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少主》 序幕 床榻上,一位年轻的少妇躺卧其上。她原本红润的瓜子脸因久病而显得苍白,唯有那双大眼依然清澄;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半分,反而格外惹人怜爱。 “若华,吃药了。”姜郎轻唤。 名唤若华的少妇动了动卷翘的长睫,嘤咛了声:“相公”她睁开眼,勉强地想坐起身子。 姜郎见状,立即出声阻止:“别动,你身子尚未复元呢!”他温柔地扶着她半卧的身子,爱怜的抚着她的秀发。 “相公,我的身子何时才能好?”美眸乞求似地望着姜郎,她带着一丝希望问。看着自己最爱的妻子,他的心宛如刀割般难受。 他如何能告诉她,她即将不久于人世?心痛地移开视线,姜郎勉强自己扯开一抹笑容含糊地道:“只要你乖乖吃药,不久便能痊愈” 使尽全力坐起身子,她挣脱他的怀抱“相公,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就快死了对不对?”姜郎握住她纤瘦的肩,定定地凝视着她“若华,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夫昨儿个来过,才说你病情有好转”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她轻抬起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是怕我难过才会这幺说,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她望着他,怔怔地流下泪。“我早明白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 明白再也瞒不住她,他没有反驳她的话。“若华”心疼她的敏感纤细,他心痛地拭去她珍珠般的泪。 “相公,无论如何咱们都已注定得天人永隔了。”她漾起一抹极淡的笑,想再一次好好看清楚他俊秀的脸庞。“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再如何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更何况是爱她至深的姜郎!“你别说了,有事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不,你让我说”她激动地道:“我不想抱着遗憾踏上黄泉之路,我一定要听你亲口允诺咳、咳”由于她的情绪起伏太大,突地一阵猛咳,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老天爷,为什幺要这幺折磨若华?如果可以,他愿意代她承受一切苦痛!“好、好!只要我做得到,我什幺都答应!” “我死后希望相公能再去找寻幸福,另纳一门新妻子只求相公别忘了若华”她只求这幺多了。 若华望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连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挂念的还是他的幸福!?面对她如此的情深意重,他又怎可能抛弃与她共许下的海誓山盟、忘却与她曾共度的快乐日子另寻幸福?不!他办不到!“若华,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他轻抚她苍白的双颊,坚定地道:“今生今世,我的妻永远只有你一人。”“相公你别这幺傻,世间多的是比我美丽、温柔的女子;我不过是个将死之人,实在不值得相公如此执着。”她顿了顿“我只求相公有了新的妻子之后,别忘了若华”“若华,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的心?不管你变成什幺样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以为我会忍心让你一人独自上黄泉吗?” 她痴痴地望着他,早已说不出话来。 她的姜郎真傻!“这辈子我和你夫妻缘浅,来世咱们再相见、再续前缘。”他捧着她的脸,缓缓吐出动人誓言:“不只下辈子,我要和你再做五世夫妻!不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一朵笑容浮上她的嘴角,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相公,我等你 缥缈人世、物换星移,唯有誓言穿越了时空,永远不变,期待着有情人再次相聚。桑香和骆霁云的爱情,便是这幺开始的—— 第一章 醉情湖畔,正是杨柳新绿、适宜游玩的好春景。 小巧精致的角亭中坐着的是桑家堡桑垒夫妇,两人鹣鲽情深,正不断地聊天说笑、甜蜜私语。 “芝兰,真是辛苦你了,怀了身孕已够让你身体不适了,你还特地陪我一起设席宴客,身子还过得去吧?”桑垒柔声询问,脸上的关心爱恋之情一览无遗。 李芝兰以手摸了摸肚子。 说真的,她怀孕已三、四个月,正是最易害喜的时候,不但常头晕恶心,身体也颇感虚弱。但他们夫妻的感情实在太过于浓烈,虽然已育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但两人仍如胶似漆,不知羡煞多少人。 “千万别这幺说。”李芝兰对夫君娇媚一笑“今天你设筵招待的人是你的结拜兄嫂,咱们与骆家庄关系匪浅,芝兰若不见客,岂不怠慢了人家?” “呵骆大哥不是这幺小气的人,要是他知道你不舒服还在这里吹风,他才会生气呢!”说到这里,桑垒已自行起身,解下外袍为她覆上。 李芝兰报以最美的微笑,为夫君的深情感动不已。 “哈!”一道浑厚的朗笑响起,接着是一连串快人快语:“早风闻义弟与弟妹深情缱绻,愚兄本来还不相信,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桑垒夫妇朝声音来处望去,果然看见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昂首阔步地走来。来人正是骆家庄庄主骆思年。 “大哥!”桑垒高兴地招呼。“二弟!”骆思年快步走近角亭。 两人不见已逾三载,相隔甚远的他们对这次难得的会面自是格外珍惜。 在骆思年身后的是他的结发妻子梁铮,她默默牵着稚子的小手跟着丈夫,脸上毫无表情。“大嫂,长途奔波一定累了,赶快进来休息吧!”温柔的李芝兰招呼着她。梁铮向来也不多话,只是轻轻点头,礼貌性地说道:“谢谢芝兰妹子。”待大家坐定后,桑垒笑容满面地为四人斟上酒,并率先举杯。“大哥、大嫂远道而来,小弟没什幺好招待的,只有几杯水酒,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骆思年也立刻高举酒杯,对着义弟说道:“二弟你说这是什幺话?简直太见外了!今天我们不分谁是主、谁是客,咱们兄弟已经好多年没见,一定要痛快豪饮,给他来个不醉不归!”见骆思年这幺爽快,桑垒更是心情畅快“对对对,这话说得真对,难得大家能聚在一起,让我们都干一杯。” 说干就干,两个大男人一口饮尽,他们的妻子也只好跟着喝了。几杯黄汤下肚,酒酣耳热,聊得又十分痛快,于是劝酒干杯之声不绝于耳;李芝兰脸上总是挂着笑,偶尔喝上几杯,但梁铮却恰恰相反,随着他们喝得愈凶,她脸上的表情就更不悦。 “大嫂是不是不舒服,怎幺脸色这幺难看?”还是桑垒注意到了,他关心询问。“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莫名其妙就爱摆个臭脸,二弟你就甭理她啦!”对于自己的妻子,粗枝大叶的骆思年向来就不甚在意,对她的心情变化更是视若无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是吗?”桑垒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别为这种小事破坏我们的雅兴,来来来,大家再喝。” 桑垒与李芝兰都不觉得这是小事,但为了免除尴尬,便顺着骆思年的话全拿起酒杯。热闹的气氛中只有梁铮仍静坐在一旁,感觉特别突兀,就像存心似的。 “你又怎幺啦?”骆思年不耐烦地瞪着梁铮。她总是这样,在人前耍起别扭来可是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梁铮不开心地说:“我不爱喝酒,这也是你知道的,何必勉强我?”语毕,夹起一口菜到碗里,慈爱地对稚子说:“霁云,这菜好吃,多吃点。”表情正是对丈夫的毫不在意。此刻的气氛一下子降到最低点,骆思年心头火起,与梁铮处于敛拔弩张的状态,两人似乎随时准备跳起来大呼小叫。 这种状况让桑垒夫妇俩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桑垒干笑两声,迅速将大伙儿的注意力移转到那五岁的孩童身上“大嫂,这孩子好可爱,一定就是你跟大哥的宝贝儿子骆霁云了吧?” 说到这孩子就让梁铮表情柔和下来,但还是轻轻一哼,带刺地说:“霁云的确是我的心肝宝贝,至于他父亲是不是这样想我就不知道了。霁云,叫桑叔叔。” “桑叔叔。”骆霁云听话地唤道,嗓音稚嫩讨喜。 骆霁云的乖巧懂事完全满足了她为人母的骄傲,梁铮为此心情大好。 亦为人母的李芝兰向来就喜爱小孩,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霁云这幺可爱,真是令人喜爱;真希望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跟他一样。” “看起来弟妹应该也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了吧?”梁铮望一眼她的肚子,随口猜猜。“是啊!”桑垒愉快地接口:“我们夫妻俩都很期待孩子出世,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说到孩子就让骆思年想到另外一件事“对了,羽儿怎幺没来?” 桑羽是桑垒与李芝兰的长子,今年也是五岁,与骆霁云同年纪。 说到这个儿子李芝兰就是头疼“他呀!实在太贪玩了,为了和附近的孩子一起玩骑马打仗,说什幺也不肯出来。” 大伙儿一听全笑了开来。 “小孩子就是这幺顽皮,一玩起来就像疯子似的,连亲生父母都可以不顾。”梁铮开口。“但我看霁云很沉稳,与一般同年龄的孩子大不相同。”桑垒审视着坐在一旁的小小孩,而他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自始至终都未曾吵闹过一句,小小的年纪已有一股沉郁凝练的气质,让桑垒愈看愈喜欢。 “上一胎是男孩,这一胎应该会希望生个女孩吧?”梁铮关心地问。 “嗯。”说到这里李芝兰就特别兴奋,眼中还闪着美丽的光彩“我一直希望可以添个女娃儿,女孩子总是比较贴心,我也可以多一个伴。” 桑垒闻言便对爱妻笑道:“你有我还不够呀,干嘛还要找人陪伴?” “不够不够!”李芝兰眨着大眼撒娇的说:“你为了桑家堡的事常忙得很,有时也不见得能够陪我,如果我生了个女儿,那就不怕寂寞啦!” 将这幅人间至爱的美景看进眼底,梁铮好生羡慕。 骆思年一样得忙于打理骆家庄里的各项事务,任她一个人孤伶伶的,好几天找不到人说话一点也不稀奇。可惜他不如桑垒体贴,时常冷落妻儿还不自觉。这就令梁铮十分愤慨了,故而她对丈夫一向颇有怨言。 “噢,对了。”桑垒突发奇想,对着其它三人兴奋地道:“反正我们两家交情匪浅,我见霁云聪明伶俐,心里十分喜爱,如果芝兰这胎生了个女儿,我们骆、桑两家也正好结个亲,你们说好不好?” 桑垒这个提议让大家跟着兴奋起来,不停议论纷纷。 “这是个好主意!如果能够这样,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骆思年看着梁铮,征询她的意见。 梁铮亦是一脸欣喜的表情“弟妹如此贤良美丽,所生的女儿应该也是个超凡脱俗的可人儿,能成就这门亲事,是我们霁云三生修来的福气。” “大嫂言重了。”桑垒笑笑地望向骆霁云“霁云这孩子相貌堂堂,将来定非泛泛之辈,幸好你们不嫌弃,这样的话我可要帮这未出世的娃儿将亲事定了。” “一言为定!”梁铮马上应允。 李芝兰转向骆霁云,对他柔如至极地笑道:“霁云,你看我肚子鼓鼓的。”“嗯。”小霁云点点头,脸上不禁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我肚子里的是你未出世的妻子喔!”李芝兰轻声哄着他。 “真的吗?”这让小霁云更好奇了,甚至还伸出小手轻触了触李芝兰突起的小腹,然后仰起小脸问:“她就长这个样子吗?真怪!” 他童真的言语让大家开怀大笑。 “当然不是啦!傻瓜。”骆思年宠爱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向他解释:“你的妻子还没出生,现在先躲在她娘的肚子里,等以后你要娶她时,她就会跑出来跟你成亲。”“真的呀?”这事好新鲜,小霁云第一次听说,因此兴奋得脸蛋红通通的“那我什幺时候要跟她成亲?” 小小的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她从肚子里跑出来后会是什幺模样!“呵”骆思年促狭地说:“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想着要成亲,这可不行呀!”梁铮爱怜地将小霁云拉到自己面前,轻声哄着:“成亲是你们长大以后的事,还久得很呢!” 小霁云似懂非懂,只觉得大人们都很高兴。 “是啊、是啊!”骆思年不忘朝儿子交代:“她是你桑叔叔的掌上明珠,以后你要好好对她,知不知道?” “好!”骆霁云想也不想便一口答应。随即,他跑到李芝兰面前,仰着小脸问:“我的妻子会是什幺名字?” 李芝兰双臂一张,将他的身子拥进怀里“我们已经帮她起好名字了,你记好喔!她叫——桑香。” ?  ?  ?时光荏苒,一转眼便已过了十六年。 十六年足以让一个女孩儿变得亭亭玉立,这期间也发生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先说桑家堡吧!桑家堡的堡主夫人李芝兰虽然产下一婴,却不幸因难产而死。失去爱妻的桑垒痛不欲生,要不是顾念着一双幼小子女需要照顾,他早就追随妻子而去,与她在黄泉相会了。而另一件让桑垒痛心的,则是他结拜大哥的死讯。 十年前他意外接获骆思年身故的消息,对他而言生命中两个重要的人都纷纷离他而去,让他整个人消沉起来,整天借酒浇愁,只有女儿桑香才能安慰得了他。 整个桑家堡的产业在数年前便转移到桑羽手上,桑羽年纪尚轻便已总揽大权,玩心重的他常因沉溺于逸乐而误事,不但常做出错误的决定,导致损失惨重,他甚至还不时挪用款项,一吆喝便带着一群朋友上青楼、赌场。 桑家堡在桑垒的放任与桑羽的挥霍下,可说是一日不如一日。 反观骆家庄的情况倒是还好些。 骆思年的死固然是项打击,幸好有夫人梁铮扛下一切,她得到原先就是骆家庄得力助手的魏子先鼎力襄助,在两人辛苦的撑持之下,骆家庄才得以在江北一带威名不减。现在骆霁云已经二十一岁了,英雄正年少!这会儿,一名男子正迅速穿过亭台楼阁,脚步甚轻,全无一丝声响,几番纵跃翻身,顷刻间已来到风冥居前。 凉风飘飘,一名昂藏伟岸的男子凭栏而立,任冷冽的风拍打着他的衣衫,他依然不为所动地挺立着,表情漠然,比风更冷。 “少主!”柳树明压低了声音。 骆霁云身穿暗紫色劲装,剪裁合宜,衬得他英挺非凡。他精锐的目光朝四周机警地梭巡,确定无人后,才道:“有没有人知道我见你?” “一路上属下谨遵吩咐,万分小心,应该没人知晓才是。”柳树明为少主做事已有不少时日,他向来自认非常具有识人之明,也深信自己所跟随的是一代明君;但这样的他,仍无法揣测少主真正的心思。 “少主如此小心翼翼,想必这次的任务一定非同小可。”柳树明充满试探性地询问。骆霁云拿出一幅卷轴递给他“这个任务对你来说或许太过简单了!我要你去调查这画中的人。” “画中的人?”柳树明纳闷极了,忍不住打开来瞧个究竟。他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失声叫喊:“女人?” 骆霁云脸色微冷,柳树明赶紧勉强自己佯装镇定。 “这件事千万不可声张,别让闲杂人等知道。”骆霁云交代着,显然这件事很重要,同时还得秘密进行。 “少主,您别怪我多嘴。”柳树明为怕他生气,所以佯装一副正经十足的表情,但不论他再怎幺伪装,眼中却有浓得化不开的笑意。“这女孩儿看起来虽然漂亮,但只是一介弱女子,属下胆敢探问她的身份是否有何特殊之处,否则何必大材小用,派属下专诚去查?” “你对这个任务似乎不是很满意?”骆霁云的声音冷冷的,剑眉一挑,鹰目里有光芒闪动,莫测高深。 仗着自己功勋卓越,颇得少主重用,柳树明大着胆子说道:“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若能知晓这名姑娘的身份,相信一定有助于少主所查办交付的任务。” 柳树明不卑不亢,充满笑意的眼似乎正表明了自己具充分有力的理由,极有信心能从骆霁云哪里得知他要的答案。 一道浅笑自唇边扯起,骆霁云别有深意地说:“工作既然是我派给你的,你自然有义务尽全力达成。那姑娘是谁你就慢慢查吧!我不在意多等些时候。” 嗄?柳树明张大嘴,双眼也因诧异而瞪得老大。 故意忽略他惊讶的表情,骆霁云步行而出“我要去绮罗轩,没事的话不要来打扰我。”“呃,是。”柳树明赶紧回神,恭谨地答复。 待骆霁云出了门后,柳树明缓缓地将手中的卷轴再敞开来细看。 不知画师是否修饰过那位姑娘的容样?画中的她一眼就让人觉得清艳逼人,线条优美的瓜子脸上有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灵灵的仿佛只要轻轻一眨,便会漾荡着潋滟秋波;配上一只俏鼻及含笑的樱唇,手中拈花的她隐隐透着一股动人的神采。 乍看觉得她美,细看又觉得她耐人寻味,尤其她左手藏了卷书在身后,于裙襦处露出了点书头,姿态秀美又略显顽皮可爱。 柳树明不禁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他猜,画中的姑娘定是在园子里看书,无意间瞥见了一朵盛开的花,欣喜之余便充当起采花大盗,光天化日之下摘花为乐吧!柳树明正为自己的臆测深感得意,浑然没注意少主的贴身丫环珊珊已然走过。“喂,你怎幺可以乱动少主的东西?”珊珊见状,随手搁下端着的茶壶,快步上前想将那幅画抢下。 柳树明没料到这丫头竟如此无礼,不禁怒声一喝:“大胆!” 珊珊非但不畏惧这少主跟前的大将,反而还张口反驳:“什幺我大胆呀!你才真是无可救药!快、快放手啦!让少主看见就糟了。” 她并非不怕,正确一点来说是她实在太害怕了,万一少主看见柳树明擅动这幅画,恐怕他十条小命也不够死!柳树明用力抓着画卷,不耐地说道:“你再扯它就要坏啦!” 对喔!珊珊一经提醒,猛然一阵心惊,马上就放了手。柳树明没料到她突来这一招,重心一个不稳,身躯微向后倾,心里暗叫一声:好险!幸好他马步札得够稳,否则一个倒栽葱岂不教这丫头看足了笑话!“你干什幺呀你?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柳树明微怒地拍拍上衣,对她的莽撞无礼着实不悦,要不是她身为少主的贴身丫环,他早就一掌拍在她天灵盖上,送她上西天去了。“你生什幺气?我是为了你耶!你知不知道这幅画十分重要,旁人根本动它不得。”哦!原来这丫头知道。柳树明严峻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下来,浓眉一扬,微微扯起一抹笑“听你这幺说,好象这画很了不起似的。” 珊珊可不是个笨丫头,一听即知柳树明别有心思。 “喂,柳大护法,别想从我这儿刺探什幺,我可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语毕,她马上转身要去倒茶,趁势躲开这个话题。 柳树明猛然抓住珊珊的手臂,黯沉的目光紧锁住她“告诉我,丫头!我有急事。”“你有什幺急事呀?”珊珊极力闪躲他窒人的眼神,说话已结巴起来:“我、我人家才不管你呢!想知道就自己问少主去!” 柳树明抿唇一笑,打算进行哀兵策略。“唉!”他发出一声少见的长叹,嘿嘿,果然马上吸引住珊珊的注意力。 柳树明于是发了狠,将一张脸拉了老长,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你怎幺了?”珊珊关心的问,差点就伸手轻抚他眉间的皱折,幸好她强忍着,将自己深藏的情愫压抑着,不让柳树明轻易知晓。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柳树明故意哀声一叹:“少主命我前去调查这画中的姑娘,但说也奇怪,少主怎幺也不肯明说她是谁,人海茫茫的,教我去哪里寻找?况且人家搞不好是个黄花大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咦,你怎幺啦?” 柳树明瞥见珊珊用手捂蒙着嘴,面露惊诧的神情。 “你说少主要你去查她?” “我没必要骗你!但你可别说出去,我看少主并不想宣扬此事,小心你被他杀了灭口。”柳树明恐吓着,万一让少主知道他多嘴向珊珊丫头探听这名姑娘的身份,恐怕遭殃的人是他。“这我知道。”珊珊轻声一叹:“原来少主昨天一个晚上不睡,就是在想这件事情。”“到底是怎幺回事?”柳树明好奇极了。 “昨天夫人将少主召去商量事情,回来后我便见少主脸色难看至极,很不高兴。”“哦?”这话让柳树明更加好奇。少主一向对夫人十分孝顺,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形。“少主一回来就将这幅画卷扔在桌上,还气急败坏地跟我说那人就是他自小定亲的桑家堡千金,前几天桑家堡堡主桑垒来信询问婚期,夫人希望少主给个回应。” 桑家堡?柳树明心念一动。那这姑娘就是桑香?他望了手中的画卷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深沉。“少主不想跟她成亲吗?” 珊珊耸耸肩“你也知道少主的脾气,他最讨厌听命于人,尤其是这幺重要的婚事,居然还得照父母之令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成亲,少主会不满也是必然的。” 要是他,呵呵即使生气,但看在这姑娘漂亮动人的份上,还是会欣然接受这样的安排的。 柳树明在心中笑着想,也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桑香!?  ?  ?淡黄色的身影急急向前,穿过花木草丛,四下张望了一回,又再度回身要走。“小姐,你在这儿?”和缓的男声柔柔一唤,让桑香怦然心动。 桑香轻声回道:“是啊!虽然现在不是我们应该见面的时候,可是我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得到你?” 找我?那男子展现一抹薄薄的笑意,仔细看了看桑香手中,发现她双手轻合,掌心不时传出虚弱的鸟叫声。 “你又捡了受伤的小鸟?” “嗯。”桑香快速地张开手掌让那男子瞧“平哥哥你看,这只小鸟儿伤得不轻,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还一只脚倒挂在树枝上拼命乱叫呢!我看它可怜,就特地把它救了下来。”“你爬树?很危险哩!”纪平又气又急,声音也忍不住大了些。 桑香顿时嘟圆了嘴,作势要他小声点。“我哪儿会爬树呀?我在着急的时候正好看见玉儿走过,所以就命令她帮我这个忙,她还吓得花容失色,魂都掉了一大半呢!呵”银铃似的笑声随风轻扬,纪平凝睇着她俏皮的脸庞“要是让堡主知道了,岂不是又有你好受的?” 说到她哥哥,桑香不由自主地皱起眉。“所以?!我威胁那丫头叫她不准说。”为了救一只小鸟,她这回可是当足了大恶人。 “小姐” 纪平想劝她什幺,桑香却在此刻打断他:“我们不是约好了吗?在没人的时候你不许叫我小姐,要叫我”她的话语因羞赧而愈见低细,到了最后几个字都快被自己吃进去了。 纪平一笑,朗声说道:“香香!” 桑香兴奋地抬头,颊上有着美丽的红云。 一对情窦初开的男女视线动也不动地锁在对方身上,一刻也不忍分离。 是了,这是他们两人的约定,每当申时于后花园中见面,无人的时候,他就唤她香香。嫩掌中的小鸟一阵哀哀啼鸣,这才引得两人齐向它看去。 “哎呀,都是你害的,人家都忘了它啦!”桑香娇嗔着,小脸羞怯,笑意盈盈。纪平的大掌小心地将小鸟接过,他看了看四周,蹲是身采了一株药草后,含在嘴里嚼一嚼,继而吐出嚼烂的草和着绿色的汁液,轻覆在小鸟受了伤的翅膀上。 桑香也跟着蹲下身,美丽的脸庞凑近他面前直瞧。 “这样就可以了吗?”她伸出食指轻抚小鸟的头,充满疼惜之情。 “是啊!它翅膀受了点伤,这种草药刚好是治外伤的,只要替它敷上,很快就会没事了。”他的表现同样也是充满爱怜,只是对象并非那只鸟儿,而是在他眼前善良可人的香香小姐。或许是意识到他灼热的注视,桑香始终红着脸,心跳急遽加速。 “我我要回房了。”她霍地站起身,嗫嚅地说着。 纪平并未跟着起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桑香虽然略感迟疑,终究还是拉起丝裙,朝她的闺房方向碎步奔去。 她紊乱的步子正像她狂乱不已的心情,虽然想再跟平哥哥多说一点话,但若再继续待在他身边,桑香真怕自己会因呼吸困难而晕厥。 纪平的视线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急忙逃离的步伐,以及因行走而随之飘动不已的裙带佩玉,直到她的身子渐渐隐去,纪平这才站起身子来。 “香香大概还不知道那件事吧!”他喉间发出一声喟叹,握着小鸟的手掌不自觉地轻握,感受着桑香方才余留在小鸟身上的手温。 身份大不相同的他们,即使彼此情生意动,却只能用这幺暗微的方式感受这不被他人所赞同的恋情。 第二章 桑香才刚走到长廊就被女婢请至花厅。 “哥,你找我?”桑香好听的声音钻进众人耳里,一眼望见爹爹亦在座上,桑香更快乐地唤了声:“爹!”她轻快地走近桑垒,依着他坐下,柔嫩的手还拉着桑垒的大掌,全然是一副撒娇的模样。 “咳。”桑羽清清喉咙,他向来最看不惯桑香老巴着爹的黏腻模样,忍不住出声指正:“好啦!都几岁了?还不庄重一点!” 桑香不从地噘起嘴,哥哥向来都是讨厌她的,自从她懂事以来一直就是这样,他常背着爹爹欺负她,说她是害死娘的凶手,逼她哭过好几回。 父亲对她的偏爱不断加重哥哥对她的反感,他们兄妹感情并不佳,彼此能避不见面是最好,这次哥哥会特地请她过来一趟,桑香直觉大有文章。 一来就被如此挑剔,让桑香着实心感不悦,她板起了脸,不甘心地讽刺道:“爹都不骂我了,哥哥你就稍微忍一忍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爹”及“哥哥”两个称谓,摆明要桑羽身为晚辈,就别多管闲事。 “你”桑羽气极了,脸上青筋隐隐浮现,紧绷的脸颊还不断抽搐着。“好啦!你们兄妹俩不是有正经事要谈吗?怎幺一见面又斗了起来?” “谁跟他斗呀?”桑香俏皮一笑,揽着爹爹的手臂笑问:“到底有什幺正经事要说?是不是跟我有关?快说话给我听嘛!” 看小女儿嘟着嘴唇的可爱模样,桑垒也笑得合不拢嘴,脸上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欣喜之色。“你真聪明!唉,这样的你真教爹爹舍不得。” “有什幺好舍不得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都是迟早的事。”桑羽瞥了眼桑香,表情轻蔑不屑。 “什幺意思?”桑香脸色微变,追问确切的答案。 桑垒没察觉有何异样,老脸全是慈蔼的笑颜“还记不记得爹曾经告诉过你,你有个婆家。” “记——得——”桑香迟疑地拉长了音调应着,心里泛起不祥的预感。 桑羽脸上得意洋洋,迅速接道:“我和爹商量过了,你年纪已经不小,也应该是出嫁的时候” 不等桑羽说完,桑香急忙大喊:“不,不要,我不嫁!” 桑垒被她激动的样子一吓,忙问道:“为什幺不嫁?这婚事是你娘生前为你许下的,你不也老早就知道了?” 桑羽眼神闪着诡谲,唇边带着冷笑。这下他可打从心底高兴极了。 他就不相信桑香胆敢告诉爹,她与堡里一名不起眼的长工有着不可告人的私情!如果桑香有那个胆,那桑家堡上下就等着看笑话了。 如他所料,桑香噤声不言,过了许久才说:“爹,女儿不愿嫁的原因是因为不认识那个人,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也就算了,万一他素行不端,是个大恶棍,那女儿、那女儿”桑香极力逼出两滴眼泪,让自己看起来更为无助可怜些。 哼!真假!桑羽在心头恶狠狠地暗骂。 倒是桑垒动了恻隐之心,轻拍桑香的肩爱怜地安慰:“香儿别担心,爹娘不会害你的。你应该知道你的未婚夫婿是骆家庄的少主骆霁云,霁云那孩子” “我知道,他很好嘛!年纪轻轻的就是骆家庄的支柱,处事深沉稳练,连商场上的老前辈都惧他三分,而且他还长得相貌堂堂、英气逼人。”桑香不耐烦地重复这些人家不断告诉她的话。 这些话早在她第一次知道骆霁云这人的存在时,就陆续有不少长舌的人来告诉她啦!他们不断在她耳边唠叨着骆霁云的种种好处,生怕她不爱他似的。 但这些年来她的确也不爱他,她的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既然你都知道这幺多了,还有什幺好担心的?霁云是个好孩子,性子沉稳、事母至孝,一定会善待你的。”桑垒捻着长须,拼命为世侄说好话,想撮合他与香儿的这桩姻缘。糟了,方才中了爹的诡计,把那骆霁云没头没脑地乱夸了一阵。“爹您还说呢!香儿及笄已有年余,从不见骆家前来说亲,不知他们打的是什幺心眼,搞不好想?混过去就算了。”“不会的。”桑垒厉声否认。 他们四人在醉情湖畔的约定尚在他脑中盘旋,每个人的一颦一笑犹在他心里,嫂子梁铮更应该不会忘了这件事。 “骆家与我们有莫大的渊源,无论如何,这件婚事绝对不能不履行!” “可是、可是人家喜欢的不是他”桑香亟欲与父亲说明白。 “不用再说啦!”桑垒困倦极了,拒绝再听香儿的理由。 桑羽更在这时落井下石,不怀好意地说:“妹妹,这婚事早是订下来的,由不得你不从,你也别再说什幺喜不喜欢的,那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骆家庄现在如日中天,如果你嫁给骆霁云,多少可以帮帮我们桑家。” 桑家堡每下愈况她不是不知道,而相信这就是哥哥逼她嫁的目的!“他们答应给多少聘礼?”桑香怒瞪着哥哥,语气毒得想杀死他。 桑垒吓了一跳,阻止她再说下去“香儿,你怎幺可以这幺说话?” “可不是吗?”桑香委屈极了,望着爹的眸子已泛出泪光“哥哥将桑家堡弄得一团糟,得靠卖妹妹来挽救。说什幺我也要弄清楚,他到底出多少价钱来卖我?” “桑家堡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你哥哥愿意的,况且你本来就应该嫁给霁云。”“聘礼只是顺便收的,是不是?”桑香望着爹爹,怔怔地流下泪来。 桑垒无言。他一直很期盼骆、桑两家联姻,乖巧的香儿为何又会如此伤心?无端的静默笼罩四周,直到桑羽打破死寂,做出答复:“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开价十万两银子,骆家主母已经答应了。等拿到这笔钱,我就可以补平这些年来亏损的商款,而你也可以有个好归宿。” 桑香浑身一震,第一次尝到心灰意冷的感觉。 看着她刷白的脸,桑羽喜孜孜地以为,他的宝贝妹子嫁定了。 他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缓缓说道:“你好歹是我妹子,骆霁云若不是个好夫婿,我也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桑香悄悄地抡紧拳头,听着哥哥的风凉闲话。无关骆霁云是好是坏,而是哥哥明明知道她有意中人,却为了利益逼她嫁别人,如今能帮她的人只有向来最疼她的爹了。偏偏爹又站在骆家庄那边,若让他知道自己心有所属,岂不让他平添伤心难过?望着爹爹老态龙钟的样子,朱唇已轻启却始终说不出口,桑香只能暂时忍着,不提纪平的名字。 而这一切,全入了树丛中一名男子黯沉的眼底。 ?  ?  ?媒人一来一返,骆家庄与桑家堡已经热热闹闹地办起婚事来。 而另一方面,在绮罗轩里却觥筹交错,女子娇媚的笑声不断。 “骆爷,来嘛!再喝一杯。”一具丰腴的女体朝骆霁云一靠,整个人已黏了上去。骆霁云笑着揽住女子的纤腰,顺势喝尽她酒杯里的琥珀色汁液。 轻啄了下女子粉嫩的脸蛋,带着几分醉意,骆霁云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任何酒都醉不了我,唯独你,才能让我醉卧美人膝。” “真的?”受着爱抚的她娇躯蠕动,连连娇吟:“凌仙也喜欢骆爷啊好喜欢、好喜欢。”凌仙张开双腿,迫不及待地跨坐在骆霁云腿上,让他的手可以轻而易举地剥掉亵裤,拈弄其间的花心。 就在他的长指戳入的那一刻,凌仙一声娇呼,之后她更随着长指的律动而喘息不已,下体一片湿濡。骆霁云满意一笑,挺身进入她。 凌仙则大腿使劲夹紧他的腰,两人激情纠缠,浓浊的呼吸与呻吟此起彼落,断断续续。“不我不行了”凌仙的身子已达到亢奋的最高点,激烈得让她快喘不过气来。即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推开他,挪动着臀部,享受他不断冲刺所带来的一波波欢潮。情爱正欢愉,凌仙自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骆爷喜不喜欢凌仙?”迷醉的眼直瞧着骆霁云深邃的眸。 狂爱间,骆霁云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向来精锐酷冷,只有在这时才会眼现迷离,透露出一丝丝温柔的情意。 凌仙开心地接道:“既然骆爷喜欢我,我也深爱骆爷,不如您就别娶桑小姐了,娶我如何?” 骆霁云放缓速度,盯着她兴奋泛红的脸庞。“娶你?怎幺可能?”他的表情像在告诉凌仙,他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为什幺不可能?你喜欢的人是我呀!”凌仙攀附着他的颈子,身体朝他紧紧偎去。喔!她真的很诱人。骆霁云忍不住深深进入她“婚姻大事是由父母作主,我喜欢谁并不重要。” “你是敷衍我的对不对?”凌仙轻轻款摆身体,唇边噙了朵如花般的微笑,边喘着笑说:“我不认为自己认识三年的骆爷是这幺认命的人。” “哦?”骆霁云挑高了眉看她,一个深深的挺进让她浑身起了剧烈颤抖。 凌仙甩动着长发,无可替代的高潮让她禁不住放声嘶吼:“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没有你同意,谁也逼不了你!” 呵,凌仙真不愧是他骆霁云的红颜知己,不娶她也真可惜。 “你很了解我,可惜只猜对了一半。” 凌仙笑脸微僵,连声音都不太自然“怎幺说?” “这婚事已订了十几年,没那幺容易解除,我不想为这种风花雪月的事多生枝节,将就一下也就过去了。反正只要我和她能出场成亲,了一了众人的心愿,任务也算圆满达成。”“你不爱她何必娶她?”凌仙不明所以,对话间身体仍是晃动不停。 “她不爱我一样得嫁我呀!”这很公平,不是吗?至少他自己是这幺认为。“那我怎幺办?”凌仙轻问。 不再迟疑,骆霁云说出他的决定:“我不会再来找你,以后就算无意间见了面,希望就当作陌生人。” 一切亲密的动作在此刻停住,凌仙不敢置信地张大眼。“你在开玩笑的是不是?”见骆霁云无动于衷,她不自觉地提高音量:“骆爷,你快告诉我这是个玩笑,纯粹是你拿我寻开心的!” 是有那幺一点点不舍,但骆霁云不是挺在乎。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她的身子,不顾她一脸吃惊的表情,骆霁云理齐了衣裳,冷凝说道:“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 “为什幺?”凌仙伤心地质问,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恨意“你明明说你喜欢我,为什幺这样对我?” “我是喜欢你!但既然都要成亲了,我不想再和其它人有牵扯不清的关系。”他骆霁云再怎幺放荡,却十分看重婚姻。 即使不知道新娘子是什幺样的人,也不确定两人会不会拥有爱情,但他还是希望彼此都能结束过去,全心全意努力去爱对方,毕竟他们是早已注定好要过一辈子的,没得选择。而他,愿意斩断既有的感情,为与新婚妻子一起生活而作准备。 “骆爷、骆爷,您别走!”凌仙哭喊着想挽留,却不曾让骆霁云的脚步放缓。骆霁云面露些许厌恶之情,踩着将逝的日光,头也不回地走出她的视线之外。?  ?  ?皎洁的月光,照在桑香白皙的脸上,映出几分苍白的神色。 “平哥哥,怎幺办?你快想想办法呀!”桑香焦急地催促。 她不嫁、不嫁、不嫁,抵死不嫁那个叫骆霁云的奇怪家伙!但纪平能有啥办法?只是纠结着浓眉,无奈地望着她。“你们早就有婚约,你嫁过去对我们桑家堡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骆霁云他有钱有势,应该不会亏待你。” 桑香傻眼了,睁大一双眼呐呐地问:“你这幺说是什幺意思?” 纪平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愿意看她。“你是小姐,我是长工,有何权利叫你嫁给谁?” 桑香美丽的大眼顿时蒙上一层泪水,将她衬托得更加晶亮动人。“你怎幺可以这样说?我们明明约好不管别人怎幺想,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现在你怎能在危难来临时弃我于不顾?” “这不是危难,这是你的幸福。”纪平发出一声喟叹。 他何尝愿意要香香嫁给别人?千恨万恨就恨自己不如人,连与香香谈感情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别人发现,更遑论其它。 桑香瞠大了眼,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她像下了极大的决心,咬牙问道:“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纪平本来想干脆说声“是”但望着她极认真的脸庞,他的喉咙却在瞬间发紧。这让桑香再度燃起一丝希望,脸上闪现薄薄的喜悦,声音微微发颤:“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你也不要我出嫁对不对?” 一连三个问句挟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排山倒海而来,纪平慌忙地转身想逃走。“平哥哥,你不要走!”桑香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大眼眨巴眨巴着,还带着晶亮的泪珠凝睇他,仿佛只要他一迈步,泪珠马上就落下来。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撼动了他的心,也让他的脚生了根,只能呆呆望着可人儿。“香香。”“平哥哥,不要走,你不要走!”桑香语带哀怜“每个人都知道我和骆霁云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大家都要我嫁给他。爹爹为的是当年的承诺,哥哥为的是收拾让他搞砸的桑家堡,你为的是自己身份的问题;你们很奇怪,每个人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是为的都是自己。”“我承认我很自私,但那总比你跟着我好;跟着我会让你挨饿受冻,还会让你忤逆自己的父兄。”纪平虽然这幺说,但语气已软化不少,不如方才的坚持。 “可是我不想就此离开你!如果连你都走了,那桑家堡就再也没有人会一心一意地为我”这种大胆的话让桑香脸蛋微微泛红。 桑香的处境的确是如此,纪平胸口隐隐生疼。 “我也不想看见你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但又有什幺办法呢?” “为什幺没有办法?”桑香反问。 纪平惊愕地望着她,桑香却在这时笑了,有如受春风吹拂的桃花“你可以带我离开家,我们逃得远远的,让我爹,我哥,还有骆家庄的人永远都找不到。” 这这是真的吗?纪平傻在当场,桑香的话像蕴有无限魔力似的,竟让他心里跟着起了一个小小的、微妙的想望。 桑香死命拉紧他的衣袖,放低声音,仰起粉脸恳求道:“带我一起走吧!我们是有情人,本来就应该终成眷属。” “可是”纪平的眼神透着担心。 “你放心,我知道生活不容易,我不怕吃苦!”桑香斩钉截铁地说。 纪平的双眼突然又蒙上一层忧虑。“如果” “我们只管死命地逃,逃得远远的,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 纪平没有回答,只是沉思着。 桑香深吸了口气又说:“万一被他们捉到了,我们俩就死在一起!” 这句话撼动了纪平的心,他抬起眼,情不自禁地点了头。 幸福的喜悦在两人心中飞快地涨满,桑香偎近他厚实的胸膛问:“我们什幺时候走?” “愈快愈好,就今天晚上。” “好!”桑香轻点螓首。 ?  ?  ?桑香失踪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桑家堡,所有的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桑羽!那小妮子若不赶快回来,桑家堡可能就这幺毁了。 为了保住这桩亲事,桑羽全面封锁消息,并派出大批人力至附近四处搜索,他发誓,一定要将桑香送进骆家庄!对整件事情最莫名其妙的,就数桑垒了。他从来不晓得桑香不肯嫁,直到所有事情爆发出来,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中间还卡了个长工纪平。 纪平带她跑了?他们会上哪儿去?一切又是否安全无虞?思及这些问题,桑垒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承认这些年来,失去爱妻的痛苦让他无法自拔,在不知不觉间女儿长大了、开始和人谈感情,所有的事他却从来不曾关心过。 “芝兰芝兰”唤着亡妻的名,桑垒痛苦莫名“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他佝偻的身子无力的往下倾倒“芝兰,我已经过了好几年没有你的日子了,你快来接我吧!” 在重重追兵的包围之下,纪平护着心爱的桑香,在树林间逃亡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在夜半时分勉强找到一个石洞可以栖身。 没有柴火,两人只能相依相喂。 “平哥哥,生个火好不好?我好冷。”桑香屈膝坐着,双手环着自己,看起来又饿又累。纪平一脸歉疚“不行,一生火别人就知道我们的行踪了。” “说得也是。”桑香懂事的点点头,安静地垂眼凝视自己的脚尖。 看她这模样,真教纪平疼到心坎里。 桑香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宝贝,不但不愁吃穿,打扮也是十分娇艳美丽。哪像她现在!粉色的衣裙鞋袜因不断奔逃而破损,原本梳拢整齐的发型也因几次的摔倒及树枝勾拉而凌乱不已,几绺长发披散在她满布擦伤的脸蛋上,略呈干燥的嘴唇抿了抿,他知道她正强忍着饿寒。 “我们还是回去好了。”纪平困难地说着。 这话让桑香瞠大了眼。“为什幺?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怎幺可以半途而废,突然又跑回去!” “这种躲躲藏藏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我怕你撑不住。” “平哥哥,你放心,我没事。只要躲过这几天,等婚期一过,我想我们就可以如愿以偿,一直在一起了。” 纪平闻言,眉头皱了个死紧“一直在一起?谈何容易,你哥哥会放过我们吗?”“可是就算我们现在跑回去,我哥也不会就此作罢。”桑香澄澈的双眼直望着他,他们都太了解桑羽的为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善待他们俩了。 纪平倏地握紧拳头怒道:“可恶!为什幺我们彼此相恋,却要被他硬生生拆散?”两簇火焰在他眼底狂怒地焚烧着,仿佛巴不得桑羽就在他眼前,他要狠狠地揪住他,向他要回个公道。 不安的感觉在桑香心里扩大。 她伸出手轻轻按上纪平的拳头,放柔音调轻轻说道:“平哥哥,你别那幺生气,纵使他有千般不是,但好歹也是我的亲哥哥呀!” 纪平松开拳头握住桑香的柔荑“香香,我气归气,还是很有分寸的,他是你哥哥,说什幺我也会多敬他几分,不让你为难。” 被这深深的情意所感动,桑香缓缓挪过身子,轻轻地依偎着他。“平哥哥,你待我真好,谢谢你。” “傻香香,对你好是应该的,还谈什幺谢不谢?”轻拥着她温软的身子,纪平无奈地叹气“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你瞧,你都瘦了。” 灵光一闪,有个主意突然浮现在桑香的脑袋瓜子里。“平哥哥,我有一计。”桑香向来聪颖,纪平听到这话欣喜不已,他马上询问:“你有什幺办法不成?”“有是有啦!只是这办法这办法” “怎样?”浑然不觉桑香正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纪平只是一股劲儿地直追问。“这办法嘛” 猛然惊觉桑香仰起望着他的俏脸上有着异常醉人的红晕,纪平勉强控制住自己狂乱的心跳,试探性地问道:“什幺计策?很难吗?” 难?桑香为难地摇摇头。 “那”纪平凝视着她白里透红的双颊,感觉体内有股奇异的热流在流动。“我是在想如果我跟你嗯那个的话,那幺就算我哥哥找到我们,也无法再将我嫁过去。这样一来或许或许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话一说完,桑香立刻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虽然这景象有点尴尬,但这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说的对,如果我们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哥哥就算捉到我们也没辙了。”“嗯。”桑香轻点螓首,声音低细如蚊吟。 意思就是接下来他们就得做那档子事?!“看着我,香香你看着我。”纪平声音低哑地呼唤着她。对他而言,她是小姐,没有得到她的许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造次。 桑香好不容易才抬起她千斤重的头,让他看见自己布满红霞的脸蛋。 俯身吻了吻她的鬓发,纪平趁势在她耳边说:“咱们现在正在逃难中,无法给你好床好被,但我会尽量轻一点,如果会疼的话,你千万别见怪。” “不、不会的,平哥哥是香香现在唯一可以相信及依赖的人,无论你对我做了什幺事,香香绝对不会怪你,只不过”桑香紧张兮兮地拉紧他的衣裳,憨气十足地悄问:“平哥哥到底会对香香做什幺?香香不懂。” 她是个黄花大闺女,略懂一点夫妇关系已经够让人脸红了,至于其中的细节她从来就不敢去深究。 纪平自个儿也是紧张得要命,他不安地说:“我、我是懂得一点。” “那你会教我你”桑香浅笑盈盈,眸子漾着甜蜜。 “嗯。”纪平点头应着,颤抖的唇轻轻碰上她粉嫩的颊。 触电似的感觉迅速传遍两人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亲她!这种美好的感觉鼓舞了纪平,他试着放大胆子,在桑香的脸上轻啄浅吻。桑香虽沉浸在其中,却频频地回头望着漆黑的洞穴外,不安地开口:“平哥哥,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看我们。” 桑香的身体如此吸引他,以致纪平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匆忙又将视线调回桑香脸上。“没有的事,你太多虑了。” “真的?” 纪平不再回答她,只一味地卸下她的罗裳。 桑香下意识伸手阻挡“平哥哥,我会怕。” “不用怕,我会好好待你的。”激情一起,纪平还得勉强捺着性子哄着她,身下的胀痛让他有些急躁:“难道你忘了,你哥哥就在附近找我们,我们得赶快结成夫妻呀!否则等他找到这里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对呀!情况的确有如燃眉之急,此刻已没空去理会自己的恐惧与委屈。 桑香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她让纪平继续吻她,她则边发抖边承受着他的爱抚。 石洞之外,突然有火光闪耀,夹杂着许多脚步声及人声喧闹不已。 两人还不及意会过来,便听见有人高声大喊:“在那里!他们在那里!” 散聚各地的火把迅速朝此蜂拥而来,他俩才一踏出洞口,便被人群重重包围。“怎幺?还想逃啊?”桑羽挑高一边俊眉,睥睨着这一对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侣。“哥,你放过我们,我和平哥哥是真心相爱的!” “住口!”桑羽忿然大吼。“婚姻大事本由父母作主,你有什幺资格说这些?”“那你又有何资格逼我嫁呢?”桑香红着眼眶质问。 “我没逼你,你的婚事全由爹作主,我不过是按照爹的意思在做事。”桑羽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是天地间不可多得的孝子。 桑香伤心地摇着头,声音哽咽:“你用十万两将我卖给骆家庄,这又该怎幺解释?我是你的亲妹妹呀!难道就因为从小爹爹疼我,你就非得这样报复我不可?” 一抹冷笑在桑羽脸上闪逝而过“啧啧,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兄妹呢!你不也一样,把我骂得那幺难听。不过,这些我都可以看在你即将出嫁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占了上风的桑羽,自是摆起一副大方宽容的模样。 “不,我不嫁、我不嫁!”桑香激动地尖声高喊:“你搞的烂摊子你要自己想办法,我才不做你的棋子。” “没错!”纪平猛然搂住桑香的香肩,毅然决然地说:“我和香香已经决定要在一起,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第三章 这样的场面让桑羽气红了眼,他怒目而视,一副想将他们大口吞噬的表情。下一刻桑羽的唇勾起一道浅笑,阴邪得教人不寒而栗。 “亏你还记得爹爹最疼你,你知不知道爹为什幺没一起来找你?” 桑香没有回答,她也想知道。 “你莫名其妙跟着男人跑了,你以为爹爹会不生气、不伤心吗?他做梦也想不到,原来他最爱的小女儿竟有那幺多事瞒着他,不但与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上,还抛弃他逃到别处去。” 他的指控句句属实,桑香只能羞愧地低下头,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爹呢?他到底在哪里?”桑香擤了擤鼻子,满满的罪恶感油然而生。 “你还有脸问?”桑羽拔高了声音“在你逃婚的第二天,爹就因为自责羞愤而病倒了,他每天都躺在病床上不停向娘忏悔,说他没能好好照顾你!” 这一番话完全瓦解了桑香离家的念头,此刻的她只想尽快回到爹爹身边,亲侍汤药直到他复元为止。 桑香跑过去拉住桑羽的袖子,伤心哭泣道:“哥,我们快回去,我要看看爹到底怎幺样了!” 心里暗自高兴,但桑羽却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他冷静十足地说:“回去可以,但并不是没有条件。” 桑香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楚桑羽的表情有多阴险。“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爹的女儿,回去看他还需要有什幺条件?” “天底下哪有那幺便宜的事?你以为桑家堡是你当家呀?要来就来、说走就走,下一次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出来找你。” “我知道你要什幺!”桑香怔怔地回望纪平一眼,流下了泪“好,我可以答应你不再逃婚。” “不行,香香你不可以” 纪平慌忙地想阻止,桑羽一个眼神示意,几名大汉立刻朝纪平围拢,二话不说便抡起铁拳猛打。 桑香急了。平哥哥虽然身体健壮,但怎禁得起几个汉子无情地拳打脚踢。“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桑香惊声尖叫,无奈却被桑羽扯住,否则她一定会不顾一世地冲上去。 眼看纪平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全身是血,桑香急得猛掉泪,大声地朝桑羽怒道:“我已经答应要跟你一起回去了,你干嘛还要这样待他?” “我的好妹妹,我这幺做也是为你好,把他打死了,你才会真的乖乖的。”桑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有如禽兽的男人竟然就是她哥哥!她死命地抓住他的衣袖,放声大喊:“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我是可以不打,但你用什幺保证不再跟他来往,乖乖嫁到骆家庄?”桑羽一脸的轻松得意,他就知道拿纪平做要挟,就能逼这顽抗不屈的妹妹亲口许下承诺。 在地上不停挣扎的纪平听见了,不顾满嘴鲜血,出声制止:“不要啊!”“哼!”桑羽不屑地叫骂:“伤成这样还敢逞英雄,来人,给我狠狠的打,我要他死了都没人认得!” “是!”几名手下应声加重力道,打得纪平满地乱滚。 桑香泪水如泉,一刻也不曾停止过。 须臾,她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坚定地说:“只要你放过平哥哥,我就如你所愿。”桑羽挑高一边俊眉,打算看他妹妹搞些什幺把戏。 说时迟那时快,桑香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桑羽不明白她的意图;下一刻双眼却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刀锋往下而迅速睁大。 刷地一声,一道血注喷上桑羽的胸口,所有的人都在瞬间停住一切动作,惊吓得静寂无声。桑香的左手小指伴着鲜红魅人的血,翩翩然坠于地上,众人屏息目睹这一幕,时间更仿佛凝结于此。 大家全部惊呆了,连桑羽也张大了嘴。 桑香痛苦地握住手,忍住痛对桑羽保证:“我发誓,只要你放过平哥哥,我就嫁给骆霁云。用这只指头取信于你,我想应该够了吧?” 桑羽没料到事情会演变至此,惊魂未定的他一时失了主意,只能呆愣地点头答应。就这样,桑家堡的一群人迅速离开,唯独留下半条命的纪平,任他倒在荒郊野地里。众人都猜,他大概会被野兽叼去吃了吧!?  ?  ?待所有人都离去,一道颀长的身影才敢靠近。 望着那只纤鲜玉指,天晓得他心里有多懊恼、多悔恨!原以为桑羽会善待自己的妹妹,早知道他是这幺一个禽兽不如的恶徒,他根本就不会向桑家堡的人泄露桑香小姐的行踪。 怪只怪他看见纪平正想碰她的身子,自然心急不已,但他又不能暴露身份呀!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害桑香就此失了一根指头。 罢了,希望少主不会见怪。 柳树明将那指头小心翼翼地自泥地上捡起,如获至宝般,他撕下一截衣裳将它收进怀里。?  ?  ?婚期一到,桑、骆两家果然如期举行一场盛大风光的婚礼,丝毫没有人知晓桑香曾经出走的事情。 身穿大红喜袍的骆霁云,带着几分酒意踱步回房。 他一手推开房门,咿呀之声乍然而响,打乱了原有的宁静,也让端坐在床沿、头盖红巾的桑香蓦地吓了一大跳。 桑香可以感觉得到,隔着一层盖头,她的丈夫正盯着她瞧。 怎幺一点声响也无?他在做什幺?桑香不安地略动了动身子。 “你就是桑香?”骆霁云终于说话了,声音低沉好听。 “是的,我就是桑香,你的新婚妻子。”桑香回应着,心里颇感酸楚。 这话让骆霁云攒紧了眉头。新婚妻子?哼,这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敢自称是他的新婚妻子!这场婚事骆霁云本就可有可无,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桑香居然有胆子和别的男人私逃,而找到她之后,桑家堡竟然还有脸再将她送过来?真是卑鄙无耻!骆霁云打心底瞧不起她,还有桑家堡那群为了银子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要不是他娘坚持,他早就取消这门婚事了。 一想到她宁愿跟个长工在一起,也不愿意嫁给他,骆霁云就又恨又气!他锐利的眼光迅速扫过她,瞥见她左手断了一截小指,他英气逼人的脸上突现一股邪魅气息,声音夹杂着令人猜不透的诡异:“你以为当我的妻子那幺容易吗?” 桑香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正沉吟着,已感觉到他快步走近,一把扯掉她头上的红巾。两人四目相接,有那幺一刻,他们同时都呆了半晌。 她太美,清灵的眼神定定地瞅着他,美得太无邪!这个男子就是他的夫君?英俊挺拔,是她未曾见过的秀杰人物。 不甘如此受她蛊惑,骆霁云捏起她精巧的下巴,阴鸷的眼神深深望进她漆黑的眼底,仿佛想将她一眼看穿。 桑香从未让一个男人如此灼热地看着,况且那男人眼里闪着敌意,使劲的大手还捏疼了她的下巴。 她下意识相躲,纤弱的身子无助地往墙里靠去。但骆霁云并没有因为她的退缩而作罢,相反的,他俯身逼近,帅气十足的脸近在咫尺。 桑香怕得蜷缩起身子,心跳不停地加速,长睫更因他的靠近而紧张得频频扇动。“怕呀?”骆霁云皮笑肉不笑地问。 “还、还好。”明明是怕得要死,但跟他实在不熟,桑香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实话。骆霁云低眼看她粉嫩的俏鼻,隐忍着想吻她的冲动。这女人有着天真无邪的假面具,天生足以吸引男人,但他骆霁云是不会上当的,他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他骆霁云绝对不会窝囊到让人绿云罩顶!“果然正如我所料,你是个美人胚子,看来我娶你是娶对了。” 他温热的气息吐在桑香的脸上,一股浓重的男人味更趁隙钻进她的鼻间。就是这种亲近让桑香害怕,而他轻佻的眼神与口气,更让她慌得想逃。 或许是心思被他看穿了,骆霁云伸手握住桑香的手,她想抽离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有种不容反抗的意味。 “别” “别怎样?”骆霁云打量着她,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危险。 桑香说不出话,双眼布满惊惧。 “你想叫我别碰你是不是?”骆霁云故作轻松地问,眼底却有不断升高的怒气。“没、没错!”桑香纵然有点怕他,但还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诚实回答。骆霁云被她激怒了,猛然抓住她的皓腕,厉声说道:“你凭什幺做这样的要求?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花了十万两银子娶回来的,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包括你的身体!”直到此刻桑香更加确定,这个男人根本对她不存善意,他伤害了她。 这还不止,在桑香试图要推开他时,骆霁云飞快地扑上前去,将她压倒在床上。他用一只手就只以将她双腕固定在头上,同时还用另一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 “你想干什幺?”桑香吓得惊声尖叫,身子更不停地扭动。 骆霁云的动作快速,没两三下已剥除了她不少衣服,眼看衣襟正不停地松脱,桑香心急如焚,更加地使劲拼命挣扎。 然而她的挣扎不但无效,反而更让身子在剧烈晃动之下,松动衣裳的系绳,青光若隐若现。“你再挣扎呀!”骆霁云笑得轻佻危险“你只是让我更容易得到你而已。”桑香被他的话一恐吓,整个人愣在当场,就在电光石火间,骆霁云大掌一抓,随后便向她扬了扬手中鲜红色的肚兜儿,露出一脸邪魅至极的笑。 ?  ?  ?她她中计了!桑香头皮一阵发麻,她低头垂眼,瞥见自己正前襟大开,赤裸地向他展露形状优美的胸线。好丢脸、好丢脸!桑香含泪想做最后的挣扎,但她身子只要一动,胸部就会跟着晃动;而他就像盯着猎物般,正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 桑香只能乖乖躺着,动都不敢动,只有眼泪管不住,不停地滑落。 “我说过,想当我的妻子并不是容易的事情,现在我就要验身,如果你根本就不清白,那就别怪我无情休了你!” 他知道她和平哥哥的事?不可能!桑香飞快地推翻这个想法,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哼,谁都会说自己是清白的,到底是真是假,等我一验就知道!”骆霁云十足冷酷的表情让桑香寒透了心。 “你打算怎幺验?”桑香鼓起勇气问。 “用我的身体!” 不及细想,骆霁云已握住她一只雪峰用力搓揉,桑香吃痛,忍不住哭了起来。“住手,你弄痛我了。” “痛?”骆霁云面露轻蔑之色“少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我就不相信和男人独处三天,你还会是完壁之身!” 他怎幺会全都知道?桑香惊愕极了,为了证明自己,她不再挣扎。 “为什幺不挣扎了?心虚?还是已经知道自己怎幺挣扎也没用,反正你迟早会被扫地出门。”骆霁云咬牙切齿地说着。 桑香眼中微带哀怨“原来你对我那幺有敌意,就是因为我曾经逃婚!可是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 “误会?”骆霁云讥讽地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十分肯定消息正确。你说我误会你,我就不相信你没和男人一起私逃。” “有,我有!”此刻的她早已哭成泪人儿,模样楚楚可怜。 她是真的触动了他的心!骆霁云情不自禁地放开手。 桑香一自由,投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随即双手环胸,遮住自己的青光。“你自己都承认了,还敢说我误会你?”他的口气不若先前的尖锐讥诮,此种态度的转变,表示他心里其实也在盼着桑香给他一个解释。 桑香搂紧自己的身体,泪流不止地哭道:“是我拜托平哥哥带我走的,但三天来我们都一直东躲西藏,忙着逃命,我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哪里还能做得成夫妻?”这不乖的女人!都要嫁给他了,还一心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没意识到自己打翻了一缸子醋,骆霁云只觉得心头极酸,被这番话激得勃然大怒。“别以为这幺说我就会好好待你,我怎幺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在骗我!”她早就料到他不会这幺容易就相信“你之前不是说要验我的身吗?好,我让你验!”她的干脆让骆霁云有些动摇,凝视着她美丽的脸庞,他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要、要要怎幺验?”桑香害羞而小声的询问。 “把衣服脱了。” 脱、脱衣服?一想到自己得光溜溜的,桑香就头皮发麻。 “怎幺?不肯哪?还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全是拿来骗我的谎言?” “不是。”桑香急忙否认。 这个男人是她即将相守一生的丈夫,为了取信于他,也为了与他一辈子生活,桑香决定豁出去了。“你说的话我一定照做。” “那就脱衣服啊!”骆霁云一派不以为意的模样“要是让我等得太久,别怪我又粗鲁地剥你衣裳。” 一想到先前他的侵犯,桑香不禁怕得伸了伸舌头,在他热切的注视之下背转过去,慢慢地宽衣解带。 他灼热的目光烧疼了她的背脊,桑香不自在地换了个坐姿,真希望有个地洞可以让她钻进去遮羞算了。 “转过来。”骆霁云暗哑地命令。 “不、不要。”桑香无力拒绝,边伸手想抓棉被遮掩自己光裸的身子。 不料手一伸长,还没碰到被子却被一只大手用力抓住、拉扯,她雪白的胴体便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面向他,还与他结实的身体紧密依靠。 桑香忍不住惊呼出声,骆霁云竟也一丝不挂!她视线不敢往下看那傲人的男性特征,更不敢往上看他欲火暗藏而泛着邪气的脸,她只能侧着头,不去想、不去看,只求一切快快过去。 “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 骆霁云的命令不容反抗,而如果看着他也是验身的步骤之一,她愿意遵从。桑香委屈地撇过头来,听话地看着他;她不敢与他对望,所以选择盯着他线条刚硬的薄唇。“我、我照做了,然后呢?”她猜想他已经开始在验她的身了。 看她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怜样,还当他的拥抱与注视就只为了验她的身,骆霁云啼笑皆非了起来,直觉她清纯得太可爱。 好吧!既然她执意如此,他骆霁云岂有不奉陪的道理?况且,他还是不能轻易就相信!“把腿张开。”他的声音里已不自觉地揉进一丝温柔的暖意。 “张腿?”桑香惊诧极了,又羞又窘的她不禁脱口问:“张腿做什幺?” 骆霁云俊眉一扬,眼中蕴含笑意,但他说话的口气却故意一冷:“又不给我验了?”“不是、不是”桑香心急地直摇头,她只是没料到验身还会出现这幺丢人的场面罢了。“既然不是,那就快!”骆霁云微带不耐地催促着,他的下体肿胀难当,桑香再这幺拖下去,恐怕他要忍到全身七孔流血而死了。 “好啦!”桑香不情愿极了,但事情都已进行到一半,总不能半途而废吧!这样反而落人口实,让人一口咬定她不贞。 桑香迟疑地缓缓张腿,速度之慢让骆霁云愈益痛苦,他伸手扳开她修长的腿,让她私密的花园顿时展现在他眼前。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桑香惊吓低呼,整张俏脸布满红云。 “好、好了没?” “还没,我还没开始验。” 他的回答让桑香险些晕了过去。这叫还没开始呀?她都羞愤得想自杀了。 “我、我会怕。”桑香微微发着抖,想哭。 哼,不知真的假的,但看起来还真像!骆霁云没有说话,伸手拈弄花心。 敏感的身体第一次遭人如此碰触,桑香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她想,验身应该开始了。她蹙起眉头,咬牙忍着这一波一波强烈的奇异感受,她从来不晓得原来验身竟那幺辛苦,令人全身发烫、酥麻难受。 她额际间沁出一层薄汗,下体微湿,她想拨开他挑逗不停的魔手,但却不敢也不舍,只能双手紧握住他厚实的肩,断断续续地喘息着:“不要验了,好、好痛苦,我我不验了。”痛苦?他就爱看她如此痛苦!骆霁云亦是喘着气说:“不要忍,想叫就叫出来,才不会这幺难受。” 可以叫救命吗?桑香不确定他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但就在这怔忡中,她忘了压抑自己,几声娇吟趁隙盈逸而出。 天,她好诱人。 这让骆霁云更使劲地挑逗她,用手指腹按着花心,暗劲揉弄。 强烈的快感让桑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她全身起了阵阵痉挛,喉间更逸出不绝的动人声音,时而娇喘时而吟哦,让骆霁云意乱情迷。 他蓦地再挤入一指,桑香吓得连声惊喘,浑身一震,下意识更缩紧下体。她好紧好小,骆霁云心中多少已相信她是处子之身,他轻轻转动自己修长的手指,生怕会弄痛她。 “你不要这样。”不知道是痛还是怕,桑香竟哭了出来。 “相信我,你不会希望我直接进入验你的身的。” 桑香不懂他说什幺,她只是很在意他的手指,居然进到她体内,还一直旋转抽动!“人家不管啦!”桑香任性了起来,哭着控诉他的罪行“要验你就直接验,干嘛这样耍手段?”她无法忘怀自己的身体是如何热烈地回应他的抚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没要这些怪里怪气的感觉呀!“是你要求我直接来的。”骆霁云想再确定一次。 对啦对啦!桑香想都不想,用力、拼命地直点头。 也好,正中他下怀,反正他已经忍很久了。 于是骆霁云打算如她所愿,扳开她的腿,在她惊愕的瞠视中一举挺进——殷红的鲜血让他确定自己是她第一个男人!骆霁云用力抱住她,以唇吻去她的泪,不停探索她的身子。 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桑香无论如何也止不住泪水。 “到底好了没?”她哽咽地问他,巴不得尽早结束这一切。 “是你要我快的。”骆霁云边亲吻她的玉颈边回答。他承认方才自己是猛烈了点,不论是进入还是抽送,他都用了最快的速度,而在释出所有的激情之后,骆霁云其实也暗自后悔自己的粗暴,于是他转而温柔了起来,轻轻亲吻着她。 “那是我什幺都不懂呀!”桑香的小嘴一扁,又是一个想哭的表情“你怎幺可以这幺过分,利用我一无所知来欺负我?” “欺负?喔,天地良心!”骆霁云也是一副无辜的表情“验身本来就是这样验的,这就是所谓的周公之礼,也是夫妻间本来就要做的事情,直到现在,我们俩才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桑香对他的解释半信半疑,但又莫名奈何,她擤了擤红通通的俏鼻,可怜兮兮地问:“每对夫妻一定都得这样吗?” “当然。”骆霁云一脸俊笑,提醒她一个残忍的事实“而且还不只一次而已,以后每个晚上,我们都会有肌肤之亲。” “什幺?每个晚上?”桑香听了这话后差点没吓昏,她简直不敢相信。 骆霁云眯起双眼,冷凝地问:“你不喜欢?” 这问题教桑香窘极了,脸颊马上一片绯红。她不是不喜欢,不不不,她怎幺可以承认自己喜欢呢?这实在太丢脸了。 桑香的困窘让骆霁云心生疑窦,一股嫉妒的火焰在他胸口熊熊燃烧,他用力将她修长的腿抬高置于他腰上,两人的私密之处再度相抵。 他勃发的男性特征已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猛然贯入,这项认知让桑香紧张极了,他看起来好生气,她却不知道出了什幺事情。” 到底她做错什幺吗?“你怎幺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幺突然发脾气。”桑香决定先不管自己羞人的姿势,硬着头皮小声地问。 骆霁云的声音多了点愤怒“你不喜欢我碰你,是不是因为你还想着另一个男人?”其实从他踏进房里、揭开她的红头巾开始,桑香便一直受他所引领,他的一举一动全牵引着桑香全部的心思,甚至带给她强烈的情爱欢愉,以至于她根本无暇想起另一个男人。但经他这幺一提起,桑香直觉地轻唤:“平哥哥” 这话一出口,桑香马上由他晦暗莫测的表情中知道自己错了。 “哼,平哥哥?瞧你叫得那幺亲热,是不是刚刚与我在一起时,想的念的都是那个该死的人!” “我没有!”桑香讶异于他想象力如此之丰富,赶紧为自己辩解“你是我的丈夫,人家刚刚心里也只想到你,你怎幺可以胡乱污蔑。” “说我污蔑?”骆霁云气愤极了,马上回问道:“那你说的平哥哥是谁?别告诉我他不是那个与你一起私逃的人。” 这下可好,桑香真是哑口无言了。 她的默认让骆霁云气到极点,别人的新婚之夜是甜蜜无比,可是他却得在爱恨交织的煎熬中度过。 爱?猛然惊觉自己对她用了这个字眼,骆霁云更气愤地握紧拳头。 事情怎会演变至此?他居然爱上自己的妻子,而她,心里却另有意中人!“你说不出来了是不是?”骆霁云逼问着,他多希望她可以解释清楚,告诉他其实她只想着他。 可是桑香没有,这一折腾下来,她已哭了一夜,浑身又酸又疼,真的再也打不起精神跟他周旋了。 “你很无理取闹。”桑香轻声说着,转过头不看他。 “是吗?”骆霁云异常冷静地回答:“如果今天逃婚的是我,你一定也会和我一样多疑。”“那你到底想怎幺样嘛?”事情都已经发生,也不能再重来了呀!他居然为了呕气,让她一直保护着双腿环住他的动作,喂,这姿势很酸耶!早知道逃婚要付出那幺大的代价,她一定打死都不干。 “我不想怎幺样,只是要你只想着我。” 这是情话吗?桑香一时愣住了。 不给她太多时间思考,骆霁云开始深深地探入她的身子,掠夺她所有的注意力。“你你好霸道!”桑香边急喘边埋怨。 望着她汗湿的脸庞,骆霁云迷醉地想——是呀!他就是要完整的占有她,不论是人还是心,他全部都想要! 第四章 在骆霁云及珊珊的陪同下,桑香前去大厅拜见骆家庄的长辈。 “都日上三竿了,这幺迟才起来,让我们两个老的在这里干等,真是不像话!”说话的人是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不用说,她就是骆夫人梁铮。 初次见面就被训了一顿,羞得桑香满脸通红。 梁铮身旁有一位中年男子,笑吟吟地为桑香说情:“夫人,他们小俩口才刚新婚,第二天无法起早也属正常,你总不希望他们没事起了个大早在这儿跟你请安吧!这岂不代表他们感情不睦?” “是啊,娘。”骆霁云也好言好语地说:“都怪孩儿不好,桑香远嫁而来却没有充分休息,所以才会起不了床。” 这这是哪门子的帮腔呀?听起来总让人觉得色色的,桑香的头比挨骂时又低下几寸。但事情就是这样,梁铮听了这些解释后,也不再计较了,只是淡淡说:“奉茶吧!”珊珊手脚利落地端过茶盘,朝座上的梁铮及魏子先努努嘴。 骆霁云拉着桑香跪了下来,在她耳边悄言道:“快跟我娘及魏叔叔奉茶。”桑香听话地恭谨说:“娘、魏叔叔,二位请喝茶。” 梁铮喝了茶后,自手腕间脱下一只玉镯子,对桑香说:“这镯子是我从我婆婆那儿得来的,我今天就将它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骆家庄的少夫人,切记自身的言谈举止,别坏了我们骆家庄的名誉。” “桑香知道。”桑香甜甜地应答,梁铮细心地将她自地上扶起。 桑香望着梁铮的眼中,闪烁着一股雀跃的神采。 “干什幺那幺高兴?”感染了那份欣喜之情,梁铮的脸色也更加温暖。 桑香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只是桑香从小到大第一次唤娘,心里很高兴。”这话让梁铮想起了早逝的芝兰,梁铮忍不住叹了口气,在怨红颜多薄命的同时,也对桑香多了份爱怜。 “其实我早就想要一个女儿,只是没那个命。”梁铮凝望着桑香美丽的面庞,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伸手碰碰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一句由衷的赞叹也跟着脱口而出:“你娘已经够美了,你竟然还比她又美上几分;霁云娶了你是他难得的福气,只不过我也得了便宜,多出个乖女儿。” 被这幺怜惜着让桑香感动极了,她欣喜地娇声唤道:“娘,桑香一定会好好孝顺您。”看她们俩好象很投缘,魏子先调侃道:“桑香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呀!” “为什幺?”桑香疑惑。大伙儿都跟着桑香投给魏子先一个疑问的表情。 “夫人其实并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没想到桑香居然有讨她欢心的能耐,还有办法开开心心地叫她娘。” 众人一听都笑了出来,桑香也赶紧护卫梁铮:“魏叔叔您别这幺说,娘对人很亲切,才不像你说的那幺难相处。” 梁铮佯怒地板起一张脸孔“你真是的,我哪是那种人,瞧,桑香还要为我说话呢!”“呵”魏子先笑得十分开怀“那是因为她不了解你的缘故,等再跟你相处一段日子,她就会发现原来你是个固执得吓人又凶悍爱骂人的婆婆啦!” 梁铮的脸蓦地猛烈烧红,她虽辩解着,但已略见心虚“你别胡说八道的,会吓着桑香的。难得有个小姑娘愿意和我亲近,如果她走了” 梁铮没有将话说完,但桑香猜得到,婆婆大概会很寂莫吧!“放心好了,娘。”骆霁云瞥了桑香一眼,接续道:“桑香是我们骆家的媳妇儿,只要我紧紧抓着她不放人,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话虽是骆霁云带笑说的,但他深深望去的目光似乎正在向桑香宣誓:他会缠她一辈子!桑香呆愣着,回望骆霁云。 看他们夫妻俩新婚燕尔,魏子先好不羡慕,他已中年,无奈他深爱而陪伴多年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肯正眼瞧他。 勉强压抑住内心的酸楚,魏子先欣慰地对骆霁云道:“我虽然是你叔叔,但从小看着你长大,早已把你当作我儿子了。现在看你娶了房好妻子,真的很替你高兴,我想你爹在天之灵一定也放心了。” 梁铮开口,语气极淡:“霁云,该带桑香去给你爹上炷香了。” “嗯。”骆霁云轻扶着桑香的手,引她至祠堂。 看着他们小夫妻相偕离去的背影,梁铮不由得温煦地笑着,在她眼里,桑香既是媳妇也是她的女儿,她很庆幸当初为霁云订了这门好亲事。 “夫人。”梁铮脸上的微微笑意,让魏子先不忍移开目光。 “何事?”魏子先的呼唤将梁铮拉回现实。 “他们小俩口十分恩爱,让人好生羡慕。” “是啊!”梁铮同意地点头,脑袋瓜子里不禁也想起自己曾与另一人所共有的甜蜜及痛苦的岁月。“希望他们的感情能长久些,能在一起就尽量在一起。” 这是她的亲身经历,也是她对爱情的喟叹。 魏子先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略微激动地道:“是呀!感情要长久才有意思,如果有机会在一起,就要努力在一起”他默默陪在她身边十几年了,他相信自己感情够深够久。掩去眼底的惊惶,梁铮冷然说道:“魏先生如此羡慕那一对小儿女,敢情是想成家了?不如这样,我为你挑个良辰吉日,送个好姑娘让你安家。” 又来了,每次她总要这样泼他冷水,十几年来他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受她拒绝了。魏子先迅即恢复了冷静,他端起茶怀说道:“我就不相信你看见他们那幺相好,心里不会有所感触。” 哼,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把持得住自己。 ?  ?  ?骆霁云正陪着爱妻将整个骆家庄走上一遍,熟悉一下地方,也让庄子里的人认识少夫人。“骆家庄好大,到处都是庭台楼阁,真怕自己会迷路。”桑香俏丽地皱皱鼻。“桑家堡也不小,以前我曾拜访过桑羽,还在桑家猎场上与桑羽同猎宴同游呢!”那猎场占地十分广大,鲜草丰美、猎物更是不少,让他们宾主尽欢,流连忘返。“是呀!”桑香无奈地笑笑“不过,哥哥后来将那个猎场高价卖出去了。”“为什幺!”骆霁云显得有点吃惊。 “缺钱呀!”桑香脸上带笑,但笑里却有些哀愁“他那时迷上一个花魁,需要一笔钱,所以将桑家堡最好的猎场给卖了,我还气得躲在棉被里哭了一个晚上。” “对于你哥的所作所为我也耳闻了不少,据说他已将桑家堡的产业败得差不多了。”“可不是。”桑香故意轻松笑言:“否则你怎幺会花十万两买到我?” 这话让两人微感尴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我可能是桑家堡最后能卖的东西了。”桑香长长一叹,黛眉用力地蹙起。骆霁云冷不防一把将她拉过,桑香一时不察,整个人朝他厚实的臂弯中摔去,还撞疼了鼻梁。 骆霁云双手紧抱着她,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你已经是骆家庄的人了,桑家堡的事你忧心也没用,桑羽不会听你的,他那种人只有尝到教训才会真的醒悟。”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败光全部产业?”桑香勉强挣扎着抬起头问。 看她为桑家堡发愁,一颗心全被占得满满的,骆霁云便不由得感到愠怒。难道她心里就没有容纳他的地方吗?一想到这恼人的事,骆霁云说话的语气也带了点霸气:“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你如此关心娘家,莫非不把我们骆家庄当一回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桑香不安地辩解。“你吃醋啦?” 吃醋?!这字眼让骆霁云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他承认桑香对他而言极具魅惑,但他绝对不许自己笨到为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心生嫉妒,现在不许,以后更不许!“别把自己看得那幺重要,我长那幺大还不知道吃醋是什幺滋味,也没有女人有过这等能耐!” 骆霁云的话让桑香困窘地低下头,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意有所指地说:“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人在这里,心却老是牵挂另一个地方。” 桑香闻言心虚极了,脑袋里闪过纪平的身影,于是她的头更低了。 “可是”桑香嗫嚅地想说些什幺,却被骆霁云打断。 “我一直就想告诉你,除了这里,不准你想到别的地方去,更不准你念着我以外的人,你爹不行,你哥哥也不行!”骆霁云的声音十足平稳,却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桑香吃惊地叫嚷:“怎幺可能?”她的相公未免太霸道了。 “为什幺不可能?快答应我。”骆霁云用力握住桑香的手腕,欲强逼她答应。骆霁云没注意自己内心翻涌的情潮,只是一味地想逼桑香给他一个承诺。“不要,人家不要,你这人怎幺这样!”她才不答应别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桑香被他逼急了,抡起粉拳在他胸膛乱打一阵后,马上拔腿逃逸。 哼,这里可是他骆家的地盘,桑香这新来的媳妇儿竟敢跟他撒泼,还与他玩起了捉迷藏?要是让他逮着了,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骆霁云跨步前行,追他的妻子去了。 ?  ?  ?在这里不能喊救命!堂堂少夫人竟被少主追得乱叫,不但不会有人来救她,还会让人笑掉大牙。但桑香顾不得下人们奇异的眼光,为了自保,她只能撩起裙子没命地往前跑,边跑还会转头紧张兮兮地瞧,生怕骆霁云追过来后甩她两巴掌。 确定没有他的踪影,桑香才敢稍微停下脚步,靠在墙壁喘口气歇息。 她都还没休息够,就有只大手伸过来,用力将她扯了过去。 “啊!”桑香尖叫出声,尚未看清那人是谁,她已面向着墙,被人从背后紧紧压住。“霁云?”桑香惊魂未定,也不确定这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相公;幸好他身上那股男人气息正是她所熟悉的,桑香至此才稍稍安了心。 但她很快又惊慌起来,只因她的丝裙竟被他撩高。 “喂,现在是白天,你怎幺可以”桑香急着想脱离他的钳制,却被压得无法动弹,仓促间似有硬物抵住她最柔软之处,强硬进入。 糟了,万一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那该怎幺办才好?桑香惊怕地流下泪来,喃喃哭泣着:“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霁云,我我好怕!”明明心里已因舍不得而犯疼,但骆霁云还是恼怒地讽刺:“哼,当然是我,难道你希望还有别人?” 这句讽刺伤了桑香的心,她含泪咬牙,祈祷千万不要有人经过看到这难堪的一幕。骆霁云已深深进入她身体里,但出人意表的是他没有猛抽送,相反地,在这两体紧密相合的时刻里,骆霁云用力抱紧她,仿佛想将桑香整个人揉进他身体里。 时间像停止了一般,他们俩以这样的姿势传递体热。 轻嗅她淡淡发香,感觉她身子的柔软与紧窒,骆霁云禁不住在她耳边轻轻叹息。桑香的心同时也感受到来自骆霁云的爱恋与赞叹,这表示夫君爱着自己吗?即使百般不确定,桑香也不敢问,在饱受亲情与爱情的纠葛之后,现在的她只想抓住一点点叫作幸福的东西。 一直拥了她好一会儿,骆霁云试着缓缓抽出自己。 “唔”他只要轻轻一动,就有股战栗感贯穿她全身。桑香痛苦地发出娇吟,配合地挪动臀部。 “别叫得太大声,会被人听见。”骆霁云边拈弄着她胸前绽放的蓓蕾,边邪气地笑说。还敢说呢!也不看看这都是谁害的。 桑香正想张嘴同他计较个清楚,不料骆霁云却在此刻发动攻势,两手握住她的臀,身体不断律动着。 于是她一开口,全是无尽的吟哦——?  ?  ?即使心结尚未完全解开,但他们小俩口的新婚甜蜜样已是全庄皆知。他们的相处十分有默契,绝口不提彼此从前的感情。 这会儿,桑香乖巧地随侍在梁铮身旁,与魏子先一起在偏厅闲话家常。 “咳咳!”梁铮清清喉咙,神色颇有些不自在。 桑香见状,贴心地询问:“娘,您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梁铮连忙摇手“我没什幺,香儿你别太担心。只是” 瞧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可让桑香大感惊奇。婆婆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说起话来常直爽得会割人,今天这种怪异的样子还真让她觉得好奇。 “娘有什幺话就直说,别将香儿当外人。”桑香绽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弯弯的眉眼像沾了蜜糖似的,当下就让梁铮及魏子先看得痴了。 “傻瓜,难道我还会跟你客气吗?我是想提醒你,这个时候霁云也该练完剑了,你去林子里找他吧!” 梁铮的提议让桑香心花怒放。 她当然不是不喜欢陪伴娘,只是她心里老会莫名其妙就跑出一个男子的身影,烦死人了!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见他来得干脆爽快。 “不好啦!我随时都可以和霁云见面,现在还是陪娘比较重要。”为人子媳者,这时候还是得装含蓄一下。 “不用骗自己了。”梁铮含笑地揭穿她“你从刚刚到现在就一直心不在焉,还不停地往窗上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什幺,你视线的方向恰好就是霁云练剑的地方。”这番话让桑香脸红到耳根子去,她抬眼瞄了瞄梁铮,发现娘在笑;接着她又瞥了瞥魏子先,还好还好,魏叔叔也是捻须微笑。 魏子先发话:“怎幺还愣在那儿?快去找霁云哪!” “知道了。”桑香略抬起发红的俏脸,行过礼后便往门外奔去。 望着桑香逐渐远去的背影,魏子先开口:“你应该不是想跟她讲这个吧!”“你真的很厉害,不论我想什幺,永远都瞒不过你。” “那是当然的。”魏子先热切的眸锁住她“我已经在你身边十几年了。”别说她对事情的反应,就连她的一颦一笑也早深深印在他心底。“你应该是想暗示香儿,别和霁云在房间以外的地方太亲密,以免让下人嚼舌根,对吧?” “是啊!他们俩感情太好也是种麻烦,万一被人家传得很难听,那该怎幺办?偏偏我又开不了口。” “他们小俩口是新婚夫妻嘛,如胶似漆是难免的,你呀,这幺多年了还是习惯不改,老是如此在意别人的眼光,才会”魏子先停顿了一下,忖度着是否该把话说完。要不是梁铮始终怕别人讲闲话,他们早就成亲了。 他想说的就是这事儿,梁铮比谁都清楚。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你讲那些。”梁铮打断他的告白,神情又冷又硬。“夫人,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魏子先的话里透着一股哀求,她到底想要他怎样?再等她十年、二十年,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吗?“够了!”梁铮气愤地拂袖而去,临走前她又道:“我从来就没要你等我,你少自作多情了。” 守在她身边多年,魏子先其实早知道梁铮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夫人。”魏子先伸手想抓住她,却被梁铮甩开。 “请你不要忘了,我的丈夫是骆思年,多年来我一直视你为他的得力助手,仅此而已,从来也没变过。”说完话,梁铮便快步离开现场,只留下全身僵硬的魏子先,心如死灰。?  ?  ?桑香来到林子里,见骆霁云还在练剑。 他的身材魁梧,但身手却十分伶俐,宛若蛟龙般在林间飞窜舞剑,锋利的宝剑在阳光下不断闪出刺眼的光芒,所及之处,更有许多叶子飞坠而下。 桑香是不懂武功的,于是她坐到一旁的树下,屈起膝,单手支颐,静静望着骆霁云。长剑一收,骆霁云昂然立在她身前。 “练完剑啦?” 桑香美丽的脸蛋始终带着浅笑,递给他手绢。 “嗯。”接过手绢,骆霁云擦起脸上的汗。 “你武功好厉害,不但轻功了得,剑法也很令人佩服。”桑香的眼睛流露出真诚的赞美,看起来光彩夺目。 “过奖了,你以前在桑家堡,应该也接触过不少好武功才是。” 听了骆霁云的话,桑香只是摇摇头“我知道我爹懂武功,但他整天只顾着面对我娘的画像哀声叹气,说真的,我从没见他使过一招半式,所以我一直以为我哥哥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你比起他来,又好上不知多少倍。” 这番话让骆霁云喜上眉梢,但一瞄见桑香贼贼的眼,他也乘机调侃:“喝!看不出来你嘴巴那幺甜,该不会有什幺目的吧?” “别说得那幺难听,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说的,不料却被他料中。“什幺事?” “教我武功。” 骆霁云炯炯有神的眸瞬间放大,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巴“嗄?” “我想拜托你教我武功。”怕他不懂,桑香更是不厌其烦地放慢速度再说一次。骆霁云打量着她,脸上充满怀疑“你学武功干嘛?” “强身健体?!” 这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他挑起一边眉,凝声问道:“是吗?” “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我练武干嘛?” “你要强身健体,平时多活动就可以了,学武是很辛苦的,一般人都不一定撑得住,更何况是你。” 她太纤细,也太娇柔,只适合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 她才不怕!桑香眼底透出一股自信,十分坚决地说:“只要我努力,绝对没有克服不了的事。” “你想学我不一定想教,除非你有足够的能耐说服我。” 桑香面露难色,迟疑了起来“其实我从小到大一直就很想练武,只是爹爹和哥哥都说我是女孩子儿,所以不准。”突然间她一抬头,急忙说道:“可是我既是桑家堡的小姐,又是骆家庄的少夫人,却一点武功也不会,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瞧她极度渴望的表情,骆霁云一时之间竟狠不下心来拒绝“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很严格,绝不会因为你是我妻子就心软。” “这样才好,我才会学得比较札实。” 一听这话,就知道桑香根本不了解练武所须付出的代价。 “既然你都这幺说了,我就答应你。” “真的?”桑香兴奋地拉住他的袖子,一脸雀跃不已。“你答应了就不能黄牛,明天就得教我。” “当然没问题,你想学什幺?” “我想学”桑香偏着脑袋思索着“轻功吧!我喜欢自己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爱到哪里就到哪里。” 学成之后好离开他身边是吧?骆霁云没有将这个想法透露出来,目前他们的关系平稳而愉快,他不想那幺快就破坏一切。 “在学轻功之前,我打算先教你别的。” “什幺别的?”桑香飞翔的美梦瞬间被砸醒。 “点穴。”这是骆霁云深思熟虑后的答案。 “为什幺要教我点穴,我想学轻功,我想要飞” 桑香话还没说完,骆霁云马上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封点桑香全身几个大穴,刹那间她已全身僵直、无法动弹。 “咦?怎幺搞的?我都不能动了!”桑香努力地想抬手,但她很快就发现,除了嘴巴还能说话外,身体各部分根本就不听她指挥。 “我小露这一手功夫是想让你知道,点穴其实也满好玩的,而且又比较轻松容易。”看桑香露出一脸心动的样子,骆霁云决定要更努力劝说。他挪近身子,一张俊脸蓦地放大,他的唇就在桑香的唇畔停下来,极具暗示地说道:“你瞧,被点穴的人会乖乖的,我想做什幺那人也奈我莫何。” 他的一举一动让桑香红了脸,心跳不停加速,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你想对我怎样?” “我没有想对你怎样。”他的声音低沉柔和,充满魅惑。当然,谁都看得出来他言行不一。骆霁云的视线直勾勾地锁在她艳丽的唇上。她好诱人,让他忍不住想尝骆霁云情不自禁地以唇碰了碰她的唇瓣,惊得桑香连忙叫道:“喂,你这人怎幺可以趁人之危,你实在太” 话还没说完,骆霁云已攫获那片鲜嫩红唇,不停地吸吮。 他的情感过于炽烈,以致桑香下意识便受他吸引,配合地回吻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点穴这功夫很好用吧?”骆霁云笑得既邪又色,让桑香羞极了。 “你快为我解穴啦!我知道这功夫不错,总之我学就是了。” 骆霁云一抬手,不一会儿桑香又可以行动自如了。 “我会给你人体穴道图,记得把它背熟。” “这样就行了吗?”桑香天真地询问。 “嗯,顺便再练点内功就可以了。”骆霁云讲得轻松自在,仿佛练好内功是一件极简单的事。 “没问题,这我办得到。”才停了一会儿,桑香马上又心急地催促:“霁云,快点拿穴道图给我啦!” “何必这幺急?” “人家想练武功嘛!”桑香撒着娇,那模样让骆霁云打心底想笑。 拗不过娇妻的声声催促,骆霁云只好回到书房里,递了一幅图给她。 图上是一对光裸的男女,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黑点及一个个小字。 桑香看得瞠目结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个动作便是赶紧将图胡乱收进衣袖里,一张粉脸顷刻间已涨得通红。 “只要把它全背熟就可以了吗?”桑香舔了舔干涩的唇,不安地问。 “是啊!”与桑香一比,骆霁云倒是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但最好是有人为你技术指导,这样会学得快些。” “技术指导?” 桑香正想问得更清楚点,骆霁云的手已自动搭上她的肩,在她的颈窝处游移。桑香惊呆了,诧异地直问:“你在干什幺?”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他们俩不正是在讨论武功吗?怎幺他看起来又是一副色心大起的样子,太诡异了!“别紧张,我在教你辨认穴位。”骆霁云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隔着衣裳,他缓缓搓揉桑香细圆的肩“这是肩颈穴。”顺着上臂,他的手也顺势滑至桑香的背脊,手指缠绵地点着、划着“这是灵台穴、这是中枢穴” 这是在教她吗?桑香不知道,她只是脸颊烧烫、全身僵直地任他为所欲为直到体内隐隐有股热流在窜动,她才警觉地挥开他的手“行了,我不用你教。” “生气啦?”骆霁云笑笑探问,桑香脸上的任何表情,从未能逃过他的眼睛。“这是当然的呀!”桑香说到这里就有气,十分委屈地埋怨:“你老是找机会占我的便宜,刚刚擅自亲我,现在又对我毛手毛脚的,虽然我们是夫妻,但你也不可以每次见到我就光只想着和我亲热!你知道吗?有时我都很怀疑你根本就不想听我说话,只想要我的身体而已。”说着、说着,桑香红了眼眶,也揪痛了骆霁云的心。 敛起笑容,骆霁云深邃的眸子显得真挚无比“我不否认自己一直不停地想要你,但有件事我还是要告诉你,其实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有在听,我绝对不是个只爱你身体的色狼而已。”这话让桑香窘迫,心跳与呼吸全都乱了拍子。 见她不答,骆霁云轻轻执起她柔嫩的手,极其魅惑地说:“如果你真觉得委屈,不如我向你陪罪,带你到庄外去玩。” “真的?!”桑香抬眼惊问,整个脸蛋也在瞬间亮了起来。 “你喜欢?”骆霁云颇讶异她会如此欣喜。 “嗯,以前我家里的人全都不准我出门,他们说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可以随便抛头露面的,所以我只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去。”提到桑家堡让桑香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他像上次一样又打翻醋坛子,到时万一又要在这里要她,那就糟糕了。 还好骆霁云的反应并没有太激烈,他只是皱着眉说:“偷溜很危险的,万一遇到登徒子,岂不求救无门?” “我运气好嘛!出去两三次都没事。”其实那都是因为纪平就在旁边保护她的关系,但桑香知道这种话不能说。 “那些男人全瞎了狗眼,居然会笨到放过你。” 桑香一听,忍不住大发娇嗔:“喂,你这幺说是什幺意思?好象巴不得我被别人骚扰似的,我可是你的妻子耶!” “你放心好了。”骆霁云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只要有我陪着,绝不让人动你一根寒毛。” 桑香脸上不自觉漾出幸福的表情,让骆霁云一阵心动。 “正好你也喜欢,我们干脆就带着珊丫头,一起在外面多玩几天再回来。”“嗯。” 第五章 说不上来这是什幺感觉,桑香觉得骆霁云虽然有时很霸道,但在他身边却会有一种安全感,尤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与他相互偎靠,感觉竟是如此好得出奇。 “喜欢什幺告诉我,我去帮你买。” 骆霁云的话才刚说出口,走在他们身后的珊珊马上插嘴:“少夫人才刚嫁过来,所有的衣服鞋袜、珍珠宝饰全都是新的,生活上也没有其它需要,应该不用再买了。”“那些东西全是娶新娘必备的礼数,没什幺特别。”骆霁云宠溺地看着桑香“现在你选些自己喜欢的,让我送你。” 既然他都这幺说了,桑香也不跟他客气,随手拣起一块刻纹美丽的环?,仰起小脸试探性地问:“如果我喜欢这个,你买不买?” 克制住想尝她嫣唇的冲动,骆霁云笃定地说:“当然。” 他一付完了钱,不久桑香又挑了一条项链,对他顽皮地眨眨眼睛。 接着手环、金钗、绣鞋能买的东西都买遍了,桑香居然为了测试他,不停地东买西买,看到什幺都说喜欢,瞧她一脸淘气十足的笑容,骆霁云一点都不在意为她浪掷千金。看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珊珊不禁急得直跳脚“拜托别再买了行不行?少夫人,快把你手上那条翡翠链子放下来,它不好看,哎哟,少主,您快阻止她啦!” 桑香斜睨珊珊一眼“谁不知道你不想提大包小包的,所以才乱叫!你别胡乱吵嚷,我就是存心要试试看夫君到底会不会心疼。” 语毕,桑香又瞥见一个檀木小盒,正要伸手去拿,不料玉臂还在半空中,却有一道人影迅速欺近,在桑香手指刚碰到盒子时硬生生将它一把抢过。 “呵,这盒子好美呀!”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妖娆地赞叹着。 桑香万万也想不到有人会如此唐突,一时之间也愣在当场,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这才看清楚对方原来是个打扮极为冶艳的美女。 “那盒子是我先看到的。”桑香望着她,心里颇感不悦。 那女子却似故意般,正眼也不瞧桑香一眼,自顾自的说:“那又怎样?是我先拿到的,这东西就属于我。” “你这人好无礼!”桑香简直就要气坏了。 “随你怎幺说,反正这盒子我是要定了。你要怪就怪老天爷不长眼,让我们都看上它,我告诉你,我可是不会让的。”话说到此,那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射出不服输的光芒,锐气十足,具有杀伤人的危险。 她真是为了一个檀香小盒而来?女人的直觉告诉桑香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为何要冲我来,但如果你真的喜欢这个盒子,我也不想跟你争。” 眼看自己的情敌让步,凌仙脸上不禁浮出一道胜利的笑容“我知道你们好人家的小姐全都念过不少书这好象就叫作君子有成人之美是不是?骆少夫人。” 骆少夫人?这称呼让桑香脸色大变。 “你怎幺会知道我是谁?”桑香追问。 凌仙成功地引起桑香的注意,同时还故意摆出高姿态,从鼻间哼出一口气。“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桑香正想与她理论,珊珊连忙拉住她“少夫人,算了,犯不着为了一个盒子跟人家生气,不如我们再去看别的东西,挑更好的来买。”说完,珊珊便一股劲儿地把桑香拉离现场。骆霁云则始终不发一语,跟在她们身后。 “不是我爱跟那种人计较,但珊珊,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那女人我们明明不认得,她却处处针对我们。” 这事牵涉到少主,珊珊只能硬着头皮道:“少夫人,你实在想太多了,据我所知她不过是个妓女,常喜欢跟人家争风吃醋。” “妓女?”这字眼让桑香更加起疑。 珊珊警觉性地闭上嘴,赶快拉她进入一家卖布料的店,随手捞起一块布道:“少夫人您瞧,这布好美,买了它好不好?” “不要!”桑香一口回绝,同时也注意到骆霁云一脸想掐死珊珊的臭脸色。“为什幺不要?多买一块布让自己开开心嘛!”珊珊极力想让她忘了刚刚自己说过的那两个字。 “我的兴致全教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破坏了,现在什幺也不想买,只觉得好累。”“那我们干脆找个客栈休息休息吧!”珊珊兴高采烈地提议。 “也好。”骆霁云出声附和。 等安顿好桑香,他得去找凌仙把话说清楚才行!?  ?  ?骆霁云一进入沁芳阁,正见凌仙好整以暇地低头刺绣。 她美艳依然,唇边噙着一抹媚笑,仿佛早料到他必定来访。 “我还以为你会真像你所说的话一样,成了亲之后就不再来找我了。”凌仙抬眼望了望他,眼底有着情意。 要是换作以前的他,骆霁云一定会被她妖媚的样子所蛊惑,但此刻他却满腔愤怒。“你不是千万百计想引我过来?现在我来了,你到底想怎样?”骆霁云的话冷得像冰,让凌仙的笑脸微微凝结。 “骆爷您别这幺说。”凌仙试图向他撒娇,于是起身挨向他,以自己柔馥的身子在他身侧磨蹭着“凌仙会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想见您,谁教您有了新人忘旧人,让凌仙夜夜苦守空闺。” 骆霁云眉头深深皱起,一手将凌仙拂离他身边“什幺新人旧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身份我也早说得很清楚,在成亲之前是我的床伴,成亲之后我们便各不相干!”凌仙面如死灰,再美的胭脂都遮掩不了她惊愕惨然的脸色。 “可是我一直就很爱你,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嫁给你。”凌仙含着泪,声音喑哑。“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娶你,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骆霁云无情地一语道破。凌仙背转过身,面对着墙壁嘤嘤哭泣。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输得那幺惨,苦心经营的感情竟输在他那相处不过数日的新婚妻子上。 凌仙哭得脚软,身子倒向墙壁,缓缓顺着墙沿坐倒在地,她哭得更大声了,只因骆霁云连伸手扶她都不肯。 “我恨你、我恨你!” 骆霁云只是淡淡地道:“随便你,但要是让我再知道你继续纠缠桑香,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想说的,他连一刻都不想多待,马上迈出步伐离开。 “霁云,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凌仙死命地叫唤并没有让骆霁云回头,她勉强撑起身子,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  ?  ?桑香在客栈房里待得气闷,所以开窗倚栏,望着楼下来往的男男女女。 “少夫人,洗把脸,一会儿要吃饭了。”珊珊打了盆水进来,连声招呼着。见桑香没有反应,黛眉仍是深深蹙起,珊珊忍不住拧好手绢,笑着送至她眼前。“还在想刚刚市集上的事啊?” 桑香没有答话,只是接过微湿的手绢轻拭着脸。 “少主上哪儿去了?”桑香若有所思地问。 怎幺一问就是这幺尖锐的问题?珊珊吐吐舌头,犹豫了半晌才回答:“大概是去找朋友了。” “应该是去找刚才那个女人吧!”桑香直接道破。 “怎幺会呢!少主与少夫人虽然才成亲没多久,但大家都知道你们鹣鲽情深、浓情如蜜,少主又怎幺会去找别的女人。”珊珊试图为少主说话,可是话才一说完,她就因眼前的景象而惊吓得睁大双眼,一张嘴怎样也无法合拢。“怎幺怎幺会?”她直盯着楼下一对男女瞧,开始后悔起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 这情景相信少夫人也亲眼看见了,少主与市集上出现的那个女人正在楼下拉拉扯扯,那女人还哭叫得十分厉害,声音凄厉得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霁云,不要离开我,所有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曾经很疼我、也很捧我的场,你这样一走了之,教我的脸往哪里摆呀?”她是花魁,经不起这样的讪笑啊!附近的人都聚在一旁围观,骆霁云为了摆脱凌仙的纠缠,也为了赶快结束这场闹剧,于是冷然地伸手一推,将凌仙推倒在地。 “你够了,再这幺胡闹下去只会更加坏了自己身价,我是绝对不会回心转意的。”凌仙哭得可怜,长发披垂,模样十分狼狈“我又不是想当你正室,为什幺我们多年情爱,你连让我当个小妾都不肯。” 骆霁云不想在此解释,他对她只是存有好感,但仅存的美好回忆也早在她的不识相中消失殆尽。“我从没想过要纳妾,更不会让你进我们骆家的门。” 骆霁云冷酷的态度让在场所有的人屏息,蓦地,天上有一抹紫色的东西轻飘飞动,恰好来到骆霁云眼前,他下意识伸手一抓,这才发现那是条丝绢,张开手掌一看,乳白的绣线清楚地勾勒出——桑香。 顾不得胸口揪痛,骆霁云抬头往上望,隐约见到一个身影急遽消失在窗边,只剩珊珊面露愁苦地与他对望。 想必,一切都让桑香知道了。无法深究自己心中尖锐的痛楚,骆霁云飞快地撇下凌仙,穿过重重人群,一心只想回到桑香身边。 ?  ?  ?一整个晚上,桑香话也没说、饭也没吃,早早便上床睡觉去了。 她面向着墙,姿势许久都没动过,但骆霁云就是知道她还没睡。 “桑香、桑香!”骆霁云躺在她身侧,低声唤她。 桑香不动,就像尊泥像一样。 骆霁云有点恼了,猛然握住她的肩,将她的身子用力扳过面对他,清楚地看见她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有什幺话为什幺不直接说,要用这种生闷气的方式来折磨自己?”他的声音中有着怒意,他气她的默默隐忍,更气她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要我说什幺?我认识你才几天?虽然我们是夫妻,但那个女人是你的老相好,我唯一比她强的地方就是名分而已。” “你在胡说什幺!”骆霁云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幺自暴自弃的话来。 “可不是?她又漂亮又多情,早在我们认识之前就与你有一段情,这也难怪她在市集上要故意为难我了。” “那又怎样?”骆霁云已经被气得头疼了“她是我成亲之前的女人没错,但我们的关系早就断了,是她自己不肯放手的,这你都亲眼看到了啊!”见桑香不语,他俊眉一挑,挑衅地说道:“你该不会想说,不准我婚前跟女孩子来往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啊!”骆霁云真的败给她了。 “我们现在是夫妻,你要求我忠贞我绝对没话说,我也一定做得到,但我们以前根本就不认识,你怎幺可以反过来要求我以前也对你忠贞呢?” 桑香不见得也对他忠实,不是吗?桑香擤了擤鼻子,伤感地说:“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只要一想到你跟她曾经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觉得很难过。” 她卷翘的长睫毛微微扇动,晶莹的泪在抬眼的瞬间滑下脸庞“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她是很不可理喻没错,但那也表示她很在意自己。 骆霁云的熊熊怒火已让桑香两行泪给浇熄了。 无奈地轻叹口气,他伸手拭去她满脸泪珠,柔声安慰:“别哭了,我和凌仙的事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总之我以后一定只爱你一个,这总行了吧?” 爱?这字眼让桑香怦然心动。 “你做得到吗?”桑香眼神凄楚,他们终究有过一段情,凌仙又是个美艳妖姬,不知霁云心里是否真的不再有她的存在。 “为什幺不能?我和凌仙会断了关系,就因为在成亲前我就已经决定好好爱你,不管你是美是丑,也不管你是不是个好妻子,总之我就是会好好爱你。” 所以当他知道桑香竟抛下他与人私奔时,胸中狂炽的怒火自是不难想象。不想再回忆桑香曾有的背叛,骆霁云飞快地攫住她的唇,用力地吸吮啮咬,说他在示爱也好,说他惩罚她也好,他唯一求的,就是希望能够彻底忘记桑香心里还藏着别的男人的事实,他紧拥着她狂吻,一刻也不肯放,他要桑香只属于他。 桑香受到他挑逗,也试着给予他回应;在衣服尽褪的那一刻,骆霁云用膝盖撑开她的腿,勃发的硬物在她柔软的私处摩挲着“你爱不爱我?” 桑香没料到他会突然这幺问,愣了好半晌。 她的犹疑狠狠刺伤了他,他心一冷,身子也在瞬间往前猛进。 桑香惊喘出声,十指用力抓紧他厚实的肩背。 “说!你到底爱不爱我?”骆霁云猛烈的抽送像在逼她回答,两人的身子都在剧烈晃动。桑香香汗淋漓,急促地喘着气,她完全陷溺于情爱的漩涡中无法思考,也无法暂停这种激情的感受,好不容易她才能勉强开口说话:“我爱你”“是吗?”迟来的回答让骆霁云无法全然相信,他更用力搓揉她的身体,举止表情带了点轻蔑与不信。 直到两人攀上高峰,筋疲力竭地躺卧在一起,桑香才有办法冷静下来对他说:“你看我的左手。” 骆霁云握住那只缺了小指的手轻柔的抚着。 “我本来是有小指头的,可是后来被我自己砍断了。”不顾骆霁云惊愕的表情,桑香浅浅笑说:“其实你早知道我曾和人私奔了吧?” 骆霁云不置可否,因为他早从柳树明那里得知一切。 “那人叫纪平,是桑家堡的长工。我承认自己当时是不想嫁给你的,但为了保住纪平的性命,我只好答应我哥哥。当时我哥哥急需一笔钱挽救桑家堡,所以他逼我发誓,于是我砍断这只小指代表我会好好爱你、做你的妻子。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纪平也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我这样的说法你信不信?” “我也只能相信了。”骆霁云爱怜地抚了抚桑香的脸庞,唇边漾起勾人心魂的笑容“谁教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你!” 桑香俏鼻一皱,不依地笑说:“你以为只有你才倍感无奈吗?我也很可怜啊!爱你也爱得很深。” “这很公平啊!”骆霁云拥紧了她。 他爱她、她爱他!斗室里充满轻柔的笑声,及绵绵不绝的甜言蜜语。 ?  ?  ?为了避免再和凌仙见面,骆霁云带着桑香和珊珊一起去游山玩水,直至玩遍整个风光秀丽的江南,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回到骆家庄。 “你们出去那幺久,全把我给抛到脑后了!”梁铮一见到儿子和媳妇,第一句话就是忙着数落。 “娘,您别这幺说嘛!”桑香偎近她撒娇“您看,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买东西给您,可见我们无时无刻都念着您。” 梁铮不喜反忧,语气黯然地说:“你们小俩口情感正浓,连骆家庄出了什幺事都不知道,又哪会顾虑到我。” “出了什幺事吗?”骆霁云关心地询问。据他所知应该没有大事发生才对,否则柳树明在密报中就会禀告了。“没事、没事,我是随口说的。” 梁铮的神色有异,骆霁云与桑香互看一眼。 “娘,魏叔叔呢?”骆霁云机警地问。 “他可能在书房里。” “这可奇怪了,魏叔叔一向都在您身边的,怎幺会一反常态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这正是梁铮的痛处!她极力以平稳的口气掩饰道:“霁云你别胡说,魏叔叔也有自己的事要忙,我们两个只是叔嫂,他没必要老陪着我。” 理应如此没错,但要魏叔叔不跟在娘身边,除非是魏叔叔病了。 “我去看看他。” 骆霁云急忙跨步离开大厅,桑香也跟着抛下一句“我也去”两夫妻便一前一后地赶去探望魏子先。桑香拼命地踩着步伐,才可以勉强赶得上骆霁云的速度,她微微喘着气问道:“是不是有什幺不对劲,否则你何必那幺着急?” “你觉得魏叔叔平日对我娘如何?” “很好哇!”桑香想也不想,随即回应。 “好到什幺程度?” “呃”这问题让桑香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真接说了吧!魏叔叔之所以在骆家庄最危急的时候,一肩挑起所有的重责大任,为的正是我娘。他爱她已经很多年了,只是我娘迟迟不肯答应。” “为什幺?”桑香吃惊地问。 骆霁云瞥了桑香一眼,万分无奈地道:“我娘很好面子,她曾私下告诉我:‘烈女不嫁二夫’,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下嫁给魏叔叔。倒是魏叔叔很可怜,守在她身边十几年,我娘还是不点头。”骆霁云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他真的很喜欢我娘,平时也都寸步不离的,今日不见他的踪影,我才会觉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桑香了解地点点头,加快脚步跟上去。 他们转过蜿蜒秀丽的檐廊,猛然看见一个不寻常的景象,让两人蓦地都惊呆了。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有一位美女正摘了朵小花插在鬓边,那美女不是别人,正是凌仙!“你怎幺会在这里?”桑香大叫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这里又遇见她。骆霁云也火了,一把揪住凌仙的手,愤怒地道:“是谁准你进来的?” 凌仙没有挣扎,任骆霁云握痛她的手腕,还笑盈盈地迎视骆霁云凶狠的目光“骆爷,你干嘛那幺凶,凌仙可不是来找您的。” 自从上回骆霁云在客栈外让她难堪至极,凌仙便学聪明了。即使他薄情,但她还不打算放弃,决定要换个方法继续死缠烂打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骆霁云怒问。 “你要我怎幺解释您才相信?您已经有妻室了,凌仙不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怎幺会死缠着您呢?说实在话,我已经对您死心了。” “可是你又出现在这里。”看到她让桑香难过,他忍不住想把事情弄清楚。“难道除了骆爷之外,我就没别的客人了吗?”凌仙妖艳一笑,全是花魁特有的娇媚风情“说来还真巧,你们离开不久后,凌仙又开始接客。这次到骆家庄来靠的便是一位贵客提拔,他为我赎了身,过一阵子就要娶我为妻了。” 这话似真似假,让骆霁云及桑香仍半信半疑。 “那人是谁?” 凌仙正要回答,不料后面却突然有道声音响起:“霁云、桑香,你们回来啦!”“魏爷。”凌仙娇酥可人的声音在见到来人后更嗲上几分,整张脸都显得喜孜孜的。她兴奋地飞奔到魏子先身旁,整个人都快黏上去了。 “魏叔叔,这”骆霁云不敢随便猜测。 “这是凌仙,我近日才认识的姑娘。”魏子先笑望着凌仙,继续说道:“说来真丢人,她比我小上十来岁,但我们已经决定要成亲了。” 骆霁云与桑香皆一震。不会吧!原来凌仙的贵客竟是魏叔叔!桑香朝骆霁云拼命地挤眉弄眼,骆霁云也只能莫可奈何地耸耸肩。 “婚事已经确定了吗?”桑香想知道得更多些。 “那当然。”凌仙迅速回答,接着还千娇百媚地揽着魏子先的手臂。“魏爷,人家不想玩了,不如让我陪您一起去书房看书吧!” “好。”魏子先答应了,两人就这样手挽着手离去。 看着这幕亲密的景象,桑香只觉得头皮发麻。“霁云,你说该怎幺办?” 骆霁云从没想过会有这幺一天,他愣愣地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说,魏叔叔到底知不知道凌仙曾经和你有过一段情?” 骆霁云没有回答,脸色却难看至极。 桑香不禁着急地说:“万一魏叔叔真的不知情,那事情可就糟透了。我们告诉他也不是,瞒着他也不是。” “别再说了。”骆霁云打断桑香的话,这事让他心烦不已。“我和她认识这幺久了,对她也还算了解,凌仙那女人一定不甘心我抛弃她,所以才故意接近魏叔叔的。魏叔叔一定还被她蒙在鼓里,所以才会娶她。” “那我们得去告诉魏叔叔才行!”桑香急切地说道。 “不行!”骆霁云一口否决桑香的提议。 桑香不懂,有点生气地握住拳头“为什幺?”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我们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老是拿出来提,魏叔叔知道了,也只是多生事端。”骆霁云简直不敢想象该如何面对问题,为今之计只有将此事暂时瞒下。 但桑香的看法却与他不同,她极力劝着他:“话不是这幺说,你自己不都怀疑凌仙别有用心吗?说出来让魏叔叔知道,也免得他吃亏上当。” “没凭没据的,我怎能一口咬定凌仙是为了我?”骆霁云被这个话题搞得心烦意乱,口气不自觉也凶了些“再说凌仙到底有什幺地方对不起你,你又何必一定要破坏凌仙的幸福才甘心?如果他们可以顺利成亲,凌仙也可以安分地当个好妻子,所有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得倒容易。被骆霁云一吼,桑香的眼眶红红的,但她不再争辩了。 “你是不是对她还有感情?”桑香难过地问,除了这个原因,她实在找不出他百般护着凌仙的理由。 “我没有旧情复燃,信不信由你!”骆霁云定定地说着,疲累的他实在不想多作解释。桑香没有回答,但她好想哭。 骆霁云啄了她粉嫩的颊一下,低缓地说道:“答应我别把事情说出去。”桑香又气又恨,转头不语,然而从她落泪的神情看来,骆霁云知道她虽不情愿但已是应允。“你放心,我爱的人就是你,不管凌仙说什幺或做什幺,都无法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她和霁云不过才做了一个月的夫妻!“我没你那幺有信心。”桑香声音哽咽,充满了挫折“其实她比我还要了解你,我心里比谁都要清楚,只要自己稍微不小心,她很可能就会随时抢走你。” 骆霁云掩不住一股失望的神情,隐隐含怒。他对她用情很深,可是她却老是怀疑他的感情!他不爱的女人想缠他,他真正爱的人却怎样也不肯相信他,这真是好大的一个讽刺与侮辱。骆霁云欺身向前,桑香一个重心不稳,身子往后靠到墙上,他就此狠狠地吻住她,狂热地掠夺。桑香想抗拒,却被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给困住,他不断以吸吮来惩罚她,让她无从抵抗。好不容易骆霁云觉得够了才放开她,桑香的嘴唇已又红又肿。 “记住,以后不要再谈这件事了,也不要为我惹麻烦。”骆霁云宣告他的决定。 第六章 魏子先对未婚妻凌仙真是好得没话说,为了他们即将举行的婚礼,魏子先一个人忙着张罗各项事宜,就连凌仙缠着他要他买东西,魏子先一定也是一口答应。 凌仙是个好面子的人,不但要得好、穿得好,还要求有一堆奴婢服侍她,因此她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声势浩大,十分风光。 此刻,桑香正在看书,却听见外面一阵吵嚷。 远远地就听见有女婢的声音不断在说:“小姐,您打扮起来真是美如天仙,无人能及。”“对呀!少夫人虽然美貌,但终究还是比不上您。” 听了这些话让凌仙开心不已,她虽然阻止那些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丫头,但在屋内的人都听得见凌仙有多高兴。“我们就快到净风轩了,让她听到可就不好了。” 净风轩是桑香与骆霁云的住屋,看来凌仙是专诚来造访的。 珊珊不满地冷哼:“凌仙姑娘怎幺这样教丫头,竟任他们拿少夫人来取笑!”纵使有千百个不甘心,桑香亦只是忍着,同时她还交代珊珊:“来者是客,珊珊你千万别怠慢人家,一切听从我的吩咐。” “少夫人不会真的想招待她吧?”珊珊吃惊地发问,然而桑香来不及回答,凌仙已领着众丫环们来到堂前。 “少夫人,凌仙来拜访您了。” 人都来了,桑香只好出来迎接。“凌仙姑娘突然来访,真是稀客。” 凌仙笑着走进来,自行大方地坐在椅子上,笑着对桑香道:“其实我早就想来看看你了,只是一直很担心自己不受欢迎。噢,对了,少夫人不介意倒杯茶给我这个客人吧?”“当然。”桑香为她斟了茶,送至她眼前。 凌仙边喝茶边笑嚷:“这不正是九品红梅吗?”无视桑香的脸色如何变化,凌仙还刻意笑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霁云最爱喝的茶了,是不?” “你猜得真准。”桑香尴尬极了,只想以此含混带过。 但凌仙才不就此罢休呢!“我不是猜的,而是本来就知道。早在我和霁云认识之时,他就常送这种茶叶给我喝。九品红梅味道极香,但人往往有个缺点,再好的东西喝久了也会不觉得新鲜。当时我不懂他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送给我,还吵着换别种茶喝呢!少夫人,你说我当时是不是很傻呢?” 见桑香尴尬而手足无措的样子,凌仙突然像想到什幺似的,赶紧表达浓浓的歉意:“哎呀!怎幺搞的,我怎幺对你说这些事。少主与你已结为连理,我自己也要成亲了,还提以前的事情。” “不要紧。”桑香礼貌性地扯出笑容面对她,心里却是满满酸苦的滋味。凌仙瞥见她美目中隐隐含着的泪光,于是笑得更开了。“幸好少夫人是个宽宏大量的人,换作是我,可就没你这幺好度量了。” “千万别这幺说。”桑香谢绝她的夸赞,只因她十分清楚自己已难过得快无法呼吸了,才不像凌仙口中讲得那样毫不在意。 “我是不清楚你怎幺想。”凌仙笑得十分故意“但要是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有染,我就会忍不住去想象他们在床上亲热的样子。噢,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少主可是很热情的,每每让我喘不过气来,整个身子就像要被融化了一样。”众人听到这话,没有不脸红到了极点,唯独凌仙一个人讲得兴高采烈,陶醉的样子正如少主正与她在巫山云雨。 “够了,你真阴险下流!”珊珊终于忍不住出口恶骂。 这可让凌仙逮着一个机会了,她狐媚的眼瞟向珊珊,尖酸地对桑香:“少夫人,你这丫头还真不听话,胆敢骂起主子来。” 珊珊不甘示弱,伶牙俐齿地回了一句:“你这算哪门子主子?刻薄兼厚颜!你别忘了你还没进我们骆家庄的门,充其量你现在不过是个沁芳阁里的红牌花魁,是个妓女罢了。”啪的一声,庆喜狠狠地甩了珊珊一个耳光。她是凌仙的丫头,别人辱骂她的主子,就等于侮辱她们这些做丫环的。 这个耳光又辣又响,桑香与珊珊同时都惊呆了。 “桑香,真不好意思,让我的丫环教训了珊珊,希望你不会放在心上。”凌仙恶毒的目光直瞅着桑香主仆,好似巴不得可以自己冲上前左右开弓,好好地再给珊珊一顿耳光。桑香虽然心底不舒服,但却对凌仙有几分畏惧,再加上念着不给霁云添麻烦的心情,桑香只得选择隐忍。 “凌仙姑娘要是没事就请回,今天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也请你同样海涵。”哼!看不出来这柔弱的大小姐也会对她下逐客令。 凌仙长袖一甩,转身出去。不要紧,反正她除了直接刺激桑香,破坏她与骆霁云之间的感情外,她凌仙可另外还有一计!凌仙一点也不怕自己的行为将遭受非议,反正骆霁云与桑香都会拼命地帮她保密,呵呵呵,凌仙偷偷在心底窃喜,准备好好筹划等一下她所精心安排的计谋。 等她们都走远了,桑香忙看着在一旁热泪滚滚的珊珊“怎幺样?疼不疼?”珊珊抚着脸不肯让她看,边闪躲着“刚刚你不帮我,现在才要看我的伤,这不是假好心吗?” 珊珊说得委屈,随即低声哭泣。 桑香黯然低头,对珊珊充满了歉意“我知道刚才是我没尽心保护你,所以才让你受到天大的委屈,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有什幺苦衷?”珊珊气得跺脚“你们都怕大家知道少主是她入幕之宾的事,所以才忍气吞声一直瞒着。可是你也看到了,她那幺嚣张,一定会不停地来找麻烦,到时候可不见得是一个巴掌可以了事的。” 珊珊的看法桑香也不是没想过,但她心中一直忘不了霁云所说的——不要为他惹麻烦!她不想当霁云的负担。 见桑香沉默不语,珊珊只得无情地点醒:“少夫人,凌仙的目标很可能是少主。据我所知,她第一次见到少主就爱上他了,那时她为了侍奉少主,不惜将少主自她好姐妹手中抢过去,你知不知道她怎幺做到的?她派人去毁了那女子的脸啊!”在风尘中讨生活的人,容貌对她们而言比生命还重要,但凌仙却狠心用刀将那女子的容貌刮花,让她不敢见骆霁云。 桑香听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她知道自己面对的强敌是个蛇蝎般的女子。“谢谢你的提醒。”桑香感激地握住珊珊的手“我会小心,你自己也要小心提防,别着了她的道。” 珊珊真是哭笑不得,桑香的话就像一盆冰冷的水,将她火热的心顿时冻凉了半截。珊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对她难过地说:“既然少夫人心意已决,珊珊也没有办法了。只想请问少夫人一句,这件事要不要禀明少主?” “不要。”桑香又再一次拒绝珊珊的好意,也断绝彻底解决这事情的好方法。“我早就猜到你会这幺说了。”珊珊平静而无奈地说完,转身端着茶壶及茶杯出去。桑香急了,生怕珊珊不理自己,忍不住出声唤道:“珊珊,你要去哪里?”珊珊岂会不知,以少夫人的处境而论,能帮她的人就只有她了。 珊珊在心底叹口气,嘴上仍不高兴地咕哝着:“我把杯壶拿去洗一洗,那个恶毒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在里面下毒,想把我们都杀了。” “你想太多了。”桑香被她戒慎恐惧的样子给逗笑了。 但珊珊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要我为你挨巴掌可以,但要我陪上一条命,我还要考虑考虑。”为这种善良过度、不知人心的人牺牲,珊珊总觉得有点儿不值。“对不起。”桑香真心地向她致歉。 珊珊没有多作理会,径自走了出去,在出门时还不忘对桑香下通牒:“你想忍就继续忍,反正我也劝不动你,就看你哪天再也忍不住了,才会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  ?在与桑香主仆针锋相对后,凌仙决定实行自己来此最大的目的。 夜凉如水,骆霁云正想回到房里,当他一人独自走在院落中时,突然听见一阵阵优美的琴音。 “咦,是谁在弹琴呀?”骆霁云心里好奇,脚步亦受琴音吸引,来到待月亭。飞帘斗拱,在精巧雅致的待月亭中央,有一名素衣女子正低头抚琴,这美丽的琴声便是从她白玉般的十指下流泻而出。 偏斜的月光将骆霁云颀长的影子拉得更长,那名女子悄悄梭巡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后不禁唇畔含笑,一曲“昭君出塞”才弹到一半,马上就此打住。 “我就知道你还是喜欢听我弹琴。”凌仙的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让骆霁云心中的警戒一下子就升到最高点。 他移步出来,凝视着凌仙美丽的脸庞。“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费尽心思引我到来。”他冷笑,俊朗的表情没有丝毫柔情。 “你怎幺对我这幺坏?”凌仙扭臀摆腰,千娇百媚地来到他跟前“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说我是最美的月光仙子。”她的玉手一伸,盈盈握住骆霁云厚实的大手,拉他一起缓步到待月亭里。 这种调情方式是骆霁云对每个烟花女子都会说的话,但自从去桑家堡说亲之后,他已经不再如此放浪不羁了。 “你想怎样?”他端详着她精心打扮过的面容,决定弄清楚她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膏药。凌仙风情万种地拉起他的手环住自己身子。他怀中除了软玉温香之外,还有一阵浓厚的脂粉香窜进他的鼻翼里,让他差点没狠狠地打起喷嚏来。 只听见凌仙嗲声嗲气地嗔道:“你以前的浪漫都到哪儿去了?人家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与你再重温旧梦啊!”骆霁云的眼里有股讪笑,但凌仙一时没弄清楚,以为自己已渐渐唤起他从前的爱恋。她轻轻握着他的手,引他在自己蛇腰上抚动。“你很久没碰我了吧?”凌仙煽情地在他耳边呼气“今夜,你就在这里要了我吧!” 骆霁云没有答话,大手熟练地爱抚她的身体。 久违的抚触让凌仙燃起莫名的兴奋,她舔了舔干燥的红唇,声声娇吟骆霁云的名字。“霁云,我要给我”凌仙不停地挪动身子调整姿势,骆霁云则一把将她拉至桌上,她整个人因过度激情而软倒,砰的一声大响,她无助的娇躯将整个琴应声推落于地。骆霁云站在她大开的两腿间,伸手搓揉着她浑圆饱满的胸部;她则拉扯着他的肩,痛苦万分地说道:“快快点” 她的身体仿佛有火在燃烧,下体亦早已湿热难耐,此刻的她急需要他猛烈的进入,她愿与他一起驰骋。 与凌仙那一副如痴如醉情况相比,骆霁云就显得格外的理智与冷静,他不是全无生理反应,他的身体也渐渐在燥热,但无论如何他心里却始终只有一个身影。 突然,骆霁云将凌仙热辣黏附的身子用力拉开,丝毫不顾凌仙脸上惊讶不解的的表情。“霁云,你怎幺了?我们不是进行得好好的,你怎幺突然” 凌仙拉着他的身子还想继续,骆霁云却冷冷地起身理好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什幺意思?”凌仙不可置信地张大眼。 自她十五岁开始接客以来,每个男人总要花尽心思讨她欢心,才有办法一亲芳泽,当然男人们绝对不会在她张开腿后,还不急先抢进的!唯独可恨的骆霁云偏偏没有,不但随意摆弄她,在引她兴奋后又像丢破鞋一样将她迅速丢开。他冷淡的态度激怒了她。 毕竟对凌仙而言,这是天大的侮辱,更是对她向来十分自傲的女性吸引力是一种强烈的轻蔑!“不要恨我。”骆霁云望着她燃起怒火的眸,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要不是你自作聪明想接近我、勾引我,你就不会有今天。” 凌仙生气地将他一把推开,掩不住伤心难过的表情,恨声叫嚷:“本来我以为你多少还爱着我,所以才决定下嫁给魏子先再夺回你,看来这次我是枉做小人了,原来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 骆霁云的提议让凌仙一时瞠大眼,但她随即意会他想用银子诱她离开魏子先,于是便阴冷地笑了。“哼,你想得可真美,用几两银子就要我放弃魏夫人这位置不坐?我告诉你,你愈怕我和魏子先在一起,我就愈要和他成亲。反正我已得不到你,我就要亲眼看着你难过一辈子。” “你!”骆霁云气得扬起手,想自她额头一掌劈去。 凌仙不怕,这世上已没有什幺事比骆霁云给她的伤害更让人痛苦了,她瞪大眼对他叫道:“好,你杀了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让我看看你怎幺跟魏子先说去!” 这话唤起骆霁云的理智。 好歹凌仙都是魏叔叔的未婚妻,要是她突然死了,的确无法轻易向别人交代。骆霁云的手用力握成拳头,突然间恨恨地重击石桌,一块桌角同时跟着碎裂,让凌仙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骆霁云锐利的眼眸直逼视着她,窒人的空气让凌仙颇感呼吸困难,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严正地下了声明:“我不杀你,但如果你嫁给魏叔叔后还这幺不安分,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随即,他伟岸的身子消失在夜色里,凌仙则因畏惧而不支软倒在地。 怎幺会这样?她心爱的霁云怎幺会这样对她?凌仙忍不住泪如泉涌,月色朦胧中看着被自己摔坏的琴,她更止不住嚎啕大哭,用力捶打冰冷的石地。 她恨骆霁云、她恨桑香!?  ?  ?回到房里,桑香已经睡了。 他们俩从闹意见以来一直都没说过话,这冷战的状态闷得骆霁云好难受。他翻身上床,伸手细细抚她腰侧的动人曲线。 桑香暗惊,假寐中还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幸好自己背对着他,他应该不会发现她还没入睡。本以为他只是稍微动动她的身子,不料他的手竟瞬间滑至她的胸部,不断地轻压挤捏。桑香的身子在他的爱抚之下终于也忍不住轻颤。“住手、住手!” 桑香气他也气自己的没用,翻过身、举起手正想拨开他,不料双腕却被他抓个正着,并被他固定在头上。 直到此刻桑香才发觉情势不对,马上急切地说道:“等一等,你想干什幺?”骆霁云用力吻着她的乳沟,不客气地回道:“行房呀!” “不要!”桑香不满地抗议,如果她记得没错,他们现在应该还在吵架当中,她一点都不想与他有亲密接触。 骆霁云不予理会。 刚刚被凌仙挑起了爱欲,全是为了桑香才停止,现在桑香理应加倍回报于他。他用空出的一只手脱去桑香的衣服,没多久工夫,桑香晶莹美丽的胴体便一览无遗,他毫不留情地压住她,抱着她不停拥吻。 即使以前的经验告诉她挣扎无效,但桑香还是执意放手一搏,使劲地对他拳打脚踢。骆霁云被惹恼了,随手抓起衣服,用力扯过桑香的手将它们分别绑在床柱上。“你这是在做什幺?”桑香惊恐地望着他,但骆霁云不答,只是又伸手抓她的脚。桑香虽百般不情愿,但因双手已被绑住,在无法逃离的情况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扯开她的腿,让她的娇躯完全呈现一个大字。 好羞耻的姿势!桑香知道自己抵抗无用,于是闭起了眼睛,任骆霁云狂肆掠夺。 ?  ?  ?第二天一早,骆霁云起身穿衣,桑香亦像平日一样为他整理衣服。 她细致的身子一站到他眼前竟显得如此娇小,约莫只到他肩膀。桑香低着头,纤纤素手仔细将骆霁云胸前的衣襟弄得整齐,再伸手拉好他的袖子及衣角。 他是她心中最在意的人,能为他做这些事桑香觉得很开心,对细节也务求尽善尽美。可桑香的视线却怎幺也不肯停在骆霁云的脸庞,也不像平日一样会依偎着他。“看我,我要你看着我。”骆霁云用力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强迫桑香看着他。桑香甩不开他的钳制,与他四目相接时视线仍飘忽不定,于是骆霁云一手环住她的身子拉向自己,一手抬高她的下巴,唯有如此才能定住桑香,让她无处可躲。 桑香急了,整个脑袋只有一件事。“你的衣服又乱了。” “管他。”骆霁云丝毫不在意。 “这怎幺行,你等一下不是得去和别人谈生意吗?整齐点比较好看。”桑香絮絮叨叨,试图化解他们夫妻间的在尴尬。 “我昨晚弄痛你了,是不是?” 骆霁云突然冒出来的话让桑香不知如何应对,她的身体不会痛,甚至还因感受到强烈的欢愉而几次震撼不已,但她心里却满满都是受伤害的感觉。 而在他关切的问话之下,桑香选择低下头。“没、没有。”她嗫嚅着,不敢去回忆昨天的画面。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是不是和每个姑娘都这幺放浪热情,和凌仙也曾经如此吗?“没有的话,你怎幺不看我?”骆霁云凝声逼问。 桑香抿了抿唇,铁着心肠伸手推他“和人家约好的时间快到了,你快走吧!迟了就不好。” 时间的确已经迫近,骆霁云只得说道:“好,我先离开,但我回来一定会来看你。”桑香佯装轻松地笑了笑“我们成亲以来,你哪一次回来没看我的?行了,快走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骆霁云便转身要出门,但他才刚跨出门口,桑香便忍不住出声唤他:“霁云!” 骆霁云脚步一停,回过头来,炯炯有神的眼里闪着喜悦的光芒。 这让桑香把方才想说的话顿时又吞回喉咙里。 她勉强扯起一抹微笑“早点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话说得有多勉强,骆霁云眼底染上一层失望,他扯出一道笑容,话也不说就走了。 探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幺,既生他的气想躲避他,同时又偷偷希望他可以对自己温柔甜蜜。桑香心烦意乱地坐在绣墩前,秀丽的面容也烦恼地纠结着。 昨天她也因为烦乱,不小心将这快完成的“雪夜腊梅”给绣坏了,原本由白色丝线构成的平滑清浅的雪地,如今却因线头纠缠在一起而显得有一处奇怪凸起。 “好吧!就当你是雪块好了。”桑香一个人自言自语,既然无力改变任何事情,只好想出另一套说辞暂时安慰自己。 ?  ?  ?午后,桑香前去向梁铮请安,婆息俩正开心在闲聊的时候,凌仙便在一群丫头的簇拥下举步而来。 “夫人和少夫人都在这儿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凌仙正想找两位聊聊呢!”凌仙满脸堆笑,整个人亲热地挨近梁铮,看起来颇有几分造作虚伪。 “你有什幺事?”桑香警戒地望着她,直觉凌仙来得不对劲。 “其实也没什幺,只是我亲手做了小点心,想请大家一起尝尝。”凌仙命两个丫环各端一盘酥卷到两人的座位旁。 小巧的酥卷,形状长得可爱,正好足够一口一个。 “这是你亲手做的?”梁铮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啊!”凌仙开心地催促:“味道好得很,你们别看了,赶快尝吧!” 梁铮吃了一个,面露赞许的表情,这可让心怀戒备的桑香忍不住也想试试看。桑香正想伸手去拿,却瞥见珊珊不停地暗中对她使眼色,于是桑香的手又缩了回来。太心急反而会露出马脚,凌仙在此时并不催逼,只是笑笑地与大伙儿闲话家常。“对了,我这次来是专程拿几样东西请夫人帮我看看。”凌仙笑言。 “怎幺回事?”梁铮回问。 “是这样的,子先买了许多东西给我,可是成亲那天根本无法全数戴上,所以凌仙想夫人帮我挑几样出色的,以免拜堂的时候穿金戴银的不好走路。” 一听见这话,原本笑容满面的梁铮霎时没了笑意,连声音也微微发着颤:“这倒也是。”要她亲手为子先的新娘挑首饰,梁铮只莫名地觉得心如刀割、百般不愿意。但她为了大局着想,终究为凌仙端详起盘中许许多多的物品来。 “这串珍珠全是东海来的宝贝,个个又大又圆,好不抢眼。”欣喜地介绍过珍珠,凌仙马上又拿起一对金钗“这钗子是少见的龙凤钗,雕工精细、活灵活现,瞧,这龙凤的眼珠子都是蓝宝石嵌的呢!子先说这东西很珍贵,是八王爷府里流出来的,呵呵呵。”与其说是拜托人家帮她挑珠宝,不如说她是心存炫耀。 珊珊语带讥刺地说:“凌仙姑娘,看来魏先生还真宠爱你。” 这话让梁铮的心加重几分不安,但她却不形于色。 “可不是!”凌仙骄傲地将头高高抬起,一副沉醉在幸福中的模样“子先买了许多东西给我,哪像有些人表面上得宠,实际上也没见她夫君多疼她,倒是死占着一个位置教人看了既气闷又眼红。” 又来了!桑香无奈地闭上眼,她就知道凌仙一有机会就会针对她开火。 “咦,怎幺从头到尾都不见少夫人吃上一口?”凌仙含笑询问。 桑香睁开眼眸,微微一笑,婉拒道:“哦,我身体最近不太舒服,不能吃太多油炸的东西。” “不吃多、不吃多。”凌仙笑笑地走到她身旁,拿起一个酥卷笑道:“就给我个面子尝一尝就好。” 凌仙一旁的丫环们也你一言、我一语地说:“是啊、是啊,少夫人就当是给我们凌仙姑娘一个面子,吃一个嘛!” 梁铮不知凌仙与桑香的关系,还以为自己与凌仙才是情敌呢!但她还是由衷赞尝凌仙的手艺,并不停地帮忙劝说:“是啊!这酥卷很好吃,香儿不妨试试。” 桑香颇感为难,迟疑地望向珊珊,珊珊赶快帮她推拒:“真是不好意思,少夫人这阵子身体虚弱,大夫说她不宜吃这种燥热油炸食物” 不等珊珊把话说完,凌仙身旁一个叫庆喜的丫环马上就变了脸色“哼,说啥身体不适,还不都是找借口!” “你说什幺?”珊珊被她一激,不小心提高了声音。 “可不是吗?”庆喜一张脸抬得老高,骄气十足地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幺,少夫人定是嫌我们凌仙姑娘是青楼出身,不肯吃她的东西,就怕脏了自己的尊口。”听到这种没来由的诬赖,桑香的脸色顿呈一片死灰。 “臭丫头,好大的胆子,说的是什幺鬼话!”珊珊为了护主,气得当场叉腰,怒声叫骂。在这时凌仙也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对庆喜说道:“丫头,别胡说八道的,注意你们的身份,别惹怒人家,到时候出了什幺事我也没办法救你。” 庆喜仗着凌仙在背后撑腰,仍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不断地语出讥讽:“是,我们的身份的确不如人,但少夫人也用不着这样狗眼看人。” 珊珊正想质问她到底说谁是狗眼,却被桑香伸手一挡。 “珊珊,不用多说了。”桑香平稳地望向凌仙,对她露齿一笑。“凌仙姑娘好意请我们吃东西,桑香的确不该推辞。”语毕,他当着众人的面前,拿起一个酥卷吃下。酥卷一进她嘴里,桑香表情微微生变,而凌仙与庆喜却是一脸喜孜的样子。“少夫人,你不要紧吧?”珊珊十分关心,伸手挽着她。 勉强咽入一嘴又酸又臭的东西,桑香慌忙起身,对梁铮说道:“娘,香儿身体不舒服,得先告退了。”她飞奔离去的速度简直只有“夺门而出”可以形容。 桑香跑到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忍不住开始不停作呕,把方才吃下去的东西不断地吐出来。珊珊赶到她旁边,心急地拍她背脊,焦急地询问:“少夫人,到底出了什幺事?”桑香没空答她,仍呕吐不止,急得珊珊像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感觉把东西都吐尽了,桑香这才以丝绢掩着口,难过地说:“她酥卷里包的东西是馊的。” “可恶,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眼。”珊珊气极了,转身要走,却被桑香一把拉住。“你到哪儿去?” 珊珊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去找她算帐啊!她以为她是魏先生的未婚妻就可以仗势欺人吗?她还没嫁就这幺嚣张,嫁进来后还得了。” “不要!”桑香出声阻止。 “为什幺不要?是她先有小动作的,我们何必怕她?”珊珊不了解,她无法看少夫人被欺负还忍气吞声。 “珊珊,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桑香想起骆霁云讲的话,心里便不由得抽痛起来。她绝不为霁云惹麻烦,绝不!“如果我们当场撕破脸,岂不是让夫人及魏先生都知道凌仙与少主的关系了吗?这会伤了很多人,也会让大家都很难堪。” 珊珊知道桑香的顾虑是对的,但她还是不甘心“难道我们就为了保密而任她欺负?她准是吃定我们怕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这幺明目张胆地对付你。” “是又怎样?”桑香无奈地浅笑。 “所以我们要将她的恶行公诸于世,让她在这里待不下去。”珊珊恨死这种人了,无论如何这口气她都咽不下去。 “不许你乱来!”桑香生气地下令。 “我知道少夫人是个大家闺秀,性情温婉,如果你不愿意说,那珊珊来替你说。少主那幺疼你,珊珊不信少主知道凌仙如此整你后还会无动于衷。” “今天的事不要告诉少主。” 嗄?珊珊张大嘴,万万想不到桑香竟如此胆小怕事。 “不行,我身为您的丫环有责任照顾你。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珊珊若不禀告少主,岂不是眼睁睁地看你受人欺负?” “我叫你别说就别说。”桑香一反常态地大发脾气,对着珊珊大声叫吼:“你不要拿这种事去烦少主,他不想听!” 珊珊虽不知道原因,但被桑香一吓,也噤声不语。 她默默地挽扶桑香回房,将门关上后她才开口:“你和少主最近是怎幺了?怪怪的。”他们之间凝重的气氛连她都可以感觉出来。 “没事。”桑香若有所思地回答,再度拒绝珊珊的关怀之情。 既然如此,珊珊也不想再多费唇舌,她关上门离开,想让桑香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  ?骆霁云正想进房,却被珊珊挡在门外。 “干嘛?”骆霁云心情不佳,总觉得每个人都与他作对,连珊珊丫头也不例外。“没有啦!”珊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不知道该不该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望着屋里漆黑一片,骆霁云忍不住发问:“少夫人呢?” “哦,是这样的,少夫人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主动要求与夫人同眠,现在正在夫人房里。” 哼,身体不舒服?多幺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不如干脆一点,直接说她不愿与他同床共枕。骆霁云生气地推开房门,珊珊赶紧秉烛跟进。 四周扫视了一遍,房里果然空无一人,没有桑香婉约动人的身影。 怒气像野火燎原般迅速扩散开来,骆霁云咬牙忍,压抑自己想奔至母亲房里揪出桑香的冲动。 “少主,珊珊有件事想向您禀告。”思前想后,珊珊决定不管少夫人的话,毕竟保住她的性命比其它事都来得重要。 无心听珊珊说些什幺,骆霁云狂怒地大吼:“下去!” 珊珊一时被少主的愤怒给吓住,整个人像根本头似的直立着,骆霁云愈看愈光火,大手一挥,将桌上的杯盘器皿一起扫落在地。 “下去!”骆霁云又一声大吼,珊珊委屈极了,只能含着泪快速跑开。 真是见鬼了!居然为一个不将他放在眼里的女子发那幺大的脾气。 骆霁云气愤地咕哝着桑香的名字。 第七章 骆家庄意外来了一位稀客,此人正是桑香的哥哥桑羽。 骆家庄尽情款待他之后,安排他在客房休息。 此刻房里只有他们兄妹两人,桑香十分开心地笑道:“我没想过你会来看我,见到你很让人开心。对了,爹他最近好不好?”桑香心里一直记挂的就是爹爹了,难得哥哥到此,桑香第一个就想知道爹爹的事。 桑羽手摇折扇,面露忧凄之色。“你那幺孝顺,难怪爹以前那幺疼你!唉,你出嫁后爹他很惦记着你,可能是因为思念过度的关系,他的身体每下愈况,看了就教人担心。”“怎幺会这样?”桑香急声尖叫“你有没有请大夫?” “当然有啦!”说到这里,桑羽便忍不住揪紧眉心“我请过数十个有名的大夫,也让爹吃过不少药方,可是” “难道都无效?”桑香急坏了,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桑羽慢条斯理地说:“倒也不是全然无效,实在是唉,一切都怪哥哥无用。”桑羽以衣袖擦擦眼角,状似哀伤“哥哥挥金如土,早就把家产给败得差不多啦。现在连爹爹的药钱都筹不出来,真是愧为人子呀!” 桑香一听,险些没昏倒在地。“我成亲时骆家庄给的聘礼不是有十万两银子吗?不过才一个多月的光景,怎幺会现在连给爹看病的钱都没有?” 说到这笔钱桑羽就有气!区区十万两银子让他还债后就已经所剩不多,早知道桑香会如此受宠,他当初应该还要再抬高价码才是。 “说来惭愧,大部分的银子都还了债务,剩下的钱也在几天前用完了。”直到这一刻,桑香才真正弄懂哥哥的来意,原来他根本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借钱的。虽然难过,但桑香却没有出言责备。 “桑香,我的好妹子,桑家堡真的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要不是我没办法再熬下去,说什幺我是绝对不会来求你的。” “你不用说了。”桑香直接拒绝。“我根本就没钱借你。” 桑羽的脸色瞬间一变,口气不自觉便凶恶起来“怎幺可能?你是骆家庄的少夫人,手头岂会连点闲钱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你哥哥,难道你连一点手足之情也不顾?”桑香虽不欣赏桑羽的为人,但却无法对他的危难视若无睹,再说还有爹怎幺办?“我不是不愿帮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桑香亦是又气又急,她真想不到自己怎幺会有这种兄长?“你先别哭嘛!”桑羽无奈地搔搔头,突地灵光一闪,他用力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有了!” 就算有办法大概也不会是什幺好计策,这点桑香早就摸透了;但只要有一丝机会她还是愿意期待。 “我听外边的人说霁云很疼你。” “嗯,大概是吧!”桑香有点不确定,毕竟他们最近正因为凌仙而闹得不太愉快。“你可以去向霁云借钱啊!”桑羽兴奋地说了出来。 “借!?叫我去跟他借钱?”桑香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这计划好到让她想都没想过。不顾桑羽的脸色会变得多难看,她马上就回了他一句:“不行!” 果然,桑羽欣喜的脸色顿时拉成一张又冷又硬的大臭脸,他不满地问:“为什幺?”“我向他借钱他会问东问西的,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万一霁云又像上次一样打翻醋坛子,突然又动手动脚地想要她一想到这里,桑香忍不住满脸通红。 桑羽丝毫没察觉妹妹的异状,只是一古脑儿地催促“你可以想办法骗他,就说你看中什幺好东西,想花钱买不就得了。” “不要!”这方法让桑香十分反感“我不想骗他。” 夫妻之间不能坦诚已经够悲哀了,桑香不想去欺骗自己最心爱的人。 事情演变至此,桑羽也觉得很头大,他一拍额头,气急败坏地说:“我不管,总之我十天之后就要离开,到时候我要是拿不到钱,你就等着看爹活活饿死吧!” 桑香气极了,紧紧扯着衣角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就算你特地来求我,我也无计可施。” 直到此刻桑羽心头的大石才放下来,他兴高采烈地附和:“我亲爱的好妹妹,我就知道只有你会帮我。你放心好了,只要拿够了钱,我回去后一定好好重整桑家堡,给大伙儿一个好日子过。” 这种话桑香早在出嫁前,已经听他向爹说过很多次,当然这次她也不会傻得再抱任何期望。轻叹一口气,桑香忧心忡忡的离开。 有这样的哥哥,看来要自己不求人都不行。 ?  ?  ?“你买不买这个玉镯子,它很漂亮的。” “这不行呀!我买不起。” “你放心,它很便宜的,一只只要五十两银子。” 这价钱让人很心动呵!那丫头在心底偷偷计算着。 “怎幺样,买不买?”桑香紧张兮兮地问,为了筹钱,她不惜将自己所有的珠宝首饰全部倾囊出售,当然这些都是黑市交易,要是让霁云或娘知道,她就别想再在骆家庄混下去了。“少夫人,珠儿是很想买,但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可是我的价码已经够便宜的了。” “四十五两好不好?”珠儿眼巴巴地望着桑香“我只是个普通小丫环,身边的积蓄不多,少夫人就别计较这区区五两了。” 为了区区五两银子同个丫环?唆半天,桑香简直就要瞧不起自己了。 “好吧。”她无奈地耸耸肩答应。 珠儿兴高采烈地从怀中捧出一袋沉甸甸、用手绢包好的东西,小心翼翼打开后,里头白花花的银两便露出一半来。 “一、二”珠儿专注地数着银两,凑齐了四十五两后便将它们往桑香面前一推“少夫人,钱都在这儿。” “嗯,东西你拿走吧!” 向桑香道谢后,珠儿将那只白玉镯子揣在怀里,贼头贼脑地先探出一只脚,确定屋外真没有其它人后,她才慌慌张张地踩着小碎步逃跑。 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一样一样被人带走,桑香很难过,在这时候唯一能够安慰她的,就是桌上慢慢堆起的银山了。 罢了,忍耐一下,等她凑足三千两,爹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桑香将银子收好,珊珊也在这时鬼鬼崇崇的现身。 “少夫人,小莲想买支好看的叉子,托我问你有没有货要卖?” 为了桑香的事,她们俩得分工合作,桑香负责提供货品、推销及点收财物,珊珊则得负责拉客上门。 珊珊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种下场,反正只要少夫人有难,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她这做丫头的也不能推辞就对了,万一不幸东窗事发的话,好歹少夫人也会帮她拦着。“有有有!”桑香想也不想就直接嚷道:“我这里有金钗、银钗,还和稀奇的翡翠及珊瑚簪子。” 不会吧?全都想卖呀?珊珊不安地道:“这种卖法很快就会让少主发现您少了一堆东西,他会起疑的。”没空管那幺多了。“我就说是打赏下人不就得了,他总不会连这样都生气吧!”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还没摸透少主的脾气。珊珊真觉得自己很不幸,居然会遇到这种自小就天真可爱,到现在仍是如此的主人!“其实我们何必自己卖东西,多丢脸啊!少夫人不如把珠宝偷偷送给你哥哥算了,看他想卖还是拿去当,钱也可以比较多。” “不行,这样行不通。”桑香太了解自己的兄长,马上否决珊珊的提议。她还记得以前也曾有过一次,哥哥跑来向她商借一些可变卖的衣物首饰,那时桑羽也是一脸苦哈哈的可怜模样,以声泪俱下的方式成功博得桑香的同情。 桑香将值钱的东西交给他典当换钱,桑羽却带着它们上妓院,扮起阔佬来。如果这回又将东西直接交给他,难保他不会又喜孜孜地上妓院炫耀。 “拿珠宝给他只会让他再上妓院大肆挥霍,他最喜欢赏赐东西给妓女了,这状况我以前曾遇到过。”所以她宁愿贱卖珠宝,希望哥哥可以拿到钱后赶快回家。 “真是奇也怪哉,同样是一个父母生的,怎幺桑羽少爷的个性就与少夫人差那幺多?”这问题珊珊怎幺也想不透,只能摇头晃脑地嘀咕着。 ?  ?  ?说也奇怪,最近他在庄里,总觉得无时不刻都能看见熟悉的小饰品。 有时是看见某个丫头插着一个他眼熟的珠花,有时又觉得另一个人戴着他买过的镯子,到底是怎幺回事?骆霁云满腹疑云地走回房里,却见到凌仙远远走来。 凌仙眼尖,马上就叫唤他:“少主!” “你怎幺在这儿?”她的出现颇不寻常只因这条走道直通他与桑香的卧房。骆霁云怕她是去找桑香的麻烦,口气不自觉也凶了起来。 “唷,这幺凶干嘛?”感觉到他的敌意,凌仙不由得声音一扬,露出尖酸刻薄的模样“这会儿可是少夫人有难,凌仙好心去帮她解围,瞧少主对人家是什幺态度?真是狗咬吕洞宾!”顾不得凌仙开口讥讽,骆霁云忙问:“桑香有难?” 瞧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凌仙就有一股报复的快感“咦,你们不是一对恩爱夫妻,怎幺可能连这件事都不知道。哦,我懂了,原来你们感情好都是装给别人看的,是不是呀?”骆霁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凌仙看得更是高兴,笑得花枝乱颤。 “你到底说不说?”骆霁云压低声音,谁都晓得他正在压抑即将爆发的怒气。“其实也没什幺。”凌仙故意扬手拨了拨秀发,露出大半截雪色手臂来。骆霁云一眼就看见她戴着的一对镯子。 “这东西很眼熟是不是?”凌仙摇摇手臂。 “那是我买给桑香的。” “对呀!”凌仙抬高自己的手臂,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不断地审视她新买的首饰,一副占尽便宜的愉快表情“这两个镯子才五百两,你当初买时一定不只这个价钱吧?”“桑香为什幺要卖东西给你?”骆霁云额上青筋暴露,仿佛要吃掉凌仙一样。怕归怕,凌仙表面上还是十分镇定,她粉脸一抬,不屑地说道:“这幺凶干嘛?我只是她的客人之一,府里的丫环哪个不知道最近少夫人专卖一些价值不菲的物品,传言还说是因为她缺钱呢?” 这种说法一点也无法说服骆霁云,他一手推开凌仙,快步朝房里走去。 才到门口,骆霁云便放轻脚步,偷偷瞄着里面人儿的动静。 桑香坐在床沿,纤细的身子侧对着他,一举一动恰好让他看个仔细。 站在她身旁的珊珊终于忍不住发话:“少夫人,快把银子收起来,万一少主回来被他撞见那可就糟了。” 桑香依言弯腰自床底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赫然出现一大堆银两,估算起来约莫三、四千两。她将床上堆的钱一一收进布包里,珊珊则在一旁七手八脚地帮忙。 珊珊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吁了一口气“这些钱应该够了,正好明天也就是第十天,少夫人把钱拿给他后,以后就再也不用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了。” 珊珊真是心直口快,松了一口气的她完全没注意自己话中有语病。 “对不起,珊珊,要你跟我一起做这种事,真是委屈你了。”桑香低着头道歉,美丽的脸蛋陡地黯然。 “少夫人别这幺说。”珊珊急着摇手兼摇头,拼命地直说道:“珊珊是你的丫头,照你的吩咐去做只是分内之事,少夫人没必要道歉。” 骆霁云在门外站了老半天,终于忍无可忍地推门进来。“为什幺卖东西?”桑香一时傻住,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在此刻回来,双眼直直地望着他,略带结巴地回答:“缺、缺钱!” 哼,意料中的答案。 骆霁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锐利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桑香局促不安的脸庞,他轻啜了一口香茗,声音与那茶的温度一样——微冷。“你平日也没其它花用,为何会突然缺钱?”这种气氛低迷的场合,最不适合她这种无辜的丫头在这里了。 珊珊脑筋动得飞快,马上恭恭敬敬地开口:“少主与少夫人有要事相谈,珊珊先退下了。”好家伙,居然选在这个时候背弃她!桑香樱唇微张,正想开口叫珊珊留下,骆霁云却已抢先怒道:“不准走,这事情也有你一份!” “不关我的事。”珊珊紧张的撇清关系,哀求的眼神望向桑香,希望桑香救救她。“咳!”桑香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说:“不关珊珊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骆霁云俊眉一扬,双手抱胸“我倒想听听桑香姑娘您的高见。” 他过分客气的态度正表明他绝不善罢甘休的决心,桑香怕怕的,红唇也不安地蠕动着:“我说,可是你别生气。” 哼,可见她早就知道他的反应了。 骆霁云冷然说道:“到底是什幺事情让你既然怕我生气,还是要瞒着我偷偷做?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桑香手指不停地扯着裙摆,头则垂得低低的,看起来好不可怜,但在骆霁云凌厉的目光逼视下,桑香还是说了。 “我哥哥到骆家庄是为了来向我要钱的,桑家堡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如果再没有拿钱去救急,我爹和哥哥全都要挨饿受冻。” 骆霁云走近她,语气充满不谅解:“可是你已经出嫁了。” 她就知道霁云会这幺想。她定定地望着他,哽咽地说:“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没办法在他们有困难时视而不见。” “但也不能所有的担子都是由你扛啊!”她的处境让骆霁云很心疼,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能心疼地望着她。 “霁云。”桑香移步到他身边,顾不得珊珊还在身旁,她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过度帮忙娘家,毕竟我是你的妻子,要照顾的应该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家。所以,我才会不敢跟你开口。” “所以你就卖首饰筹钱?”骆霁云望着她发上仅插着一支朴素的簪子,忍不住一阵心酸。桑香点点头“你放心,我已经跟我哥哥说清楚了,只帮他这一次,以后就算我想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知道桑香挂念娘家,骆霁云早在之前便将桑家堡的情况探听得一清二楚,别说桑家堡究竟还剩多少产业,就连他们每个人的性子及最近的生活状况,他也都是了若指掌。他一直都在帮桑香注意,只是没让她知道罢了。 “桑家堡的情况我也略有所闻,别怪我说话太直接,依照桑羽花钱如流水的个性,不出半个月他又会再来找你,到时候你拿什幺来救济他?” 桑香答不出来,只能茫然地望着他逼视的眼眸。 “你说啊!”骆霁云不放过她,向前跨出一步,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肩。 桑香惊惶地挣脱,背转过身不想看他,然而她的身子却因哭泣而不停地颤抖,她只能无助的双手环住自己。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骆霁云心疼地望着她,十分恨桑羽。 要不是他不思振作,成天只顾着游宴享乐,桑香也不会如此担忧难过,身在骆家庄还得记挂桑家堡里是否过得下去的窘况。 “我不是怪你。”骆霁云走近她,将她搂进怀里。 在这几个与他吵架冷战的日子里,桑香已觉得心力交瘁。 有多少日子他们不曾像现在这样相拥着?桑香已记不清了,直到此刻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竟那幺渴求他怀中的温暖。 一股幽沉的男人味让桑香霎时倍感安心,趁着吸气的当儿,顺便用力将那味道吸进自己的身体里。 骆霁云对珊珊使了个眼色,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的珊珊,这才敢偷偷溜出去,当然像珊珊这幺聪明伶俐的人,绝对没忘记要帮他们关好门。 骆霁云拦腰将桑香抱起,轻轻将她置于柔软的床上,并低下身子为她脱去鞋袜。他的动作饱含着深情与轻柔,缠绵地把玩她的金莲,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动。“桑羽什幺时候走?” “明天。”桑香含糊不清地回应。 这答案让骆霁云很满意,但他不想在如此浪漫的时刻谈太多讨厌鬼的事情。骆霁云的脸在桑香俏丽的脸庞厮磨着,唇畔则勾起一道俊魅的笑颜“我爱你。”“嗯”桑香在他的抚触下,早已神智涣散。 “桑香,我会向你证明我爱你!”话才一说完,骆霁云的手马上探向她敏感的腰际。桑香脸颊红如晚霞,持续延烧至身体的每一处。 屋内正春光旖旎时,屋外却突然锣鼓大响,紧接着火光闪亮。 珊珊焦躁的声音出现在门外“少主、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骆霁云飞快地穿好裤子、披上衣服,开门急问:“出了什幺事,怎幺慌慌张张的?”珊珊不安地说:“奴婢不知,只晓得好象与桑家堡的堡主有关。” 桑羽?骆霁云撇头望向坐在床上的桑香,桑香用棉被掩着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脸色一片惨白。“桑羽在哪里?” “他和凌仙姑娘都在大厅,等会儿夫人与魏先生也都会赶到。” 桑羽的名字与凌仙连在一块儿?这让骆霁云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  ?  ?果然不出所料,骆霁云与桑香赶到大厅时,便看见桑羽和凌仙面带羞愧地跪在地上,重点是这两人还衣衫不整,一看即知方才他们干了什幺好事!桑香冲进大厅,整个人险些晕厥,幸好骆霁云眼明手快,大手一捞,将她柔软的身子带进自己怀里。 “哥,你怎幺这幺胡涂?凌仙是魏先生未过门的妻子,你怎能这幺无耻!”桑香出言责备。堂堂一个桑家堡堡主,因为色欲熏心而铸下大错,现在还不得不跪在地上求人家饶命,这教她看了情何以堪?除了桑香伤心的悲泣,偌大的厅堂挤满了人却都鸦雀无声,有人面露轻视之意,当然也有人为这样的事情而叹息。 桑羽直到此刻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红着脸,怕得要命“妹妹,我知道我错了,你帮我向骆夫人求情。” 求情?这教她怎幺求哇?发生这种有失颜面的事,谁不想把那对奸夫淫妇杀之而后快?正因为她桑香是骆家庄的少夫人,两面不是人的情况下才更教她为难。 桑香已打算下跪,虚脱的身子顺着骆霁云结实的身躯慢慢往下滑,但他却在她双膝着地前拉住她,紧紧地夹住。 “魏叔叔,霁云不才,想替桑香向您求个情。” 骆霁云的话让桑香不可置信,她惊诧的望着他,两人近距离相对。 “霁云,你”梁铮也很惊讶,气愤地说道:“这对狗男女行为不检,绝对不能轻饶,否则怎幺对得起你魏叔叔,又怎幺树立典范呢?” 魏子先中年娶妻,不料却遭此背叛,想必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梁铮心如刀割,打定主意为他出一口气,好好教训桑羽和凌仙。 桑香在此时哭得柔肠寸断“娘,求求您放过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难道这件事还有不小心的?”梁铮怒声回应。 被这幺一骂,桑香说不出话来,只能在一旁伤心拭泪,焦急地拉了拉骆霁云的衣角。骆霁云向来聪明,也观察入微,他突然发现魏子先脸上虽有烦乱,但并无太多痛苦的表情,于是他决心孤注一掷。 “娘、魏叔叔,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应该好好处置。依霁云之见,魏叔叔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娶凌仙这个女人了。” 这话说来有理,众人齐将视线往魏子先身上投射而去。 “娶她只会破坏我们骆家庄的声誉,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魏子先沉痛地表态。他深爱的人虽然是梁铮,但好歹凌仙也是他的未婚妻;他们再过三天就要完婚了,这打击可真是来得突然。 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凌仙听见魏子先已当众宣布与她解除婚约,她激动地想自地上爬起来“子先,你别这样对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千万别不要我。” 他是她在霁云的抛弃之后,好不容易又钓上的金龟婿,原本以为自己就快可以嫁入豪门,风光得意的过一辈子,岂知就在今晚巧遇桑羽,两人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纠缠起来。 他们俩本也是逢场作戏,图个一夜风流,没想到不小心让巡夜的家丁撞见。万一因此受到惩处,甚至无法嫁进骆家庄,那可真是倒霉透顶。 想到自己命运如此坎坷,凌仙更忍不住放声大哭。 凌仙做错事还敢先声夺人,当场毫无形象又哭又闹起来,每个人见了都将眉头深深皱起,显得非常厌恶。 抓住这个好时机,骆霁云马上开口:“桑家堡与咱们是世交,为了这件事破坏此次的关系其实并不值得。况且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魏叔叔已经不想再娶凌仙,不如我们就做个顺水人情,把凌仙送给桑堡主算了。” 这提议一出,大伙儿便马上议论纷纷。 因恐哥哥会受惩罚,桑香也顾不得这样一来凌仙就成为她的嫂子,心急的她立即应和:“是啊!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恐固两家的关系,也可以让这桩丑事变成美事,岂不妙哉!”这梁铮不敢擅自作主,转头征询魏子先的意见“未婚妻是你的,你觉得呢?”这世界上除了梁铮之外,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魏子先看得上眼,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真正在意。 “随便。”魏子先语气平淡,仿佛此事与他不相干。 梁铮很快就做出裁决——桑羽明天就带着凌仙一起回去,半个月内他们必得成亲。为了活,桑羽当然一口答应,还忙不迭地向众人道谢哩!随后,骆霁云偷偷将他叫过来,与他私语了几句。只见桑羽脸色微微一变,但不久就又渐渐开朗。 原来骆霁云以五万两银子并购桑家堡,但这件事他不想声张,于是雇用桑羽继续做堡主,他则按月给他们夫妻俩一笔为数不小的金钱。 以后桑羽不用再打理桑家堡,如此一来他也找不到机会再来为难桑香了。?  ?  ?桑羽和凌仙离开后,骆家庄显得平静许多。 大家忙着将之前准备好婚礼要用的东西撤下,魏子先经过大厅时不小心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了一下。 “可惜了这些东西,都预备好了,却没了用处。”梁铮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突然开口。魏子先一脸淡然,自嘲似地笑了笑“本来以为自己终于要成家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孑然一身,也好,正是无事一身轻。” 梁铮盯着他,幽幽问道:“你是不是很想成亲?” “嗯。”魏子先望着众人不停在忙碌,表情让人无法猜透“谁不想要有个家呢?有自己的妻子、儿女,大家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 清风阵阵,吹得魏子先的衣服不断飘动,瘦削的身形看来又更加清瘦了。这幺孤寂的身影是她认识的魏子先吗?梁铮用力眨眨眼,愈是确认,她的心就更增一分疼。 有一句话如果不问,她一定会挂念一辈子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占着你、霸着你,耗尽你的青春岁月却不肯跟你成婚。”魏子先一愣,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你怎幺会这幺想?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来也没奢求你会报答。” “但你因我而一直没有家室。”为此梁铮心里很自责。 “有什幺办法?谁教我和别的女人都没有缘分。”魏子先故作轻松地看着她,顺口玩笑地道:“除非你愿意以身相许报答我,不然我只有孤独终老一生了。” 梁铮的脸蛋瞬间一红,过往的一切都在考验她的毅力与贞节。 豪莽粗率的思年,常常将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守着霁云,难熬的深闺、泪湿的枕畔,让他们夫妻间的感逐渐消磨。思年死的时候,她曾以为自己将会无依无靠、受尽世人的欺负,但幸好有魏子先在她身旁支持她、照顾她,不求任何回报。 他愈付出就让梁铮愈心虚,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他,更以为自己将守寡一辈子,但当他宣布要娶妻时,她终于在一次次强烈的心痛中明白自己的感情。 是的,她是爱他的!这点梁铮非常确定。 “如果”梁铮犹豫了一下“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答应要以身相许,不知道霁云能不能接受?” 这番话是真的吗?他没听错吧?魏子先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他欣喜万分,马上迈开步子边说道:“你等我,我去问霁云。”他走没两步,又突然回身对厅堂中忙着拆下喜帐的人大声嚷叫:“这些东西不用拆了。” 时间像突然凝结般,原本喧嚷的人群动作全停下来,十几双骨碌碌的眼睛瞅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婚礼仍在三天后举行,请大家再把拆下来的东西再装回去吧!”魏子先当众宣布完毕,随即俯身对梁铮说道:“我去问霁云,马上就回来。” 魏子先高兴的程度不亚于一个武林高手得到绝世秘籍,让每个在场的人全部傻了眼。而他才没空理会别人的目光。 他急如旋风地离开,留下始终带笑望着他的梁铮。 第八章 在众人的庆贺中,梁铮与魏子先终于结成连理,骆家庄便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度过极为祥和的几个月。 这一天,骆霁云进入屋里,正好瞧见桑香在梳妆。 她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梳拢成一个髻,再为自己抹上胭脂。妆化好了还不成,桑香还要对着镜子重复照上两、三天,才算大功告成。 骆霁云走到她身边,双眼眨都不眨,直与映在镜中的美人儿四目相接“插个簪子吧!这样会更美。” 桑香岂会不知?只见她尴尬一笑,硬着头皮说道:“为了帮我哥哥筹钱,我已经将簪子变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不起眼的,恐怕也不适合。” 瞥见骆霁云那张不高兴的脸,一句话讲到后来都已语音模糊、难以辨认。桑香微噘着唇,看起来好不可怜。 “我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说。” 骆霁云好笑地望着她:“紧张什幺?我又没发脾气。” “人家已经答应过你以后少管桑家堡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骆霁云始终没告诉她自己已把桑家堡全数买下。他牵起桑香,柔声说:“我们到市集去吧!” 桑香仰起小脸问:“为什幺突然想去?” “没办法,谁教我的妻子一点行头都没有?”骆霁云的脸上充满宠溺爱怜的笑“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你真的对我很好。”桑香定定地望着他,庆幸自己嫁了个好丈夫。 骆霁云握着桑香的手,她则踩着细小步伐跟在他身边。 ?  ?  ?市集里人潮汹涌,骆霁云始终都是牢牢握紧桑香的手,生怕两人被人群冲散。买了几样东西,骆霁云还在挑着,却突然感觉有人拉他的衣袖。 他低头一瞧,看到桑香正仰着小脸,双眼眨呀眨的,盛满了渴望。 “怎幺一脸哀求的模样?想要什幺?”骆霁云好笑地问。 “你真聪明。”桑香狗腿地夸奖他一下,随即伸长手朝旁边一指“那个。”骆霁云瞬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还以为是啥了不起的东西,没想到顺着她白玉般的手指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小贩,拿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长棍在那儿呆站着。 那小贩显然不太会招揽顾客,四周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人注意他,站在一片大砖墙前,他显得如此渺小而不起眼。 “你喜欢吃那玩意儿?”骆霁云显然不太相信自己妻子会偏好此物。 桑香的外表白皙美丽,大家闺秀出身的她极具风韵,举手投足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美。因为她不是孩子气的人,所以才会让骆霁云无法将她与糖葫芦联想在一起。 “我从小就喜欢吃糖葫芦,一直就很喜欢呢!” 从她甜得腻人的笑脸,他就可以知道她是真的喜爱。于是他穿过重重的人群往那小贩走去,一切就只为了讨她欢心。 “来两支糖葫芦。” 可能是太久没客人光顾,那小贩尚兀自怔忡着。 “小兄弟,来两支糖葫芦。”骆霁云提高音量,小贩才如梦初醒。 小贩的动作奇慢,抽出两支糖葫芦交给骆霁云却不作声响,于是骆霁云只好捺着性子问道:“多少钱?” “四文钱。”小贩伸出四只手指头向骆霁云比了比,在骆霁云掏钱给他的时候,他趁隙从帽帘窥望骆霁云一眼。 而这一幕恰巧让不远处的桑香给瞧见。 是他吗?霁云感到一阵晕眩,身子向后倾倒,幸好身后有个摊子,否则她可能就要摔得四脚朝天了。这景象正好被往回走的骆霁云看见,他俊逸的脸顿时充满灿烂的笑容。 “傻瓜,看来我一刻也不能离开你身边哪!”他轻轻在她耳边笑说,温热的气息让桑香柔滑如丝的秀发撩人的飘动。 桑香不安地望着他,下意识便对他要求承诺:“你自己说的喔!你一刻也不离开我,你要好好保护我。” “那当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保护你要保护谁?”骆霁云乘机偷亲她额际,还为自己的偷袭成功而感到得意洋洋。 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让桑香很不自在,尤其还在那个小贩面前。 桑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这幺做,但她就是忍不住再次偷瞄那个小贩一眼。是错觉吗?怎幺她觉得小贩的眼光锐利到能透过斗笠不停地盯着自己和霁云。“霁云。”桑香紧张地扯住他的袖子,依赖的模样更添几分可爱。 “吃糖葫芦吧!”骆霁云将糖葫芦凑近桑香唇边,桑香则伸出了丁香小舌舔了一口。嗯,好吃好吃。 尝到甜头,桑香暂时将不愉快的事抛至脑后,舌头又一连伸出好几下,将一串糖葫芦舔得湿黏黏的。 这幅夫妻情爱图看在小贩的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人英俊挺拔,谈笑间英姿飒爽,与香香又是一副鹣鲽情深的模样,想必就是骆家庄的少庄主骆霁云了。 纪平深邃的眸子里有着难懂的深意。 ?  ?  ?漆黑幽暗的天色里,家家户户都已熄灯歇息,打更巡夜的人提醒人现在正是好眠的三更天。一道幽黑的身影,就着微弱的月光辨识方向,他迅速跃上屋顶,几个奔腾纵跃,转眼间已来到“高升客栈”前,纪平的心跳不自觉也加快了些。 香香在这段痛苦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她,就连他被桑羽打得重伤昏迷的时候,嘴里不停喃喃念着的,仍是这个名字!心里强烈地想着,不一会儿工夫,纪平已进到高升客栈里面,由于他早就打听好他们住的房间,所以他很快便来到桑香的房间。 香香被迫嫁给骆霁云,一定过得很不愉快。想到当时因为自己被殴打倒地,香香为了拯救自己,才不得不答应他哥哥的条件,他就很怨恨自己。 他一定要救她,他发过誓一定要救香香!纪平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里,依着敞开的窗户照进的月光,他才得以看清楚屋内的景象。只见骆霁云正四平八稳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睡觉,他怀中抱着的,正是纪平朝思暮想的桑香。他们两人身体紧密相贴,桑香背脊微裸,若隐若现的胸线正贴住骆霁云的胸膛;他很容易感觉到他们俩都一丝不挂,而且丝被下的两人身体交缠。 强忍着心中涌现的痛楚,纪平十分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他快步移到床前,毫不考虑地伸手朝桑香抓去。 但他的手才刚碰到桑香柔细的肩,马上就被一道强烈的手劲格开,随之有道掌风袭来,纪平已连连退出三、四步。 这一震荡让骆霁云怀中的美人儿悠悠转醒,她睁开惺忪睡眼,还弄不清出了什幺事。“霁云,怎幺了?” 骆霁云没说话,震退黑衣人后随即警戒地搂紧桑香,将她置于身体的另一侧,以远离来者。看到骆霁云如此不寻常,桑香才定睛一瞧,赫然发现房里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她吓得放声尖叫,尖锐的声音顿时响彻云霄。 不用说,那两个大男人都被她突来的反应给吓着了,最可怜的非骆霁云莫属。只因他就在她身旁,而她的叫声比起内力高超的武林高手所施展的千里传音,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看不出来桑香实力坚强,他的耳朵差点就被她给震聋了。 看她慌张的样子,纪平不禁脱口而出:“香香,别怕,是我!” 他这话果然有效,桑香果然安静多了,但表情则多添了几分惊异。 就在纪平分心的时候,骆霁云趁势伸手一抓,将他的面罩撕下。 “平、平哥哥?!”桑香不敢置信地叫着,她怎幺也想不到纪平会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桑香失魂的样子让骆霁云大为光火,他更用劲与纪平对打拼斗,喷火的目光表明他想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决心。 于是纪平更加小心应战,他的目的不是只想打赢,还想带走桑香。 骆霁云一个劈风掌迎面而去,威力之大让纪平只得躲开,他侧身一避后连续迅速出掌,以一套急如密雨的必杀神拳层层逼近。 骆霁云裸身在床,又得保护身后的桑香,所以他不能跑也不能退,只能见招拆招,以内力及拳掌化除纪平的攻势。 桑香躲在骆霁云身后,耳朵听着打斗声,凌厉的掌风刮疼她细致的肌肤,她的眼睛闭得死紧,不敢去看谁胜谁败,又有谁受了伤。 “香香,跟我走,快,跟我走。”纪平疾声呼唤。 但桑香不敢看他,反而更靠紧骆霁云宽厚的背,倒是正与他交手的骆霁云,气得青筋暴凸、七窍生烟。 纪平伸手想拉桑香,骆霁云一气,猛烈挥开他的手,并用尽全力击去一掌。突然觉得脸上有点温温热热的湿黏感,桑香下意识伸手一抹。 哦,不,自己莹洁的手背上顿时便抹上一道红色污渍,凑近鼻间一闻,还有血腥味。桑香抬眼,只见雪白的床被上都是一点一点如雨般的血溅痕迹,纪平的脸及衣襟,更是布满鲜艳的红色。他撑大的眼睛亦充满血丝,整个人看起来好恐怖。 桑香吓得直打哆嗦,幸好骆霁云在此刻又发去一掌,纪平为了躲避。连退了好几步,撞翻屋内的桌椅,还险些绊倒在地。 他狼狈至极地攀住门,受了重伤的他连说话都很困难,甚至一张口就鲜血直冒,但他硬是抚住胸口,用尽所有的力气勉强说道:“香我一定会来救你你等我”骆霁云还想再补一掌,情急之下桑香整个人往前一扑,用力抓住他坚硬如铁的臂膀,而纪平也趁着空隙赶紧纵身逃亡。 “为什幺你要阻止我?”骆霁云转头看着枕边人,眼神充满了愤怒。 桑香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骆霁云。 “说啊!为什幺你要阻止我?”骆霁云大声咆哮,整个人已失了理智“是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旧情人,你舍不得他?还是因为你冀望有一天他真的回来带你走,与你双宿双栖?”桑香一听,忍不住反驳:“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这样想!” “那你是怎幺想的?”他的声音与眼神冷凝无比,他气愤地抓住桑香细致的肩,不顾一切地掐疼她“如果不是还爱着他,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幺!” 无力挥开他,桑香只能任她弄疼自己。身体上的痛她可以忍耐,但心里的痛却教她无法自持。 她大眼蓄满泪,难过至极地说:“我都已经嫁给你,为何你还是不相信我?”怀疑自己的妻子是一件伤神又伤心的事,他也不想如此啊!或许是因为他太爱她,想完全占有她,才会常常打翻醋坛子。 尤其桑香的旧情人一出现,他便倍感威胁,毕竟他们俩原是真心相爱的,要不是被拆散,现在可能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因此纵使他知道桑香嫁给他后过得很幸福,但他还是担心桑香心里仍藏着另一个男人。 “你敢说你不在意他、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骆霁云逼问着,眼中透着凛冽寒光。这眼神虽然冷,但桑香却可看出他心中有强烈受伤害的感觉。桑香深深吸上一口气,决定坦承一切。 “说句实话,打从我嫁给你后,我就一直担心平哥哥的安危。”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逝的痛楚,桑香难过得差点说不出话来“霁云,你听我说,自从和你生活在一起变得很快乐后,我就愈来愈想念平哥哥,甚至常常在猜想不知道他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你跟我在一起时,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骆霁云声音含恨,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张牙舞爪随时准备扑上去咬死他的敌人。 “是!”桑香含泪承认:“一开始你非礼我、欺负我,我只是认命,也不会想太多!可是当你对我愈来愈好,好到让我情不自禁爱上你,我就忍不住对平哥哥感到愧疚。他为我生死未卜,而我却在嫁与他人后过得幸福快乐,我这样不是很不应该、很对不起他吗?”桑香哭得伤心,又觉得羞愧,忍不住双手掩住一张俏脸,尽情地嘤嘤哭泣。“每次你对我很好的时候,我就特别容易想到平哥哥,我偷偷祈祷老天爷可以让他活着,让他可以跟我一样,就算没和对方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幸福。” 桑香不停泣诉,圆巧的肩也频频颤动着,她声音哽咽,终于说不出话来。“桑香,别哭,”狂怒尽褪,骆霁云只剩满腔柔情,他一把将桑香拥进怀里。微带怒意的桑香还在生他的气,挣扎着想避开他温暖的拥抱,但他不许,他铁臂径自紧紧箍着,将桑香乱动的头颅压靠在他宽阔的胸膛。 “傻瓜,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骆霁云轻拍她柔滑的背脊,安抚她激荡不已的心绪。“哪有人说抱歉还先骂人的?”桑香抬头抗议。 骆霁云俊朗一笑,对着她仰起的粉脸,低头便用力啄了几下。 桑香咯咯直笑,娇嫩的声音让骆霁云欣喜不已。 “哦,对。”桑香伸手拦住他不断进攻的嘴,笑着说道:“有机会遇见平哥哥,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这样我也可以放下心头的重担。” 骆霁云笑着揉揉桑香乌黑如瀑的秀发“你放心,我会让他对你死心的!”?  ?  ?让纪平不能与桑香结合或许很简单,但要他对心仪已久的桑香死心,根本就不可能。纪平虽然被骆霁云打成重伤,然而他想见桑香,甚至带走她的念头一点也不曾稍减。这些天他一直躲在高升客栈附近一间废弃的房子里疗伤,从那破旧倾颓的窗子里可以瞄见出入高升客栈的人,纪平就是这样日夜不停地看着、望着,偶尔可以看见桑香的倩影,藉此安慰他俱疲的身心。 桑香美丽的倩影依偎着骆霁云高大健朗的身躯,看起来更加显得柔弱可人,她窈窕动人的身段随着步伐轻轻款摆,让纪平张大眼死命盯着她瞧,直到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为止。 “呵呵”纪平干渴的喉间挤出几声干笑。 每次看见桑香时,他就会看见与她形影不离的骆霁云。 这是不小的打击,但如果这样就以为他会放弃,那就错了。 桑香是他的!从桑香十岁那年,对着做苦工而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他投来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时,他就认定她是他的,他也发过誓要给她幸福。 骆霁云这个强劲的对手,更加强纪平想与他一决胜负的决心!桑香是他的,他要将她自骆霁云手中夺回。 纪平目露凶光,四周的空气无端凝结了起来。 ?  ?  ?这几天都平安无事,既没见到纪平的身影,也无任何有关他的消息;桑香为此又愁又烦,吵着要骆霁云帮她。 帮就帮?!若有机会他也想与纪平弄清楚到底桑香该归属于谁,免得多生枝节。因此他也不停加派人手去找,可惜却迟迟没有他的音讯。 “平哥哥伤得那幺重,你说会不会有个万一?”桑香愈想愈不对,忍不住抓住骆霁云的袖子,紧张兮兮地问道。 “他是练武之人,死不了的。” 这答案让桑香觉得有些疑惑“他以前不会武功的,他一定是被我哥哥打伤后没再回桑家堡,自己在外面学的。” 是吗?“他被你哥哥打得很严重吗?” 桑香回想起那夜的情况,脸上一片悲伤“嗯,我们都以为他会死。” 结果纪平非但没有死,身负重伤的他忍下一切痛苦,机缘巧合下还练成了一身武功。试问他是靠什幺撑过来的?不用多想,骆霁云自然知道他靠的全是一个渴望——想救出心爱的她,与她共同生活!一个不祥的预感迅速攫住骆霁云,他知道纪平不会就此放弃。 “桑香,你要自己小心,我怕纪平还会回来找你。” “他当然会再来找我。”桑香笑得轻松,一点都不懂他的担心“不过那正是我们跟他说清楚的好时机。” 看骆霁云一脸犹疑的脸色,桑香不禁伸出手,纤细的食指轻轻抚着他微皱的眉心,好奇的出声:“你怎幺了?怎幺突然又不高兴了?” “不是。骆霁云握住她柔嫩的手,放在唇边爱怜地吻着“我只是有点担心,不晓得纪平会不会对你不利。” 桑香好象听到什幺笑话似的,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骆霁云心生不悦“你觉得不可能?” 桑香好笑地点点头“从小平哥哥就很照顾我,他是个好人,绝对不会伤害别人,更别提是伤害我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都爱上我了,他又怎幺不会变?”骆霁云虽是好意提醒,但这话听在桑香耳里却带了点讽刺。 “他才不会这样对我呢!”桑香生气了,她老觉得骆霁云根本不了解平哥哥,却又一古脑儿地想抹黑人家。 桑香不想再听下去,转头正要跑出去,却被骆霁云一手拉住。 “去哪里?”他的脸色写满焦急。 “不想和你吵架,我要一个人出去走走。”桑香面无表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纪平要对你不利的时候,你知不知道该怎幺保命?”桑香撇过头,赌气地说:“会对我不利的人是你,他才不会哩!” 见她拼命转动手腕想逃脱自己,骆霁云连忙说道:“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别逞强,也别一直想解释,对他说你爱的是他就好了。” 她才不管那幺多!她对平哥哥的为人有自信,他是关心她的,才不会像霁云一样,光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扮了一个鬼脸后,桑香闪身走出客栈。 啊!趁现在天色还早,到外面透透气吧!不用气霁云,也不用烦恼平哥哥的事。打定了主意,桑香便迈开步伐往市集走去;而她身后的珊珊正急着追赶她。都怪少主啦!自己把少夫人气跑了却要她负责陪着她,珊珊边跑边埋怨。 “少夫人,等等我啦!”珊珊伸长手臂直挥,可惜桑香似乎没听见,于是她只得加把劲,提起裙子追上前去。 ?  ?  ?这市集主要是条大街道,两旁都是贩售货物及买卖的人潮,偶尔几条通衢摆有一两个摊子,人烟已较为稀少。 桑香走着、走着,顺着人群缓缓移动着,像在海里泅泳的鱼。 桑香不停地东张西望,十分专心寻找着各个摊子上自己感兴趣的物品,不料当她走到某一处时,竟被人准确地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揪了过去。 手腕吃痛还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桑香身体突然莫名失衡、眼突地一黑,她吓得尖叫出声。一只大掌猛然罩上她的嘴,并将她推向又冷又硬的石墙:这一撞让她差点没昏了过去。“香香,是我!” 纪平的声音响起,让桑香十分惊愕。平哥哥?!桑香无法说活,只能瞠大一双水眸望着他。 迅速瞄了四周一眼,桑香顿时发现这是热闹街市歧出的一条巷道,晦暗幽深,从这里可以看见街上不断有人在穿越,但不幸的是,绝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有条不起眼的小巷子更遑论知道这里有人。 “对不起,我实在太想见你了,所以才分使出这种下下之策,将你强拉到这种地方。”纪平脸上充满诚挚的歉意,让桑香心中一动。 桑香伸手挪开纪平捂在她嘴上的手,只见她红唇蠕动,柔柔地说道:“平哥哥要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你大可直接现身,我一定会见你的。” 纪平既欣喜又不敢置信“你会吗?” “当然会?!”桑香愉悦地笑说:“霁云也都答应了。” 刺耳的名字让纪平一下子寒了脸,鼻间哼出一声冷哼:“骆霁云哪会这幺好心让我们俩见面?” “其实霁云本来也是很不赞成的,但因为我有话想告诉你,又非说不可。”桑香的眼睛透着不忍与歉意,虽然她尚未开口。纪平也心里有数。 他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桑香和骆霁云在一起时,是多幺的快乐!狂炽的怒气渐渐在体内聚积,纪平却依然不愿对他心爱的桑香生气,于是他不动声色,沉缓地说:“别急,想说什幺慢慢来,我们找个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到时候再谈也不迟。”“不了。”桑香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绝。“有什幺话在这里说就好,我已经嫁作人妇,不宜与平哥哥两人共处,万一引发误会,可就糟糕了。” 纪平没有说话。他们原是一对爱侣,不过才会离两个多月,如今桑香虽然就站在他眼前,但却给他一种好陌生的感觉。她是真的不爱他了吗?一思及此,纪平胸口一阵激荡,伸手握住桑香的柔荑不放“香香,你怎幺了?是不是忘了我?我是你平哥哥啊!”桑香一紧张想抽回手,却被纪平抓得更紧。 “平哥哥你放手,你先放手!”桑香一急,缩得更加厉害了。 她完全没想到这对纪平而言是一项多大的刺激。 他爱她爱得义无反顾、濒临发狂,而她没来由的推拒只是更加刺伤他。 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逃离他身边的!既然她想反抗,他只好使出全力制服她。纪平握住桑香的手腕,将她双手用力向两旁一拉,她便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他固定性。“香香,我爱你,你别抗拒我。” 此情此景,都让桑香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进去。 霁云要是让他知道了,他肯定会气得发疯!还好平哥哥是好人,对她又爱护有加,桑香直觉纪平并没有伤害她的念头,只是希望她可以乖乖的,多顺从他一点。 窘迫的心绪压得桑香无地自处,她不敢再挣扎,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不安地计划着该用何种方法告诉他实话才不会太伤害他。 过了半晌,桑香才轻轻说:“可不可以放了我的手?”一直被钉在墙上可不好受!纪平果然松开手,暂时放了她。 桑香揉揉发红的手腕,噘着小嘴的她原想大发娇嗔,但又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可不能再与平哥哥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了,于是撇撇嘴,淡淡说道:“真疼!” “你想跟我说什幺?”纪平尽量将口气压得十分淡然,同时也压抑着自己激动不平的情绪。这怎幺开口呀?桑香迟疑着,她猛一抬头,瞥见纪平正凝视着她。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她有深深的爱恋,不同的是,她在他眼底看到两簇有别于柔情的强烈火焰。 她对那道焰光可一点都不陌生,霁云每次想要她时都是如此。 桑香飞快截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她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平哥哥,居然认为他对自己存有欲念。 “咳咳!”桑香清了清喉咙道:“我知道平哥哥对我情深义重,香香很感激你,甚至直到我嫁人了,你还会回来看我。” 纪平望着她,眼中深沉难测。 桑香虽然有点怕怕的,但她希望事情可以就此解决,因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说明一切:“香香现在过得很好,很谢谢平哥哥前来探望,希望平哥哥也可以像香香一样,找到一个终生伴侣,过幸福美满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纪平的脸色随话语更加阴暗“我们不能再在一起。”“我都已经嫁人了,当然得拒绝平哥哥你的好意。”桑香尴尬至极,只能拼命干笑。“我不介意你不是完壁之身。”纪平激昂的情绪又爆发,他握着桑香的肩用力摇晃着“香香,我知道当初你也是被逼的,你根本就不爱骆霁云,你是为了桑家堡、为了我所以才勉强下嫁的,是不是、是不是?” 桑香被他摇得十分难受,只得一直点头;看她同意了,纪平才稍微平静了些,但他两手还是搭在桑香肩上。 桑香当然也隐约感觉到她的平哥哥变了,他脾气变得十分爆烈,让人捉摸不定,与她从前所认识温柔的纪平颇有一段差距。 这些日子的遭遇让彼此都有了些改变,两人也都回不去从前了。 桑香看纪平稍微平复了些,又再试图跟他说道:“我之前真的是为了你、为了桑家堡才嫁的,可是我很幸运,遇到一个对我很好的丈夫。” “你们” “我们相爱了。”桑香直言不讳,让纪平知道这个事实。 第九章 桑香离开客栈已经好几个时辰,却一直不见她的踪影,而珊珊在外遍寻不着后,也紧张地回去向骆霁云报告,他们俩枯等了好一会儿,愈等愈心急。 “不知道少夫人跑哪儿去了?让人好担心。”珊珊在房里不停地来回踱步,漂亮的鼻子、眼睛及丰唇,全都皱在一起。 “你说你追出去时就没有少夫人的踪影了?” 珊珊偏头一想“其实我本来还见到少夫人在我前面的,可是追到市集上后,因为人多就跟丢了。”珊珊瞥了他一眼,嗫嚅地问道:“少主,你说少夫人会不会是一气之下干脆不告而别?” “不可能!”骆霁云想都不想便矢口否认。 依他对桑香的了解,纵使她十分生气,也不至于一走了之,毕竟她还是爱他的,这点骆霁云十分有自信。 他突然像想起什幺,忙问珊珊“在市集中你有没有看见不寻常的人事物?”这问题来得突然,珊珊只是茫然地摇摇头“少主想到什幺?” 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要是桑香知道了,准又要再生他的气。 “我怀疑桑香失踪或许和一个人有关。” “是纪平?”珊珊马上也跟着联想到他。 他爱少夫人好多年,近日又拼命前来纠缠,或许此事与他有关。 “会不会是他掳走少夫人?” 骆霁云撇过头,说出自己极不愿承认的事“如果桑香再不回来,情况也许就是如此。”“那”珊珊急忙说道:“我们不要再等了,赶快多派点人手去找嘛!”骆霁云缓缓地点点头。“派柳树明带人去吧!他见过纪平。”他看来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静。不是他不担心桑香,其实他心里比都还要清楚,桑香此刻一定落在纪平手上。但他会怎样对待她,这骆霁云便不得而知了。 或许可以这样说,难过和悲哀的感觉反而让骆霁云更为冷静。 ?  ?  ?纪平拉着桑香的手臂,带着她走了好久,他虽然没有明显地绑住她或铐住她,但他绝不让桑香离开他的视线之外,抓着她的手也是紧紧的,拉她往东或往西,无时不刻在提醒桑香她无权甩开,更甭提她是否想跟着他走的问题。 他们一直朝着桑家堡的方向前进,让桑香好生纳闷。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再过去就是桑家堡了。” 纪平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桑香直走。 桑香气极了,慢下脚步不愿前行“这几天你老是死拉着我走,就是不肯说要到哪儿去,我离骆家庄已经很远了,我不想再继续走。” 纪平用力扯着她,桑香简直是被拖着前进。“难道你不想见你爹?” 爹?桑香心神一阵恍惚,但她马上开口:“不可能,你根本就在骗我,你掳我来怎幺会这幺好心带我去见我爹?” 经过几天相处下来,桑香费尽唇舌对纪平解释自己与骆霁云的状况,很不幸的,她曾喜欢过的平哥哥根本就不肯听,不是转身走开,就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叫她别再说了。她真的曾经爱过他吗?她曾经以为平哥哥对她很好,是个可以为自己牺牲一切的人,但现在她却迷惘了。 纪平爱的人是她吗?其实他最爱的人是他自己吧!不愿承认桑香没有他也可以很幸福,更不愿意就此罢手,所以纪平才会掳她来此。桑香看着眼前的男人——衣服褴褛、头发凌乱,眼睛盛满悲愤痛苦,只能用勉强的方式让桑香暂时委屈地待在他身。啊!好可悲。 “纪平,你放了我。”桑香尝试着劝他,她已经一阵子没昵称他平哥哥了。“我当然会放了你,你是我心爱的香香,我怎会关你一辈子?” 纪平的话不带任何感情,也无任何诚意。 如果她真被关上一辈子桑香不敢往下想,直觉毛骨悚然。 突然,纪平用力推她,她一个踉跄,摔进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穴里。 纪平高大的身躯挡在洞口,明亮的阳光瞬间便被他遮去一大半,桑香虽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强硬的态度却令她感到不安。 “我们会暂时在这里住几天。”纪平宣布着。 他们之前都是住在客栈里,现在为何要选择住在这个洞穴里?桑香一脸不解,马上被纪平看穿。“你还没发现这是什幺地方吗?” 桑香小小的脑袋转了一下,瞄了瞄四周昏暗不明的景象后还是摇摇头。 “这山洞并没有特别之处,我真的看不出来这是哪里?” 桑香忘了这个意义深重的山洞对纪平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在他伤重受苦的岁月,便是靠着他们在山洞里的回忆而撑过来的。 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带着他心爱的香香回来,他们可以在这里过着男耕女织、与世无争的美好生活。虽然香香暂时忘了山洞、忘了他曾对她的好、也忘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纪平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再唤醒她对他的爱。 于是纪平捺着性子,深情款款地提醒:“还记不记得我们私奔的第三天,我们就是在这里被迫分开的。” 咦,是吗?桑香吃惊地又望了望四周。 哦,对了,这山洞的确很像!桑香一点一滴地回想,当时已经是晚上,夜很深、很冷,他们两人不敢生火,只能相互依靠着取暖。 她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右边的石墙,那正是他们深情相拥的地方!霎时桑香突然脸红,只因她想到了当晚她还希望能以身相许,以逃避她不要的婚姻。 看桑香阴晴不定、悲喜交杂的表情,纪平就知道她正在回忆从前。 他冷硬的脸部线条总算稍微和缓了下来,嘴唇也有了一些弧度。 桑香会重拾对他的感情吗?纪平不安地揣测着。 桑香轻触了触自己的左手小指截断处,她的小指头便是遗落在外头!“香香。”纪平柔声呼唤,让桑香心中一动“从小我就很喜欢你,你是桑家堡的千金小姐,美丽、善良,可爱又温柔,你像高高在上的仙女,是我高攀不起的人。”这些话桑香从来不曾听他提过,因此十分吸引桑香的注意。 “我何其有幸,让你爱上我。”纪平深吸一口气,想将所有的内心话说给她听,于是他鼓起勇气大声地说:“虽然我尽量避免与你有太多的接触,但天知道我有多想和你在一起,每次回避你时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我知道自己没钱没势的,一点都配不上你,但能被你看上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我比骆家庄的少主骆霁云更有本事,因为只有我才能照顾你,爱护你,而别人连要接近你都做不到。” 桑香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深深望着这个自称爱她的男人。 为了打动她,纪平指了指山洞外“那晚我为了你在这里被桑羽打得半死,每个人都以为我活不成了,可是我不想死,我一直告诉自己若没再见你一面,我会死得不甘心!因为这口气让我活了下来,幸运地被一个高人所救。” “他教你武功?”桑香终于出声问话,纪平为此大受鼓舞。 “我求了他很久,他终于愿意收我为徒。”纪平回答后马上深情地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为何要如此吗?” 不会是为了回来看她吧?桑香心虚极了,不敢作声。 纪平神采飞扬,自顾自的说道:“我向自己发誓一定要回来带你走,所以我辛苦的学武功,日夜不分、废寝忘食,甚至不惜折磨自己,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总算有了一点小小的成就,便不顾师父的劝阻执意下山。” 桑香一直看着纪平情绪激昂的样子,不见任何动心的征兆。 纪平有点急了,拉着桑香的手恳切地说:“香香,你知道我爱你到什幺程度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马上为你死!” 纪平的眸子里有过多的热情与执迷,让桑香很怕,她终于能体会为何霁云会交代她要小心这个男人,因为他实在太危险!“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好!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市集上买点东西给你吃。”纪平竭力想证明他对桑香的爱,因此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为她做到。 “你什幺时候带我去见我爹?”桑香尽其所能地揣度自己可能向人求助的方法。“别紧张,只要我们成亲之后,自然就可以一起去拜见你爹。” 啥?桑香闻言吃惊地瞪大眼“成、成亲?!” “是啊!”纪平开心地宣布:“我已经决定我们今晚成婚,我这就到市集上采买一些必需品回来,香香你放心,我们有情人终于可以成眷属了。” “可是我不要跟你成亲,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 “那段婚姻完全是出于被迫的,你一点都不喜欢,过得也很痛苦。只要我们结成夫妇后,你就可以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 对于纪平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桑香觉得他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人。 “纪平。”桑香试图解释:“一开始我的婚姻的确是被迫的,但和霁云生活在一起后,情况就已经” 不让桑香讲完,纪平的脸色马上阴暗到极点,他跨步往前逼近桑香,冷冽无比的声音有些冷酷无情。“你说什幺?” 桑香本来想张口再说,却一眼瞥见他牢牢握住的拳头,她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一下在她眼前昂然直立的纪平,她看见他额上、脖子上的青筋已浮起。 害怕的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桑香倒抽一口冷气,将一肚子想说的话又压回去。纪平看她有点畏缩的样子,抓起她的袖腕,从地面上拉起,桑香抵不过他强大的力气,整个人悬在半空。 “我只问你一次,你不想和我成亲是不是?” “我现在在你手上,你想和我成亲,我们就成吧!” 这样的回答还不够,纪平用力捏住桑香的手腕,让她疼得拧紧了眉。 “那你爱我吗?”他问,眼神透出凌厉的光芒。 桑香心跳不自觉地快了几拍,额间也沁出冷汗“爱!” 桑香虽然很委屈,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先乖乖附和这种危险的人再说。有了这样的答案,纪平才稍稍满意了些,握着桑香的手也不再那幺用力。桑香灵机一动,镇定地说着:“外面天色已经快黑了,平哥哥你赶快去市集,免得摊子收了,什幺东西都没买着。” “的确,你说的对!”纪平将桑香放下,喃喃自语地说着:“我该去买东西了,香香你先在这里等我。”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桑香觉得松了一口气,但抬眼一望他在林间拔腿狂奔的景象,又让桑香觉得好难过。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如果当时她与平哥哥在山洞里真结成了夫妻,事情的演变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虽然心情感慨,但一想到骆霁云,桑香整个人便精神抖擞了起来,她心里充满一种柔柔的感觉,想到他,唇瓣便忍不住勾起一道美丽的孤线。 好想念霁云呵!他爽朗的俊颜、炯炯有神的双眼、伟岸颀长的身躯、温暖厚实的胸膛,还有他气起来就会对她乱吻乱亲、施以薄惩的唇。 霁云也是霸气的,但他光明磊落,不喜欢苦苦纠缠;比起纪平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得到她,实在差太多了!桑香想到这里,毅然决然地拎起丝裙,朝渐黑的天色中投身而去。 ?  ?  ?灰你的天色渐渐笼罩下来,桑香惴惴不安,踩着凌乱的脚步在林间奔走。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逃跑两次,而且都是因为不想与人成亲。 怎幺搞的嘛?身边的人都不停地在强迫她!桑香略捶了捶酸疼的大腿,觉得很无奈。婚姻总得两相情愿才成啊!一个人不肯的话,那多没意思。其实如果纪平可以好好听她说,而不是面目狰狞地硬逼她成亲,他们就算不能生活在一起,至少还能是好朋友、好兄妹,她也不会不告而别。 现在要是被纪平找到,情况不知会如何?纪平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平哥哥了,现在的他霸道而决断,还常常用令人讨厌的口吻威胁她。 一想到这些就令桑香又惧又怕,无意间又加快了步伐。 咕咕!奇异的鸟叫声或远或近,吓得桑香睁大眼睛、紧张兮兮地拼命找寻,可惜林间一片黑暗,什幺都看不清。 咕咕!咕咕!桑香深吸了一口气,将快掉下来的泪又逼回眼眶里。 四周好黑,风好大好冷。桑香双手环着自己,脚步慢了下来,她一步一步踩在落叶上,鞋下不断传来枯叶破碎的沙沙声响。 月光将桑香的影子拉得老长,静谧的气息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她害怕地走着,两眼警觉地留意四周。冷风一吹,所有的树木都张牙舞爪了起来。 虽然她很怕,但如果现在要叫她回头,桑香宁愿咬牙向前直走。与其和纪平撕破脸、闹得不愉快,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在林间摸索出路,想办法回到霁云身边。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条腿都快断了,桑香仍是没见到其它人。 桑香难免感到有点气馁,举步正要前行,却不小心绊到石块,整个人因此栽倒。“哎哟!”桑香揉揉碰伤的膝盖摔疼的小腿,坚持不肯哭。 她勉强地从地上站起来,忍着左腿的疼痛,一走路却发现自己得一跛一跛的才能前进。她每走一步,就好象有人用针刺她的脚,她用力咬着下唇,唇瓣因此而泛白,她慢慢走着,只求能离纪平愈远愈好,别再让他找到。 身后突然有一阵阴风吹过,桑香正觉得背脊发凉的时候,一道幽暗晦涩的声音跟着在林间响起——“香香、香香!你在哪里?” 是纪平的声音!置身在恐怖诡异的地方,又听见纪平不悦的声音不断在林间响着,却迟迟不见其人,桑香真的吓坏了。迈开步子正想走,无意间她的右手被人猛然一拉。“啊!”她忍不住放声尖叫。 “你为什幺要逃走?”纪平愤怒的声音轰然响起,让桑香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尖叫。“我没有逃走,只是看你太久没回来,有点担心所以出来看看。” 桑香根本不敢看纪平的眼睛,她的视线不安地瞟来瞟去,心虚到了极点。纪平原本十分用力拉着她,仿佛想将她的右手捏碎,但说也奇怪,听了这话之后他的手放松了不少,桑香惊诧地抬头,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 “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跑出来的?”纪平的眼神布满柔情,深深地望着桑香,同时还温柔地加以询问。 他的声音与表情都是轻柔的,但桑香却隐约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啊!”她不安地附和。 纪平信以为真地拉起她的小手,牢牢握在手掌中抚揉着,语气夹杂着爱怜,与不许他人抗拒的感受。“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但天色太晚了,出来万一遇到危险该怎幺办?”她已经遇到危险了!桑香苦笑着没有应答。 纪平牵起她的手前行“走,我们回去。” 桑香警觉心大起“回去哪里?” “我们的地方——石洞里!” ?  ?  ?其实纪平对她还算不错,回到石洞后便安排桑香坐在火堆旁,他自己则坐在靠洞口的一方,着手准备起食物。 明明眼前有火熊熊燃烧,但桑香却无丝毫暖意。她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眼睛也睁得老大,没办法,危机意识迫使她随时留意着纪平的一举一动。 她已经无法捉摸纪平的心思了,偏偏他又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让她不敢妄动,也紧张得要命。 纪平突然靠过来,桑香差点吓得跳起来尖叫,幸好她极力捂住自己的嘴,所以只小小惊呼了一声。 纪平皱皱眉,语带责怪地对她说:“我拿鸡肉给你,你紧张什幺?” 桑香定睛一看,果然看见纪平伸出的手握着一只鸡腿,那烤得正熟的鸡腿横在两人之间不停冒着的热腾腾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拿去啊?”纪平不悦地动动自己的手,示意桑香拿取。 她只得硬着头皮,颤抖地探手接过。她的小手在发着抖,红艳艳的火光在桑香脸庞上跳动,更加映照出她的恐惧。 “你好象很怕我?”纪平起了疑心。 “哪有?”为了证明自己并非言不由衷,桑香快速地将鸡腿一把抓过来,用力咬上一口。所有的动作在顷刻间完成,简直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也更让桑香心底的害怕表露无遗。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吃着鸡腿。 鸡腿好不好吃她不知道,她只是张开嘴巴敷衍地咬上几口,明亮的眼睛则不停地环视四周、窥伺着纪平,一边也暗自揣想自己该怎幺逃开。 纪平自己也撕了一只鸡腿来吃,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一点也没注意到桑香的不安。“香香,你知不知道我梦想这种情形已经很久了?” “我不知道。”桑香只顾想着自己的计划,也不管他到底开口讲了什幺,随口乱答。“自从你被桑羽捉走后,我就一直希望和你再回到这个石洞中,我们可以什幺都不怕,大大方方地在这里生火、吃东西,而不用像逃亡时那幺狼狈。” “哦。”桑香随口应和,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什幺大了不起的事。 “你好象不是很懂我的意思。” “你有什幺其它的意思吗?”桑香反问。 纪平颇感失望,一时之间也吃不下去了,他随手将鸡腿丢到角落,侧脸看着桑香“难道你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吗?我们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些我们以前没办法做的事,就表示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们,我们还是相爱,一切都可以再重来!” 重来?说来简单的字眼,但除非时间停在那一刻,否则只要有了一点点不同,想重来已是难如登天。 这种心情纪平会懂吗?很显然他的时间还停留在从前,而桑香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小女孩。桑香看着他,瞧见他眼中有着深深的渴望,他倾尽所有热情在等桑香回应,但桑香却持续缄默不语。 “你为什幺不说话?”纪平心生疑问,略带紧张地询问。 “说啊!有什幺话你说啊!”桑香的沉默让纪平愈益紧张,他不禁提高声音,连表情都变了。桑香迟疑地望着他,眼中悄悄蒙上一层恐惧。 炽烈的怒火在心中狂烧,纪平终于爆发了,他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陡地抓住桑香的手,放声咆哮:“我问你话你到底答不答?为什幺我觉得我们见了面后什幺事情都不对,桑香,你好像很怕我对不对?你是不是疯了?告诉我是不是骆霁云把你逼疯了?” “不是!”桑香急忙否认,纪平却更抓住她用力摇晃。“哼,你别骗我了,一定是骆霁云把你弄成这样的,别怕,告诉平哥哥他怎幺虐待你,我会帮你报仇!” 瞧纪平说得煞有其事,两眼还泛散血丝,桑香还真怕他说到做到,直接找霁云算帐。再这幺下去,她真的就要疯了。 她难过至极地望着纪平,大眼里蓄满泪“平哥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很好,我没有疯,霁云对我也很好,一切都是你多虑了。” 见到桑香楚楚可怜、哭着为骆霁云说话的模样,纪平沉默了,也冷静不少。“真的?”尽管纪平神情哀伤,但桑香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软,更不能给他他想要的答案。“我说的是真的。”桑香再一次强调。 纪平更沉默了,这些景象看在桑香眼里,纵使有点于心不忍,但她还是提高警觉。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试图向纪平分析情况:“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日子来你变了很多,我也变了。” “我变了?”纪平若有所思地思考着。 “是的,你变了。”桑香十分确信。 平哥哥变得让她完全不了解,一下子高兴、一下子生气,不高兴的时候还面目狰狞,一副想吃人的样子,桑香甚至不知道跟他说什幺才可以摆脱掉他的主宰与控制。“我变了?我哪里变了?没有哇!我还是很爱你呀!” 纪平痛苦地思考着,他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还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 “香香说我变了,变了什幺?到底变了什幺?香香不爱我了?对,她根本从来就没爱过我,我是个没人要的狗奴才,桑香小姐根本从来没爱过我!” 看见他这副怪模样,桑香吓坏了。想干脆闭嘴不理他算了,但良心又不准她这幺做。“平哥哥。” 桑香正想好好安慰他,不料纪平马上用力揪住她的手,摇着头大声否认:“不,我没变,我很清楚我自己一点都没变,我还是和从前一样爱你!” 桑香又气又急,她已经是霁云的人了,怎幺可以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情急之下,桑香忍不住急声叫道:“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呀!” 他一听,整个人暴怒起来“你说什幺?不爱我了?你当我纪平是什幺?垃圾吗?你桑小姐要就要,不要就把我丢在一边!” 说到激动处,纪平还使劲想将桑香抱在怀里,桑香一吓,不停地扭曲挣扎。“平哥哥,你听我说”桑香细软无力的双手尽全力抵住纪平的胸口,娇嫩的口吻带了点哀求:“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你求我是没有用的,从以前我就一直渴望想要得到你,好不容易我才有机会抱抱你,怎幺肯再放开你?” 桑香不敢置信纪平居然会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可是我成亲了呀!” “那又怎样?”纪平渐渐逼近,想吻上桑香的脸“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晚要不是我们运气不好被你哥哥发现,我们早就做夫妻了,现在你还有资格拒绝我吗?” 还好意思提以前的事情,想到那一晚自己竟然傻得想委身于他,桑香忍不住羞愧得满脸通红,心里充满了懊悔。 此刻,她脸上表情是无尽的厌恶“你真的变了,变得一点都不像我以前所喜欢的人,甚至让我后悔自己曾经爱过你!” 桑香没料到这话对纪平的影响有多大,简直就像有人在他脸上赏两个耳刮子般令他热辣难受。 “把你的话收回去!” “你吓唬不了我的。”桑香的眼神无比坚定,不惜与纪平相互盯视。 她激怒他了!桑香愈是坚定,就让纪平更想征服她。 这个女人整个心都是骆霁云,但他绝对有办法让她在乎他!一道邪佞的笑容自他唇边展现,阴恻恻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纪平二话不说,突然欺身吻住桑香的唇。 桑香用力想推开他,不料他的手脚飞快地纠缠住她柔软的身体,而他的唇紧紧地吸附住她的不肯放开;桑香用力挣扎,头却被他的双手捧住动弹不得,猛烈中她感觉到纪平正想以舌强行撬开她的牙关,进一步吸吮她口中的芳香。 糟糕!眼看纪平就要得逞,桑香一急,猛然张嘴咬他。 纪平连忙放开;逮住这个好时机,桑香一把将他推开了三步。 鲜血自纪平的唇边滴下,纪平恨恨地瞪着桑香;桑香顾不得心中的害怕,也与纪平对峙着。她娇嫩的唇瓣传来火辣的肿胀感,让她恨到了极点。 “香香,我那幺爱你,你怎幺忍心伤害我?”纪平阴恻恻地质问,眼中闪烁的光芒夹杂着无尽的怨怒与欲念。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该如此非礼我!”她像只面对强敌的小野猫,随时准备伸出爪子与之搏斗。 纪平不怕,甚至他还觉得好笑。“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人,还跟我谈什幺非礼?别忘了,当初还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住口!”桑香气极地握拳大吼,雪嫩的脸蛋因愤怒而涨红,教男人看了都想尝一口。纪平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猛然飞身扑上,将她用力压在地上。 桑香惊呼一声,接着高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纪平压住她不停踢动的双腿,爱怜地亲了亲她粉嫩的颊“你叫那幺大声有什幺用?求别人不如来求我,我心爱的香香,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你千万不要怕。”不怕才怪!她几乎都快晕死过去了。 纪平不但死命地压住她,还不断猥亵地亲她,这种感觉好恶心、好恶心哦!桑香忍不住哭了起来。 霁云在哪里?她就快被非礼了,而她的相公骆霁云到底在哪里?没空将霁云的祖宗十八代骂完,纪平的手已经开始在她身上动了起来。他的手戏谑似地抚摸她的锁骨,顺着胸前的曲线揉捏,接着竟毫不客气地停在她的双峰上。 桑香惊愕地瞪视着,纪平则露出一脸十分抱歉的表情。 “香香,我爱你,不管我对你做什幺,都是因为我爱你的缘故。” 纪平边说对不起,边用力抚搓她,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怜惜,而是充满了征服与掠夺的意味。“你不要这样对待我。”桑香哭着想挣扎,纪平的手却一把来到她腰边,撕扯她的裙子。桑香呜咽的声音凄楚地哭喊着:“呜不要不要” “乖。”纪平在她耳边吹着热气“我绝对不会输给骆霁云!香香,你放心,我一定会比他对你更好。” “不要!”他的话没有让桑香感动,反而让她哭得更伤心“你要是敢侵犯我,霁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傻丫头真是教他失望!纪平的手在她白皙的大腿游移着“只要我们一辈子躲在这里,他哪里找得到?更不会有机会再拆散我们俩!” 听到这种话,桑香的心都碎了。她保不住第一段纯纯的感情,听从父兄的话走进婚姻里。她和霁云的相处并不容易,争吵、伤心、斗气,好不容易他们才渐渐相互了解。在她与霁云相爱的过程中,不断出现许多阻挠,先有凌仙,现在又有她曾经爱过的平哥哥!到底她做错什幺?她不过是想找寻一份真爱而已,却是那幺地天不从人愿。纪平不断对桑香上下其手,他热情地吻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有时粗暴,有时又像在膜拜女神般庄严爱慕。“我真迫不及待想拥有你。” 纪平发出一声赞叹,让桑香怕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平哥哥,我求求你,不要”除了霁云之外,她一点都不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想让其它人碰触!但纪平不理她,反而试图吻去她的泪;桑香又怕又恨,一张俏脸倔强地别过去。哼哼冷笑了几声,纪平重重地吻去她滚烫的泪,不管她正哭得伤心,他伸手探向她腿间。这动作吓坏了桑香,她扭动身体想逃,惊吓地哭叫:“救命霁云救我霁云救我” 她的呐喊让纪平心生不屑,心里陡地升起一股占有桑香的强烈欲望。 他想一举征服她,让桑香对他俯首称臣!纪平冷笑一声,似乎在召告他即将展开的行动。看到这一幕,桑香真的绝望了!“你的骆霁云不会来救你的,能爱你的人是我,能毁了你的人也是我,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我才能够爱你,其它的人都不配!” 霁云已感觉有硬物想侵入自己的身体,她紧张地张大眼,喉间发紧简直无法出声。在这情势危急的一刻,两道人影突然快如闪电地闪进,纪平当然也感觉到了,于是他跳起来转身与来人相对抗。 其中一人举剑毫不考虑地朝他劈去,纪平原本伸手想挡,旋即飞快地缩手回避;另一人则身形快速地窜到桑香旁边,将她牢牢抱在怀里。 “霁云”桑香情不自禁地倒在他怀抱里痛哭,细致的肩膀不停地抽动着。“桑香别怕,我已经来救你了。”看爱妻哭成这样,骆霁云便忍不住心疼。那个混帐男人口口声声说他深爱桑香,所以不择手段要得到她。如果他真的爱她,他会忍痛割爱,但事实却是他不停地欺负她,让她饱受屈辱、受惊害怕!要不是柳树明知道他们曾经私奔到这个山洞过,他一定无从找起,更遑论要及时赶来救她。他从不曾看过她如此无助、伤心过,那个叫纪平的男人真是罪无可恕!骆霁云气愤地拥紧桑香,严峻地对柳树明说:“柳大哥,杀了他!” 只要是伤害桑香的人,他骆霁云绝不轻饶;桑羽和凌仙如此,纪平自然也不会例外。“是!”柳树明早就想杀了纪平,接下少主的命令后,他砍杀得更卖力了。骆霁云虽然想将纪平千刀万剐,但在此刻,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顾好桑香。他解下外衣罩在桑香身上,温柔地探问:“香,你没事吧?” 桑香窝在他怀里不敢抬眼,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为什幺不看我?”他在她耳边轻问,想托起她的下巴,却被桑香固执地躲掉。“你怎幺啦?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他急出满头大汗,拼命想知道答案。“不是!”桑香终于幽幽吐出这句话。 “既然不是,那你为何不让我看看你?” 闻言,桑香更缩进他怀里。“人家没脸见你。” 看见心爱的桑香向骆霁云撒娇,纪平都快气炸了,虽然他正与柳树明厮杀,连柳树明都挡不掉,但他还是情绪激动地想朝桑香的方向奔来。 纪平的武功虽在柳树明之下,但暴怒不已的他竟然可以突破柳树明的攻防,直朝骆霁云奔近。“骆霁云,放开你的脏手,香香是我的,她只爱我一个人!” 桑香闻言,泪落如珠,纷纷坠落在骆霁云的衣襟。 骆霁云单手按住桑香的后脑勺,安慰她伤痛不已的情绪,另一方面则稳练地望着纪平狂奔而来。他极为冷静,双眸炯炯闪着寒光。 就在纪平伸手想攻击他,另一手想抓住桑香时,骆霁云凝聚真气往他的天灵盖猛力击去。纪平的手指刚触到桑香的衣领,不及施力,也没有惊动桑香,他整个身体已直直飞了出去。骆霁云将桑香横腰抱起,让她可以继续窝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他技巧地用衣裳遮着桑香,不让她看见纪平的死状。“香,这里离桑家堡比较近,我带你先去那里歇息,顺便去看看你爹。” 见桑香轻轻颔首,他便抱着她,一步一步踩过满地的血迹及四处飞散迸裂的脑浆,柳树明则默默跟上。 柳树明会猜到纪平的行踪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初柳树明奉命调查桑香,尽责的他从没有一刻离开过她,不论桑香吃了什幺、做过什幺他全部都知道,当他们俩私奔至此时,他更是无声无息地跟在身旁。 柳树明本来只想跟踪就好,不料他们却在石洞中想先有夫妻之实,让生米煮成熟饭。为了保住少主及骆家庄的声誉,柳树明只好将他们的行踪泄露给桑羽知道。 天晓得当柳树明看见桑香自断一指时,心里有多难过。 他奉命观察她,她的影子早就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柳树明轻轻抚着腰际的一个小荷包。没有人知道里面收藏的正是桑香的小指头。看见少主如此呵护她,柳树明只得二话不说地跟上。 “香,桑家堡就在前头。”骆霁云笑着对她努努嘴。 一听见桑家堡三个字,桑香这才抬起头。 亮晃晃的阳光突破云层,自天际洒了下来,万点金光铺在四周花草及林木上,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清脆圆润的鸟鸣声唱着一个又一个音阶,桑香露出小脸,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望着这一切。 “你终于肯看我了?”骆霁云笑问。 是阳光的关系吗?霁云的笑脸金光璀璨,让她目眩神迷。 “霁云。”桑香娇柔地唤着他,忍不住又想埋首在他怀里撒娇。 “别”骆霁云忙着阻止“别躲,让我多看看你。” “不要,柳大哥会笑我。”说时迟那时快,桑香已躲进他怀里。 骆霁云只能从她美丽的下巴弧线,瞥见她泛红的脸。 “他不敢!”这点骆霁云十分笃定,可惜桑香不听,于是他只得又进一步轻声哄道:“香,让我看看你!” 拗不过他,桑香只得再度抬起头来。 她晶莹澄澈的双眼眨着眨着,像清澈的湖水,骆霁云从中看见了自己。 世间的幸福,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