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亲王》 第一章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家家户户莫不点提花灯,乘机热闹一番,而从十三日开始,各种庆祝活动就层出不穷,十街九市通宵达旦。 今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夜空中,照耀得有如白昼一般,各种奇巧的花灯连成灯河,展现灯火交辉的美景。 官宦人家的小姐虽然能出门赏玩花灯,但又怕与市街上的人挨挨擦擦,有失体面,因此或用绢缎,或用布帛围出一个长圈,女眷便在其内行走,跟外人隔离。 礼部侍郎何冲有女,名唤纤纤,年方一十八,知书达礼,出落得十分标致,因此何府的布幛外,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些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少年公子。 何纤纤在幛内缓步走着,目不斜视,对于周遭吵闹的一切,恍若未闻。她最讨厌这种时候了,总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从头到脚一寸寸的打量,她又不是市场上待价而沽的货物! 她微皱着眉,很忍耐的听着外面的心仪者对她品头论足的谈话,突然有一双手拉住了她。 她吃惊的停下脚步,猛一回头,看见一个紫衣美少年,一脸尽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纤纤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低声抱怨道:“纷纷,你又穿男装,当心爹爹知道了又罚你了。” 这个俊俏的美少年,是纤纤之妹,今年还只有十七岁,名唤纷纷,从小调皮惯了,长大后还是不改本色。 原来何冲自从妻子生下纤纤后,便想再添一男丁,无奈隔年生下的纷纷,依然是个女娃,让他说多失望就有多失望,没想到纳了两房妾依然还是生不出儿子。 失望之余,他将纷纷从小当成男孩抚养,穿男装、习骑射。恰巧纷纷又是个顽皮不过的角色,一天到晚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等到她年纪渐大,何冲才惊觉要从头调教,让她成为一个进退得宜的大家闺秀。 没想到纷纷背着他时,依然帮我,压根不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下何冲实在火大了,把她关在房内不准她出门,但这对纷纷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男装一换,高墙一翻,照样高高兴偿的出门赏花灯。 纷纷对着纤纤做了个鬼脸,不满的说:“管他的,爹爹爱骂人,我才不怕呢!” “不怕最好,别又求着我帮你绣花,我可不理你。”纤纤想到她所做的针线活,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不同得笑了出来。 纷纷兴高采烈的转个话题“别说这个啦!我告诉你,我刚从河边过来,今年的倾城佳人还是落在你头上,这下子爹爹一定会高兴得嘴都阖不拢,他只要忙着应付那些登门求亲的人,就不会有闲工夫来管我啦!” 纤纤失笑低骂“纷纷,你真的很无聊!如果你不是我亲妹子的话,我真想打你一顿,看你还胡说不?” “纤纤,好歹我也帮你说破了嘴,你不谢我就算了,怎么反而说要打我?这不是有点” 原来每年元宵全城仕女出动时,男子皆赏花、赏灯、赏美人。 五年前,端亲王在穷极无聊之下,和一群王公贵族发起一个元宵美人的表扬大会,不知怎么的,竟然愈演愈烈,到最后是欲罢不能,简直比青楼选花魁还竞争激烈。 且京城里每个有名的美女,都有一群死忠的支持者,一到元宵时,各拥佳人的盛况,更是沸腾整个京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而纤纤已经连续三年拔得头筹,这 完全是因为有纷纷这个头号支持者,在她的大力推荐和鼓吹之下,不少人都转而支持纤 纤。 关于这一点,纤纤实在有点啼笑皆非,不知道该生她的气好,还是谢谢她好。 纷纷笑道:“纤纤,今年你可赢得好险,那端亲王突然冒出个妹妹来,听说美得不得 了,他拼命的说大话,把我急死了,而且他的口才又极佳,差点让你的支持者都被拉走,为 了把你的支持者抢回来,我花了好大的工夫哪!” 纤纤微微一笑“这么说来可辛苦你了。” “不,一点都不辛苦,水龙队比较辛苦。”她一脸正经的说。 纤纤诧异极了,一脸愕然的问: “怎么又扯上水龙队?” “本来不会跟水龙队有关系的,可是我看端亲王如果继续待在那里的话,我一定会因失去过多口水而死。” 纷纷笑了起来“所以我花了一笔银子,请人抬了一堆稻草到端亲王府的后门,把它燃起来,于是端亲王只好跟水龙队回去救火了!”说完,她掩不住得意的笑得更大声,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纷纷!”纤纤轻斥道:“你怎么这么乱来,竟然到端亲王府去放火?” 纷纷连忙掩住她的嘴,低声道:“小声点,你想害死我呀!况且我又没放火,我只是在他家后门烧稻草而已” 纤纤拉掉她的手“这样就很严重了,要是一个不小心烧到房子,那可怎么办?只怕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不会的。烧稻草只是让烟看起来很大而已,再说水龙队的人又不是饭桶,救火难道还不会吗?” “你还说,这件事很严重的!”纤纤一脸担心。 “那有什么了不起。”纷纷小嘴一嘟, “难道只准亲王胡说,不许百姓烧稻草吗?” 纤纤苦笑,实在拿她没办法,有这么顽皮的妹妹她还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能真的跟她生气,说教嘛她又不爱听,不理她,她又有办法逗得你开心。 “没人不许你烧稻草,只是别在端亲王府嘛!” “为什么?他们门口又没有写禁止焚烧稻草。” 纤纤抿嘴一笑“好啦!算我说不过你,拜托你下次三思而后行,好吗?” “你别老要我三思,我有一思就很不得了,要思到三思时,早就来不及。”纷纷倔强的说。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何纷纷以后晓得先思而后行,这样可以了吧?”纤纤求饶似的道。 “那还差不多。” 纤纤看她一脸得意,虽是男装打扮,但仍难掩那天生美丽之姿,她担心的劝着“纷纷,夜深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少在外面走动,以免危险。” “怕什么!你看不出来我现在是个英俊小生吗?”说着,她把胸一挺,似乎有着无上的骄傲。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娇滴滴的女娃。”纤纤很老实的指出。 “拜托,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是你妹妹呀! 你没看见我从河边走回来的时候,多少干金小 姐抢着跟我抛媚眼啊!”纷纷非常得意的宣告,人家她可是貌似潘安的美少年呢! 纤纤噗哧一笑“纷纷,你说的笑话真好笑,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家里的开心果。” 纷纷听她言下之意,似乎不相信她真的有这么迷人的魅力,气恼的说:“你不信?好,咱们来打赌如何?” “我不用跟你赌,也可以知道结果。”纤纤一脸信心满满。 “错了!”纷纷赌气似的道“我从来没失败过,我不相信这点小事会难倒我。” 为了要挫挫她的锐气,纤纤笑道:“好,咱们就打赌,若你输了,从此不准再穿男装。” “我是绝对不会输的!”纷纷信心十足的看着她“你若输了,以后爹爹又出什么功课来为难我时,你得帮我交差。” 纤纤伸出手来,和她互击一下“一言为定!” “好,你说,要怎么比试?” 纤纤稍微想了一想,抬头道: “只要你能带一位姑娘回来,而且她真的全心全意认 为你是男子,那就算你赢。” 纷纷想都不想的点头,非常爽快的答应。她掀起布幛,快步的走出去,走了一 阵,才发现上了纤纤的当! 官宦的千金们个个都围在布幛内,她根本接近不了嘛!再说其他的姑娘俱是俪影双双,她若上前搭讪,没被那些男伴打个半死就算运气了。 她沮丧的寻找单身的姑娘,谁知道在这紧要的关头,竟然看不见一个曼妙的身影,来来去去都是些臭男人。 突然她脑中灵光—闪,不如到河边碰碰运气,河边青楼林立,到处都是载着歌妓的华丽的画舫,要找个姑娘该是不难,她不由得为自己聪明的脑袋和敏捷的心思称赞起来。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怀河边尽是些风月场所,这里夜夜笙歌,丝竹之声连绵不绝,多少王公贵族在此流连不去,饮酒作乐。这里刚进行过倾城佳人的票选活动,人潮都已散去,不若之前的热闹滚滚,只有。隐约从林立的青楼里,传来的嘻笑和丝竹之声。 一艘华丽的大画舫在河心荡漾。舫里点着火红色的巨烛, 四角挂着几盏宫灯,将画舫内外照耀得有如白昼一般。几位衣饰华贵的公子,站在船头对着岸上指指点点,隐约可以听 到他们的笑闹之声。 纷纷缓缓的踱步过去,放眼四望,竟然没有一个单身女子可以让她搭讪,她实在泄气极了。正想放弃时,突然瞥见一名红衣女子背对箸她,孤孤单单的坐在岸边的角亭里。 她心里的感觉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她连忙快步奔向角亭,唯恐被别人捷足先登。 梁季煜气呼呼的坐着,望着滚滚的江水,他有一肚子的不满想发泄。今晚真是他的倒楣日,眼看他费尽唇舌将要把自己的妹妹送上冠军宝座时,竟然跑出一个不识相的混蛋跟他抢票,让他恨得牙痒痒的。 之后又是衙役来报说王府失火,他气急败坏的领了水龙队前去救火,才发现是一场该死的恶作剧,只不过烧着了几堆烂稻草。等他赶回来时,早已散会,冠军宝座当然又被何家小姐抢走了。 他真后悔自己去年作的那首打油诗:京城百里多名花,倾国倾城在何家。 谁知道何纤纤到底多美,他从来也没见过,只因该死的吟了两句,大家都相信何家小姐真的倾国倾城了,真是该死的酒后误事! 恨哪!他用力扯着身上俗不可耐的大红衣。还有比扮成女人,并乏人问津更倒楣的事吗?绝对不会有的!他恨恨的瞪了那群在画舫上陷害他的人一眼,他们竟然还敢笑得那么大声。 要是被人知道,他堂堂端亲王竟然扮起女人来,那可是说有多丢脸就有多丢脸。这件该死一千遍的提议不知道是谁提起的?早知道他们要整的对象是自己的话,他不会那么大声的附和。 原来这群贵族当真穷极无聊,满脑子就想找个新鲜事来乐一乐,于是有人提议扮成落难女子,也许有机会进入小姐的闺房,造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是不是会有一段佳话,他已经不知道了,不过他很确定他非常想骂脏话! 当梁季煜的火气达到最高点时,突然有人轻拍一下他的肩耪,叫了声“姑娘。” 他气冲冲的站起来,正准备破口大骂这个不长眼睛的混蛋时,猛然发现来人竟然就是跟他抢票的少年,这下新仇加上旧恨,有如火山爆发。 “你叫谁姑娘?”他咬牙怒道,眼里冒着危险的火花。 纷纷吓得后退一步,叫了声:“我的天哪!”她一颗心怦怦的乱跳,好好高大的姑娘呀!天哪,她真想问她是吃什么长大的。 纷纷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跟她一比,她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怜。 “你瞎了你的狗眼啦?叫我姑娘,我哪里像姑娘了?”梁季煜火气丝毫不减,这个娘娘腔的家伙比他还像姑娘一百倍! “不叫你姑娘,难道要叫好汉吗?真倒楣遇到个疯子!我就说嘛,好好的人怎么会落单,原来是个疯子。”纷纷莫名其妙的被凶了一顿,怎么可能还保持温文儒雅的形象,马上反击回去。 梁季煜听她这么一说,猛然想起自己现在是扮成女装,也不能怪人家叫他姑娘,于是火气稍减,待又听到纷纷疯子来疯子去的,心中马上又燃起熊熊的怒火。 “你嘴里不十不净的骂谁?”梁季煜恶狠狠的瞪着她。 就算他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她也不会害怕,她长这么大,再凶再狠的人都见过,哪会怕这么一个姑娘家“谁像疯子就骂谁啊。” “混蛋!”梁季煜被她气得眼里有如要喷出火来。 “混蛋骂谁?”纷纷笑盈盈的问。 他气得口不择言,毫不思索的脱口而出“骂你!” 纷纷一听,乐得咯咯娇笑,伏在石桌上,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嗯,混蛋骂我,不错,是混蛋骂我。” 梁季煜一时不察中了她的圈套,现在懊悔得要命,想到这臭小于从选倾城佳人开始就不断跟自己作对,现在还敢来调戏自己,一气之下,他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抓起她。 纷纷惊声叫道:“做什么?有话好说,别动手动脚。” 这个姑娘实在没家教,一言不和,竟然把个大男人抓在手上! 天哪!她到底吃什么长大的?纷纷又在心中间了一次, 不过她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 因为梁季煜轻轻一甩,她还来不及尖叫出声就被摔人河中,突然间她想到一句古人的谆谆教诲:离泼妇远一点! 她真是倒楣透顶了,天下女人这么多,为什么她偏偏遇到这么泼辣的? 随着噗通一声,梁季煜严峻的脸上总算露出一抹笑意。他划着小舟回到画舫,已经等不 及要将这件事说给大家听。 他一回到舫上,不禁开始担心,因为那个混蛋被他摔人河中后,竟然没有浮起来,这种天气就算不淹死他也会冻死他,他心下歉然, 自己火气实在大了一点,要是他有什么不测,不都是自己的罪过吗? 他连装都不换,命舟子划到河心,在数支火把和风灯的照耀下,河面上有如白画般光亮,但是河中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趴在船舷上正准备亲自下水去找时,忽然哗一声,湖面碎裂,一名少女探头出水,她见梁季煜趴在船舷不禁欢容满面,伸手用力一拉,轻巧的一个借力使力,将他拉下水来,自己则是跃上了画舫。 梁季煜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落水,一接触到那寒得刺骨的河水,他不禁冷得全身发抖。 这个混蛋小子!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救上舫来,他怒气冲冲的破口大骂“我非教训这个混蛋不可!混蛋、混蛋!哈啾!” 此时仍当春寒,河水虽已解冻,却是极冷,梁季煜不谙水性,早就喝了好几口河水,只见他冻得牙齿打颤,狼狈万分。 “混蛋、混蛋!哈啾!”纷纷故意学着他的声音,尤其那声哈啾,更是学得像极了,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梁季煜怒气冲冲的朝她瞪去,只见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纤腰轻盈似 细柳,一头乌黑的秀发,兀自湿答答的滴着水,而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灿烂,闪烁如星,但见她眼波流转,灵活之极,仿佛那双盈盈大眼能说话似的,嘴角边因带笑露出深深的酒窝。 瞧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清脆带着三分倔强,神态天真,一脸精灵顽皮。 粱季煜一脸愕然,讶异的问:“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从我娘胎里冒出来的;难道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纷纷极尽讽刺之能事,原来这个泼妇就是那端亲王!真是够变态的了,他竟敢把她丢到水中?要不是她神玑妙算出门前先穿了一身水靠,方才穿那么重的衣服入水,她还浮得起来吗? “原来你是个女的!”梁季煜诧异的说,原来他一直在跟个女娃生气,难怪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原来你是个男的!”纷纷装出一脸惊奇的模样,然后脸色一板“变态!” “好啦!你们一个是虚凰,一个是假凤,谁也别说谁。”梁子中连忙打个圆场。 他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虽说和梁季煜是堂兄弟之亲,但仍有着君臣之间应有的距离。因此梁季煜纵是不满,却也只能对她怒目而视,不再说些什么。 梁子中身在大内禁宫,因为身分的关系,每天总是得战战兢兢的,一大群人服侍他、保护他,唯恐他出任何差错,还有,他必须时时注意的除了礼教就是传统,都快被束缚得要窒息了,所以自然渴望有一个不受拘束、自由的空间能让他喘息,因此地特别偏爱微服出游。 由于他的身分特殊,光是保护他的人马就有数百人,更别提太子出宫的种种排场派头,这些对他而言简直是受罪加折磨,因此在皇上的首肯之下,未大婚之前,他还可以尽情的在民间游玩。 他知道元宵节后选妃就要开始了,届时他势必会失去一些自由,因此他特别珍惜这 几天的日子,一群人饮酒作乐,玩得不亦乐乎。 纷纷见梁季煜恶狠狠的盯着她,也不客气的瞪回去,她惊讶的发现,这个变态还真是长得眉清目秀,英俊挺拔,如果他的火气别那么大的话,她会说:啊,这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可惜,他简直像是被火烧着屁股的猴子,气呼呼的。愈看他这样,她就愈想去招惹他,就像明知道玩火很危险,可是火焰的绚丽又叫人无法抗拒。 她故意在他面前笑嘻嘻的问:“端亲王,请问你的王府烧完了没?” 梁季煜一听马上明白就是她搞的鬼,怒道: “你好大胆!” “我的胆子很小的,你这么一吼我就怕了。” 她非常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一群人中最有威势的是梁子中,她马上躲到他身后。 她怕?才怪,她若真的怕就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在老虎头上拔毛。 梁子中有趣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季煜这个情场浪子,女人的头号杀手,也会有缚手缚脚,气得七窍生烟的时候。 “怎么了季煜?你对女人的温柔体贴跟浪漫多情呢?”他笑着问,语气明显的有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梁季煜敏感的立刻听出太子的调侃,于是他轻蔑的说:“那是对女人,不是对这种黄毛 丫头。” 纷纷一听马上就不服气了,她骄做的抬高小巧的下巴“你瞎了眼吗?本姑娘就算不是美得冒泡,也是有点姿色的美女。” 众人连连点头,只有梁季煜摇头冷笑“原来现在美女的标准改了。” “你!”纷纷简直气坏了,他脸上的那抹笑容真够讨人厌,她毫不思索的回嘴“是吗?怎么,你不认为我是美女?” 他仔细的看看她,肌肤胜雪,容色绝丽,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红量,虽然年龄尚稚,却是生平少见的绝色。 不过,他气她气得要命,怎么可能承认,于是他昧着良心,冷笑道:“我王府里扫地的仆妇都比你美上一百倍。” “是这样吗?”她灵活的眼睛一转“端亲王,京城百里多名花,倾国倾城在何家。这两句话你熟不熟呀?” 梁子中一听,乐得开怀大笑“这不是咱们端亲王去年亲口说的吗?” 梁季煜闻言尴尬不已,只好硬着头皮说:“是又怎么样?” 她装作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那就奇怪啦,怎么你去年还称赞何家姑娘倾国倾城,现在又说人家丑得不得了?你说话出尔反尔,有点像放”她硬生生的忍住那个“屁”字,却将鼻子一捏,眉头一皱。 大家见她想笑粱季煜说话像放屁,却又觉得屁字不雅,硬是吞了回去,着实觉得那模样煞是惹人疼爱。 梁子中盯着她巧笑嫣然、天真活泼的模样,心中一动,愈发觉得她娇美可人。 “你是何纤纤?”梁季煜指着她,不敢相信的问。 “你说呢?王爷。”她屈膝为礼,虽然有点罪恶感,可是谁叫他要笑自己长得丑,为了挫挫他的锐气,她只好先对不起纤纤啦! “难怪你能蝉联三年的冠军,果然当之无愧。”梁子中真心的称赞她。 他若有所思的眼光让她的脸红了红。 要是他们发现她是冒充的,那可就丢脸丢大了。不管了!她又没骗人,倾国倾城在何家,她好歹也是何家的人嘛!只除了她不是纤纤。 “她忙着帮自己说话,当然每年都拔得头筹。”梁季煜看梁子中的眼神,似乎对她大感兴趣,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恼怒。 纷纷正想出言反驳时,一阵寒风吹来,冷得发抖的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梁子中赶忙解下自己的外衣,为她披在肩上,这一个动作明显的告诉大家,他们别想对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出手了。 “何姑娘,我们别站在外面说话,进去将身子烤干,以免着凉了。”梁子中温柔的说。 “不行。”她接着又打了个大喷嚏“我得赶快回去,若是爹爹发现我偷溜出来,我就惨了。” 她可不想又被禁足,虽然说她每次都能够偷溜成功,而爹也真拿她没办法,但她还是小心一点好,免得倒楣。 “那我们一起送你回府,如何?”他完全是用商量的口气跟她说话。 纷纷有点吓一跳,她觉得这个男人殷勤得有点可怕“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们这么多人跟着我,有点怪。” 梁子中了解的一笑, “那好吧,让季煜送你回去好了。” 粱季煜脸色一沉,马上开口拒绝“我不要!” 如果这个人随便找谁送她的话,她都会拒绝的,可是这个混蛋梁季煜竟敢说不要?他说不要,她就偏要,让他气得脑充血最好! 最好他气到两眼一翻,双腿一伸,就此呜呼哀哉!谁叫他把她扔到河里去,这个仇可结大了。 此仇不报她非纷纷! “瑞亲王,麻烦你了。”她假装温婉有礼的说,趁旁人没注意时对他做了个鬼脸。 梁季煜看见了,脸色倏地发黑,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下来“不客气!” 梁子中低声嘱咐道:“确定她是否真是何府的千金。” 一听他这么说,梁季煜的心又往下一沉,为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 第二章 纷纷笑咪咪的骑在一匹神骏的黑马上,梁季煜则一脸不悦的在前方牵着缰绳。 她兴高采烈的唱起一首自编儿歌,还拍着手助兴。“昔日玩青梅,今日骑骏马,亲王替我把路开,一路送我回到家。” 她故意在城里东转西绕,拼命要让梁季煜多走几步路。最好把他累个半死,再冻出病来,这样他才会记得她不是好惹的! 他听她唱着歌,声音清脆愉悦,不难想像她现在一定是笑面迎人,而很难得的,他竟然不觉得生气。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她故意大兜圈子,就是不说住在哪,害他白走了许多冤枉路。这个顽劣的姑娘,他若是任她欺负,那不是有辱他端亲王的名讳?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她,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只见她一脸无辜的对着他笑。 “你到底住在哪?你以为这样兜圈子很好玩吗?我全身湿透了,冷得要命,没心情跟你玩!” “你别生气嘛!我这个人最受不了人家的气了,你一气,我什么都忘光了,谁知道住哪呀! 搞不好你求求我,我就想起来了。”她虽然这么说,眼里却闪着恶作剧的光芒。 梁季煜忍无可忍,轻轻一个纵身,也上了马背,将她圈在怀里,跟她共乘一匹马。他又累又冷,实在不愿意再走下去了。 纷纷被迫倚在他怀里,又羞又气“滚下去,谁准你上来?” 他冷然道:“姑娘,这是我的马,我没理由不能上来吧?拜托你不要乱动,你要是 掉了下去,跌坏你的花容月貌,我可担当不起。” 他隐约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少女幽香,柔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怀里、乌黑的柔丝抚在脸颊,心中微微的一荡。 纷纷当真不再乱动,听到他称赞自己的容貌也不由得暗暗窃喜。只是自己就这么倚在他怀里,怎么说都不妥当。 况且这个端亲王风流得要命,素有花名在外,若被相识的人看到了,那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我告诉你我住哪,你下去好不好?”她语气放软的哀求,天知道她从没这么说话过。 “你不想跟我共骑一匹马,就赶快老实说出住在哪里,但我是不会下马的,你不知道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我又不是柳下惠,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带回端亲王府,你就知道什么叫男人了!”他冷然的威胁她。 纷纷大惊之下,连忙想下马,生怕他这个变态说得出做得到,真的把她带到王府去,那不是毁了吗? 她用力槌着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怒道:“放开、放开!不要你送,我自己回去!” 发现他对她的击打根本不痛不痒,纷纷心一横,张口往他的手用力的咬去—— 开玩笑,这可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清白,怎么能客气! 粱季煜闷哼一声,手上登时鲜血进流,他怒极,将她转过身来,本欲重重的打她一耳光,但在月光下见到她脸上红晕流霞,丽色生春,心中一荡,低头就往她的樱唇吻去。 他的唇压在她唇上,火热的、猛烈的燃烧着她,纷纷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呆了,她全身僵硬,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 他火热的唇像是一把烈火,在她唇上和颈上游移,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真的要跟我回王府吗?” 她猛然一惊,马上明白身后这个混蛋正在占她便宜!她推开他,想都不想的一巴掌甩过去。 他很快的抓住她的手,冷笑道:“我还没被女人打过,也不打算为你破例。” 她恨恨的瞪着他,剧烈的喘息着,感觉唇上似乎还留着他的余温,对于他莫名其妙的行为,依然觉得有点晕眩。 “东门街!”她恨恨的吐出这几个字,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这个该死一百次的混蛋,凭什么咬她的嘴?更气人的是,她还呆呆的没有反抗。 梁季煜哈哈大笑,策马直奔至东门街。 他将她在何府前面一放下,立即有担心的守门人迎了上来,着急的说:“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老爷快气死了!” 她真的是何纤纤! 梁季煜一确定这一点,心中竟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他甩甩头,看见手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伤口,嘴边浮起一个恶意的微笑。 “何姑娘,很荣幸能做你的‘第—个’男人。”说完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纷纷看着他的背影,气呼呼的大喊“希望你摔马跌死在街上——” 那仆人用惊惧的眼光上下打量她,纷纷脸上一红,知道他一定想歪了, 正想解释时,大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全家人怒气冲冲的盯着她看。 何冲铁青着脸,头上似乎还冒着烟。他从齿缝中迸出一句“什么叫做你的第一个男人?纷纷,你给我解释清楚!还有,那个混蛋是谁,我非得扭断他的脖子不可!” 何夫人轻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别在这儿问,给女儿留点面子,总是个姑娘家” 何冲哼了一声“都是你宠坏的!” “别说你没份!好好一个女儿,偏要当成男孩来教,出了楼子就怪我,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何夫人不满的反驳。 “我不跟你争辩,纷纷,你给我过来!你干了什么好事?那个男的是谁?” “我才不过去呢。”看她爹气得脸都歪了,笨蛋才会过去让他骂。 何夫人一如往常的护着女儿,一手拉着纷纷往内走,回头道:“哼!大声就比较凶吗?要骂我女儿得先问问我!” “问你?你一个人生得出来吗?生了这么个顽劣的女儿,我可谢谢你了!”何冲袖子一甩,跟着气呼呼的进门去。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何夫人拉着纷纷回到房间。久候的纤纤见妹妹回来,连忙迎上前。 她拉着纷纷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狼狈?”看她披着一件男子式样的外衣,秀发,垂散在肩上,纤纤一脸着急,唯恐她是因为那个愚蠢的打赌,而遭到不幸,那她真是会内疚一辈子。 纷纷小嘴一扁,忍不住想哭。 何夫人牵着她的手,走人内室,柔声问道:“怎么啦!受了什么委屈了?” 纷纷给母亲这么一问,索性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纤纤见她这么一哭,还真当她受了什么凌辱,忍不住跟着哭出来“纷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跟你打赌,也不会害你”纷纷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收起了眼泪,愕然道:“什么呀!纤纤,你说些什么,怎么我听不懂?为什么是你害我的?”她实在莫名其妙,难道是纤纤叫那个坏胚子来欺负她的吗?怎么可能! 纤纤流泪道:“纷纷,这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混蛋!”纷纷满脸通红,想说却又说不出口“他他” 何夫人低声道:“纷纷,我们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姐姐,你放心的说,那人到底是谁?娘好替你作主。” 纷纷大骂道:“那个混蛋,我只不过咬了他一口,他就咬我好几口!” 纤纤仔细一看,果然看她纤细雪白的脖子上有几处淤青。 她讶异的道:“他掐你吗?怎么会这样?” 纷纷扭捏的说:“不是啦,他他用他的嘴” 何夫人惊呼一声,马上明白她这糊涂女儿被占了便宜“纷纷!你怎么这么糊涂,男女授受不亲,我教过你的,怎么你转眼就忘了?” “娘,他抓着人家不放嘛!你都不知道他力气多大。”纷纷有点心虚的低声道:“而且他还咬我这里。”说完用手在唇上一指。 “天哪!”何夫人简直快昏倒了,好好一个女儿竟被人家如此轻薄!到底是哪个家伙,这样对待一个黄花闺女? 纤纤好奇道:“他咬你的嘴吗?” “也不算是咬啦。”纷纷模模糊糊的想着梁季煜的气息,脸上一片绯红。 “就这样吗?还好不太严重。”纤纤有点 安心了,看样子是她想得太严重 “这样就很严重。”何夫人皱眉正色说道。 纤纤奇怪的问:“纷纷,那你为什么变得这么狼狈?” 纷纷因回想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叽哩咕噜的将今晚的遭遇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尤其是说到她拉梁季煜落水时,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害得纤纤也忍俊不住,觉得她遭遇之奇,实在难以想像。 “那群人都是些什么人呢?”她好奇的问。 纷纷耸耸肩“谁知道,神秘兮兮的,又没告诉我。” 何夫人追问道:“轻薄你的那个登徒子是谁,你知道吗?” 纷纷猛摇头。这个仇她要自己报,绝对不能告诉爹娘,况且他们如果知道那人是端亲王,大概会吓得昏过去,爹还说要扭断人家的脖子,别傻啦! 何夫人拿起那件外衣观看,质料非常好,绣工也精细,看样子纷纷遇上的这群人非富即贵,但是,到底会是谁呢?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华灯初上,正值入夜时分,京城最大的青楼——蝶梦楼今晚仍是高朋满坐,丝竹喧嚣。 花魁艳无双是梁季煜的相好,每隔几天他便会上蝶梦楼来跟她相会。这天他和梁子中一如往常的来到蝶梦楼,只见莺莺燕燕全都迎了上来,满满的坐了一桌。 艳无双抚琴为他高歌一曲。佳人如花,所唱的曲又支支动听,引得梁季煜心猿意马,他挥手驱走围绕着的莺莺燕燕,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艳无双长相美艳,更重要的是她永远温柔体贴,和某人的刁钻难缠简直是天壤之别!他猛然摇头,他怎么会想起那女人呢?真是笑话! 他正胡思乱想之时,忽然看见门口进来了十多人,有的肩扛有的手捧,都说端亲王要的东西送来了。 梁子中一眼看去,送来的俱是新鲜蔬果、鸡蛋、满地乱跑的黑鸡,甚至还有两头猪,一只刚宰的羔羊,这一堆杂乱的东西一放,马上将浪漫的蝶梦楼变成菜市场,一片乱烘烘的,而他们每个人东西放下了就走,也不多说话。 梁季煜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一名乡农模样的人恭敬的说:“这是王爷要的东西,小人们都送来了,银子也付清了。” 梁季煜正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之时,又来了一群人送来大批绸缎和珠宝,这次众人却是跟梁季煜伸手要他一看这情形自然知道是有人捉弄他,但是谁那么大胆敢在王爷头上动土? 梁子中想着他平常风流惆傥的模样,和这时一堆人围着他要钱的景况,不禁乐得哈哈大笑,但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这样为难他。 梁季煜还没摆平满地的东西和要钱的众人,只听到门口一阵喧哗,抬进了一口棺材,其后还跟进一名仵作,他一见到粱季煜,恭敬的行个礼“王爷,小人来了。” 梁季煜简直哭笑不得“我叫你来做什么?你看这里像有死人吗?” 件作惶恐的说:“因为有人来传话,说王爷你要小人带口棺材、石灰、纸钱等收尸的东西所以” 梁季煜明白他们都是受人委托,也不好把怒气发在他们身上,只是摆手叫他们快走。 突然鼓乐之声大作,凄厉的声音和蝶梦楼里悠扬的丝竹之声完全不同,一听就知道那是丧音,一个小厮一脸哀伤,捧着一幅挽联进来。 梁季煜强忍怒气,抖开挽联一看,只见上联写着“混蛋一气归阴”下联写着“黄泉路上好走”横批赫然是“呜呼哀哉” 梁子中笑得更是无法克制“看样子,你得罪的这个人不太好惹。” 梁季煜一怒之下将挽联撕个粉碎,一把扯住那个小厮的衣服,脸色铁青“混帐东西!谁叫你送来的?” 小厮苦着脸道:“是个俊俏的公子爷,他说有个混蛋死在这儿,要我来报丧音” 混蛋?到底是谁比较像混蛋?经过这么一闹,他不想成为别人谈论的焦点都不行了! 突然有几声女子的尖叫声响起,接着是一阵乒乒乓乓的上楼声,蝶梦楼内的莺莺燕燕乱成一团,有的尖叫胡乱逃窜,有的直接昏倒在公子哥怀里。 原来有人趁乱抛进了几只竹篓,里面装的东西倾巢而出,地上、桌上都是青蛇与癞虾蟆,到处蹦蹦跳跳的,使一个饮酒作乐的好地方变得乱七八糟。 这么一闹,梁季煜的好心情完全消失殆尽,艳无双询问的眼神望向他,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过夜,他摇了摇头,无视于她脸上失望的神情。 梁子中道:“你真狠心,这么一个佳人,你还忍心让她失望。” 他朝地上一指,耸肩道:“遇到这种事情,怎么提得起劲来风花雪月?” 两人相偕出门去,一到门口,他不由得愣住了,他的马呢? “咦?你的马呢?”梁子中环目四顾,自己的马还在原地抬腿喷气,怎么他的马倒丢了? 梁季煜心里疑惑更盛,他的马匹颇富灵性,通常它是不会让人骑它的,就算人家硬要牵它走,怎么可能不曾发出声响来? 正想不透时,突然有人站在街角,朝箸他骂道:“混蛋、无耻、下流!” 他微微一愣,左右看看,他想那人应该不是对自己说话,谁知那人遥遥指着他愈骂愈不堪,什么粗俗的下流话也滔滔不绝的溜出口。 他闻言火气完全按捺不住,追过去要教训那个人。没想到那人骂人骂得顺溜,连逃跑也跑得飞快,还一边跑一边骂个不停。 梁季煜实在是被这些人打败了,他们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来让他难受。 “混帐东西!谁那么无聊,如此爱恶作剧,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他气得七窍生烟,恨得牙痒痒的。 梁子中倒是开心得不得了,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紧,这都是些小玩笑。” “发生在你身上,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他恨恨的说。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 他得罪了谁?他人缘好得要命,谁都没得罪过!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梁季煜并没有想太久,毕竟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谁那么胆大妄为,竟敢向他端亲王挑衅。 当他接近端亲王府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吵闹之声,只见一堆人聚在王府门口,一个仆人满脸解脱的道:“谢天谢地,王爷,您可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讶异的指着那群吵闹的人,都是些浓妆艳抹的姑娘。 仆人一脸的汗,焦急的说道:“哎哟,这些姑娘们都说您帮她们赎了身,要到府里服侍您呢!门口这些不说,在厅里的还有吏部的王大人、府台和提督,正吵个不停呢!” “这又是为什么?”他愈听愈惊讶,看样子他的灾难还没有完全结束呢!这个跟他为难的人,还真是有钱又有闲。 “因为,每位大人都说您派人到他们家里提亲去了,现在拿着姑娘的庚帖要来看日子,谁知道三家都这么说,又一直等不到您回来,正在厅里吵呢!” 那人竟然大胆到去帮他提亲?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现在非常后悔得罪那个人,惹了这么多的麻烦,他光是要解释就不知道要费多少唇舌。 他想想还是回艳无双的怀抱去,至少不会吵成这样,现在他需要安静一下。 他马上回身往蝶梦楼走,反正他可怜的娘一定有办法将那三位大人送走。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他回到蝶梦楼之后发现艳无双房里有客,他二话不说拿出一锭金元宝来,往桌上一掷。 老鸨马上笑嘻嘻的去赶艳无双房里的客人,毕竟一个出手豪阔的王爷,是寻常人比不上的。 半晌,老鸨愁眉苦脸的走下来,右颊上浮现一片红印,看样子吃了些苦头。 他抬高眉毛,不悦的问:“怎么了?” “那人不肯走。”老鸨委屈的说。 他的眉毛抬得更高了“跟他说我是谁!” 老鸨满是肥肉的脸完全没有笑意“我说了,可是他说端亲王是个什么东西!” 梁季煜一听,满腔的怒火马上爆发出来,他今晚已经够倒楣了,没人把他这个王爷瞧在眼里,他实在没办法再忍下去。 他愤怒的步上楼,推开那扇进过几百次的门,只看见艳无双正在替人斟酒,对方是个俊俏的美少年。 那人双颊有如擦了胭脂般的醺然,一双明媚的大眼睛迷蒙勾人,一见到他随即开心得笑到伏在桌上,娇喘连连。 何纤纤!他马上就认出她来,真是作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看起来她像是喝醉了。 “她喝了多少?”他强忍着怒气问道,天知道她一个姑娘家跑到这里做什么? 艳无双含着笑拿起桌上的酒瓶,倒转了过来,连一滴都没有流出来,可见是个空瓶。 “一滴不剩?”他微有怒气的问。 “是呀,一滴不剩。”她点点头,微笑道:“现在怎么办?他醉成这样,总不好叫他走吧? ” 纷纷抬起头来,指着他咯咯娇笑“混蛋我如果整不到你,我就不姓何!你再凶呀,再凶嘛!呃”她打了个酒隔,不胜酒力的她醉态可掬。 “原来是你!”他愤怒的吼她,原来他今晚会这么倒楣都是因为她在背后搞鬼。 他的眼里跳动着危险的火焰,她不该考验他的耐性,她必须知道胡作非为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犯到他身上时,那更是不用说。 “出去。”他语气冰冷的对艳无双下令,但看都不看她一眼。 艳无双美丽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层薄雾,她讨厌他这种语气,也痛恨自己这么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可是她只是个青楼女子,拥有他的眷顾她该满足的,不是吗?她安静且迅速的走了出去,一关上门,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她连忙胡乱擦去,梁季煜最讨厌眼泪了,他总是说只有肤浅的女人才会用眼泪试图去软化男人。 她知道那个俊秀的少年事实上也是名女子,但他终究会回来自己身边的,以前不也都是这样吗?她坚定的告诉自己,然后缓缓的离去。 粱季煜看纷纷一脸醉意,显得分外娇美动人,但是这并不能够减少他的怒火。 他端起放于梳妆台上的水,一古脑的朝她泼去。 纷纷猛然被这冷水一淋,浑身的酒意去了三分,她抖着身子大叫“做什么啦! 混蛋!” “我有名有姓的,就是不叫混蛋,你可以叫我一声端亲王。”他盯着她,嘴边露出一抹愤怒的冷笑“你整得我很惨嘛!” 她冷得受不了,这个混蛋不是把她扔到水里,就是拿冷水泼她,他不知道这样她会着凉吗?他一定是不希望她太长寿吧,真是大混蛋! “你要冻死我是不是?”她生气的说,还不忘加上一句“混蛋!” “很多女人这么说,都是在暗示男人给她一点温暖。”他邪邪的笑着,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圈着。 “放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纷纷怒道,酒意又多醒了两分。 “亲爱的何姑娘,这里是妓院哪,你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还能做什么?”他故意靠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 纷纷一面挣扎,一面嘲讽他“你说错了,是一个女人和一只猪!” 他双手一紧,冷然道:“游戏结束了!你的幼稚把戏我不想再领教,如果你肯诚心道歉的话,我会从轻发落。” 纷纷小嘴一扁,轻蔑的说:“要我道歉?下辈子吧你!” 对付这个顽皮姑娘不给她一次教训不行,真不知道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牛脾气是哪来的。 他把她的身子一扳,按倒在自己腿上,开始用力的打起她的屁股。 纷纷又羞又痛,小嘴一扁,忍不住就要哭出声来,可是她如果当真哭了出来,一定会被无情的嘲笑,于是她紧咬着下唇,死命的不出声,不过泪珠却已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谁知道梁季煜下手又重又狠,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他听见她的哭声,把她扶正,仍是抱在怀里“看你还敢不敢。” “敢,我为什么不敢?你竟敢打我,我定要恨你一辈子!” “我为什么不敢打你?你若不道歉,我多赏你几下!你这个顽劣的臭丫头!”他威胁道。 纷纷理都不理他,哭得更伤心,哭得他觉得手足无措,哭得他用手去擦那落得又急又快的泪珠。 也许是她泪光晶莹的眼睛,也许是她楚楚动人的神情,隐约触动他心里某一块柔软的角落。 他凝视着她,发现她的脸嫣红如彩霞,眼里泪光晶莹,长长的睫毛上缀着未干的泪珠,如天际闪亮的星辰,她的眼光柔柔的,像一泓清幽的潭水。 她美好而红润的小嘴似乎也在邀请他一亲芳泽,他凝视着她,一瞬也不瞬,然后俯下头来,像受了蛊惑似的,他轻轻触着她冰凉柔软的嘴唇。 “别哭了,你这个小鬼。”他温柔的吻去她脸上成串的泪珠,随即恶狠狠粗鲁的吻住她。 她有片刻停住思考,脑袋里乱烘烘的、昏昏沉沉的,她觉得自己似乎要融化了,她感到他的吻像是一团火,在她身上燃烧。这是多么疯狂的火焰!她难以置信的想,这个快要将她融化的男人,是刚刚那个冷冰冰又恶劣的人吗? 不,一个这么混蛋的人,怎么会像一团火?可是这团火焰又正大肆的在她周身完美的燃烧着,她突然觉得在经历这炽人的燃烧后,化成灰烬也值得。 感觉上像过了很久,他突然抬起头,发现她的眼睛仍然紧闭,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被他吻住的嘴唇更加红嫩,像经过雨水洗礼的玫瑰花瓣,而她嫩颊上未干的泪珠,就像清晨时绿叶上的露珠。 感觉他离开后,纷纷惊讶莫名的瞪大眼睛,她怎么能够容许这么一个混蛋男人在她身上做这种事,而且还连续两次?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他到底在做什么?他竟然心疼她的眼泪,且再度吻了她?这个梁子中要的女人,自己是怎么也不能碰的呀! 梁季煜拒绝承认自己非常享受那个吻,虽然她生涩的表现让他有种奇妙的感觉。 他对着一脸慌乱又气恼的纷纷,冷眼轻蔑的说:“别以为几个吻就代表什么。对于一个千方百计想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我都会先给点甜头的。” 她在他冷冽的眼光和倨做的态度下张惶失措起来,一种既狼狈又受伤的感觉紧紧攫住她,纷纷看着他漂亮的侧脸,声音微微的发颤“你说我我要上你的床”这么下流的话,他怎么说得出来? 纷纷一脸受伤的看着他,想都不想的右手用力一挥。 这一次梁季煜并没有轻易的就闪开。“啪”的一声,他的左颊明显的印着手掌印。他哼都不哼,反手也重重的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说过,我没有被女人打的嗜好。”他冷冷的说。 纷纷挨了他又重又狠的一耳光,又气又恼,脑里登时嗡嗡作响,粉嫩的脸马上高高肿起,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跌坐在地上,随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想夺门而出。 不过她醉得步伐不稳,还来不及拉开门,一头撞在门上,痛得她又哭了出来。她对着门又槌又打,哽咽道:“混蛋、混蛋!恨死你了、恨死你了!我恨你一辈子!” 梁季煜一脸不耐烦,大踏步的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门打开,把她往外拖。 “滚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别碰我、别碰我,”纷纷又哭又叫,又挣扎又跳脚,一头秀发胡乱的披在肩上,双目红肿,一脸狼狈。 因她哭得厉害,一阵酸液涌上,哗的一声尽数吐了出来,地上一片狼籍。 “不碰你?才怪!”他放开她的手,皱着眉头像扛什么货物似的,将她往肩上一扛。 他可不想跟她在这边吵吵闹闹,已经有一堆好事的人在看了,可是他又不能放她一个人醉醺醺的回家,为了这个臭丫头,他堂堂端亲王,已经够没形象了。 纷纷当然是又打又咬,又哭又喊,不断的骂他是色狼,下流的坏胚于,世上最坏的坏蛋,最后她也哭累了,慢慢的收起眼泪,睡意加上酒意一起袭来,她沉重的眼皮慢慢的垂下,然后终于沉沉睡去了。 他一察觉她安静下来,马上将她放下,横抱在怀中,就着月光看着她天真的睡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白玉般的脸上形成柔美的阴影,嘴边带着一抹浅笑,看起来好梦正甜。 不过她还真是泼辣,他现在大概整个肩头上跟背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了。 他冷峻的脸上也跟着浮起笑意,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清冷的街上,只听到他坚定而缓慢的步伐。 第三章 纷纷打个哈欠,翻了个身,然后猛然睁开眼睛,低头看见自己盖着一床软被,她马上坐起身,随即感到一阵头痛欲裂,忍不住低声的呻吟起来。 纤纤一见她醒了,连忙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轻责道:“纷纷,你愈来愈不像话了,竟然喝得醉醺醺的,要是爹爹知道了,你大概一辈子都不用出门。” 纷纷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会在这?” “你呀!运气真好,昨晚过了二更见你都还没回来,我便让翠儿到后门去守着,免得你回来时吵醒全家人。”纤纤在床沿坐了下来。 纷纷按着头,思绪飞回昨晚,她马上涌现恼怒的神色。那个混蛋,他竟敢这样欺负她! 从此他想安宁过日子是不可能的!惹火了她伺纷纷的下场,只有一个字:“惨”她绝对会很努力,绞尽脑汁报复他的。 她拉着纤纤的手央求“好姐姐,你可千万别说哪!要是爹爹知道了,那我可惨了。” 纤纤微笑道:“要我不说也成,不过你得告诉我,昨晚那个男人是谁。” 昨晚翠儿偷偷摸摸的将纷纷扶进来时,一脸的陶醉的直嚷着说,是一个斯文俊秀的年轻人抱着纷纷回来的,看她痴迷的眼光,仿佛魂都跟人家走了似的,让她不禁好奇,他就是“咬”纷纷的那个人吗? 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她平日不轻易出门,对男女情事懵懵懂懂,偏偏纷纷也没比她懂多少,她也不好意思问,但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虽身在深闺,却也向往才子佳人的故事。 一想到他,纷纷就一肚子气,她嘟起了嘴道:“那怎么会是个男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纤纤抿嘴笑着说:“随便你说,快告诉我那个混蛋是谁?还有你昨晚为什么喝得醉醺醺的?” 纷纷将一切部详细的托出,说到激动处时还双手握拳,似乎如果现在梁季煜在她面前出现的话,那她一定毫不考虑的打死他。 纤纤瞪大了眼,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竟然这样捉弄端亲玉?” “谁叫他先欺负我,一报还一报,难道我还怕了他吗?” “纷纷,你真是胆大妄为,你就不怕他一努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你以为他还跟我客气吗?他早就打我一顿了,连爹娘都舍不得碰我一下,那个混蛋竟然打我!”她气呼呼的说。 纤纤皱眉道:“纷纷,端亲王的名声不好,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别再招惹他了,好不好?” “来不及啦!此仇不报非纷纷,你也知道我心眼小,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吞不下去。我如果没有整得地呼天抢地、痛哭流涕,根本吃不下,睡不好!”纷纷愤怒的道。 “别傻啦!”纤纤笑道:“你怎么斗得过他呢?人家是个王爷,又是个风流人物,你不要太低估了别人,高估了自己,还是算了吧。” “我又不是傻瓜,反正,他从此别想过他的太平日子。”纷纷坚定的说,一想到他在蝶梦楼左拥右抱,身边美女不断,她决定绝不会让他再继续享福。 两姐妹谈话时,何夫人的丫环匆匆忙忙的跑来,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表情。 纤纤皱眉道:“玲环,你是怎么回事,进来也不敲门?” “小姐,诏书来了,来了呀!” 纷纷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些什么呀?什么照树、照灯的。” “是诏书,太子要选妃了。”玲环一脸兴奋的说“夫人往这边来了,她一会就会说明白。” 过了一会,何夫人果然笑盈盈的前来,她对自己的女儿可是信心满满的她将一切跟女儿们说清楚,原来太子选妃所下的诏书,还不是随便就会有的,因此能拿到诏书,就算选不上太子妃,也是一种“品质保证”将来只怕登门求亲的人,会将门槛都踩平了。 纷纷可就不高兴了,她现在得专心的对付那个梁季煜,可没有多余的时间主管什么太子要选妃。 她在屋子里乱转,不满的说:“那跟我又没关系,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纷纷!”何夫人道:“你先坐下来吧,你转得我头都晕了。” “你头晕而已,我是气得头痛呢。”她气呼呼的说。 “选妃嘛,也不见得会选到你,你那么生气做什么?”何夫人一脸无奈。她知道以纤纤的容貌、才气和温柔婉约的个性,选上的机会远比这个一天到晚胡闹的纷纷来得大。 “为什么我要像个白痴似的去让他选,他怎么不来让我选?”纷纷不满的道:“又不是在买东西,选什么选!” “你就别大声嚷嚷了。”何夫人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我不是说你不见得会被选上的吗?你以为那么容易?” “娘,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吧?太子妃算什么?只要我高兴,皇后都做得了。” “纷纷,拜托你别老是胡说八道,像你这么没规没矩的,进了宫之后可有你受的。” “那我不要去嘛!纤纤姐去就好了。”纷纷撒娇的说,她迫不及待要去找端亲王的麻烦了。 “不行!诏书有你的名字,你就得去。我看你不出三天就会被送出宫,而太子绝对不会笨到选你为妃,你就别吵了。” 纤纤也劝道:“纷纷,名媛淑女那么多人,个个都比我们好,不会选到我们的,就当作进宫去长见识三天就会回来了,不要紧的。” “是呀!你们进宫去后,言谈进退可得加倍注意,那不比在家里,纷纷你可得给我小心谨慎一点,别找麻烦。” “真的三天后就可以回来吗?”纷纷决定先问个清楚,她急着报仇,不想在宫里待太久。 “你是绝对的,纤纤就不一定了。” 纷纷奇怪的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要先在储秀宫里学礼仪,然后才会安排单独晋见皇上、皇后,选出太子妃人选三人,接下来还要通过礼仪考验,和皇上、皇后的那一关,才有可能登上太子妃的宝座,而纷纷你大概连皇上都见不到,一定很快就可以出宫,至于纤纤嘛,反而胜算比较大。”何夫人转向纤纤说。 “为什么太子妃不是太子自己选,不是他要成亲的吗?”纤纤纳闷的问。 “这”何夫人一副尴尬的表情。谁知道呢?从以前就这样了,这是规矩。 “大概怕太子不懂得怎么选择吧。”她随便回答道。 “如果太子连选老婆都不会,那么他一定笨得要死,嫁给这种人一定很闷,就算贵为太子妃也没什么意思。”纷纷最后下了个结论。 “后天会有人来接你们人宫,你们要记得我教你们的礼仪,纤纤是绝对不会有问题,就是求求纷纷你,千万别扯你姐姐的后腿。”何夫人再三交代道。 不管纷纷一肚子的不愿,最后仍答应上轿乖乖的入宫去,至于梁季煜,暂时先让他高兴几天,等她回来再好好的修理他! 绝对没有人能在惹毛了她何纷纷后,还能干身而退,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没有!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皇宫是这个样子的?纷纷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她以为皇宫应该雕梁画楝,极尽豪奢之能事,没想到破烂到这种地步,连她家下人们住的都比这气派一点。 她和纤纤天还没亮就被打发上轿,一路摇摇晃晃的被抬到宫门外,等了比一辈子的时间还要久之后,终于又起轿开始顺序入宫。 等到她头晕得快吐的时候,才又被放下来,接着有个稚气的小内侍告诉她们,面前这间破房子是她们的安身之所。 她方才在轿子里,什么都没看到,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皇宫,竟然是这样的? 她们站在一个小小的庭院之中,粉白的墙边长着一棵高大的槐树,树下建着一间两进的小房舍。 纷纷推门进去,差点没破口大骂。简单的桌椅,桌上摆了一只破茶壶,一张烂床上叠奢一床薄被,西边的窗子还破了个大洞没补。 她愣在门口,有点怀疑的问:“我有没有走错地方?” “没错。”小内侍回答道:“汪公公早就将地方分配妥当了,礼部侍郎的两位千金就住这。”说完,他伸出手来,手心向上直送到她面前。 纷纷狐疑的看着他,那只手这样摆是什么意思? “这样是要做什么?” 内侍翻了个白眼,她们简直是没救了,连打赏都不知道,难怪被安排在这最冷僻的院落,想也知道必定是汪公公不满何府没有来疏通疏通,活动一下,才故意这样安排。 他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纤纤,他刚刚那样是什么意思?”纷纷一头雾水的问。 她抿嘴笑道:“当然是跟你要银子呀,傻姑娘。” “为什么要跟我要银子?他很穷吗?看这个样子搞不好皇帝更穷,竟然这种地方也敢叫皇宫。”她瞄了眼四周道。 她一边往外走去,一边道:“我去四处看看。” “纷纷,别乱走,这里不是咱们家里。” “我知道。” 她挥挥手,很快的穿过拱门,她要去问问,对于住这么破烂的地方,有没有人跟她一样觉得很愤慨。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纷纷气呼呼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向那张破桌子踹了一脚。 “怎么了?跟谁生气了?”纤纤微笑的问。 “跟那群见钱眼开的小人!”她气急败坏的把储秀宫的富丽堂皇和气象万千说给纤纤听,而且她也打听到她们之所以会住在这,都是因为没有使银子贿赂主事的总管太监的缘故。 纤纤听她说完,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住哪不都一样,你干么气成这样?” 纤纤一定是失望得神智不清了,这么烂的屋子都快气死她了,纤纤竟然觉得无所谓? “唉,你不知道,这原本是宫内的杂役住的,怎么可以拨给我们住,这不是欺负人吗?”纷纷愤然道。 纤纤一笑“有什么不可以?他们不就已经做了?” “你将来搞不好会当上太子妃,进而母仪天下,那些奴才怎么胆敢这样对你?”纷纷实在气不过,想她们姐妹俩从小哪受过这种气? “拜托,你也想得太远了吧。”纤纤不禁失笑,看样子纷纷不愧是纷纷,才刚来没多久就已经将一切都探听清楚,连她们现在住的地方,原本是杂役住的,她都打听出来了。 “不,你出身显赫,容貌绝丽,那些名媛没一个胜过你的,况且你还连续当选过三年的倾城佳人,除非那个太子是个瞎子,否则怎么会不选你?” “纷纷,别这样说。”她完全不相信,若太子真是以女子的容貌为重,那不是太肤浅了吗? “哼!等你当上太子妃后,再来整治这些奴才,出一口恶气!”她高兴的说,仿佛纤纤已经当上了太子妃。 “纷纷,别说那些不可能的事了,还是先想想办法来补那扇窗子吧。”纤纤笑道。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愈想愈觉得很不甘心。 房子破了点,能挡风雨就好纤纤说的。 茶叶涩了点,能解渴就好纤纤说的。 冷饭冷菜无所谓,填饱肚子就好纤纤说的。 可是,房子很破,能挡雨却遮不了风;茶叶很涩,吞不下去;饭菜很简陋,吃不下去! 这可是皇宫耶!她们干么这样被虐待?只因为她们没有贿赂内侍总管,便故意要给她们一个下马威!从来只有她去欺负别人,别人怎么可以欺负到她头上来? 纤纤没脾气,好欺负,但她何纷纷可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从来就不是! 看纤纤睡得正沉,纷纷悄悄的起身,轻轻的翻动着自己的行囊,将一包东西放入怀里,嘴边浮起一个得意的微笑。 她推了推紧闭的拱门,竟然上锁了,简直把她们当犯人!她气愤的想,跟着手脚俐落的爬上树,小心翼翼的踩到墙头上去,她满意的将重心移到墙头上,冷不防脚下一滑,一片松落的瓦片跟她倒楣的一起栽入花丛里。 好痛她落地的姿势极不雅观,她不由得庆幸没人看见,否则这副狗吃屎的样子,让人看了丢脸都丢死了。 她慢慢的爬起来,跪坐在地上看着擦破皮的手掌,皱了皱眉头,感觉全身都好痛。 她仿佛听到一声轻笑,紧张的四下看了看,没看到有人,放心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慢着,东西呢?她连忙将手伸人怀里,脸上浮起苦恼的神情。 不见了?她偷渡人宫的一大包巴豆,竟然不见了,她可是准备让那些臭家伙狂解猛拉,拉得全身虚脱,拉得一泻千里,让每个人都占着茅坑不放。 她绝对不能失去那包巴豆的!纷纷连忙爬回花丛里找,嘴里念念有词“巴豆大哥,快点出来吧!拜托拜托” 树枝勾乱了她的头发,扯破了她的衣服,她浑然不觉,仍不死心的寻找她亲爱的巴豆。 该死的罗裙,害她爬得不够快!她撩起长裙随便在腰间打了个结,露出她那条已经弄脏了的葱绿绣花灯笼裤。 “巴豆大哥,巴豆爷爷,巴豆亲亲,快点出来吧!”她低声的恳求,声告又软又柔。 纷纷埋头猛找,然后她发现那包巴豆正好端端的在她眼前,她伸出手去 突然,一双男人的黑色鞋子,很突兀的挡在她面前,她很快的抬起头来,脸上出现又是吃惊又是愤怒的表情。 是梁季煜!他果然喜欢在不适合的时间,不适合的地点,不适合的情况,非常不识相的出现。 梁季煜心里简直快笑翻了,他从她一站上墙头就注意到她,再加上她跌得那么的惊天动地,还怕人家没发现吗?若不是他阻止了侍卫,她早就被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他一直看着她像只快乐的小狗似的,在花丛底下爬进爬出,就只差没摇尾巴而已。 她那张脏兮兮的脸,和一身的狼狈,如果不是她脸上要杀人的神色,他一定会放声大笑,反正偶尔配合她一下。 “你在做什么?” 纷纷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神慢慢的扫过他笑意盎然的脸,喃喃的道:“嗯,我在作梦,不可能有这种事的。” “何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在地上爬得那么愉快,究竟是在做什么?”他语气中的凋侃意味浓厚,笑容不知不觉爬上他的嘴角。 真倒楣,怎么会让这个讨厌的人撞见了?她还真是没有做坏事的命哪! 她现在这么狼狈,他绝对有充分的理由好嘲笑她,把她当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是谁呀!跑到这做什么?你不知道储秀宫里都是姑娘家吗?男人是不能来的,你再不走,我就要叫了。”她张牙舞爪的威胁他,希望他会识相的快滚。 她在威胁他?这倒有趣了,他如果不跟她玩玩,那不是太对不起她刚刚的精采演出了吗? “你尽量扯开喉咙大叫吧,我跟你打赌,被抓起来的绝对是你,不会是我。” 她挑战十足的眼光迎视着他“我好害怕喔去死吧你!胡说八道!” “你不信?尽管试试看,不过我要提醒你,在你要拉开喉咙之前,先看一下这是什么地方。”梁季煜双手环在胸前,一脸的自信。 纷纷不信邪的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准备喊个惊天动地“救” 命都还没喊出来,梁季煜的大手已经覆上她的嘴。 他真不敢相信,她不但顽劣、固执、倔强,还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坏脾气,她竟真的准备放声大喊。 纷纷瞪大了眼,不悦的抓开他的手大骂“做什么?你要害得我没气是不是?” 梁季煜啼笑皆非的说道:“何姑娘,你还没有发现这里不是储秀宫吗?” 不是储秀宫?鬼扯!她正想开口骂他时,突然发现身处的地方的确不是储秀宫,而是个广大的花园。 “果然像你会做的事,糊涂、冲动而又自以为是。储秀宫的墙在东面,你刚刚翻过的是西墙。” 糊涂?她有点不高兴了。 冲动?她的眉毛不禁紧紧的纠在一起。 自以为是?他竟敢这样说她,他以为他是谁,有什么资格这样批评她?他们结的仇可真的愈来愈大了! “你这个混帐东西,我跟你没完没了,你才糊涂、冲动又自以为是,凭什么这样说我?”她气得跳脚,哇哇大叫。 “何姑娘,你现在的表现完全像个泼妇。”她之前整得他苦不堪言,都还没向他道歉,而他只不过稍微批评她一下,她就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他伸出手想要拉她,纷纷嫌恶的避开,没想到避得太快,脚下一个石子绊倒了她。 当她仰天跌得四脚朝天时,痛得都要哭了,没想到又听到他那毫不留情的大笑声,胸中怒火更盛。 她绝不能哭!她要坚强一点!心都不想的,她拿起那颗石子丢了过去。 “闭嘴!,不准笑,都是你害的,该死的混蛋!”她虽然不准自己流泪,但是语气里却带着浓浓的哭音。 他轻而易举的闪过那颗石子,她实在太宝了,虽然很顽劣,不过他知道她是一块璞玉,一块自然又纯真的璞玉。 不过,她那张粗言秽语的嘴,可就不怎么讨人喜欢了。 “你需要管管你的嘴巴,一个姑娘家不应该这么说话。” “跟你没关系。”她恨恨的瞪着他那张带着嘲笑的脸,恨不得狼狈的赏他几拳,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他完全没有伸手扶她的打算,女人本就应该温柔似水,听话体贴,她实在有重新教育的必要,她得学着对男人表示敬畏和尊重。 美丽的女人该像只温驯的小绵羊,而不是一只暴跳如雷的母老虎。 “你是打算在地上赖一辈子,还是要赶快回去学点三从四德,以免嫁不出去?不过如果你是要等我扶你的话,大概要等到下辈子了。”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十分明显,毫不掩饰。 纷纷终于忍不住哭了,她真是够倒楣,一个晚上跌了这么多次!正面一次,后面一次,还要被人家骂是泼妇,她好委屈呵! “反正我就是泼妇,泼妇不需要学什么三从四德,只要会撒泼就好了!”她爬起身,想都不想的一脚踹到他的陉骨上。 梁季煜一时没防备,被她踹个正着,愤怒的道:“我说过,我没让女人打的嗜好,你最好别再这么做!” 难道她就有被男人打的癖好吗?是谁毫不客气的教训她的小屁股,狠狠的赏她一耳光的? 他竟敢用这种眼神警生告她,她如果没把他打到连他娘都认不出来,她就不姓何! 她毫无章法的出招攻向他,完全不顾会有什么后果。 她的花拳绣腿当然伤不了他一根寒毛,但是他得让她明白,一个被激怒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怕,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容忍她的任性和野蛮。 他抓住她的双手,眼里同时闪着愤怒和危险。 纷纷有一点点害怕了,他看起来好像要活活掐死她,丽聪明的人永远都知道何时该示弱。 她马上眨眨眼睛,让晶莹的眼泪滚出眼眶。 “别打我”她可怜兮兮的说,美丽的眼睛无辜的眨着。 要不是她实在需要一点教训的话,梁季煜发誓他一定会笑出来。到底是谁在打人?刚刚是谁疯狂的攻击他? 他把她拎起来,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你这个疯丫头。” “放开我!”她挣扎着,有点恐惧的看着前面平静的湖水。 他该不会又想把她丢到湖里去吧? “你得好好表示你的歉意,而且要非常有诚意才行”他冷冷的说着,这个丫头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好好的记住,顽劣是要付出代价的。 “别想!你要是敢把我丢到湖呀——混蛋!”她话还没说完,身子马上凌空飞起,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噗通一声栽入湖里去。 “希望这样能减轻你的怒火。”他丝毫不觉得愧疚,她实在需要降降火气。 纷纷狼狈不堪的爬上岸,脸上强悍的神情已经消失,她直直站到梁季煜的面前,黝黑的眼睛一瞬也不瞬。 然后,她小嘴一扁,哇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哭了起来,而且哭得非常认真,非常努力。 “你欺负我不算男人!你欺负我,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呜呜” 他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了,可是这个野丫头一哭起来,这么可怜无助的模样,反而让他觉得,竟然有那么一分娇柔可人,有那么一股楚楚的韵味。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想吻她! 在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之前,他已经覆上她柔软的嘴唇,她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气息,和探索似的嘴唇,轻轻的、温柔的、细致的落在她的唇上、眼睛、眉毛。 纷纷头昏脑胀的被他拥着,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这感觉还满好的,她瞪大眼,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似乎陶醉的脸,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双面人,他刚刚还那么凶神恶煞的,现在干么 又那么温柔的样子? “该死的,你可不可以在别人吻你的时候,别猛盯着人家看?” 他放开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狼狈。他又占她便宜,而她竟然没反抗,反而紧盯着他。 纷纷摸着嘴唇,心理暖暖甜甜的,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个讨厌鬼还是很讨厌,可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她问倒他了,他很喜欢女人,尤其是貌美温柔的女人,但他怎么会去招惹这个疯丫头?他怎么会亲吻她?还不只一次,他怎么会心疼她的眼泪?怎么会被她问了这个问题,而觉得回答不出来? “只要是女人,我都会这么做的。”他马上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并且相信真的是这样。 “下流!”纷纷瞪大眼睛,刚刚那股迷惑的感觉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在心中下了个决定,下次她绝对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他!她拒绝承认现在情势有点逆转,她好像有点落在下风的感觉 第四章 不管纤纤怎么问,纷纷死都不说为什么昨晚她又浑身湿淋淋,这么吃瘪的事,她说不出口。 况且梁季煜竟然像在丢垃圾似的,随便的就把她从墙外丢了回来,这个仇一定要报,还有她那一大包巴豆,都毁在湖里了,冲着这一点,她就决定绝不让他好过。 非常稀奇的,这一天在皇上的旨意之下,特许十二名名媛到御花园赏花。大家都拼了命的打扮,谁都知道虽然说是赏花,但搞不好会遇见什么王公贵族,飞上枝头当凤凰。 纤纤和纷纷一个带着新奇的心情,一个带着恼怒的神情,跟着众人走至池上的九曲桥。池边种满了杨柳,正随风轻轻的舞动着一片绿荫浓密的竹林夹着一条小径,再后面是一道石砌的高墙,穿过镂花的月洞门,眼前是一片繁花缤纷,馨香扑鼻的景象。 虽然花园里种满了奇花异草,但是对纷纷而言,赏花这件事却是无聊得不能再无聊了。 她宁愿想些法子整死端亲王也不想浪费她宝贵的时间。 仕女们有些叽叽喳喳的说成一团,也有扑蝴蝶的、认真赏花的、东一群西一簇的,俪影处处。纤纤对任何人总是维持着温文的笑容和端庄的态度,因此虽然大家都是竞争的对手,她的人缘却出奇得好。 纷纷见纤纤被一群无聊的女人包围,自己干脆随步乱走,一路走来只见得佳木蔽葱,奇花烂漫,有一清流从花木隐蔽处直泄而下。 两边飞楼富丽,环抱一池,池上有桥,桥上有亭,过了桥后迎面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用小石子铺成小道,三间小小精舍立于其上,后园里种着大株梨花、阔叶芭蕉,还有两间小房倚在后墙下,旁边有一小泉绕阶绿屋,盘旋竹下而穿出。 她向西行去,转过山玻,穿花度柳,抚石依泉,经过一个荼篱架,穿过牡丹亭、蔷薇围,忽然听到水声潺潺,跟前是一个清澈的大荡,上面落花飘零,愈显得池水清清,明如镜。 池边两行绿柳杂以杏桃遮天,湖面绿波上系着一艘华丽的画舫。 她好奇心骤起,登上画舫一看,只见舫里收拾得整洁异常,船壁上挂着一座瑶琴,整个舱里宛如一间大书房,四周都是书。 纷纷高兴的欢呼一声,仿佛找到一个桃花源似的,她东摸摸,西看看,跟着取下壁上的瑶琴,待看清是一张焦尾桐琴,忍不任心里一喜。她从小对什么东西都没个定性,学什么都不成,唯独对于弹琴这件事,却是大有兴趣,常常纤纤吹箫,她抚琴,姐妹俩合作无间。 她拨弄着琴弦,发出铮铮之声,调了调弦后,轻轻巧巧的奏了起来,只听得琴声清丽动人,迥旋婉转,忽高忽低有如鸣泉飞溅,其间似乎夹着间关鸟鸣,渐渐的百鸟离去,群花纷落,只闻秋声萧瑟,一片凄凉之意。 此时,琴弦铮的一声忽然断裂,纷纷诧异的抬起头来,只见后舱走出两人,后面的一人正是她满脑子想掐死的梁季煜,前面那人却是元宵那天在画舫上见过的英挺男子。 梁季煜一见是她,猛然一愣,看见她编着简单的发辫,身着一袭湖水绿的单衫,淡然得像朵绿菊,盈盈然又飘飘然,当真是人淡如菊。 梁子中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娇媚动人的小姑娘,琴艺如此高超。 他鼓掌赞道:“好曲子,奏得好,没想到何姑娘如此多才多艺。” 纷纷看着梁季煜,脸色一板“你在这里做什么?”愤怒的她对梁子中的称赞充耳不闻。 “那你又在这做什么?”梁季煜盯着她,冷冷的说。看到她出现在于中的画舫上,他竟然有点不高兴。 “哼!我爱出现在哪就出现在哪,你管得着吗?” 粱子中笑盈盈的说:“何姑娘,你是为了太子选妃而入宫的吧,你觉得宫中的生活如何?” 对于他的温文有礼,她再怎么急于复仇也无法视而不见,于是她摇头道:“不好玩,闷死人了。” “是吗?”梁子中含笑看着她微翘的小嘴,心里想着要如何逗她开心。 “今年的莲花开得特别好,我们把船开到湖中赏莲,你说好吗?” 又是赏花,这些人不做别的事情吗?她翻了翻白眼,这个表情被梁季煜看在眼里,忍不住出言嘲笑。 “子中,拜托你,这个俗不可耐的野丫头,浑身没一丝风雅,要她去赏花?下辈子吧!”他看着她,非常挑衅的说。 这口气纷纷怎么忍得下去,她立刻对梁子中娇媚的一笑“咱们去赏花吧。” 梁子中点点头,命人将船往湖中驶去。纷纷坐在船舷,一手拍击着湖面,击得湖面碎裂,溅起点点水花,她仿佛以此为乐,笑声连连,让人欢悦动心。 只见她一双纤手如玉,映着绿波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她的神态天真,双颊晕红,年纪虽幼但却是容色清丽,有若冰雪的白皙肌肤里在一袭淡绿色的衣衫内,更增丽色。 一时之间,梁子中心神俱醉,更加深了想得到她的决心。 纷纷玩了一会水,抬头问道:“对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 他对她温柔的一笑“我吗?我会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啊?”纷纷愣愣的看着他,这个人在胡说此什么呀?她早该知道会跟端亲王一起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走近她,执起她柔若无骨的手,声音温和醉人“你不明白吗?” 她像躲避瘟疫似的,猛然抽出手来,微怒道:“你们这些人都有病,我会明白才奇怪!” 梁子中一脸愕然的看着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他在怀河上对她一见钟情,虽然很快就发现她实在是个调皮的姑娘,但他相信在他的调教之下,她会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温柔且风情万种的美女。 纷纷完全把他当成跟梁季煜同一挂的人物,这些人又要亲嘴、又要搂抱、又要摸手,真是下流到极点! 梁季煜有点同情的说:“子中,她可泼辣得很呢,我不相信你受得了,你别被这张脸骗了。”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马送到市场去给人家当下饭莱!”她一脸凶巴巴的威胁他。 “我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他不痛不痒的说,他早猜到他的爱驹应该是乖乖的跟她走了,没想到连一匹马都这么好色。 “何姑娘,你对我们似乎有一点误会?” “没有误会。”纷纷一脸气愤的指责“你们这些亲王贵族,每日只会流连花丛,一样下流!” 梁子中自觉冤枉极了,他辩道:“我没有这么做!”她果然有点霸气,尖锐又不留情面。 她不信的撇了撇嘴“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这个坏胚子在一起,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 梁子中这才明白,他是被梁季煜的花名在外给连累了,他有点埋怨的看了梁季煜一眼,算了!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跟她解释清楚。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终于出宫了,纷纷和纤纤忍不住同时呼出一大口气,纤纤巴不得赶快回到家里休息,纷纷则是忙着想去找梁季煜的晦气,她已经想出新的花招要来整他。 轿子才到门口,她们不禁奇怪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竟然将平常宁静的何府弄得热闹异常,人人像是着了魔似的,尽是对姐妹两人笑,她们一肚子的疑问,人都还没进门,只见何夫人眼角带泪,满面欣容的迎了出来。 “娘,门外那是怎么回事呀?”纷纷纳闷的问。 何夫人开心的说:“今天咱们家已经连接两道圣旨了,第一道是你爹升官,加封太子太保,这第二道嘛”她拉起纤纤的手,又是安慰又是兴奋“封我的好女儿为太子妃,下个月初八进宫。” 纤纤一听登时呆了。 纷纷则是拍着手笑道:“我早说太子妃非你莫属,这下可证明我没说错吧!” 纤纤心理五味杂陈,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子呀,如今却要她跟他厮守一生?而且她一旦入了宫,就是太子的人,连死都出不了宫。她非常明白权势和地位会怎么样影响一个人的性子,更何况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寻常男人三妻四妾,但太子日后登基为帝,可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之众! 就算太子能对她有情有义那又如何?她还是得跟别人共同拥有一个丈夫,深宫多怨,她不想体会那种空虚的可怕。 温婉如她,也明白这是一门说不得“不”的婚事,但是难不成她今后的日子,都要在幽幽的叹息和漫漫的等待中度过吗?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接下来的日子,何府上下都为这门婚事忙碌起来,因此纷纷一直没有时间去找梁季煜的麻烦,她变得爱粘着纤纤,敏感如她,也能体会姐姐的不快乐和无奈的感觉。宫门一人深似海,往后她们姐妹还能有促膝长谈的机会吗? 虽然两人都是满怀心事,大喜的日子还是到了。 倾城佳人纤纤出阁,所嫁的又是当今权贵,让何府里挤满了贺容,仆从们忙碌的跑来跑去,要张罗一切,又怕怠慢贵客。 锣鼓喜乐不断的奏着,加上人声、笑语喧哗声,吵得一晚没睡的纷纷头都快要痛死了。 她非常同情纤纤,所以昨儿个夜晚,她就冒险想要带着纤纤躲起来。 毕竟她也不舍得自己的姐姐不快乐。况且,当太子妃一定不好玩,可能会活活闷死一个人。 因此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连夜带着纤纤落跑比较好,倒楣的是还没走出府,就被巡夜的婆子抓了回来,硬是被她娘给念了一整晚。 “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她委屈的问。 “你说可不可以?”何夫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声音不禁高了许多,她都快忙死了,还得回答纷纷莫名其妙的问题。真烦! 看到娘亲这么凶神恶煞的模样,纷纷赶紧闭起嘴,乖巧的坐在纤纤身旁,等待吉时到来。 半晌,她又忍不住的开口“娘,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嫁给太子呀?” 何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纷纷,你再胡说,我就打你屁股。” 好不容易吉时到了,喜娘将喜帕蒙上纤纤凄然的脸。 “纷纷,我警告你喔,从现在开始,你要是再出声说一句话,就给我抄道德经一万遍,不,十万遍。”何夫人威胁道,她可不想纷纷在纤纤出阁时,没轻没重的胡说一通。 不说就不说嘛,用得着这么凶狠吗?纷纷委屈的想。 在喜娘的搀扶下,纤纤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大厅上,当她跪倒在地拜别父母时,止不住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一顶金碧辉煌的大轿子,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乐手们奏得更加起劲,来恭贺的宾客纷纷上前道喜。 纤纤在喜娘的搀扶下犹豫的站在轿前。 “新娘子请上轿。” 她牙一咬,心里道:再见了。 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起轿,往宫里的方向行去。 纤纤才被迎出去,纷纷已经觉得无聊了,想到过去姐妹共处的那些日子,她心里就难过,一难过她就有点生气,一生气她就想找人出气,一想到要找人出气她就想到梁季煜,一想到他她马上就想找他晦气! 这么一决定,她马上换了男装,不管后厅里正在大宴宾客,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到马棚里牵了梁季煜的爱马出来,她已经另外帮它取了名字,叫坏蛋,而且完全不愧疚的将它占为已有。她翻身上马,往端亲王府奔去。 守门人见她一身衣饰华贵,骑着主人的马前来,立刻相信纷纷是主人的好友,通报夫人后,请她入内。 纷纷毫不畏惧的跟着仆人进去,只见到厅中坐着一个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瞧她脸上和蔼的神情,怎么会生出梁季煜那么混蛋的儿子?难怪人家说好竹生坏笋,真是有道理。 纷纷抱揖为礼,微笑道:“梁夫人你好。”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我从没见过你?”她见他面若冠玉,俊俏斯文,马上好感大增,这个人物怎么从没听季煜提起? “我爹是礼部侍郎。” “喔!”梁夫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何府的公子,你家今日可是大喜呀!令姐是新选的太子妃,怎么你不在家里宴客,却到端亲王府来了?” “夫人你有所不知,我跟端亲王的交情‘非比寻常’,特别的日子总是特别‘惦记’着他。” “他会将爱马送给你,可见你们的交情的确非比寻常。”梁夫人点点头。 没错!是非比寻常的仇人!纷纷肚子里笑得快打结,脸上还是装得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 “可惜他现在不在家,没办法出来见你。” 不在?那她不就白来了? “他去哪了?” “蝶梦楼吧,这几日他都待在那儿,这孩子真是的。”梁夫人皱起眉头说道,赫然发现纷纷的眉头竟然皱得比她还紧。 “又去那种地方!”纷纷恨恨的说,这个人真是标准的色狼! “是呀,何公子,麻烦你也劝劝他,别老去那种地方。” “劝他?”纷纷差点笑出来“我去劝他,他不把我打死才怪。” “不会的,你身为他的好友,怎能不劝劝他呢?就算他不高兴,也不会动粗的。”梁夫人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 纷纷忍不住扑哧一笑“好,我去劝他,这可是梁夫人你说的。” “是呀,麻烦你了。” 纷纷立刻笑着离开,她已经有很多方法可以好好的“劝”他,既然连梁夫人都这么大力支持,她也不用太客气。 她前脚一出厅,一个少女马上掀开珠帘走了出来。 梁夫人笑道: “芙蓉,这何公子的相貌和人品真是难得,你瞧着可中意?”原来梁夫人一向疼爱女儿,一心要为她择个佳偶,看何公子一表人才,就命丫鬟偷偷请芙蓉出来,躲在帘后窥探。 “娘!”芙蓉顿足道:“她是个女孩呀,你看不出来吗?” “是吗?” “你看她眉目如画,双目黑白分明灵活至极,话声清脆又娇又嫩,怎么会是男子呢?” 梁夫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正是如此,可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上门来要找季煜,那代表什么? 她连忙问道:“芙蓉,你跟你大哥一向谈得来,有没有听他提过这个姑娘的事?” “大哥从来没把任何女子放在心上过,这阵子我看他似乎怪怪的,问了几次他也不肯说。”她稍微想了一下“我想起来了!前阵子大哥被人狠狠捉弄” “你说冒名求亲的事?”梁夫人提起来就头痛,她可是花了不少唇舌才替儿子摆平。 “是呀,我听大哥暗骂着什么臭丫头啦,鬼灵精的,我看跟那位姑娘可能有关系”芙蓉愈想愈有可能,她说她是何府的公子,也就是说,她是何府的小姐! “啊,她是何纤纤,那个倾城佳人。”她曾听大哥提起过何纤纤,对于自己妹妹败在她手下这件事,他十分气愤。 “不对呀!”梁夫人道:“如果她是何纤纤,那么嫁入宫里的是谁?” 芙蓉哑然了,她原本在猜疑大哥这阵子的失常,该是为了何纤纤,因为她已准备进宫,他才会躲到蝶梦楼里,难道是她想错了吗?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骑着马往蝶梦楼去,待她潇洒的下了马,嘱咐小厮好生看管后,便大摇大摆的进去坐着,马上就被一群女人包围住。 “小哥,你生得真是俊俏。” “今年多大啦?”莺莺燕燕们不断将倾慕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嘻嘻哈哈的说笑。 纷纷心里嘀咕奢,这些人都没骨头吗?干么老往她身上靠,胭脂花粉的味道惹得她直想打喷嚏。 “叫端亲王出来。”她使劲推开一双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不耐烦的喊。 “我的公子呀!男人上这是找女人,没人找男人的!你试试我的功夫,保证你满意!”说完,众人吃吃的浪笑起来。 纷纷瞪了她们一眼,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还狐媚,原来梁季煜就喜欢这个调调。 她用力的再推开一个靠上来的姑娘“喂!你放尊重些。” 那名妓女陪笑道:“小相公脸皮嫩,看不惯这调调儿,那么我坐在你怀里可好?”说完走过来当真就要坐下。 纷纷又恼又气道:“不要、不要,你千万别过来!”她伸手一推,那妓女便因站立不稳一跤坐倒。 她也不生气,站起来又腻声道:“小相公定是嫌我不够风情,我帮你找个小姑娘陪你如何?” 纷纷不耐烦的拿出一锭黄澄澄的元宝,往桌上一放“你们都一旁待着,也不许出声乱动,只要谁告诉我端亲王在哪,这金子就是她的。” 妓女们见钱眼开,个个喜得眉开眼笑,抢着回答“在艳无双房里!” 一群女人为了一锭金子吵了起来,每个人都坚持是自己的,纷纷不耐烦再听,起身往上次去过的房里走去。 走到一半,她灵机一动,抓住老鸽问道:“艳姑娘呢?” “公子你要找无双呀!这可真不巧,府台大人今晚做寿,她赴宴去了,不如我再替你找个姑娘,你喜欢哪一种的?” 她连忙塞了一锭银子给她,摇手“不用了。”一听到艳无双不在,她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她闪进一间半开的房间,找了女装换上,用块帕子将脸给蒙住,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然后她学着青楼女子的风情万种,推开艳无双的房门。 梁季煜半伏在桌上,看起来睡得正沉,纷纷见机不可失,连忙拿起梳妆台边的一盆水,准备以牙还牙,就像那天他对她一样。 她心里充满报复的快感,吃力的拿着水盆,正打算要泼过去时,梁季煜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她看,她吓了一大跳,手一软,匡当一声,水盆跌在地上,溅了自己一身。 他看着她,嘴里不知咕哝些什么,跟着头一垂,又趴在桌上睡去。 她真恼恨自己没用,他明明喝醉了,怎么她就这么胆小,被他看一眼就吓到。 现在可好,自己一身湿答答的,他却完全无伤,真是气人! 她用力的推推他,他丝毫没有反应,她只好扯下面上的帕子,气嘟嘟的坐在他对面。她本来想扮成青楼女子捉弄他,没想到他竟然醉得不省人事,真是气人哪! 如果不能杷他气得抓狂,那又有什么意思呢?纷纷百般无聊之下,也趴在桌上仔细的看着他的睡脸。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看的男人,如果他不对她那么恶劣的话,也许他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她轻轻的抚着他的脸,如青葱般的手指缓缓画过他的五官。 突然一只手冷不防的抓住她,纷纷吓了一跳,因为她正在做亏心事。 梁季煜一手抓着她,头也不抬便问:“谁让你进来的?” 他酒意未消,神智仍不是很清楚,但也足够发现有人不知死活的正对他上下其手。 她真是没有做坏事的命,为什么老是当场被逮到呢?她使劲的扳开他的手,一边骂道:“放开手啦!很痛呢!” 他的身子猛然震动一下,原本低垂的头缓缓的抬起“是你,何纤纤?”他不敢相信的说。 此刻的她应该在于中的怀抱里,为什么会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他当真在作梦吗? 他将她拉进怀里,细细看她,雪肤依旧,花貌如昨,不是她是谁? 她发现他眼里的怒意全俏,反而带点难解的温柔,她本来想骂人的,不过看他还没发火,只好先忍住。 他低下头去捕捉她的唇,一阵风吹灭了唯一的一根腊烛,他将她拥人怀中,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正微微发抖。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低声道。 他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知道这个柔软的身躯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烧掉他 的理智,烧旺他放纵的感情。 突然房里传出“啖”的一声,接着是“咚”的重物落地声,纷纷涨红着脸,衣衫不整的从黑暗中冲了出来。 她也不管撞倒了多少人,逃命似的逃出蝶梦楼,打死她都不敢再来了! 她冲上马,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握不住缰绳。 但回头一看,梁季煜竟然裸着上身,赤脚追了出来,纷纷吓得魂飞魄散,缰绳一拉,骏马直窜了出去。 她现在知道什么是男人啦!她不敢再惹他了,她知道错了好不好? 他怎么能将她抱到床上,怎么可以解她的衣衫,还摸她的她的胸部!更别提他留在她颈子上和胸口的痕迹了。 她羞得双颊火红,方才在黑暗中她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接着把他推下床去,跳起来没命的逃。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了,像刚刚她就真的很害怕,还好她现在可以逃得远远的,只要他别再来招惹他就行了。 但是她的庆幸并没有维持太久,她听到他发出一声清啸,身下的马竟然停下脚步,然后高兴的嘶鸣一声,掉转马头撒开四蹄,朝它的旧主人奔去。 纷纷又拉缰绳又夹腿的,然而无论如何都阻止不了它往梁季煜身边奔去。她当初 叫它坏蛋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但这个坏蛋就算想念它的旧主人,也别在这个时候嘛! 只见坏蛋非常亲热的跟他挨来擦去,亲热不已。纷纷红着脸,神情甚是尴尬。她偷偷的瞧着他,见到他左颊上印着自己的五指印,担心他也许会把她拉下马,也重重的还她一耳光,可是,她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对她乱来。 梁季煜瞪着她,当真一伸手把她拉下马来。纷纷惊呼一声,两手掩着双颊,眼睛瞪得圆圆的。 他让她站在地上,看着她莫名其妙的举动,很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此刻的他醉意全消,也清楚自己前一刻做了些什么“你这样是做什么?”他伸手要把她的手拉下来。 没想到他的手才一伸出去,纷纷很快的后退,惊恐的说:“别打我!你打人很痛的。 她竟然会以为他要打她,他颓然的放下手来,眼睛一沉“我不会打你的。” 纷纷认真的说:“骗人,我才不信,你现在一定很想重重的还我一巴掌。 他瞪着她,天知道他现在最想做的绝对不是给她一巴掌,如果她不介意的话,他倒是想把刚刚的事做完。 在欲望勃发的时候,突然被人推下床、这绝对不是一个很好受的经验,甚至对他这个打遍情场无敌手的风流人物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竟然会有女人像逃命般的逃离他的床?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保证不再碰你。” “你说。”只要他别再靠近她,一百个问题她都愿意回答。 “你为什么不在宫里?”他用非常认真的口吻问道。 她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原来是这么古怪的问题,纷纷诧异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在宫里?” 他一愣,这算是回答吗? “因为你应该在那里。” “为什么我应该在那里?”纷纷歪着头,一脸的大惑不解。 他瞪箸她,压抑着怒气,跟她讲话还真需要一点耐性不可,而偏偏他最缺乏的就是耐性。 他的语气带着微怒,有种刻意压抑的味道。 “如果你没有痴呆症的话,应该知道今天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吧?” “我当然知道!”纷纷不满的说。她清楚得很呢! “那新娘子为什么会站在我面前?” 新娘子?新娘子不是上花轿了吗?哪有站在他面前?纷纷疑惑的四下看了“没有呀!这里哪有新娘子,胡扯!” “我说的就是你!该死的何纤纤,你故意考验我的耐性是不是?”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才该死呢!好好的为什么骂起我姐姐来?”纷纷嘛起小嘴,心中十分不满。 “你说什么?”他盯着她,一脸的不敢相信。 “你是呆了还是聋了,我说你没事骂我姐姐做什么!” “你你不是何纤纤?”他讶然失声道。 “我有说我是何纤纤吗?”她顽皮的一笑“那是你自己说的。” “可是你当初说”惊讶的他脑中一片混乱,她不是何纤纤,那么子中现在不就 “我当初说过什么我记得,我说我是何家小姐,而纤纤嘛,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承认过。”她得意的笑道,看着他脸上惊讶的表情,总能令她乐不可支。 这下糟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误会呀!弄个不好,子中生起气来,不就是欺君大罪吗? “你闯祸了你!你到底是谁?”他沉着脸低声道。 闯祸? “我闯了什么祸?” “你不该说你是何纤纤的!” 她很无辜的说:“那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怎么闯祸的人是我不是你?” 他一脸的啼笑皆非,若不是她也不否认,那怎么会不断的错下去? “你知道那日在我身边的人是谁吗?” 纷纷摇摇头,她又不是算命的,怎么会知道他是准? “他就是当今的东宫太子。” “喔,原来如此。”原来他就是姐姐的丈夫,嗯,人是不错啦,相貌也足以和姐姐匹配。 梁季煜看她竟然没有任何惊讶的反应,奇怪的问:“你怎么没有反应?” “我要有什么反应?我该兴奋的尖叫,或者是后悔没向他讨幅亲笔字画?”纷纷嘲笑的说。 “你怎么弄不明白呢?”他懊恼的看着她,她都快大祸临头了,怎么还能笑得这么天真无邪“他看上的是你这个假的何纤纤,不是那个正牌的何纤纤!” 纷纷更迷惑了“我?你在说笑话吗了纤纤比我好上一百倍,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他陡然拉住她“你有本事去魅惑人家,怎么不敢说出自己到底是谁?” “我哪有,你少血口喷人了!”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子,说什么魅惑,把她说的这么风骚,她哪有呀! 他抓着她的手臂,使劲一捏“我看你怎么去收拾。” 纷纷痛得叫了出来“你这个疯子!你保证不碰我的!” 他恶意的笑了起来“你娘没教你,不要相信男人吗?” “没有、没有!”她跺足怒道:“她教我遇到疯子要躲远一点,我很后悔没听她的话。” “你要后悔的事可多着呢!”他冷冷的一笑,飞快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得赶快进宫说明真相,否则若是子中发起怒来,难保不会要她身首异处。 虽然这个野丫头很可恶,不过罪不至死,他得想个办法补救才行。 第五章 当梁子中掀起头盖的那一刹那,完全没有想到等着他的会是 喜帕飘开,纤纤低着头,不敢去看眼前即将与她共度下半生的男人。 天呀!她真美。他忘情的瞧着,觉得她身上仿佛洒上一层银粉,闪闪发亮。 他不由自主的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的凝视着她。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惊慌之中她仓皇的对他扫了一眼,这一眼足够让他清楚的看到她那情澈如水,灿烂如星的双眸,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秀气、柔和的嘴,他甚至不用碰也可以感觉得到她的柔软,她雪白的肌肤像是冰雪雕出来的,那么完美而无瑕。 他有点炫惑的吸了一口气,迷迷糊糊,有如身在梦中,他有一个很美的妻子!就在一个月前,同样俏丽的容颜并没有带给他有如今日般的震撼。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渐渐发现她的眉眼俱是温柔,周身尽是秀气,无论如何她不会是他在怀河上遇到的何纤纤,那么她是谁呢? “你是谁?”他哑声道。 他脸上迷惘的表情使她困惑,为什么他会这么说?难道选择自己的人不是他吗?她迅速 的闭上眼睛,两滴晶莹的泪珠沾湿了长而黑的睫毛,但她强忍着不让泪流下来,毕竟今天是 她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日子,她怎么能够在此刻流泪呢? 他看着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致,他难得的惊慌了,是他说了什么吗?他唐突了她吗? 他轻轻的抚上她的脸颊,神色有着无限温柔“抱歉,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实在因为你让我太震撼了。” “臣妾不敢!”她的嗓音又娇又柔,还微微的发颤。 梁子中知道她怕他,听到她那声臣妾,他竟然觉得碍耳“别这么说。” 她迅速抬起头来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心里的惶恐和不知所措慢慢的淡去,她没有想到他是如此温和的一个人、她一直以为太子该是很盛气凌人的。 “你叫什么?”他托起她的脸,深深的望进她有如幽潭的明眸,柔声的问。 纤纤心里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竟然问自己叫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娶的是什么人吗? 但是她仍柔顺的回答“纤纤,何纤纤。” 何纤纤?他惊讶的道: “我也认识一个何纤纤” 纤纤诧异的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不自觉的她竟然红了脸。 “那是元宵时候的事了。”他回忆般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个娇悄可人的何纤纤离他有一段距离了。没想到会有两个何纤纤。”他不曾说出来的是,他得到的这一个令他安心又满意。 元宵节?纤纤疑惑的想,然后她明白了,知道纷纷那天不只遇到端亲王,还有跟前的他。 难怪他会见都没见过她,就选她为妃,原来原来他要的是纷纷,不是她呀,她悲哀的想。难怪他的脸上一片迷惘,她跟纷纷容貌虽像,但个性却截然不同,那他在揭下帕子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娶错人了。 泪眼蒙胧中,她的泪忍不住掉下来,她不是跟纷纷生气,也不怪他,只恨自己薄命如此。 “是纷纷”她低声的说,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在襟上。 梁子中惊讶的轻轻为她拭泪“为什么哭了?” “是纷纷,”她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他的手背上“你要的人是纷纷”她话还没讲完,温暖的嘴唇覆上她的,阻止她的干言万语和她的思绪,也阻止了她的眼泪。 他轻轻的搂抱微微颤抖的她,心神俱醉,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纤纤微微的震动了一下,然后羞涩的反应着他,这让梁子中更是动情。 他的唇轻轻的从她唇上滑到颈上、肩上,像雨点的轻吻不断的落在她身上,她闭着眼,娇羞的将自己完全交给他。 衣衫缓缓的滑下她的肩头,他喃喃的道: “纤纤,别怕我” 桌上的红烛兀自灿烂的燃着,映着房里的一片旖旎风光。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梁季煜一直无法见到梁子中,等到他们俩终于相见,已经是几天后了。见到他春风满面,梁季煜心里的惊讶简直是笔墨无法形容。 看起来他非常满意他的妻子,也享受着新婚生活。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奇怪的问。 “怎么回事?我告诉你,成亲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我劝你少在花丛中流连,赶紧加入幸福的行列吧!”梁子中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而他成亲才不过几天的光景。 “你没发现新娘子不是你要的吗?”早知道他会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己这几天的焦急又是为了什么? 梁子中看了他一眼,微笑在他唇边绽开“这真是个美丽的阴错阳差,你说是吗?” “子中,你把我给弄糊涂了!”梁季煜喊道,为什么他会觉得他非常喜欢这个错误? “怎么会呢?” “她不是她呀!”梁季煜突兀的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的,她不是她,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很喜欢现在的她,这样你懂吗?” 他有点懂了,却又不太明白,难道何纤纤有什么魔力吗?才短短几天而已,子中的心已经倒戈向她了。 “你知道的,我很喜欢纷纷,但是相对之下,纤纤更是令我心动。”梁子中坦白的说。 “纷纷?”他真的被子中弄糊涂了。 “是呀,我不是说过这是个美丽的阴错阳差?”梁子中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不会到现在 还不清楚,那个捉弄得你一肚子火的是何纷纷吧? ” 老实说,他还真的不知道呢!何纷纷,原来她是何纷纷。粱季煜重重的哼了一声。 “嗯,也许我们会成为连襟呢。”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凡事不要太肯定,很难说的。我看你对何纷纷似乎满有兴趣。”梁子中暖昧的看着他,当纤纤说出端亲王“咬”过纷纷数次时,他心里就有数了。 “没有这回事!” “没有?当初我对纷纷很有兴趣的时候,似乎甜头都是你在尝嘛!”他假装生气的说,这个混蛋小子竟然跟他抢女人。 梁季煜笑了笑“美丽的东西很容易令人晕头转向。” “这么说,你是承认喽?” “我承认呀!梁季煜坦白的说:“我对美丽的女人非常有兴趣,但是娶她?还是免了吧!谁娶了她谁倒楣,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么说你宁愿将她拱手让人,即使成为别人的妻子也不要紧吗?” “她?她嫁得出去才有鬼!”梁季煜哈哈大笑,一脸得意之色。 梁子中不解的看着他,真不明白他这种个性到底哪里来的。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是真的嫁不出去了,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当何冲办完大女儿的喜事后,满以为接下来纷纷也会很快出阁,谁知道日子一天天过去,登门求亲的人,连影子都没见到。 他实在非常的纳闷,照道理说纷纷起码也曾是太子妃的人选,加上他们何家现在又是皇室之亲,求亲的人应该络绎不绝,挤得何府水泄不通才是,怎么反而静悄悄的,完全没有动静? 再看看女儿,这几日来都乖乖的待在家中,也不曾胡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 娘,竟然没人来求亲?难道别人眼睛都瞎了吗? 他唠唠叨叨的跟小妾爱玉讲个不停,爱玉神色古怪的说:“老爷,别人不是眼睛瞎了,而是眼睛睁得大大的。 “这话怎么说?” 爱玉讶然道:“这事传得人尽皆知,怎么老爷你不知道?” 何冲瞪大眼说:“什么事?” “原来老爷你当真不知呀!咱们家二丫头最近跟端亲王来往得可勤了,两人毫不避 讳,在街上就卿卿我我又搂又亲的,旁人又不是瞎子,怎么会没看见?这事传得可难听 了,就算里头当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正经人家一听,谁要来提亲哪!”爱玉皱 眉道。 何冲一听,马上就明白了,难怪纷纷最近如此安分,原来她也知道自己被传得难听!谁不好招惹,竟然跟那个花名在外的端亲王来往,她是存心要气死他吗? 他怒气冲冲的冲到女儿房间,指着她就骂“你这个逆女,我会被你气死!” “爹,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骂起我来了?别人家阴天没事打儿子,你是闲闲骂女儿。 纷纷的火气也不小,这几天她足不出户,闷都闷死了,一股气正愁没地方发泄,又不敢再去找梁季煜的晦气,她发现几次交手下来,吃亏倒楣的永远是自己,况且经过那一次之后,她是真的怕了他。 “我闲闲没事?”何冲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说,你跟端亲王都做了什么好事?” “做什么事?我哪有!”她心虚的回嘴,马上用无辜又可怜的眼神向方踏进房的何夫人求救。 “老爷”何夫人才一开口,马上就被何冲瞪了一眼。 “你敢帮她求情?我还没说你呢!你敢帮她说一句话试试!” 何夫人见他气得厉害,也不好开口再劝,只好对纷纷抱歉的摇摇头。 “你再说没有,我马上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敢不敢胡来!”说完喝令家丁拿木棍来。 爱玉见老爷真动了怒,也后侮自己多嘴,急得要命,但又不敢出声劝阻。 纷纷不相信父亲真的会打自己,直到棍棒上身,她才惊觉到他这次是真的生气。 她长这么大从没被何冲凶过一句,更别提打了,她又气又委屈,才被打一下就哭出声。 “爹,你别打我,我说就是了。”于是她把一切的纠葛一一道来。 何冲愈听愈气,听到后来简直怒不可抑,没想到女儿竟然被人如此轻薄,当纷纷讲到床上那一幕,还没讲完,他反手就打了她一耳光。 他气得发抖,指着何夫人说:“你教的好女儿,还没出嫁,竟然放浪到如此地步, 亏她讲得出口。” 纷纷被打得扑在地上,何夫人再也忍不住,奔过去搂着她哭道:“你凶,你狠! 女儿被欺负,你不想办法就算了,竟然还打她,要打,连我一块打死吧!” 何冲举起手来“你以为我不敢吗?” 爱玉连忙跪了下来,求道:“老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讲那些话,若要打,打我好了! ” 何冲见跪了一屋子的人,加上女儿哭得厉害,从小到现在他从没碰过她一下,这次又打又骂,她也是委屈得很,这么一想,他心里也舍不得。 “罢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都怪他太过溺爱,才会惹出如此事端。 他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觉得老了不少,转身就往门外走。 何夫人担心的喊“老爷,你就不管我们母女俩吗?” “当然要管,事已至此,我还能不上端亲王府吗?”他叹着气,这张脸若不拉下来 上王府一趟,纷纷后半辈子可怎么办才好? 可是当何冲从端亲王府回来时,脸色却比去的时候还铁青。 何夫人小心的问:“老爷,怎么样,端亲王怎么说?” “怎么说?人家是亲王,你想他会怎么说?”他没好气的道。 “这么说来,他是不认喽?”她难过的说,怎么她的纷纷这么的苦命呢? “反正你管好你女儿,端亲王的事从此提也不用再提了!”何冲气急败坏的说,其实梁季煜的话是,如果我碰过的女人都要我负责的话,那么你说,我现在该有多少妻子?况且你的千金凶得很,谁敢碰她? “爹!”纷纷怒道:“你找那坏胚子做什么?我才不要嫁他!” “重点是人家压根不要你,你要嫁跟不嫁有什么要紧的!”何冲哼道。 “他不要我?谁胆敢不要我,一纷纷登时怒火中烧,他梁季煜是什么东西,竟敢说不要她?她可不是好惹的!就算要说不要,那也是她才能说的话,凭什么被他抢了过去。 她虽然不再说话,可是心里的怒火正熊熊的燃烧。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难过,心里酸酸的想哭呢? 一定是太生气了,否则如果是别的原因的话,那实在太可怕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美丽的五角亭里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她身边还有一个美貌女子,而一名俊秀英挺年轻人此刻正一脸怒意的发着脾气。 “大哥,你生什么气?娘只不过说你对何大人有失厚道。” “我有失厚道?”梁季煜怒道:“我对他很客气了!” “是吗?”梁夫人皱眉问“我看何大人被你气得脸色发青,浑身发抖,他若不是顾忌你是端亲王的话,早把你给掐死了。” “娘,对一个上们来要我娶他女儿的人,你说我要多客气?”他按捺住怒火,毕竟眼前是自己的母亲。 梁夫人啜了一口茶,温和的说:“那你将她娶过来也无妨。” 他的眼睛因为惊诅而瞪得老大,彷佛刚刚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要我娶她?拜托,我为什么要娶她?她要成为我的妻子还不够资格呢!况且我为什么要为了一棵不起眼的杂草,放弃我缤纷的花园呢?” “大哥,你怎么这么说,何姑娘的美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她怎么会是杂草?嫁给你她倒挺委屈的。”芙蓉不满的说。 “你见过她?你怎么会见过她?”他讶异的看着她。 “是呀!”梁夫人道:“她是个美人呢,你不是为人家神魂颠倒吗?” 他微有火气了,这个何纷纷竟然那么不要脸的上他家来,还敢在他娘面前胡说八道? 芙蓉看他脸有怒容,连忙解释“大哥,你别乱想,何姑娘什么都没说,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怪我?”他怒极反笑“怎么,说来说去倒变成我的错了?” “怎么不会是你的错?”芙蓉微笑道:“你把人家的名声都给毁了,好好的一个姑娘,若不嫁你,谁敢要她?” “我毁了她?笑话!我根本没碰过她!” “碰都没碰吗?”芙蓉暧昧的说,她太了解他了,碰都没碰?不可能的事。 “就算有好了, 也不是很严重的碰法。”在芙蓉的眼光下,他反而有点心虚 了。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遇到这种事? “大哥,别说其他的,就说她的名字跟你连在一起,听到的人就会觉得你们有什么了。” “跟我有什么的女士大堆,难道我一个个都要把她们娶回来吗?”梁季煜实在不敢相 信,何纷纷到底有什么魔力,怎么每个人都在替她逼婚! “话是没错,可是何纷纷不同呀!” “我倒看不出来哪里不同。”他冷哼一声,还不是千方百计的要嫁给他,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他看得还不够多吗? “她非常不同,”芙蓉以十岔肯定的口吻强调“你非常喜欢她。”她这个大哥虽然风流成性,但却不下流,对于良家妇女和大家闺秀,他总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但是对于何纷纷,他简直像是故意的,故意败坏她的名声,故意要以行动告诉别人,她何纷纷是他端亲王的女人。 “我怎么会喜欢那个凶巴巴的野丫头?”他不禁失笑道:“我宁愿去当和尚也不娶她。” “大哥,你可别后悔,是你自个把这门婚事往外推的。” “我不会后悔的,我只会庆幸!”话一说完,他竟然感到有股淡淡的失落,有点像是后悔? 不!他摇摇头,他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住在微雨楼里。以前纤纤尚未出嫁时,两姊妹同住一室,如今只剩下她一人的微雨楼,显得清冷和空旷。 丫环们在隔壁的偏房都睡下了,独剩她倚窗而坐,迟迟无法成眠,听着窗外传来浙淅沥沥的雨声,夜深人静,只有这场晚春的雨不断的不着。 她站起身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心神不宁,她叹了口气,猛然想起自己从没叹过气的。 她一向无忧无虑,但这阵子以来却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愁绪,缓缓的在心头漾开。 也许是因为纤纤出阁了吧,突然之间她觉得好寂寞,加上爹爹三令五申的不许她出门,简直就是把她软禁在微雨楼。 她吹熄桌上的烛火,脱衣上床,但是仍然没有睡意,那烦人的雨声呀,到底何时才会停呢? 忽然喀啦一声,窗子被推了开来。 纷纷猛然爬起身来,努力的瞪大眼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最后索性重新点起烛火,四下看了一下,她看着窗外的细雨纷纷,不禁哑然失笑。自己实在太敏感了。不过一阵风吹开了一扇窗户,她将烛台放在桌上,准备关窗。 突然窗格又是一动,她眼睛一花,定眼看去,房里竟多出一个人来,她张嘴想叫,立刻被坞住了嘴,她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惊讶。 “你别乱叫,我就放开你。”梁季煜一手捣着她的嘴,一手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她点点头,美丽的眼睛慢慢的被一层怒气掩盖。 他缓缓的放开手,纷纷马上大叫“救”之后的声音又都化成模糊的闷哼。 他有点狼狈又有点好笑的再将手捂回去。“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叫不出来?” 纷纷秀丽的眉毛抬得老高,眼里满是质疑。 梁季煜轻轻的笑了起来。 “你不信吗?例如这样。”他放开手,飞快的低下头去,朝那两片诱人的红唇黏过去。 她连忙侧过头,感觉到他温热的唇落在自己的脸颊上“我不叫就是,你离我远一点!” 他放开她,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微笑“你为了要把自己嫁出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真是佩服你。” “你胡说什么?你三更半夜闯入一个姑娘家的房里,为的就是要发神经吗?”纷纷怒道。 “但愿我是发神经才好。”他冷笑道。 真没想到她看起来一脸天真无邪,心机却这么深沉。 “你怎么跟你爹哭诉我都不管,可是如果虹以为上王府去跟我娘纠缠,我就会娶你进门,那你可就错得太离谱了。” 她一脸迷惑“你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你听不懂?”梁季煜冷笑连连,她装傻的功夫真是一流!她如果没有到处去哭诉,娘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要他娶她? “你是非我不嫁是不是? 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碰过你。” “你”纷纷气极,一股怒火快速的充满胸膛“谁非你不嫁啦!少不要脸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嫁你! 她气得满脸通红。他实在太过分了,把她说得像花痴一样,她压根不要他!这种好色又下流的登徒子,半夜间进女人闺房的坏事,他一定是做过很多次了,否则怎会如此熟练?一这么想,她又更生气了。 她不愿意嫁给他,他该觉得庆幸呀!为什么他竟然觉得有点自尊受伤? “你不嫁给我?你以为还有谁愿意娶你?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梁季煜暧昧的靠近她,脸上有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下流、无耻!”纷纷气得破口大骂“我早跟爹爹说过了,我宁愿去当尼姑,谁都不嫁!” “你谁都不嫁?恐怕也没人愿意娶你吧,所以你才要拚命往我身上赖,是不是?” “我赖你?你少臭美了!”纷纷不屑的说:“我随便嫁都嫁得掉,谁要嫁你这又色又下流无耻的变态!” “多谢你放过我。”他颇有酸意的说,本以为她会又哭又闹,没想到她还真是倔强。 纷纷瞪着他“说完了没?说完快滚!我已经被你害得惨兮兮了,你再不走,我又要挨一顿打。” “谁打你?”梁季煜愕然的问。 “当然是我爹呀!”她一想到就觉得委屈,忍不住眼眶一红“他说我不知检点,狠狠的打了我一顿,然后又不准我出门,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怎么会满意呢?他甚至甚至有点心痛呢!他怜惜的看着她,竟然觉得她楚楚可怜,忍不住想把她拥在怀中,好好的柔声安慰。 纷纷转过身去“你快走啦!别再来招惹我,算我怕了你了。” 听她这么说,显然是不愿他们再有任何瓜葛,他该高兴才对呀!这不是他来的目的吗?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心中失落的涟漪愈扩愈大呢? 第六章 这天的京城热闹非凡,东门前的一大片空地,塔起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绣楼,楼前已经有 不少人聚集,从绣楼上看去,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到处都是人,嘈杂的人声快拍纷纷的耐性 都给吵走。 她穿着淡红色的小袄,底下是一件碎花的红缎裤,腰间轻轻系着一条轻虹的流苏, 外面罩着一件腥红的斗篷,从头到脚一身的红。 此刻她的双颊也因为发怒而涨红。一个丫环捧着绣球走近,她抢过去拿起,一怒之下将它掷得远远的。 “你在做什么!”何冲捡起绣球,拍掉上面所沾的灰尘,瞪着纷纷道。 何夫人在一旁劝道:“纷纷哪,别跟你爹生气,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为我好就不该这么做,丢死人了!”纷纷怒道。 “你还敢讲?你自己想想看,你的名声这么差,谁敢娶你?若不这么做,你以为你嫁得出去吗?” 纷纷顿足道:“嫁不出去就不嫁!我宁愿去当尼姑,也不要杷我的下半辈子交给这么一个烂球!” 原来何冲那日在端亲王府受气回来后,在家里生闷气连生了三天。 想到对方是皇亲,势力又大,自己虽然知道女儿吃了亏,却又无可奈何。加上听到丫环们议论纷纷,说二小姐的房内,深夜竟有男子的声音传出,于是他痛定思痛,决定尽快将纷纷嫁出去,以杜绝流言四起,他实在听够了女儿和端亲王的谣言了,他搭了个绣楼,准备来个抛绣球招亲,以他的身分地位,他就不信要嫁个女儿有那么难。 唯一的方法,就是快刀斩乱麻,纷纷嫁了之后,端亲王总不会又来跟她纠缠吧! 纷纷实在对她爹的想法,完全没办法理解,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呢?就算要把她嫁出去,也得打听个清白人家呀,就这么随便的抛个绣球,那不就表示阿猫、阿狗只要谁抢到绣球,她就得嫁给谁? “不行也得行!你不抛可以,我来!”何冲坚定的说。 说完,眼看吉时已到,他在锣鼓声中走上绣楼,右手一挥,锣鼓顿停,他朗声道:“各位朋友!小女何纷纷今年一十七,要借这个绣楼,招一个好姻缘,凡是年龄二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没有妻室者,都可以来抢这个绣球,只要谁抢到这个绣球,不管美丑,不论贫富,立刻完婚拜堂!” 话一说完,楼下人声鼓噪了起来,每个人都跃跃欲试。 “这边这边抛给我!” 纷纷在一群仆妇的搀扶之下,万般无奈的走出来。她一出现,众人更是激动,大吼大叫的,纷纷往前挤。 “好美呀!若能抢到绣球,那真是运气了!” “这么美的姑娘,竟然用绣球招亲,只怕有诈,搞不好真正的小姐是个丑八怪。”一名画生不以为然的说。 “那你就错了,台上那个是真正的何家小姐,长得天仙似的,若不是跟端亲王有些不清不楚的,弄得官宦世家、一时的权贵没人敢要,哪会轮到我们这些市井小民。” 书生讶然道:“这种不清白的女子,娶来不怕败坏自己的名声吗?” “你就不懂了,美色当前谁管她情不清白,况且能跟何家攀亲不就等于一步登天吗?比你寒窗苦读还来得快成名,何乐而不为呢?” “说的也是。”书生听得连连点头。 因为人人都是一般的心思,没想到来的人数之多,只怕直逼元宵选美的热闹程度。 纷纷犹豫的拿着绣球,从这一头望到那一头,台下都是迫切的眼光,吼声震天,她手一软,绣球拿不稳,直直的往绣楼下坠。 她心想,完蛋了,这下可惨了! 大家看见绣球抛了下来,每个人都伸长了手要去抢,在后面的人更是拼命的往前挤,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何冲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到底是谁抢到了绣球,无奈绣球在大家手中抢来抢去,没一个能将它抱在怀里的。他开始后悔,他应该先说明先拿到的人就算数,这么抢来抢去,要抢到什么时候? 台下抢绣球抢得一塌糊涂,一个人影轻飘飘的,纵上了绣楼。 他一把拉过纷纷,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吻住她那来不及惊叫出声的嘴,火辣辣的现场演出,众人都惊得呆了。 大家忘了抢那颗绣球,任它孤伶伶的躺在黄沙地上,人人都瞧着绣楼上的变故,没人再去理会那颗绣球。 “是端亲王!”有人惊讶的喊了出来。 何冲又怒又恼,要把女儿嫁给他,他不肯,要嫁给别人他又来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这么一闹,谁还敢娶纷纷?他怒气冲冲的要上前理论,何夫人连忙拉住他“他是亲王,你怎么得罪得起?” 他低声道:“你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轻薄呀!我怎么忍得下去?” “也许会有转机哪!你这么一闹,端亲王脸上不好看,还是再等等吧!” 何冲虽然不愿,但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他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跟纷纷亲热,想必也是有娶她的打算。 梁季煜眷恋的唇轻轻厮磨着她的嫩脸,然后停留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这下你绝对嫁不出去了。” 他听到纷纷要抛绣球招亲,简直不敢相信,这种荒谬的决定是谁作的?她该不会为了嫁他不成,一怒之下要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吧?这种事真是太可笑了,随便一颗绣球就要决定终身大事,这不是太儿戏了吗? 他对女人一向很有吸引力,从来对任何女人都可以掌握得住,可是何纷纷却令他感到自己很平凡。 对了,就是平凡,她从来不会因为他是端亲主而少捉弄他一分,也不曾因为他是端亲王而对他低声下气,更没有因为他是端亲王而对他投怀送抱。 是他不断的去招惹她,像个色狼似的拼命占她便宜,也许他真的是故意的,故意让她嫁不出去,他虽然不愿娶她,可是却也不愿她嫁给别人哪!所以,他得阻止这么荒谬的事发生。 纷纷惊惶失措的瞪着他,猛然推开他“你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少来招惹我!”他一定是故意的,她愈说他愈故意,他到底要把她的名节败坏到什么地步,他才甘心? “纷纷!”他睑上挂着恶意的微笑说:“我们这么好,你怎么忍心嫁给别人?” 他此言一出,台下群情哗然,原来传言都是真的,看他们如此情意绵绵,谁敢跟端亲王抢女人,又不是活腻了!当下所有人都离那颗绣球远远的,但是台上的表演实在太过精采,众人还舍不得离去。 梁季煜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纷纷心里有如擂鼓似的乱跳起来,他叫她名字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这么嗳昧嘛! 她红着脸“别叫得那么亲热,谁准你叫我名字?况且谁跟你好过了?不要脸。” 他装作一脸受伤的模样“你好绝情!难道我们共度的那些夜晚都是假的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纷纷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 他笑嘻嘻的看着她,她现在就像被踩痛尾巴的小狗,凶得很! “我不太想提醒你,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你倒是很享受我的吻,不是吗?” “放屁!”纷纷气得口不择言“你这下流胚子!每次都是你强迫我的!” “这么说你是承认喽!” 纷纷的脸陡然羞得通红,心里一急愈不知道怎么解释。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暖昧得要命,好像她真的是他的人似的,可他又不娶她,干么来捣乱?她又气又急,泪花在眼眶打转。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闪亮,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的,有如天边的灿星,他似乎受了某种魔力的蛊惑,伸出手来轻轻的抚着她的脸颊“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要哭了呢。” 纷纷慌乱的退后一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呆,是呀,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为什么要阻止呢? 对了!一定是为了报复,当日她花招百出把他整得惨兮兮的,他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你似乎忘了你当初怎么整我的,现在换我整你也不过分吧。”他嘴边挂着一抹明显的嘲笑。 纷纷愕然的看着他,心理一阵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为了他这句话,深深的觉得受伤。原来原来他在报复她呢!傻丫头,你怎么会以为他对你是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纷纷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坏了,她在期待什么?她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诸多举动是情有独钟吗?天哪!原来人家只是在报复哪! 像他这样的男子,是不会对任何人有情的,他是个放浪形骸的浪子呀!他几次光天化日之下的强吻,都只是一种报复罢了。 他喜欢游戏,喜欢征服,但是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负责任,但是她为什么总想着他呢?为什么?为什么呢? 她难堪的想骂他几句,但却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该不会以为我碰你,是因为喜欢你吧?”他凑近她,仿佛像猫玩弄着它的猎物般残忍,脸上挂着调侃而嘲弄的笑容“我对每个女人都这样的。” 她呆呆的站着,屈辱的泪水涌进她的眼眶,他那张可恶的脸在她面前晃动。 该死的!她这副模样又让他更加想吻她了,但是他只是优闲的抱着胸,唇边浮上一抹微笑,他的声音虽低,但却带着胜利的嘲弄“我打赌,从来没人吻过你吧!” 纷纷苍白着脸,摇摇欲坠,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侮辱,眼泪迅速漫过她的眼眶,缓缓的滑落,她举起手来,狠狠的抽了他一耳光,他完全没有防备,这一耳光打得又重又清脆。 她喘着气,忿忿的说:“你卑鄙、下流而无耻!我永远都看不起你,永远!”她转过身子,迅速冲下绣楼。 梁季煜抚着兀自热辣辣的脸颊。三次了,他被同一个女人打了三次了,但是为什么他却不觉得愤怒呢? 难道他真的太过分吗?可是可是那也是她自找的,他为什么要觉得罪恶呢?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接下来的几天,何家所有的人都感到不寻常的宁静,何冲整天咳声叹气的,何夫人则是垂泪不语,至于纷纷,她把自己锡在微雨楼里,不肯下楼来也不见任何人。 她拒绝吃任何东西,将丫环们送 进去的饭菜,一一从微雨楼里扔了出来。她这次是真的气到了,又是屈辱又是愤恨的情绪紧紧的跟随着她,她恨自己的软弱无用,她该狠狠的反击的,但是她没有,她竟然让他一再地污辱自己,然后弄得自己落荒而逃,狼狈得要命! 她又气又悔,一向心胸开阔的她,也不由得被这些事弄得焦躁不安。她不该去招惹他,她不该低估他,早知道他这么混蛋,她宁愿吃点亏也不去惹他。 虽然她把自己锁在微雨楼里,但是心里也明白,经过绣楼一闹,大家一定更加确定她不知检点了。 她只要想起爹爹那绝望的眼神和娘心疼的样子,她就更加痛恨起梁季煜来,他说得她好像是他抛弃不要的玩物,天知道她跟他根本没那回事,为什么她得被人误会呢? 他的报复也未免太狠了一点,他只要动动嘴巴,就毁掉自己的一生!纷纷就这样陷在气恼和愤怒之中,无法自拔,很快的她就生病了,但是她仍拒绝下微雨楼一步,何夫人为她请来的大夫,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她轰了出去。 “纷纷哪!你这样怎么行呢?”何夫人拍着门求道:“你不吃不喝,现在又病成这样,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都别管我!我没脸见人了,还不如死了干净!”纷纷蒙着棉被,虚弱的喊。 该死一百次的梁季煜,她如果因此而气死,都是他害的!她好可怜喔 何冲怒道:“别跟她废话,找几个人把门撞开!这样要死不活的成何体统?” “老爷,女儿已经够委屈的了,你别再激她了。” 委屈?她委屈,他更委屈呢!现在大街小巷哪个人不知道端亲王的风流韵事?只怕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当成故事,在茶馆里说书了! 而他出个门都被同僚拿这件事取笑,脸都彻底的丢光了。 纷纷这个丫头,就是从小被宠坏了,才会干出这么丢脸的事,都是他教导无方,太过放纵,现在悔之晚矣! 他的侍妾们连忙劝道:“夫人说的是,纷纷这丫头性子刚烈,要是做出什么傻事来,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们都瞎啦!她现在不就在做傻事?别说那么多了,找人撞门!” 突然,听到匡当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何夫人心里一惊,拍着门喊“纷纷、纷纷!你跟娘说说话!” 房内一片寂静无声,众人面面相觎,一名丫鬟从窗缝里一瞧,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不好啦!二小姐上吊啦!” 大家一听魂飞天外,连忙破门而人,一抬头只见纷纷当真高挂在梁上,脚下踢倒了一张凳子。 众人连忙将她解下来,又是搓手又是搓脚,惊慌的女眷们早已哭成一团,只见她雪白的颈项勒着一条略带青紫的红印,面色雪白。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纷纷!你要吓死娘吗?好好的寻什么短!”何夫人搂着她,爱惜的说。 纷纷扑在她怀里哭道:“死了一了百了,省得给爹爹丢脸!” 大家都嘲笑她、误会她,说她跟端亲王不清不楚、他是故意要害她的,都没有人发现吗? 何夫人跟着掉眼泪,她知道纷纷从小性子就烈,一次寻死不成,只怕还有两次、三次、四次,她若当真要寻死,再怎么防都阻止不了,她想到纤纤向来跟她最好,或许能打开她的心结,使她消了死志,只是宫门深重,她又怎么能出得来呢?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在梁子中的大力护航之下,纤纤得以马上出宫。 她一听到纷纷寻死的消息,吓得胆战心惊,到底发生什么大事,让她一向爱玩、爱笑,什么事都满不在乎的妹子想寻死? 子中对她疼爱有加,她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就像子中所说的,这是个美丽的阴错阳差,而她也非常喜欢。 某日当子中提笔为她画眉时,她心里非常庆幸这个错误,至少她现在非常的幸福快乐。 但是纷纷呢?她替自己的姐姐带来了这份好姻缘,那她呢? 纤纤的眉宇间罩上一层忧色,梁子中心疼的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担心纷纷” “别心急。”他软言安慰她“没事的。”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烦恼的说:“你不知道纷纷的个性,她从来不是娇柔做作的女子,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才会寻死,她一定是真的不想活了我”说到这里,她终于哭了出来。 梁子中轻轻的抚着她的秀发,心里想着,希望这件事最好别跟季煜有着,不过似乎不太可能。 他们一到何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连忙奔到微雨楼去,还没上楼就听到一阵嗜杂之声。 一群丫环尖叫连连“小姐呀,别这样!” 何夫人惊声道:“纷纷哪!你这又是做什么?” 纷纷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胡乱的剪着一头及腰的长发,丫眷们拉住她的手,又叫又劝。 何夫人则急得连抹眼泪,一看见纤纤,仿佛看到救星,叠声的叫唤“纤纤,快劝劝你妹妹,她说要铰了头发去做尼姑哪!” 纤纤冲上前怯叫道:“纷纷,是我呀,我回来了,你不看看我吗?” 纷纷一愣,一看是她,委屈的喊“纤纤,他欺负我、他欺负我!” “是呀,他是坏蛋,竟然欺负你。”她哄着妹妹,连忙拿下她手中的剪刀。 她眼眶一红,眼泪掉落,幽幽的说:“他欺负我” 纤纤搂着她,温柔的问:“他是谁呀?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纷纷顿足道:“你斗不过他的啦!我都快被他气死了!” 何夫人低声道:“也不知道纷纷怎么搞的,竟跟端亲王牵扯不清,弄得整个城里都是风言风语。” “娘!我说几百次了,怎么你就是不信?我根本没跟他牵扯不清,是那个混蛋故意要害我的,怎么连你也相信他?”纷纷坐在床沿,气得双足乱踢。 纤纤有点听出端倪来了,看样子这事牵涉到纷纷的隐私,这么多丫鬓仆妇在场,对纷纷不好,于是她将不相干的人支开,准备慢慢的问。 她轻柔的为妹妹梳发,问道:“纷纷,到底是怎么回事?” 纷纷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纤纤讶然道:“他真的碰了你?” “就是呀!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否则我怎么会百口莫辩?更倒楣的是,大家都认定是他抛弃我,爹爹说他都丢脸得不敢出门了,说我坏了家风!” “不是的。”纤纤脸上一红,她要怎么告诉妹妹,此碰非彼碰呢? “我的意思是说嗯就是说,两个人在床上”她陡然住了口,因为她看见纷纷的脸红得像秋天的枫叶。 纷纷垂着头说:“那是他逼我的,我当然知道那样不对” “你就让他这么胡来?”纤纤不敢相信的问,精明如纷纷,怎么会如此糊涂? “我吓呆了嘛!”她不太好意思的说:“而且而且他解我的衣扣时” “他解了你的衣扣?”纤纤快昏倒了。“你不会说不吗?” “我我说不出口因为他咬着人家的嘴” 她叹了一口气“你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破了身子?看样子你不嫁给他也不行了。 纷纷瞪大了眼,茫然不解的问:“什么叫破了身子?” 她们的母亲从不曾跟她们谈论男女之事,对于闺房之事更是完全迥避,这时听纤 纤这么说,隐隐约约她也知道这似乎是件羞耻之事。 纤纤满脸通红,还好房里没有旁人,否则羞都羞死了,怎么还说得下去?她低声在纷纷耳边说了几句。 她跳了起来,连声道: “哪有这种事!你骗我!” “傻丫头,我骗你做什么?” “你说脱光了衣服,然后把”纷纷诧异的说。 纤纤窘得不能再窘了,一把捣住她的嘴, “不许说出来!你这个傻姑娘!” 纷纷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她拿下的纤纤的手“你不怕吗?” 她呻了一口“那你不怕吗?怎么这样问我,也不怕羞。” “怕呀!”纷纷呐呐的说:“所以我才会赶快跑嘛。” 纤纤看着她,一脸的迷惑“你是说你仍是清白之身?” “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我不清白?”纷纷十分恼怒,不停的顿足泄恨。 “你既然不是失身于他,为什么要寻死?弄得人人心惊胆战。”纤纤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是误会一场,差点把她吓坏了。 “他很过分!”纷纷含着眼泪将绣楼上的事一一说给她听。 纤纤听完后,实在没办法理解,端亲王的行为真的很诡异,他既不娶纷纷,可又不让她嫁给别人,这是什么心态?就算要报复,也未免太缺德了。 “纷纷,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作主,这些谣言很快就会平息的,我会要爹爹帮你找户好人家,从此远离端亲王。” “还是算了,唉!”纷纷突然觉得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真烦!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再有瓜葛,他都说他只是要报复她而已。 纤纤听得出她的声音微有厌倦之意,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她那个一向胡闹的妹妹吗? 她听错了吗?曾几何时纷纷学会了叹气?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没挂上那抹淘气的微笑?她变了,她变了是吗? 纤纤有一颗敏感的心,还有细密的心绪,她知道纷纷在为什么事而烦恼,但是,是什么呢? “怎么了?我似乎听到你在叹气。” “唉,没什么事,哪有什么事呢?”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低头玩弄衣襟上的带子。 “你有心事。纷纷,你从来就不像是会有心事的人,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说没事吗?” “纤纤,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心事,我觉得很烦。”绣楼上的那一幕一直在她的心上盘桓不去。 纷纷幽幽的说:“这些天来我没见过他,可怎么脑子里就是一直想到他。我愈是不想,却愈是想到,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我只要想到他不知又搂着谁,心理就生气。纤纤,你知道我一向不认输,可是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会输得那么惨。那么狼狈,好像都是注定的。” 纤纤吃惊的瞪着她,压低了声音道:“纷纷,你发什么昏?他是端亲王哪!你怎么能爱上他呢?” 她糊涂了“我爱他?你说些什么?我都快气死了,怎么会爱他?” “那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 “他不要我呀!”纷纷气愤的说:“他根本只是在捉弄我,气死我了!” “你若不在乎他,为什么会气他不要你呢?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我在乎吗?”她纳闷的道:“也许你说的对。”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一直不懂,很烦又不安,纤纤这么一说,她隐隐约约有点明白,却又模模糊糊的不太清楚。 纤纤诚恳而坦白的说:“纷纷,我很反对,你只是在自讨苦吃罢了,听我一句话,一澄清误会后,你再也别限端亲王见面,好吗?” 纷纷犹豫着说:“可是” “不要可是了,纷纷,他并不是一个君子哪,我庆幸你不曾失身于他,否则你要当真嫁给他,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她柔声劝道。子中曾说过,端亲王是匹放纵的野狼,他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单纯的纷纷碰上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她不要纷纷受伤害。 纷纷心里一片茫然,她知道姐姐说的对,他是个危险的人物。他玩世不恭,轻薄放纵,甚至连玩弄女人都是个中高手,可是她想念他,很想念。就像火花虽然绚丽,但非常危险,她却不顾一切的要奔过去。 “纤纤,你如果真的要帮我,就别管我,我想我是活该,当初我若不去招惹他,现在就不会这样了。”纷纷低声叹道。 “可怜的纷纷,你听我的劝,忘了这些事吧!他不是你要得起的男人,你可以忍受他的风流吗?” “纤纤,你还弄不清楚是吗?”纷纷脸上浮起一抹苦笑“先别管我承不承受得住,事实是,他根本不要我,不把我放在心上。” 纤纤听她说得凄苦,不由得一愣,从今以后,也只能各人流各人的眼罢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她信心满满的说,端亲王风流的日子够久了,也该是他负点责仕的时候了。 如果纷纷真的爱他,那么他就该停下脚步,不管他愿不愿意。纤纤在心中,坚定的作了个决定。 第七章 非常难得的,梁季煜竟然看见梁子中笑咪咪的坐在厅中等他。他觉得有点惊讶,他竟然会有那个闲情出宫来找他。 “真没想到,你终于舍得离开那个温柔乡了。”他有点讽刺的说。 “是呀!若不是为了你,我会舍得离开吗?我问你,人家何府抛绣球关你什么事?你跑去胡闹做什么?” “你消息还真灵通,我就知道枕边的细语力量惊人。”梁季煜脸上带着一抹嘲讽,似乎在暗示纤纤是个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梁子中当然知道他意有所指“你少乱诬赖别人,最近你跟纷纷的事闹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到底是把人家放在心上呢?还是逢场作戏?” “你说呢?”梁季煜反问他“你看过我跟谁认真过了?” “没看过。” “那就是了,你说我把不把她放在心上?”梁季煜邪恶的笑着,觉得他真是多此一问。 梁子中低叹道:“你也太荒唐了,纷纷不过小小的捉弄你一下,你可是彻底的毁了她的名节。”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纷纷被你气得要寻短呢!” 梁季煜心里一惊,她的性子还真是刚烈,有这么严重吗?不过看子中还笑咪咪的,可见她没什么大碍。 “想必她没死,祸害总是遗千年。”他冷笑着说。 “纷纷是没事了,但是我是很宝贝纤纤的,一点委屈都不愿她受,当然更不想看她掉眼泪。”梁子中凑近他“这样你懂吗?” “我怎么会懂?你在打什么哑谜?”梁季煜疑惑的说,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 “我说,她最近为了纷纷猛掉泪,烦心得不得了,而你就是那个祸首,这个意思够明白了吧?”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麻烦你少管。”他有点生气了,怎么每个人都替何纷纷说话?真是有鬼! 梁子中耸耸肩“我很宝贝纤纤嘛,我说过啦,没办法时我只好插手管了。” 梁季煜双手抱胸,似乎知道他的企图,冷然道:“那你想怎么管?” “明天圣旨就会下了,你等着接旨吧,我衷心希望你能做个快乐的新郎官。”他拍着他的肩膀,以非常惋惜的口吻道:“没办法,你的单身生活该结束了。” 送走梁子中后,梁季煜一肚子的怒气,那个该死的何纷纷,就是非他不嫁!,他如果真的乖乖的娶了她,那不是太冤了吗?她又刁钻又任性,他非常怀疑她真的可以胜任他妻子的角色? 他一直以为女人都该柔得像水的,可是这个该死的何纷纷,还真是有本事,这简直就是逼婚嘛!亏她还敢信誓旦旦的说,宁愿去当尼姑也不嫁给他,真是一派胡言!还好子中沉不住气,先来告诉他这件事,否则一旦接了旨,那不就非娶她不可吗?他得趁现在圣旨未下,先开溜,这样他们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在屋子里紧张的打转,纤纤打发人来说,今天圣旨会下,将她许配给梁季煜,这让她有一点点烦恼。 这么一来好像变成她赖着他不放,虽然她是有一点喜欢他没错,可是他老是对她凶巴巴,而且他根本不要她,他会心甘情愿的迎娶她才奇怪呢! 纷纷心理又是甜蜜又是烦恼,仿佛打翻了调味料似的,五味杂陈。她昨晚又失眠了,她才刚说过绝对不嫁给他的,可是这会却又自打嘴巴喔,她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呢? 他一定气得快疯了吧,可是那也没办法呀!,谁叫他要这样戏弄她,害她愣愣的当真起来,害她喜欢他都是他害的啦!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何冲又是皱眉又是叹气的进来。 她忙问道:“爹怎么了?你跟谁生气?” “跟谁生气?”他眉头抬得老高“还会有谁?当然是端亲王!” 纷纷猛然一惊,难道他抗旨吗?他宁愿抗旨也不愿娶她,难道她真的那么惹人嫌? “那混帐小子早跑得无影无踪啦,还接什么旨!他这样三番两次的羞辱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气死!”他忿忿的说,注意到女儿脸色发白,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她觉得有点难过,但是很快的难过被怒气所取代,他宁愿逃跑也不娶她?她火大了,这个混蛋梁季煜真的惹毛她,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的!她所受的羞辱,一定要加倍讨回来! 当晚,她换了男装,带了钜额的银两,一个人上路。她瞒着众人留了一封信偷偷的走,她就不信他能跑到天边去,就算他躲起来,她也非把他揪出来不可! 她脑筋一转,决定先去扬州,扬州以美女及妓院闻名于天下,梁季煜这个混蛋一定会去那的,就算他没有马上去,总有一天他也会去的。她美丽的眼睛浮起狡诈的光芒,就算他不去,她也有办法把他引来。 喜欢温柔是吗?喜欢斯文是吗?喜欢柔情似水是吗?没问题,混蛋梁季煜,你等着看吧你! 所以,她到了渡头,包了一艘船,日夜不停的赶往扬州。她一心都被愤怒给占满,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出走的后果,也没有想到孤身一人的危险,她只想找到梁季煜,将他给她的羞辱加倍奉还。 所幸她安然的到了扬州,然后她走进此地最气派的一家妓院,嘴边还挂着一抹得意的微笑。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梁季煜的弱点果然是女人,他连夜出城后,一路上游玩,真的往扬州走去。扬州自古就是繁华胜地,自从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位居运河旁,为苏浙漕运的必经之处,商贾聚集,为天下富甲之地。 尤其是瘦西湖旁的百花殿更是各家青楼名妓的汇集之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温柔乡里温柔多,他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美人却是他的最爱。 他骑马进人场州城,早在京城时就听说过百花殿的盛名,但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到了扬州,怎么可能不去看看呢?他打听了路径,就往百花殿而去。 这日正是秋日夕阳无限,凉风微送,百花殿里的各家院子,俱是华灯初上,传出一片丝竹和欢笑之声,偶尔夹杂行令猜枚,喝酒闹曲的嬉笑之声,果然是一片欢乐升平的景象。 他的注意力被一艘华丽的画舫所吸引,那画舫正穿过一大片荷叶,荡漾在湖心里。 他侧耳细听,只隐约听到传来抚琴之声,悠悠然的随着微风钻人他的耳里,他虽不懂音律,但也觉得琴声动人,如诉如慕,颇有幽怨之意。 他好奇的一打听,知道那画舫里 的乃是有扬州第一名妓之称的水怜怜,她既号称第一名妓,排场自然也大,要登上她那艘画舫也不容易。 一名书生打扮的人,见他望着画舫,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大有我辈中人的感慨。 “这位兄台,莫非你也是闻水怜怜之名而来?”他摇头道:“可别像我,自从见了水姑娘一面,就神魂颠倒无法自拔。” “喔,你曾是她的人幕之宾吗?”梁季煜好奇的问。 书生双手连摇道:“哪有这个福气唷,我只不过偶然间看她伫立船头,这么远远的见过她一面。”说完又一阵咳声叹气。 梁季煜见他呆得可笑,忍不住说:“你既有爱慕之心,怎么不上舫去,反而在这里长吁短叹?” “你以为要见她一面这么容易吗?这水姑娘不见有钱人,只见有缘人,我等了这么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有缘人。” 梁季煜有点不信,他见过的美女不少,其中以何纷纷为之最,他不相信这个水怜怜有这么大的名头,看样子这人未免太过夸大。一想到何纷纷,他的嘴边浮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这个刁钻的小丫头,一定气坏了。 她如果别急着要嫁给他,那么他也不用逃命似的离开京城。 书生见他一脸不以为然,不相信的样子,连忙道:“你不信我的话?明晚是一年一度的百花盛会,全城的名妓要在这瘦西湖上一争长短,夺这花国状元之位,你若有兴趣,不妨留下来看。” 他当然有兴趣,否则他当年也不会穷极无聊的选什么元宵节的倾城佳人。 言谈之间,他知道书生竟是府台之子,名叫谢一飞,于是他欣然应他之邀,前往府中作客,准备明晚在到湖上一探究竟。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画舫上万灯齐明,二十余.艘画舫缓缓的来去,舫上挂满了纱帐宫灯,数百艘游船在其中穿梭,载着寻芳客,好事子弟对着画舫指指点点,晶评一番。 突然听到锣鼓喧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烟火流星射人天际,绚烂的照耀着,烟花不断,丝竹之声四起,奏的是一曲喜如意。 等到丝竹一停,各舫拉起窗帷来,窗内都坐着一个盛装女子。 这时候众人疯狂的鼓起掌来,湖面上欢声雷动。游船又开始活动起来,粱季煜坐在一艘游船之上,在花舫旁来来去去,美人他不知见过多少,但此时灯影水色。丝竹脂香,叫人心神大悦,不饮也醉。 谢一飞道:“前面就是百花三艳的花舫了。” “喔?”梁季煜觉得新鲜极了,他在京城之时从没遇过这种盛会,就算选倾城 佳人也不像瘦西湖上的销魂浪漫,大肆铺张,他好奇的问:“你说花国状元怎么个选法?” “每个名妓坐一艘花舫,看谁收的赏赐最名贵丰富,由此定夺。” 梁季煜笑道:“原来如此,这倒新鲜!” 正说话间,他们已靠近百花三艳的花舫,第一艘一派豪华富贵的气象,亭上围绕着珍宝珠翠,一名冷艳的女子眼波流转,对他抛了个媚眼。 他笑问:“这位是谁?” “这是蝴蝶楼的霜雪姑娘,在我们扬州也是有名的。”谢一飞解释道。 在经过第二艘花舫时,只见到处都是荷花灯,照得肪上有如白昼般的光亮,一名身穿藕色纱裙的女子,正在吹箫,箫声听来若有情似无情,欲语还羞,梁季笑盈盈的看着她,看得她俏脸生红。 “这是花满园的荷花姑娘。” 他心中一阵喝采,真恨自己不早点到扬州来,平白错过这许多趣事。 接着来到第三艘花舫之旁,只见舫上全是真树真花,枝干横斜,枝叶疏密有致,浑然天成,淡雅脱俗,肪中一名女子全身白衣,隔水望去,飘飘然有如出尘之姿,蒙蒙然有人世之美,恍若洛神凌波而至,只可惜她背对着众人,不曾回过头来。 谢—飞叹道:“她就是水姑娘了,唉连背影都叫人心醉神驰!” 突然听到琴声悠扬,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她微启朱唇,在乐声之中,轻轻的吟唱起来——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禅,终日厌厌倦梳里。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固。早知凭般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她的琴声悠扬,歌声缠绵婉转,这首定风波慢给她——唱,风暖花香,娇柔无限,深情款款,令人不饮自醉。 谢一飞听得如痴如醉,喟然叹道:“若能一亲芳泽,人生在世又有何憾?” 梁季煜笑着安慰他“要一亲芳泽却也不难。”他可是打遍情场无敌手,号称美女杀手的端亲王哪! 谢一飞怀疑的看了他一眼“希望像你说的那么容易。” 夜愈来愈深,众人都等着宣布今年花国状元是谁,果不其然真是风月楼的水怜怜。 一阵喝采之声四起,人人均觉得水怜怜夺魁乃是理所当然,风月楼的妈妈们更是喜得合不拢嘴,因为这一晚赚进了不下十万两。 于是风月楼摆了酒席,大肆宴客,人人尽情狂欢,又歌又舞。 突然一阵人声嘈杂,座上微醺的 公子豪客登时鼓噪了起来,吵着要见水怜怜一面,妈妈心情正好,吩咐人将水怜怜从花舫上请到风月楼来。 大家听说水怜怜要出来一见,大喜若狂,闹得更厉害了,一时之间添酒的添酒,布菜的布菜,撒娇的撒娇,莺莺燕燕笑声不断,闹成一团。 吵闹之中一名随从嚷了起来“水姑娘来了。” 忽然之间人人安静了下来,风月楼里悄然无声,只有此起彼落浓重的呼吸音。 几名仆妇拥着一名少女走上楼来。烛光映在她秀美的脸上,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喔”了一声,心中一动“天下竟有这等美貌女子!” 只见她约莫十八、九岁,眉自如画,清丽难言,神态冰清,脸色虽稍嫌苍白却是容色清丽,气度高雅。她身穿一袭雪白的衣服,白色轻罗纱的裙子,襟上绣着无数的寒梅,就这么淡然的站在席间,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她缓缓的扫了众人一眼,整个人像水晶雕出来的,全身上下不带一丝暖气,眼睛黑得有如子夜的天空,璨璨然有如繁星点点。她倚向楼台坐了下来,一名白衣少女为她卷起了帘子,垂首而立。 她伸出白玉般的手,轻轻的奏了起来,琴声幽怨婉转,如慕如诉,众人虽不懂音律,也觉得琴声动人,有说不出的好听。 一曲既毕,众人大声鼓掌叫好,又闹了起来。 梁季煜一见这白衫少女,全身如遭电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眼光一刻也不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会是她吗?若不是她,天下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吗?这个扬州名妓的相貌眉眼,都像极那活泼刁钻的何纷纷! 可是她却有着何纷纷所没有的那种清冷气质,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寒意。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他想,就算是蜀主孟钧的花蕊夫人复生,只怕也没有她来得如此适合这些词。 她抬起头来,嫣然一笑,这一笑有如春花绽放,又有如冰雪乍融,梁季煜心中一荡,眼前却浮起纷纷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他摇摇头,将她的影子赶出他的脑海中,这个时候怎么可以有她来捣蛋? 水怜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声,抚琴又奏,这次琴声却凄凉而呜咽,婉转而清冷,又歌道: 春讯飞琼管,风日薄,度墙啼鸟声乱。江城次第,笙歌翠合,绮罗香暖。溶溶涧绿冰半,醉梦里,年华暗换。料黛眉,重锁隋堤,芳心还动梁苑。新来雁问云音,峦分鉴影,无计重见。春啼细雨,笼愁淡月,后时庭院。离肠未语先断,算犹有、凭高望眼。更那堪、衰草连天,飞梅弄晚。 唱完,她幽幽然的望着他,梁季煜微微一震,差点把满杯的酒都给洒了出 来,他迎视着那若有所诉的眼光,听着那哀愁柔媚的歌词,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他们的目光交集,遥遥的对望着。好久好久,水怜怜才微微一笑,笑得可怜、笑得无奈、笑得凄然。 梁季握着酒杯一饮而尽,这样一个女子竟然流落青楼,她是怎么堕入风尘,真是让人心疼。 谢一飞低声对他说道:“听说水姑娘很少开口,没想到今日竟连歌两曲,咱们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梁季煜没有听他唠唠叨叨的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断的喝着酒,是为她遗憾吗?他也不清楚,迷迷糊糊中,两张相似的脸庞慢慢的合而为一,给他一个美得令人心醉的笑容。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宿醉是令人难过的,他昨晚酩酊大醉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有人搀扶着他,服侍他睡下。 他睁开眼睛来,依稀之间闻到一股幽香之气,只觉得自己睡在一张又暖又软的床上,盖着一件杏子红绫被,床上挂着珠罗纱的帐子,他起身来,感觉脚下微微摇动,看见窗口挂着一张湘妃竹帘,掀起来一看,只见滔滔江水,原来是在船上。 他环自四顾,只见桌上一根红烛兀自的燃着,窗下案上设着笔墨,满舱都是画。 一名青衣小婢拿着水盆进来,吹熄了烛火,笑盈盈的说:“公子你醒啦,我们小姐要我来伺候你梳洗。” “你家小姐是哪位?”他纳闷的问。 小婢掩嘴笑道:“待会就知道了。”说着她便服侍他梳洗,拿青盐给他擦了牙,漱过口,拿过一件长衫给他换上。 然后另一名小婢用盘子端来一碗汤“公子请用,这是我们小姐亲手做的醒酒汤。” 他只觉得遭遇之奇,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只闻得一股清甜的桂花香气,不由得精神一振。 他跟着两名小婢走出舱外,只见一名绿衣女子斜倚船栏,对他微微一笑。 “水怜怜!”他惊讶的喊。 “昨晚你醉了,没人识得你,我只好带你回来了。” “原来如此!”梁季煜喃喃的说,他盯着她看,愈发觉得她和纷纷实在相似。 “你很像我所认识的一个人” “喔?”她好奇的抬了抬眼“是吗?想必是你的红颜知己。” 他连忙摇头否认道:“怎么会呢,绝对不是。” 她的眼里微有怒气,但只是一闪而过,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过去面对江水,愣愣的发起呆来。 一名小婢嘱咐舟子将船驶上岸,然后请梁季煜下船去。她的微笑是客气且生疏的。“公子,你若有意,今晚再登舟吧。” 他呆呆的看着画舫驶远,心里一阵惆怅,突然之间,他开始期待夜晚的来临。 从此以后,他每夜必登舟,但水怜怜从不留他过夜,三更一过一定请他下船。 他渐渐发觉这个青楼名妓果然有她特别之处。愈接近她,他愈是发现她的诸多优点,她从不陪他饮酒作乐,反而是淡茶一壶、微笑一抹,陪他作诗填词,他惊讶的发现,她是极有才情的。 每当他来,她会为他弹琴一曲,他凝视着那纤细的身影,自觉不饮酒也会醉。 此时,他们不开口说话,但脸上却是柔情一片,于是无数个凝眸、千种的柔情,一个动人的微笑胜过任何的言语。 有时候,他会想念那远在京城,牙尖嘴利的纷纷,可是大部分的时间,他都沉浸在水怜怜的柔情,和那温柔似水的体贴里,他们度过无数个春宵良辰,花前月下,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身分,她也从来不问。 他在她那深深的凝视下,忘了归期,迟迟不舍离去,渐渐的,他开始觉得嫉妒了,他不要水怜怜招待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他也说了,但是她只是固执的摇头,继续她迎来送往的生活。他生气、愤怒,他跟她吵,但是她却是一脸的悲切,眼里没有泪,只是凄然的笑着。 他总是心软,每次他一发脾气,就想回京,想要硬起心肠,离她远远的,可是夜晚一到,他却又情不自禁的回到她身边,跟她道歉,请她原谅自己嫉妒得发狂的心。终于有一天,他一如往常的登上画舫,发现她——脸泪痕,端坐在瑶琴前面。 她从没掉过一滴眼泪,但是此刻却是双自红肿。 他走近她,柔声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她摇摇头,一滴眼泪滴在瑶琴之上“季煜,你别问了吧,今晚一聚,明日天涯两隔就当你从没遇过我” 他细细的看着她,眉细细而眼盈盈,风姿绰约而楚楚动人“为什么这么说呢?” “唉,红颜转眼老,我还能在这虚度多少青春?”她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明白,我要嫁给扬州首富做续弦今晚是我们的最后一夜。” “你说什么?”他不敢相信的问。 “你别怪我,我们青楼女子等的就是这么一天,脱离这种陪笑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个人愿意要我、娶我,我实在没办法无动于衷。” 他瞪着她美丽的脸,觉得她怎么能够如此残忍无情,就这么抹去他们之间的一切,嫁与他人做妇? 他求她跟他走,两人不知为此事吵了几回,但是她却一迳的固执不肯,如今来了个有钱有势的人,她竟轻易跟别人走了? 那么他到底算什么呢?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见钱眼开,他还以为她是不同的!,他相信她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因此她对他的好又显得更可贵,她不会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接近他,可是没想到她竟也是见钱眼开,要嫁给扬州的首富。 他的眼光变得深沉而危险,抓着她瘦弱的胳膊,用力一捏“我真想看看你的心,看它足什么颜色的!” 她悲鸣一声,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别怪我,别怨我,你既然不能给我个未来,又怎么能阻止我去寻找我的未来呢?” “喔,怜怜!”他被她带泪的凝视给撼动了,他吻着她冰冷的手指,冰冷的脸颊,冰冷的唇,急切的说:“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未来的。” “你给我的未来好遥远哪!”她颓然的坐倒,拿起剪刀来将瑶琴七弦尽数剪断“我再也不弹琴了,知音难觅,有情人难寻,弹琴歌咏这些风花雪月都是空虚。” 他心动神驰,欢喜中夹杂着愁绪,怜爱中带着心酸,他乍惊乍喜,紧紧拥着她“怜怜,你美好得像一朵梅花,我绝对不让你薄命如此,有情人难寻,你为何对你面前的人视而不见呢?” “我若能对你视而不见就好了,现在我最舍不下的就是你了。” “那么就别离开我吧!”他深深的凝视着她,许下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承诺“你不要做别人的续弦,嫁给我吧!” 她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语言,表情慢慢的由惊讶转为欢喜,再由欢喜转为嘲笑。 然后她据推开他,伏在桌上咯咯的笑了起来,愈笑愈大声,媚眼瞬也不瞬的看着他,眼里慢慢浮起一抹淘气的神色。 这个梁季煜呀!他终于开口要她嫁给他,她的辛苦跟做作总算没白费。纷纷花了一大笔银子,请风月楼的人跟她演戏,把梁季煜诱入瓮中,果然辛苦的代价是值得的。 他惊讶万分的看着她,她从来不曾如此失态呀!而且她的笑声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怎么能嫁给你呢?”她认真的看着他,嘴边有一抹嘲弄的微笑“你忘了吗?我宁愿去做尼姑,也不愿嫁给你呀!我以为你无心无情,原来我错了,你可是多情多心哪!” “你是何纷纷?”他一脸不信的问,如果是的话,那她实在太可恶了! “你说呢?端亲王?”她得意的看着他,然后她笑不出来了,她发现他正动也不动的瞪着她,脸上有着受伤的表情。她有一点点后悔了,难道她太过分了吗? “你够狠!”他冷冷的瞪着她,声音寒冷得怕人。 纷纷害怕的后退一步,她喃喃的道:“谁要你戏弄我在先。” “所以你玩弄我的感情,践踏我的自尊?”沉重的气氛迅速的蔓延,梁季煜死盯着她的睦色由青到白变了好几回,那一瞬间,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的话,纷纷相信自己大概死了好几次。 他不待她回答,僵硬着身体.转过身就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张嘴想叫,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真的伤害到他了吗?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一时生气嘛!但是她要怎么解释呢?她的心有如刀割,随着他每跨出一步就剧痛一下,且愈来愈加剧。 突然,他迅速的转过身来。 “告诉我!”他痛苦的说:“你怎么能这么狠?这么过分?” 她睁大眼睛,惊恐的摇头,她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几乎想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可是她仍然一动也不动,因为她桩他那悲愤的神情给吓坏了。 他冲了过来粗鲁的捉住她的胳膊,用力的摇撼“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践踏别人的感情很有趣吗?”他陡然吸了一口气“你好残忍、好无情、好冷血!” 他突然放松了手,强烈的怒气在压抑后再也克制不住,终于爆发。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这个编织组诺言的专家,你报复到我了,你将我给你的屈辱都还给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将我对你的热情、我的心意、我的爱情,都狠狠的踩在脚下,你赢了!” 纷纷懂乱的看着他.全身发抖得厉害,自己这么做虽然是出自于愤怒的心态,但也是因为他不爱她呀! 为什么他可以爱水怜怜,却不能爱何纷纷。凫?但是她一句也问不出口。 梁季煜闪到她身前,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盯壁她“你杀了我所有的感情了!” “难道你就不曾毁了我吗?”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他被这句话给激怒,大吼道:“我毁了你?天大的笑话,我用什么毁了你?在绣楼我就说过了,我没有特别对你有感情,如果你要说这就是毁了你,那我毁了多少人? 她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刹那间觉得筋疲力竭“你不喜欢我,就是不要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你想知道吗?”他囚恶而暴戾的吼她“我就是讨厌你,就是讨厌你!” 他像头发狂的野兽.只知道要伤害眼前带给他痛楚的人,这个将他的自尊和骄傲,他的感情和温柔全部践踏的女人,他不原谅她,永远都不! 纷纷痛苦的看着他发怒的眸子,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正在冰消瓦解,一点一滴逐渐崩塌。 她的感情如此强烈而脆弱,一听到粱季煜这么说,只有不住的掉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哀怨的看着他,现在她把一切都搞砸了.他恨她,而且很恨、很恨!她在他凌厉的眼光之下,觉得软弱无力,全身泛起寒意。 粱季煜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阴郁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宣告“我会记得这一次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给我的羞辱!”他转过身去大踏步的走远。 他走了、他走了!她气走了他,永远不会再来了不要走!我不是要伤害你,我爱你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别走求求你别走呀纷纷在心里不断的呻吟着,后悔痛苦的啮着她的心。 第八章 纷纷在失踪将近一年后,憔悴不堪的回到京城,对于她这近一年来的行踪,无论谁来问,她都不曾说出口,但是她眼底的那抹哀愁,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大家都发觉她变了,她不再爱笑胡闹,常常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渐渐的她也跟着何夫人学些女孩家的针线活。 对于她的转变,何家人倒是乐观其成,女孩子嘛!总是安静点好,何冲就常常说:“纷纷真的是长大了。”言语之中总透露一股欣慰之意。 对纷纷来说,日升月落,时间几乎没什么意义。她瘦了,也快速的憔悴。 她变得很爱流泪,变得脆弱而且敏感,但她什么都不说,对于何夫人担心的询问,她总给她一个抱歉的微笑。 她的日子就在微雨楼里,匆匆又空虚的度过。偶尔,她还是会想到梁季煜,他那漂亮的脸孔,是否还是一贯的冷漠和倨傲? 他有没有为别的女子动心呢?究竟怎么样的女子才能拴住他那颗放荡的心? 想到他伤心的模样,她就生自己的气,她是怎么残忍的去伤害他呀!她该彻底的把他忘了才是,但为什么她又这么刻骨铭心的想着他? 有时候想到他的嘲笑和可恶,她又有些气愤,她恨自己竟然如此不争气,竟还牵挂着可恶的他。 但是到底是他可恶,还是自己可恨,她却渐渐的弄不清楚了。她求纤纤别再提自己和他的婚事了,她的眼泪和悲衰并不能改变什么,尤其是他对她的恨意,所以一切就算了吧! 纤纤虽然不问,但是她却非常担心,她怕妹妹会闷出病来。 纷纷只是淡然的说:“爱情本来就是艰难和绝望的。”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只剩一片愁云惨雾,她的未来竟是如此悲观。纤纤默然了。 而纷纷的日子就在想他跟不想他,恨他又不恨他的矛盾中度过。 何夫人见她足不出户,脸上只有忧虑之色,担心她闷出病来。 在一个春阳高照的清晨,何夫人顶着一家的女眷,坐了两辆马车,到城郊的昔宁寺上香。 这是个槐花盛开的季节,虽然天气仍有点微寒,但桃花却自顾自的,放纵的盛开着,将那山谷、溪壑点缀得犹如一片淡红云霞,无处不美,无处不令人心醉.春风一吹让入神清气爽,那错落有致、相互掩映的桃林里,多少王孙公子、名媛淑女上演着一摹幕才子佳人的故事。 普宁寺在城东郊外三里之地,是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寺后有一座桃林,每到春天盛开之时,景色瑰丽、香传十里,因此每到春天总是游人如织,络绎不绝。 这日,刚巧是青楼名妓艳无双的生辰,王公贵族们选了这么一个雅致脱俗的桃林,庆贺佳人的生辰。 林子里充斥着笑谚胡闹的声浪,嬉笑之声不绝于耳。艳无双抚琴助乐,梁季煜听着叮叮咚咚的琴声,又想起有一个善于抚琴的何纷纷。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将她想个数百遍,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想起前年元宵初遇,他们一直都是互相冲突而针锋相对。 直到在绣楼上,见她洒泪而去,他竟然没有胜利的快感,反而隐隐约约有些惆怅他承认他是很受她吸引的,她的一颦一笑,一个皱眉一个跺脚,都使他心动,但是他不会因为这样,而为她停下脚步,如果她愿意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位,那么他也许会成全她。 但仅只是也许而已,他喜欢女人,非常喜欢,因此地还不打算因为一个人,而抛弃他众多的红粉知己。 不过,他错了,他遇到了水怜怜,让他全心全意对她,奉献他的爱情,没想到结果只是一场可笑的恶作剧。 虽然当时他曾贪心的想要同时拥有她们两个,但在真相大白时,他却完全没办法接受,这个可恨的何纷纷,她是如此可恶的将他玩弄在手掌心上。 想必她为了他的神魂颠倒,在暗地里嘲笑着他吧! 他该恨她的,但是他却又想念她。 没错!他还是想念她,可是他那份该死的骄傲和自尊不断作祟,使他没有办法再去见她一面。 他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人回京,一路上显得失魂落魄,若不是他暗中保护着她,他很怀疑她是不是能安然的回来。 几乎,他都已经去到她的徽雨楼之下,看着她房里的灯火摇曳,有时他也会看她孤零零的倚窗而坐,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说的对,他是卑鄙又下流无耻,他喜欢游戏,放浪形骸,但是他还不想对人负寅,他害怕承诺。 若是承诺就该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对一个女子承诺,却发现那是一场天大的骗局后,他不愿意再承诺了,至少对她他是没办法再面对她.毕竟在她这样玩弄过他以后,他怎么还敢相信她? 他尽量不去想她,在莺莺燕燕的包围之下,在温柔佳人的怀抱里.他几乎以为自己做到了。 但他的心还是不够冷硬,他依然挂念着她,而镇日显得郁郁寡欢,在众人的嬉笑声中,他不自觉的坐立难安,因此他悄悄的起身,随性的漫步。 寺后有一条小溪缓缓的流过,溪上有架拱形的石板桥,两旁全是桃花,但见落英缤纷而幽香馥郁。 粱季煜随手折了枝桃花举步往桥上行,看着溪里的流水凉凉,春风将无数的花瓣吹入溪中,更添景致。他手拿桃花,脑海里浮起纷纷那张爱笑的脸,甜蜜的唇和柔软又带缕幽香的身子。 这么一想更添感慨,于是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几乎是同时,他竟听到桥下也传来一声低叹,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粱季煜走下桥去。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跪坐在溪边,将襟上的落花缓缓的洒入水中,嘴里吟道:“花魂点点无情绪,春梦痴痴何处惊?” 她秋波流转,这不是纷纷是谁?她一双纤手凝脂如玉,映着绿波红花,仿佛是透明一般。 吟诗的人痴了,而听诗的人醉了。春风吹落了桃花瓣,洒了两人一身的温柔,万般哀情尽在不言,一点痴情原在回眸。 粱季煜惊讶万分的看着她,他们竟然就隔着一条小溪! 他看到她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盈盈的眼里仿佛盛着泪水,单薄的身子就像开在春风中的白桃花! 然后,他明白了,她在他不知不觉之中长大了,她脸上的稚气全消,嘴边那抹淘气的微笑也不见了。 他不由自主的想走近她,正巧踏着了地上的枯枝,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纷纷猛然一惊,飞快的抬起头来,恍惚中望进一双深邃的跟睛。 粱季煜?她心跳有如擂鼓似的,激动的跳了起来。她跟他面对面,四目捏又后,彼此都不曾挪开目光,半晌,她悄悄的垂了睫毛,掩饰心里那份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 她不该再见他的,这样只有徒增她的烦恼罢了,况且她也真怕他,她怕他的霸气,怕他那抹自信的微笑,但干怕万怕还是怕自己的情不自禁,和他那无情的眼神,冰冷的态度。 纷纷站起身来,遥遥的对他福了一福,缰缓的绽出一抹凄然的微笑,转身高去。 粱季煜愕然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缓缓的走开,她瘦了,也憔悴了,虽然容颤不改,但为什么她的跟底眉梢,轻轻的笼着一股轻愁呢? 他很想念她,也想要问问她,她为谁消瘦?为谁憔悴?为谁舍去了她的笑容?是为了他吗?会是吗? 他想了千千万万遭,告诉自己不再见她,但是一切却不由他自主,这是怎么样的情绪呀! 这么一条小溪,怎么能隔绝他的刻骨相思?他忘情的涉水面过,朝着他眷顾的身影奔去。 “别走。”他拦在她身前,近乎霸道的说。 纷纷惊讶的后退一步,睁大了眼默默的盯着他,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半晌后才道:“你的衣服都湿了。” 粱季煜的鞋袜、下摆、袖口都被溪水给溅湿了,看来多少有几分狼狈撼,却冲着纷纷笑道:“我太怕你走了。” “是吗?”她深深的看着他,仿佛想看透他的心理、他的灵魂、他的一切,但是这是何其难呀! “很久不见了。”他柔声的跟她说话,心里非常讶异,他竟然还能这么跟她说话,他该生气的,不是吗? 但是,经过了这么久,当初那股疯狂的怒气,如今只变成一股淡淡的惆怅。 “我不该见你的。”她轻轻的咬了一下嘴唇,抬眼看他,这个她想念不已的男子,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你怕我是吗?”粱季煜看她离他离得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妖魔鬼怪,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多想紧紧的将她拥在怀里。 “我当然拍你。”纷纷低声道:“你多么可怕呀!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她的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别再拉我报仇了,就放过我吧!我实在实在很怕你。”她低泣道。 她怕他?为什么,为了他在画舫上的那番话吗?是她逼他的呀,若不屠她的欺骗和玩弄,他怎么会愤怒的失去控制? “可是我不要你怕我。”他一声低语,满腔的热情再也压抑不住,他将她拥人怀里,眷恋着她柔软的身子,和淡淡的发香。 纷纷推开他“别再来招惹我了!我实在禁不起你的戏弄。” 她瞧着他一股愕然,悲切的喊“别用这种举动给我希望!我会误以为你有那么一点在乎我有那么一点要我!我无法再承受你给我的折磨了。” 他惊讶万分的蹬着她,她在说些什么,为什么他听不懂?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认真了,我对你的一切认真了,你戏弄我也好,报复我也好,我都认真了!所以求求你,别再对我做出那种举动了,不要给我希望,又无情的摧毁它!”她颤抖的低喊,浑身抖得有如一片秋风中的落叶。她说出口了,她终于说了这么不要脸的话 他盯着她,险色由惊面喜,然后他笑了“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一千一百个要你!” 她很快的抬起头来,泪眼蒙胧的望向他“你要我?” 他坚定的点头“我要你,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在画舫上说出那些话,我一直强烈的想念你,可是我那骄傲妁自尊心却不许我妥协。” “喔”她哭了出来,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我骄做的自尊心也不许我再找你,而且我以为你恨我的,在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后,我根本不想你会原谅我。” “我是恨你的。”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可是我同时也想念着你,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对我而言,你既是纷纷又是怜怜” 她摇摇头“我不是怜怜,我一直是纷纷,你喜欢的怜怜只是个虚像,她不存在的,求求你别在我身上找怜怜的影子。”她忍不住又落下更多的泪、他爱上的是那个虚幻的怜怜,但却不愿多看纷纷一眼。 他现在原谅的到底是纷纷还是怜怜呢?她竟然替自己制造了这么一个难题。 “纷纷你要公平一点,她是存在的,她不是一个虚像,她不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吗?”他有点苦恼的说。 “不!在你面前的是纷纷。”她低下头,服泪一滴滴的漓在青草地上“水怜怜只是我创造出来的假像,你不懂吗?她不是真的我,我永远也不会成为那种样子,而称如果要的是那样子的女子,那却不是我呀!” “你既然可以成为怜怜,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呢?”他痛苦的看着她,声音沉重而沙哑。 “你还是不懂,我可以演戏,但是却不能这样过一辈子呀!”纷纷凄凉的说:“那不是真的我!怜怜可以包窖你的风流,忍受你的红颜知己,可是纷纷做不到,纷纷没办法看你流连在别人的怀抱里而无动于衷。 “怜怜她温柔婉约,风情万种,她可以一直付出,不要回报!纷纷却只是个顽皮胡闹的野丫头,她既然爱了,就一定要给她同等的爱,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不管你是纷纷还是怜怜,我都知道我要你,要你嫁给我!难遭你还不相信吗?我都说我愿意娶你了,这还不够吗?”他很困难的说,仿佛说出“嫁给我”这三个字根痛苦似的。 她看着他的脸,眼里闪着困惑、怀疑和不信任,她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纷纷,你不该闯进我的生活,可是你却来了,我原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和另一个人绑在一起,原来我错了,纷纷,你对我而盲是特别的,我要你,非常的想.既然我不能用我的方式要你,那么我只好娶你。” 她仓皇的后退一步,脸色变得惨白,唇上毫无血色,她颤抖的说: “绑在”起?你用了好强烈的字眼,我不要!你不爱我!” 她用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你不曼我,你只是认为我是你众多女人之中,最值得放在身边的,我只是你的收藏晶.我不要!” “那么,”梁季煜清晰的说,声音压抑面痛楚的进出口“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爱我。”纷纷坚定的看着他,语气有抹悲伤“我不是你每次征服后的胜利品。” 他要她成为他众多女伴之—他真是无情哪!她不是一件玩具,怎么可以让他收藏呢? 他看着她不断落下的泪水,又是难过又是心疼,她要他爱她?但是要怎么样做才叫爱她?他都已经愿意娶她了,这代表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不容动摇的,那么她还想要什么?爱吗?那他就给她,不就是一句话而已。 “好!我爱你。”他快速的说,声音焦急但却不带感情。 她仓皇的后退,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口,他虽然就在她身前,但是她却觉得这是个很遥远的距离,缥缈而虚无,她无法整理自己的思绪。 是她错了吗?烛要他爱她错了吗?这个没刊心的男人,他又怎么懂得什么叫爱呢? “你不爱我”她有如呓语般的说:“你只想跟我逢场作戏,我总算懂了。” “我没有对你逢场作戏!”他看她眼里一片迷蒙,脸上受伤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发急, “我很认真的,只是我没有办法承诺你,你懂吗?你知道我喜欢每个女子,但承诺却只有一个,如果每个人都要我的承诺,而我又答应了,那我不是感情的骗子吗?合则来,不合则散,为什么一定要用承诺绑住对方?” “你没有心,你的心分给大多女人了,你懂得什么叫做感情吗?若你不能从一而终,那才是感情的骗子!你什么人都不爱,你最爱你自己,虽然我很怀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ài。” “我要你!”粱季煜盯着她固执的说“我这一生从没这么强烈的要过一个人,我不想要伤害你,如果不能以我的方式要你,那么我也要不起你。” “我本来就不着求你什么!”纷纷跺足怒道“我要你别来招惹我的,你无情无心,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纷纷,你不要让我后悔,让我想一想,我怎么知道我所得到的是值得的呢?”他慌了,在她的眼泪和指责之下慌了,难道他做得不对吗?为什么一定要有承诺呢?有承诺就会保证此情不渝吗? 纷纷听他这么一说,心都凉了一半, “原来我是不值得你放弃那些女人,你不爱我,难道我就非得强求吗?”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愣愣的望着她的背影,竟不知要怎么唤住她,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他的,艳无双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她双眼含泪看着他“她说的对,若你不知道什么叫做ài,又怎么去珍惜那爱你的女子呢?” 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没看他如此真情流露过,她知道何纷纷对他而言是特别的,他不说她的眼泪是肤浅的招数,他心疼她的跟泪、她的委屈,但是他却从来没这样对过自己。 如果说他不爱何纷纷,为什么要有这种痛苦的表情呢? 她爱他,非常深刻的爱着,所以她知道什么叫做ài,她希望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发现,他的心一直在何纷纷身上。她真的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ài,这样他才不会舍弃她。 她很自私吗?是呀!她是自私,她是为曼自私的女子、谁不是呢? 粱季煜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纷纷是官府千金,怎么可能容忍他的花心风流?除非他不理会自己的原则,否则他们是注定一辈子无缘。 而她说她爱他,又怎么可能,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个浪子呀,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番话呢?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自从上香回来后.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消沉了,姑总是心事瞒怀的模样,对着月亮对着落花长吁短叹。 她开始怀疑是自己耍得大多了吗?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就连爹爹除了娘亲以外.都还有两名侍妾呢,面纤纤虽贵为大子妃,日后却也得容忍皇帝的三宫六院。 那自己为什么不能容忍梁季煜的生性风流,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女子,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不,用情不专的他实在可恨。 而最最可恨的,还是他把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一名女子! 他根本不爱她,就算当真结成连理,那又如何,日后若是他又看上别的姑娘。还不是把她抛在一边吗? 她绝对没办法忍受这种痛苦,所以既然他不爱她,不能对她从一而终,专心一意,那么就什么都别提了,算了吧! 突然一道圣旨震撼了她的生活,也打破了何家的平静。 原来高昌国的王子已届大婚之龄,高昌国王特地派了使者前来求亲,一直以来朝中对各外族都是采怀柔政策.互不侵犯,因此常常有皇室的联姻,以维持一贯的和平。 但是尊贵的公主、郡主怎么可能愿意嫁人番邦,忍受那苦寒之地的异国生活?所以嫁去联姻的公主,事实上都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先由皇上封为公主,之后就肩负起两国和平的任务。 所以当高昌国的使者一来,已定亲的小姐就赶着出阁,还没定亲的连忙跟人定亲.大家都不希望将自己娇滴滴的女儿送到千里之远的关外受苦。 但是纷纷却没有这种好运气,当接到圣旨封她为永平公主时,她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倒是何夫人哭得死去活来,直叫苦命的儿。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忙碌和眼泪,起程的日子订得很近,纷纷没有心情去多想些什么,她只是很勇敢的面对她的命运,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觉得累了 但是这个时候,府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小姐,端亲王说要见你。” 一听到粱季煜来了,纷纷的头不禁开始痛起来,他来做什么?来嘲笑她?来看她有多可怜吗? 他都已经彻底的粉碎了她的心,现在她心中只有千千万万的疼痛,千千万万的恨意,她冲口而出“不见、不见!” 何夫人看她脸色惨白,慌忙的说:“好,不见、不见,我叫人打发他走。” 随即,纷纷又后悔了,她还是见他一面得好,否则到了遥远的高昌国之后,她要怎么才不会忘了那张可恶的脸? “不!娘我去见他。”她有点哀求的问:“可以吗?” 何夫人含着眼泪“傻孩子,你去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何夫人不禁感慨,世间多少痴情儿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然后,纷纷停下脚步,她倚在回廊的栏杆上.愣愣的看着一双黄白相间的大蝴蝶,在花圃里飞舞,一会飞到东,一会飞到西,始终不分开。 人们管这种彩色大蝴蝉叫“粱山伯、祝英台”这种蝴蝶一定是雌雄成对飞舞,双栖双宿,若有人打死或抓去了其中一只,剩下的一只会不断的飞舞,最后力尽而死。 她呆呆的看着蝴蝶双双飞过墙头怯,泪水迅速的漫过眼眶,连一对蝴蝉都比她来得幸福而快乐。 一思至此,她的心慢慢的冷了下来,她转身去到书房,将一张花笺摊在案头上,提起笔来,却不知写些什么才好。然后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滴在花笺上,晕成探浅不一的泪溃。 她坐了半晌,缓缓的写了几个字,再细心的折成一个同心结,然后请丫环拿到门外。 做完这件事,她仿佛全身都没了力气,趴在案上,迳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水平公主?这是希望她一去之后,能带来永远的和平吗?梁季煜动也不动的站着,芙蓉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大哥,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坐下来?” 可笑呀可笑!怎么官宦千金那么多,偏偏就选中了纷纷?那个爱玩爱笑,活泼胡闹的纷纷,她怎么能够习惯那种苦寒之地的生活呢? 她怎么能够离开他,去到千里之外?她说他爱他的呀!这是她爱他的表现吗?他痛苦极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但是只要一想到她.他的心就有如刀割般痛楚,他心疼她在桃林里的眼泪,她微笑的样子,她顽皮的神色,她弹琴时的温柔,天呀!他多想她。 不!这一定不是真的,不会有这种事,但是为什么他却心烦气躁,完全无法安定下来呢? 是因为心痛和在乎吗?为什么她带给他的总是痛楚?他的潇洒和不羁不见了,他的放浪形骸和玩世不恭到哪里去了?他的阻里再也瞧不见别人的身影,他不是没有心,他其实有一颗热烈又多情的心,只是他不知道它一直都悬在她的心上,现在他知道了,可是她却要带着他的心远走。 他一定要阻止,她不能嫁给别人,更不能离开他的视线。 “芙蓉!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他看着她,眼里一片迷惘。 “大哥,是真的,圣旨已下,谁都没有办法更改。”芙蓉柔声劝道。 “不!我进宫去求子中,他一定有办法的。”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芙蓉死命的拉住他,喊道:“改变不了的!你进宫去胡闹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事实,你要接受呀!况且你又不要人家,她到高昌国去就是王妃了,也许也许她会很幸福的。” “她不会幸福的!她爱我,嫁给别人她怎么会幸福,不会的,不会的!她会死在那里,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梁季煜激动的大吼。后悔和懊恼不断的啮着他的心,那日在桃林里时,他怎么能够跟睁睁的看着她走呢? 他应该留她,求她别走,不顾一切的要了她,但是他没有!他被那该死的自尊和要命的原则僵住了,他一步步的将她推到高昌国去,断了她的生路,也断了自己的。 “不会的,大哥,你别这样,你生气伤心,都是应该的,因为你在乎她.你爱她,但你别这么激动,好好的跟她告别,你们注定有缘无份哪!” “一定有办法的。”他闭上眼睛,感觉到心里的疼痛逐渐的扩大,渐渐的快将他淹没了。 是呀,他当初怎么会不懂呢?这就是爱了,她总能轻易的牵动他心里那最柔软的角落,她总是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他强烈的想念她,也清楚的明白,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能这么撼动他的感情。 如今悔之已晚 “没办法,如果有办法我会阻止你吗?你进宫求子中也没用,皇上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怎么可能收回成命呢?”芙蓉顿足道,真怕他不知轻重,出言惹怒了皇上。 “大哥,你别在这发疯了,与其在这边说那些不可能的事,不如赶快去见她一面!” 他陡然的狂喊一声,发足往王府外奔去,然后他策着马,不顾一切甚至带点疯狂的往何府奔去。 梁季煜焦急的在何府外踱步,等侯通报,他要跟她说些什么?他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她? 突然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走出个丫瓮,他无法掩饰心中的失望。“纷纷呢?” 丫环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姐要我把这个给你。” 他接了过来,迫切的打开同心结,只见其上一行娟秀的字迹写着—— 相见徒增无奈,不如不见,泪眼不再相见,永远怀念。 她不见他?她连见他一面都吝啬吗?纷纷,你好狠!他不会放弃的,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 “我一定要见你!”他用力的握紧花笺,仰天大喊。 第九章 阳春三月,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有说不出的舒服暖活。何家园子里花团锦簇,一片芳香。 纷纷无情无绪的荡着秋千,美丽的眼眸总覆着一抹淡淡的愁绪,旁边一些丫鬟正在用柳枝编篮子,也有拿着花在嬉闹的。 对这些欢笑声,她恍若未闻,离出阁的日子愈来愈近,她也愈来愈消沉,总是整日不说话,连笑容都少了。 她荡着秋千,愈蔼愈高,身子感觉轻飘飘,仿佛要凌空飞去,唉她真想消失,免得受这无穷无尽的折磨。 她看到墙边一排绿油油的杨柳,正迎风飘荡,红艳艳的桃树开得灿烂,不禁猛然想起那日在桃林之内的偶遇。 梁季煜,这个名字缓缓的在她心上滑过,留下了一丝甜蜜和痛楚她果然是奢求了,本就知道爱情是艰难而绝望的,可是她却让自己陷入这难以脱身的境地。 她十九岁了,再不是两年前那个小女孩,不是那个在元宵节到处嬉闹,捉弄他的小女孩。她知道什么叫相思,知道什么叫爱情,也知道什么叫心碎 突然一个人从墙头上跳了下来,刚好站在她的秋千上,他用力一蔼,秋千飞了起来,然后他把她拦腰抱起,纷纷惊呼一声,只觉得身子一轻,仿佛腾云驾雾般的飞了起来,接着他右手在树头上扳,他们便轻飘飘的弹了出去,稳稳的落在数丈之外。 一匹神骏的黑马嘶鸣着奔来,粱季煜轻轻—纵就上了马背,纷纷惊讶的看着地“你做什么?” 他给她一个微笑,坚定而有力的道:“我要带你走。” “你疯了!”她瞪着他英俊的脸,大大的眼睛充满惊讶! “我是疯了,我为你疯了。” 她是该感动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幸福呢?是因为他的感情来得太迟吗?还是因为她已经寒心到了麻木的地步? “你为什么总是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别再来招惹我呢?”她的声音软弱,隐约带着哀求和无力的感觉。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很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不情,你既然不爱我,就干脆的放了我。”纷纷黠然的说,这个霸道的混蛋到底要她怎样? “纷纷,我放不了手。是你先闯入我的生活,闯入我的心中,现在你又怎么能要我给你一个平静呢?”他看着她,声音透着无奈和苦恼。 “你别再管我就是给我平静了。”她缓缓的说,一颗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从眼角进出。 “这样就可以吗?那谁又能给我个平静?”梁季煌闷声道,然后策马直奔目的地。 他带着她到怀河边,那个让他们结缘的角亭,一切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元宵,那个初遇 “我们可以从这里重新开始。”梁季煜渴望的看着她,似乎只要她答应了,一切的阻碍都会消失。 她转过头去看那碧绿的扛水,是这样的清澈,两岸的垂柳迎风飘动,岸旁的五色莲花盛开,满清的锦云烂漫,风光明媚,香气袭人。 “真美!以前我怎么不曾注意到呢?这里景色真好,瞧着真令人欢喜。”她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之意。 “我要陪你一辈子!看花、看河,甚至看星星”他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感觉她离他好遥远、好遥远。 纷纷轻轻的抽回手,凛然道:“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收藏品,别这样欺负我,我会当真的。” 他的脸覆上一层痛苦,声音低沉面有力“不是的,我以为我自己是没有定性,没有感情,我不知道什么叫爱,可是你让我知道了,我要你不是俾你说的那样,我征服不了你,而你也不是我的战利品,我要你是因为我爱你呀!” 纷纷猛然震动了一下,他说他爱她,是吗?她能相信吗?他的爱分给那么多人,随口的几句应诙是说习惯了吧? “你不是真的爱我,你的心里那么多女人,你的心和你的感情都分给了别人,我要不起。”她缓缓的摇头,眼神显得迷蒙而凄楚。 “不!我的心里只有你。我承认我以前很荒唐,甚至对自己的风流引以为傲.可是我遇到你后,一切都变了!你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吗?”他紧紧的盯着她.跟里有诚恳、有惶恐,还充满无限柔情。 纷纷感动的看着他,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关连,那放浪形骸,骄傲任性的男人,如今也开口说爱她,那么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我相信你。”她泪眼盈盈的望着他,唇边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梁季煜轻轻拥着她,眷恋着她的柔软“纷纷,你不知道我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不受你吸引。” 她抬头看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好让我多快乐几天。” “我会让你快乐一辈子,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多掉一滴泪。” 纷纷惊忖一下,一辈子?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吗?能吗?可以吗? “你忘了吗?后天我就要出关去了,我们怎么会有一辈子可相爱呢?”她凄凉的说。 “不!”他紧紧的抱住她,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似的“我不放你走,绝对不放!” 她心里一酸,有股悲哀袭上心头,生命中有很多事是迟了就错过了,再电无法重来,也无法改变。 “季煜什么都晚了,现在一切都迟了!”她叹口气幽幽的说。 “不晚,我们可以离开这里,逃开这一切,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你走入那个不幸。”他一脸的坚定,语气中有着绝不妥协的味道。 “你别这么说,你若是真为我好,就别责备你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命,我已经认命了。” “你可以认命,但我却做不到,我要重写这个故事,命运掌握在我们的手上,纷纷,跟我走,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做一对亡命鸳鸯。” 逃走?那她的父母怎么办?她这一抗旨逃走会牵连到多少人?会不会反而害了他?堂堂的端亲王流浪天涯?他能吃得了这种苦吗?他们真的会幸福快乐吗?她可以让他为了她,放弃荣华富贵,功名前途吗? 而且就算逃走了,若被抓回来,他会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不,她不能走,她不能这么自私的一走了之。 她猛然推开他,仓皇失措的说:“不!我不能跟你走。” 梁季煜紧抿着唇,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浮了起来。他生气了,眼神变得狂乱而危险。 “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相信我吗?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抛弃了一切,面你竟然不肯跟我走?” “不要生我的气。”她惊惶失措,眼里泪花乱转“我就是不要你为了我放弃一切呀!你有尊贵的身分地位,光明灿烂的大好前程,怎么可以因为我统统不要了呢?” 梁季煜不答,捧住她的脸,神圣而庄重的印下一曲,他的嘴唇轻轻磨蹭着她光洁娇嫩的脸颊“可以的,如果没有你,我要这些虚幻的名利暇什么?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能没有你呀!” “你拥有我的,不管我到哪里,我心里永永远远也只有一个你,就算我不能在你身边,我的心魂总是跟着你呀!” “你太自私了,你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吗?你说你爱我,若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肯跟我走?” “我不是不肯,我是不能呀!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到那个时候你就会了解我不能跟你走的苦心了。”纷纷衰求的说着。 他缓缓的放开她,眼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脸色铁青得可怕“你说什么?你把我的感情看得这么不值吗?你以为我还会遇到第二个伺纷纷?你以为我还有多余的热情去分给另一个人?你以为我这样椎心刺骨的想着你,满头满脑子想拥着你、呵护着你,都能移转到另一个人身上?” “也许我们就是注定无缘,时间会帮你忘了我。”纷纷强忍着椎心的疼痛,流泪道。 “纷纷,别说这种话来气我,我已经痛苦得快崩溃了。”梁季煜低低的说。 她万般不舍得望着他,深深的感受到他那无法计量的痛苦,和无力保护她的无奈。 走也难,不走更难,但她真的能看他这么一个潇洒率性的男人,硬是被爱人的痛苦给淹没吗? 纷纷吸了一口气,坚定的说:“不要引诱我,我不能跟你走,我会上轿出关,嫁到高昌国去。” “你不会的!你根本放不下我,你会反抗的!那个任性又倔强的纷纷呢?那个坚持己见又固执的纷纷呢?她不会就这样屈服的.她会有勇气跟我走的。” “我已经没有勇气,已经不是以前的纷纷了,是你逼我长大的,你让我不再无忧无虑,我回不去了,难道你不懂吗?现在的我,害怕很多事情,我怕连累别人,我怕爹娘因我获罪,我不能那么自私的一走了之。” “你什么都怕,为什么不怕我痛苦呢?” “你不会一个人痛苦的,我陪你。”她低声说道。 “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们都不会痛苦的。” “可是也不会快乐,我们永远都会记得自己的快乐是牺牲了我们的家人得来的,你应该知道抗旨私逃的下场。” “我知道!但我永远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他紧紧的拥着她,坚定异常的说。 纷纷闭上限,她拒绝不了他的诱惑,但愿这一切都值得才好。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月色清凉如水,照耀着一条又长又直的官道,四处轻烟薄雾,穿梭在林子里,眼前朦胧一片。 野花的香气忽淡忽浓,微风拂面,令人心神舒畅。 但是此刻的良辰美景,纷纷却无心欣赏,她只想快点逃开。 “冷吗?纷纷?”他感觉到她在他怀里颤抖了—下,关心的问。 “不冷。”她轻声的回答。但是她却感到害怕,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就逃离和番的命运。 他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你在害怕吗?” “是的,我怕我们逃不掉了。”她忧心的说。 “不会的,我们不是已经摆脱追兵了吗?”他安慰她道。 是呀!他们出城门的时候,已经逃脱过一次了,但是下一次还会这么好运吗? 他们在一间破庙前停了下来,经过这么一天的奔波,纷纷实在累坏了,而梁季煜也疲倦不堪,于是他将她楼在怀里,席地沉沉的睡去。 一阵风轻拂在他的脸上,空气里有淡淡的花香,他睡意蒙胧的翻过身,满以为会碰到她温暖柔软的身躯,结果却抱了个空。 他一惊睡意全消,猛然坐起来大喊一声“纷纷!” 他看到她了,她静静的站在庙门口,如真似幻的伫立于迷蒙的夜色之中,月光柔和的洒在她身上,使她像是披了一层鹅黄色朦胧的薄纱。 她就这么站着,一动也不动,颇有飘然离世、脱俗的味道。在夜风的吹拂下,她的白衫和长发正轻轻的飘然飞舞。 “纷纷。”他轻声的唤她,声音满含柔情。 纷纷回过头来,脸上布满泪痕。 他走近她,望着她迷蒙的泪眼,有些心痛又有些心动,他捧着她的脸,像捧箸一件精致的宝物。 “别哭呵!不要再流一滴泪了,往后我们的日子将充满欢笑,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我要让你重回那无忧无虑的时候。” 纷纷笑了,她笑得非常开心,她很久没这么笑了,虽然她的心里仍是酸酸的,可是在这么温暖的怀抱里,她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满足。 “你笑起来多美呀!”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住她那红润的双唇,缓缓的品尝属于她的甜美。 他温柔的吻有如雨点般落在她的额上、眼睛、脸颊他将她圈在怀里,承接她颤抖而青涩的反应。 没有媒妁之言,没有花轿嫁衣,有的只是满腔浓烈的爱意,而天地为证,菩萨为媒,清风为伴,明月相随。他们倾心相爱,仿佛有着不顾一切的壮烈。 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从今以后唯一的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说不尽的风光旖旎,数不清的柔情无限,他们沉浸在彼此的温暖笑容里,虽不开口说话,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那份强烈的爱意。 隔天天一亮,他们双人单骑离开破庙,两人相依相偎的靠在一起,入目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愉悦的,两人耳鬓厮磨,缓缓的策马而行。 突然,他们身后响起暴雷似的奔驰声,他们脸色双双一变,都知道追兵又来了。 纷纷回头一看,只见大队人马有如旋风般逼近,她的股色瞬间苍白,身子颤抖着,他们走不掉了 “我连累你了。”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那责备的跟神仿佛在怪她不该这么说。 他掉转马头,往林子里窜去,希望能借此将迫兵摆脱。 纷纷惊恐的看着大队人马逼近,双手紧紧的搂着他的腰。 “端亲王!请你停下来.皇上有旨,你若抗旨,格杀勿论!” “端亲王,你再不停,我们就要得罪了!” 格杀勿论?纷纷心理猛然一惊,会吗?皇上真的要他的命吗?季煜可是他的亲侄子,他会那么狠吗? 梁季煜闷哼了一声,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正都已经抗旨了,停下定是死路一条,不停还有一线生机。 当今皇上的个性他清楚,他是绝对不许有人违背他的旨意的,他的性情烈如火,往往为一点小事发脾气,如今他带着纷纷私逃,他一定是龙颜大怒,否则不会派那么多人来追,也许他最生气的是他的权威受到挑战,他的旨意遭人违背,所以才会说格杀勿论。 身后的迫兵大喊道:“永平公主,你若不停止背旨私逃,会全家受累的!礼部侍郎何大人已经关在牢里了。” 纷纷猛然一惊,她连累爹爹了!天哪,她做了什么? “永平公主,你若执意不回京,我们就要下手了。” 她扯着梁季煜的衣襟道:“季煜,停下来吧!我们走不了了!” 他不答,只是策马奔得更急了。 咻的一声,一支羽箭射来,惊险的掠过他们,钉在一旁的一棵大树上。 “水平公主,下一箭就射在端亲王的背心!我们都是射箭的好手,绝对不会有偏差。” 纷纷吓得心惊胆跳,她完全不怀疑这些威胁话语的真实性。 她心一横,眼睛一闭,双手放开他,死命的往下纵跳,很快的就被迫兵给擒住了。 “公主,得罪了!” 他们押着她,将她的双手用皮索反绑在身后。粱季煜停下马来,看着纷纷,一腔的痛心“你为什么这么做?” “别怨我,皇上都说杀无赦了,我不能让你死。” “你这个傻瓜,你以为回去就有命吗?”他沉痛的说。 “不会的!你是亲王,皇上不会当真杀了你的。”纷纷一脸惊慌的说。 他翻身下马,走近她“那你以为你活得了吗?” 纷纷一愣,黯然道:“就算要我一命换你一命,我也心甘情愿。” “我不情不愿哪!”他大吼一声,反手抽走一名官兵腰间的配刀,割断了她的束缚,挡在她身前,一胜视死如归的坚定。 “端亲王,别逼我们动手,你是走不了的。” “试试看才知道,大不了死在这里。”他咬牙切齿的狠声说。 “不!”纷纷拉着他的手“别这样,你会受伤的。” “纷纷,我们还有机会,你不要绝望,对我有信心一点。” 她用力的摇头,泪水不断的淌下来, “我没有信心了,我对什么都不确定。” 他深深的凝视她,抬手擦去她的泪水“不要担心。”说完,他便和官兵们打斗起来。 一名官兵冷不防抽出单刀砍向梁季煜,他一个不注意,左臂上马上被划破一道口子,他怒极,一个直扑,扬手将那名官兵给翻了出去。 对方人多势众,他又要护着纷纷,顾此失彼,身上接连中了几刀,幸亏对方顾忌他是亲王,下手都留了三分余地,不致一刀取他性命。 纷纷看他浑身浴血,心里疼痛不堪,在看见地上一支遗落的羽箭,便飞快的捡起来,用箭尖抵着自己纤细的脖子。 她凄厉的喊:“季煜!你再不住手,我马上死给你看!” 他一愣,回过头来看向她,只见她用力一挺,鲜血沿着她雪白的颈子缓缓的流下,他看着那股惊心的红,心理一片茫然,当的一声,单刀落地。 纷纷见他放下单刀,也抛下手上的羽箭,扑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抱在一起,只希望永永远远都不分开。 终于,他们在官兵的“保护”之下,缓缓的朝京城回去。 纷纷低声道:“我真怕,前面是什么命运在等我们呢?” “不管是什么,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她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你对我这样好,我完全不觉得遗憾了。” “不要这么说,我们怎么会有遗憾呢?我们还有一辈子要相依靠呀!”梁季煜强自振作,安慰她道。 她的眼神逐渐的黯淡下来,他们还会有一辈子吗?怎么他们的缘份这么的短暂? “纷纷,别怕。”他搂着她的肩膀道。 “我不怕。”她轻轻的倚着他“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她抬起头来,坚定的说:“季煜,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别再触怒皇上了,你跟他认错,也许他还肯原谅你。” “纷纷,你还不懂吗?他还没宽宏大量到这种地步,否则他也不会说格杀勿论这种话。”他苦笑道。 “那么,”她担心的看着他“就不要再触怒他,别再提我的事,别再说要他收回成命。” “我做不到!”他摇头拒绝她。 “为了我也不行吗?难道你真的要他砍了你的头?”她一急,泪花在眼里打转。 “纷纷,若我们不能相守,我丢了性命又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的!我要你活着呀,活着才有希 望,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是,活着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望着她,心里感到极为不舍与疼痛,他竟然无能到保护不了她? “我愿意付出这个代价,你不肯吗?只要活着,我们才有相守的希望。” 他还是摇头,坚决的道:“生不曲相守,死又何惧?你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我不会让你死的。”她握住他的手,神情温柔的说。 他看着她,摇头拒绝“如果我非死不可,你陪着我就是了,我们做一对逍遥的鬼夫妻。”说着,对她露出灿烂的一笑。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断颤动,跟角溢出泪来。她为他的话大受感动,可是她绝对不能让他跟着她而死。 “季煜,若我们可以好好的活着,何苦要寻死呢?”她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算天涯各一方,也不用感到难过呀!” 他忍不住轻轻的拥了她一下“别说了,如果你真的为我好的话,就别说了。” 她轻咬着唇,默默的看着他,眼里泪光盈然,柔肠寸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十章 他们一回到京城,梁季煜马上被押解到大牢里,而纷纷则是被送回何府。 她万分焦急的想知道梁季煜怎么了,可是被关在微雨楼里的她,一步也离不开。她知道皇上的怒火一天不息,他就离不开大牢,虽然他的性命无碍,但她总是担心,他会为了她做出傻事。 当初他们天真的以为命运是可以掌握在手里,现在她知道他们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何夫人看她每日愁眉不屉,郁郁寡欢,也不知道如何相劝,只好陪着掉跟泪。 回京的第三天,圣旨下达何府,全家人跪着接旨,在颁旨的公公寓去后,何府传来了一阵悲呜,顿时哭声震天。 纷纷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纯白无瑕的三尺白绫,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因为她抗旨私逃婚又非清白之身,已经无法和番,所以皇上下令赐死,而那三尺白绫就是赏赐。 “娘,别哭,我不会后悔的,还好不会累你们。”她软言劝道,还好皇上虽然震怒.却没有牵累无辜的人,如果她一死能够保全大家,那么她没有遗憾。 “纷纷,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家人想一想呀!”何夫人抹着泪道。 她咬唇不语,她不会后悔的,从她答应跟他走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曾后悔。只是她放不下他,一想到梁季煜,她的眼里倏地蒙上一层淡谈的水气。 还有留下来的一位公公,是负责观刑的,他不耐烦的看着他们哭哭啼啼,尖声道:“圣旨已下,何姑娘请上路,我还得赶回去复旨呢!” 纷纷一咬牙,接过白绫抛绕过屋梁,站上丫鬟们扶住的凳子,她缓缓的将白绫打个死结,愣愣的瞧着门外的杨柳青青,桃花艳红。 何夫人哭得肝肠寸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伏在地上不断的哭喊。 纷纷脑夺不断闪过的往事,勾起了她嘴边的微笑,她何其有幸呀!能和梁季煜相爱这一场,虽然甜蜜却又苦涩,欢喜却又痛苦,她闭上眼,嘴边仍带着微笑,慢慢在心中勾勒出梁季煜的身影,清晰得仿佛就在身前。 丫鬟、家仆们跪了一地,拚命的流泪。何冲搂着何夫人,老脸上涕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是无限的心碎哪! “好了,爹娘,我走了。”纷纷微笑的说,然后几乎是不带眷恋的,坚定的将她那纤细的脖子,稳稳的套了进去。 咕咚一声,凳子被躇翻倒在地上.何夫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狂吼“不!” 庭外仍是杨柳青青.桃花艳艳,一阵萧瑟的微风吹过,杨柳转黄,桃花纷落,更显得庭院深深而清冷纷纷 雨,渐沥的下了起来,直下到每个人心里,那样冰冷,那样伤人。 凄风不断,苦雨不停,一朵桃花离枝而去,悠悠荡荡,飘飘然的在风中翻飞,渐渐的飞过墙头,消失在那阴暗的天际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梁季煜倚着栏杆,抬头从那一扇小窗看出去,天空一片漆黑,隐隐约约有点星光闪烁。 他甜蜜的想到纷纷那灿烂如星的双眸,仿佛正淘气的对他眨跟睛,仿佛在告诉他,你要忍耐呀!为了我而忍耐。 一阵脚步声传来.走过那条长长的走道,接着停在他牢前。 纤纤打量着眼前石室、约莫两丈见方,墙上和地上都是大石块铺成的,墙角摆着一个粪桶,鼻中闻到的尽是臭气和霉气。 她扑在栏杆上唤道:“端亲王,端亲王!” 他回过头,看到梁子中和纤纤站在他面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十分惊讶于她们姊妹的相似,想到纷纷,他心中又是一阵甜蜜。 梁子中哑着声音遭:“季煜,父皇现在还在气头上,不许任何人求情,你再忍耐个几天,很快就可以出来了。” “别管我,纷纷呢?她好吗?快告诉我!”他激动的问,他实在担心她,对于自己的处境他倒不担心,因为皇上没有马上下令将他斩首,只是要他吃些苦头,那纷纷呢?她也有这般好运? 梁子中微微一愣“她很好,你别担心。” 他瞪着他,眼里有着怀疑和不信任“你骗我!她不好,她一定不好,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 梁子中被深深的撼动了,这个倨傲不羁,从不低头的季煜,竟然这样求他?他是用着怎样的心思去爱纷纷的? “你说对了,我是骗你。”他认真的说:“她不好,她没你那么好的运气,父皇将她赐死了。” 梁季煜眼光直直的盯着他,脸色变得苍白,绝望而悲切,然后他像是发狂似的剧烈的在栏杆上撞了起来。 “我害了她!我该死、该死!” 纤纤被吓得哭着说:“你别这样呀!纷纷没有死,她没死呀!”她转头求救似的望着梁子中“你快告诉他,纷纷没死呀!” 粱子中要狱卒打开铁门,然后一个矮身钻了进去,他抓住梁季煜的肩头,猛力的摇晃“她没死,你听到了没?” 他呆滞的看着他,嘴里喃喃的说: “你骗我、你骗我” “我没骗你,季煜,我从不说谎的,相信我,她没死,虽然父皇将她赐死,可是我已派我的贴身侍卫将她救走,把她送往南方,等到父皇气消,你也出来了,再把她接回来,这样不是很好吗?”他诚恳又认真的说。 纤纤抹着泪道:“她是我的亲妹妹呀!你说我会眼睁睁看她丧命,而忍心不救吗?” “季煜,你别发傻,你这个样子,纷纷看到了会有多难过。” 慢慢的,理智回到梁季煜的脑海里,他的眼睛又重新闪着光芒。 他仿佛听到纷纷说,只要此心不渝,天涯晦角都是咫尺。他开始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爱情缓缓的露出一丝曙光。 “她在哪?” 梁子中完至不思索的回答“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没办法告诉你,等你一出来,我就告诉你。” 梁季煜深深的看着他“那么我希望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这是一定的。”梁子中有力的捏了握他的手,仿佛给他一个强力的保证。 纤纤感动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泪流满面。 等待的日子是充满痛苦且艰辛的,若不是梁季煜强烈的想着纷纷,想着他们的希望,想到他们今后相守的日子,那么这间阴暗潮湿的石室,他怎么能够待得下去呢? 每个日升月落,他都在期待着,什么时候那深锁的铁门会为他打开来?他的纷纷可好? 一日,他见到窗外飘起如鹅毛般的细雪,冬天到了,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下吗? 当初子中的承诺言犹在耳,但和纷纷相聚的日子却是遥遥无期,不过,只要结果是甜美的,那么这等待的苦涩,又算得了什么? 然后,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终于从石室出来了,但是只是换了个囚禁的地方,他还是没有获得自由。可是,这样的地就觉得离纷纷又更近了。 转眼,冬雪融怯.杨柳抽芽,桃花纷开,他几乎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听到乌啼莺啭,闻到阵阵花香,都让他更加想念她。若不是这时他接到了纷纷的音讯,这种无尽的等待一定会把他逼疯的。 他颤抖的打开那个熟悉的同心结,那秀美的字迹跃然纸上—— 等待是为了相聚,望君珍重。 他将纸笺放在胸前,紧紧的贴在心口上,对一切更加燃起希望。 纷纷,相见之日不远了,你也要为我珍重呵! 桃花落了,莲花又再度盛开,虫声唧唧,夏日到了,他听着树上的蝉鸣,不断的叫着,痴了、痴了 他听着听着不禁也痴了,这痴心一片 。原只是为了相见呀! 秋风吹起,枫叶转红,大地一片萧索冷清,他的等待已经到了无法压抑的地步,他吵着要见粱子中,然后他来了。 梁子中一脸的悲伤,皱着眉头道:“父皇病了,季煜,现在不是个好时机,自从他病了,脾气更不好,所以你再忍耐一阵子吧。” 他咬牙忍了下来,将那张花笺贴身放在怀里,每当他觉得要失去勇气的时候.他就拿出来看一下,马上就可以充满信心,再接受这残酷的考验。 他相信他们的爱情虽然辛苦,但是一定禁得起考验。 就这样冬怯春来,等待变成一种渺无希望的折磨,和遥无止尽的痛苦。 一年多的时光,纷纷会憔悴到什么样的境地呢?为什么她不再捎来只宇片语?她病了吗?受苦了吗? 这日梁季煜又得到她的消息—— 聚散匆匆,此恨无穷,情海无渡,此情不尽。 喔,她是多么吝啬呀!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多一点消息呢?天知道他有多想她,想得快要疯掉,快要崩溃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等待的果实果然是甜美的,梁子中登基之后,大赦天下,梁季煜终于恢复自由。 他的心胸被喜悦涨得满瞒的,刻不容缓的想要到江南去跟纷纷相会。他那颗雀跃的心几乎兴奋得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两年了,他的纷纷也该长大,现在的她,又是怎么一个模样呢?是瘦了?是胖了?是憔悴了?还是更成熟了? 他要去找她,他的纷纷,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活着就有希望,等待是值得的,虽然两地相思苦不堪言,但终究是值得的。 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他们总算可以相守在一起,再也没有阻碍。 “快告诉我,你们把纷纷送到哪去了?”他跟里闪着喜悦的光芒,漫长的等待已把他的傲气给磨平。 “你先休息一下,这些年来你也不好受,不急着这一刻吧?”粱于中劝道。 “不,我等不下去了。”梁季煜迫切的说,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渴望。 “我明天带你去见她,现在你需要休息,你看起来累极了。”他的语气虽然温和,但却有种不容反抗的威严。 是的!他愿意等到明天,他现在是如此的狼狈呀!怎么能让他的纷纷看到他这副模样? 梁季煜回到王府稍微休息一下后,雀跃的心情让他失眠,他慢慢的踺出府外,不知不觉竟然往何家走去。 他站在那高高的围墙之外,抬头看着微雨楼,他想到曾经有这么一个深夜,他不顾一切的到她房里,那时候她怒气冲冲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呢! 突然之间,他彷佛看到窗于上隐隐约约进出亮光,似乎有人在房内活动。 他右足一点,轻轻的跃上墙头.窗纸上清清楚楚的映箸一个人影,看起来那人正托着腮,倚在案上沉思。 他轻轻一纵,窜到楼底,一个纵身上到楼台上,此时的心情已和当年大异,当年是带着一股怒火前来质问她,而现在则是满腔柔情。 他推开窗户,引得一个女子发出惊声尖叫。只见她头发白多黑少,一脸历尽沧桑的感觉,原来是何夫人。 他们两个都吃了一惊,尤其是何夫人还以为他是采花贼,直等到看清楚他是谁之后,才放下心来。 “端亲王,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来 呢?”她的语气冷淡,几乎有点责备了。 他很抱敬的一笑“我看到人影。还以为是纷纷,吓到你我真是过意不去。” 她眼睛一瞪“你要找纷纷?” “是呀!我以为她会在微雨楼里。”真是尴尬极了,半夜三更来找纷纷,没想到见到的竟是她娘,唉! “你找错地方了,她不在这。”何夫人微微一笑,这个性急的端亲王。 “那么,请你告诉我纷纷在哪,”他隐隐约约觉得有点奇怪。 她轻轻的关上窗,低声道:“你会见到她的, 但不会在这里。” 谈了一会,梁季煜便离开何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他竟然觉得害怕起来?纷纷,你为什么要避而不见,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你对我的热情,在岁月的流逝下消失了吗? 会吗?他不断的问着自己,不会的,他该相信她的呀!但为什么他却这样的不确定呢? 慢慢的,他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一阵依雾飘来,将一切都隐没了。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fm1046 纷纷在扬州的帽子胡同里,梁季煜一知道马上就出发前去,虽然走水路非常的快,但是他仍嫌船走得太慢,因为他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纷纷身边。 在经过一个月的殷殷期盼后,他终于来到了扬州,他走过几条大街,转入一条安静小巷,然后他停在一对黑漆双门之前,感觉心有如擂敲般的狂跳起来,他朝思暮想的纷纷,就在这扇门后,他紧张的举起手来敲门,发现手正微微的发颤。 黑漆门呀的一声打了开来,一名老妈子狐疑的看着他。 他抢着进门去,只见得里面是一个院子,树影婆娑,凉风阵阵,隐约一阵花香扑鼻。 老妈子跟了过来撼道:“哎哟,你是哪位呀?怎么直往人家家里闯!” 梁季煜微微一笑,也觉得自己太过唐突“抱歉,我是情不自禁。纷纷呢?她上哪去了?” 老妈子瞪大了眼,惊呼道:“你是端亲王?” “是的。” 她上下打量着他,猛点头“你总算来了,姑娘等得望眼欲穿,总算把你盼来了。” “她在哪里?” “姑娘在城外的桃林里。” 老妈子细心的指点他路径,他道了声谢,连忙策马奔去,他们分开太久了,此时能够相见,仿佛不俾是真的。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他快马加鞭的出城,心情既紧张又兴奋,他马上就可以见到纷纷了,分离了许久,但他爱她的心仍像分离前一样,强烈而炽热。 隐隐约约的一阵花香扑鼻,只见夹道繁花似锦,开得正艳,微风一迭,莫不招摇。 迎面是一片好大的桃花林,他下了马,走入林中,桃花缤纷的盛开着,红艳艳的一片花海,地上铺着一层落花,走在其上,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他惊讶于景色之美,暗忖若能与纷纷携手相守,就住于这桃林之内,那该有多好,华厦豪宅又怎比得上这一片艳红的花海? 接着,他沿着小径曲曲折折的走了一小段路,突然他听到一阵笑声,那么的清脆悦耳,使他猛然全身一震是纷纷! 他跟着那笑声寻去,有点炫目的看着站在槐树下的女子,她开心的转着圈,飞扬的发梢和衣裙沾满了红艳的花瓣,笑声回荡在林子里。 突然之间,她停了下来,直直的正对上他热切的目光。 她满脸都是欢笑,向他飞奔而来,大叫道:“我等了你这么久,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他张开双手,用力的按着地“纷纷” 她满足的叹了口气“多叫我几声,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叫你。”他坚定的微笑着,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能够分开他们了。 “嗯,一辈子!”她闭上了跟睛,安心浮上她的嘴角。 这个风流的坏胚子,终于给了她一辈子,而她这个顽劣的臭丫头,也打算陪他走下去,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磨难并不能使爱情结束,而是对永恒的考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