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殿下》 楔子 位于台北市中心的精华地带,有这么一个俱乐部—— 据说,这个俱乐部是由一群女人所组成的,她们的容貌、身材皆是一流,有的甚至是社会上顶尖的上流阶层,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 她们总是固定在周末聚会,但她们不研读圣经、也不开读书会,只谈论跟她们自己有关的话题:男人、钱、权力! 她们毋须缴交昂贵的会费,加入、退出皆是自由意愿,谁也不强迫。 俱乐部的成员无数,起始成产者却是五个女人,她们有着不同的背景、职业,却彼此惺惺相惜而组成这个俱乐部。 她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身上流窜两种极端细胞,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择手段,她们够美、够耀眼,也够坏,她们自称——恶女! 闷热的仲夏周末夜晚,四个年纪不一,却同样美丽慑人的女子,正坐在一个典雅别致的房子里,享受着沁人心扉的冷气。 这个俱乐部是由家世惊人的梁芊芊所赞助,提供众人有个聚会的场所,触目所及的昂贵装潢摆设,不像个俱乐部,倒像有钱人的小别墅。 “江子悠又迟到了!” 说话的脸色紧崩的梁芊芊——“恶女俱乐部”的会长,亦是红遍大街小巷的时装模特儿、名牌至上主义的女人。 “拜托!哪个人打一下这位大忙人的手机好吗?”一旁的方萌月不耐的出声。 方萌月——精神科医师,什么都想要的贪心女,拥有强烈的企图心,常会有出乎人意外的举动。 “没用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江子悠那个人的个性,就算今天是赴总统办的国宴,她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花惜音像是早巳习以为常,只懒懒回她一句。 她优雅的神态、美丽姣好的容貌,配上一身金光闪闪的名牌,是典型的时髦都会女子,也是个追逐流行的拜金女。 “江子悠老是这样!难道她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吗?”一名模样俏丽可爱的女子,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在几人当中年纪最小的田妍,是个餐厅服务生,个性大胆、有着多重人格,做事总是横冲直撞,经常把事情给搞砸。 “好了!” 梁芊芊当机立断,阻止众人失控的焦躁情绪。“我们开始吧!别等她了——” 话还没说这完,一个窈窕的身影终于姗姗步入大门。 “江子悠,这是最后一次提醒你,下次聚会请务必准时!否则,我将不惜以会长的身分,命令你退出俱乐部!” “请便!”江子悠以冷冷的眼神回视她。 “你——” 梁芊芊气得粉颊涨红,满肚子怒气正要发作,一旁高极lv皮包里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俐落的接起手机,原本尖锐高亢的口气一转,化成甜得几乎腻死人的糖水。 “我有空、当然有空罗!好——那待会儿见!” 挂下电话,梁芊芊美丽脸庞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愉悦的笑容。 “各位!我等会儿还有个约会,先走一步啦!” 快乐的宣布完,梁芊芊不顾在场几个人不悦的抗议,迳自背起皮包,风情万种的扭着臀快乐离去。 这就是梁芊芊,一只天生靠交际而生活的花蝴蝶,众人对她见色忘友的行迳早已习以为常。 “没意思,我要回去了!”江子悠冷着脸抱起公文袋,紧跟着起身。 “我也要走了,我还有一堆文献要看呢!”方萌月意兴阑珊的也起身往外走。 “喂,等等啊!我有好消息要宣布耶——”花惜音紧张的在后头叫道。 “省省力气吧!” 田妍懒洋洋的叫住她。“大伙只会关心自己的事,才懒得理你有什么好消息!”说完,她也背起包包,紧跟在其他人后头离去。 花惜音怔怔的望着空荡的俱乐部大门,有些错愕,许久才回过神来,自讨没趣的拎起香奈儿皮包,悻悻冲出俱乐部。 一个难得的周末聚会就这么宣告流会,而属于她们的故事,却才刚要展开 第一章 从俱乐部出来,田妍迎着夏夜凉风,骑着小绵羊回到公寓已近半夜了。 回到家里将包包一丢,她浑身乏力的窝进沙发里,累得连关点力气也没有。 “妍妍?是你吗?” 房间里骤然响起一个睡意浓浓的声音。 “嗯!”这么晚了,不是她还有谁? 田妍懒洋洋应了句,窝在沙发里的身子动也不动。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嘛?害我等得都睡着了!” 随着抱怨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旋即从房间里冲出来,一张熟悉的脸蛋,遽然在眼前放大。 大大的晶亮双眸、甜美可爱的白里透红脸蛋,以及一双微噘的粉红唇瓣,有如她的翻版。 “又怎么了?丢了皮包,还是掉了钥匙?”田妍不带劲的问道。 “不是、不是”田忻上上下下的跳着,兴奋的活像中第一特奖似的。 “干嘛这么兴奋?难不成你中了第一特奖?”田妍懒洋洋抬起眼皮扫她一眼。 “妍妍,你怎么知道我中了第一特奖?你好聪明喔!”田忻兴奋的尖叫起来,情绪亢奋到最高点。 什么?田忻她、她抽中第一特奖?顿时田妍像是浑身通了电似的,遽然跳了起来。 “田忻,你——你别开玩笑了!” 虽然她这双胞胎妹妹,平时老迷迷糊糊爱摆乌龙,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你怎么可能”一张凑到眼前的中奖通知,遽然堵在她接下来的话。 斗大的“阿拉伯七日游”的字眼,在眼前晃得她头发昏。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老天无眼!中第一特奖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你——”田妍恍惚的说道。 “妍妍,你说这是什么话嘛!?”田忻虽然嘟起小嘴,依然无损好心情。 “可是”她这个身为姐姐的,连国门都还没踏出去一步,这丫头竟然就在抢先一步? “旅游日期就定在下个星期六,我得赶紧去向公司请假,再去采买需要的东西——” 田忻兴高采烈的计划着,浑然忘了一旁羡慕得两眼发直的田妍。 看着田忻兴高采烈的小脸,一股嫉妒不禁冒上心头。 她辛苦工作这么多年,别说是出国了,连飞机里头长得什么样也没看过,这个小丫头却走运的抽中阿拉伯旅游,怎能叫人不嫉妒?! 看着她傻气的笑容、天真的眼神,突然间,一个邪恶的主意倏然成形,她清澈的眼底,也倏然闪过一抹宛如恶魔般狡猾的光芒。 呵呵呵——田忻,千万别怪我喔! 小让大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要怪,就只能怪你——当了我妹妹!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快、快!后面的团员快跟上——” 蔚蓝无云的晴天、一望无际的广大沙漠上,导游手上挥舞的旗子、领队小姐尖拔的吆喝声,以及坐在骆驼上,在漫天飞扬尘沙中行走的数十名旅客,将荒凉的沙漠点缀得格外热闹。 驮载着一个娇小身影的骆驼,远远落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后头,不见驼峰上的小人儿有半点慌张,反倒像是自顾浏览一路上的美景。 步出简单富有阿拉伯风味的小城建筑,从眼前延伸开来的,尽是一片广阔得看不着尽头的大沙漠。 简直是美极了!小人儿不由得赞叹的惊喘了口气。 辽阔得彷佛没有尽头的沙漠上,刻画着层层推衍宛若波浪般的纹路,极富秩序的层次美感,每当微风轻扬,掀起一层薄薄的沙浪,连带卷起沙地上的波纹,宛若灵活生动的滚滚黄浪,层层叠叠而来。 尘沙飞扬的远方迷蒙飘渺,带着几分神秘的气息,好像随时会出现一个骑着黑马,面覆黑巾的英俊王子,带着一身狂霸的气势,汹汹的朝她而来—— “田忻小姐,麻烦你跟上队伍好吗?” 远处不耐的叫唤,遽然唤回她已然陶醉的思绪。 “田忻”悻悻然回过神,瞪着远处这一路来,始终板着张晚娘面孔的领队王小姐。 “这一路来你老是落队,这对我实在很困扰耶!” 王小姐唇边斗大的黑痣,随着她说话的频率,忽快忽慢的抖动。 “王小姐,我们是出来旅游,又不是来赶路,你这样才让人不舒服咧!”她不以为然的回嘴道。 “田小姐!别忘了,你跟别人可不一样!”王小姐有意无意的提醒她。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对、对、对!她是“不一样”! 就因为她是顶着他们旅行社的免费名额,不但旅行费用一切全免,还享有免给领队、导游小费的特权,才会老被她当是来白吃白喝的无赖似的。 “再说,这中东国家治安可不太好,你最好别替我们惹麻烦!”王小姐凉凉的睨她一眼。 “是!王小姐,我这就赶上队伍,不替您惹麻烦行了吧!?” 悻悻回了句,自顾骑着骆驼踱开,直到远远甩掉那张臭脸,她的心情总算又好了起来。 她开心的浏览沿途的壮观景色,边默默为她下了安眠药,恐怕还在昏睡当中的田忻,在心中送上几句聊表心意的忏悔。 田忻?昏睡?没错,她是田妍! 除了跟底那抹过分明亮、狡黠的眸光,谁也不会怀疑,有着张一模一样漂亮脸蛋的她,是个冒名顶替的冒牌货! 为了能一偿出国旅游的夙愿,她不惜“大义灭亲”狠心在田忻的晚餐里下了安眠药,一直到她隔天早上出门,她还兀自昏睡着,浑然不知自己被设计了。 这就是田妍,血液里潜藏着为达目的,不择一切手段的狡猾因子。 田妍挂着抹灿烂的笑,继续骑着骆驼往广阔的沙漠走,远远就见到在阳光下,氤氲着水气的绿洲。 这肯定是他们下一个景点——田妍转头看着和她有段距离的同团旅客,当下还真有点得意,自己颇有几分当领队的天分哩! “咱们快走,抢先他们一步!”田妍催促着骆驼,急忙朝沙丘下的绿洲而去。 “大家加快脚步跟上队伍,否则天要黑了!” 王小姐扯着嗓门、抖动着醒目的黑痣,朝后头零零散散的团员喊道。 后头的团员倒也合作,纷纷催快骆驼的脚步迅速跟上,王小姐满意的一笑,下意识放眼寻找那抹娇小的身影,才发现团里最令人头痛的问题人物竟然不见了! 咦?那个老是爱脱队的小丫头,又上哪儿去了? 她左右张望着,一行人当中就是不见田忻的影子,就连四周空阔的沙漠,也没有她有踪迹。 “张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到田小姐?”王小姐客气的趄身边最近的一位团员问道。 “没有耶!” 问遍了每一个团员,得到的全是同样的答案,王小姐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今天的行程已经严重落后,时间又近傍晚,若因她再耽搁下去,恐怕客人不高兴,也直接影响她的小费—— 唉呀,不管了!反正这个丫头老爱当独行侠,最后也总能找到路回来,眼前她还是赶紧赶行程要紧! “各位团员,布达绿洲就快到了,大家加快速度罗!” 王小姐回过神,中气十足的喊道,随即领头带着团员,浩浩荡荡的朝前方的绿洲小城走去。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咦——明明看到绿洲就在这儿的啊!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远远这一头的田妍,终于发现有点不对劲。 看似就在不完处的绿洲,无论她怎么走,却依然矗立在遥远的天际,怎么也走不到。 田妍慌了起来,骑着骆驼赶紧往回跑,跨上一处最高的沙丘往下眺望,偌大的沙漠上却连半个人影也不剩了。 这下惨了!她竟然将海市蜃楼看成了绿洲,这下,别说是归队了,就连能不能找到回城的路,恐怕还是个问题哩! 我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你,阿拉伯地区治安不佳,你又没有附加任何旅游保险,必须格外当心自己的安全—— 王小姐宛若鬼魅般的声音,配合着阵阵冷冽的晚风,遽然袭进心底。 呸、呸、呸——乌鸦嘴! 她又不是老是倒楣的田忻,这种事才不会轮到她身上哩! 田妍甩去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小心翼翼的觑着逐渐暗下来的四周,催着骆驼赶紧往回头路走,只是,沙漠里实在暗得太快,随着最后一丝余光殒落在地平线下,气温也很快的冷下来。 “哈啾!” 她狠狠打了个喷嚏,搓了搓布满手臂的鸡皮疙瘩,为了保暖,只得勉为其难的紧挨着散发一股异味的骆驼。 “趁天全黑之前,我们得赶紧找到他们!” 她轻喝一声,催骆驼加快脚步,谁知道骆驼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使起性子来,不但半天动也不动,最后竟然还跪倒在地,悠闲的休息起来。 “喂——蠢骆驼,走啊!”气得忍不住踢它一脚,田妍却被它重喷一口气,喷得满脸的鼻涕口水。 “可恶!我田妍今天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但被放鸽子,连你这只臭得要命的骆驼也欺负我——” 气急败坏的田妍在骆驼身旁跳脚、叫骂道,孰料骆驼非但不理会她的威肋,还懒洋洋的起身准备自顾自的走开。 “喂——你——你要去哪里?别这样嘛!我只是一时气话,现在咱们可是相依为命,你可不能丢下我!” 看了眼暗黑的沙漠,田妍急忙拿出背包里上好的巧克力,讨好巴结它。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骆驼,田妍又得开始烦恼起该怎么回城。 “完蛋了!都怪我自作聪明,这下我死定了”田妍看着黑漆漆的沙漠,懊悔的喃喃说道。 别说是回城去,现在就连东南西北她都搞不清楚,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夜晚的沙漠不但寒冷、风也猛烈得像是快把人卷跑似的,她只得紧抓住骆驼脖子上的缰绳,可怜兮兮的紧挨着骆驼避风兼取暖,一双写满惊惧的大眼不住的四下溜着。 夜风阵阵呼啸面过,回荡在静寂的偌大沙漠里,宛如怒诉着被人遗忘千年的孤寂与愤怒,吹得她心惊胆跳,连带刮出她一身鸡皮疙瘩。 她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了满天璀璨的星空。 不同于沙漠上的风候诡谲多变,没有一丝光线的沙漠夜空,显得格外平静、清明,满天的星斗璀璨得像是打翻了珠宝盒,缀满宛如黑绒般的夜空耀眼灿烂。 想到单纯又无辜的田忻,想到自己狡猾的利用她的信任达到目的,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冒了上来。 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吗?这未免也太残忍了吧!?做错了一件事,竟然就得用性命来偿抵,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理啊? 天色越来越黑,她既饿又累,靠着骆驼身上的些许温暖,她迷迷糊糊的就要昏睡过去之际,远方竟然传来马嘶声。 有人来了?一下子,田妍的睡意全跑光了,急忙引颈往远处眺望。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暗黑无边的地平线另一端急速而来,田妍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身影,以万夫莫敌的气势,朝她奔驰而来。 扬起的尘沙迷蒙了她的眼,田妍一抹眼才知道,她早已激动得热泪盈眶。 她的黑马王子真的出现了!就跟她想像中的一样,以宛若救美英雄一般的姿态出场。 看着那抹宛若黑暗使者般的身影朝她疾驰而来,她惊喜颤抖得几乎站不住脚。 “入夜的沙漠并不适合旅游!” 随着黑影渐近,男人一口标准的英文,骤然划破沉睡的寂旷沙漠。 男人的着低沉、醇厚的嗓音,融合着夜风沉沉低啸,一如这奇异的沙漠令人迷惑。 “我我迷路了!”田妍咽了口气,勇敢抬头想看清他的容貌,却只寻到一双目光灼灼的深邃黑瞳。 “你一个人到沙漠来旅游?”裘寰飞炯炯的目光紧紧盯视住她,惊异于她的大胆。 “不!我是跟着旅行团来的,只是不小心脱队了”田妍支支吾吾的解释。 “你们今晚的目的地是哪里?” “布达绿洲!” 裘寰飞回头望了眼南方,犹豫半晌,终于朝她挥了下手。“跟我来!” 他熟练的策马掉头,朝南方行去,却好半天没有听见后头的人儿跟上来。 他一转头,就瞥及无助僵立在骆驼边的娇小身影。 “怎么了?” 男人的目光炯炯,让田妍羞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尴尬的扯着骆驼的毛干笑。 “我我爬不上去” “你受伤了?”裘寰飞疑惑的审视起娇小纤弱的她。 “不没有!” 她只是肚子饿得手脚发软——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田妍难为情的急忙摇头。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俐落的跳下马,来到她身边。 直到他一靠近,田妍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高大,挺拔凛人的气势有多慑人。 “扶住我的肩。 男人的声音像是种无形的魔咒,让她愣愣的也忘了问原因,就乖乖照做了。 他温热的气息拂上她光洁的前额,一双彷佛会炙人似的大掌,也轻轻扶上她腰间。 田妍实在该乘机看清他的脸孔,只是她的心实在跳得在厉害,脑子里也会搅成了一团烂泥,根本无法思考。 裘寰飞轻轻一举,就将她顶上了骆驼背,夜风卷来一阵在鼻端徘徊不去的男性独有气息,熏得她浑身飘飘然,彷佛她现在不是在骆驼背上,而是在云端。 “骆驼是种依情绪行事的动物,如果你不想跌下来,跨骑比较好!”男人的声音惊查了兀自陶醉出神的她。 赶紧将一脚跨过另一侧,田妍难得安静的闭起小嘴,空寂的沙漠里只听到自己不稳的呼吸声,以及无处的风拂过沙丘的低啸。 裘寰飞放慢了速度,两人并肩走着,天上繁星璀璨,银色的月光映照了一地莹白光芒,气氛好得简直像是广告画面—— “咕噜——” 就在这个,肚子竟然毫无预兆传来响亮的鼓躁,霎时,田妍的小脸红得宛若一颗熟透的番茄。 田妍打赌,就在身旁不远的他,铁定听得一清二楚! 一整天没有进食,唯一的巧克力也进了骆驼腹,别说刚刚她没力气爬上骆驼,怕是此刻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今天没有进食?”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里,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田妍着实庆幸现在天色够黑,他看不见自己脸上尴尬的红晕—— “吃过早餐!”田妍扭着手指头,难为情的说道。 但那几片吐司跟火腿,恐怕才刚步出城门,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这里有点干粮,你就勉强将就吃吧!” 不,她的黑马王子给的东西,怎么能说是将就!? “不,我什么都吃,很好养的!”田妍接过干粮,珍惜的紧抱在怀里。 一抬头,月光下男人那双灼然黑眸,像是闪烁着笑意。 “你住在这里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会在沙漠里?”田妍含羞带怯的问道。 “算是吧!” 算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田妍奋力的刨着小脑袋暗忖。 “往前一直走,在午夜之前应该就能看到绿洲,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为止,不能再往前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惊碎了她的遐想。 “为什么?”她愕然望着他。 虽然因为脸上蒙着布巾,看不清男人的面貌,凭着月光,仍可看出他阳刚深刻的轮廓,从那双宛若鹰般炯然锐利的眸判断,他绝对有张英俊出色的脸孔。 “私人理由,你不需要知道!”裘寰飞没有多加解释,策马就要往回走。 果然是个如同黑夜一般神秘的男人! 田妍赞叹的喘了口气,看着他半隐半在黑暗中的身影是那样的挺拔,黑色的长袍认袂飘飘—— 突然间,她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最起码——你也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啊!”否则,让她回台湾以后怎么跟别人说去? “凯达尔!” 裘寰飞对眼前看来无害的东方女孩,报上他在阿拉伯所使用的名字。 早在几年前,他回到台湾时,已经不再使用这个名字,而改用母亲的旧姓,在台湾闯出一片自己的天下。 回到久违的土地,这里除了血绷的羁绊,他已想不起有任何事值得回忆。 反正他们之后也不可能再见面,告诉她哪个名字,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凯达尔?田妍反覆念着这个特殊的名字,嘴角浮起一抹恍偬的笑。 依依不舍的目送他的身影渐被黑暗吞没,消失在远方。 虽然为顿失倚靠,但她田妍可是天生有贵人相助的命,或许明天一早,马上就会有人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满怀着希望,田妍骑着骆驼、抱紧手里的干粮,继续朝着黑暗的前方走。 第二章 “这只可恶的臭骆驼、死骆驼——你这个叛徒!最好别让我找到,否则我一定要你的肉、啃你的骨,剥下你的毛皮做大衣——” 田妍顶着狂烈的暴风,困难的在沙漠里行走,气急败坏的咒骂。 这个忘恩负义、毫无道义可言的骆驼,竟然抛弃她这个主人,趁她睡着之际偷偷跑了,临走之时甚至还把她百般珍惜的干粮,吃得一点不剩。 但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她太贪睡了,原本只想先稍稍打个盹,谁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现,这只没有良心的骆驼,竟然就这么——跑了! 而最惨的莫过于,今晚的气候一反几天的温暖,寒风飕飕不但吹得她抖个不停,满脸的沙更是让她看来狼狈不已。 哀怨的一抬头,远远见到两道骑着马的身影逐渐接近,模样行色匆匆,像是在赶路。 “喂——救命啊!”田妍挥舞着双手喊道。 等到他们靠得够近,她从两人的衣饰才勉强辨别出——原来是一男一女。 马上的两人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朝这里而来。 “请问你们会说英文吗?” 田妍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听得懂英文,只能姑且一试了。 “有事吗?”迟疑半晌,男人身后的女子开口了。 女子身着绣着精致图腾的斗篷,戴着面纱,看不清楚脸孔,只露出一双深邃漂亮,却写着戒备的黑色瞳眸。 “拜托,你们能不能载我到布达绿洲去,我的骆驼跑了!” “抱歉,我们正在赶路,恐怕帮不上忙!” 闻言,田妍的心几乎跌进谷底。 一男一女投下抱歉的一瞥,骑着马相继掉头而去,只是走了几步,女子却又回过头。 看着这个冻得面色惨白,浑身抖得不成样的女子,娜雅不免有此于心不忍。 她毅然脱下身上的斗篷,将它递到田妍面前。 “这件斗篷你穿着吧,到达布达绿洲前你会需要它!” 女子手里的斗篷,绣着精致且复杂的阿拉伯风格图腾,精巧的手工,连下针、收线也丝毫不含糊。 田妍看得眼几乎直了。 “你你要把它送给我?” “我不再需要它了,你就别客气,尽管拿去御寒吧!” 迟疑半晌,田妍从她眸底看到认真,才终于放心的伸手去接。 爱不释手的抱着斗篷,田妍不忘问道:“请问,从这里到布达绿洲大约还要走多久?” “依今天的天气,恐怕得花上半天时间!”一旁的男子抬头着了眼风势说道。 “什么?半天?”田妍的脚突然软下来。 “这匹马也送给你吧,有了马,你只需两个多钟头就会到了!” “你连马也要送给我?”田妍看看斗篷、又看看眼前的白马,可傻眼了。 “除了弥也敦,其他一切对我而言都是多余,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女子笑眯了一双动人的眸。 眼前的女人虽然高头大马、体形壮硕,依偎在男人身边,却宛若小女人般,他们肯定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吧! “娜雅,走吧!”一旁的男人,不时回头望着来时的方向催促道。 “我们得走了,愿阿拉保偌你!”女子真诚的朝她点了下头,随即俐落的跳上马。 “谢啦!”田妍拉着马,感激的朝她挥挥手。 “还有,”女子突然又回过头交代。 “若有人问起,千万别告诉任何人,你遇见过我,拜托!”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是当然、当然的! “你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了,不管谁问起,我一定不会说的!”田妍拍着胸脯,满口答应道。 望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身影,田妍满足的牵着马,总算绽出一抹释然的笑容。 这匹马看起来,比那只忘恩负义的骆驼温顺多了! 真好!在她倒楣落难之际,还能屡次遇上贵人,也算幸运了! 田妍困难的爬上马背,拉起斗篷罩住脸避风沙,轻松的骑着马再度上路。 长路遥遥,沙漠上的狂风依旧强劲,穿着女子送的斗篷,总算多了一层遮蔽。 走了几个钟头,田妍终于从灰蒙蒙一片的尘沙中,看到布达绿洲。 她兴奋的催促着马儿加快脚步,谁知道突然身后一阵吆喝、马嘶声,一群蒙面男子已挡住了她的去路。 看这群人身穿长袍、脸蒙布巾,俨然一副强盗的模样,铁定是来抢钱的! “喂!你们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喔,我身上没什么钱,你们这群强盗是挑错人了——” 田妍惊慌失措的叫嚷,却依然阻止不了几名蒙着脸的男人,不由分说逐渐将她包围起来。 “你们要钱是吧?这些全给你们!” 虽然心疼,田妍为了保命,还是将包包里的外币全丢到地上。 奇怪的是,这群强盗一看到地上的钱,非但没有赶紧去抢,反倒一迳盯着她上上下下的看,还不时以阿拉伯话交谈。 这群蒙面的男子嘴里叽哩咕噜的一大串,田妍压根吸不清楚他们在讲些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表情跟目光,全汇集在她身上这件斗篷看来,铁定跟它脱不了关系。 仔细一瞧,他们的衣服似乎和女子送她的斗篷有些相近,只不过没有那么复杂华丽” 田妍的脑子飞快的转着,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难不成,他们在怀疑自己偷了女子的斗篷!? “你们以为这件衣服是我偷的是不是?不,你们误会了!这衣服不是我偷的,是一个女孩子送给我的,如果你们要找她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往这个方向走了”田妍比手画脚的热心指路。 只是,谁也听不懂她一大串自言自语,不容她多做解释就将她带上马,朝南边急速奔驰而去。 “我不是贼啦——救命啊——” 阵阵呼啸而过的狂风,早已无情的吹散她微弱的呼喊。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王,王子回来了!” 夜半时分,巴林王宫传来一阵骚动,几名护卫护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进入华丽的寝殿。 “达儿回来了?” 一名满头白发的老人,颤巍巍的自床上起身,看着床榻边高大挺拔的男了。 “儿叩见王父!”裘寰飞慎重的顶礼跪拜。 “你总算是肯回来了!”老人激动的喃喃说道。 裘寰飞垂下眼,及时掩饰眸中复杂的情绪。 老人望着床前的挺拔身影,不由得叹息道: “你看!天底下哪有像我这样当父亲的,想见见自己的儿子还得三催四请、百般恳求” “王父,您这么急着要儿回来,应该不会只是说这些吧?”他平静打断父亲。 “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了,连几句体己话也不会说,难不成你是专程回来惹我生气的?”老人不满的埋怨道。 “王父,儿没有这个意思!” “算了、算了!我只是发发牢骚,怎么可能会真的跟自己的儿子赌气呢?” 老人叹口气,摆了摆手,正色起来。 “这两天,外面传说着‘卡达’的公主,跟宫里一名护卫长私奔了。” “娜雅公主跟人私奔了?” 在阿拉伯,王室的血统是何等神圣、尊贵,如今堂堂一国公主,竟然随着一个平民私奔,莫怪乎会引起这么大的震撼。 “没错!假若这件事是真的,沙律这回可要颜面扫地了!”老人脸上露出得意的讪笑。 “王父,您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叫我回来?” “没错!我要你代表巴林,参加这次的拳击赛!”老人眼底散发出一抹精光。 “王父!您要我跟娜雅公主比赛?” “没错!我要以巴比王室之名挑战,让沙律没有藉口推拒,这么一来,在拳击赛上,定能让众人知道他女儿跟人私奔的丑事,叫他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看到父亲得意的眼神,裘寰飞不免一惊。 “王父,您疯了吗?娜雅公主可是个女人,我怎能打女人?” 拳击赛是几国间,每年往来交谊最重要的活动,他离开多年,久得让他几乎遗忘了这项传统。 “你好大的口气!”老人懒懒瞅他一眼,眼底有着抹不以为然。“娜雅公主虽然是女人,却是每年拳击赛的冠军,体力、战斗力绝不输给男人,若她当真出赛,你还不见得有胜算!” “这么说来,您是特地叫儿回来送命?”裘寰飞冷冷挑起一道眉。 “放心吧!我有把握娜雅公主绝不会出现,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揪出沙律的狐狸尾巴罢了!” “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又何必找我回来?” “你身为巴林的王子,自小就受过严格训练,由你去出赛是天经天义,我可不希望到时被人议论,说我王室失了体统。” 缓缓一笑,老人抬头看着自己几年不见,变得更加成熟挺拔的儿子,眼底有着赞赏。 “王父,这件事一定要这么解决吗?”裘寰飞深叹了口气。 “事关咱们巴林的尊严与荣誉,这笔帐,我非得讨回来不可!” “王父,那么多年前的事,就让它——” “就算是再过百年,我蒙拉召唤,长眠地下,还是不会忘记沙律当年对我的羞辱!” 从小就听父亲提起,当他年轻时代表国家参加拳击赛,由于实力太过悬殊,在万余观众与各国国王与王室家族面前,遭到沙律刻意的戏弄与羞辱,自此,两国就这么结下不解之怨。 “王父,恕我不客气的说一句,这场拳击赛实在毫无意义!”看着父亲固执的脸孔,裘寰飞的语气也强硬起来。 “毫无意义?这就是你对巴林的感情?这就是你对王室的尊敬?怎么,你去了台湾这么多年,是不是连自己身上流着什么样的血也忘了?” “我无意对巴林不敬,只是我在台湾,还有自己的工作——” “你那些涂鸦的工作,与巴林的尊严相比,简直是微不足道!”老人不屑的嗤道。“我真是不明白,你堂堂巴林一个王子,放着受人崇敬的日子不过,偏偏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您当然不明白!您心中想的只有国家的荣誉跟您的尊严,哪会懂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裘寰飞讥讽的勾起唇。 “你说这是什么话——” 一如往常的,不到几十分钟,两人又意见不合的再度争吵起来。 一旁的待卫像是早己习惯这样的场面,仍是面不改色的站立一旁。 看着儿子冷硬的脸孔,老人紧绷的表情遽然松懈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唉——你母后要是知道,你丝毫不在乎巴林的尊严,一定会很伤心吧!” 虽然他跟父亲的个性南辕北辙,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早已生疏,父亲却总是知道他最大的弱点! 他的父亲——密里,阿拉伯地区其中一个小国巴林的一国之主,当年才二十出头来自台湾的母亲,在这里邂逅了英勇霸气的父亲,两人不顾众人的反对结了婚。 在传统、重视体制的巴林,他父亲确实为爱排除万难,甚至不惜冒着失去王储身分的危机,一心只想跟母亲长相厮守。 最后,父亲的决心跟母亲的勇气,让王室终于还是接纳了母亲。 来自传统威权教育的王室,他的父亲个性固执、爱面子,并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但对母亲的爱,却是无庸置疑的。 在容许三到四妾的阿拉伯地区,父亲生命中唯有母亲,在她过世多年后,他也从不曾动过续弦的念头。 这辈子他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对母亲执着的爱! 就冲着这份执着,他还是不得不屈服。 “好吧!我留下就是了!” “太好了!”密里兴奋的扬开笑,眼底倏然划过一抹得意的光芒。 “只剩下一个星期,我倒要看看,沙律要怎么把女儿变出来!” 遥望着南方,密里沉沉的笑开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坐在寝殿廊外,裘寰飞遥望着沐浴在夜色中的红色沙漠,回温着几乎快在记忆中淡化的红色烙印。 他在这里长大,身上流着一半来自沙漠的血,眼前熟悉的一切,如今看来却是如此陌生而遥远。 冷沉的月光一如记忆中的静寂,将无边的红色沙漠,反射出一道奇异的银色光芒—— 那道温和沉敛的光芒,让他想起母亲微笑时,眼底散发的光采。 如今景物依旧,不同的是,那时温柔美丽的母亲,却已经过世多年,只剩下他跟父亲,始终纠缠在一团解不开的心结上。 铃铃铃—— 一个突兀的手机铃声遽然响起,静谧的偌大宫殿里,回荡着这个格格不入的声音,显然格外刺耳。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快步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只精巧的银色手机。 “裘寰飞!”按下通话钮,他俐落的报上名字。 “裘,你到底是跑到哪儿去了?我找你已经找得快疯了!” 电话那头立即传来一个男子连珠炮似的抱怨。 “抱歉,我父亲这里临时有点急事。” “你在阿拉伯?”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嗯,今天才刚回到这里!” “完蛋了、完蛋了!”电话那头烧屁股似嚷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被他这么一嚷,裘寰飞的神经全绷了起来。 “上回你那件设计案,‘元笙’说是要你亲自前去说明,这两天我快把整个台北翻过来了,你却一声不响跑回阿拉伯去了——” 原来只是说明设计案,他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 “阿宽,冷静下来!”他的心情骤然松懈了下来。 阿宽是他的合作伙伴,两人合开了一间建筑设计公司,他的设计天分加上阿宽的经营头脑,几年下来,这间规模不算大的建筑事务所,已经是名闻国际。 “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这件案子可是关系着咱们四百万的进帐!”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阿宽这个人有生意头脑,也够聪明,可惜老爱跟钱过不去。 “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赶回去把那四百万元放进你的口袋里,这样总成了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另一头的声音不放心地问。 “最快恐怕也得两个月。” “什么?还要两个月?”又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惊嚷,紧接着是他惯有的叨叨絮絮。“你知不知道‘元笙’给的期限只有三十天,扣掉时差跟坐飞机的时间,若你不在二十五天内把事情办完,那四百万就——” “那就二十五天,可以吧?”裘寰飞断然打断他。 “这”电话那头仍是嘟嚷半天,才好不容易勉强应了句。 “好吧!我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急成那样?” “我父亲要我赶加回来参加拳击赛。” “什么?拳击赛?”在一声大喊后,随即是一串夸张的狂笑。“哈哈哈——你别开玩笑了!你打拳击!?哈哈哈——” 也莫怪阿宽会笑得几乎断气。 平时在台湾的他,总是一身高级西装,看起来俨然是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让人怎么也无法把他跟野蛮的拳击联想在一起。 “若你再这么笑,我绝对会特别带两拳回去送你!”裘寰飞冷声警告道。 “好、好嘛!我不笑记得二十五天后要要回来” 痛苦的挤出一句话,在狂笑再也憋不住前,阿宽赶紧结束了电话。 听着断线前那阵放肆的爆笑,更让裘寰飞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这实在是他身为一半阿拉伯人的无奈! 很多人光看他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跟深刻粗犷的轮廓,虽然总会多看他两眼,却怎么也想不到,他具有一半的阿拉伯血统。 就像他有两个名字、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身分,一如他在两个世界里,以新锐建筑设计师跟王子殿下两种身分存在。 一边是来自沙漠中的坚忍刚毅天性,一边却是传承自母亲的宁静与和平,两种极度矛盾与冲突的个性,让他至今还无法为自己的身分找到归属。 深叹了口气,他再度转头望向暗黑无边的窗外。 月已经悄悄落在遥远的沙丘边,一轮清冷的月牙悬在天际,显得格外孤零——就像他!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个顽固、一意孤行的巴林国王。 为了一段过往的恩怨,父亲竟不惜把他也扯了进来。 虽然他早巳远离这场是非这么多年,但他无法否认父亲所说的:他身上毕竟流着跟这块土地,同样的血液。 无论如何,这回他一定要想办法结束两国之间的恩怨! 只是,虽然方才答应阿宽答应得爽快,事实上,区区二十五天的时间,就得化解一段将近三十年的旧怨,他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 第三章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田妍紧抱着背包,瞪着周围朝她跪拜的一大群人,惊惧的一步步向后退,像是突然间掉进天方夜谭。 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诡异了,好端端的,她突然被一群“阿里巴巴”给绑架了,接下来还被带进一座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所经之处,大家还拼命朝她顶礼跪拜,活像她是活佛再世似的。 比想想像中被绑架的不人道待遇,这样虔诚、宛若拜神似的膜拜法,更让她鸡皮疙瘩,不听使唤的窜个不停。 最诡异的是,她竟然突然听懂了眼前这群侍女的话——不,她疯了不成! 田妍用力敲了自己浑沌的脑袋一记。 她本来就是念阿拉伯语文系的,才会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后沦落到餐厅端盘子当服务生,她当然应该听得懂她们在喳呼些什么,只是刚刚遇到那群阿里巴巴时情况太慌乱,她一时没有意会过来罢了! “感谢阿拉庇佑,公主终于安然归来!”一群侍女又是拜她、又是拜天。 “公主?”这又是在演哪剧戏码? 田妍瞠目结舌的瞪着眼前这群人,索性背包一丢,整个人趴到地上,拼命的朝众人磕起头来。 “既然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就随便你们,求你们别这么整我!” “公主,别这样!” 霎时,一群侍女全慌了手脚,虽然从蒙着布巾的脸蛋上看不到表情,一双双澄澈大眼里,却明显透露着惊慌。 “公主,您是尊贵之躯,怎么可以向我们跪拜,这是不可以的!” 侍女七手八脚的赶紧把她搀扶起来,惊惶失措的说道。 公主?尊贵之躯? 她用力捏捏自己——不对啊! 这么真实的痛觉,更让她确定自己绝不是在做恶梦,也不是突然掉进某一个穿越时空的荒谬神话里,跑到了另一个年代。 难道——是她走错了拍片的摄影棚? “公主” 这一声叫唤,又唤起了田妍的火气。 “拜托!我叫田妍,不是什么公主,你们听不懂人话吗?”田妍暴跳如雷的吼道。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一看她发了脾气,一群侍女更是惊慌得活像天快塌下来似的,更加惶恐的拼命磕头、跪拜。 “别再叫我公主了!你们看我这样子,顶多只有替人端盘子的分,有哪一点像公主?” 气极了,田妍索性将脸上的面纱拿下来,凑近每个人面前,让她们看个清楚。 只是一看到她逼近,每个人全别开脸,就连门口的护卫也纷纷走避,谁也不敢多看她的脸一眼。 这是什么情形?她或许长得称不上国色天香,起码也算是个清秀佳人,怎么每个人一副活像看到鬼的惊恐神情? “喂!我说你们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田妍有长得这么不堪入目吗?” 田妍望着眼前一大群恐慌的侍女,顿时泄了气,无力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公主,您的脸是不能轻易示人的,请把面纱戴上。”侍女纷纷跪地恳求。 “好,我不吓人,这总可以了吧!?”田妍无力的将丝巾包回脸上。 身陷在这一团混乱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切的交谈。 “真的找到公主了?”一个威严的声音问道。 “是的!护卫们在城外几公里处发现了公主,马上就将她带回来。” “弥也敦呢?” “回王上,当时并没有发现他的下落。” 说话声伴随着一群人急促的脚步,朝寝殿的大门逼近。 “是是谁来了?”田妍抓起一名侍女,紧张的问道。 置身此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田妍心惊胆跳。 “公主,是王上来了!”侍女兴奋的报告道。 公主的爸爸来了?来得正好! 这些对主子一味崇敬的侍女分不清真相,当爸爸的总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认不出来吧!? 当下,田妍总算有点高兴的心情,她很快要脱离这场荒谬的恶梦了。 华丽厚重的大门一打开,一名容貌威严,穿戴长袍、黑巾,额上还箍着块黄金图帜的男子,随即急切的朝她步来。 “娜雅,你可回——”一对上田妍圆亮清澈的眸子,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怎么了?”一旁的侍卫担忧的上前。 沙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身披王室标志图腾披风,身材纤细娇小的女子,眼底希望的火焰渐渐消失。 “她”惊愕很久,沙律依旧无法开口。 “你知道对吧!?”田妍兴奋的笑了。 从这一连串事件推敲下来,她才头一次来到阿拉伯,身上唯一和这个地方有关连的,是陌生女子送她的东西,如果那名女子就是侍女们口中的公主,那么一切就有合理的解释了。 “我不是你的女儿!只是正巧穿了你女儿斗篷、骑了她的马,不信你看,我叫田妍,来自台湾”她赶紧掏出包包里的护照、证件凑到他面前。 一干国务大臣,早就怀疑眼前这个体型截然不同的女子是假冒的,经她这么一说,更是紧张起来。 “王上!她说的——” “她千真万确是公主,只是沿途太劳累,胡言乱语,大家别当真!”沙律迅速回过神来,语气镇定的打断他。 “你这个老家伙糊涂啦?连自己女儿也认不得了吗?”田妍气得忍不住骂道。 “公主,您不该冒犯王上!”一旁的国务大臣蹙起眉,轻声提醒她。 “我管他是王上还是王下,总之他真假不分,就是不对!”田妍义愤填应的挥舞着小拳头骂道。 “公主,你——” “不怪娜雅!”沙律沉重的打断国务大臣。“她一路奔波,情绪一定不稳,让她好好休息吧!” 踩着一反来时兴奋的脚步,他沉重的转身步出寝殿。 “喂——老糊涂!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你听到了没?放了我——” 遽然紧闭的厚重大门,阻隔了凄厉悲惨的哀嚎,也阻隔了她回到自由的唯一通路。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其实,当公主好像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坏! 穿着、袭黑色金边薄纱长袍,慵懒半倚在柔软的贵妃椅上,田妍一手拿着甜美多汁的苹果啃了口,一手捧着香滑可口的点心,唇边挂着抹满足的笑容。 从她明显丰腴、红润的气色,明显看得出过去几天来,她受到的何等尊贵荣宠的待遇。 几名宫女在一旁又是递水、又是准备点心、水果,将她侍候的妥妥贴贴,简直像把她捧上天似的。 说实在的,撇掉被人硬是抓到这里来,当个劳什子公主,这种前呼后拥、有求必应的感觉实在不赖! 以往总是她端盘子,看人脸色侍候人,如今被人高高捧在上头、唯恐她有一点疏失,也该算是扬眉吐气吧! 反正将错就错,这些蒙着脸的傻瓜,既然要把她当公主侍奉,那她也乐得乘机享受一番,起码这些人殷勤的态度,绝对比领队小姐冷冰冰的嘴脸好上太多了! 而在这闲来无事,她也打听了不少有关于宫内的八卦。 据她收集的情报,原来老糊涂名叫沙律,拥有六个太太、四个小妾,孩子更是多得难以计数,平时最宠爱的,却是这个第六个太太所生的女儿——娜雅。 娜雅个性独立强悍,只可惜就是太聪明、太有主见了,这让她对于王室的传统规矩诸多不满,才会毅然决然私奔出走。 “公主,要不要俐玛再去替您取些点心来?” 一旁侍女殷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冥想。 “当然要!你尽管去拿,别跟他们客气了!”反正不白不吃!田妍爽的朝她摆摆手。 侍女端着银盘快步走向大门,孰料才到门边,大门就突然打开。 “王上!”俐玛迅速地恭敬行礼。 “亲爱的‘父亲’,你来啦?”田妍毫不文雅的啃着据说极为昂贵的梨,懒洋洋的招呼道。 喊了几天,她倒也叫得越来越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挺像那么一回事哩! 沙律站在几步之遥外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更没有看自己的女儿时那份温情,俨然就是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田妍不是傻瓜,她当然看得出来,沙律肯定知道她绝不是他的女儿娜雅,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她当他的女儿。 真不知道他是打着什么算盘!?田妍又随手抓起一块糕饼,边暗自打量着门边的他嘀咕着。 沉默许久,沙律终于开口了。 “娜、娜雅!”沙律不自在的唤了声。“王父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喔?什么消息?”田妍心不在焉的哼道。 “拳击赛快到了,你也得准备开始练习、参赛了!” “什么?打拳击!?”来不及咽下的糕饼,差点噎死田妍。“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叫我去打拳击!?”她愕然瞪着他。 “我没有开玩笑!这是阿拉伯几国间每年的传统,你必须代替‘卡达’出赛,绝不能缺席!” 人家不常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下田妍可终于明白这句话的真意何在! “我就知道!”田妍丢下糕饼,火速的冲到他跟前。“你莫名其妙硬要扣一个公主的帽子在我头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就说嘛!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平白无故在路上就能捡到一个现成的公主好当,原来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家伙,早就打好如意算盘,准备把她当成替死鬼去送死! 妈眯啊!她只会吃喝玩乐,根本什么也不会!顶多也只会爬爬枕头山罢了,如今竟然要她去打拳击!? 再说,她这么娇小,要她去当沙包还差不多,恐怕对手一挥拳,她就被打成肉馅了,叫她去参加拳击比赛,岂不是找死? 难怪这两天她的眉头老是跳个不停,果然就是个坏兆头! “比赛就在十五天后,你最好先准备一下比较好。” 沙律心虚的回避她的目光,转头就往门外走。 “喂——”田妍急得直跳脚。 他要她准备什么?依她看,先准备后事还差不多! 临到门边的身影,突然停了下脚步,语重心长的留下一句。 “我也是万不得已,你就认命点吧!” 她有没有听错?她竟会在沙律的语气中,听到一抹沉痛的忧伤—— 田妍望着越行远的身影,莫名自脚底窜起一阵凉意,像是——已经落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望着满桌的水果、点心,田妍真的欲哭无泪,连半点食欲也没有了! 虽然她田妍活了二十几年,对国家社会上无重大贡献,可也不能抹煞她一年多来在餐厅服务人群的苦,老天爷也总该给她最基本的生存权吧!? 突然间,脑中浮现一个浑身孔武有力的女巨人,抖动着一结实的肌肉,咆哮着将她一拳打飞出去的画面 自脚底窜起的一阵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行!她绝不能在这里傻傻的等死! 她一定得想办法逃走才行! 只是当田妍一开门,看见二十四小时轮流有人严密看守的门外,忍不住揪起了眉头。 她只有两条走不了远路的腿,一双无缚鸡之力的手,能怎么逃呢?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寒风袭人的夜晚,冷月凄清的悬在天边。 空旷的沙漠里万籁俱寂,除了这宫殿大门前隐约闪烁的火光外,整座宫殿全笼罩在黑夜之中。 在这片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正挂在足足有四层楼高的殿廊边晃动着,还不时传来愤恨的低咒。 “该死的!这是什么墙嘛?就算是猴子也铁定摔死——” 想像远比实际来得容易多了! 田妍狼狈的从殿廊边爬回阳台,气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 虽然外头是寒风飕飕,却仍热出她一身汗。 枉费她辛苦勘查地形,找出了这唯一离开的出路,却没料到这座宫殿,全是由足足有她的两倍大的石头所堆砌而成,不但巨大,而且还光滑平坦得要命,难怪老糊涂这么放心,墙边连半个看守的人也没有。 看着下头通往自由的路,心想只要下了这面墙,她就自由了,但除非她想玩掉小命,否则她绝不能贸然行事的。 望着灯火通明的寝殿,突然间她灵机一动,赶紧转知回寝殿搬出衣柜里一件件罩衫长袍,绑成一条布绳笔直放到地面上。 她真是太聪明了!田妍沾沾自喜,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冰雪聪明! 将布绳牢牢绑在阳台的石柱上,她跨出阳台围栏,深吸了口气,抓紧布绳准备往下。 宛如一只无尾熊,她紧攀着布绳,小心翼翼的一寸寸往下滑,夜晚的寒风吹得她不时飘来荡去。 田妍不但得抵抗强劲的狂风,还一边得支持自己的重量,移动的速度实在相当缓慢,但在这生死关头,她已经无法想太多,只能咬着牙奋力往下爬。 老天肯定是存心作弄她,就在她已爬到一半,布帛缓缓撕裂的声音却从头顶上传来,虽然夹杂在风中的微弱声音几不可闻,听在她耳中却宛如响亮的催命丧钟,足足令人竖起一身的寒毛。 “佛祖、观世音、耶酥、阿拉,拜托谁都好,千万要保佑我啊——” 虽然她平时有些爱占人便宜,总算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也做过几件损钱助人的善事,虽然那些五块、十块金额实在不多,她的心意可无价的,老天爷可不能对她这么残忍,让她横死异乡—— 只是,她乞求的每个神,全没听到她哀切的恳求,布帛仍是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撕裂得越来越快。 田妍毫无办法,随着一个遽然扯裂的声响后,她的身体也随着地心引力猛然往下掉,眼看摔成一滩肉泥,是无法避免的命运。 她闭上眼,等着剧烈痛楚的到来—— 第四章 意外的是,她没有变成一滩肉泥,也没有摔得支离破碎,反而是掉进了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也跌进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底。 是个男人! 一个眼睛漂亮深邃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她失神的仰望那两道黑潭,黑暗中,那双眸子却仍熠熠发亮,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 藉着黯淡的月光,她隐约看到男人蒙着脸、穿着一袭长袍,是阿拉伯人惯有的打分,虽然看不见脸孔,她可以打赌男人一定有张英俊的脸孔一呃——男人!? 一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还在陌生男人的怀里,几天来养胖了起码五公斤的身子,也还挂在他的手臂上。 一时慌张,她扯开喉咙就哇哇大叫起来。“你是谁啊?快点放开我!” “别叫!”一个低沉沙哑的警告在她耳畔响起,同时巨掌捂住了她的小嘴。 在这样的情况下,田妍除了乖乖点头听话外,还能如何? 眼看她也颇合作,男人终于松开手。 获得自由,田妍火速逃离他几步之遥,以策安全。 “你是谁?”她可怜兮兮的问道。 先是遭人绑架,后是差点摔死,这会儿,老天爷该不会还想替她安排一剧,惨遭蒙面贼人非礼的戏码吧? “你又是谁?”他是来找娜雅公主,却没想到竟会从天掉下一个东方女孩。 “我我是娜雅公主!” 他一眯眼,藉着月光认出了她。 “你不是娜雅公主!” “你怎么知道?”田妍狠狠抽了口气。 这整座王宫里的人,全一口咬定她就是娜雅公主,天经地义得让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得了失忆症,而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却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 “你的黑头发、白皙的皮肤,以及只有十六岁的身材,任谁都会看得出来你是东方人。”男子眼中有着戏谑。 只有十六岁的身材? “看不出来,你倒是观察入微啊!”田妍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好半响,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吐出一句。“我叫田妍,从台湾来的,你呢?” “裘寰飞!”他谨慎的掩饰自己的身分。 眼前这个假公主,是之前没想过会再见的人,他可不能随意泄露自己的身分,破坏他原来的计划。 裘寰飞?看他一身阿拉伯传统打扮,名字却是十足的东方味,田妍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一回。 “我在宫里从没看过你!”不过,他的声音倒是有些耳熟。 “当然,因为我是偷偷进来的。”裘寰飞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来偷东西?”她倒抽了口气。 “谢谢你的抬举,我还没那种本事。”裘寰飞悻悻横了她一眼。 “那大半夜的,莫非你是来观光?” “当然不是,我是特地来看娜雅公主,没想到会遇上一个假公主!” “拜托!你以为我喜欢当公主啊?还不是因为被人糊里糊涂抓了来,硬是把我当成公主,还要我去比赛拳击,要不然,就算只是在台湾当个普通的服务生,我也是甘之如饴啊!”她委屈的扁着小嘴道。 “你是被抓来的?”裘寰飞一惊,已经隐约猜出了几分。“那娜雅公主呢?” “你晚了一步,娜雅公主她已经跟人私奔”瞪着他半隐在黑暗中的脸孔,田妍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会说中文?”她大惊失色的瞪大眼,活像眼前是一只会说话的恐龙。 “你不也是!”裘寰飞好笑的回她一句。 “看不出来你这个贼还真幽默!”田妍悻悻然横了他一眼。 “我不是贼!”裘寰飞再次纠正她。“不过,我奉劝你最好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对、对、对!这男人说得对!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咦?可是,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分?是如何神通广大的进人这里?以为什么要好心劝她呢?一大堆疑问在脑海里盘绕着——哎哟,不管了!当今之计就是走为上策。 田妍急忙冲到墙边,试图攀上高大的石墙。 “喂!快来推我一把!”她在墙边吆喝着。 “你想做什么?”裘寰飞仍是站在原地,狐疑看着她。 “当然是逃走啊!”田妍埋怨似的瞥他一眼。 “逃走?”闻言,他沉沉的笑了。 “你——你笑什么?” 裘寰飞带着几分嘲弄意味的笑,惹得田妍有些恼了。 “恐怕你还挂在墙上,就会被人发现了。” “不然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月黑风高、四下无人,气氛最适合偷偷摸摸。 “我劝你最好赶快下来,再过一分钟守卫就会过来了。” 闻言,正七手八脚试图攀上高墙的田妍,不以为然的转头吐槽道:“你骗人!我在这里这么多天,都不知道会有守卫——” 她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火光与脚步声。 “被你说中了!完蛋了、完蛋了!我们一定会被他们抓到的。”田妍惊慌失惜的跳脚嚷道。 “你就先回去吧!”裘寰飞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啥?你要我回去?”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耶! 自由就在这一道墙之外,竟然要她就这么白白放弃?! “出了这道墙,门外还有好几重守卫,凭你这种身手,又不熟悉地形,是绝对逃不出去的!” “难道真要我在这里等死,等着被女巨人的拳头打成肉饼?”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脸,裘寰飞竟有些于心不忍。 “我会帮你离开这里,不过,今晚不是时机!” “你要救我出去?” 田妍眼底遽然散发出光芒,却又倏然黯淡下来。 “平白无故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人家常说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回她可不能再傻傻被骗了。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若你想出去,就只能选择相信我。” 田妍仍是怀疑的上下估量他,像是相看出那双深邃黑眸里隐藏的意图。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只能相信我!”裘寰飞回答得简洁有力。“毕竟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你也是从台湾来的?” 田妍的清亮大眼惊然一睁。 裘寰飞含笑点点头。 田妍心口一热,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与激奋。 “你就耐心等待,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出去。”他淡淡的解释道。 那他呢?田妍既不甘却又据忧的望着他。 “放心,我会再来的!”他眼中有着保证,说完便闪人墙边,及时避开守卫。 “公主!您怎么会在这里?快去通报护卫长!” 守卫划破沉寂黑夜的惊嚷声遽然响起。 没有时间去管两名急忙赶来的守卫,田妍愣愣的望着他逐渐隐没在黑夜中的身影,半天仍回不过神来。 这下,她终于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是上帝派来解救她的天使,而且绝对是有备而来。 只是,不知怎么的,她老是觉得这双深邃的眸子,有那么几分眼熟——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殿下,这么晚了,您是到哪儿去了?” 回到巴林,一进入宫殿大厅,裘寰飞才刚拿下脸上的罩巾,身后冷不防出现一个冷沉的声音。 他当然认得这个声音是谁,当下,裘寰飞的黑眸冷了下来。 “拉米赤,你这是在质问我?”裘寰飞遽然转身逼视着他。 “拉米赤不敢!”拉米赤垂下眼,恭敬的说道。 “不敢?”裘寰飞冷笑一声。“在这偌大的皇宫中,除了我王父,你还忌讳过谁?” “殿下,您怎能这么说?拉米赤这么多年来,对于巴林可是忠心耿耿,也自知只是一名小小的贴身侍从,从不敢愈矩。”拉米赤低着头,谦逊的说道。 “喔?连宫中大小事,你都已经替我王父出好意见了,还敢说不愈矩?” 虽然他离开多年,并不代表他对国内的事一无所知。 “拉米赤只是替王上分忧解劳,从不敢左右王上的决定,殿下千万别误会。” “你很不简单!”裘寰飞勾起一抹冷笑。 他并不喜欢父亲的这个贴身侍从,杖着得宠,连带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一双阴沉的眼中,像是随时在盘算着什么主意似的。 十年前,自从他来了以后,父亲就开始就得固执、一意孤行,就连他这个身为亲生儿子的,也难以再与他相处。 最后,他忍无可忍离开这里到台湾,许多国务大臣也纷纷主动卸职,全是拜他的谗言之赐。 “我只是得奉劝你,记住自己的身分,除了服侍我王父,其他的,你最好别管太多!” 闻言,拉米赤阴沉的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但他毕竟也在密里身边待了十年,早已训练出一身世故圆滑的本领。 “殿下的意思,拉米赤不明白。”他毫不慌张的平静回道。 望着他平静无波的脸孔,裘寰飞冷冷的一笑。 “你很聪明,也肯定明白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小心弄巧成拙!” 莫测高深的留下一句话,裘寰飞转身就往内殿走。 望着那抹挺拔的身影逐渐走远,拉米赤的黑眸缓缓眯了起来。 凯达尔,真正管太多的人是你! 裘寰飞当然知道,背后胶着的那双眸光有多凌厉。 他清楚拉米赤的诡诈阴险,也明白他心里怀着什么样的野心,或许是基于一份对他的忌讳,才会安分到现在。 眼看情势实在不能再这么下去,眼前,让他尽快远离父亲,是唯一的办法。 他停下脚步,转头前往父亲的寝殿。 “殿下,您怎么来了?” 一看到他深夜到来,门外的护卫也显然意外不已。 “我有要事要见王父!” 没有多解释什么,他径自打开门,步向寝殿里头,围着重重布幕的床榻。 “王父,您睡了吗?”他在床边轻唤道。 好半晌,布幕里才终于传出声音。“达儿?这么晚了,有事?” “儿是想跟王父谈谈有关拉米赤。” “拉米赤?他怎么了?” 密里从布帐中探出头来,一双半眯的跟犹带睡意。 “这趟回来,我发现宫中许多人,对拉米赤平时嚣张跋扈的作风颇有微词,我想提醒王父,若不收敛他的气焰,恐怕将来——” “那些全都是因为有人嫉妒我宠信拉米赤,所以才故意造的谣,你别听那些人说的。” 蜜里三两句就敷衍过去。 “王父,不如这样吧!将拉米赤调升担任驻‘叶门’使节——” “不成、不成!我已经习惯有拉米赤在身边给我意见,要派就派别人去!” 霎时,眼里的睡意全没了。 看来,经过这几年时间,父亲对拉米赤的依赖,早巳远超过他的想像。 “可是,拉米赤他——” 裘寰飞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知道这些话,父亲是绝对听不进去的。 重叹了口气,裘寰飞语重心长的提醒他道:“王父,儿只想提醒您,小心养虎为患。” “虎?我们这沙漠里,哪来的虎?”密里一头雾水的左右张望着。 “王父,有时候无形的危险,比有形的威肋更可怕。” “你这孩子!一整个晚上在胡言乱语什么?去、去、去!我累了,有许改天再谈吧!” 密里被他打哑谜似的一番话,恼得有些微愠,不耐朝他挥挥手。 裘寰飞叹了口气。这看似勇猛果敢的男人,有时甚至比一个三岁的孩子还要单纯。 除了选择沉默,他还能如何? “王父,睡吧!” 步出父亲的寝殿,窗外暗黑无边的黑夜更加深沉,仿佛预测着巴林诡谲、暗藏危机的未来。 沉沉黑夜,风中隐约回荡着裘寰飞凝重且无奈的叹息。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午夜时分,田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了无睡意。 睁着眼胡思乱想了大半夜,直到窗外一个轻微的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 转头翰阳台一看,一抹高大的身影就反映在随风飞舞的长纱帘上,宛如黑夜的催命使者,一步步朝她逼近,显得格外慑人。 她紧张的跳起来,随手抓起桌边的空点心盘,蹑手蹑脚的来到窗边。 窗子无声无息被打开,由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将来者的身影拉得格外巨大,紧接着一双修长的腿跨进了房间。 田妍咽了口气镇定心神,使尽吃奶的力气,举起空盘子就要往入侵者的脑门砸—— “住手!你在做什么?” 一只大手及时抓住了她,带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也在黑暗中随这响起。 “裘寰飞?” “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田妍倏然转惊为喜,急忙转身扭开灯。 足足等了两天,再度看到他出现,田妍激动得宛如在大海中抓到一个浮木。 “你个性挺急躁的。”裘寰飞俐落的拍拍一尘沙,轻描淡写说道。 他无关紧要的口气,惹得田妍苦苦压抑两天的焦躁绪,遽然爆发了。 “你明明说会尽快回来,谁知道一等就是好几天,你说我能不急吗?”她没好气的吼道。 “这一向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裘寰飞冷冷挑起眉。 田妍瞅了跟他冷硬的表情,终于不情愿的软下声调。 “抱歉,我只是心急!你不知道,被人关在这个鬼地方,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度日如年?” 裘寰飞的黑眸缓缓扫过桌上,一盘盘狼藉的水果、点心。 “呃人情绪焦躁的时候,难免会想发泄嘛!”田妍尴尬的露出洁白的贝齿干笑着。 “看来,你真的很焦躁!”裘寰飞跟底有着抹压抑的笑意。 “你今晚是特地来带我离开的吧?”田妍心急的追问道。 “不,还不是时候!” “拜托!要逃走还得看时辰?”田妍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要不然你以为这里是公园,还是你家后院,随时能大摇大摆离开?” 裘寰飞抛给她讥讽的一瞥,迳自在软椅上坐下来,闲适的伸展一双长腿。 “我” 她当然知道这里不是说来能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她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放在他身上了,他再不有所行动,她就得赶紧自个儿想办法了。 尤其是她失踪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着急,田忻会不会替她担忧—— “我猜,你绝不可能会有电话吧?”田妍试探的问道。 裘寰飞挑起眉看着她几秒,不慌不忙的从长袍下摸索出一个东西递给她。 田妍喜出望外看着眼前精巧的行动电话,以往熟悉的东西在此时此地出现,简直像是个怪异的外星产物。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田妍用一咱近乎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阿拉伯是个传统的国家,却不落后。”他轻轻挑起一道眉。 “是啊、是啊!这里甚至已迈向国际化,连中文‘麦也通’。” 田妍感激涕零的忙不迭点头。 “我可以拨国际电话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裘寰飞大方的点点头。 “谢谢!”她感激得几乎想向他磕上五个响头。 以颤抖的手指拨下一串电话,清脆的铃声,是田妍生平听过最美妙的声音。 “喂,找哪位?”电话那头终于传来田忻特有的慵懒声音。 “田忻,我是妍妍——” “喔,什么事啊?” 令人狐疑的是,电话那头不但没有传来暴跳如雷的怒吼,就连声音也平静得像是接到陌生人的电话。 “田忻,我被人绑架了!”田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喔!”田忻冷淡的应了声。 “喂,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田妍不满的怪叫道。 “我为什么要紧张?又不是我被绑架!” 电话那头的声音极为冷淡,甚至还传来她吃零食,卡滋卡滋的声音。 “喂,我是你姐姐耶!我被坏人绑架了,你这个做妹妹的竟然一点也不紧张、不担心,你还有不有良心啊!?”田妍抹去泪,不满的骂道。 “哼,你这算哪门子的姐姐啊?不但偷了妹妹的旅游行程,还用安眠药把妹妹迷昏,你这个人简直是狡猾、恶毒、没心没肺!你——你全身上下坏透了!”田忻一口气骂到底,连大气也没喘一下。 “你说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我这么做,今天被人绑架的就是你,我代你受这个劫难,你非但不感激还骂我,你有没有良心啊?” “代我受劫难?” 田忻不以为然嗤笑一声。“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你的报应啦,还说得那么好听!” “忻忻,等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向你赔罪,下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你,拜托!先替我报警,然后赶快来救我!” “你忘了?”电话另一头凉凉的丢来一句。 “什么?” 擦干眼泪,田妍屏气凝神等她点悟自己经被搅成一团浆糊的脑子。 “是你自己抢着要去,如今出了事,你就自己想办法解决吧!看在姐妹一场的分上,逢年过节我会帮你多烧几炷香的。” “这算什么嘛?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田妍气愤难平的狂吼,却发现电话那头更是干脆,已经断然挂掉了电话。 “公主?”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 田妍心一惊,发现自己一时情绪失控,竟引来了注意,急忙转头,发现不知何时裘寰飞已经不见了! 田妍松了口气,火气却发作起来了。 “别再叫我公主了,你没看到我的皮肤是白的吗?”她没好气的吼道。 可怜的俐玛压根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只能惊惶的瑟缩在一旁,半天连话也吐不出来。 然而田妍可没有心情去同情她,既受伤绝望的趴在床上哀嚎起来。 现在她可说是众叛亲离,唯一的希望全寄托在裘寰飞的身上了。 只希望,他可千万得说话算话,把她救出这个鬼地方啊! 第五章 “喂,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坐在娜雅公主华丽的寝殿里,田妍一脚毫不文雅的跷得半天高,边啃着苹果,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自从裘寰飞出现后,她总算多了个说话解闷的对象。 虽然他总是在深夜出现,行踪神秘、来去匆匆,俨然像个黑夜王子,不过,有他在,总算是份希望,田妍很珍惜。 尤其是闲暇时,藉机打探一点私人的隐私,也算是她排遣解闷的方法之一。 “机缘巧合。”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还是很好奇。 “你没看到吗?帮你忙!” “我们又不相识,你怎么会知道我被误抓到这里来,还特地来救我?” “我有线报。”回答依然简短。 “你救我的目的是什么?先说好!我可是没有钱喔!”她霹出戒备的表情。 “我不缺钱,纯粹帮忙。” “你一定有目的!” “或许吧!”他笑笑,不置可否。 面对她抽丝剥齿似的盘问,裘寰飞仍是神色自若,像是再如何刁难的问题,也打乱不了他的情绪。 田妍气岔的瞪着他那双平静似黑潭的眸,大半天下来,田妍对他这种四两拨千金的回答法,感到十分不满,看似有问必答,却是什么也没问到。 “你决该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住在哪里?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吧?” 裘寰飞又好气又好笑的瞅了眼像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田妍。 现在她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去东家长、李家短? “小不点,你问题也未免太多了吧?” “别这么叫我!”田妍不满的低嚷道。 从小身材就是这样娇小玲珑的田妍,最讨厌人家这么叫她,但这个男人亲昵低沉的要嗓音,却不令人讨厌,反倒让她心头泛起一阵奇妙的震颤。 “你确实很小!”他轻笑着提醒她。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比起来,我简直就像个侏儒,这样你满意了吧?”田妍没好气的回他一句,再度埋首食物中填补空虚。 看着眼前这么小人儿狂吃、狂骂的暴躁模样,裘寰飞实在又好气又好笑。 她肯定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昨天还看她惊慌失措的嚷着要走,才隔了一天,却像是忘了一切,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像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胆心没人顶似的。 不由自主的,裘寰飞再次仔细的打量起她。 严格说起来,她并不是那种令人眼睛一亮的大美人,一头俏丽的短发,配上一张巴掌大的苹果脸蛋,浑身充满着活力与朝气的味道。 尤其是一双宛如星辰般亮晶晶的清澈眸子,以及漾着梨窝的可爱笑容,更是让人看了莫名的舒服。 虽然她纤细娇小的彷佛可以在掌上跳舞,个性却是十足冲动毛躁得像是头母狮子。 尤其是一身充沛的精力、和一张永远不是聒噪不休、就是吃个不停的小嘴,像是永远也不会累似的! 看着她一个晚上下来吃个不停,裘寰飞忍不住了。 “小不点,你最好别再吃了,要不然又圆又短的身材可不好看!” 他意有所指的瞅了她娇小纤细的身材,故意逗她道。 又圆又短?难不成他是在暗示她,她又矮又肥?霎时,可口的点心全卡在她的喉咙里,再也咽不下去。 “要你管!”田妍迅速涨红着脸,又羞又恼的回嘴道:“我又不是要嫁给你,你管我矮不矮、肥不肥!” 嘴里虽然满不在乎的这么说着,她的手还是悻悻然的放下点心,开始找起他的碴来。 “喂,我说你干嘛老蒙着脸啊?” 对着老是蒙着脸的他,她实在一点真实感也没有,活像对着没有表情的木偶说话,他藏得不累,她看得都累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进得来?” “可是,现在这四下无人,你若当我是朋友,就该坦诚相见啊!”田妍不平的嚷道。 “抱歉,不方便!”裘寰飞敷衍的说了句。 “不方便?怎么,你长得很丑吗?还是正逢大姨妈来了?”田妍不以为然的讥讽道。 裘寰飞气岔的瞪着理直气壮的她。 这女人看似天真单纯,说起话来却是大剌剌的,一点也不客气,活像从不经大脑思考。 裘寰飞像是打定了主意沉默以对,但田妍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一定要想办法看到他的真面目。 “你要不要吃点心,这个很好吃喔!”她贼贼的引诱他。 谢谢,我不吃甜食!” 喔,那是当然的!田妍有些嫉妒的扫了他健美的身材一眼。 “把面罩拿下来嘛!我保证一定不会嫉妒你的英俊,说不定还可以介绍你去当影星” “知道太多,对你不是一件好事!”他轻描淡写的打断她。 “又不是fbi在办案,干嘛那么神秘啊?”田妍不满的嘀咕道,很自然的就要拿起一旁的点心“泄愤”却突然瞥见他缓缓挑起——道眉。 火速丢下点心,她有些焦躁的开始踱起方步。 不让她吃,又不让她看看他的真面目,简直是存心吊人胃口嘛! 不行!她实在太好奇了,今晚她说什么也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不可! 毫无预兆的,她跳起来就朝他扑过去,藉着强大的冲力将他推倒在地,逮着机会,田妍火速坐上他的肚子,牢牢把他压在地上。 “我不管,我非得看看你长得什么样子不可!” 她眸中闪着得意的光芒,伸手就要揭开他的面罩。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完全没有一点预兆,田妍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一眨眼,她整个人已经被他反压到身下。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实在低估了这个男人。 比视觉上更具侵略性的伟岸身躯,紧握着她柔软的身子,结实紧绷的肌肉压得她浑身发疼。 “喂这不公平”田妍恼羞成怒的嚷了起来。 “太好奇对你而言,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他的声音紧绷,两潭黑眸透露着被激怒的怒气。 田妍突然发现,这个男人绝不像他平和的表面那么简单,尤其是此刻他眼中那抹像是野生动物被激怒的野性,显示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 “唉——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干嘛那么认真哪!?” 依照经验法则,这个时候厚起脸皮打哈哈就没错了。 “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他绷着脸挤出一句。 “别这么严肃嘛”她涎着笑脸逗他道。“瞧你,活像个小老头似的!” 他依旧冷着脸。牢牢的把她压制在身下,像是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原谅她。 生平第一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的田妍,却连一点紧张的感觉也没有,小脑袋瓜里想的尽是他隐藏在神秘面罩下的脸孔。 灵光一现,她鬼灵精怪的小脑袋瓜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这样好了!你想不想吻我?”她以一副做生意的吻口商量道。 虽这个主意大胆了些,但可以一赌他的庐山真面目,也算是值得的牺牲。 “你不怕我?”裘寰飞的黑眸危险的微微眯起。 “你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干嘛怕你?”田妍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声音怪叫道。 在她过去单纯的二十几个年头来,从来没有学到过,得提防男人这种生物。 “难道你不知道,男人远比老虎危险好几倍?”他幽暗的眸光闪烁,让人看不真切。 “你又不会咬人,怎么会比老虎危险?”她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这个大胆的小丫头——裘寰飞好气又好笑。 她压根一点也不怕他,在这种夜深人静之际,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却依然能谈笑风生,开起这种玩笑,可见她胆子确实不小。 “快点嘛!你到底想不想吻我?”想来想去,田妍实在没有个结论,索性回到重点上头。 “很诱人的提议,不过”裘寰飞眼中的戏谑一闪而逝。“我对小丫头没兴趣!” 小丫头?田妍万分期待的苹果脸蛋,当下黑了半边。 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个女人,他这么说,好像她连半点吸引力也没有似的。 “真的不要吗?机会难得喔,错过了,下次可没有这种机会罗!”她暖昧的朝他吹气、抛媚眼。 她挤眉弄眼、卖弄风情的模样很是可爱,只可惜她那副像是在菜市场叫卖的口气,却让他忍不住想笑。 “谢谢,下次吧!”裘寰飞笑着就想起身。 “我不管!你要是不吻我,那那我就吻你!” 奸计没有得逞,田妍索性来个霸王硬上弓。 当然,吻绝对是个幌子,只见田妍一手抱住他的颈磺,一手就要乘机揭开他的面罩。 “等等——”牢牢擒住那只趁乱想揭开他面罩的小手,裘寰飞眸底浮现一抹捉弄的光芒。“如果说,我改变了主意呢?” “真的?”田妍一怔,眼中立即散发出兴奋的光采。“那当然欢迎啊!”热络的口气,活像是饭馆在招待客人免费试吃似的。 裘寰飞挑起一道眉瞅着她,像是在估量她的勇气。 “快!”她期待的仰望着他,迫不及待催促道: “那就开始吧!” 猝不及防的,田妍只来得及看到他眼底那抹宛如恶魔般邪恶的光芒,一条不知打哪里来的布巾,已经蒙上了她的大眼。 “喂——你这是做什么——这样不公平!你怎么能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喂——”田妍所急败坏的抗议道。 若看不见他的脸孔,那这种“牺牲”还有什么意思? “安静点,我要吻你罗!” 一个隐含危险的音哑嗓音,倏然在她唇绊响起。 “住住手!” 田妍心慌的伸手想摘去布巾,双手却被牢牢压制在头顶。 “喂,你不能乘机欺负弱女子啊——”田妍急得哇哇乱叫,小脸早已涨得宛如一颗红番茄。 隔着一层面罩,她却依然感觉得到他的气息是这般浓烈慑人,那双深邃黑眸的直视,也彷佛燃烧着她早已惊慌失措的神志。 看着她惊惶失措的模样,裘寰飞心底早巳笑翻了。 他对这个小丫头没有什么兴趣,纯粹只是想逗着她玩罢了。 “这可是你提议在先,容不得反悔!”他坏坏的笑着。 “可是我们的协议不是这样啊!”田妍又羞又恼的控诉道。 “那是怎样?” “是是你先拿掉面罩,然后我才才吻你的啊!”“这当然没问题!” 一阵悉悉啦啦的声音之后,一股温热的气息笼上了她的脸颊。 “现在我们可以说是坦诚相见了,应该可以正式进行了吧?”裘寰飞的声音听来轻快得像在唱歌。 “别——别这样——” “别怎样?” 别蒙住她的眼,而且别靠那么近啊—— 他灼热的气息就呼在她的脸蛋上,若即若离的轻触,更惹得她又是心跳加速、浑身轻颤不休,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都怪她自作聪明,提出这个烂建议,简直是自讨苦吃嘛——她愁眉苦脸的暗骂自己道。 一直以来,田妍始终当他是个朋友,直到这一刻,她发觉那种依赖的感觉里,还多了一份莫名的——悸动。 看着眼前这张羞窘不安的脸蛋,以及那双哇哇乱叫的粉红小嘴,裘寰飞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根本不想、也不该吻她的,在他眼中,她根本不像个女人,只是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罢了! 奇怪的是,自窗外投映进来的月色、彼此摩擦逐渐升高的热度,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那种该死的令人意乱情迷的气氛,竟让他也有些迷醉了。 尤其是那张聒噪不休的粉红唇瓣,宛若樱桃般可口气诱人的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像是邪恶的撒旦正挥舞着三叉戟,诱惑着他往罪恶沦陷。 难以自抑的,他俯下身贴上了她的唇,柔软绵腻的触感带着些许冰凉,宛若上好的冰淇淋,让他胸口猛的一紧,紧接着一股宛若苹果般清新香甜的气息,袭进他的鼻腔,他平静的心湖掀起阵阵波涛。 这个吻,出奇美好得让他的些忘了情。 他牢牢捧住她的小脸,灵活的舌也技巧的探入她细喘不休的小嘴里。 偌大的寝殿里,只听得见彼此急促而浓重的呼吸,像是他们都同样因为这个吻而意乱情迷。 田妍怎么也没有料到,一场玩笑竟然会擦枪走火、弄假成真! 尤其是此刻紧贴在唇瓣上,灼热、真实的温度,以及呼吸间盈满的浓烈所息告诉她——眼前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男人。 他技巧高超的吻、欲擒故纵的逗弄,早已瓦解了她,的抗拒,催眠了她已然微醺的神智,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她甚至觉得她好像——醉了! 在即将失控之际,裘寰飞不得不硬生生的抽开唇,气息不稳的俯视着身下的小人儿。 看着她红扑扑的可爱脸蛋,以及被吻得殷红肿胀的唇瓣,他竟有些心荡神驰。 “你你这个强盗!你怎么可以真的吻我?”田妍气愤的嚷道,随即哀怨起来。 这可是她的初吻耶! 她想像中的初吻,应该是唯美浪漫,甜蜜得彷佛会让人溺死在里头,而不是像这样浑身滚烫、心跳加速,像是整个人即将因他的热烈唇舌而窒息似的。 而且,就算没有花前月下,也该你情我愿,不是这样活像被人拦路抢劫似的! 最离谱的是,她连这个拦路抢了她初吻的强盗,长得是啥模样都不知道,简直可悲啊! “谁叫你没事用这么诱人的小嘴勾引人!”裘寰飞脸不红、气不喘的反过来控诉。 啥?这个可恶的强盗,不但一点悔意也没有,反倒说她——勾引他!? 这个可恶的男人,简直是欠骂! 她气愤的一把扯下眼睛的布巾,却发现他已经蒙上了脸。 “喂!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啊?偷了人家的初吻竟然还敢” “这是你的初吻?”突然间,裘寰飞跟中散发出一股饶有兴味的光芒。“你男朋友该不会是个柳下惠吧?” 他戏谑的口吻,听在田妍耳朵里,却活像是在嘲讽她似的。 “你明明知道像我这种矮不隆咚,又没有半点女人味的人,根本不会有半个男人看上我,你还故意这样奚落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由妍气愤的用手指戳着他硬梆梆的胸膛,边义愤填应的骂道。 倏的,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掌,牢牢圈住她的纤指,轻轻的搁在自己的左胸口。 “你是颗未经开采的珍珠,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否定你的价值!” 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心口稳定有力的脉动,以及手心里滚烫灼热的热度,像是——快将她溶化似的。 而他低沉感性的话,更是惹得她心头一阵扑通乱跳。 她恍惚的仰起小脸,望着那双幽暗灼热的眸,里头像是纠缠着跟方才那个吻一样热烈的渴望。 这一刻,她竟莫名觉得左胸口有些麻麻、养养的感觉,那是活了二十多个年头的她,从未经历过的悸动! “好好端端的这么严肃干嘛?” 她试图摆脱那股奇异的气氛,故作若无其事的干笑。 裘寰飞没有搭腔,只是用一双浓烈的眸,笔直凝视着她。 “奇怪,我又想吻你了!” 翻腾着渴望的黑眸逐渐朝她逼近,田妍想闪躲,却发现自己体内泛起一阵难以自抑的颤栗,一动也不能动。 “为我闭上眼!” 他的声音低沉音哑,再度撩起她好不容易平息的轻颤。 宛若被催眠似的,她竟乖乖的闭上眼眸,随着他轻不可闻的叹息,他的唇已经落在她的唇瓣上。 这一回,他的吻没有令人喘不过气的激烈,也没有像是亟欲将她吞噬的热切,反倒显得格外谨慎而缓慢,轻吮、慢舔梭巡着她小巧的粉红唇瓣,像在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寸柔软与甜美也不愿放过似的。 “我得走了!”他的声音敲醒田妍远扬的神智。 田妍一张开眼,就见他已立在窗边,修长挺拔的身影,被即将落下天边的月拉得老长。 俐落的翻过阳台,临去前,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回头。 看着独立窗内发怔的娇小身影,他眼中纠着一股莫名的复杂不舍情绪。 一直到他翻身离开王宫外,裘寰飞始终还是弄不清这感觉是什么。 田妍这个毫无半点女人性感、娇媚气息的小丫头,怎么会让他有种——情不自禁的感觉!? 第六章 我要吻你罗—— 低沉音哑的声音,自耳际悠悠响起,撩起她一身难以自抑的轻颤。 那股令人屏息心跳,浓烈撩人的气息彷佛无所不在,在毫无防备下朝她逼近。 “不不要不要停”田妍闭着眼,陶醉的喃喃自语着,梦中纠缠的正是那双灼热又霸道的唇瓣,总是终夜缠绕在梦中,驱之不去。 “公主!公主!” 梦境深处,一个怯怯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 “别吵我——”她含糊不清的咕哝一声,又迳自抱起枕头猛亲。 “拜托不要停我还要” “公主,您该起来了,拳术老师正在练习场,等您去练拳击哪!” 拳击?突然间,这个残酷的字眼,将沉溺一夜美梦的田妍惊醒。 她双眼蓦然大睁,整个人跳丁起来,惊慌失措的抓着床边的侍女问道: “俐玛!离拳击赛还有几天?” “只乘下三天了,公主!”俐玛必恭必敬的回道。 “三天?”她乏力的再度跌回床上。 瞧她,都已经快性命不保了,还有心情在这里思春?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裘寰飞不好,好端端的却偏要来戏弄她,害得她现在每天晚上都被他那个吻给扰得不得安眠。 “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忙跳下床,在床边焦急的踱起方步。 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明明还几十天的时间,怎么才一转眼,拳击赛就要到了!? 她担忧的望了眼窗外,也不知道裘寰飞那家伙,到底想到办法救她出去了没? 都已经两天不见他出现,他该不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算弃她于不顾了吧? “公主,该换衣服了,老师等着哪!” 身后传来俐玛怯怯的声音,打断她的冥想。 “拿走、拿走!我才不要穿那玩意,那女金刚要等,就让她去等了!”田妍不耐的摆摆手,又继续踱起她的方步。 裘寰飞这家伙,来来去去总是一派潇洒,也不留些能联络他的方法,这么大一座皇宫,她要上哪儿去找人? 而且一直到现在,她还是没弄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来历,看他老是蒙着脸,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该不会连他也是那老糊涂派来的卧底,专门来监视她的吧? 心烦意乱的一转头,只见俐玛正怯懦的缩在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吭一下。 俐玛是专门侍候她的侍女,模样看来顶多只有十六、七岁,虽然对她总是必恭必敬,每次看她的眼神总是写满疏远与畏惧,不像是看公主的眼神,反倒像在看个外来客。 “俐玛,你老实说,你知道我不是公主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俐玛惊慌的拼命往后退。 “你在害怕什么?难道在这里说真话,还会被砍掉脑袋?” 闻言,俐玛陡然瑟缩了下,眼神里更是布满恐惧。 “难道,是你们的王上威肋你不能说出去?” 俐玛紧闭着嘴,只是不住的摇头。 “你们怎么能那么自私?为了保全自己,却要让我一个无辜的人掉脑袋!” “公主” “别再叫我公主了,你我心里都清楚,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只是一个替死鬼罢了!”田妍愤慨的吼道。 看着她眼底隐隐浮现的泪光,俐玛眼里终于浮现一丝同情。 “其实,我一直服侍公主,当然分得出来你们的不同。”俐玛嗫嚅开口道。 “我就知道!” 田妍有种沉冤得雪的激动。”快告诉我!你们王上为什么千方百计硬要把我留在这里?想找人去打拳击,随便派一个人去不就成了?” “王上吩咐过,这件事谁都不准说出去,要不然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俐玛有些惊惶的急忙摇头。 “你放心!我一向最会替人保守秘密,你尽管放心说吧!”田妍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可是” “你得相信我的人格,我说不会说出去,就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像是从她眼里看到诚恳与保证,俐玛终于缓缓述说,一段不为人知的无奈。 “其实,王上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要不是公主离家出走的消息不心小泄露出去,又碰巧抓错了你,王止也不会出此下策,以保全王室尊严,以及公主的名声。” “王室的尊严、以及公主的名声?” 俐玛点点头,一脸认真道:“几千年来,我们最重的就是信仰,再者就是王室的尊严跟荣誉,要不是王上因为多年前在一场拳击赛上,故意羞辱了巴林国王,今天也不会陷入这种绝境。” 田妍听得忍不住直摇头。 这些阿拉伯人在想什么啊?该争的不争,不该争的却这么计较—— 仅是为了彼此的尊严跟荣誉,竟谁也不肯退让一步,而害了一堆无辜的人——包括她! “其实,王上过去或许跋扈、专制了些,但早在公主负气出走那一天起,王上就已经为自己过去的行为举止感到后悔不已,只是为了颜面,也为了公主的名声,才会将错就错的把你留下来” “原来如此!”现在她终于明白,何以他硬是要把她留下来。 原来,她没有看错,沙律眼里真的有一抹哀痛失去女儿的忧伤。 明白了真相之后,这一刻,她竟然矛盾起来。 她实在不知道,往后再度面对他,究竟是要恨他,还是要同情他。 “其实,不只是公主,早在几年前,巴林的王子殿下,就已经因为跟巴林国王不合,以及两国之间难解酌恩怨,心灰意冷的毅然离开了。” “然后呢?”田妍向来对这种隐私八卦最有兴趣,听得更加聚精会神。 “听说,他是到了一个叫做台湾的地方去,已经好多年不曾再回来了。” “台湾?”怎么这么巧。 看出她的惊讶,俐玛会意的紧接着解释道: “其实,凯达尔殿下是巴林国王跟一个从台湾来的女子结婚后生下的,只是,自从巴林王后在多年前过世后,巴林国王开始听信一名贴身侍从的话,短短几年更是性情大变,后来凯达尔殿下便毅然离开这里,回到巴林王后的故乡。” 凯达尔?这个名安立刻唤起她脑海中,一双深邃瞳眸的记忆。 “你是说,巴林的王子殿下叫凯达尔?”那个曾经在沙漠里替她领路的男人? 难怪那时他怎么也不肯再带她往前走,进入卡达的领土范围。 “公主——” “拜托别再叫我公主了。” 田妍忍无可忍的打断她。“我叫田妍,你可以叫我妍妍。” “好吧!妍妍妍”俐玛勉为其难叫了句。 “你认识凯达尔殿下?” “其实,我也是从台湾来的,原本跟着旅行团,要前往布达绿洲玩,却不小心脱队、迷了路,是凯达尔替我引路到布达绿洲,才会碰巧遇上娜雅公主,又倒楣的被抓到这里来。”田妍无奈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看着俐玛的一双清澈大眼,方才她的那番话,还深深在脑海回荡。 这个像传奇一般的故事,那个名叫凯达尔的神秘男人,让田妍有种恍惚的不真切感,像是已然跌入另一个时空中。 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跟那名像黑夜一般神秘的男人见面? “糟了、糟了!你瞧我全忘了,老师还在练习室里等着哪!” 蓦的,俐玛火烧屁股似的惊喊起来,惊醒了大做白日梦的田妍。 “练拳?我不要——”田妍忙不迭挥舞双手。 “公——不,妍妍!不行哪!等一下王上还要去看你练习,你若不去,我会被骂的!” “真的一定得去吗?”田妍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回答她的,是一个同情却又无可奈何的苦笑。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田妍实在是累坏了! 打定了主意绝不去练习拳击的她,最后仍然被沙律派人给押进了练习室。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巨大得活像金刚似的女拳师不敢动她分毫,然而练习过程中却要求严格,丝毫不马虎,一整天练下来,她浑身痛得活像给人拆卸过一回似的。 一出了练习室,她连晚餐也没力气吃,倒在床上就立刻呼呼大睡,就连一抹修长的身影是何时翻上阳台,摸进房间,她浑然没有发觉。 直到一个男人的大手突然捂上她的小嘴,遽然惊醒了她。 “呜——呜——”惊人的手劲跟力量,让田妍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闷声挣扎着。 这个人想做什么?牛夜鬼鬼崇崇摸进她的房间,一定是心存不轨—— “杀人灭口”这几个字才刚闪过她的脑海,她的小嘴已经狠狠往大手咬下去。 一个闷哼,大掌遽然松开,逮着机会的田妍,张嘴放声大叫: “救命——杀人啦——” “别叫,是我!”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倏然自身旁传来。 田妍错愕了下,这才终于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只是还来不及反应,一堆侍女、侍卫已经重重涌了进来。 “公主,你怎么了?” 灯光骤然大亮,只见田妍惊魂未定的坐在大床上,竭力挤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 “喔——没、没事!” 但事实上,真的没事——才怪!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前,他已经拉起床上的被子,掩住自己高大的身躯。 此刻那个老爱神出鬼没的裘寰飞,正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而那张该死的脸还埋在她胸前,一双长腿还缠着她袖珍的小短腿。 “您真的没事吗?我们刚刚听到您的叫喊”众人惶惶不安的盯着她打量。 “喔,我刚刚只是不小心看到一只蟑螂。”她涎着笑脸打哈哈道。 “蟑螂?”一堆护卫、侍女,一头雾水的面面相觑。 “是啊!刚刚那只蟑螂还从我的脚边” “拜托,这里没有蟑螂这种生物。”被团里传来带着闷笑的提醒。 这天杀的裘寰飞,竟然还敢笑——田妍不自然的笑容更加扭曲。 “喔,不是啦!我是看到一只老鼠了,对,老鼠啦!”田妍心虚的干笑道。 “老鼠?”门边的一伙人又沸沸腾腾的嚷了起来。 “小姐,拜托!这里也没有老鼠。”被团里的人显然对她的烂说辞,十分不以为然。 “既没蟑螂也没老鼠,那这鬼地方到底有什么?”田妍挂着灿烂的笑容,咬牙挤出一句。 “蝎子!” 被团里冷不防冒出一句,让她脚底莫名窜起一投凉意。 “我我看到了蝎子!”她只得照本宣章。 “蝎子?在哪里?”一伙人大惊失色的就要冲过来。 “别过来!没关系,我已经把它踩死了!” “赤着脚能踩死蝎子?你的话漏洞百出,小心穿帮。”被团里传来懒洋洋的嗤笑。 “别罗唆!” 恨恨踢了他一脚,遽然传来的一声闷哼,让她终于有了点笑容。 一堆人仍是不放心的朝纱帐里的她探头探脑,门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她头昏脑胀,而被团里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存心搅局似的,沿着她的锁骨轻轻游移着,害她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住手!”她咬牙喝止他。 “公——公主?” 一名正准备替她把阳台落地窗关上的侍女,霎时不知所措的僵立原地。 “不,我不是说你啦!” 田妍急忙解释道。“我是说,我没事、没事!”说完她又是一阵尴尬的干笑。 像是仗着有她这个绝佳的掩护,以及她绝不敢声张的弱点,胸前那只手不但没有一点收敛,反倒更加嚣张放肆起来。 “拜托”她竭力镇定,但声音却仍抖得不成样。 “你在发抖?” 被团里的声音听来自在而愉快,像是找到了什么绝佳的娱乐消遣似的。 田妍发誓,要不是碍于得倚赖他救命,她真想狠狠把他踹下床。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被一个大男人压在身上,还被一只意图不轨的手毛手骚扰,她能不发抖吗? 只是,被子里的大手一点也不忌讳,仍嚣张的在她胸口游移着,最后竟然还爬上了她的前胸,宛若试控探二笼热腾腾的包子弹性似的,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戳着。 恼急了,当下她真想用力掀开被子,让他那双不规矩的毛毛手立即现形。 “别太过分,要不然我就拉开被子,让你被抓去吊死。”田妍羞恼的警告道。 那双大手显然不理会她的警告,仍我行我素的在她酥胸间,来回轻划游移着。 他大胆带着挑逗的举动,让她的心跳像是失速的马达,剧然的跳个不停,被团里两副交缠的躯体热度更是高得惊人,就连她的小脸,也被这股执热度熏得绯红。 “我我警告你,我真的会这么做——” “好啊!那我也用不着救你了,就让你一个人去跟大块头打拳击。” 再度传来有恃无恐的声音。 这个得寸进尺的家伙!他敢情是在威肋她? 田妍又羞又恼,只得赶紧以沙哑不稳的嗓音,逐退一千侍女、护卫。 “你们可以出去了!” “可是,公主——” “我说出去!”田妍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是!”好不容易,打发了一干侍女、护卫离开,田妍立刻气愤的把他踢下床。 “你这个天杀的浑蛋,竟然敢乘机占我便宜?” “嘿——只是开个玩笑!”裘寰飞俐落的闪过她挥花的花拳秀腿。 “你在—个黄花大闺女身上摸东摸西,却说是开玩笑?”她气得索性抓起被子砸他。 “你只是个小丫头,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 “你——” 她只是个小丫头?瞪着他那双写满戏谑的眸子,她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全泄了气。 愤愤的丢下被子,她板着脸兴师问罪道: “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这宫这么大,要找个人很辛苦耶!” 一想到她满嘴咒骂,气急败坏的在偌大的宫殿里找人的模样,裘寰飞沉沉的笑了。 “谁告诉你我会在宫里?”他好整以暇挑起一道眉。 闻言,田妍倒抽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自由在宫里来去?” “聪明!”裘寰飞赞许的点点头。 “既然如此,你干嘛不赶快把我带出去?”还三天两头出现,活像来逛乐园似的! “我说要出去得等时机。” “那么,我想请问裘先生,时机究竟到了没有?拳击赛只剩下两天了耶!”再不走,两天后的中午,她就得变成一片肉过了。 “那很好!到时势必会热闹一阵子了。”裘寰飞一副无关紧要的回了句。 “裘——寰——飞!”田妍用缘是想杀人似的冒火双眸瞪着他。 “逗你的!”裘寰飞忍不住又笑了。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在带我离开啦?” 田妍闷闷的瞪着椅子上一派慵懒的身影,数不清是第几次问这句话了。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明晚会带你离开。” “什么?明晚?”田妍忍不住又要嘀咕了。 平时不是一声不响得不见人影,害她终日提心吊胆,要不就是突然带了个这么令人震惊的消息给她,简直叫人连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也没有。 而且这个人好像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那么不急不缓,那么的胸有成竹,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 虽然有时看他正派得像个君子,有时却又邪气得像个恶魔,就像这片诡谲多变的沙漠,始终让人给以捉摸。 “明天晚上午夜我会再来,记得准备好,东西越轻越好,知道吗?” “知道、知道!”田妍忙不迭点头。 “恭喜你,你总算能回去了!”裘寰飞含笑望着她。 “哼!你总算还说话算话,没有唬弄我!” 一句“谢谢”卡在嘴里,她就是吐不出口,只得故作若无其事。 “你的道谢方式还真特别!”裘寰飞挑起眉看着她。 霎时,田妍突然语塞了。 这么久的相处以来,虽然两人老是打打骂骂,却也有份特殊的感情,望着他那双令人迷惑的瞳眸,田妍突然有股淡淡的离愁。 她期待了那么久,如今终于要回去了,她怎么会有那股莫名的失落感? 看着她一脸落莫的表情,裘寰飞故意逗她:“怎么?难道你舍不得我,不想走了?” “你少臭美了!我要是不走,才是脑子坏了咧!” 田妍强自掩饰着那股莫名的情绪,佯装快乐的忙碌起来。 一回头,看见他杵在原地,田妍扮出一脸不耐的朝他摆摆手。 “你快点走吧!我得赶紧准备、准备了——” 对啊!她干嘛舍不得?裘寰飞这个家伙,平时只会逗她、惹她生气,是个不折不扣的损友,她一定要赶快离开他——而且是越快越好! 第七章 呦喝——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到了隔天约定的晚上,田妍早早打发了一干侍女离开,心情愉快的边哼着歌,边收拾自己的一干东西。 除了来时的一套简便衣服、一只小背包,她的东西实在很少。 看着房间里珍奇的织锦布料,跟金碧辉煌的饰品,把这些东西拿回台湾,一定会让大家羡慕得眼珠子都掉出来! 就当弥补她的损失吧——找来一只布袋,她不客气的将桌上、墙壁上的东西全扫进布袋里,直到布袋几乎满出来。 她小心的将布袋藏在床下,忐忑不安的会在床边,等着午夜到来。 大殿里古老的巨钟,低沉的敲了十二下,她兴奋不安的心也沸腾到最高点。 正打算到阳台边探探有没有他的踪影,就见一个修长身影,俐落的翻上阳台。 “你来啦!?” “走吧!”裘寰飞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唉——等等!”田妍急忙跑回床边,拉出床下的布袋扛上肩。“好了!我们走吧!” “你袋子里是什么东西?”裘寰飞看着她手里鼓鼓的布包,不禁蹙起眉。 “哎呀,不就是一些衣服、化妆品什么的!”她佯装若无其事的打哈哈道。 “可是你带着这么大一包东西,行动会很不方便。” “没关系,我一个人拿得动!”田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好吧!”忧心瞥了她肩上的大布袋一眼,裘寰飞终究还是投降了。 “那我们快走吧!”田妍兴冲冲的扛着布袋,就要往阳台外跑, “喂,小心点,你要去哪里?”裘寰飞压抑的低吼,叫住了田妍的脚步。 “我们不是要从阳台逃出去吗?”她一脸茫然的望着他。 “有大门干嘛要爬阳台?”裘寰飞丢给她一记白眼,领头就打开寝殿大门。 “喂!你疯啦?门外可是有守卫——” 田妍话还没说完,就见裘寰飞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我就知道!”田妍咬牙切齿怒骂起来。“这家伙哪会做出什么好事”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田妍心惊胆跳的跟着追出去,却见门口几名护卫,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 就连原本应该守在岗位的一长排守卫,如今也不见半个人影,她仔细一看,发现一根廊柱下隐约躺了一堆人。 田妍几乎是立刻转怒为喜。 裘寰飞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兴奋的急忙跟上前头那抹昂扬的身影,她不免暗自,责怪自己错怪他了。 两人小心的一路来到宫门口,眼看就只差这么一道门了,却见原本模样轻松的裘寰飞,眼神遽然严肃起来。 “怎么了?”田妍悄声问道。 “宫门的守卫没有吃我在点心里下的安眠药,这下事情有点棘手了!” 原来,方才那些躺成一堆的人,全是吃了裘寰飞偷偷放了安眠的点心。 “那怎么办?”田妍担忧的问道。 略为沉吟了下,裘寰飞骤然下了决定。 “看来大门出不去,就只好从后宫围墙爬出去了!” “爬墙?”田妍掂了掂肩上的重量,顿时脸色全白了。 “来吧!”不容她多想,裘寰飞抓着她就往后宫跑。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裘寰飞的身手实在俐落,才轻轻一个翻身,人已经上了围墙。 “来,抓住我的手!” “喔!”田妍急忙伸出一手紧攀住他,另一手仍牢牢抓住布袋不肯放。 纤细娇小的田妍对裘寰飞而言,实在称不上负担,他才轻轻一使劲就将她拉上了围墙。 只是田妍另一手紧抓的布袋,却意外卡在围墙边的石缝里,她心里急的用力一拉,袋子竟然应声而破,布袋里的东西叮叮咚咚掉了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糟了!”听着远处遽然朝这里而来的脚步声,裘寰飞猛然一惊。 “我的宝贝——”田妍心急的想回头去捡。 “别捡了!”裘寰飞及时拉住她。 “可是,那是我好不容易,才从王宫里拿出来的” “你偷了宫里的东西?”裘寰飞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她。 “我我是拿来做纪念嘛”田妍一脸无辜的辩解道。 做纪念?依他看,她根本是贪小便宜,不拿白不拿! 登时,裘寰飞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干脆丢下她,任她自作自受。 “我们都会被你害死!” 没好气的怒骂一句,裘寰飞还是拉着她往围墙下跳,敏捷的往外跑。 数十名守卫很快就紧迫而来,裘寰飞带着她来到王宫不处远,一处隐蔽的棕桐树叶后,牵出一匹马,迅速将缰绳塞进她手里。 “快走!” “可是你——”田妍转头看着身后直追而来的守卫。 “别管我,你快走!一直往东边走就能到达机场,无论如何,路上千万别停下来,知道吗?” “我我知道了!” 她终于能回家了! 此刻,田妍心里有种百味杂陈的感觉,不但有份莫名的不舍,还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走吧!”他再次催促她。 “那你呢?”唯一的一匹马给了她,那他要怎么办? 万一他为了救她,却被沙律给抓了,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小心点,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要紧!”裘寰飞轻笑着拧了下她的鼻尖。 田妍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他竟然笑得出来。 恍惚的抚着仍残留他指尖温度的鼻尖,田妍几乎被他脸上那抹好看的笑容给迷惑了。 “走吧,你该回家了!”他以低沉的嗓音轻声催促道。 眼前的情势实在不容她多想,再迟疑,她恐怕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一咬牙,她毅然攀上马背,扯着缰绳就往东边急奔而去。 田妍紧抓着缰绳喝马急奔,却仍不由自主的回过头,黑夜中的他看来仍是那么挺拔慑人,那双彷佛收藏了一整座沙漠的深邃黑眸,也灼然明亮得像是能照亮整个黑夜。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一走,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真的被那群守卫给抓了。 而且,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问他,她以后到底还能不能见到他! 她强迫自己别再回头看他,却发现自己竟然移不开视线。 直到浓重的黑夜吞不了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来时路,她的脑中却仍清晰的浮现出他邪气、调笑的眼神、他认真专注沉思的眼神,以及偶尔若有所思瞅她的瞳眸。 她所认识的他,竟仅止于那双富含情绪跟表情的眼神,而她,竟觉得自己好像——爱上了这双眼睛。 她爱上了他? 一个连来历也不清楚、始终没看过真面目的男人?她却被他那双令人迷惑的眼睛撩动了心? 田妍听着冷冽的狂劲的风,自耳畔呼啸而过,任由马往黑夜深处举足狂奔,却始终弄不清那种复杂的感觉,究竟是爱?还是只是动了心? 经过一整夜马不停蹄的赶路,在天色微亮之际,她终于赶到了机场。 气喘吁吁的跑进小机场里,迅速办好登机手续,她双手仍不停颤抖的紧握着登机证,这也是她回家唯一的希望。 幸好老天还有点良心,她虽然脱了队,护照、机票还在身上,总算让她保住了一条小命。 天色微亮的天际,泛着一层迷蒙的薄雾,像是裘寰飞总是带着几分神秘的眸,空荡的沙漠,阵阵吹过狂风,发出低沉孤寂的低鸣,就像卡达国王哀伤的声音。 一股奇异的感觉逐渐弥漫田妍全身,宛如何内某种重要的东西,慢慢被抽离似的。 “小姐,你要不要搭这班飞机?” 一个带着浓浓口音的声音,惊醒了几乎入神的田妍。 “我我要!” 离空这么久,她早已是归心似箭,奇怪的是,看着眼前这座旷寂的沙漠、那片被风逐渐吹散的薄薄晨雾,她的脚竟怎么也跨不开。 “已经八点了,飞机快起飞了喔!”工作人员提醒她。 八点?她看了下腕表,又转头看着遥远的西边,临去前裘寰飞的眼神,突然清晰的浮现脑海—— 甚至还来不及细想,她头也不回的就往机场外跑。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卡达、胜利!卡达、胜利!” “巴林获胜、巴林获胜——” 震耳欲聋的鼓声,挥舞着旗帜呐喊的群众,在卡达王宫前的竞技场上鼎沸的响了起来。 每年一次的拳击赛,获胜是卡达的传统,也是王室最感骄傲的荣耀,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要摆出隆重的排场来炫耀。 但这一次,除了不知情的呐喊民众外,所有王室成员,尤其是沙律脸上,却不再有往日骄傲得意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失落与难堪。 裘寰飞坐在对手席里,遥望着远方的沙律脸上浓重的失落与忧伤,知道今天这场仗,将会是强悍、骄傲的他所必须面对,最困难也最难捱的一次。 为了解决两国之间的这段恩怨,这些日子以来,他和沙律都算是利用田妍这个冒牌公主,暂时压下两国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关系。 裘寰飞原本希望在拳击赛之前,能找到娜雅公主,两人合作化触这段恶化多年的邦谊。 只是这么多天来,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她的行踪,随着拳击赛逼近,迫不得已下,他只好赶紧将田妍带出宫,让她赶紧远离这是非之地。 至于两国之间的恩怨,他也决定趁着今天这个时机,让父亲跟沙律亲眼见证这种恶劣关系,对人民、对王室成员的杀伤力,让两人解开心结、重新恢复友谊—— 只是,能不能成功,他也实在没有太大的把握! 面对眼前晦暗不明的情况,裘寰飞仍是强自展开一抹笑容,缓缓收回视线,却蓦然从眼角余光里,瞥到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匆匆忙忙的冲进对面的包厢里。 他一定是看错了——裘寰飞用力甩了下头,再一定睛,那抹娇小的身影,却依然在那里。 当下,裘寰飞的脸色遽然大变。 “亚士,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他霍然抓住随身侍从,将他拉到一旁的房间,就开始剥起他身上酌白色棉布衣袍。 “脱——脱衣服?”名唤亚士的男了,显然受惊不小,两颗眼珠瞪得老大。 “我没时间解释,总之,我要去办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衣服。” 亚士愣愣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被剥光,穿在疾步往门外走的主子身上,他才终于大梦初醒。 “殿下!可是比赛已经快开始了——” “你替我应付一下,我会尽快回来。” “可是殿下——殿——”亚士怔然望着空荡的大门,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拉起长袍一角遮在脸上,他凭着身上的徽帜,顺利通过重重警卫,立即快步线过观众,小心翼翼躲过守卫的视线,俐落的闪进田妍的休息包厢。 一进门,就见那抹娇小的身影,正坐在舒适的软椅上,虽然触目所及尽是上等设备,但她看来却十分紧张不安,像是如坐针毯。 “小不点!”他悄声轻唤着。 正害怕得手脚直发抖的田妍,听闻熟悉的声音,当下惊跳了起来。 “你没事?太好了!我问了俐玛,她说沙律没有抓到你,我正在担心” “你回来做什么?”裘寰飞绷着脸,冷冷打断她。 看着他面国旧下那双闪着怒火的深邃黑眸,田妍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你说什么?”她不确定的问了句。 “我问你该死的回来做什么?”裘寰飞的口气更加暴烈起来。 好半晌,田妍才会意过来。 “我担心你嘛!”田妍看出他眼中的责备,委屈的扁起小嘴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开口不是赞扬她共患难的义气,更没有安抚她一路赶来的担忧,而是问她回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叫你尽快离开这里?你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这么帮我忙,我不能弃你于不顾啊!”裘寰飞看着她写满义气的小脸,实在有种哭笑不得的无力感。 这个小傻瓜! 区区几名侍卫,怎么可能抓得住他,为了救她出来,他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如今她却又跑回来自投罗网,岂不是枉费他的努力!? “我既然有办法救你出来,也有的是办法脱困,这下你这么做,只是给我找了更大的麻烦!” “喂——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为了你耶!”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她回来跟他共患难,他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嫌她鸡婆!? 她田妍可是难得这么好心,他竟然还把这种天大的恩惠说成——替他惹麻烦!? “是!谢谢你的‘好心’!”裘寰飞没好气的回她一句,忍不住摇头。 “真没看过像你这么笨的丫头!” 他责怪的口吻、不谅解的眼神,让田妍觉得一番好意跟自尊受到严重的伤害。 顿时,胸口不由得揪得好紧,鼻头也微微泛起酸意。 “对!我是笨,才会明明知道跨上那架飞机,就能重获自由,却不顾一切的舍弃回家的选择,傻不隆咚的跑回来救你,要不是因为笨,我也不用为了担心你,一路飞快赶路,连马都受不了倒下去了,我还咬着牙一路跑回来!就是因为笨,我才——” 田妍哽咽的悲嚷着,直到话哽在喉头,泪水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裘寰飞瞥见了她眼底的泪光,但怜惜不舍的情绪却没有维持太久。 他当然明白她的好意,也颇为感动她共患难的义气,只是,眼前出乎意料的情况,着实主他有些措手不及,也硬生生的坏了他的计划。 “算了、算了!我会再想办法送你离开。” “不必了!”脾气一来,田妍也拗了起来。 “你说什么?” 他没有听错吧?裘寰飞怀疑的掏掏耳朵。 “我决定留下来,光荣的赢得这场拳击赛,以后,你也不必来了,我不再需要你的帮忙了!”田妍傲然说完,随即昂起下巴不再看他。 裘寰飞狐疑的审视她硬梆梆的小脸,试图分析这句话的真假。 “这话可是你说的,可别后悔!”他恐吓她。 “谢谢你的提醒,我不会后悔的!”为了气他,她还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这个女人简直有气死人的本领! 生性既冲动又莽撞,不先秤秤自己的斤两,就想替人强出头,她还以为她真是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躯、还有着呼风唤雨的本事吗? “我不管你了!”裘寰飞气得转头就走。 回到休息的包厢里,隔着一道玻璃,裘寰飞看着远处惊惶来回踱步的田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及考验。 虽然说了重话,但裘寰飞知道,他绝对不能、也无法不管她的。 只是,这是场慎重的比赛,全巴林人民就等这么一天,期待他能狠狠的打败卡达,扳回数十年前,密里国王所失掉的面子。 虽然他并非拳击能手,在台湾多年也习惯了绘图桌后的生活,然而自小所受的训练,以及天性中的强悍跟好战因子,想赢过对手,绝对有百分之百的胜算。 但,今天他面对的对手,不是强悍的娜雅公主,而是一个纤细娇小的小丫头! 即使她有着凡事不经大脑的冲动个性,脾气也火爆得像头小母狮,两人要真一对叠起来,他肯定会伤了她。 尤其是拳击这种野蛮血腥的运动,一旦开了打,结果恐怕就是严重的死伤。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她,他确实有种莫名的感觉,他难以分析那股隐隐的骚动到底是什么,可以肯定的是,他绝狠不下心去伤害她。 他身为巴林的王子殿下,在这场全巴林人民最重视的比赛场上,绝不能故意放水,否则他输掉的将不只是王室的尊严,还有所有巴林人民的民心,与对王室的尊敬。 眼前一边是无辜的田妍,一边是攸关他巴林几千年来的传统与荣耀,却同样令他左右为难,也难以决择。 凝神沉思许久,直到比赛开始的鼓声,在场边震天价响的喧腾起来,民众鼓操激昂的气氛,也达到最高点。 “殿下,比赛开始了!”亚士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没有时间犹豫了! 裘寰飞眯起眸看着远处的纤细身影,知道自己在冒险。 他知道若计划奏效,不但可以救这小丫头一命,也能化解两国之间的关系。 但若失败,不但他会赔上整个巴林王室,也会让两国的关系更加恶化。 无论如何——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第八章 裘寰飞一走,田妍马上就后悔了! 她一时冲动,贸然把他赶走,还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不该说的气话,这下她可真是求救无门了。 莫名其妙被抓到这里来,他始终尽力帮助她,也是唯一对她好的人。 虽然有时候他总是没个正经,让她气得恨不得赏他几记粉拳,有时候又老是爱装神秘,让人摸不清他脑子里究竟在打些什么主意—— 不可否认的,对他的全心信赖与需要,已远远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 她田妍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向来独立,也从不需要谁特别照顾呵护,但有他在身边,总是能让她感到特别的安心,好像只要把一切交给他,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必担心。 不由自主的,她想起他种种的好,也更加后悔起自己的冲动。 逞强的话讲得痛快,可是事情一旦来临,她还是吓得浑身发抖。 跟着俐玛走到拳击场上,她已抖得几乎不成样子了。 环视着分坐两边的两国人民,激昂呐喊的脸孔、鼓操挥舞的旗帜,全在她眼中扭曲成毫不真切的画面。 “凯达尔殿下到——” 凯达尔?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如同黑夜般神秘的男子? 闻言,田妍遽然转头望向另一端,脸上的表情是既错愕又害怕。 为什么没有半个人告诉她,她的对手是凯达尔?一个高大阳刚,令人畏惧的男人? 看着眼前那抹缓缓朝她走来,似乎比印象中更为高大结实的身材、凛然慑人的气势,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触及他置于身侧那双饱实的拳头,狠狠地咽了口气。 恐怕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已经被他打成肉过了吧。 在田妍胡思乱想之际,一双修长的腿已经来到她的跟前站定,她无意识的抬起头,遽然对上那双黑色瞳眸,竟有一刹那的窒息。 那是好所看过最深邃似海的眼睛——不,这里是沙漠没有海! 他的眼底彷佛藏了一座辽阔无边的沙漠,潜伏着未知的奥秘与危险,像是一不小心就会使人沉溺,迷失在那片浩瀚的深邃里。 第二次接触这双眼,仍会让她有种被夺去呼吸的震慑感。 只是,那双瞳眸却让她感到有股莫名的熟悉。 怎么可能!?她在这阿拉伯无亲无戚,怎么可能对个陌生男人感到眼熟? “嗨你还记得我吗?我、我是上次在沙漠里迷路的那个那个” 田妍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自始至终,凯达尔始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宛若看陌生人似的眼神毫无情绪,也疏冷得令人手脚颤栗。 “开始吧!” 凯达尔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嗓音一如记忆中的叩人心弦,只是此时此刻在她听来,却宛如为她敲起的丧钟。 她哪会打什么拳击?平时在宫中的练习时间里,她也从没有认真的记过一招半式,如今连一个像样的架式都摆不出来。 她怔怔的站在场上,看着前头的凯达尔眼中,散发出宛如猛兽般挑衅的光芒,她下意识举起套着拳击手套的手,就朝他扑了过去。 然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来,他已经收了拳,她也狼狈的跌个四脚朝天。 她的脸颊狠狠挨了一记饱拳! 捧着灼热疼痛的左脸,虽然感觉得出来,对手已经刻意手下留情,但她还是痛得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她干嘛那么蠢!? 早知道坐上飞机,一走了之就没事了,她却为了那个天杀的、狠心弃她于不顾的裘寰飞,千辛万苦的跑回来挨拳头,简直是笨死了! “认输吧!” 一个饱含力量的声音,遽然在头顶响起,惊醒了田妍的自怨自艾。 田妍恐惧的一张开眸子,就见那张夺人呼吸的阳刚脸孔,在眼前几寸之遥。 她很没骨气的准备投降求饶,却痛得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索性闭起眼,等着他致命的一拳。 意外的,预期中的拳头没有落下,反倒是耳边传来他压低的耳浯。 “别怕!我会想办法替你脱困。” 田妍愣了好一下,才缓缓睁开眼,半信半疑看着身旁对她微微一笑的凯达尔,终于确定他确实是在对她说话。 “相信我!我是裘寰飞的朋友!” 看出她眼里的警戒与不信,裘寰飞轻声保证道。 “你是裘寰飞的朋友?”田妍又惊又疑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那个家伙竟然会有这么大来头的朋友?但是田妍对自己学了四年的阿拉伯语有绝对的信心,确信自己绝不可能会听错。 “没错!他要我来帮你。” 原来,裘寰飞那家伙,就是因为有凯达尔这么个大有来头的朋友,才会老是胸有成、有恃无恐。 这下,田妍总算明白了! “可是你要怎么替我脱困?”田妍还是有几分恍惚。 裘寰飞缓缓一笑,简单解释道: “你不必担心!等会儿你绝不要开口,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懂吗?” 田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看着他那双令人看不透的眸,她竟不由自主被那双眼睛里散发着的抚慰与坚定给打动了。 “我我知道了!”田妍怔怔的点头,近乎恍惚的吐出一句。 “娜雅公主,站起来!”裘寰飞神色一肃,再度朝她高喊道。 “你——”他不是说要帮她吗?怎么这会儿又翻脸不认人了? 田妍忍着痛,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正想开口质问他,冷不防,右颊被他作势打来的拳风给扫偏了脸蛋,只是,脸颊没挨着拳,罩在脸上的面纱却被他扯掉了。 在数万名群众一致的抽气声中,原本敲操、群情激昂的比赛场,顿时静默得只剩零星的惊叹,以及午风卷过的低啸。 竞技场上的气氛凝重得骇人,不只是原本在场边相互叫嚣、暗中较劲的群众,就连两边王室的成员,也是一脸错愕震惊的表情。 田妍实在不明白,眼前的情势怎么会变得这么诡异,是她输了吗?还是她不小心赢了? 她探询的目光,一一溜过一脸震惊不信的巴林国王密里,兀自站在一旁错愕发怔的沙律,以及一脸莫测高深的“凯达尔” 到底有谁来告诉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田妍坐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心慌意乱的绞着小手,床边四周罩着一层象牙色的纱帐,随着自窗外吹来的阵阵微风,翻腾着一波又一波的雪白浪花。 今晚的风有些凉意,却吹不去她双颊滚烫如火的热度。 穿着一袭红色有连身薄纱长袍,今晚的她俨然是传统新嫁娘的打扮,只是写着茫然无措的甜美脸蛋上,却毫无一丝新婚的喜气。 她真的结婚了? 从典礼仪式开始,到结束后被送进房来,至今田妍还是恍恍惚惚,没有半点真实感。 她打赌,若她还有命活着回台湾,说起这段经历,肯定没有半个人会相信! 事情的演变越来越离谱了,她莫名其妙的被当成冒牌公主,接着卷入两个国家间的纷争,最后竟然还糊里糊涂的嫁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 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不但连个像样的工作都还没做过,就连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没谈过,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嫁给一个陌生男人! 她怎么可能会有半丝高兴的心情? 或许,他是个身分显赫的王子,将来接任王位的唯一人选,而且还有着张阳刚性格的俊帅脸孔,那双眸只要一对上她,甚至会让她浑身发热,双膝发软—— 可是她根本不认识他、不了解他,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该死的裘寰飞,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却这么潇洒的一走了之,把她丢给这个陌生的王子殿下,害她如今被迫变成一个阿拉伯人的老婆。 “在想什么?”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她的冥想。 一抬头,发现高大挺拔的凯达尔,早巳站在门边,静静打量她不知多久了。 “你干嘛站在那里偷窥我?”田妍又羞又恼的嚷道。 “我敲了门,却没有人应门,办好自己开门进来。” “我我没听见”田妍不自在的吐出一句,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想的全是他。 看着她绯红的小脸,裘寰飞发现,这个小丫头脑子里,像是随时都在转着稀奇古怪的念头,就连他来了许久,她仍兀自沉湎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而皱时而叹息,看起来既傻气又可爱。 只是,今晚的她看起来格外不一样! 火红的薄纱长袍,亲得她的皮肤柔白似雪,脸上嫣红、羞怯的神情让人心悸,迷离流转的眼波足以令人迷醉。 她看来十足是个能迷惑男人心神、攫住男人目光的女人,不再是那个急躁的小丫头。 虽然她左颊异常红肿,却无损她无邪中带着几分娇柔的美丽。 “痛吗?”他的大手探上她红肿的细嫩脸颊,轻抚的力道却是出奇温柔。 废话!要不然你也去给人打打看——田妍气得想吼,却在接触他令人窒息的眸后,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你今晚看起来——很美!”他的声音黯哑低沉,宛如一道催情的魔咒。 她恍惚了下,心头被他迷人的音调,撩出一股奇妙的悸动。 用力的甩甩头,她极力保持清醒。 “你现在应该可以解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要嫁给你?” 至今,田妍还是搞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望着她既迷惑却又愤慨的小脸,裘寰飞悠悠的笑了。 “你或许不知道,在阿拉伯国家,未婚的女人一旦被男人看到脸,就必须嫁给他,这也是唯一能救你的方法!” “你——你怎么可以擅作主张?这辈子我还没有谈过恋爱耶,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啦?是不是裘寰飞那家伙出的馊主意?早知道我就不该听你的,起码也能死得清白一点” 田妍乱七八糟的嚷了起来,一张粉嫩可爱的小嘴,随着她气愤的叫嚷,轻吐着诱人的清新气息,像是引诱着他品尝。 他想吻她——他发誓,仅是一个吻而已! 瞪着他逐渐逼近的身子,她慌乱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裘寰飞还来不及细想,田妍惊羞无措的可爱脸蛋已在咫尺之遥,一双雪白的小手,也抵在他胸口推拒着。 “你该不会连一个吻,都吝啬给你的救命恩人吧?” 他懒洋洋以长指轻划着她饱满、粉红的唇瓣,回味着这片柔软的味道。 “你这哪算是什么救命恩人?根本跟裘寰飞—样,是个趁火打劫的强” 田妍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小掌心紧贴着的,竟是一片灼热且结实的光裸胸膛。 仓皇失措的一低头,田妍发现他的长袍不知何时已解开,露出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令她的双颊顿时火红起来。 他结实的胸膛纠结着偾起的肌肉,看起来格具力量与——危险! 喔——她要醉了——不,田妍,振作啊!她狠狠狞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她怎么可以见色忘了骨气?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帅得实在没天理,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男人味,只消一个眼神,一个挑逗就迷得她昏头转向,但土可杀不可辱,她得宁死不屈啊! “咳,我你的帮忙,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保持一点距离比较好”她期期艾艾的说着,边蜷缩着想往纱帐里退。 裘寰飞站在床边,透过薄薄的纱帐,用一双几乎要将她吞噬的幽暗黑眸,热烈的凝视着她。 她说得对!他的计划里,并不包括情不自禁这一项,但,看着甜美诱人的她,他早已不再有理智了。 在纱帐中的她,看起来飘渺宛若一道幻影,丝毫不真切,他的气息缓缓吞吐拂得薄纱微动,伸出长指轻轻划过她的唇,幽暗的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欲望。 看着他以缓慢的速度朝她而来,田妍的呼吸突然变得好急促,隔着一道纱,她失去戒心、也忘了闪躲,直到一个滚烫炙人的温度贴上自己。 这个吻毫不真切,然而他双唇灼烫的温度,却几乎溶化她的唇,最让她诧异的是,这片唇的气息、温度,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另一双戏谑的眸。 尤其是此刻,那双戏谑的眸突然变得无比凌厉,像是在控诉她的三心二意。 “不——不行!”她以仅存的力气遽然推开他。“拜托你别这样”她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为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你!” 他幽暗灼热的眼神,让田妍的双颊不由得火热起来。 “可是,你只是为了帮我,怎么可以对我——”瞧,他吻她的样子,活像跟她认识多久,有多熟悉她似的! “如果我说,我改变主意了呢?” 霎时,偌大的寝殿突然沉寂下来,只剩田妍不稳的呼吸。 “你你只是受裘寰飞之托帮忙,你这么做,可,是背叛朋友耶!”田妍仓皇的嚷了起来。 “我是答应他帮忙救你,但可没答应放你走!” 他邪邪的勾起两片好看的薄唇,挑起她颊边的一绺发丝把玩着。 田妍咽了口气,隐约意识到自己又落入更大的危险之中——一种不伤人,却会让心备感威肋的危险。 “你是堂堂一国的王子,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田妍气愤的控诉道。 “来日方长,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我!”留下一串低沉的笑,他遽然转身步出门。 临到门边,他突然停下脚步,用一双幽暗危险的眸子回头瞅她。 “而且,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 幽幽吐出一句,他遽然转身离去。 这天晚上,直到田妍早已倦极沉沉睡去,他低沉、势在必行的宣示,似乎仍在夜风中缭绕不去。 第九章 平时,田妍总是以为自己脑筋灵活、反应够机灵,一旦碰上凯达尔,她却像是碰着猫的耗子,一些旁门左道的小伎俩,全都不管用了! 至于凯达尔这个人——唉!田妍实在很难形容那种霸道、唯他独尊的自大个性到底像谁? 为了躲他。田妍就像个流浪汉似的,每天只得在偌大的王宫里乱逛着,有房间归不得。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自保,就算是得当鸵鸟她也认了,反正躲过一天算一天,眼前她只期待那个该死的裘寰飞,赶紧出现来救她了! 随意乱逛到王宫大殿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交谈的声音。 “王上,您怎么能让尊贵的殿下娶沙律的女儿,还让她不洁之身进咱们王宫?这可是个天大的耻辱啊!”“要不我能怎么办?我那儿子都把人家面纱给揭了,总不能叫我这老头子娶她吧?”密里重叹了口气,神色里有着无能为力的挫败。 “王上,不如找个藉口,把她赶回卡达去!”拉米赤出着主意。 “不成、不成!” “王上,这事不能等闲视之啊!您把沙律当成姻亲,这事若不早点解决,怕是咱们巴林王室,将会沦为全阿拉伯的笑柄啊!”拉米赤拼命鼓着三寸不烂之舌煽动道。 “这”“没错!这事是会沦为全阿拉伯的笑柄,只是外人要笑的不是王室,而是你这个心眼狭小的一国之王!” 一个清脆的声音陡然插入,两人诧异的一转头,只见田妍正大摇大摆的踱进大殿来。 “这里是神圣的大殿,女人不能——”密里皱眉指责。 “女人不能进来对不对?”他那套论调,田妍听得都会背了。“拜托!女人就不是人?要不然你是怎么来的?”她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的嗤道。 “你——”蜜里被她的大胆给震骇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拉米赤,也急欲为国王鞭挞她的以下犯上。 “王子妃,您不该——” “你只是一个小小侍从,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田妍眼神一落,毫不客气的打断拉米赤。 回过头,田妍再度扬起笑脸道: “我说老狐狸啊!你都几岁了?放着正经的国事不管,就会成天在这里算计别人,你自己老脸皮够厚,就不怕笑掉其他国家的大牙?” “你、你简直没有规矩!”密里气得胡子一跳一跳。“去把殿下给我找来!” “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拉米赤,噙着抹兴灾乐祸的笑,连忙奔出了大殿。 “你找他来干嘛?”田妍的脸上仍挂着有恃无恐的笑。“拜托!你儿子爱死我了,一分钟也离不开我,你以为他会站在你这边吗?” “果然是沙律生出来的女儿,就是一副讨人嫌的个性——” “谢谢赞美!我父亲还相当以我为荣哩!” 当裘寰飞一进大殿,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分站两边叫骂,互相用眼神较劲的情景。 好容易看到儿子出现,密里瞪着她怒道: “你看你这个妻子,没大没小、目中无人,简直是傲慢又无礼,她有哪一点像个教养良好的公主?简直像是路边捡来的村姑似的——” 她本来就是路边捡来的——裘寰飞强忍住笑,努力扮出一脸正经,面对那个正绷着张脸的小人儿。 “小不点,你怎么又惹王父生气了?快道歉!” 在密里带着胜利的目光中,田妍毫不畏惧的缓缓吐出一句。 “我才不要向老狐狸道歉!” “你敢骂我是老狐狸?”密里好不容易平息的火气,又熊熊发作起来。 “顾天老爱在人家背后嚼舌根、算计人家,不是老狐狸是什么?” “你——你就跟你那父亲一样,傲慢又可恨——” “你才跟小老头一样孤僻、心眼小哩!” 密里简直快被气得发狂。 总是高高在上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又有哪个人敢顶撞他一句?没想到这个死对头的女儿一嫁进来,竟敢公然顶撞他, “我告诉你!要不是达儿小不心揭开了你的面纱,说什么他也不会看上你这个女人的!” “喔?是吗?”田妍扮出一脸甜蜜,故意紧挨着裘寰飞的身体,亲密的腻在他怀里。“可是你儿子告诉我,他已经被我迷得晕头转向了哪!” “胡说!达儿向来有分寸,怎么会爱上你这种野丫头似的女人!?” 田妍仰头看了眼英俊得宛如魔鬼的凯达尔,奋力咽下心里的不安,总之,先赢得这场胜利再说! “不相信哪?那你就睁大眼瞧瞧吧!” 豁出去似的,田妍伸手勾住凯达尔的颈项,闭起眼就朝他凑上香唇。 裘寰飞冷眼看她唱了大半天的戏,这下竟然还越演越过火,连他也扯进来了。 不过,既然娘子要求,他这个做丈夫的,也自然得全力配合了! 毫不犹豫的,他俯下头吻住她奉献的柔嫩唇瓣,一如她所要求的,热情而卖力的表现他对妻子的迷恋。 好不容易重温这双唇瓣的香甜,裘寰飞早已顾不得这是演戏,饥渴的需索着她口腔内的芳甜蜜津,两只大手也沿着她的背脊,缓缓往下梭巡着曲线完美的纤腰,而后抚上她挺翘香臀。 这一点,凯达尔可真是像极了那个,老爱乘机揩油的裘寰飞! 碍于两双在旁边看得眨也不眨的眼,田妍只好忍耐的任由那双可恶的大掌,在她的臀上又揉又捏。 裘寰飞好不容易吻够了,终于松开她,田妍早已是天旋地转,而一旁的密里跟拉米赤,也早已是目瞪口呆。 “你瞧你儿子爱爱死我了”虽然已经气若游丝,田妍还是不忘逞强。 密里看着两人,一张老脸早已气得通红。 “哼!”愤愤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他气呼的转身离去。 看着—旁手舞足蹈,欢呼胜利的田妍,裘寰飞不由得莞尔一笑。 每天看这一老一小狐狸斗智、拌嘴,是他一天中最愉快的娱乐跟消遣。 他实在不敢想像,将来生活中若少了她,会有多乏味?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接下来,该处理我们之间的事了吧?”盯着她兴奋的表情,他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我们之间的事?”田妍看着他一脸莫测高深,忍不住一阵心惊胆跳。 “没错!我大义灭亲替你赢了这一仗,你要怎么谢我?” “喔,谢谢!你辛苦啦!”胡乱丢下一句,刚妍转身就想溜。 “唉——等等!”裘寰飞轻轻松松伸手拦下她。 “你最近好像老是在躲着我?”裘寰飞朝她微微挑起眉。 “没有啊!”田妍信誓旦旦的举起两手。“你是这么英俊潇洒、高大威猛,又乐善好施、热心助人,我怎么会躲着你嘛!?”说完,还不忘附上两声干笑。 “这当然是误会嘛!”田妍爽快的朝他摆摆手。“好了,现在误会已经说清楚了,你就赶紧放开我吧!” 裘寰飞看着她那张机灵的小脸,知道若一放开她,她又会像前几天一样,像条小泥鳅似的,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 “你知道,我平常不随便帮人忙。”他故作严肃的再度开口道。 “喔,是吗?小的深感荣幸。”田妍点头如捣蒜。 “不过,一旦帮忙,就一定要的所回报才行。” “是、是!”虽然他讲得轻描淡写,田妍却是听得冷汗直流。 “不过,这些都是私人之间的事,我们可以回房间再谈!”他暗示的朝她抛来一个眼神。 回房间?田妍脑中顿时浮现两副光溜溜的躯体,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不,不用了!您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别被他给拐进房间呵! “别跟我客气了!” “不要啦——救命啊——” 不容她拒绝,裘寰飞一把抱起她娇小轻盈的身子,一步步走回寝殿。 “你到底想做什么嘛?” 回到寝殿,挣扎着下了地,田妍随即躲得他远远的,气愤的埋怨道。 “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该谢谢我的,不是吗?”裘寰飞懒洋洋的瞅着她笑。 “好好嘛!”既然人都给他“绑”进这里了,她还能怎么样?“你要我怎么谢你?唉!先说好,我没有钱喔!” 钱?这小丫头未免太低估他了吧? “乖乖到这里来,我会告诉你,你该如何谢我!”他的眼神中散发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不要!我不会再上当了!你一定又要欺负我了,就像那个可恶,至今还跑得不见人影的裘寰飞一样,唔———” 他滚烫的唇遽然封住她满嘴的抗议,一身狂霸的气息也罩住她。 她的唇舌纠缠着他的,虽然他的吻总是那样的饥渴、热切,让人喘不过气来,但仅存的理智警告田妍得快逃。 她拼命找推拒着他紧贴需索的唇,一边往后退,孰料脚步不稳,她整个人就这么跌进柔软的床榻间,也扯落了分束床畔的纱帐。 “娘子的热情邀请,真是使我受宠若惊啊!”隐约间,她只瞥见他饱含笑意与欲望的眸,隔着一道纱帐,散发着滚烫炙人的热度。 凯达尔究竟是何时进到纱帐来,又是何时解开她的衣服,以叫她喘不过气来的绵密热吻、与缠绵爱抚降服她的身心,田妍连一点记忆也没有。 在那团紧紧将她包围的惊人热度里,她只记得他的眸好深、好远,彷佛能看到一个宽广的沙漠,里头有着时而温柔、时而呼啸的狂风,是那样充满危险却又叫人移不开眼。 直到那两片深情火热的暗黑,以宛若狂风暴雨之势,缓缓罩向她—— 田妍终于知道,她再逃也逃不过自己那颗,早已不知不觉向他臣服的心。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他在做什么? 望着身旁娇酣、犹带激情红晕的可爱睡脸,裘寰飞数不清这是第几遍这么问自己。 抚着她嫣红的脸蛋,他的长指顺着她挺直的小巧鼻子,来到她犹带殷红的柔软唇瓣,眷恋的细细抚着。 这根本不是他原先的计划,为何一碰上她柔软的身子,一切就失了控? 原本他打算尽快将所有的事解释说明清楚,并表明自己的身分,可是每回一看到她,他却把一切全都忘了,只能被她的喜怒衰乐牵着走。 如今,事情演变成这个情况,他该怎么解释他的用意与安排,又该怎么解释今晚的情不自禁? 但他心里清楚,他绝不会后悔自己今晚的冲动。 她纯真的身子是那样的美好,拥有她的感觉,也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满足,那是他从未有过,像是找到能让心灵栖息,与归属的感觉。 或许娶她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现在,他已经暗自傲了决定——他不打算放她走了! 虽然她是他所看过脾气最急躁、个性最冲动的女人,却也是他所是过,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这么多年来,他谈过几次恋爱,也曾遇过比她完美不知多少倍的女子,可是他的心、他的目光,就是不由自主被她所吸引。 他更没想过,冷静理智的自己,竟会这么冲动的结了婚,而且一点也不后悔。 虽然他父亲对于这个结果,大感失望与不谅解,起码,巴林跟卡达成为亲家已是不争的事实,往后就算有再多恩怨与心结,冲着彼此儿女有争上,也都会容忍、各退一步。 至于清楚知道田妍只是个冒牌公主的沙律,为了顾全大局和自己的面子,也容应他绝不会透露田妍的身分,好让两国之间永远维持和谐与姻亲的关系。 看着睡得香甜的小人儿,缓缓伸了个懒腰,一双浓密的睫毛也动了动,紧接着—双水灵灵的星眸就这么绽亮。 “醒来了?” 一看到他含笑的俊脸,田妍有几分恍惚,直到目光往下触及他光裸的胸膛,随即忆起方才的激情,霎时她的小脸迅速涨红起来。 “你”她羞得连忙抓起薄被蒙住脸,却被他的大掌一把捞回怀里。 “告诉我,我有没有伤到你?”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一如方才在欢爱中,喃喃的细语与安慰。 田妍一句话也挤不出来,只能拼命摇头。 这个时候,田妍浑身光溜溜的,好不容易维持了二十几年的清白,就在几小时之前被这个男人吃干抹净,她还能说什么? 田妍把自己发烫的脸蛋藏进他的胸口。 “别不说话,我要知道你的感觉。”他的眸寻找着她的。 “你霸道的强迫人家,哪还顾得了我的感觉?”田妍受屈的说道。 “刚刚那场美好的结合,你称它为强迫?你的感觉就是这样?”裘寰飞有种难以言喻的失望与失落。 望着他似乎写着受伤的深邃黑眸,田妍却连一句赌气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忘情的深溺在那片辽阔中。 “有人告诉过你吗?你有双好深、好远的眼睛——”她彷佛被催眠似的喃喃说道。 “你在里面看到什么?” “一片辽阔的沙漠”她双眼迷蒙而恍惚。 她猜想,她一定是中了某种魔咒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连抗拒的力量也没有,糊里糊涂就把自己交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却已成了她丈夫的男人? “不——”裘寰飞的手指沿着她的唇,缓缓往下滑,爬上她柔软的丰盈。“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眼里浓密得几乎让人窒息的温柔与深情,让她心口又是一紧。 眼前这个俊帅霸气,却冷敛温柔的男人,竟老是让她想起那个老是喜欢逗弄、戏耍她的裘寰飞。 即使才短短几十天时间,她的身心已然毫无抵抗的臣服于这个男人,但她心里还是隐约牵挂着失踪已久的裘寰飞。 不知道裘寰飞到底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 “小不点,你在想什么?” 一双霸道有力的钢臂,突然将她整个抱上胸前,让她赤裸的身子俯趴在自己身上,他深情而仔细的凝望着她。 小不点?田妍又是一暇——裘寰飞也总是用戏谑调戏的口吻这么唤她。 “你心里还藏了另一个人!” 他逼视的洞悉双眸令她心惊。 “谁谁说的?你别瞎猜” “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她几乎忘了,他有一双能将人看穿的深邃瞳眸,在他面前,像是连再细微的情绪也无法隐藏。 “我我只是‘不经意’想起裘寰飞,不知道他最近跑到哪儿去了?”田妍若无其事的试探道。 见她一副紧张,却又极力想装做若无其事的可爱表情,裘寰飞有些感动却又有些想笑。 这小丫头,也不枉他费尽心力救她出来,在这时候还知道记挂他。 只是,对于自己的妻子在他怀里,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裘寰飞还是有些不能释怀。 “你问他做什么?”他有些嫉妒的追问道。 “没有!我我只是随口问问” 一看到她慌乱的表情、脸颊上不自然的红晕,以及眼底那抹牵挂的情绪,突然间,他意会到了一件事—— “你爱上了他?”他冷冷的眯起眼,厉声问道。 “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个家伙?你误会了——” “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每当我吻你、抱着你的时候,你心里是不是拿我跟他比较?”他的醋劲一发不可收拾。 “我——我没有。”被他这么一说,田妍更加心慌,几乎不敢迎视他洞悉的眼神。 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说中了!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会想着,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甚至当凯达尔吻着她、抱着她时,她也总不由自主的想起裘寰飞那双滚烫的唇、结实壮硕的胸膛—— 难道,她真是一个生性淫荡的女人?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再解释什么,她不安的表情、闪烁心虚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他的妻子竟然爱上了别的男人? 裘寰飞俊脸一沉,遽然推开她,冷着脸跳下床,捞起衣服扭头就走出房门。 吹着夜半冷冽强劲的冷风,让他脑中纷乱的思绪,以及胸前那股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他叹了口气。 乱了、乱了! 向来头脑清晰的他,如今仅是一个女人、一件简卑不过的事,却将他的脑子给糊成了一团乱。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干嘛吃自己的醋?! 第十章 裘寰飞足足郁闷了几大。 他嫉妒那个男人!一想到田妍心里,还想着那个男人的好、那个男人的吻跟怀抱,他就十分不是滋味。 而且,让他至今还不敢表明身分的原因就是,要是被她知道,裘寰飞就是凯达尔、凯达尔就是裘寰飞,依她火爆、冲动的个性,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他而去,绝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他绝不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为了留住她、得到她完整的心,唯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主意既定,裘寰飞的心情总算好了些,轻松的步向结婚前所住的寝殿,他从柜了里翻出以前前往卡达所穿的长袍,正打算蒙上脸,冷不防身后传来惊喜的叫喊。 “裘寰飞?”田妍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喜出望外的急忙奔上前。 刚刚她是看到凯达尔的行踪有些神秘,忍不住好奇的一路跟来,没想到一不小心跟丢了,却意外遇见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裘寰飞背着她的身体—僵。 “我是跟着凯达尔”一思及热情霸道的凯达尔,田妍突然羞怯起来。 “我没看到他,你别处找吧!” 好不容易再见到他,田妍哪那么容易罢休,热络的上前抓着他的手臂,自顾自的叨叨絮絮起来。 “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馊主意?你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叫凯达尔娶我,你知不知道他对我对我”一想到两人夜夜热情缠绵,她的小脸又红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的亲近,甚至是被他强势霸道却又温柔深情的个性给吸引了,只是,对裘寰飞暗藏的淡淡情愫,总让她有种红杏出墙的罪恶感。 “为了救人我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田妍骤然狐疑的怪叫起来。“喂!你干嘛一直不看我?” “我的眼睛不太舒服,怕传染给你!”裘寰飞随口敷衍道。 “拜托!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怕你传染?” 说着,田妍就要去拉他,却被他技巧闪过,她这才发现他脸上没有蒙着面罩。 “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了!”裘寰飞索性飞快掩上脸,转身就往门外走。 “等等——”田妍一急,急忙扯住他的衣服用力一拉,那张她怎么也不会错认的侧脸,就这么笔直映入她的眼里。 “凯达尔?”她怔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眼眸,以及那张令她意乱情迷的脸孔,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曾经,她为了这两上截然不同的男人,陷入矛盾与挣扎,迟迟无法做出决定,如今却发现——他们根本是同一个人! 原来,从头到尾他只是在利用她,把她当成促进两国和平的棋子。 想到所有的火热、缠绵,想到夜半心碎挣扎的片段,却是当了个从头到尾被人蒙在鼓里的傻瓜,她觉得既受伤又愤怒。 这个该死、可恨的裘寰飞——不,应该叫他凯达尔才对! “自始至终都把我这个傻瓜耍得团团转,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田妍怒火中烧的咆哮道。 “我不是存心想骗你,只是为了调解两国间的恩怨,不得不暂时将你留下来,我有身分,破坏一切计划,所以才不得不蒙着脸暂时瞒你。” “既然只是个权宜之计,那你为什么还——还占了我的便宜?甚至到最后连真相也不告诉我?” “因为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你,再也放不开你了!”他一双令人心悸的眸,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你知道吗?我甚至连冒一丁点失去你的风险也不敢!” “你——你这个骗子,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田妍遽然别过头,气愤嚷道。 “你怎能不相信我?要不是因为爱上了你,我何必担心害怕一旦真相大白,你会气得头也不回离我而去, 要不是因为爱上了你,我更不会连自己的另一个分身也嫉妒,恨不得他从未出现过,占去你一半的心。” 田妍怔怔的望着他,眼底有感动、有挣扎,更多的却是悲愤。 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就爱上了这个以裘寰飞这名出现的男人,虽然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让她总是弄不懂那究竟是依赖还是感情。 他不顾一切、舍身相救的勇气,深深打动了她的心。 直到凯达尔以霸道、温柔并存的复杂个性,将浓烈的爱深植她心底后,她才知道,她竟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 此刻发现他们两个根本是同一人后,让她心底那抹罪恶感遽然消失无踪。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交战与矛盾自责,加上被人欺骗的愤怒,让她还是无法释怀。 “我这辈子绝不原谅你!”她含着泪,扭头就往外冲。 她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可恶的男人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遥望着天际的红色沙丘,烈阳下的沙漠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色。 裘寰飞倚在大理石廊柱下,遥望着远方不觉出神。 随着沙漠里蒸出的腾腾热气,跟前彷佛幻化出一张甜美可人的苹果脸蛋,折磨着相思欲狂的他。 虽然早已过了阿宽口中、那笔四百万生意的最后期限,他却一点也不心急,更不有一丝心疼—— 不,心疼自然是有的!不是为了那笔钱,而是为了坚持回台湾的田妍。 她就这么离开了!上飞机前,她连头也不曾回过一次,彷佛下定决心,要跟这里、跟他划清界线似的。 不由自主的,他又失落的重叹了口气。 “又在叹什么气?”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遽然惊醒了沉思中的裘寰飞。 “王父!”他淡淡的唤了句。 “喂,我说你回来也够久了,该回去工作了吧?” 裘寰飞惊讶的看着向来最不喜欢他去台湾的父亲。自从田妍突然离开后,父亲的个性突然改变很多,就连一向最能讨他欢心的拉米赤,也被他派到叶门当驻使。 “我看你看得有点烦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做你的事吧!”密里佯装不耐说道。 裘寰飞半天沉默不语。他是该回去,只是,眼前他需要多一点时间来调适田妍的离去,以及他跟自己另一个身分的复杂关系。 眼见他不吭声,密里可又忍不住嘀咕了。“还有,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去把那个任性的女人给带回来?毕竟她也算是咱们巴林的王妃,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要真传了出去,我这当公公的还有啥面子?” “她不会回来了!”裘寰飞毫无情绪的吐出一句。 “为什么?她可是我的媳妇。” “其实她”只是个普通台湾女孩!裘寰飞几平忍不住冲口而出,直到看到父亲严峻的眼神,才遽然忍下。 像是看出他眼里的情绪,密里挥挥手,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不管她是什么身分,只要嫁进咱们王室,就是咱们的人,不管怎样,这个体统是一定得坚持的。” “您——” “是!我都知道了!那天你们两人吵那么大声,就算聋子也全听见了!”密里忍不住嘀咕道。当然,他还是有派人调查一下,才知道她其实不是真公主。 田妍的身分终于得以见光,也总算让裘寰飞心里松了口气,但那又如何?田妍爱的根本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男人! “你这小子,我都表明不计较了,你还不快回台湾去把她接回来!?”让他每天在王宫里闲得发慌,找不到半个人斗嘴、台扛,也实在难熬啊! “王父,您不懂!”裘寰飞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田妍爱的根本不是我!” “田妍?哼哼——这就是她的名字吧?”密里从鼻剩里喷出一口气。 “那天我看她在你怀里,一副浑然忘我的模样,你说她爱的是别人,我才不信咧!这该不会又是你们串通好的计谋,想让她脱身回台湾去吧!?” “拜托!我现在没有心情开玩笑。”裘寰飞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好,好!我就姑且相信你说的!那你告诉我,那野丫头爱的是谁?” “她爱的是——”裘寰飞着关觉得矛盾且复杂。“是裘寰飞!” “什么?”密里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度问一次。 “她爱的人,是从卡达王宫将她救出来,始终帮助她的裘寰飞!” 沉重的说完,孰料一个响亮的大笑声,随即在偌大的廊殿响起。 错愕的一抬头,裘寰飞这才发现,竟是他的父亲在笑。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看过向来严肃的父亲,笑得这么失态过,彷佛他刚刚听到的是一个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 “我说你这傻小子!凯达尔不就是裘寰飞、裘寰飞不就是,凯达尔吗?搞不懂你们怎么能把这么一件小事,弄得这么复杂?真是——” 密里忍着笑说完,又再度爆出另一阵大笑,怎么也止不住。 “王父,你不懂,我以凯达尔的身分娶了她,可是她心里却又想着——” 话说到一半,裘寰飞的声音突然消失。父亲刚刚说——凯达尔就是裘寰飞?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似简单的一句话,却颇耐人寻味。 望着父亲一笑就停不了的松弛脸孔,再看看远处一望无际的红色沙漠,耳边彷佛响起他与母亲当年的对话。 母后,为什么你身上流着东方的血,却要留在这片红色沙漠里? 因为我爱上了你的王父啊! 可是,王父跟您长得不一样啊! 我爱上的是他的灵魂,长得不一样,并不会阻止我的爱—— 至今他仍记得,当年母亲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难道,田妍同时爱上拥有两个身分的他,是因为她爱上了同一个灵魂? 望着远处低吟回荡的风声,狂风卷起一大片沙浪,朝天际滚滚而去,突然间,裘寰飞豁然开朗了! “王父,我明白了!”他的唇边缍扬起一抹豁然开朗的笑。 “明白就好,我还约了沙律作客,没空陪你啦!什么时候要走你就自便吧!” 挥了挥手,密里便心情愉快的自顾转身而去。 卡达的沙律国王?错愕的望着父亲轻快的背影,裘寰飞终于有些明白,何以母亲会爱上这个灵魂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经过这阵子的风风雨雨,田妍终于安全回到了台湾。 虽然回到熟悉的家,看到最亲密的家人,她却总觉得心里缺了什么东西似的。 尤其是每天上午夜梦回之际,她彷佛能听到沙漠低沉哀伤的叹息,以及一双在梦中纠缠不去的深邃瞳眸。 不!她不能再想他了——田妍毅然抹干眼泪,恨恨的想。 她拉开早已泪湿的棉被,替自己重新找了个干爽的位置,再度把自己安全的裹在温暖柔软的被团里。 从外面传来综艺节目的笑闹声,而田忻也随着电视,时大时小的狂笑着。 突然间,外面传来门铃和大门打开的声音。 “妍妍,有人找你!”门外遽然传来田忻的叫唤。 “告诉他我不在!”田妍有气无力的丢出一句,仍动也不动迳自窝在棉被里。 她现在心情坏得透顶,哪有心情见谁啊? 孰料,不到几秒,安稳的蜷缩在被团里的她,已经整个人连棉被被扛了起来。 “救——救命啊!田忻——棉被会动——”田妍发现自己腾空飞了起来,吓得连声尖叫起来。 “安静点,你这么叫可是会吵醒邻居喔!”不慌不忙的熟悉声音,倏然从棉被下方传来,田妍的嘴张得大大的,声音却戏剧性的停住了。 愣了半晌,她低头往下一看,果然!根本不是棉被在动,而是一个不速之客,把她的人连棉被一并给扛了起来。 “裘寰飞!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田妍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话来。 “我来看我亲爱的老婆!” “你少臭美了!我跟骗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还在生我的气?” 废话!听他一副不痛不养的口气,好像她天经地义就该原谅他似的! 田妍冷哼一声,索性闭上嘴不理他。 他把她从棉被里抓出来,抱到膝上轻声说:“你知道我们阿拉伯有个习俗?” “什什么?”他富磁性的低沉嗓音,让她不觉浑身一颤。 没用——田妍暗骂自己一声。 “妻子绝不能遗弃自己,否则,丈夫有权强行把她带回身边。” “我才没有嫁给你,你这个大骗子!”田妍愤愤的骂道。 “我不是骗子,我是你亲爱的丈夫。”裘寰飞不慌不忙的提醒她。 “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算数!”她根本是被骗的! “喔?是吗?”只见他贼贼的笑了,让她忍不住窜起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就知道!凭他这个老谋深算、满肚子诡计的家伙,这趟来一定不怀好意。 恐怕连门外的田忻,也早就被他给收买了,否则怎会让一只满嘴谎话的野狼进门来? “我可是有人为证、还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他不慌不忙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她面前。 田妍心惊胆跳的接过来,深怕里头写了什么可怕的卖身契。 一打开,她跟裘寰飞斗大的名字,就并排在上头,旁边还有一个令人忧目惊心的字眼:合法夫妻! “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她近乎咆哮的质问道。 他们在巴林举行的那场婚礼哪能算数?就算是真的,那也不适用于台湾啊! “我们结了婚,当然得申请注册登记,我可不能让我亲爱的老婆当地下夫人,你说是不是?” “你——你简直是土匪嘛!” “亲爱的老婆大人,只要你肯认这笔帐,你叫我当什么我都愿意!”裘寰飞笑开了一排整齐的白牙。 田妍气呼呼的瞪着他。他这种霸道行径,简直近乎——无赖! 她又能拿这个无赖怎么办?谁叫她爱上人家在先、三心二意在后,虽然他隐瞒了一些事实,现在看他不远千里追到这里,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早被他给融化了。 “你要强迫——不,我该说,你要绑架我吗?”田妍故意冷着脸问道。 “我怎么会绑架你?裘寰飞故作惊讶的瞪大眼。“不过最近这里可能会开始大兴土木,准备兴建一栋豪华舒适的房子,好让我守着妻子寸步不离。” 田妍一双冷眼瞅着他。 看样子,这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赖她一辈子了! “你最好有心理准备,这辈子,你休想我会善甘休!”她板着脸警告他道。 “还有,如果嫁给你,我就是王妃了吧?”田妍挑起眉,闲适的斜睇着他。 “当然是!”他的脸上挂上微笑,看出她的火气没那么大了。 “这么一来,你得三不五时带我回国去走走、看看,要不然,百姓哪知道我这王妃是圆是扁?” “那是一定的!” “另外,我最近工作” 裘寰飞看着眼前这张滔滔不绝的小嘴,心里却觉得无限满足与幸福。 他亲爱的老婆总算原谅他了!不枉他千里迢迢追回来,甚至为了她,连工作也无心做,白白丢了一笔四百万的生意,被阿宽的唠叨给烦得快跳楼。 只要她能消气,乖乖回到他的怀抱,就算她提出一千个、一万个条件,他也会毫无异议的一一照做! 谁叫他就是喜欢—— 她率直可爱中带着的那一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