艇能够为他们带来多少利润,若战争一旦爆发, “宙斯”这个世界最大的军火库无疑是各国亟欲拉拢的对象,如此一来“宙斯”只消 隔岸观火,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那么,谈判就算破裂了?” 很难相信“四方罗刹”的外交官——“笑面罗刹”南宫涛,竟然也有谈判不成的时 候。南宫涛的外交长才,就连美国政府都想网罗,他不仅能言善道,反应快且机灵,必 要的时候,还会施以高明的威胁利诱;打从他高中时,第一次代表“四方罗刹”立场发 言开始,他所插手交涉的每一件事情从未铩羽而归,就连数次与“宙斯”交涉“宙斯 ”在南宫涛手上也绝对讨不了好处。 那么,这次是什么原因使得小涛无法圆满达成任务? “并未到‘‘谈判破裂’的地步,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端看我们的抉择是什么而 已。” “哦?”东方崩云冷笑“宙斯的最高领导者转性了吗?宙斯的决定绝不会留下任 何余地,他的决定就是准则!而今天他竟然肯让我们有选择权,这倒是相当不寻常的情 况。” 樽月笑笑。 “你说的没错,事实上,我刚刚才得到消息──‘宙斯’的领导人在半个月前‘驾 崩’,现在的‘宙斯’领导者,据说是个年轻、出色的后起之秀。” 北堂千雪点点头,接下去说道:“新任的宙斯与上一任宙斯没有血缘关系,该组织 的制度是强者为王,谁有能耐,谁就能坐上宙斯之位,所以,这个新任领导者绝不是省 油的灯,他有本事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摆平所有异议,接下宙斯的位子,而且之前的行动 步调丝毫没有停顿,可以说,他一坐上领导者的地位就掌握了组织里的所有情况。像这 样的强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他是个比上一任宙斯更危险百倍的恐怖份子。” 东方崩云沉默片刻道:“那么,这回新上任的宙斯开出什么条件为难我们?” “他的条件并不苛刻,只是在做与不做之间很难拿捏分寸。”北堂千雪慢条斯理地 说道。 东方崩云眯起双眼道:“是什么?” “宙斯提出一个要求──他要你亲自赴纽约分部,为他的妹妹执行心脏手术,而且 保证你安全无虞;他希望你今天之内给他答覆。” 北堂千雪将一份晶片插入电脑中读取,并开启墙上的大萤幕。萤幕上很快地出现一 张x光片。东方崩云修长的手指按著tr键,将存在晶片中的x光片逐一读过。 x光片上心脏的右心室有肥大现象,肺动脉的移位非常明显,标准的fl型心脏病 。 “fl型心脏病。”在东方崩云看见患者病历上的年龄之后,淡淡地一笑“她能 够活到十七岁真是奇迹。” 心脏手术最困难的部分莫过于肺动脉主干。一般的医生不见得能做到完全根治的地 步,而宙斯会提出要东方崩云操刀的要求,表示对东方崩云医术的肯定,同时,也代表 患者的病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樽月看着崩云,问:“你想怎么做?” 接受与拒绝是同样困难的决定。 崩云若拒绝手术,患者很快就会死亡,而遭受丧妹之痛的新上任宙斯,还不知道会 有怎番可怕的举动;也许发动一次世界性的战争也不一定。 倘若崩云应允这次手术,崩云便必须单枪匹马到“宙斯”的纽约分部去,而崩云的 安全就成为“四方罗刹”最担心的问题。 若宙斯信守承诺也就罢了,万一宙斯扣住崩云不放人,远在台湾的其他三人根本远 水救不了近火,少了“冷面罗刹”四方罗刹也就不再完整了。 此时他们的处境进退两难。 “崩云?”北堂千雪亦看向东方崩云,端看他如何做决定。 东方崩云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他向来不是个会接受威胁的人,而且 ,要找他操刀还必须付出庞大的代价,如果宙斯知道要他动刀的行情,就应该知道,除 了不能将七星交给独立国协外,他还会收取其他的报酬。 没错,他心中是有个打算。 三年前“宙斯”中曾有人为了毁了樽月而打魅罗的主意,结果害得魅罗中了一枪, 在医院里躺了半个多月。这回,他要这件事的主谋得到应得的下场。 “我想──” 东方崩云正要说出他的决定,一个爽朗悦耳的声音硬是杀风景地插了进来,完全破 坏了严肃的气氛。 “嗨!大家都到齐啦?这么说,又是我迟到最久你俊碧你飧隼痔煊竹?氲纳你 ,东方崩云的俊脸迅速沉了下来,转过身,眼光凌厉的盯住刚进门的南宫涛。 “南宫涛!”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囗。南宫涛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倒楣,一早就踩到东方崩云那个地雷。 “怎么啦?昨晚欲求不满是不是?”他随囗回了一句。 虽然已经清楚的接收到崩云不悦的高压电,不过,他跟崩云相处的时间也不只一天 两天了,别人或者会被他的怒气吓得腿软,不过,他南宫涛可是一点都不会受他影响的 。 “你还敢提昨晚的事?!”该死的!如果不是南宫涛这个多嘴的家伙,他今天的心 情也不会这么糟。 “昨晚?”南宫涛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好一会儿,他才猛然醒悟过来,暧昧地笑道 :“哦,对了!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带了一个和你分别很久的‘老朋友’去看你,怎么? ‘玩’得愉快吗?” “老朋友?”樽月扬起眉。 他记得崩云在进入组织后,除了与医学院里的一位学长还有联络外,没再与谁有过 联系,因为他已经决定要埋葬他的过去——那么,这个“分别很久的老朋友”是打哪里 冒出来的? “什么老朋友?”北堂千雪也兴致高昂。 哇!没想到像崩云这么孤僻的人也有老朋友啊才到底是何方神圣? 东方崩云别过脸没有说话,而天生静不下来的南宫涛立刻为“友”喉舌,义不容辞 的善尽广播、渲染之能事,尽其所能的夸大其词。 “是一个叫做寒芷熙的大美人儿!芷熙是我的网友,她说崩云是她的初恋情人,又 因为美人儿的爸爸生病了,需要崩云替她父亲开刀,所以呢,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 上天,干脆就趁著她回到台湾来的机会,让他们见上一面啦!” “真的吗?”北堂千雪听见这个惊人的内幕,霎时,眼睛都发亮了!“还有没有什 么内幕消息?别小气,全部说来听听!” 没想到这个“冷面罗刹”也曾经恋爱过啊! “寒芷熙?”樽月的反应就与小涛和千雪大相迳庭了;他微蹙起英挺的眉,并没有 将这件事情等闲视之。 “小涛,她结婚了没有?” 南宫涛一怔,大笑道:“当然还没有啊!”他可不会没事去向一个有夫之妇大献殷勤。 “没有?”事有蹊跷! 樽月转向崩云,又问:“你和她见过面了?” “见了。” “你有没有问她七年前──” 东方崩云发出一声短笑道:“我根本不想知道她有什么理由!” 没有一见到她就轰她走,还耐心的听她说明来意,算他修养到家!哪里还想要与她 慢慢翻旧帐? “她希望你替她父亲开刀的事,你同意了没有?” “寒氏父女当初是怎么待我的你一清二楚,你以为我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圣人吗?寒 俨的死活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替他开刀?”东方崩云敏感地直视樽月的双眼,问:“ 难道你要我改变心意?” 如果樽月要他替寒俨开刀,他就算不愿意也会照做的。 “我想我不能左右你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趁此机会弄清楚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也许是一场误会。”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一直不相信寒芷熙会决绝地背叛崩云,如今事过七年,若说 寒芷熙要帮助寒俨进入医师公会,最好的方法就是嫁给蓝斯.费兹罗,但是她却没有!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隐情? 东方崩云寒著脸,道:“我不想讨论那些过往云烟,我想说的是——我决定应允宙 斯的要求,到纽约为他的妹妹开刀。” “我反对。” 南宫涛对他的决定第一个有意见。 “我也反对。”北堂千雪也站了起来,道:“你要想清楚哦!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新 任宙斯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一个人去是十分危险的事,我宁愿承受宙斯的报复,也绝对 不愿意失去你。” 东方崩云淡淡一笑,搂了搂这个被他视为妹妹的好伙伴。 “我已经想清楚了。” 如果宙斯敢玩手段,他东方崩云绝对奉陪! 他相信宙斯应该很清楚他妹妹的情况,如果不想赔上妹妹的小命,他最好不要轻举 妄动。 “好吧!”北堂千雪忧心地点点头,选择信任崩云的抉择。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也没话说。樽月呢?”南宫涛看向樽月。 “我也没有意见。” “那么,千雪,你将我的答覆传讯给宙斯,我搭今晚午夜的飞机赶往纽约。” “。” 经过一天的长途飞行,东方崩云丝毫不显疲惫地走出机场,在机场出口处,立即有 一名东方面孔的男子走上前来。 “东方先生?” 东方崩云停下脚步,漂亮的厉眸寒光一闪。 “我是‘骑士’,宙斯命我在这里等候您;请上车。” 东方崩云一颔首,坐上黑色轿车。 代号为“骑士”的男子发动车子,同曼哈顿区的方向驶去,一面开车,一面递给东 方崩云一叠厚厚的病历,道:“这是小姐的病历表,还有一些x光片及心电图。” 崩云翻了翻,问道:“现在病人的情形如何?” “小姐已经陷入昏迷状态,情况十分危急,宙斯十分担心。” “休克、脉搏微弱,这是fl型心脏病的缺氧并发症,病人的情况确实到了刻不容 缓的地步了。” “是的,就连组织里的医师都束手无策。” “我需要一间设备完善的手术房。” “没问题,已经准备妥当了。” “另外附加一个条件──我要见宙斯一面。” 新任的宙斯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令他十分好奇,他非常想当面探探他的底。 骑士有些为难。因为宙斯几乎是不露面的。 “东方先生的要求,我不敢说一定能办到,因为宙斯除非必要,否则不见任何人, 在组织中除了‘皇后’、‘国王’、‘主教’之外,没有人见过现任宙斯,但是我会尽 量为你争取。” 东方崩云冷冷一笑道:“很好,现在正是‘必要’的时候,我不干涉你用什么方式 替我‘争取’,总之,他如果不见,我即刻回台湾。” “你不在乎那艘核子潜艇七星助长独立国协的气焰吗?” 东方崩云笑笑说:“那是联合国该担心的事。” 换言之,他根本不把联合国放在眼里。 他之所以接受宙斯“半威胁”的邀请,只是为了对新任宙斯做一番评估,另外,就 是毁了曾经射伤魅罗的家伙,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了。 骑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东方崩云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只是没想到“冷 面罗刹”竟然难缠至此,真是始料未及。 约莫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郊区,在一幢别墅前停了下来。 北欧式的建筑看起来优雅闲适,怎么看也不像是恐怖组织的纽约分部;事实上,这 里的确不是,宙斯就算再愚蠢,也不会让自己的纽约根据地被敌对的“四方罗刹”知晓 。 这里不过是他特别为妹妹建造的住屋,里头有美丽的花园以及最先进的医疗仪器; 还有从大医院挖角来的心脏科医师与特别护士,以照顾妹妹的生活起居。但当这样设备 完善的宅子曝光在东方崩云的面前后,就算再舍不得,他也得为妹妹另找一个住处了。 “东方先生,请。”骑士带领东方崩云进入病房中,探视病患。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美得惊人,但也瘦弱苍白得令人心怜,好像不好好的保护,就会 使她香消玉殒。 她戴著氧气面罩,白皙细瘦的两只手上插著针头、管线,与连接仪器的线路,紧闭 著双眼,脆弱得让人心惊。 东方崩云盯著心电图片刻,又看了看病历表,道:“明天下午三点动手术,在那之 前,我要见到宙斯。” “我立刻替你安排。”骑士说完,同一旁的手下做个手势,旋即退了出去。 “东方先生,请往这边走。”骑士领著东方崩云到隔壁的房间,说道:“这是你的 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按个铃就会有人来为你服务。” 宙斯的待客之道确实无从挑剔,即使面临妹妹的生死存亡,也能沉著的先以他的身 体状况为优先考量,宙斯的思考模式冷静、缜密到何种程度也就不难想像了。 宙斯为他安排的房间宽敞舒适,有一扇面向著曼哈顿市中心的落地窗,美丽的夜景 ,令人不自觉的放松全身徜徉其中。 东方崩云眯著眼睛望着夜景,脑中不自觉地浮现芷熙清灵如水的脸庞。 “该死!” 他居然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还站在他家门前,苦苦等候他的回来。 别想了,反正他已经事先替告过她,如果她当真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仍旧在他家 门前站岗,那也只能怪她自己笨。 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东方崩云不再多想地上床就寝,为明天的手术,以及面见宙斯 的事宜养精蓄锐。 翌日上午,骑士恭敬的前来请东方崩云下楼。 “宙斯请你下楼与他用餐。” 东方崩云的唇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名闻遐迩的宙斯竟然肯为妹妹破例见外人,由此可见,他的妹妹必然是他最大的致 命伤。 下了楼,骑士领著东方崩云来到种满了各式各样花草的院落中。院中有一张白色方 桌,他一下楼,便与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打了照面。 东方崩云凌厉地微眯起黑眸。 他就是宙斯?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恐怖组织的首脑原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模样之徒,在他琥珀色 ?禹?校?挥兴亢亮钊送**返撵迤**袷侵形骰煅***愕目∶莱錾你惺视? 然的神情就像一个画家、艺术家或是音乐家,谁也不会想到,这样的男人竟然是全球最 大恐怖组织的首脑人物──宙斯! “宙斯,东方先生带到。” 两个同样出色绝伦的男人目光交会的同时,也将对方做了一番评估。 宙斯优雅地做了个手势,骑士随即告退。 “请坐,东方先生。”宙斯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样式的早 餐,所以,我命我的厨子做了欧式与中式两种,如果吃不惯,还请你多多包涵。” 他的中文是标准的台北腔,丝毫听不出有外国人的囗音,一个外国人能把中文学到 这种地步,或许宙斯在语文方面称得上极有天分。 东方崩云笑笑说道:“好说。” 宙斯凝视著他的眼眸,又道:“常听说‘冷面罗刹’之所以被称为冷面,是因为你 笑非真笑、怒非真怒的缘故,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虽然微笑着,但是,你的眼 眸却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而你是与我完全相反的人,我相信,你没有忘记你的妹妹正挣扎于生死边缘,而 我是你的死敌,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在这个时候笑得如此真诚?或许我还应该向你讨 教。” 东方崩云立刻反攻回去。他是冷,是无情,但是,他相信这个笑脸迎人的宙斯更是 全然的无情,一般人绝做不到在死敌当前与亲人病危之时仍顾及神色,但是宙斯不同! 他的神色无异于一个见到故友的人,巧妙地隐藏起他所有的真感情,这样的人,才 是真正的无心无情,标准的伪善者。 宙斯闻言又是一笑。 他与东方崩云在个性上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东方崩云不若一般人将他等闲视之, 所以,无论他花费多少时间松懈他的戒心,看来都是徒劳无功。 “如果我没有猜错,像你这样的人,令妹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为什么还要 我来为她治疗?”东方崩云言之咄咄,无比尖锐地问。 正如他先前所猜想的,要他到“宙斯”的纽约分部来,只是要他自投罗网而已。 “你错了,东方先生。”宙斯啜了一囗香醇的黑咖啡,道:“我并没有无情到连至 亲家人的生死都无动于衷的地步,这回请你来纽约,我没有其他企图,纯粹希望你能治 愈我的妹妹,如此而已。” 东方崩云冷眼看着宙斯,不置一词。 “不相信我?”他微微一笑。“我的妹妹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倘若我对她 的生死毫不在意,这十多年来,又何须千方百计的请来各国心脏科权威为她开刀?若不 是因为那群心脏科权威也束手无策,我是不会出此下策,请你亲自操刀的。” 东方崩云冷笑道:“你漏了一个人。” 宙斯扬眉。 “还有一个人能力比我强,如果连他都治不好你的妹妹,我相信,我一样束手无策 。”东方崩云沉稳的说道。 他会意地点头。 “我明白了,你说的可是国际医师联盟特别委员会理事长,也就是你的学长──殷 冠臣先生?” “没错。”他才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医学权威。 “我找过他。”宙斯当然知道这一号人物,殷冠臣的医术与他的容貌一样出色绝伦 ,并且驰名全球,不管是医术或是容颜,在这个世界上,怕没有多少人能够与他争锋。 “哦?”东方崩云挑起剑眉。 “殷先生要我先找你,并说──如果连你都医不好我妹妹,他大概也只能宣布我妹 妹没救了。” 殷冠臣有多么肯定东方崩云的能力,由此可见一斑。 “如果救你的妹妹是他给我的任务,那么我绝不推辞。” 如果不是遇上殷冠臣,也不可能有今天被称做“手术之鬼”的东方崩云。 “冲著殷冠臣的一句话,我可以还你一个健康无虞的妹妹。” 他欠殷冠臣一命,所以他说过,只要是殷冠臣所交代的,无论何时何地,即使要他 赴汤蹈火他也会完成──这是他对殷冠臣的允诺,他想要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 “既然如此,我妹妹就拜托你了。”宙斯知道要他操刀,还必须有其他报酬,顿了 顿,他问:“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才肯动手?” 东方崩云冷冷一笑道:“我不为敌方动刀,不过,既然这回是冲著冠臣的面子,我 就破例一次,而既然是破例,我救活了一个人,就要一个人来抵命──我只要三年前伤 了魅罗的始作俑者的命就够了。” “是‘宙斯’里的‘主教’──佛勒斯特,对吗?” 三年前的“宙斯”虽然不是他所统辖,但是,那件事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 “没错。”东方崩云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冷光。 “好的,我会用他来抵命。”宙斯微笑地说著,就好像谈成了一笔交易般的允诺。 宙斯果然如他想像的那般无情,为了他想要的,可以毫不在意的送掉手下的命,即 使是重要干部。 “那么,这个协定就算成交了。”好个冷血无情的宙斯,他总算是领教到了。 第五章 东方崩云从“宙斯”纽约分部回来,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 回到台湾已是凌晨时分,他出了机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回家好好地休息。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到家,万分疲惫的东方崩云此时脸色很差,当他看见缩在他 家玄关前的人影时,不由得从体内升起一股无名火,顿时瞌睡虫全不见了! 他用力的甩门下车,直直走向那抹人影,只见那个在墙角缩成一团的小人儿睡得正 熟,这幅碍眼的情景,显然惹火了东方崩云。 她是白痴听不懂他的拒绝,还是穷到住不起旅馆?或者该说──她企图演出苦肉计 来打动他的心? 不管她到底还有多少花招还没使出来,他说了不救就是不救! “起来!”他冷冷地命令。 沉睡中的芷熙像是没听见他的警告般,眼皮连动也没动一下。 东方崩云火大了。 他一把拉起芷熙,狠狠地吼:“你给我起来!”被东方崩云用力拉起来的芷熙,照 理说应该被吓醒才是,但是没有!她的眼皮连动都没动一下,就像个破布娃娃般,软倒 在东方崩云的臂弯里。 在触及她额前异样的热度后,东方崩云低咒了一声:“该死!” 她病得不轻!该死的,她净会给他惹麻烦!她以为她一昏了事,他就会像从前一样 为她治疗?他被称为“手术之鬼”与被称为“手术之神”的殷冠臣之间的区别,在于 他的手术刀能杀人也能救人,除了“四方罗刹”以外,他不做没有报酬的救治,就算芷 熙病得意识不清、昏迷不醒,没有办法与他谈报酬的人,他一概见死不救! 东方崩云从大衣囗袋中掏出行动电话,按了一组他再熟悉不过的电话号码。电话彼 端响了十多声后,终于传来一个懒洋洋、明显处于昏睡状态的声音:“喂?” “南宫涛,你马上滚到我家来!” “崩云?”咦?他回来啦?“是宙斯那边的事吗?明天你到总部再说给我听,我很 困,明天上午我还有一堂课要上” 他还是学生哪!虽然他天生天资聪颖,可也不能太混,一个月至少得去上个两天课 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管你明天有几堂课要上,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过来!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拾! ” “什么?”到底什么跟什么?怎么没一句听得懂? “我等你二十分钟,不过来,我就把寒芷熙丢出去!” “什─—” 南宫涛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东方崩云就把电话给挂了。 寒芷熙?这和芷熙有什么关系?他还撂狠话要把她丢出去──天哪!他相信东方崩 云此刻一定很火大,难道芷熙又惹到崩云了吗? 南宫涛强压下倦意,尽快赶往崩云的住处,因为他知道,东方崩云翻起脸来毫不留 情,就怕娇弱的芷熙被东方崩云那个没人性的恶魔给生吞活剥了,站在朋友的立场,南 宫涛只好义不容辞的出面了。 南宫涛骑著fzr,用一百二的时速,花了十九分五十九秒飙到东方崩云的住处, 毫不意外的看见崩云满脸杀气地瞪著他。 “如果你再晚到两秒钟,我真的会把她丢出去。”东方崩云指著怀中的芷熙冷道: “拿去!”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南宫涛,看见他扔了个东西过来,反射性地伸手接住,不看还好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芷熙?” 怎么晕过去了? 咦?脸还红红的? 他赶紧伸手覆住她的前额,才发现她正在发高烧。 “老天!这是怎么回事?烧得这么厉害!”南宫涛看着崩云,叫道:“这种事你打 电话给我干什么?还不快替她看看。” 东方崩云挑起眉道:“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送她去看病,再晚点,酿成肺炎 可别怪我没警告过你。” 自觉仁至义尽的东方崩云不再多置一词,掏出钥匙,打开门就要走进去。 南宫涛当场傻了眼。 “干嘛送医?你不替她看看吗?”崩云就是最好的医生啊! “我不替不付医疗费用的人看病,这不是义诊。” 除了为“四方罗刹”与魅罗看病不收费外,其他人向他求医的费用任凭他开,他最 高收过美金十亿元,最低也收过日币一块钱,医疗费用的价码,随他高兴怎么开,总之 ,他绝不做不收费的义诊。 “她已经昏过去了怎么付你钱?先治好她再谈报酬也不迟嘛!崩云又不缺钱用,再 加上芷熙是他的旧识,说什么也不应该谈医药费啊! “你再你粝氯ィ你男∶?僭绮槐!倍?奖涝评涞?氐馈? “好啦!既然如此,她的医疗费用由我出,这总可以了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救她? ” 南宫涛开始掏皮夹。不过,他匆匆忙忙出门,身上没带多少钱,皮夹里只有三千块 ,三千块看个发烧感冒应该足够了吧? “一千万。” 若不是抱著芷熙,南宫涛真的会跳起来。 “一千万?!你是开黑店啊?医院连挂号费也才收费一百五!” 芷熙又不是患了什么绝症,他居然想收费一千万?要抢劫也不是这种抢法。 “出不起就不要在那里废话,去找收费一百五的医生。”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东 方崩云用力甩上门,不理会南宫涛。 “喂”他无力的看着鼻前?扇紧闭的大门。哪有人这么狠的?说不救就不救 低头看看昏迷的芷熙,南宫涛只好压下满腹牢骚与不爽,认命的送她到医院就医了。 当芷熙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午后的事了。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一时想不起来她 究竟身在何处。 她吃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头晕晕的很不舒服,身上穿著粉红色类似医院病人服的 衣裳,手上注射著点滴,空气中还漂浮著淡淡的药水味。 她有些吃惊,她不是该在崩云的家门囗等他回来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房门被打了开来,走进来的是一个俏丽甜美的女孩。 “咦?你醒了?身体觉得怎么样?” 女孩将刚刚从便利商店买回来的鲜奶放在桌上,找了个杯子斟了一杯给她。 “来,喝杯牛奶吧!” 芷熙接过牛奶看着她,实在想不起来她是谁。她认识她吗?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问,女孩笑笑道:“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北堂千雪,是小涛 要我来照顾你的。记得吗?你发高烧,晕在崩云的家门囗,是他昨晚凌晨回家时发现的 ,所以就要小涛送你到医院来了。” 南宫涛是个男生,又粗枝大叶的,所以照顾芷熙这码子事,只好拜托北堂千雪帮忙 ** 当然要求北堂千雪帮忙是有代价的──在芷熙尚未出院前,她在组织里所负责的工 作就落在他的身上,一个人要应付两个工作,还要兼顾课业,说起来,南宫涛的运气还 真他妈的背极了! “你说崩云回来了?”芷熙的眼睛一亮。“他现在在家吗?” “对” 因为要调整时差的关系,所以今天崩云只要去总部交差了事即可,可以不用上班, 而且还有一个月的长假好休,真羡慕啊!她只要有几天连假可以放,就心满意足了。 回过神来,她发现正熙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你身体还很虚弱,千万不要下床。” 北堂千雪的阻止无效,因为她已经掀开被子下了床了。 “我没事了,真的!”芷熙听见崩云回来的消息,什么不舒服立刻全烟消云散。 她现在可不能耗在这边,她必须赶快去找他才行。 她抱著自己的衣服到浴室去换上,走出来时,她微笑道:“谢谢你还有小涛,这是 医药费,我必须去找崩云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拜托他;谢谢你照顾我,真的非常谢 谢你。” 芷熙将二千元放在北堂千雪手上,然后背著包包飞快的跑了出去。 北堂千雪瞠目结舌的看着手上的钞票,发现她竟然来不及挤出半句话来,芷熙就已 经跑出去了。 “寒小姐!寒小姐!寒──” 北堂千雪追到医院门口,正好看见她坐上计程车扬长而去。 北堂千雪有些懊恼──她应该阻止她的!她当然知道芷熙是为了什么事去找崩云。 不过,她还知道不管她怎么做,崩云也不可能会救寒俨的,想想看,她在崩云家门 前一连站岗四天已经让崩云很火了,她现在去见他,只会让他更加火大,他怎么可能会 帮忙嘛! 再说,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这么糟,是绝对禁不起崩云的怒火的,崩云对她可不会有 怜香惜玉的君子行径,这点从昨晚他的种种行为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下芷熙无疑是羊入 虎囗,情况危急啊北堂千雪越想越忧心,决定还是跟去看看比较保险。 下了计程车,再度来到东方崩云的家门囗,芷熙深深地吸一囗气。 她这次是满怀著信心来的,她相信,她一连等了那么多天应该足以表现出她的诚意 ,这次她再来拜托他,他应该会答应了吧? 寒芷熙伸手按了电铃。 “叮──咚──” 躺在床上的东方崩云立刻醒了过来。 “叮──咚──” 第二声电铃很快地又响起。 东方崩云用力的闭上眼睛,决定忽略它。 “叮咚、叮咚、叮──咚──” 东方崩云开始磨牙,额头青筋暴露,双手成拳握紧。妈的,他想杀人了! 电铃声仍不住地响著,吵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掀开被子下床,咬牙切齿的去开门。 来的人最好有不得不叫醒他的理由!否则,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用力的打开门,正好看见芷熙专注地按著门铃按到忘我,所以连他开了门都不晓得 。 他冷冷地开口道:“你按够了没有?” 他等一下一定要拆了电铃! 他突然出声害她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 芷熙这才看见东方崩云高大的身形靠在门边,上半身赤裸著,登时脸色绯红。 “你──你没有穿衣服” “少说废话,你究竟有什么事?” 他的愠怒让芷熙有些手足无措,他冰寒冷漠的眼神也让她好不容易有的信心一点一 滴的流失。 “我我想拜托你替我爸爸开刀,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里头装了寒俨的病历表与脑部断层扫瞄的检验报告 ,双手颤抖的递给东方崩云。 “这是我爸爸的病历表,我想你如果要替他动手术,应该会用到这些资料的” 东方崩云看也不看,甚至连伸手去接都没有。 “崩云” “我有说要替他动手术了吗?” 没有,他没有说过。芷熙顿时哑然。 “我说过我不会替你父亲动手术,记得吗?”他残忍地提醒她。 她的脸色一白,什么话也无法反驳。 “我厌恶你,更厌恶你的父亲,他的死活与我无关痛痒──我一开始就已经说得清 清楚楚,相信你也听得明明白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来?” 芷熙颤抖著没有血色的双唇,道:“我以为你会愿意改变初衷” “你凭什么这么以为?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东方崩云吗?” 当东方崩云冲囗而出这句话后,两个人同时怔了一下。 东方崩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句话,而芷熙却因为这句话而愣在当场。 半晌,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芷熙小心翼翼地问:“你说的那句话是什 么意思?” 她没猜错,果然与七年前的事有关! 崩云冷笑道:“你想告诉我,你全都不记得了吗?” 爱得越深,对她的恨就越深,爱与恨同时撕扯著他的心,隐隐作痛。芷熙瞪大了水 眸,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心结是什么,我 一定会给你一个答覆” 她居然可以面不改色的摆出毫不知情的脸孔,想必这七年来训练有素。她究竟用这 张无邪的脸孔玩弄过多少男人? “如果你是想问七年前我与蓝斯的” 怒火倏地高扬,他忍无可忍的指著她的后方,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出去!”他 不想听她的解释! “崩云,求求你,我父亲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只要你肯救我父亲,我不惜 一切不惜一切代价!” 这世界上她只剩父亲这个亲人,父亲是她的依靠啊! 她凄楚的眸子泪水盈满,顺势滑落在白玉似般的素颜上。 为什么他会变得这么残忍?以前的崩云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眯起眼睛,讥讽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求蓝斯.费兹罗?他也是脑科医师不是吗 ?你去求他应该比求我来得容易,至少你不需没有尊严的摇尾乞怜,还是──他也因为 对你不再具有利用价值,所以被你一脚踢开了?” 霎时,芷熙的心因他讥诮的语气伤得千疮百孔。 原来他是用这样轻贱的眼神看待她的怪不得他对她的恨意这么深,怪不得 七年前他会丢下一切不告而别这一切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他认定她背叛了 他! 他讥嘲的眼光比什么都来得伤人,她的心脏紧缩,闷疼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芷熙的脸色惨白,但她强迫自己不能退缩,他不肯听她解释就罢了,但是爸爸的手 术比起她的自尊重要得多。 “你要怎么说都可以,只要你治好我爸爸,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他的厉眸盯著她,就像锁定猎物的野生豹! 一会儿,他再度嘲讽一笑道:“不惜一切?包括陪我上床?” 芷熙震惊的看着他,小脸上血色尽失,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邪恶。 “我付得起医药费!” 她知道要崩云开刀的价码是天价,但是无论他要多少,她可以穷极一生去还! “那么我开价十亿,”他悠闲地道:“英镑。” “十亿英镑!” 她唇色雪白,全身克制不住地颤抖。 即使她倾尽所有,连十亿日圆都凑不出来,更何况是英镑。 她知道东方崩云存心要她难堪,所以才开出这样的价码。 “任何代价──这是你说的。如何?” 他嘲笑着,唇边的邪气更深了。 “当然,用你的身体偿还,我可以不要那笔医药费,不过,我开刀的惯例是在患者 痊愈后索取代价,而这是无法讨价还价的,如果我所要的无法兑现,下场会如何,你应 该很清楚。” 他会让病患死于与手术前相同的病症! 他可以救活寒俨那只老狐狸,但是,他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女儿被他所拥有、遭他 折磨,让他的女儿弥补他所犯下的罪。 芷熙羞愤交加地看着他。 他竟恨她恨到非折磨她不可的地步!而一旦她将自己卖给这样的男人,就等于和恶 魔订下契约,再无转目的余地。 她该知道的,与他订下契约后,就是她坠入万丈深渊的开始。 将自己卖给他那就意味著──当他要的时候,她会成为他的所有物,或是兴致 来时玩弄的小玩意儿不能有意见、不能有思想;当他不要的时候,她必须收拾起残 破的自尊,让他挥之即去──不!她真的必须出卖自己到这种地步吗?一个比娼妓还要 不如的小玩意儿?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多情的东方崩云了,现在的他,危险而残 忍,并且对她有著深深的恨意。 他不由分说的判了她的罪,又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认定她欺骗他、背叛他, 所以,他要玩弄她──直到他觉得报复够了为止。 东方崩云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搜寻著她脸上所有的反应,他看见她的恐惧、退缩、 愤怒与屈辱,他知道她在挣扎。但是,她又比谁都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两个选择,你有绝对的自主权,我不会干涉。”他盯著她, 冷笑道:“想清楚了吗?'要成为我的人,还是看着你父亲死去?” 她还能怎么选择呢?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去? 芷熙看着他,然后低下头,颤抖的启口:“请你为我父亲动手术。” 东方崩云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凝视著她蒙?的泪眼。 “这么说,你选择成为我的人了,是吗?” 芷熙难堪地点点头。 他不悦地挑眉。 “说话,我要听你亲囗说。” “我愿意”她闭上眼,不让泪水遮蔽视线。 “愿意什么?”他眯起厉眸,步步进逼。 “成为你的人”芷熙艰涩地吐出,泪珠也同时滑落双颊。 “那么,手术的时间定在后天下午;今晚你与我一同搭机前往美国。” 语毕,他吻住了她带著泪的湿滴双唇,像是一种宣告,一种协定。 他性感俊美的唇滑到她的耳畔,笑看着地无瑕的容颜,如恶魔般低喃:“从今以后 ,你是我的了。” 她的身躯滑过了一阵战栗。 契约成立,从此以后,她的一切全局于眼前这个邪魅的恶魔所有。 第六章 “四方罗刹”没有辜负联合国安理会所托,成功的阻止了宙斯将核子动力潜艇七星 售予独立国协,此消息一传出,无论是台湾股市,还是道琼工业指数皆一路上扬,开出 世纪末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以来最炫丽的红盘。 股市疯狂的攀升,一片景气复苏的繁荣景象,坐落在台湾金融中心地底的“四方罗 刹”总部依然静默无语。 打从它坐落于此地开始,它就看遍了人们的悲喜与生死,无论外界祥和抑或动荡, 此处是唯一一块不与外界同悲同喜的净土。 看见东方崩云走了进来,樽月便从监控萤幕前站了起来。 “辛苦了。”樽月含笑。 没有多余的言语,眼眸中的赞赏与肯定,却清楚得让东方崩云心领神会。 东方崩云唇角轻扬,说不出的俊美魅人,却是纯然的无心无情,然而眼眸中淡然的 笑意,却是专属于“同伴”所有。 此时此刻,总部外是阳光亮丽的午后,而总部内不分季节、不分时间,都是一迳的 明亮,置身于此,令人浑然不觉时光的流逝。 “我见到宙斯了。” 待东方崩云落坐,樽月燃起了一根香烟。 “本人?” 不管是黑道白道,对于这个新上任的宙斯都流传著一些传说。 但是,他始终就像被黑夜蒙上了一层面纱,没有人能看清。 东方崩云轻轻点头道:“我相信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宙斯。” 宙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冒名顶替的,藏在如艺术家般表相与温和有礼的笑容下的 他,睿智又有手腕,然而他却有一颗全然死寂、全然冷绝、全然冰封的心。 也就只有这样极端的性格,他才能脱颖而出,端坐于黑帮教父的地位。 这样的人,看过一眼就够了。只要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宙斯远比历届的宙斯还要危 险。 樽月扬高英挺的唇。 “你很少夸赞对手。” “因为他有那个资格。” “若是有一天,双方必须以命相搏的时候,哪一方的胜算大?” 东方崩云闭了闭眼,道:“难说。” 东方崩云无法确切地回答,就代表“四方罗刹”已不再是占优势的一方,即使过去 与“宙斯”的几回对战,他们都嬴得漂亮。 “是吗?”樽月轻喟的语气中夹著一丝遗憾。 不甘心哪!这么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不交手势必令他抱撼终生。 但是,他又舍不下心爱的人儿及情同手足的伙伴樽月多想会会这个宙斯,但是 ,一旦真有那么一天的话崩云、千雪、小涛是不是也要有赌命般放手一搏的自觉? 他若孑然一身,便可以不顾一切的卯上这个一生中唯一的劲敌,然而,现在的他, 却有太多的牵绊,行事冲动不得。 东方崩云低眉敛目,试著牦清自己的思绪。 截至目前为止“四方罗刹”在“宙斯”面前未呈败势,但是,宙斯在对上“四方 罗刹”时,真的发挥实力了吗?以宙斯的精明,他有本事反败为胜,但他却没有那么做 。 东方崩云眯起双眸,无法理解他要的是什么? 或者,他只想探探“四方罗刹”的底? 樽月又吸了一囗烟,弹了弹烟灰,道:“不谈那些了,后天是魅罗的二十岁生日, 对于这次的‘再度成年’,她可是开心得很,打算请千雪、小涛,还有你到家里聚餐; 正巧遇上你放长假,出席应该没有问题吧?” 因为被恐怖组织下药而变小,使得镜魅罗──亦即为镜织萝──有第二次机会欢度 二十岁生日,这妮子可是快要乐疯了。 果然女人还是在意年龄的! 东方崩云蹙眉。 魅罗可以说是他“看大”的,他对魅罗的宠溺,绝对不亚于千雪或小涛,如果说天 底下若有女人是他真正在乎的,大概只有千雪与魅罗了。 他抬起头看向樽月,道:“今天午夜时分我要去美国。” 樽月挑眉道:“今晚?” 崩云昨夜才从美国飞回台湾,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必须再去一趟? “这次是为了什么事?”樽月敏感的问。 这不像平常的崩云。 “是私事,后天有一场手术。” “谁有那个本事请得动你亲自操刀?”樽月颇感兴趣。“寒芷熙?” 崩云锐利冷冽的眸光狠狠地射了过来,樽月知道他猜对了。 “为什么?” 东方崩云不是个宽大为怀的人,更何况,芷熙是使得他羽翼尽折的凶手,崩云会这 么轻易就饶过她吗? “协议。”东方崩云冷冷一笑。 没错,能请得动他执刀的人,必须承受得起崩云索取的代价,而那个代价,通常是 “天价”与“不可能的任务”相乘起来的同义词。 “你向她开价了吗?” 樽月承认自己真的担心;他怕──崩云开价的多寡,就同等于他心中积存的恨意。 “十亿英镑。” 如东方崩云所料,他看见樽月露出沉重的表情,他立即大笑了起来。 “为什么你有那样的表情?” “崩云”樽月欲言又止。 他明白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终究他选择了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东方崩云知道樽月想劝他什么,可是,不懂他这次为什么开口不提。 “我只想告诉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从认识你以来,这句话你已经对我说过太多遍了。” “但愿你真的听进去了才好。” 他哪一次不是左耳进右耳出?说了也等于白说。东方崩云邪气地一笑。 “我这次可听进去了,所以,我另外给了她一个选择。” “哦,是什么?” “她可以用自己来抵这次手术的费用。” 樽月皱紧眉。崩云会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报复,还是想与她重新开始?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但是偏偏他的理智告诉他,那绝不是崩云真正的目的。 七年前,芷熙的背叛硬生生地将崩云打入地狱,狠狠地折断了他的羽翼;他曾经痛 苦、曾经堕落,那刻骨铭心的痛楚,无时不提醒他要报复。 但──报复之后崩云的痛就获得解脱了吗?伤害曾经最爱也伤他最深的女人,就是 他想要的? “崩云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他眯起双眸回应。 樽月长叹一声,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用;此时的崩云,被报复所蒙蔽,除非他发现自己的真心 ,否则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但愿如此。”樽月喟然低语。 站在公用电话亭里,芷熙数度拿起话筒又放下,最后仍下定决心,拨了一通电话给 蓝斯的姊姊安琪拉。 她隐约有一种感觉,她与蓝斯的“假结婚”七年前背后,一定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 的?拿埽你恢挥形?巳美端沟哪盖装残牡睦肟?耸勒飧隼碛啥?选? 如果真如她所想的,那么,她也是伤害崩云的刽子手之一如此一来,崩云就有 理由这般恨她了。 她颤抖的执起话筒,拨到安琪拉旅居加拿大的住处。 电话铃响了好几声,安琪拉的声音带著浓浓的睡意响起:“哈***? “是安琪拉吗?” “哈!是芷熙吗?好久不见,好想念你哦!最近过得怎么样?”安琪拉的精神瞬间 抖擞了起来。 “嗯还不错”她突然有些退缩,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启囗。 安琪拉是个相当敏感的女人,只是听见芷熙的声音而已,就可以猜出她心里有事。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安琪拉关怀温暖的声音,她不由得有些哽咽。 “我的爸爸因为车祸的关系,伤及脑部”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蓝斯呢?他怎么说?” “蓝斯帮不了我,所以我只好拜托东方崩云。”她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追究下 去,然而她还是说出囗了。 听见东方崩云的名字,安琪拉明显地呆怔了一下。 “芷熙──”她发现了吗? “拜托!安琪拉,我知道你与蓝斯一向亲近,你一定知道有关于七年前我与蓝斯‘ 假结婚’背后的所有事情,对不对?” “我”安琪拉左右为难。 再怎么说,蓝斯都是她的弟弟,她又怎能出卖他?可是,硬生生的拆散一对原该在 一起的情侣,也同样令她愧疚。 “求求你!我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我爱崩云,我不要他因为那个伤而痛苦” 眼泪滑了下来,模糊了芷熙的视线。 没有人可以帮她了吗? 她的哭泣加深了安琪拉的愧疚。 芷熙绝对有权知道真相,她再也不忍心骗她了。 “那个婚宴确实只是个障眼法,除了让我母亲走得安心之外,其实,是蓝斯想 独占你,他并没有如你所想的──在东方崩云面前保密,相反的,他利用那个婚宴,狠 狠地打击他,因为东方崩云会妨碍他成为医师公会理事长,如果不这么做,我父亲与蓝 斯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现实总是丑陋的,安琪拉不敢告诉芷熙这一切与寒俨的野心也有关,更不敢说蓝斯 与寒俨为了让东方崩云永远消失在医学界,不惜对他施打毒品,使得他的医师执照被吊 销毕竟那是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啊!原谅她的自私吧! 话筒自芷熙的手滑落,她缩在角落里,不停的哭泣。 “芷熙!芷熙” 话筒里传来安琪拉的叫喊,她却听而不闻。 天空的阴霾遮住日光,雨,慢慢下了起来 经过将近十八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抵达ar机场,出了海关,已经是傍 晚时分。 芷熙提著简单的行李,跟在东方崩云身后追赶得气喘吁吁。在飞机上待了十八个小 时,她有十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都处于晕机状态。 反观东方崩云,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好像飞行十八个小时对他而言像是家常便饭 ,下了飞机还能健步如飞,不显丝毫疲态。 他的体力好就已经够叫人妒恨了,但更令人怨恨的是,他的一双长腿,他每跨一步 ,她就得小跑两、三步,而且也不会顾虑她是否跟得上直往前冲,幸亏他的个子够高, 尤其那头半长的黑发十分醒目,否则,她真怕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跟丢了。芷熙费力的 穿过人群走出机场,看见崩云早已在出囗处等候多时。 “对不起,人实在太多了” 明知道他不见得有闲情逸致听她解释,芷熙仍喃喃地念著一些道歉词。 事实上,东方崩云几乎不理会她,在飞机上的十八个小时,他们交谈过的话屈指可 数,大多时间他都闭目养神,而她只好看着窗外、翻翻杂志打发漫长的飞行时间。 “上车。” 芷熙这才发现他连车子都叫来了,可见他真的等了好一会儿。 一坐进车里,司机随即微笑地间:“两位要上哪儿去?” 芷熙正要开口,只听东方崩云已替她说了出来:“中城北四十二街,圣诺尔医院。 ” 寒芷熙有些?讶。 “你还记得?” 他还记得,是不是代表他对那段时光仍有眷恋? 东方崩云露出迷人地一笑,但眼眸中是一迳的冰寒。 “叫我怎么忘得了?亲爱的。”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冰冷的:悦耳,却冻彻心扉。她觉得她的心被他讥诮的语意刺 伤了。 “我没有背叛你,从来就没有。” 她不想任他就这么误解下去,他的敌意,对她而言才是最伤人的利刃。 当时,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帮助蓝斯,却没想到一切都是阴谋!如果她早点发现,也 许就可以阻止这个误会发生。 “现在才解释,为时已晚。”而且,他也没兴趣听。 “我不是在替自己脱罪或是找藉囗,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他懒懒地开口大笑,笑毕,抓住她的手贴在他的右颊上。 他致命的气息回旋在他俩之间,过近的距离,使得芷熙莫名地脸红,她的大眼惊惶 地与他对视。 “我只知道我的医师执照被吊销是事实,我的右脸被毁容是事实,当时的我失去居 留权甚至一无所有都是事实。” 芷熙倒抽一囗气! “毁毁容?” 他的容貌俊美如昔,怎么也看不出有动过手术的痕迹。 东方崩云握紧她的手,冷笑道:“你很意外吗?这都是你父亲的杰作。”若不是冠 臣技术高超,他就必须终生带著一条丑陋的疤痕。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微微颤抖。 “不不可能我爸爸不会这么做的。”父亲一生投身于医学,拯救无数人命 ,绝不会是崩云囗中行事阴狠之辈!况且──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崩云? 东方崩云松开她的手,夹著嘲弄低笑一声道:“天真!” 她永远也想不到她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在那张状似慈祥的面具下,竟隐藏著贪婪 的脸孔,甚至为了达成自己的心愿,可以不择手段。 芷熙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东方崩云所说的话,但是,她心中的某一角却开始动摇。 她比谁都了解崩云,他不是个会造谣的人,但她要如何相信父亲是他囗中所说 的恶人? 她的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 难道安琪拉还对她隐瞒了什么吗? 到底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在僵窒的氛围中,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抵达圣诺尔 医院。 下了车,东方崩云仰首望着眼前著名的私人医院,唇边带著一抹讽笑。 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竟会再踏上这个地方,而且居然是为了替仇人动手术而来。 该说这是宿命还是天意? 芷熙清楚地看见他嘲弄的神情,心中微微一紧,但终究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沉默 地领著东方崩云到达七楼的特别病房。 雪白是病房中唯一的色调,除了躺在病床上昏迷的寒俨外,另外还有一个金发碧眼 的男子。 “蓝斯?”芷熙有些惊讶。 “芷熙,你到哪里去了?” 蓝斯的碧眸中写满了忧心,直到见到了她,纠结的眉峰才舒缓开来。 他一个半月前到洛杉矶去参加医学研讨会,直到两天前返回纽约才发现寒俨出了车 祸昏迷不醒,而芷熙却不见踪影。 “我去了一趟台湾,走时太匆忙,来不及告知你”再度面对蓝斯,她却奇异的 感到冷静。 她以为自己会情绪失控,但是她没有。 如果崩云可以隐忍七年,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忍一时之气? 如果蓝斯真是这样阴险的欺骗她七年,那么她也要替崩云讨回公道! “台湾?” “我的父亲必须接受手术,而全美国没有一个医师敢替我父亲动手术,所以我只好 到台湾去──” “胡说!你并没有问过我。” 他也是脑科医师,但是芷熙却没有想到要向他求助,这令他莫名地感到不悦。 “听起来好像有人志愿当主治医生,”东方崩云斜倚著门框懒洋洋地开口:“那么 ,这次的手术就不需要我了。” 蓝斯这才看见立在芷熙身后的男人。 “你是东方崩云?”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人──永远站在他前面的男人。 “久违了,没想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客套的寒暄,但东方崩云锐利的黑眸已射出阴冷的凌芒。 他走了进来,睨了人事不省的寒俨一眼,冷笑了一下。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变成寒俨了;何时轮到你呢?”崩云残忍 的言词让芷熙瑟缩了一下;并不是因为慑于崩云对蓝斯的敌意,而是他对父亲同样深沉 的恨。 是了,父亲也许知道了什么,但是却没有告诉崩云,所以他才会如此敌视父亲;这 也就不难知道──为什么他要开价十亿英镑才肯为爸爸动刀。 蓝斯不可置信地瞪著他,咬牙地吼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怎么可能?他应该躲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过著潦倒的日子,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站在 他的眼前。 “那我应该出现在哪里?天国还是地狱?”东方崩云冷冷地反击,暗示著他曾经犯 下的罪。 “四方罗刹”要保住一个人容易得如同探囊取物,就算崩云是个通缉犯,警方也办 不到他头上来。 “真不巧,没能如你所愿,真是抱歉了。七年不见,你还有本事安稳的顶著美国 医师公会理事长’的头衔作威作?,想必是混得还不错。” “你──”蓝斯被东方崩云讥诮的言词刺中要害,铁青著脸,很想冲过去一拳打掉 他碍眼的笑容,但芷熙娇小的身躯却挡在他面前。 “不要,蓝斯!” 她不会再让崩云受伤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他! 芷熙的坚决让蓝斯硬是压下怒火,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对了!此时的东方崩云根本威胁不了他的地位,他根本不必受他的恶言恶语所挑拨 。 “你想替寒先生动手术?” “寒俨的死活不关我的事,但是有人付得起代价要我救他,我就非替他动手术不可 。” 蓝斯冷笑道:“你是医生吗?拿出你的医师执照来作为证明。” “我没有医师执照,”东方崩云悠闲地在沙发上坐下,交叠起一双长腿。“谁都晓 得东方崩云是个无照密医。” “既然是密医,就没有替病患动刀的资格!寒先生的手术由我亲自操刀,没有你插 手的余地!” 他是全美医师公会的理事长,并以自己的专业自豪,他不同于三流脑科医师,没有 道理无法完成这次手术。 他要证明,他的能力比东方崩云更强! “蓝斯!”芷熙惊呼,为什么蓝斯一反平日的温和,处处与崩云针锋相对? “芷熙,难道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吗?” “不,当然不是” “那就由我替令尊动手术,好吗?” 她看着他许久,然后点头。她相信蓝斯不会对爸爸怎么样,而且崩云也在,她还可 以要趁这次手术,得到她想知道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了,蓝斯。”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么我只好让贤了。”东方崩云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希望你动刀的时候,通知我来旁观,让我看看你这个医师公会理事长的技巧有多么高超 。这是寒俨的病历,你会用得著的。” 东方崩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将寒俨的一且病历丢给蓝斯后,毫不恋栈的退场了。 芷熙白著脸,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干脆的离去。 原以为他会愿意替父亲动手术,多少还顾念著旧情,也许他对她的愤恨并没有这么 深,但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了解──他真的不在乎她父亲的死活。 “崩云”她想要抓住他问个明白,但却被蓝斯拦住。 “你要去哪?”他的脸色阴沉。 “我要去找崩云。”她有好多话要问个明白,也想告诉他所有的事。 “我说了我会治好你的父亲,你不信任我?” “不是的” “既然如此,你就没有必要去找他。他没有医师执照,根本没有资格替人开刀,况 且,像他那样无情的人,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更遑论是救人!” 寒芷熙开了闭眼睛,道:“我知道了。” 她知道蓝斯说的没有错,虽然他应允这次的手术,但难保他不会改变主意,一刀杀 了父亲。 是了,对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没有办法顾及太多事情,一次只能一件一件来,而她 想要问与告诉崩云的事,也只好缓一缓了。 但愿她这个决定是对的! 第七章 蓝斯将寒俨的x光片放到读片架上,他盯著这张他已经看了十数次的x光片许久, 不知不觉中,冷汗直流。 血栓卡在小脑与脑干之间,如果要开刀,势必要从第四脑室下刀,而第四脑室中布 满了脑髓神经,手术刀要下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万一不慎伤到脑髓,病人的生命机能 很快就会停止,这个手术可以说是不可能会成功的! 他颓然地坐了下来,燃起一根烟。 他是全美医师公会的理事长,对这次的手术却没有两成的把握。 没有想到在他有生之年,竟然会遇上如此困难的手术,他还对芷熙夸下海囗他必然 可以治愈寒俨,但是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有这个能力完成。 他该怎么做? 把这次的手术让给东方崩云来执刀? 不!他丢不起这个脸! 蓝斯捻熄那根抽不到三分之一的香烟,将脸埋进双手中。 他的脑中浮现七年前东方崩云以一个新进医师的身分,却独力完成一项艰钜的主动 脉瘤手术的片段。 他不得不承认,东方崩云是个举世罕见的医学奇才;就算以今天的科技和他今天的 医学知识与累计经验,也没有办法做得比东方崩云更好。 他是全美医师公会的理事长,却不是最优秀的脑科医生──这项认知令他气愤,却 又无可奈何。 七年前为了除去威胁他地位的东方崩云,他用尽一切心机与手段,不惜替他施打毒 品,以至于手术失败,成功的吊销他的医师执照,将他驱逐出美国医学界。 他以为这样做就除去了心腹大患,可以高枕无忧,然而,东方崩云的能力比他强却 是不争的事实,不管他现在有没有医师资格,他的身分有没有受到医学界的认可,他永 远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胜利者。 响起一阵敲门声,护士小姐探进头来。 “理事长,手术的时间到了。” 蓝斯点了点头。 “我就来。” 他的眼光再一次飘到读片架上的x光片上,然后告诉自己──虽然从未对第四脑室 动过手术,但是,他研究这个地方多年,以他所具备的知识与能力,绝对可以毫无瑕疵 的完成这次的手术! 是的,他一定可以办到! 护士们将寒俨推进手术室,手术室大门随之关闭。 手术室内除了蓝斯外,尚有脑科医师、麻醉科医师以及数名护士,另外,还有两个 同样穿著无菌衣帽的人站在一旁。 蓝斯拧著眉峰走过去。 “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芷熙,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站在手术室里!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出去。” 芷熙摇头道:“不,我要站在这里,看完全部的手术过程。” 蓝斯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柔弱又倔强的小女人。 曾几何时,需要人呵护、需要人娇宠的芷熙,竟然变得这般坚强?从前的她,看见 血就脸色发白,而今天她是鼓起多少勇气说出这番话! 是什么让她改变了? “你撑不了这么久,这次的手术起码要花掉九个小时。” “我可以!”芷熙坚决地说。 她要知道一件事──蓝斯的医术是不是无法凌驾崩云! 如果蓝斯无法超越崩云,在当年,蓝斯就可能会为此原因而除掉崩云! 凝视著她坚定的乌眸,蓝斯只好咬牙道:“好,你待在这里。如果撑不住了就到外 面休息,手术过程中我顾及不了你,自己照顾自己,懂吗?” 芷熙点点头道:“谢谢。” 然后蓝斯转向站在寒芷熙身旁的身影,有别于对芷熙的轻声细语,他几乎是不客气 地开口:“东方崩云,这里没有你的事,请你出去!” “我可不是病人家属。”东方崩云冷冷地说。 “你也不是医生,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没有资格替病患动手术。” “我已经把寒俨的手术让给你了,就算现在你求我,我也不屑执刀。” 蓝斯压抑著被轻蔑的愤怒,低吼:“那么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不用管我为什么站在这里,你尽管去动你的手术,我不会妨碍你。” “你”蓝斯气结。 “理事长,手术是否要开始了?”护士问道。 蓝斯点点头,无论如何这场手术不能拖。 “准备开始。” 不再理会东方崩云,他走向手术台。既然东方崩云要旁观,他就要用他最大的能耐 ,漂亮的完成这次手术。他要他知道,他的能力绝不逊色于他! “准备头盖骨切开手术。” “准备头盖骨切开手术。”助手医师们覆诵一次。 “五百西西生理食监水,全身麻醉。” 麻醉医师立即动手麻醉。静待半小时之后,接下来的手术。 “切开器。” 尖锐的仪器转动声刺激著每个人的耳膜,切开器切开头盖骨的吱吱声令人胆寒。 经过许久,尖锐的声音停止,手术室内又归于平静。头盖骨被打开,里面是人类的 脑部。 芷熙一张小脸泛白,克制不住的全身打颤。 东方崩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如果受不了就快点出去,否则等一下你昏倒了, 没有人有空救你。” 他不懂她在强撑什么,而蓝斯居然还肯让她留下来,而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在乎她 的感受。 他不明白!他对她的恨早已侵入骨髓,永生难忘,他对她所剩下的感情除了恨还是 恨! 但是,此刻这个莫名的情愫是什么?缠绕在他心头的痛楚与不舍又是什么?这样陌 生的情绪让他困惑极了;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心想报复她。 “我受得了。” 她可以承受的,她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你待在这里,对寒俨的病不会有任何帮助。”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要站在这里,我要陪著我爸爸渡过难关。”还有,她要知道 ,蓝斯是不是完成得了这个手术! 那一瞬间,东方崩云真的很想破囗大骂──他恼火她该死的固执,更气不过自己的 在意,然而他最后终究选择压抑下自己的怒火。 “随你。”他微愠地说完,就不再多话了。 此时,手术台上的手术仍在持绩进行。 “电子手术刀。” 助手立刻遮上电子手术刀。 蓝斯戴上显微视镜,接过电子手术刀,以极为小心谨慎的态度剖开脑膜。 “血压?” “五十二、三十九。” “艾斯尼德五西西追加。” “脑波?” “正常。” 很好,目前都在控制范围之内。 蓝斯转向护士,护士随即为蓝斯擦掉额前的汗珠。 蓝斯屏息下刀,顺利的切开第四脑室。 找到了脉络丛的位置,他知道切开这个地方,就是血栓的所在之处。 “切开脉络丛。” 切开了脉络丛,小脑、脑干部分便映入眼帘。 “找到血栓。”果然是卡在小脑与脑干之间。 “准备摘除血栓。” 最困难的手术部分就要开始了。蓝斯深吸了一囗气想要稳定情绪,却发现自己的手 却开始微微发颤。 究竟该从何处下刀? 这么狭窄的地方,甚至连电子手术刀都难以进入,更甭说要避兔碰触到脑髓神经了 ! 从手术开始至今,已经整整经过四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五点整。 “理事长?” “摘除血栓。”没有时间容他多想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手术都是赌运气的,医生并不是因为这个手术百分之自会成功才动刀,此时,除了 希冀幸运之神的眷顾外,别无他法,他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这次的手术做到最 好。 他下了刀,深入小脑与脑干之间。 尽管他是那么小心翼翼,手术刀仍然划破了后下小脑动脉,开始出血。 仪器上脑波紊乱,心电图开始剧烈跳动,血压下降。 “理事长,病患开始出现心室早期搏动!” 糟了!心室早期搏动是心脏衰竭的病象。 蓝斯面色如土,叫道:“止血钳!” 止血钳马上被送上来。 “紧急输血!点滴速度调快!” “是!”“血压?” “仍在继续下降当中。” 该死!蓝斯满头大汗。 “因士尔三西西追加。” 医师们紧急抢救的身影落入芷熙的眼中,令她绝望得摇摇欲坠。她全身剧烈地颤抖 ,像无助的孩子般无声哭泣;若不是她靠著墙壁,很可能早就滑坐在地上了。 “你选择由蓝斯动刀,他手术之后的结果,你就应该承受。”东方崩云残忍地说。 “这就是手术,生与死,各占二分之一的机会。” 他经历过太多生死,这样的场面他早该无动于衷,但,为什么她的眼泪却让他狠狠 地被撼动了? 蓦地,东方崩云将她搂入怀中,深怕她就这样哭昏了过去。 “坚强一点!手术还没有结束!” 芷熙抬起头来,像是看见了一线生机。 她抓住他急切地道:“崩云,你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求你救救我爸爸!” “我说过我不会再插手。” 执刀的人选是她选的,如今又何必回头来求他? “求求你”她哭得梨花带雨,饶是东方崩云这样无情的人,心囗也不禁微微发 疼。 他的表情没有改变,但是眼眸中的坚决,却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动摇了。 “我从不替人义诊,就算是你的请求也一样。” “只要你能救我爸爸,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 东方崩云眯起厉眸。 “你保证这次不再毁约?” 她选择蓝斯执刀的事令他愤怒,她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履行承诺,又可以救回寒俨 。 很可惜,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她拨错了如意算盘。 “我保证我绝不会毁约。” 她欠崩云太多太多,怎么还也还不完。 “很好,契约成立。”他套上乳胶手套,走向手术台。 蓝斯好不容易勉强止住血,稍稍松了一口气时,眼角余光瞥见东方崩云走近手术台 ,他立即戒备地低吼:“你过来做什么?” 东方崩云冷冷地睨了蓝斯一眼,道:“到目前为止,你的技术还算是不枉所学,但 是,接下来如果你的电子手术刀下在这个地方,热度将会破坏脑髓组织而让组织变质, 如此一来,会有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吧?” 脑髓组织变质,寒俨只有死路一条!这场手术也就不必再继绩下去了。 蓝斯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他白著脸,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束手无策了。 “接下来的手术由我一人接手,你要带著你的助手医师们离开或是站在一旁继续往 下看,都随便你,只要别妨碍我就可以了。” 蓝斯气愤至极,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地盘! ” “再继缤废话下去,寒俨就没命了,你想谋杀他就继绩吼没关系。”东方崩云根本 懒得与他争。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顾及自己“理事长”的自尊,这种人跟本没资格当医生! 蓝斯眼睁睁地看着东方崩云戴上显微视镜,挑了一把极为普通的手术刀便下刀。 “你──”他以为他在做什么?他竟然想凭那把普通解剖刀完成这项手术?“东方 崩云,这是手术而非儿戏,你究竟──” 他的话还没说完,在看见东方崩云下了第一刀后,剩余的话就梗在喉咙里,再也吐 不出来了。 东方崩云的刀法迅速俐落,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就像演练了数百遍一般流畅,且 毫无瑕疵。 围观的数名助手医师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这么高超的技巧,是他们在一流医 学院中从未见过的。 对于现在的医生而言,依赖科技、使用最先进的仪器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东方崩 云甚至不需要依赖电子手术刀,也不需要别人的辅佐,单靠著细腻的刀法,以及高超的 止血技术进行手术,他的技巧出色得令人叹为观止,无瑕得令人匪夷所思。 跳动得一团乱的仪器开始慢慢渐趋稳定,血压开始不再下降,心电图、脑波也逐渐 恢复正常。 东方崩云摘除了血栓,动作轻盈得令人惊叹不已;而接下来的缝合技术,几乎是巧 夺天工的细腻,一针一线,既平稳又扎贾。 当手术中最为耗时的缝合动作完成,东方崩云总共花费的时间仅仅两个小时:换句 话说,原本预计九个小时──晚上十点钟才能完成的大手术,如今提早于七点钟结束, 对于医学理论而言,如此短促的时间竟能完成艰钜的脑部显微手术,不仅是东方崩云个 人的一项突破,更是医学界前所未见的大创举。 过去蓝斯所动的手术没有一个程度难于此,同样的,也没有一次的技术能够更胜于 东方崩云。 直到现在,蓝斯即使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他与东方崩云两人之间 的程度,有著云泥之别。 当手术完成后,所有在场的医生与护士都忘情的鼓起掌来。 “送加护病房。” “是!”此时此刻,没有人还在乎东方崩云有没有医师执照,助手医师与护士无视于蓝斯铁 青的脸色,忠实地执行东方崩云的命令。 东方崩云脱下帽子、囗罩与手套,看着僵愣一旁的蓝斯,扯出一抹冷冷的笑容。 “一个医生的价值不在于他有什么执照或地位,说穿了,医生不过是一个能与死神 搏斗的名词,能从死神的镰刀下抢下病患的生命,这才是一个医生存在的价值。”解下 无菌衣丢在蓝斯的脚边,此时的东方崩云笑得有些残忍。“我,东方崩云不屑于医师公 会的执照,我会继?当无照密医,随我的高兴决定医药费的多寡,你想要再用医师资格 那些规章制裁我的话,我随时候教。” 蓝斯的脸色青白交替,尽管难堪与愤怒,仍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反驳他。 东方崩云不再看他一眼,便拉著一旁的芷熙走出开刀房。 芷熙一边被动的让他拉著走,一边不放心地问:“手术成功了吗?崩云?我爸爸没 有生命危险了吗?” 他笑了下,有些邪气也有些自负的道:“阎王要人三更走,若我不肯,他又能奈我 何?” 芷熙含泪而笑。这么说,手术成功了? “谢谢你崩云,真的谢谢你”她展眉而笑的容颜狠狠地撞击了他的心,东方崩云咬牙别开了视线。他明明深恨著 这个女人,却又克制不住为她动容,这令他莫名的不悦与恼怒起来。 “不需要道谢,因为这是我们的协议。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做到了,而你──我想知 道你会不会遵守诺言?” 芷熙晶灿的乌眸迅速地黯淡了。 崩云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冷冽语气,他会依她的请求去为父亲开刀、完全是因为他们 订定契约的关系,丝毫没有加入个人的喜恶。 可是她却总是学不乖,总是希望崩云或许是顾念旧情,或是大胆的假设崩云对 她的恨意已经没有那么深说不定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地位会有一点点不同——然而 ,那一切都是她自欺;崩云根本对她完全无动于衷,她只是在自作多情,编织著虚幻不 实的梦境。 毕竟是她先愧对于他,又怎能要求他对她仁慈? 看见她雪白的脸色,东方崩云用力的扯过她,阴沉的俊脸立刻压迫性的低下来。 “你打算反悔?” 她已经质疑过他一次,结果差点葬送寒俨的性命;这次她若胆敢反悔,他会让寒俨 再死一次。他的手术刀可以救人也可以致人于死,不相信的话,他们可以试试看! 芷熙惊惶的大眼对上他的冷冽眼眸,她慌乱地摇头道:“没有!我绝不会反悔!” 她知道反悔会造成什么后果,知道东方崩云会用什么手段报复她,也知道自己绝对 承受不起那个代价,而且她也已经决定要弥补她曾造成的伤害,所以,她根本没有半点 反悔的余地,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很好,”他松开她,脸色稍好。“我希望你已经做好了支付手术费的准备。明晚 十点钟,我在caritonarms饭店等你。记得,十点钟。” 他今天要整垮蓝斯,他要他为七年前的事情付出代价! 芷熙木然地点点头,目送著崩云修长的身影走远。 崩云就像鸦片,要命的吸引人又要命的伤人,只有她不信邪,一次又一次的去接近 、去碰触,想要唤起存在于他俩之间的情愫,天真的以为这么做也许可以改变一点什么 ,却没想到她那么做不过是徒惹一身伤。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无情,为什么她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怀抱一丝希望?结果,她的企 盼却换来一次又一次更深的绝望她已经唤不回从前的崩云了吗?她对崩云的迷恋真 的该醒了吗? 第八章 芷熙在市区简单的解决了晚餐,便搭公车回到家中。从医院探视父亲回来后,她终 于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数日来的提心吊胆让她既疲倦又困乏,此时她只想好好的洗 个热水澡,其他别无所求。 她拉开衣橱,拿了件白色喀什米尔高领衫与灰色针织长裙,一阵短促的门铃声便响 了起来。 芷熙放下衣服,立刻下楼开门。 窗外开始飘雪,她打开门便看见蓝斯,他的金发与风衣上全是雪花。 “蓝斯?”她有些意外,但随即便隐藏了自己的惊讶。 “芷熙”他的碧眸中充满痛苦。 “怎么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失意的模样。 蓝斯在七年前,以二十二岁的年龄成为全美医师公会的理事长,他聪明而有领导能 力,向来是美国上流社会名媛淑女倾慕的对象。 这么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为什么有如此失意的模样?最起码他处心积虑所想要的 ,几乎都手到擒来了,不是吗? 如果她像从前一样天真,或许会因他的失意而难受,但现在,她却没有任何感触。 “我赢不了他嬴不了东方崩云。” 同样是纽约医学院毕业,他是学长,而东方崩云是学弟,没有想到师出同门,程度 却相差若此!这教他情何以堪? 芷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他对她而言就像是陌生人。 蓝斯看着她脱俗甜美、灵秀出尘的脸蛋,痛心地开口:“你早就料到我会败在东方 崩云手里了,是不是?” 他爱她啊!所以他想要顺利的完成手术,好博得她的欢心,但是他却败在东方崩云 手里,这是不是意味著──无论是面对工作,或是面对芷熙他永远也赢不了他? 芷熙瞪大了双眸,立即摇头否认:“没有这回事,蓝斯。” 蓝斯干笑,哑声道:“是吗?” 他隐隐感觉芷熙有些不一样了。 他知道现在的芷熙有了防人之心,对他不再充满信任。如果是这样,他不明白,当 时她为什么仍要将寒俨的手术交由他来执刀? 他以为他们之间有著七年的分离,就能冲淡芷熙对东方崩云的恋慕,但是没有!东 方崩云的出现,让他感受到芷熙对东方崩云的爱只有更深,而不是随著时间而淡忘。 东方崩云根本不该出现的!他凭什么能得到芷熙的心? “爸爸的病况危急,只要有可能挽救他的生命的医生,我都会去拜托!” 蓝斯不知道崩云并不是她第一个想找的人,她不眠不休的到处询问,却没有任何医 生敢为她父亲动手术,所以,最后在她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向东方崩云求助,却没想到 因此知道了七年前蓝斯的阴谋。 “但你却没有来找我!” 他的目光炯炯,像两簇阴郁的火焰。 他是那么期望她的在乎,但是她的心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东方崩云!这七年来日 子的点点滴滴,他在芷熙的心中究竟算什么? “当时你在洛杉矶参加医学研讨会,我没有办法联络到你”当时蓝斯的确是她 第一个想求助的人,可是联络不到也是枉然。 “你找不到在洛杉矶的我,却有办法找到远在半个地球之外的东方崩云?”他恶意 地嘲讽道。 “那是因为我的网友南宫涛恰好认识崩云,所以” 这么阴沉的蓝斯是她头一次看到!从前的他是那么优雅有礼,但现在的他,却像一 只被踩了尾巴的猛虎般愤怒。 “那都是藉囗!你知道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理事长地位被取消,还要为七年 前的事情惹上官司,我的父亲因此而中风!都是东方崩云,我知道那是他的报复!” 他瞪著她好半晌,瞪得芷熙越来越恐惧。蓦地,他话锋一转:“东方崩云不会毫无 代价的为人开刀,他向你开价多少?” 东方崩云恨寒俨恨之入骨,绝对不可能放过这次报复的机会,所以,他想要知道芷 熙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竟让东方崩云肯放下满腔的恨意,为仇人动手术。 芷熙低低地开口:“他开价十亿英镑。” 看见蓝斯惊异的表情,她幽幽地一笑道:“这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你付得起这么高昂的医药费?”他不相信。 “我付不起,所以他给了我其他的选择,偿还那十亿英镑的代价。” 蓝斯眯起眼眸。 “什么选择?” 芷熙摇摇头,不肯再说了。 “是什么选择,芷熙?”他逼问。 “这是我和东方崩云之间的协定,请你不要再问了。” 从今以后,蓝斯再也不是她的朋友,所以她再也不会对他说真心话。 蓝斯定定地凝视著她,一双澄澈的眼眸此时锐利得教人无法招架。 “我懂了,”他的呼吸又深又沉,仿佛在压抑著什么般低哑地开口?“你拿你自己 作为支付医药费的代价,对不对?” 芷熙的小脸顿时血色褪尽,如皑皑雪花一般苍白。 “我说对了,是吗?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知耻、不自爱的女人,居然用自己的身 体做筹码,换取你所想要的一切!”他像是火山爆发了一般怒吼道?“你说你是为了你 父亲,其贾说穿了还是为了你自己,因为你根本就渴望东方崩云,你对他从来就没有忘 情!” “不!不是这样的!”蓝斯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他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么挣扎!“我 承认我还爱他,但是,我并不是因为这样就出卖了自己!谁都希望自己的心上人付出真 心有谁愿意看见自己喜欢的人把自己当成交易事成的报酬?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只是为了折磨我而已,你以为我乐见这种情形吗?” 她的泪就像烙铁一般烙疼了他的心。蓝斯上前抱住哭泣的人儿,不住地道歉著道: “对不起!芷熙,请你原谅我的囗不择言,我是那么爱你,我控制不了我嫉妒的心 ” 芷熙睁大了泪眸看着他,突然挣开他的怀抱,一字一字地说道:“就因为这样,所 以七年前你导演了一幕‘假结婚’的戏码,除了可以狠狠的打击崩云,还可以避免他与 你竞争理事长的位置,对不对?” 蓝斯重重的喘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她知道了?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想看见你整颗心都悬在东方崩云身上,那令我嫉妒!” “因为嫉妒就可以不择手段吗?”想起崩云所承受的苦,她心如刀割。 蓝斯的眼眸渐渐掀起风暴,他用力的抓住她,吼道:“芷熙,我全是为了你啊!你 是这样迷恋著他,然而,我呢?你从来不曾回头看过我,你忽视我,将我的感情弃若敝 屣──” “蓝斯,我从没有忽视你,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可是他却欺骗了她,背 叛了她! 蓝斯的笑声打断了她。 “哈哈,朋友?我不要当你的朋友,我只要你爱我!”他的笑容有些悲哀。“我只 要你爱我啊,芷熙!” 他俯下头吻住她柔嫩的粉唇,吸吮著、交缠著,他描绘著她玫瑰般的唇瓣,探索她 口中的芳香。 炽烈的热流狠狠地在他下腹流窜著,他一只手紧抱著怀中心爱的女人,另一只手滑 到她的胸前开始解她的衣物。他的吻由她的唇蜿蜓至她优美的颈项,渴求地吸吮著。 “放开我!放开我,蓝斯──” 她的推拒抵抗完全起不了作用,他紧紧地抱著她,坚实浑厚的胸膛亲密地贴住她, 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与其要将你交给东方崩云,不如让你成为我的人!我不会放手的,芷熙。”他喘 息著说完,再度侵略她囗中的甜蜜芳香。 芷熙逃不开他的钳制,只好咬破了他的唇,成功的挣开他的怀抱,并迅速躲进家中 ,重重地关上大门,落了锁! “芷熙!”他不敢相信她竟然会那么做! 一向娇弱美丽的芷熙竟然敢咬他? 芷熙的心跳紊乱,她背贴着大门,颤抖地道:“请你回去,蓝斯!” “芷熙!把门打开!”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她哽咽地说道。 许久,门外传来他引擎的怒吼,直到车声渐行渐远她知道蓝斯已经离开了,这 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毯上。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她将小脸埋进弓起的膝上,咬著下唇,低低地啜泣著。 当芷熙出现在caritonarms饭店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 她站在东方崩云的房门囗,再三犹豫,最后终于举起手敲门。 片刻后,房门被打了开来,东方崩云一张俊美而略带阴沉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迳自走回房中。 芷熙咬了咬下唇,默默地走进房里关上门。 “对不起” 东方崩云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在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双腿悠闲地交叠。 “我几乎以为你又要毁约了。”他不轻不重地开口,漂亮的黑眸凝视著她,冰冷而 饱含愠怒。 “我不会反悔。”她低声重复了她说了数次的保证。 “你迟到了一个小时。”他的唇扯出一抹令人战栗的笑意。“我该怎么惩罚你,亲 爱的?” 芷熙闭了闭眼睛,双手微微发抖。 他不会饶恕她的,她知道。 “你已经是我的主人,所以我任凭你处置。” 东方崩云笑了。 “这句话很动听。” 他优雅地伸手握住她冰冷而颤抖的柔荑,用力一拉,将她带到自己怀中。 芷熙惊惶地望着他,望着他阴鸷美丽的厉眸,莫名地感到恐惧,与他交握的手不住 地颤抖。 “你很怕我。”他的唇角上扬,凝视她的双眼却蒙上了阴影。 与其说这句话是质问,不如说是肯定。 “我令你这么害怕吗?”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舔吻著她如贝壳般优美的耳。 “没有”他强烈的存在感令她浑身战栗。 “迟到又说谎,你学坏了。”他浅浅地笑着,俯下头来吻住她的唇。 “崩云” 她的辩驳全被他的唇锁住,他的舌撬开她的贝齿,深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著。 她是那么芳香柔软,她的气息是那么诱人地蛊惑著他,他克制不了心中的悸动,对 她曾经负心的报复念头,在这一刻退得好远,拥著她柔软的娇躯,仿佛回到他俩初识的 从前。 他的大手探入她宽松的白色衣裳内,寻著了她的丰满浑圆,他的手指在她粉红色的 蓓蕾上轻捻,换来她无助的娇喘。 他的大手如君王梭巡领土般抚过她每一?技簦你拇揭菜嬷***?鹚?挥勺? 主地颤抖。 突然,东方崩云抬眸看见她迷惑的表情时,有了些许温情与笑意,他托住她的后脑 ,再度吻住她那动人的红唇。 她松松绾起的秀发滑下几绺发丝,落在她美丽如玉的容颜旁,惹人怜惜。东方崩云 动手取下她的发夹,让她丝缎般柔滑黑亮的过腰长发如飞瀑般倾泄而下。 东方崩云执起一绺黑发,放到唇退轻吻。一双漂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嫣 红粉嫩的脸蛋。 “你把头发留长了。”他低语。 记得七年前,她的头发长度大约是过肩十公分,而他偏爱她留长发的样子,所以曾 说过不许她剪。 “是为了我吗?”他的眼眸带著邪气的笑。 芷熙涨红了小脸,好像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被他说穿了。 “不是的!” 她惊惶的否认,惹得他一阵讪笑。他的额抵住她的,两人过近的距离,令芷熙手足 无措。 “又说谎。”他盯著她美丽的容颜,笑得很危险。“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谎,我今 天定不饶你。” 他修长的手指探入她的裙中,沿著她柔嫩的大腿往上爱抚,然后探向那娇弱的瓣蕊 ,撩拨她的火热。 “崩云!”芷熙颤抖的惊呼。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东方崩云封住她的唇,压抑住她的呼叫。 “今天我要好好的教训你,改掉你爱说谎的坏习惯!” 他倏地加快手指的速度,成功地让她娇喘不休。 “愿意说实话了吗?”他满意地看着她在他的身下无助地攀附著他,娇弱的呓语抽 搐。 “不要了崩云”一波又一波陌生的热流冲激著她,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激荡 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说吗?”他褪下她的长裙,使得她下半身再无遮掩,并分开她的双腿,将自己 置身于她柔腻修长的腿间,那柔滑如丝缎的肤触,美好得令他几乎想叹息。 他抚摸著她的腿蜿蜓而上,伸入她的衣内,将她的上衣也一并脱去,此时的她,赤 裸得像初生的婴儿。 在他炽热的凝视下,芷熙下意识的想遮掩,却被他捉住了双手,定在她的头顶上。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开始解衣;她看着他比例完美、揉合了力与美的身躯,不 自觉地感到口干舌燥。 他注意到她的反应而邪气一笑,精壮而有力的身躯叠了下来,与她亲密的契合。 欲望在他的眸中蔓延,他托起她纤细得令人怜惜的腰肢贴近自己,让她感觉到他火 热的坚挺。 “我要惩罚你。”他低下头含住了她柔嫩的蓓蕾。 芷熙必须咬紧下唇,才能压抑她几乎脱口而出的呻吟。她的手指深深地掐进他背部 的肌理,几乎无法承受这样的挑逗。 东方崩云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坚挺抵住她最柔弱的地方。抱她入怀, 可以让他饱览她容颜上的每一分表情,他要看她的娇羞、火热、迷醉与娇媚。 他紧抱著她,完全契合的两人之间没有半分空隙,而她的发丝摩擦著他的双腿,他 克制不住地低吟,几乎想要融入她的体内,因为就连这样的贴近,也已无法满足他了, 他要她的人、她的心,她所拥有的一切的一切! 他轻啮她的蓓蕾,感觉到她一阵战栗。他笑了,抬眼望向脸上布满红霞的寒芷熙, 却被她雪白颈项上一连串淡淡的粉红色吻痕吸引住目光。 霎时,东方崩云的眸变得冷冽,欲望仿佛被一头冰水兜头淋下,温存的氛围也在同 一时刻里消失殆尽。 第九章 东方崩云眼中的笑意在一瞬间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冷冽与冰寒。他狠狠地 盯著她颈项上的印记,冷漠的眼神像要窜出冰冷的火焰。 “崩云?”怎么了? 芷熙不解地看着他,他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 为什么崩云突然变了脸色? 刚刚他的眼眸中堆叠的乌云尽散,难得的露出不带一丝冷漠与嘲讽的笑意,极有兴 致的挑逗她,为什么这会儿又变脸了? “崩云”她怯怯地伸手想要碰触他,却被他嫌恶的挥开。 东方崩云沉静的眼中,跳跃著异样火光,他俊美的双唇紧抿,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 ,全身绷得死紧,像在压抑著莫名的愤怒。 他的模样吓坏了芷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生起气来,并且 拒她于千里之外。 东方崩云咬牙看着那些吻痕,感觉怒气不可遏抑地盈满胸膛。 那不是他留下的!他不曾在她身上留下吻痕!那是谁留下的? 一个名字很快的在东方崩云的脑中浮现,他十分清楚──除了他之外,没有别人了 ,一定是──蓝斯.费兹罗! “该死!”他用力的拉著芷熙往浴室走,芷熙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崩云,你要做什么?崩云” 他愤怒的拉她进浴室,打开莲蓬头,让冷水淋湿她一身。 冷冽的水让芷熙冻得想逃,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她?东方崩云抓住她,强硬的将她 钉在墙上,他同样被淋得一身湿,却丝毫没有熄灭他的怒火。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你的身子是属于我的!”他抬起她脆弱的下巴,眯起厉眸, 声音低哑得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我不敢相信,你竟胆敢把你的身子给了别的男人! ” 分不清是因为寒冷,还是面对崩云的怒气在发抖,芷熙望着他发怒的脸孔,哽咽地 喊道:“我没有” “第三次撒谎!”他愤恨地盯著她的泪颜,又痛又恨又爱又怜的情绪,像一股巨大 的浪潮猛地袭上他的心头。 “我没有说谎,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她的泪沿著弧度优美的颊滚落。 虽然他是那样恨她,可是,他不知道她对他的爱始终没有改变,即使是他对她视而 不见、弃若敝屣的时候,她对他的情亦不改初衷,甚至他对她的残忍,她全都可以忍受 ,这样的折磨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话来污蔑她? 七年来,她的心中除了东方崩云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男人,她怎么还会把身体交 给别的男人? 东方崩云冷笑。 好一张楚楚可怜的泪颜!证据都已经留在她颈上了,她还能面不改色的撒谎,她以 为装傻就可以博取他的信任了吗?未兔太天真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而是我已经认定了!”他用力的甩开她,看着她跌坐在浴室冰 冷的地板上,让无情的冷水淋著她赤裸的娇躯。“把你的身子洗干净!你身上带著别的 男人的烙印与气味,别想我会抱你!” 他走出浴室甩上门,颓然背靠住门板,痛苦的闭紧双眼。 芷熙哭泣地爬到门边,绝望地拍著门,叫道:“崩云为什么你不肯听我说?不 管是今晚的事,还是七年前的事,你总是不听我的解释就主观的定了我的罪,太不公平 了” 芷熙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房间传来一阵摔东西泄恨的声音,接著一声震耳欲聋的 甩门声,把她的心都震碎了。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他根本不相信她! 这个认知令她从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冰冷得再也没有知觉。 当寒俨醒转过来时,已经是手术后一昼夜的事。他睁开眼睛看见窗外昏暗的天色, 猜测此时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钟。为了要让他充分休息,这段时间里特别病房中没有护 士。寒俨想撑起身子,按一下叫人铃要护士给他一杯水,可惜因为手术过后太过于衰弱 的关系,他不由自主地又倒回床上。 “曾经野心勃勃想打入国际医师联盟委员会的你,现在却连想凭著自己的力量坐起 身也办不到,这可以称为报应吗?” 寂然无声的病房里,陡然传出一串冰冷悦耳的声音,使得寒俨慌忙找寻声音的来源 。 在?黑的病房中,他看见一名修长的男子站在月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中,他慢慢地转 向他,移出阴影处,俊美约有些罪恶的脸此时再无遮掩。寒俨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是他──东方崩云! “认出我了?”他勾起邪魅的唇角,冷冷一笑。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失去了一切,受了重伤,应该在某个角落里挣扎于生死边缘──他不应该还活著 的! “你应该听过‘四方罗刹’吧?”看见他灰败的脸色,东方崩云再度一笑。 “你就是冷面罗刹?”他早该想到的!他一直以为是巧合,却没想到他就是冷 面罗刹。 “我会活得这么好,你应该感到高兴,因为如果我今天没有站在这里,现在你大概 只能躺在棺木里,根本没有你开口发问的余地。” 寒俨一怔。 “是你替我动的手术?”不那怎么可能?他不相信东方崩云会轻易饶过他当年 对他所做的一切! “你想问为什么我肯救你,是吗?”他的笑意令人发寒,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嗜血残 忍。 他已经不是当年沉默自持的东方崩云了,现在的他,像是没有温度的火焰,让人误 以为他是无害,实则比起烈火更具杀伤力。 “正如你所想的,我不可能对你手下留情。”东方崩云优雅地燃起一根烟,那烟头 的火光在暗沉的病房中忽明忽灭。“当我手上握著手术刀的时候,我只想将你的脑袋割 下来,然后弃置一旁任它腐朽;但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不想让你这么好过。” 东方崩云深沉的恨意让寒俨打心底发寒。 他有一个很深的预感──东方崩云是为了清算过去的仇恨而来,而东方崩云的出现 ,将会主宰他今后的命运。 “你你想报复我?” 寒俨惊恐的表情使他发出一声短笑。 “觉得受宠若惊吗?那只是回报你的答礼而已。” 他的嘲弄使得寒俨不明所以的焦躁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东方崩云不答反问:“你知道是谁求我救你的吗?” “我怎么会──”话才说了一半,寒俨的脸色就发白了。 芷熙!他的目标是芷熙?! 老天,他早该知道的! 当年芷熙毫不知情的与蓝斯“假结婚”她是伤东方崩云最深的人,东方崩云对芷 熙的怨恨定然不下于他啊! “不准你动我女儿一根寒毛!” 芷熙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就算拚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她! 东方崩云冷笑。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惯于发号施令,也未免太抬举自己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 听你的?” 东方崩云恶意的讥诮让寒俨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 没错,现在占上风的不再是他了,他现在如同俎上鱼肉,只有任凭东方崩云宰割的 份! “我求你,只要你放过芷熙,我可以任凭你处置。” “虎毒不食子,看不出来你除了不择手段铲除异己外,竟然也有所谓的父爱。”东 方崩云嘲弄地看着他“可是很抱歉,你并没有置喙的余地。” 寒俨挣扎地坐了起来,狼狈地道:“芷熙是无辜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不是二岁小孩了,寒俨。”他冷声道。 “我没有骗你,她与七年前的事根本没有关系,求求你放过她!求求你──” 东方崩云不为所动地睨著他狂乱的恳求,烟雾缭绕中,他的寒眸深不可测。 “不管有没有关系,她将为你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他弹开烟灰,扯出一抹骇人 的冷笑。“我与她有过协议,要救你的话,就要拿她的一切来与我交换。明白了吗?寒 俨,现在的寒芷熙,已经不是你的宝贝女儿,而是专属于我的东西!” “不!”寒俨一囗气险些提不上来,愤怒得又呛又咳。 “因为你女儿的救赎,你还可以多活几十年,记得感谢她。” “我宁可宁可用我的命去换回她!” 东方崩云笑着摇了摇头。 “到现在你还不能觉悟吗?我的契约从不打折扣,劝你省点力气吧!” 寒俨也知道就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东方崩云相抗衡,他甚至没有筹码可以与 他谈──可是,芷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这世界上仅存的亲人,是他挚爱的妻子留给他 的宝贝,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任由东方崩云糟蹋,为了他一时的鬼迷心窍而赎罪 ? “如果我还你一命,你可以因此放了她吗?” “我不想要你的命,如果我要,现在你就不会在这里了。”他的语气中夹杂了一丝 不耐。“我只负责救活你,救活之后你要怎么过是你的事,但是,我与芷熙的契约仍在 ,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寒俨悲哀的想着。到了最后,他还来不及打入国际 医师联盟委员会完成自己的梦想,却让自己的女儿跟著陪葬。 “为什么你要与芷熙订下这样的契约?” 东方崩云眯起凌厉的双眸。 “因为她是你的弱点。” “其实──你还爱她吧?” 如果不是因为爱,他怎么会千方百计的用契约困住芷熙? “爱?”东方崩云冷笑。“你以为我还会爱她?” 他对她的爱,早在七年前因为她的背叛而彻底粉碎,他凭什么以为他还会爱著她? 这猜测简直荒谬可笑。 “不,我相信你一定还──” “收起你可笑的自以为是,我不想听你的废话。” “告诉我,你到底想对芷熙怎么样?” 东方崩云将烟蒂踩熄,道:“你不会想听的。不过,因为这个可以打击你,所以我 很乐意告诉你──今后你将永远也见不到她,她会躺在我的床上为我暖床;在我不悦的 时候成为我的发泄对象;在我高兴的时候她会是我的玩具。这样,你听清楚了吗?” “该死的!”寒俨挣扎的想下床与他拚命。“我不准你这样对她──” “那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东方崩云冷笑,将外套从椅背上拿起甩上肩,打算离开 。 “站住!你你”过度怒急攻心的结果,令刚刚醒来的寒俨又晕厥了过去。 “这么就让你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你!”东方崩云走了回来按下叫人铃,冷声道? “我要你一辈子痛苦,一辈子为你的女儿寝食难安,这种痛苦,我要你穷尽此生来承受 !” 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圣诺尔医院,决绝而毫不留恋。 “四方罗刹”总部里,这天难得大家有志一同的将上头交代下来的事暂撇一边,而 将所有目光的焦点放在崩云与芷熙七年前的那段过节上。 崩云离开那么多天,又是与芷熙一起离开的,使得南宫涛与北堂千雪频频追问樽月 他们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情愫,没想到反而问出崩云一大段晦暗的过去。 “崩云大哥好可怜”镜魅罗在樽月怀中泪眼汪汪的。 “什么啊!我才不相信芷熙是那种女人!”南宫涛第一个抗议。 他认识芷熙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不管从言谈或是见了面之后的感觉,他都深信 芷熙绝不会是一个耍心眼的女人,他相信她对崩云的爱是认真的!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背 叛崩云的事来! 这一定是哪里有了误会! “这从头到尾一定都是寒俨跟蓝斯.费兹罗两个家伙搞的鬼!”北堂千雪义正辞严 的下结论“我也同意小涛的话,她绝对不会背叛崩云。” 看着怀中盈满泪水的小女人,以及一搭一唱的两个好伙伴,樽月也不禁面露苦笑。 “如果我们告诉崩云,寒芷熙是无辜的,你们想他会听吗?” 他也知道这件事颇有问题,偏偏崩云是当局者迷。有关于过去的事,他们是局外人 ,就是想插手也不得其门而入。 三颗脑袋同时摇了摇。 “要说服崩云必须有证据,问题是,我们上哪里找证据?”樽月道。 过去的事,他们来不及参与;耳闻的往事,说什么也做不得准。 此时,一个悦耳动听的嗓音由总部门外传了进来,紧跟著出现的,是一张连希腊神 话中顶尖的美男子阿宕尼斯也自认不如的脸庞。 “关于这件事呢,就让我参一脚,贡献一点棉薄的力量,当作是我不闻不问的赔罪 吧!” “冠臣!”樽月喊了出来。 镜魅罗、北堂千雪与南宫涛三人,则因为来人太过俊美的脸蛋而不自觉看呆了。 “好久不见,樽月。”殷冠臣笑着。“我可以坐下来吗?” “当然、当然!” 樽月还来不及回答,南宫涛和北堂千雪不约而同的让出他俩中间的位置来。 樽月对于这种情形早已经习以为常。冠臣的容貌不仅让女人羡慕,同时也让男人爱 慕,只是没想到千雪与小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低下头,他看着怀中的小女人。只见她露出淡淡的笑意,看着殷冠臣的眸中是纯粹 的欣赏,这让樽月特别的窝心。 “谢谢。”殷冠臣笑着坐下来。 “这位是殷冠臣,崩云就读医学院时的学长。冠臣,我来介绍──” “呵呵,玉面罗刹北堂千雪,笑面罗刹南宫涛,还有你的未婚妻镜魅罗;”殷冠臣 逐一点名,笑问?“没有说错吧?” 樽月也笑了。“没错。” 南宫涛怔怔地望着殷冠臣夺人魂魄的笑颜,不禁脱口而出:“adonis(阿宕尼斯 )” 殷冠臣一笑,道:“谢谢你的赞美。” 南宫涛也露出阳光般笑容,展现难得的绅士风度,问:“等会儿可以请你喝杯咖啡 吗?” 他从来没有请过男人喝咖啡,不过,他可以为了殷冠臣而破例。他要让咖啡?i里所 有的人羡慕他,以满足他喜欢招摇的恶习。 已经名花有主的北堂千雪扼腕不已──她居然比小涛慢了一步提出邀请!饮恨哪! 樽月清了清喉咙,道:“那个慢点谈,先解决崩云的事比较要紧。” 冠臣到底是来解决事情的,还是来惹是生非的? 他一出现就使得两个伙伴“原形毕露”凡心大动,不过,想当年他见到冠臣的第 一眼情况也比小涛好不到哪里去,冠臣的魅力还真是无远弗届。 但冠臣绝对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撇开他出类拔萃的身手不谈,他的弟弟好莱坞知名导演殷冠磊对他的保护欲强到让 人不敢领教,不想被殷冠磊视为眼中钉,最好对冠臣别有非分之想。 “对哦!”南宫涛这才突然清醒过来。 “你说你可以解决,冠臣?” “可以,只要给我他目前的联络电话号码。” 崩云是给过他他的手机号码,不过,因为他的手机被冠磊摔坏后,输入到手机里的 一些电话也同时没了,所以根本联络不到人。 樽月凝视他半晌,点头道:“那就拜托你了。” 他相信冠臣可以说服崩云,因为──如果连冠臣都束手无策,世界上大概没人可以 说动他了。 第十章 黑色的跑车在纽约繁华的夜色中奔驰,迎著风,东方崩云长及颈背的黑发狂乱的舞 著,像某种黑色的羽翼。 东方崩云想起一个有些无聊的传说?一个天使为了维护良善而背负著铲奸除恶的使 命,但是,当天使除尽天下之恶时,他白色的羽翼也变成了黑色,从此堕入地狱中承受 冷焰的煎熬。 他当然不是什么天使,不过,当他从寒俨身边夺走芷熙而使他陷入痛苦绝望;让蓝 斯从医师公会理事长的位置上摔下来,彻底的击败他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也因此而变 得丑陋不堪,如果他有羽翼,他相信会是黑色的。 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清楚而规律的鸣叫声刮破寂静的车内。 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不超过十人,在这个时候会是谁? “东方崩云。”他一手扶著方向盘,一手执著手机。 “好久不见,崩云。” 话筒的彼端是一个带著笑的男声,声音悦耳动听,彷若天籁。 东方崩云冷彻心扉的眼眸泛起一抹难得的柔和。 “冠臣?” “对,是我。” “你人在哪里?” 记得一年一度的国际医师联盟委员会最近将会在洛杉矶召开,身为理事长的他,必 然会出席。 “在台湾;听说你人在纽约,见不到你我好伤心。” 东方崩云轻笑。 “你的心里只有殷冠磊,怎么?他又与你闹别扭了?” “别提那任性的小子了;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总算比以前清闲许多,这真值得庆 贺。” 当然,这些话只能私下发发牢骚,万一传到冠磊耳中还得了?非被他猛烈炮轰一顿 不可。 “有什么事吗?”冠臣向来不喜拘束,他会心血来潮打电话找他,应该有什么理由 。 “你现在在开车吗?”殷冠臣听见有喇叭声。 “嗯。怎么了?” “我劝你先把车子停在路旁。” 他实在很怕崩云在情绪激动下横冲直撞。 “好。”东方崩云从来不曾质询冠臣的话,将车停妥。“你可以说了。” “我就不拐弯了,越洋电话实在很贵。”殷冠臣直接切入正题,道?“你与寒芷熙 之间的事大家都很担心。” 他指的“大家”当然是樽月、千雪、小涛与魅罗。 东方崩云眯起双眸,敏感地问:“你也要替寒芷熙当说客吗?” 专程为了这件事找他,冠臣到底有什么居心? “我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真相。” “真相?” “崩云,她不知情。” 凭著两人之间的默契,东方崩云知道他指的是芷熙与蓝斯“结婚”一事。 “冠臣──” 他的语气沉了下来。 他不想知道芷熙有什么理由非挑在那个时候与蓝斯结婚不可! “她只是想要让费兹罗夫人走得安心而已,她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她怕你不允许, 所以想要等到捱过那一天后再告诉你;可是没想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你了。” 东方崩云没有接腔。 “耍手段的是寒俨与蓝斯,寒俨当时是真的想把女儿嫁给蓝斯,是芷熙坚决不肯签 下结婚证书,就算是为了作戏也不肯。崩云,这都是为了你啊!”东方崩云冷冷的反驳:“如果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当我一无所有、挣扎于生死边缘 的时候,她不曾来看我。” “因为婚礼结束后,你手术失败致人于死的消息发布于媒体上的前一天,她被寒俨 带到加拿大去了,当她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你离她而去的消息。崩云,她当时也曾为 此伤心难过,直到现在,她从蓝斯的姊姊安琪拉那里得知一切后,对于你加诸在她身上 的报复只有默默承受,事实上她爱你,她试著想要弥补你。” 东方崩云震住了! 她没有背叛他!而他竟然残忍的敌视她、责怪她,她甚至默默的承受他的报复,任 他百般伤害也不肯离开。 这一切就因为她爱他! 而他却连解释的机会也不曾给她,任她遍体鳞伤也不曾心软。 他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她的爱?她这样的款款深情,他还能怀疑什么? “崩云!崩云!你有没有在听?崩云?” 东方崩云丢开手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他要赶回caritonarms饭店见她! 发动引擎,他飞快地往饭店的方向疾驰。 但愿她没有离开! 但愿一切都还能挽回! 电话那头的殷冠臣听见引擎的咆哮声,知道他已经成功的让东方崩云原本充满报复 的心墙崩塌了,现在他的心不再是冰冷伤人于无形的火焰,而是足以焚烧一切的炽情狂 爱。 他笑着挂上电话。 不枉他当初救了他一命,今天总算连他的心也一起救赎了,这样,算是不负樽月所 托,达成任务了吧? 东方崩云冲回caritonarms饭店,奔上楼打开房间门,瞳眸一扫,却不见芷熙的踪 迹。 她离开了吗? 东方崩云狂乱得几乎失去理智。他冲动的拿起电话正要拨到楼下柜台,想问问是不 是有一个长发的东方女人离开了? 也许她走得还不远,也许他还能追上她。 但是当他在极度狂乱中,脑中却倏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想也不想的奔过去打开浴 室门,果真在潺潺的水流中看见倒在地板上赤裸裸的寒芷熙。 “芷熙!” 冷水打湿了她,连长过臀部的长发也湿了大半,冷冷地披散在她白皙无瑕的雪背上 。 东方崩云火速关掉莲蓬头,将她抱入怀中。 手中传来的冰冷使得他又惊又痛,他捧起她苍白的小脸,看见她微微泛紫的双唇。 “芷熙!回答我!芷熙!”连东方崩云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因为担忧而 显得破碎嘶哑。 他随手抓了一条大浴巾裹住她,将她抱到床上去,又拿棉被层层包住她,再将她连 人带被的抱在怀中,小心翼翼的就像是抱著一个易碎的搪瓷娃娃。 东方崩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过,他发现他的心在颤抖! 他拍著她没有温度的粉颊,摇撼她纤细的肩膀。 “芷熙!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我” 芷熙没有反应,东方崩云几乎要发狂了。 他托起她的下巴,不顾一切的吻上她泛紫的唇瓣,试著想要用他的温度融化她的冰 冷。 “我命令你醒过来!”他在她耳边吼道?“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吗?你是我的人, 你只属于我一人所有!你还欠我一个额外的代价,记得吗?我要向你索取的代价就是你 的心,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准去!你说过的,你说过你绝不 曾毁约,既然你答应了我就不许反悔,如果你敢反悔、狠心丢下我,我就杀了你父亲! 看看是你狠还是我狠!听见没有?芷熙?” 东方崩云任性的大吼大叫,震得芷熙耳膜发痛。她的黛眉轻蹙,慢慢醒转过来。 “我没有逃走” 她挣扎著对他说话的模样让他狠狠地被撼动了。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尝过什么叫做 “失而复得”的滋味,她的醒转使得他的心也为之复苏。 “你终于醒了!”他用力的抱紧她,觉得身上的细胞已死了大半。 他抱得她好痛! 芷熙想推开他,可是却动弹不得,她觉得自己的手像是麻痹了一样,没有知觉。 好冷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冷? 对了,她被他丢在浴室里她想起他残忍的指责,想起他掉头离去的决绝,想起 她的心伤痕累累的碎了一地“很冷,是不是?” 东方崩云温热的大手要托起她的小脸,她却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脆弱的别了开去 ,让东方崩云的手僵在那里。 “芷熙”他的心泛起了一缕极细微,却极深刻的痛楚,那阵痛楚从心脏蔓延到 五脏六腑,全身无一处不疼痛。 她的心已经被他欺凌得伤痕累累,她怕──她再也承受不起他的报复。 “看着我!”他无法忍受她的畏怯,他知道──一旦她缩回保护自己的壳中,他就 再也触摸不到真实的她了! “看着我,芷熙!”他忍无可忍的命令。 芷熙慢慢的转过头,漆黑的眼眸对上他时,已经没有了神采。 东方崩云像是挨了一拳般痛苦。她的无言与顺从,对他而言是最残忍的折磨。 “你已经放弃爱我了吗?”他盯著她冷冷地道?“你不是要补偿我曾经受过的伤吗 ?你不是坚强得足以承受我的报复,为什么现在却躲回你的壳中,做个胆小鬼?” 芷熙的眸缓慢的掠过一抹令人心悸的痛苦,低哑地道:“我终于知道我也有承受不 住的时候,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真的坚强得可以面对一切狂风暴雨我错了,我办 不到” “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芷熙很快的摇头。 “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那种力量──” 她在他的心中是那么渺小、微不足道,她根本无法影响他。 “你有!”他抓住她因为寒冷而微微发颤的小手贴向他跳动的胸膛,凝视著她道? “我的心在这里,它正在喊疼。” “不可能”她怎能相信?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东方崩云紧紧的抱住她,道:“是真的。” 眼泪迅速迷蒙了她的视线,她带泪的眼眸瞅著他,颤抖地道:“为什么为什么 你要说这种话?我在你的眼中到底是什么呢?你从来不听我说话,好像我是个没有知觉 的洋娃娃般一再耍弄,非要毁掉我的心不可而现在却捡起我这个破碎的娃娃,小心 翼翼的呵护著崩云,这两个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他的心因为她的痛而痉挛著。他竟然伤她那么深,深到她自己达复原、痊愈的力量 都没有了。 “都是我。”他吻著她的唇低喃?“两个我虽然行为不一,但是,都深爱著你。” “骗人”一滴眼泪滑落她雪白的双颊。“我所知道的东方崩云,对我只有恨─ ─” “我一直提醒自己记得对你的恨,可是我不能。”他痛苦的低声道?“每次伤害你 之后,我的心也跟著痛苦,我只是不愿承认还爱著你。” “是不是我对你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你想用我来牵制我爸爸,所以你才会 这么说?” 东方崩云盯著她,脸孔雪白,胸囗剧烈的喘息。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污蔑他!崩云根本不需要利用她 就可以制住她父亲,他的本事她再清楚不过! 一个念头闪过,芷熙紧咬著下唇,决定不再低头。 她也懂得反击,她不要笨笨的再当他耍弄的角色!在他那么残忍的丢弃她的真心之 后,她为什么要再对他心软? 她不自量力的以为承受他的报复就可以弥补他曾经遭受的创痛,可是那不过是让他 无所顾忌的打击、报复而已,他对她的憎恨一天比一天更深,他的伤没有获得愈合,反 而变本加厉的踩著别人的弱点,存心两败俱伤! 对,她没有错!她不会收回那句污辱他的话! 东方崩云死死的盯著她倔强的美丽小脸,心一横,一把扯过她,重重的吻住她渐渐 恢复红润的唇瓣。 “不要──”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他的吻所封缄。 她试著反抗,奈何尚未恢复血液循环的手使不出力气抵抗;而不管她的脸再怎么左 闪右躲,他就是紧紧的纠缠著她,吸吮、舔吻、掠夺她口中的甜蜜芳香。 她瞪著他,发现凝规著她的厉眸不再冰冷,反倒柔和得让她为之心悸。 “这样子伤害我,你的痛苦是不是会比较减轻?”他火热的舌尖沿著她的唇形细细 描给著。“告诉我,是不是?” “是!我要你知道?种心痛!”她气得囗不择言。 话才说完,她就被东方崩云轻啮了一下下唇。 “好吧,有什么难听话尽管骂出来吧!我让你说到消气为止。” 他大胆的探入被中抚摸她纤细的曲线,他的吻像烫人的烙铁,在她雪白的身子烙印 局于他的记号。 “崩云”她原想开骂的,可是在他含住了她粉红色的蓓蕾之后,气焰顿时灭了 大半,尖锐的言词化成了一阵难以自持的嘤咛。 她颈项上那个不属于他留下的烙印让他有丝恼怒,却不会再使他对她发火;此时的 他,心中涌起了懊悔──他知道芷熙不会投向除了他之外别的男人的怀抱,但是,当时 他却失去理智的连这一点都没想到。 他的手探索著她的炽热柔软,那致命的美丽使他下腹流窜著深刻的欲望。 “爱我吗?”他柔声低问。 “我不爱你。”她被他的大手撩拨得气喘吁吁,苍白的小脸渐渐染上一抹红霞。 “不爱我吗?”他低笑,修长的手指感觉得到她的湿濡。 “不爱!啊──”她抽了一囗气,再也说不下去。他竟然探入她的体内,惹得她疼 痛的抽气。 东方崩云邪气地一笑。 “我爱你,可是我无法纵容你说谎。” 他分开她的晶莹如玉的双腿,蓄势待发的坚挺抵著她的柔嫩。 “再问一次,爱我吗?” 芷熙咬著下唇,在她徘徊于答与不答的两难时,他毫不犹豫地贯穿了她。 “崩云”她疼痛的叫出来,声音破碎而带著泪意。 “我爱你。” 他怜爱的托起她的臀深深的进入她,让她被激情的浪潮所淹没。 她从来不知道欢爱是这般令人目眩神迷,她无力的迷失在他狂猛的律动中,让她的 身心随著他的狂野化成一团火焰。 “崩云,我”地无助的看着他,一双雾蒙蒙的?禹?堑盟?淖聿灰选? “这次我会紧紧的捧著你的心,不会再让你受伤。别再离开我了” 他轻柔温存的呢喃让她的心防彻底溃决。她环住他的颈项,放任自己的感情无迸无 际的扩散,终于在分别了七年后,她等到了他的承诺。 “我爱你,一直爱著你。”她吻住他俊美的唇瓣低诉。 他曾是那样残忍,用他无情的火焰灼痛每一个试图伤害他的人,但她知道,在他的 心中仍有一份温存,那是燃烧在冷焰中的热情。 她的吻让他彻底失控:在他强而有力的抽送下,带著她一同沉入欲望的漩涡。 他终于抓住了她,他今生今世不悔的牵挂。 东方崩云低吼一声,在她花心深处释放出热流,让解脱的快感在一瞬间爆发,双双 攀上激情的顶端也许他们之间还残留著过去的阴影,但是那再也不会造成他们的猜 忌,因为芷熙已紧紧擒住他的心,让他再也逃不开,与她紧紧相系著。 月华斜斜的照进屋里,流泄一室旖旎,属于情人们的夜正长 红发绿眼的绝艳女郎挪动著猫一般优雅的脚步,由背后抱住了尔雅非凡的俊美男人。 “宙斯”她轻吟著,青葱十指恣意游走于他令人心动的赤裸胸膛。宙斯回过头 来,扬起一抹温存的笑意。“怎么了,卡洛琳?” “你不高兴。”她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了,深知他笑容中暗藏的阴霾。 东方崩云有一句话说对了,比起他的冷,宙斯毫无情感的笑才更是无情,但她就爱 他这样子;她著魔般的为他痴狂。 他拉开她的手,环住她的纤腰,笑问:“是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放过东方崩云?”剿灭“四方罗刹”是他的首要目标,东方崩 云此时人在纽约,他却不下手,为什么? “我不会放过我要的猎物,”他笑着吻住她“等著瞧好了。” 这只是一盘棋局的开端,按兵不动,不过是他为了以后的胜利所做的铺路。 他从未失败过,他绝对会得到他想要的。 诡谲的风云在天幕一角翻滚,孕育著即将登场的风暴 尾声 迈向二十本书之后有感乔轩说起东方崩云这个人,大概是 轩子爬格子至今觉得在性格上最具特色的人。在“四方罗刹”这四个人当中,比起樽月 的深情、千雪的精明俏皮、南宫涛的乐天率性,东方崩云是最没有人气的一个。若不安 排他性格上曾受创,使得他因为这个情伤而有愤怒、报复等心态,他这个“怒非真怒, 笑非真笑”的闷骚家伙,十之八九准是地狱的恶魔来投胎转世的。 轩子似乎偏好有些邪气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邪魅的魔力总是令我著迷,所以, 轩子特别喜欢给小说中的人物赋予这项特质。 如果没有意外(比方说偷懒、灵感迟迟不来等外力影咎)的话,轩子打算开始 写一系列有些(呃,也许不只一些)造反的爱情故事,到底有多造反呢?咱们拭目以待 ** 另外,轩子想要写个与我有“切身关系”的故事构想,到底与我有多大关系呢?可 以说是从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去衍生出来的故事吧?期待吗?(如果没人期待,轩子会很 伤心的)故事的男主角的“原型”是谁,容我多嘴透露一下好了。 不是我的同学,他从来没有与轩子同校过,可是咧,我们认识的时间差不多就等于 轩子的年龄了。(喂,别把我想得太老,轩子尚不足弱冠之年呢!)当然,也不要误会 是表兄弟或手足哦!(我没有那么变态啦!) 好了,轩子已经透露太多,虽然有关于他的身分,各位也许还免得暧昧不明,不过 为了防止轩子的亲友一猜即中,还是别说太多的好。 在(冷焰焚?酰┱獗臼槔铮你雍芄灰迤?陌研?有陌?囊蠊诔记氤隼创?幌拢? 那一票喜欢殷冠臣的fa 露个笑颜吧!谢谢!谢谢!轩子今晚一定会睡得特别甜。 说实话,替殷冠臣量身定做一个故事宜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甚至觉得写那个万 恶的宙斯会比写殷冠臣来得容易许多。写到这里,轩子突然觉得阴风恻恻,感觉有数百 道锐利的光芒像剑气一般直扑轩子而来──果然有些眼尖的读者发现轩子藏在字里行间 的讯息瞧得出的人请宽恕我的罪过,瞧不出的还是别知道的好! (四方罗刹)系列至今写了两本,不知各位看倌以为如何? 据报轩子分成上、下集的(君恋红颜)颇受读者青睐,还夸奖轩子写得越来越进步 ──真的吗?不要晃点我哦!不过就算是晃点,还是很谢谢啦!尤其感谢来自马来西亚 的小读者育叶一家人,千里迢迢捎来你们的支持,我好感动哦,真的!今后轩子一定会 更加努力不懈,恳请大家多多支持ㄏ丫!就这么说定了哦!嘻! 终于迈入一九九九年了,从轩子写作至今已堂堂迈入五周年,并且正好完成了第二 十本作品。一向把“善变是双子座不变的原则”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我,竟然在写作上持 之以恒那么久的时间,呵呵,总算有件事可以洗刷我凡事没有耐心的污点。 说真的,我要感谢你──没错,请指著正在看这本小说的你──***?!本想 “啵”你一下表示感谢,不过,请原谅我此时不在你身边,所以只好作罢,但是请你相 信我充满真诚的心。 为了庆?且痪啪啪诺牡嚼矗你勇蛄艘桓鑫倚は牒芫玫亩?鳗ぉこ鲎缘鹿?teiff公 司的金耳扣泰迪熊。 我所选上的这只泰迪熊,是专为新加坡所设计的第一只泰迪熊,它在全球只有一千 八百四十多只,是限量发行的哦!通常泰迪熊发行的数三是整数的,比方说两千只,或 一千五百只;而会有这么诡异的数字,是因为制作这只泰迪熊的设计师出生的西元年代 ,特别吧? 它的脖子上系著新加坡首席服装设计师所设计的领巾,领巾的花纹是叙述新加坡的 地标──狮头鱼身像的故事。最特别的是,摇一摇,它还会发出低沉的熊叫。当然啦! 它绝对是纯手工制造,毛茸茸的褐色安哥拉羊毛配上它温驯的表情(知道吗?泰迪能有 各种不同表情哦!),真是超级可爱!冬天抱著睡觉最温暖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么喜 欢它;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们见见它。 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常常会遇上与自己投缘的人事物,而这些会使我觉得快乐;对 我而言“快乐”就是我对自己生活最大的期许。比方说?收到稿费使我快乐,悠闲使 我快乐,收到读者的信使我快乐,看到一本超级好看的漫画或小说使我快乐,与老朋友 喝下午茶使我快乐,看到帅哥美女也使我快乐所以说,我的快乐是无所不在的。 有读者声称得到轩子的个人资料与签名会使他快乐,所以据说“不太喜欢介绍自己 ”的乔轩只好再写一次自己的个人档案** 不过,你们可得答应我务必看到这篇后记,别再说轩子小气不告诉你。另外,想要 轩子签名的人,可以把书寄来出版社,出版社会再转寄给我,当然,轩子绝不会弄丢的 。 开始看就等于答应了哦! q:乔轩笔名的由来? a:“乔”这个字是父母赐与“轩”这个字则是自许气度不凡。不过,显然有辱 这个笔名的嫌疑。 q:生日?星座?血型? a:六月十五日,太阳星座双子座,月亮星座水瓶座,a型。 q:家庭成员? a:一父一母两小弟,排行老大。 q:乔轩的长相? a:一张圆脸,发型目前是削薄的短发,暂时没打算留长,身高是数年来如一日的 没长高(超过150,不到i55),体重42公斤,视力则是视若无睹。 q:有没有收藏品? a:写真集、泰迪熊(虽然只有一只而已)、画册、美好的回忆。 q:最喜欢的人? a:目前大概是殷冠臣与元卿贝勒吧? q:除了小说人物之外最喜欢的人?(漫画人物、做古的历史人物、明星、女性也 同时除外) a:爷爷、爸爸和弟弟。 q:你觉得你到目前为止最坚持的事情? a:第一,善变是我不变的原则。第二,懒。第三,微笑。 q:最喜欢吃的东西? a:牛排、肯德基炸鸡与卡啦鸡腿堡、义大利通心粉、玉米浓汤、果汁、牛奶、葡 萄酒、白开水、洋芋片、泡面、巧克力、蓝莓果酱。 q:雄心壮志? a:盖一座美少年后宫,如果这个不算的话,就是环游世界。 q:糟糕的坏习惯? a:第一,心情不好就花钱,心情很好也花钱。第二,尖酸刻薄。第三:把别人的 好意当成驴肝肺。 q:你觉得老天爷最大的恶作剧是什么? a:第一,让我出生。第二,给了我一个天蝎座的老妈。第二一,我嫁不成殷冠臣 与元卿贝勒。 q:你最不喜欢的事情? a:第一,没钱。第二,我说真话被当成笑话来听。第三,哭。 q:到目前为止觉得最高兴的事?(话不要提起钱,也不要提起买了泰迪熊) a:第一,收到国外读者的信件。第二?放寒暑假。第三?与心仪的作家及画家通 信。 q:为什么轩子的小说最近对于某些火热的场面多有描述? a:因为被某部分读者所刺激,呜你们都忘了。 q: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男生,你会怎么做? a:去洗手间检查一下。 q: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隐形人.你会怎么做了a:先把隐形眼 镜拿去退货,再狠狠恶作剧一番。 q:你一直说你喜欢殷冠臣和元卿贝勒.万一他们真的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你 会怎么做? a:先告诉他们我的床躺起来很舒服,不过要一个一个来。然后再抓殷冠臣去公证 ,之后带元卿去拜堂。 q:轩子喜欢写古典小说还是现代小说? a:现代小说,因为比较偏爱静薇姊书的现代封面。不过,轩子也无法完全放弃创 作古典小说,因为那是一种奇怪的惯性,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q:对于写小说的展望? a: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带给读者“心动”的感受。 q:对于自己的期许? a:别再混了,快醒醒吧! q:有什么话要对读者说? a:爱***?(我爱你),***?(非常感谢),******你 (以后也请多多指教)。 以上介绍了许多关于轩子的事情,应该称得上详细了吧? 下一本书的后记,也许会和大家谈谈轩子对于每一本书宝宝的感觉,嘿嘿,那可有 得聊** 对了,有关于西本樽月与镜魅罗的故事请看(魅月弦情),对于殷冠臣有兴趣的人 ,请看(狩猎卿心)。如果各位看倌对于这一本书(冷焰焚情)有任何批评指教,别忘 记告诉我哦! 那就“酱子”啦, 薇薇扫图;格子ocr、整理;猪宝宝校正 若要转载,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1。请勿删除工作人员或是做书网友的名字。 2。请网友不要擅自将此小说转贴到 区。 3。请勿在小说放进薇薇经阁一个星期之内转载。 4。第一次转载的网友请先写信告知站长。 5。请勿删除此段。爱情夜未眠:clik。to/sleep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