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仇》 序 进入蓝家前,停看听  夏娃 我在孟家的序里就提过了,蓝家的气氛是沉重的、难以呼吸的。在这本书完成的过程当中,处在蓝家里,我都快窒息了。 果然啊,一牵扯到“仇”这个字,不会有一个家的感觉会是优闲又美好的。报仇对我而言,只有一个“累”字。对蓝家的人而言,我想是伤人又不利己吧。或许有读者会说,看到我给蓝家报了仇,却没什么爽快的感觉;的确,当时我的确想到了,一般写这样的东西,到了最后,是应该给读者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吧,为什么我没有? 也许一开始在我的设定里,蓝家报仇后该是“拨云见日”一片和乐的景象,而仇人就落得凄惨的下场。不过一路写下来,却不是这样,是因为我同时也了解到仇人的心态。再者,在我内心里蓝家的人该是在“人性本善”的定位上吧,所以即便报了仇,却也伤了人,依旧是难以喘息。 本来人生,就有许多的无奈跟不由自主。这并不是一个一开始就清楚的区分着黑与白的世界。所以人与人之间,会有沟通不良产生的误解、会有情绪起伏不定造成的摩擦。 人总有身不由己、言不由衷的时候,有时是迫于环境,也有是因为无法坦诚的面对我想人活着,学习如何面对自我,用纯粹的心看待这个世界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 哈哈,扯远了,赶紧绕回来。 我总希望亲爱的读者能够静下心来看我的书,我并不想写一本各位只是翻过毫无收获的书。 关于蓝家呢,对我而言,报仇雪恨只是表面的东西,仇恨过后的那股空虚,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又是什么?这才是我认为该思考的方向。 至于这里面的女主角,我相信可能很多读者看过以后,会认为她过于软弱,甚至有人会写信来骂我吧? 为什么我不把她写得更有特色一点呢?为什么结局还看不到她的坚强和独立?我常跟朋友说,人要认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像我所喜欢的自由空气,并不见得是我的朋友所想要的。有人渴望婚姻,渴望被宠爱,也有人渴望名利,渴望众人艳羡的眼光,更有人喜欢依赖或者被依赖。其实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够认清那就是自己所想要的幸福,那就够了。 能够把另一半的幸福,当作是自己的幸福,那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吧?个性过于独立自主、主观意识强的人很难当一个小女人。 我不认为每个人都能与自己的齿轮契合,会因此而不满一个人,讨厌一个人,那也是正常的。我自己也有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如果有人告诉我,不喜欢这个女主角,甚至厌恶她,我也只会哈哈大笑而已,因为她又不是我。 在写这个角色时,融入她的内心里的我,认为她的过于善良、毫无脾气,显得懦弱,我全部都能理解并且接受。但是老实说,也许过一阵子我回头翻这本书,站在我自己的角度和看法,很可能难以认同这样的女人对人、对事的处理态度。 是和非,本来就只是存在每个人的内心的一把尺,接受与不接受,端看各人去拿捏了。 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在蓝家的后面,放上了孟家的“续篇”这是为什么呢?讲实在话,对我而言,这是一件遗憾又很好笑的事情,如果没有人出任何的差错,我想这个人生会一直都是平淡无奇的吧,所以,当我发现孟家的第十章没有放进去,这个天大的意外居然没有人发现,我真的是笑翻天了。 讲这种没良心的话,当然是很对不起袁姊啦,她在百忙之中帮我看未完成的书稿,还得给我意见及灵感,出了这个麻烦,她愧疚得要死,我还拿出来讲对不起哦,别怨我啊,我说过我的成长是你的帮忙,同样的你的一点差错我也该负很大的责任。 咱们就一起向读者鞠躬道歉吧。对不起了,孟家的读者们。 楔子 她爱你。 总有一天,她会恨我。 你胆怯? 以后,你也许会明白。 “御天,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呢?” 纤细玉白长指轻轻抹平他眉间的深纹,她沉静如水的温柔的灵瞳渴望分担他心里满载的负担。她天真圣洁的微笑却不知带给他更深更重的罪恶感。 “是这样吗?”也许他早就错了吧,在他执念不改时,已经伤害了她。 “嗯,你的眉毛像这样。”她努力把柳眉挤在一块儿,光是学他的样子都已经觉得好辛苦,心里就更心疼他了。 他的神色在一瞬间化柔,扯起淡淡笑容,但也只有那么一下子。她的纯真迷人,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这份天真,只使得他的心更加紧绷。 “因子,永远不许离开我。”他低沉的声音含着浓厚的乞求和强悍的坚决,在他冷俊的脸上造成一抹相当矛盾的神色。 他深沉的蓝色眼神为什么看起来总是特别忧郁呢?她从来不曾想过这一辈子能够离开得了他,为什么他总是忽然令她困惑? “御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于非因始终不明白,相识这些年来,他眼神里一日比一日深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怕?我吗”眼底掠过一抹惊讶的闪光,他怔了怔。 “御天?”当他仔细的凝视她时,她彷佛看见他瞬间软化的心,但为什么用这样悲哀的眼神看着她呢?难道是她的错觉? “因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欺负了你,你会因此离开我吗?” 他的话令她困惑,但她坚决的摇头。 “御天,没有人会离开自己的幸福。既然你不许我离开你,那表示你不可能遗弃我的吧?那么我很肯定即使被你关在笼子里豢养,我也甘之如饴。御天,你会反而嫌弃我说了这种话吗?”她也知道自己这么说真是相当没尊严,简直把女人的颜面扔在地上踩,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深爱她的这个男人,为她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她损亮的翦瞳说着深情不悔的情话,那么纯真且亮澄澄地注视着他,她的耀眼令他自卑。她对他的信任足以任他完全摆布也无怨尤。他摇头,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因子,记住,我爱你!不管我做了什么,只有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于非因不是很懂他的激动与恐惧。她红着脸儿,轻轻咬着羞赧的笑容点了点头。但是心里不免在想他这么年轻,已经是家财万贯了。一个白手起家的男孩子,短短几年就赚进了别人几辈子也赚不到的财富,难道他 “御天,难道你用来帮助孤儿院的钱,是你累积的不义之财吗?” 她为他担忧的眼神如此怜人,就连紧紧环抱住他的双手也令他心生爱怜。她单纯的想法令他失笑“如果是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就不会取笑我了。”凝望着他温柔的笑容,她紧张的气息缓缓松懈,一张薄脸皮泛红,羞赧地埋进他怀里。 他亲吻着她柔亮的长发,深吸着她的香味,她的娇嗔,她的柔绵情意如此醉人,面对她的全心全意,他却 “因子,等我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我们就结婚。” “这是求婚吗?” 他?起的深蓝眼眸锁住了她灿亮的星瞳,心里有无限满足的暖烘烘的叹息,也同时泛着微微的酸疼。他肯定的点头“是,是求婚。你会答应吗?” “嗯!我会等你办完事情但是你要办什么事呢?我要等很久吗?”她这么问,会不会太无耻了?如果这时候祖父在场的话,一定会笑她是厚脸皮了。 “不只是一些公事,我会尽快的处理掉快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绝对不能! 他深?凛冽的眼神又出现了总觉得他有事情瞒着她。如果他不希望她知道,一定也是为了她好吧。她并不是非得知道。但是,她也希望分担他的心事啊不过说了,一定又会被他取笑了。他的能力和权力就如同他的名字--御天。而她呢,虽然是从孤儿院长大,她连一份工读的工作也未曾做过,在学校学的是服装设计,除了会做衣眼,剩下的一无可取。就连成立“是非”这个专属品脾的公司,所有的财力、人力到设置专柜地点以及宣传,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打响名号,全都是靠他一手打造。说到她能够为他分担什么 纤细手指轻轻抹平他眉间纹路,温柔眉眼儿不管何时都只看着他一个人,她的深情、她的真情的心,永远都只为蓝御天一个人绽放笑容的花朵。 第一章 有人说,自从于讲育死后“于氏集团”已经后继无人了。这二十年来,于家一班亲戚们紧紧巴着年老的于氏董事长不放,就渴望权势如天的老人丢一块大饼到手上来,那么靠着这块大饼也许就能吃个三代富贵了;再不然,塞一点饼屑到嘴里也能暂时解解馋。 于信鸿死了唯一的亲生子,他庞大的财产令于氏家族们无法为他伤悲,相当讽刺,却实实在在反映着人性的弱点。 二十年了,老人家被一班亲戚烦得不胜其扰,后来便杜绝了亲戚之间的往来,自己一人掌握着权力的同时,孤独的生活着。 五年前,他看上了一个学法律的年轻人,从此把他带在身边。又有谣言传出来了,跟在于董事长身边学习的这位青年才俊,似乎是于董事长刻意栽培的人才,将来大有接班之势。 于是,沈寒悦这个名字、这个人很快就成为众人巴结、于家亲戚唾骂的对象。的确,于信鸿是有意栽培他的,只是如此明显的态势,人们却不知道的是,面对众人的巴结奉承,和于家亲戚紧追不放的嫉妒眼光,他所承受的压力和他的处理方式,也是于信鸿对他的考验之一。 只是,于信鸿没有想到的是,面对“于氏集团”这一片江山,他口头交代给沈寒悦的私人任务,这正式威胁到他接班的危机的寻人大任,他花两年的时间,无私的为他办到了! 他从台湾的“仙人掌”孤儿院,找到了他在美国失踪的孙女!是啊,这二十年来他不停找人在美国寻找,他从来没有想过一出生就在美国失去踪影的孙女,居然原来是被抱回台湾丢在孤儿院了。这果然是蓝影白对他的报复! “董事长,医院的比对结果已经出来了。证实于非因小姐确实是您的亲孙女。” “寒悦,那个姓蓝的是什么来历?”一抹激动和喜悦闪过老人的眉眼间,一双苍老的手掌紧紧握住手杖,结果证实的同时,他的孙女身边的那个男人就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了。 “董事长,您的直觉果然敏锐,蓝御天就是蓝影白先生的侄子,也是影天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这个集团财力雄厚,过去集中在欧美地区发展,近几年也开始抢攻亚洲市场了。 “蓝影白是吗?这么说来,蓝御天接近非因是有目的了?”二十年前那双憎恨的蓝色眼神,让他至今仍然处在备战状态。二十年来蓝影白也没闲着“影天集团”近几年来也抢走“于氏集团”不少生意。 “很有可能他是想借着于小姐,让二十年前的旧事重演。”连一场私人恩怨,董事长都告诉他。沈寒悦的忠心耿耿确实受到于信鸿的信任。 “你是说,蓝御天要让非因离开我身边,就像当年我儿子离开我一样?”愤怒和痛苦的情绪一下子汹涌!当年他反对他的独生子娶一个身分不明的孤女,他的严厉和独裁,造成于讲育离家出走,带着何媛蓉夜逃私奔!蓝御天--他也计划着让他的孙女和他反目? “这只是我的猜测。” 于信鸿点点头,深沉的眼神不曾泄漏他的想法。他忽然浅笑,转移话题“寒悦,你见过她以后,对她有什么感觉?” “非因小姐吗?她的确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小姐,也继承了父母的外在优点,气质出众,美丽非凡。”沈寒悦简短的说明,精冷的眼神如故,沉稳的态度不变。 “温柔善良吗?要继承我的位置,这是最大的弱点。”他苍老却炯亮的目光锁住年轻俊挺的脸庞。 “董事长,小姐还年轻,而且很聪明。”沈寒悦抬起视线,回给老人冷静而沉着的目光。 于信鸿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听说,她在服装界里还小有名气?不过,似乎是蓝御天在背后操控的吧。你说姓蓝的这么做,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点,我认为董事长倒是不用怀疑,我看过是非的衣服,非因小姐的确堪称为天才设计师。站在一个投资者的立场而言,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我倒是想称赞蓝御天有这样独到的眼光。” “哼,我看他是利用她的年轻和美貌,让她去抛头露面,顺便为他的公司做门面吧!” “董事长,我反而怀疑的是蓝御天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对非因小姐相当保护,甚至不让媒体接近她。到目前为止,是非的设计师,只有于非因三个印刷字。在台面上,就像蓝御天不曾和影天集团牵扯上一样,非因小姐的年轻和美貌也同样被压下来了。” “是吗?这个蓝御天,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他是真的爱上非因小姐了。” 于信鸿不悦的眼光随即瞪上他“寒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我的亲孙女,从此以后,我不许她和任何一点危险沾上边,你明白吗?” 危险吗?的确对于信鸿而言,蓝御天根本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他更不可能接受“蓝御天也许是真的爱上于非因”这种不确定的说词了。就算蓝御天对于非因是真心真意,顶着“蓝?田之子”这种摆脱不掉的血亲关系,即使蓝御天肯释放百分之百的诚意,于信鸿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冒一丁点的危险,把自己的亲孙女交给他吧。 “我明白了。”沈寒悦的确明白,他得更加谨言慎行。 “寒悦,一个人不能犯相同的错误。”他现在深知,拉得太紧的线只会使风筝飞得更远,唯有适时的收放,才能将心爱的风筝永远系在身边。他绝不会让蓝御天的诡计得逞,这小子休想从他身边抢走他的孙女!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神像蛇一般缠绕上眼前这个年轻人“寒悦,你去接非因回来,同时你也一起搬进来。” “董事长?”精明的眼神也出现困惑了。老人家走的这一步棋子确实不在他的预料中。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去跟蓝御天做一个公平竞争吧我也想提早退休了。”于信鸿笑了起来。人不能重蹈覆辙,他绝不会去干涉孙女的感情,不过,他的孙女绝对有更多的选择。 一惊!沈寒悦冷汗涔涔,全身激动的血液往上冲,老人家这一着棋子走得他兴奋不已--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无疑是说,只要他抱得美人归,于氏集团同时也将成为他的囊中物! 这对一个尚未功成名就的男人而言,确实是极大的诱惑! “董事长,我明白了。”这个回答特别慎重。 于信鸿满意的笑了。 *  *  *  *  *  *  *  * “仙人掌”孤儿院,二十年前也是在这里 徐婕涵和何媛蓉两人在孤儿院里长大,感情比亲姊妹还好。徐婕涵很早就嫁给了蓝?田医生。 蓝家只剩下两兄弟,而且年龄有一大段差距。徐婕涵嫁进蓝家时,蓝影白才八岁,他们两人等于把蓝影白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两年后生下蓝御天,他们一家四口过着美满而幸福的生活。 何媛蓉成为蓝家常客,她总是不断惊叹着蓝影白的高智商和俊美外表,她总是大笑着说:“白子将来一定迷死人了!糟糕啊,真不想把你让给别人。不过要等你长大,我也红颜老去了,真是伤脑筋啊。” “要说几次,别这样叫我!”这一年,蓝影白十一岁,抱着满周岁的蓝御天,老是被何媛蓉给惹得恼羞成怒。 “嘻嘻,有什么关系呢,你就是白啊,害我好想咬一口哦,看起来又很美味呢,白子。”她像个嘴馋的孩子,把他看做软绵绵的天使蛋糕。 “白、白嘻嘻。”手上的小娃儿也被她给教坏了。 “乖哦,小蓝子,要叫白子哦。” “你、你这女人,离我们远一点!”十一岁的俊美的孩子,抱着他疼惜的侄子,拚命想逃离一个“近墨者黑”的悲剧。他怎么样也无法接受他的御天侄儿被叫做“小蓝子”他更不能忍受将来他的侄子不唤他一声叔叔,却叫他“白子” “好了啦,媛蓉,你别再欺负我们家影白了,哪天他不给你开门,我可不管哦。” 徐婕涵对蓝影白的疼爱,有时候连蓝?田都会吃醋。但是这同时,他对老婆也更加宠爱了。 蓝影白是一个天才孩子,徐婕涵也相当引以为荣,不管是上下课、补习,她都亲自接送,几年来没有改变,即使是生下蓝影天也一样。 何媛蓉一直在于氏集团上班。和于讲育认识时并不知道他就是于家的接班人,两人很快的陷入热恋,有一段时间她不常上蓝家来了。 少了她的笑声的蓝家,蓝影白这才觉得特别冷清,反而不自在了“嫂嫂那女人怎么了?” 蓝影白对任何人都很有礼貌,何媛蓉是一个例外。 “你说媛蓉啊,她好像谈恋爱了吧,忙着约会了。”徐婕涵是一个贤慧的家庭主妇,她最喜欢待在厨房里研究新口味。 阵阵奶油香味扑鼻,平常蓝影白会好奇的猜猜她这会儿做的是布丁蛋糕,还是海绵蛋糕,但是这一天反常。 “她也有人要吗?” 徐婕涵闻言便笑了“别看她平常嘻嘻哈哈,那是在你面前她没有修饰。在外面啊,媛蓉可是温柔美丽的大美人呢,多的是抢着要她的男人。” “是吗?”不知道,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那个爱笑的女人不再在这个家出现。不知不觉,他恨起那个拥有她的男人。 这个男人,后来来过家里一次,那是在他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听说是家里反对他娶一个门户不当的女人,所以他们要私奔了。临行前,何媛蓉来跟他们道别。 “白子,我们要到美国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不过我相信到时候你一定长得更美了吧,唉。” 十三岁却有一双深冷的蓝眼,彷佛蔚蓝大海一样深不见底,冷冷地瞪着她。已经不再对她所用的形容词反感地反击了,面对她即将离开这里的事实,小小的胸怀还难以承受。他紧紧咬牙,怒瞪着她--不是说,很期待看见他长大的模样吗?却竟如此简单就要离去! “媛蓉,到了美国以后,也要经常联络。” “好,等安定下来,我会通知你的。涵姊,你也要保重。” “嗯。讲育,我和媛蓉都是孤儿,我们从小最渴望的是有一个家庭,现在你要和她共组家庭了,我很感谢你为她实现愿望。媛蓉她请你一定要给她幸福。” “请放心,她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女人,为了我自己的幸福,我会好好照顾她。” “咦你好自私哦,我真的要跟你走吗?”热恋中的小女人依偎在情人怀里,看起来如此幸福。 “没关系,我会给你机会的,待在飞机上的时间最无聊了,到时候我再让你慢慢考虑。” “那不已经给你拐去了吗?我还能跳机不成?” “不行哦,你如果摔得粉身碎骨,我会心疼的。” “喂,你克制一点好不好?白子和小蓝子都在耶。” 明明是要私奔的两人,却还优闲的打情骂俏蓝影白瞪着于讲育。他恨这个男人,恨他的英俊潇洒,恨他的风度翩翩,恨他和那女人站在一起竟是如此匹配-- 他恨他,带走了她! “白子白子嘻嘻。”他恨,那女人虽然远离蓝家了,却还是把他的侄子教坏了。 一天到晚,白子、白子的叫,烦死了他! 十四岁那年的夏天,他最后一次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这个时候,他嫂嫂已经飞到美国去陪她生产了。从电话里传来她兴奋爽朗的笑声,只是为了要告诉他-- “白子,你听好哦,我们家因子就快出生了,你不能娶别人哦,我要把因子嫁给你,你再等十五年就好了。” “你想毁了我啊!叫我娶一个未成年的女孩?” “唉啊,有父母之命你伯什么?我也是担心你等不及啊。” “谁要等啊?个性像你一样的女生,我躲都来不及了!” “哈哈哎,糟糕了,我好像要生了白子,你要等因子哦,一定要哦。” “你、你、你你快去医院啦!”听着哀叫声,却见不到人,他是多么着急,直到电话挂了,他还紧抓着不放。 “白子” 他低下头,看着一颗小头颅正高高仰着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小脸凝望他。大概是他的咆哮吓到他了。他挂上电话,抱起四岁的小孩,忽然望着他。 “那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要说等的话,也应该是让你等,你们才差四岁而已。”他说的话,小孩子当然听不懂。 只是看着他恢复平常的笑容,一双小手围住他的颈项“白子,玩计算机。” “好,继续玩不过,你以后要叫我叔叔,我才跟你玩。” “好,白子叔叔。” “不是,叫叔叔。” ““叔。”小小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要改称呼,张望着困惑的一双蓝眼。 蓝影白满意的笑了笑。 小孩子也笑了“白子,玩计算机。” 一张笑脸又垮了下来。 *  *  *  *  *  *  *  * 无论如何,一个新生命即将到来,这是多么令人喜悦的一件事,虽然他还是讨厌姓于的。 过两个礼拜,他也可以去美国了。他大哥在美国的朋友要结婚了,他们医院里也有医生要一起去,乘这个机会,他大哥要带他们去度假,去看那个小因子的同时,顺便把嫂嫂接回来。 可是满怀喜悦的期待,在下一刻就落空了。 蓝?田从医院冲回来,险些撞到了他们两个。他望着大哥跑上楼的背影,困惑的回头询问陪他一起回来的医生“吕大哥,怎么回事?” “影白等一下我妻子会过来,你们先到我家住,我和你大哥要立刻赶到美国去。” “我们不是要一起去吗?” “不是的影白,你听好,你嫂嫂陪媛蓉去医院的途中发生车祸,于讲育当场死亡,婕涵和媛蓉还在急救当中情况似乎非常严重。” 在说什么?这是在说什么呢,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不久前,他还接到她的电话,她还那么高兴因子即将出生,她还那么兴奋-- “不不--” 蓝家,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蓝?田赶到美国,来不及见到妻子最后一面,更令他痛苦不已的消息是,他的第二个孩子已经在妻子的肚子里!他们两人等待已久的孩子,他的妻子甚至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切就全都消失了。 何媛蓉留下遗言,她要把孩子交给蓝?田扶养。从此,她也走了。 如果,车祸仅是一场意外,那么,就是命该如此。怨不得任何人,该死的是,却是一场经过追逐才导致的惨事! 于信鸿派去美国的侦探偕同保镖,准备去拆散他们两人,于讲育为了送妻子到医院,车速过快,对方以为他们要逃走,超车揽阻,却不幸撞上了大卡车,于讲育的车闪避不及,造成了连环车祸。 这原该是可以不必发生的,一切都该归咎于信鸿的门户之见、冥顽不灵、权势逼人。 蓝?田没有回到台湾,他选择和妻子的灵魂一起飘荡在美国。终究,他的最爱还是他的妻子吧。被留下的十四岁的孩子和四岁的小孩,一张空茫茫的面无表情和一张疑惑张望的小脸,从此,和仇恨结上缘! *  *  *  *  *  *  *  * 焚热的风,路面彷佛腾起一层滚烫的烟茫,把整个街景歪斜扭曲了,除了熙来攘往的车辆,烈阳下不见几个人影。 忽然之间,从玻璃窗外可以看见,有一个格外醒目的男人在街上奔跑,引来不少侧目。他穿着白衬衫、拉掉了领带,合身的深色长裤裹着修长的腿。虽然是满头大汗,满脸焦急,一看就知道他身边出了事情,但一掠而过的速度来不及让人慢慢揣测。他彷佛乘风奔驰,摆动着修长四肢的诱人姿态、完美毫无瑕疵的体格。尽管街上小猫两三只,但更多的视线一双双惊艳的眼睛贴着玻璃留连不去! 只是,追逐的仰慕的眼光都被这个男人忽略了,他满心的忧虑和急切,都只为了一个女孩。 为了这个女孩,他丢下干部,从一场重要会议里跑出来。等不及开出来的车子,在炙热的街上狂奔。穿过小巷的确比开车快得多了。 这家医院就在公司附近而已。 “蓝先生,这边、在这边。”陈护士一看见他,马上向他招手。 “因子呢,她又出什么事了?”急切的脸庞看得出来,总是无法因为于非因早已成为医院的常客而处之泰然。每一回他总是提吊着一颗心,直到亲眼见到她为止。 “于小姐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吕医生说她脚踝扭伤了,这个礼拜不能走动。”陈护士在电梯里说明。 到了五楼,蓝御天阴沉着一张脸走进病房里。 “因子!你又做了什么事?” 在于非因的身上,蓝御天已经数不清多少次用了这个“又”字了。她总是迷糊又冒失,老是跌跌撞撞自以为是摔不坏的无敌铁金刚。他总是气急败坏必须一再提醒她,她是不禁摔的瓷器娃娃,再这样一天到晚碰碰撞撞,一再的修修补补,早晚有一天还是会碎裂的,那他--可怎么办? 以为迎接着他的会是一张哭哭啼啼,忙着道歉的梨花脸儿。她却星眸里点着灭不掉的热烈火光,展露出两排洁白贝齿笑得耀眼夺目,若非她脚踝确实裹上了纱布,他还当今天是愚人节了。为此,他更茫然受伤的她哪来的资格对他笑得如此辉煌。 她的兴奋和喜悦耐不住,用不着他开口,她爬起身子妄想冲进他怀里,根本忘了脚上有伤! 他在她亲吻地面以前及时抱住她,心脏险些跳了出来,一双湛蓝的眼神露出惊恐,仓皇的脸色一再惨白,愤怒的话到了嘴边-- “御天,你相信吗?你相信吗?我有家人了,我真的也有家人了!我有一个祖父,他真的是我的祖父。御天,他真的是了!” 紧紧抓着他的手臂的双手颤动不已,她狂喜的声音兴奋又激动。他曾经看过她如此难掩的喜悦吗?在他送给她的“是非”的品牌时,在他为她费尽心思选购的任何精致礼物时,在他们交往之初她的那份心情--两年来,他直到现在才知道为了一件事情、一个人,她原来也可以雀跃万分到这地步! “你这么高兴?”嫉妒啃噬着他的心,强烈的独占欲侵蚀他的眼神!她所为的事情,她所为的人,不是他! “御天,怎么办?我真的好高兴!我有一个和我是血亲的祖父,我我有亲人,我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是姓于。我的真实身世,我的血缘好像我的世界,我的过去终于都被填补了心底角落那块空洞,终于填满了。御天,我以为我不在乎的,但是原来原来我这么在乎呢,我这么在乎御天,怎么办?我真的好高兴,我一点遗憾都没有了”真的,就算老天爷在这一刻来收她的魂魄,她也快快乐乐跟着走。 所谓的心有灵犀,发挥在这一刻,他一点感动也没有。为了她所为的那个人,强烈的憎恨和怒意撕扯着他的心,为了她所为的那份心情,更深更重的愧疚和侮意压得他难以喘息!交织的他的心情,无论如何都得小心翼翼。不能让她察觉。 深爱着她的重量和厚度,加载着她的温柔、她的笑容、她的纯真、她的善良和体贴,多么可观又可怕。他多么想用坚实臂膀将她的心、她的人紧紧牢牢的圈锁住,但一旦他真的做了,真实的她纤细又柔弱,只怕承受不起他轻轻一个捏握的力道,他一个拿捏不稳,都有可能失去她 无论如何,他得小心翼翼,时时刻刻把她锁在眼前、放在心上,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跟随着她的思维。他得把她捧在手心,才有可能稍稍安心。 面对她急着与他分享的喜悦,他仇恨的心狠狠扯疼,对她的愧疚使得怜惜更深,他的全身血液因为交织的折磨而沸腾不已。深沉隐藏愤怒的眼神凝视着她绝丽的容颜这一刻如此闪亮,他忍心对她发怒吗?他能狠心撕裂这张笑容吗?他不能。 蓝御天紧绷的情绪全都化为无声的沉重的叹息。最后,将她按入怀里。不管是她因为获得亲人的喜悦,还是她对自己的身子一再的欺负的莽撞行为,他虽然都有心计较,但是在她如此欢喜的情况下,这一切他全都得包容。 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身子,抚摸她及腰的长发,嗅着她身上一股甜美的花香,总算稍稍平抚他的情绪。这时候,一道目光才终于得他青睐--他深沉的湛蓝的眼神抬起,落在病房里的另一个男人身上。 “蓝先生,是我不够小心,使得于小姐受伤了。”沈寒悦精冷的眼神彷佛鹰一般锐利,嘴角却隐隐扯着一抹闲散的笑意。蓝御天对于非因的呵护备至,不知当事人做何感想?在他看来,如此恩爱画面,根本是把弱点摊在阳光底下供需要人取用。 “你不小心?”这声音听起来阴晴不定。 “不是的,沈先生是因为他在场,却见我从楼梯摔下来而自责。御天,你告诉他,我经常都是这样的,对不对?”仰起的脸儿是如此温柔而甜美,明明生得一张沉静而成熟的美丽容颜,却老是有失常的演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她似乎不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蓝御天瞥一眼沈寒悦。“因子的保护者有我就够了,任何外人都不需要为了她的迷糊负责。” “御天”他话里明显而强烈的占有欲,令她脸红心跳,在外人面前她忍不住要抗议啊。 “但是,于小姐是因为我带来的消息而出事,我认为这是我的责任。”倒不是当真想争什么,他只是习惯性的厘清责任归属。 沈寒悦一提起“消息”蓝御天低头瞅着她眼里马上又有掩不住的喜悦,心里紧紧揪着一股疼痛。“你从楼梯摔下来,是过度雀跃的结果?” 她伸吐着小舌头,轻咬下唇,没一会儿又眉开眼笑了。 “沈先生说,爷爷让他来接我回去住呢。”所以,她高兴地打算去收拾行李,却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阶梯,滑了下来。 只是望着她,他深沉的脸色有着复杂的痕迹。 第二章 他早就后悔了。 当时不应该答应她租下这层楼中楼的小公寓。短短一年内,她踩空阶梯的次数超过十次,大伤小伤不断,又不肯搬出这里,牵累他在公司里老是提心吊胆,得空就拨电话确认她还平安无事。 但是,一想起她看到这里还有小阁楼时,当时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想就算时光倒转了,他还是无法开口制止她吧。 “那么,我先回去了。”沈寒悦送他们到家,为两人关上门。 于非因在蓝御天的怀里睡着了。 蓝御天回头望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关上的门扉上。他抱着她缓缓落坐沙发里,舍不得把她放下。他低头亲吻她沉睡的容颜,心疼的抚摸她受伤的脚踝,深深地叹了口气。 住进那老头的家吗?一想到得把她放入蓝于两家的战区里,他就对自己憎恨不已! 你后悔了吗?对于自己父母的惨死,你还心怀慈悲要放过那老头?或者,你只是为了一个女人?由你吧,我不勉强你。 后悔了吗?不是不是的!对手是于信鸿,他一点也不手软!他只是无法忍受把因子牵扯进来! 于非因她是一颗必要的棋子,你也是认定的。只要你小心行事,别让她发现计昼就好了。将来你想补偿她,我不阻止你去爱她,甚至娶她。 ?起的蓝色眼眸着迷地凝视熟睡的沉静的容颜。手指轻轻滑过白皙柔嫩的肌肤,一对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呈现自然鬈曲的诱人弧度这鼻子小巧直挺略带俏皮的味道,但是这柔嫩淡粉红色的嘴唇却充满温柔、引入逦思,这身子白皙细柔的肌肤,这细长的玉颈,还有这直垂腰际的长发,甚至这凹凸有致的迷人的曲线,总有一天,会完全属于他。但是 当他放手,眼看着她离开这房子,走入于家以后,他--还能够完全的掌握她吗? 万一她得知真相,他利用了她,她--会相当伤心吧? 抚摸着她的脸容的手,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直到她张开眼睛醒来。 “御天我睡着了吗?”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会发现他的眼神陷入深沉幽?的世界里,她一颗心暗暗的缩紧,疑惑又忧虑又茫然。 “嗯,我带你回来了。脚痛吗?”他低头亲吻她的唇,低喃的声音温柔而又甜腻,像一块诱人的黑森林蛋糕。 “痛,很痛。”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紧紧的圈锁住,不愿他离开似的向他撒娇。他给了她太多、太多的恩惠,但是却不曾从她身上拿任何回馈,欠他的太多、太多,她从来不介意以身相许,但是他除了吻她,不曾再进一步。他彷佛有某一层她看不透的顾虑,让她除了紧紧抱着他,无法多说什么。 她毫不掩饰想要他留下来陪她的渴望。他的心一下子被她的温暖填得满满,低吟的笑声伴随深深的叹息还不能,还不能碰她,在她还没回到于家以前,他答应过蓝影白,不能碰她。 他捧起她娇柔脸儿,对望一双深情凝眸,低头吻住她温热的唇。他火热浓烈的感情从来不吝惜让她知道,想要她的渴望也不曾掩饰,总是透过深情缠绵的吻,无言的倾诉。 一个吻以后,他又放开了她,剩下她茫然不解的眼神,却又无法多说什么。如果她的脸皮够厚,或者他们认识的时间够长,那她也许还开得了口吧? 她微微一笑,脸上不免又泛红。像她这样老是在心里想着他,脸皮还不算厚吗?如果他知道了,还可能被她吓跑呢。 “御天,我有一个爷爷了呢。”她闭起眼,枕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他不着痕迹地揽眉,温柔的大掌搂紧她纤细的肩膀。 “御天,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买礼物送他呢?我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我?他喜欢什么东西呢?我应该买什么比较好?” “一个不曾见过的亲人比我还重要吗?”紧绷的声音,彰显他不悦的情绪。 她疑惑地仰脸将他凝望“如果我说错了,请你不要生气。为什么我一提起爷爷。 你似乎就很不高兴?” “我有吗?”他沉冷的眼神丝毫不掩饰,嘴上却依然不承认。 “你有。”她缓缓叹了口气。反正他是打算敷衍过去,不肯说明就是了。如果他不肯说,她也不想深究。 “因子,如果我要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会太过分吗?”除了他痛恨于信鸿的原因,事实上,他对她的独占欲也不太能够忍受她把心思放在他以外的人身上,即便是亲人也相同。 心里满溢着甜甜蜜蜜的爱情,深深迷恋他,只要能够看着这双湛蓝眼神里映着痴迷不已的自己,即使冷硬的脸庞经常只是对着她的迷糊生气,她也发自内心的灿笑面对,她又怎么会认为被他独占是委屈呢?一点也不。 “你不讨厌我对你依赖太深,太黏人吗?”小手紧紧的圈锁住他,嘴角抑不住上扬的幸福,细柔甜蜜的声音才真的担心他反而嫌弃她不断闯祸为他带来的麻烦。 “你有吗?”显然是两人的标准不太一样,既然说到这里了,他忍不住扯眉抱怨“果真依赖我,不应该是等你进了医院才由陈护士通知我,每一回都如此,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先打电话给我?” 面对他的质问,于非因的反应是一声惊讶“原来是陈护士通知你,我还一直想不透你为什么每回都知道呢。” 每一回都会被他骂、被他叨念的糗事,她藏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特地去通知他。 她那双藏不住心事的眼睛又开始打转了。他随即捧住她的脸,严厉的瞪视她“你这叫依赖?这颗脑袋现在是不是在想,下一回再出事的话,要找远一点的医院,避开我的眼线?” 心虚地轻咬下唇。从来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她轻柔的声音羞怯地吐露心里的顾忌“可是,你已经很忙了,我却还时常出错,连累你为我浪费那么多时间。就算你真的不厌其烦,但老是因为我而弄得身心都疲累不堪,那日子久了,你会厌倦我的。” “所以,你是担心你的迷糊造成我的负担?你害怕我疏远你?”他的语气充满不可思议的困惑。怎么能够理解呢?他对她的宠爱难道还不够? “御天,你人缘那么好,有那么多投怀送抱的女孩子,而我就只会给你惹麻烦,害你东奔西跑,我怎么能不担心?!”所以说。实力雄厚又自信满满的人是无法了解像她这种因为迷糊而成为医院常客的胡涂蛋的。 他轻抚她右腿的膝盖。在这里有一条淡淡的长疤,那是造成她每次不小心一跑就跌倒的主因。她虽然走路看不出异状,但是腿部曾经受过重创,变得不太能跑步是事实。 “居然为了毫无必要的理由担心,我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当真是为我着想,走路就不许分心。” “我会尽量注意的。”娇柔的声音,甜美的脸蛋,为了不被他继续叨念,乖乖的点头。 尽管她这么说了,他还是忧心忡忡。她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女孩,一想到她住进于家以后的情况将变得无法掌握,他忽然感觉郁躁。 “因子,别搬进于家了。”是一时冲动也好,他只知道等她搬走了,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 因为,不许她离开他,不许她走出他的视线,不许她卷入蓝于两家的战争,不知情且无辜的她,不应该受这种罪! “不为什么。听我的话,别搬了。” “可是沈先生说,爷爷在等我回去团圆。我不搬回去的话,他老人家很孤独,而且一想到我原来也有家,我真的好高兴。”一想到愉快而兴奋的事,她兴高采烈的声音就藏不住。 “你要多大的家,我都可以买给你。”他恼怒地瞪着她一脸鲜明的光彩。 “御天,我想要的不是一栋房子,我只是想要有家人。”家人呢,她也有一个爷爷在世上呢。 “如果你的家人和我只能选择一个,你选谁?” “御天?”她瞪大仓皇惊讶的眼神,脸色转白。他如果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她还不至于慌张。 他无意为难她,也不该为难她,只是一牵扯到于信鸿,他就情绪失控。浓眉深锁,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你选谁?” 他一定要一个答案。她的心只能偏向他,不许靠近任何人,尤其是于信鸿!她一定得选择他。否则 “我” *  *  *  *  *  *  *  * 车子远离了喧闹的城市。她?着眼,虽然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但是外面的金色光芒,一片蔚蓝天空,甚至成排的椰子树,都不曾真正进入她眼帘。 她的内心既雀跃又紧张。在血缘关系尚未获得确认以前,她都不曾见过爷爷,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啊。 “非因,眼前你所见的都是属于于家的土地,这条道路尽头就是于家祖屋了。”司机开车,沈寒悦坐在她身旁,一路上对她说了不少事。 “什么这里全是吗?”于非因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沈寒悦笑望着她天真的模样。 “那爷爷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听他说,以前是因为爷爷反对她的父母结婚,所以父亲带着母亲私奔,两个人因为意外过世,她才会流落在孤儿院里。 “是的。” “这么大的地方那不是很孤单吗?” 善良的女孩。沈寒悦扬起嘴角“以后有你的陪伴,我想董事长不会感到孤单了。” 彷佛城堡般的大房子出现在眼前。于非因再一次瞪大了眼睛,带着紧张和不安的心情,心跳不已。这时候她多希望蓝御天能够陪在她身边,舒缓她慌张的情绪,但是他还有别的事情。她在爷爷和他之间选择了他,他才相当勉为其难的答应让她搬进于家,已经让她松了一口气了。 沈寒悦望她一眼,轻拍她的肩膀“别紧张,这是你的家啊。” “我没想到爷爷住在这么大的地方。”她紧张到几乎喘不过气的表情全写在脸上。 车子在阶梯前停下。佣人排成一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两手握着拐杖就站在门口等着,一副威严无比的模样。 车门打开,她下了车,不知所措。沈寒悦拉着她的手走上阶梯,来到老人面前。 “董事长,我把非因小姐带回来了。” 于信鸿点了点头。一双熟眼闪勤着晶光凝望着羞怯而年轻的脸孔。血缘是不可思议的,生命的传承更是让他感到热血沸腾--这就是他儿子遗留下来的孩子吗?这孩子的血液里也流着他传承的血他寻找了这么多年,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 “过来,我的孙女。”苍老的声音,伸出的手彷佛颤动着和她一样的慌张。 她望着老人,亲情的热泪淌流,一下子扑进他怀里“爷爷!” 祖孙相认的感人画面,两人紧紧相拥了许久,感动了出来迎接的一排佣人,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神无动于衷。 *  *  *  *  *  *  *  * 虽然看过照片了,他依然为自己的孙女儿的美貌惊艳。真不傀有一个美貌的母亲。他曾经憎恨过那个带走他儿子的女人,甚至痛恨她造成了他失去唯一儿子的悲剧! 但是此时此刻,凝望着这张年轻美丽的笑容,他心中那一点恨意竟全然烟消云散了。他甚至开始担心-- “非因,你不怪我吗?”于信鸿暗自心惊,面对孙女儿的笑脸,他竟然发觉他愿意以整个于氏集团换取这一刻的永恒。冷汗涔涔,手心也冒着汗。是他老了吗?他?然发觉财富和权力在他的孙女儿面前居然是如此渺小微不足道! “怪您?”她茫然的摇头,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于信鸿瞥一眼沈寒悦,确定他确实把过去的事情婉转的说明了。 “我不许我儿子跟一个身世不明的女人结婚,结果他们私奔,才导致一场意外,而你流落到孤儿院里。难道这一切,你不怨我?” “爷爷,我没有权利责怪您啊,就算我的父母还活着,您也依然是长辈,是我的祖父啊。我很感激您一直在找我,我也才能找回自己的身世。过去的恩怨,我没有参与,也没有资格批评。我想,在您不断的找我的过程中,您是不是也很后悔了呢?爷爷,我对您只有心存感谢而已。”严格说起来,她也只有遗憾吧,对于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贪心了呢?她毕竟还找回了一个爷爷啊,比起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的其它的孤儿们,她真的已经是很幸福了。 苍老的眼神瞬间暖热,此时此刻他也才发现在这个孙女儿面前,原来他是如此害怕担心被她拒绝。温暖而温柔的孩子,是老天爷派来抚慰他这个走到了生命尾端的老人吗? 在任何人面前,即使是他去世的儿子,他一向都是严厉而冷酷的,到了晚年,陪伴他的只有孤独和凄凉,冰冷的心早已不知如何温柔待人--他该对这个善良的孩子说些什么呢? 善良,可人,心境纯洁像个天使般的美丽的女孩,他的孙女儿--他在心里感激上天还给他一颗暖热的心,他同时在内心里起誓,他要给这个孩子一辈子的快乐,他要这张美丽的脸儿永远绽放笑容,他绝对不容许蓝家人把她当作报复的筹码! 不管是蓝影白或蓝御天,都休想利用他的孙女儿! 他紧紧的握住拐杖,内心的激烈反应全然不动声色。苍老的脸孔向着她,微笑淡淡询问道。“我听说有一个叫蓝御天的人,这两年来帮了你不少忙,他今天怎么没有陪你回来?” 提起蓝御天,她双靥呈现淡淡的红色,眉眼间尽是浓情蜜意,羞涩地温柔说道:“他今天有亲人回来,他去机场接机了。他有特别交代要先问候您,他说改天再来拜访。” “哦那么,改天有机会,再请他过来吃顿饭,我应该好好的向他道谢,他这两年来对你的照顾。” “谢谢爷爷,我会转告御天。”温柔的笑颜,热恋中的甜蜜全写在脸上。 于信鸿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接着问:“你说,他有亲人回来。是他的父母吗?他和家人不住在一块儿?” 于非因摇摇头“御天是一个人住,我听他说,他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御天是由他的叔叔抚养长大的,听说他们一直都住在美国,御天是前几年回国的。” “哦。他的叔叔你见过吗?” “没有,我认识御天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回国。”所以她也很期待和这位长辈见面呢。 “那么,希望我也有机会能够见见他。非因,你和寒悦已经熟悉了吧?这一次多亏了他,我才能把你找回来。以后寒悦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想你们一定可以好好相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刚刚还觉得这里好大呢,如果能多些人来住,那一定热闹多了。” 沈寒悦凝望着她真心喜悦的笑容。“以后你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尽管开口。” “真的?寒悦我可不可以麻烦你教我开车?”这里离市区有一点距离,没有车子代步真的不方便。 “你要开车?”沈寒悦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难掩错愕。 “哦,非因还不会开车吗?寒悦的开车技术不错,你一定可以学得很好。”于信鸿忽然想到“正好,我买一辆车送给你,当作见面礼吧。” “不行!”沈寒悦迅速的一口回绝,把子非因的笑容给打落,更使得于信鸿一脸莫名。他一怔,随即向于信鸿解释“董事长,上个礼拜告诉您,非因为了工作的缘故,直到今天才能搬回来,我很抱歉对您说谎。事实上,非因她从楼梯摔下来扭伤了脚踝。我听说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而且似乎这正是蓝先生禁止非因学开车的原因。关于这一点,我想我和蓝先生抱持相同的看法。” 于信鸿缓缓攒眉“非因,这是怎么回事?” “爷爷,我只是不小心跌倒了。”脸儿转红,她确实忘了蓝御天禁止她学开车这件事了,怎么沈寒悦连这件事都知道呢? “哦?我认为过于保护并非好事,非因既然有心要学,寒悦你就教她吧。”他转向于非因,态度严谨的说:“身为我的继承人,绝不能事事依赖别人。非因,我希望你能够学习独立。” “是的,爷爷。”她莫名的敬畏,却也由衷的相信祖父的话。 “可是,董事长--” “寒悦,你不用说了。如果非因不能够学会开车上路,我唯你是问。” “是。” *  *  *  *  *  *  *  * 机场出现两个醒目的男人,引起不小的惊艳和侧目。 接机的男人,身边只带了司机。出关的男人,前后跟了六名男女,有保镖、秘书还有管家。 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孔面对面,两双彷佛对映般的神似的蓝色眼睛相望。年轻的衣着轻便,神色之间带着几许年轻氧盛的浮躁之气,还有满满的傲气与自信;年纪较长的西装笔挺,沉着、稳重彷佛浑然天成,动静之间皆掌握着所有人的气息,磅?气势隐于无形,内敛而不宣。 “人找到了吗?”沉稳而优美的低沉嗓音,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四岁,皮肤一如以往白皙,岁月也似乎不曾在这张俊挺的脸上刻划太多痕迹。 “找到了,但是她不肯来,她说不跟你回去。”蓝御天扯起眉头,一脸困扰。“无论如何,你得把她带回去。” “带我去见她吧。” 一群人走出大门,坐上车离开机场。 蓝影白有太长的时间不曾踏上台湾的土地了,这里已经成为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转头瞥一眼“一切顺利吗?” “嗯,都在掌握之中。”不能否认,他的确安心于因子给他的承诺。总有一天,他会把因子带回他的身边。 蓝影白瞅着他喜形于色,转眼瞥向车窗外的景物“太久没回来,这里变了很多。家里你回去整理了吗?” “李叔整理得很好,现在李叔住在那儿。你要住那里?”即使他回台湾的时候,都没想过回去那里住。对他而言,父母还在时,一家人在那里生活的过往虽然已不复记忆,但是失去父母时的阴影却难以磨灭。当时被叔叔紧紧抱住的哀嚎和痛苦。从蓝影白的身上感受到的阴暗和怨恨的情绪,夹带着极大的愤怒和复仇的决心,这些在他长大以后,蓝影白才告诉他。 “她在哪里?”蓝影白嘴里的她,也只有一个人。 “赖在我那儿不走,李叔吼她、骂她好几次,最后也拿她没辙。”抽回思绪,他淡扫一眼。 “太宠她了,无法无天。”蓝影白即使是说到她,口气也依然沉着冷淡如斯。 太宠她?谁宠?李叔,还是他自己?蓝御天挑眉望着他。还真是难以猜测究竟他是对他自己说话,还是责备李叔? 李纪儿,虽然是李叔的女儿,却似乎比较像是蓝影白的女儿。绝大部分时间是他在管教,打从小开始,送她去上舞蹈课、音乐课,亲自救她功课,等她大了,参加派对要经过他同意,交往的朋友也要他筛选。家里有门禁,是为了她而设,却连他也遭殃。 这几年李叔跟他住在台湾,蓝影白俨然成为李纪儿在美国的监护人了。所以,说到宠,这应该是指他自己吧? “我改变主意了。先回家吧,你叫她今天之前回来见我。”蓝影白在想什么,任谁也看不透。 “我会转告她。”意思就是,不见得能令他如意。虽然才二十岁,不过李纪儿在蓝影白的教导之下,很成功的成为一个有主见、有思想、不受他人左右的独立女生--只是她这一面,是在蓝影白惹怒她之后才表现出来。 “御天,我这一趟从日本顺道绕过来,最主要是想看看你在台湾的表现,我只有两天的时间,后天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我希望你能够利用这两天的时间让我看到你在台湾的成果。” “你只打算待两天?那她怎么办?你不打算带她一起回去?”他以为他这次飞来台湾,是专程来带回李纪儿。他和纪儿都猜错了? “老李在这里,如果她想留下就由她。” 蓝御天不得不怀疑,蓝影白若不是已经瞧穿诡计,就是仍然以为李纪儿还是过去那个唯蓝影白命是从的女孩。 第三章 蓝御天喜欢一个人住,所以来台湾不久就买下一层住所。这附近很多高级住宅,道路宽敞平坦,距离公司近,他所住的这栋大厦有二十四小时的警卫,门禁森严。 室内墙面刷灰白涂料,地上全铺深灰色大理石。这里采全开放式的空间,他住进来时,就找设计师把所有的隔间全部打掉了,包括玄关、起居室、客厅和两个房间,只留下卫浴和厨房。他的杂物储藏、书柜和衣物吊挂,全在一长排的隐藏式格柜里。宽敞的空间,放了一组大型的湛蓝色沙发,一张月牙形茶几,墙上挂了巨幅的画,大型的平面电视,高级音响,另外做了酒柜和吧台,也是以灰色和湛蓝色搭配而成。 一张大床只以屏风隔开,这屏风和墙上的巨画都是以蓝为基调,有着互相呼应的效果。 这里空间是大,是有屏风略充隔间效果。但是无论如何,他不习惯在他的房子里有“外人”走动,严格说应该是--他以外的人。 一双冷蓝的眼神瞪着眼前走动不停的长腿。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黄金比例的身材,窈窕纤细的身段。年轻的二十岁,一头俏丽短发,小小的细致的脸蛋,亮丽出色的外貌。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就只穿着一件宽松背心和一条迷你短裤,看得他--极度不耐烦! 她到底还想晃到什么时候! “验收成果?难道传到美国那些数据还不够他验收吗?你来台湾几年了,他这时候才说是来验收成果!顺道绕过来?香港飞这儿不是更近吗?他上个月去香港的时候怎么不顺便飞过来?这些根本都是托词!他就是不肯承认他是来找我的!”可恼、可恨、更可恶!偏偏她却爱上这种男人! “这些话你留着到他面前去说。李纪儿,能帮的我已经帮你了,现在带着你的行李,立刻跟我走!”他从沙发里站起来。 李纪儿马上像刺猬般提起戒备“我不去!” 冰冷的蓝眸瞪视过来“你想惹火我吗?” “他能改变主意,我也能!我现在决定了,就算他肯亲自过来也太迟了,我要留在台湾!”坚定的眼神,固执的态度,虽然不是蓝家人,但是在蓝影白的教养之下,她血液里的顽强基因可真是不比蓝家少。 她两手?k腰瞪着他,他一靠近,她就瞪得愈用力,却无论如何就是不肯往后退一步。他抱起胸膛。 “你以为用赌气的方式,他就肯妥协了吗?你对他的了解仅止于此?”他比较相信的是,蓝影白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登上后天的班机飞回美国去。而他一点都不想收拾残局。 她突然无声,脸上出现犹豫和天人交战。是不是要就此妥协,牵涉到她是否能够打破她和蓝影白现在的关系。她也许是赌气,但是不这么做,她又能如何做?跟着他回美国,接着又被他送回学校,结果是他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纪儿,我支持你,也会帮你的忙,但是你也该听话才对吧?”瞅着她正彷徨,他趁势规劝。 李纪儿冷冷瞪他“你只不过是想把我赶回美国,免得碍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蓝御天,你这个自私鬼!”从小一起长大,他心里在想什么,她看得一清二楚,休想这么容易摆脱她! “你到底在急什么?你也不过才二十岁而已,未来日子还长得很,你现在该做的事,是先把你的书念完吧?” “我已经很拚命了,难道你非得要我拿到博士学位才可以吗?我是年轻,我可以等,但是他肯吗?他三十四岁了,青年才俊,大企业家,社交圈里的未婚女人嘴上想叼着的那块肥肉!全世界的女人都觊觎他的美色、他的财富、他的地位!我除非是瞎子,否则还能眼睁睁视而不见,不着急,不跳脚吗?”面对心爱的人已经都快被外头的女人给吃了,她早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快吐血了。 他也知道,这几年来她一直都很努力,也很拚命,有蓝影白的监督加指导,她一直都是外人口中的天才少女,年纪轻轻的已经修了双硕士的学位。就算她现在不想回学校去把博士学位拿回来。即使是蓝影白也无话可说吧。 “难道你不回去,外面的女人就没有机会了吗?”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并不认为蓝影白会喜欢她的任性妄为,这么做只是更突显两人的年纪差异而已。 李纪儿恼怒地瞪着他。她知道他说的话是对的,但是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还继续乖乖做那个一直让蓝影白很放心的女孩吗?她很不甘心啊! “从我懂事起,眼里就只有他,我只认定他,也发誓要嫁给他。我老爹跟着你来台湾,我还是要留在他身边。他为我铺好所有的道路,我也一直都很努力,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努力达到他所有的要求,这就是他心目中所想要的女人--结果呢?我根本错了。”她亮丽的脸上忽然落寞许多,带着深受伤害的疼痛,一想到那直到现在仍令她震惊不已的一幕,她就难过得好想吐。 一个月前,她放假回家,在他的床上发现一个女人--原来可以上他的床的只要风情万种、身材姣好、懂得讨好他就可以了!根本不需要用到脑袋里的东西!她发现她过去就像个白痴一样!她天真的以为他们是心心相印,她自大的以为他会等她长大,她把自己当成他未来的新娘,然而这一切只不过都是她自以为是的妄想! 蓝御天望着她坚决不肯掉泪的固执和死硬脾气,即使忍得全身颤抖,愤怒不已了,她也是宁愿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也不肯流一滴眼泪。 他们都还小的时候,都曾经哭过,那时候蓝影白的眼神只是更加冷漠,即便是三岁小孩看了也懂得要马上吞下眼泪--如果不想被舍弃的话。 他缓缓叹了口气“纪儿,即使是我,都不能看透我叔叔在想什么,我无法保证你的痴情能够获得好的结果,也许你放弃会快乐许多。”把她看做自己的妹妹,从小就疼她,她想要什么就帮她,蓝御天不否认他也是很宠李纪儿,所以为了她好,他想了想还是劝她放弃。 追求蓝影白,这绝不是一条坦途大道。 “你自己呢?如果叫你放弃因子,你愿意吗?”只要能走到蓝影白的身边,就算是荆棘满布的道路,她打着赤脚也要走过去。 “那不一样,我跟因子是情侣,我们彼此爱着对方。你打这种比喻一点都不恰当。”他深深揽眉。提起于非因,他的执着肯定不比她少。 “但是我爱他的心意一点都不会比你爱因子少,除非他讨厌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否则我绝对不放弃。” “即使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床上了?”现在不狠狠戳她的伤口,怕她日后所受的伤远比现在更重。据他所知,每天巴着蓝影白不放的女人多得连蓝影白都烦恼。 她紧紧的咬牙瞪住他“你不用刺激我,我要是弱不禁风的女人,我会选择直接跳楼,不会是跳上飞机来找你!” “事实证明你还是徒劳无功,他已经下了通牒,看起来就算你不跟他回去,他后天还是会离开台湾。而你如果今天不去见他,我想他大概连眉头也都不会皱一下。”谎称她在台湾和他吵了一架,结果失踪了,这的确成功的把蓝影白骗来台湾,但是并不见得对她的追求有帮助。 以为她听了该是沮丧,她却一脸得意洋洋,昂起下巴对他喷着傲慢气息“事实证明他果然还是在乎我的,他只是嘴上不肯承认而已,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特地飞这一趟。以你对他的了解,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挑衅的意味浓厚,他刻意不点出来,刻意打压她的信心的做法,她用冷静的分析方式反驳他。 蓝御天却不置可否。“果真如此,你为何生气?” “因为他令人生气啊!既然都特地飞过来了,还是不肯亲自来找我,他等着我自己去见他,他休想!”她用理性思考的时候可以像个超龄的成熟大人,但是丰富的感情却很快又把她打回原形。 “真的不去?”蓝御天深深揽眉。他的耐性有限,再说哄她的责任也不在他。 彷佛她再说一句不去,就再也没有台阶可下了似的。李纪儿用一双又恼又怒的眼神指控他的无情,紧紧咬住下唇。 “我现在要过去,你不跟上来,我会告诉他,你再也不想见他。”毫无犹豫的脚步很快走向门口。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刚刚还说要帮我的!蓝御天!”他拉开门。她着急的拉住他坚实的手臂,从后面擒抱住他。她只是在生气,并不是真的不想见他啊! 他抓下她像八爪章鱼似的巴住他不放的两只手“一分钟,去收拾你的行李。” “我真怀疑耶!你跟因子到底是怎么谈恋爱的?你们蓝家男人没有一个体贴的--”李纪儿气得想尖叫,却又忽然打住,脑袋里灵光一闪,一双眼睛忽然发亮,对着蓝御天升起希望“喂,介绍因子给我认识好不好?” 冷峻的脸庞充满警觉。一口回绝“没有这个必要。” “谁说没有!她能够收服你这个蓝家人,就值得我拜她为师了。你要是不肯介绍,我就不回去!”这下,她打定主意了。那双慧黠的眼神像贼似的。 蓝御天只后悔打一开始就不该帮她,他早应该拿条绳子把她捆绑丢上飞机送回美国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光看那双眼睛就知道她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 “随便你。”对一只小恶魔生气,只会令她更加称心如意。 李纪儿讶异地瞪大眼睛。没有料到他当真会丢下她就走--“蓝御天!你这个小气鬼!你、你现在走的话,我就真的离家出走!我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蓝御天缓缓回过头来。“你这倒是提醒了我。” 是啊,她会跑,接着会给他制造更多麻烦,留下她可是一大失策。现在找一条绳子来,其实还不晚。 “你你想干什么?”不会,不可能,他们感情这么好,他不可能这么对她--“蓝御天!” “现在你多少可以了解蓝家人可以容忍的底限了吧?” *  *  *  *  *  *  *  * 两天都没有联络,她想可能他忙着和叔叔叙旧吧,等着他的电话,期待着和他叔叔见一面,也期待着他和爷爷的会面,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大家能够一起吃顿饭,结果落空了。 站在他的门口,一听到他说的话,她沉静漆黑的眼睛彷佛窗外黯淡的星空,轻咬着下唇难掩失望,却不曾对他有一句怨言。 她的一心以为,也只是她自己空想罢了,他始终不曾说过要把她介绍给叔叔。 她垂落的长发遮掩她小小的脸蛋,她的神情更显落寞。蓝御天抱起胸膛,冰蓝的眼神尖锐“他回去了,有值得你这么失望吗?” 于非因一怔,困惑地仰头凝望他“我你怎么了?” 隐约感觉得出来他口气里飘出的醋酸味,才使得她一脸茫然。 蓝御天立即警觉自己不理性的霸道态度。蓝影白对他而言,是养育他长大,教导他一切,并且让他看到他未来的人;对蓝影白,他尊敬,景仰,同时也把他当作目标冲刺并且期待超越。 在他还没达成目标之前,他甚至排斥因子见到蓝影白--是因为他对因子爱他的程度还感到不满足吗?他还无法完全信任因子不会变心也是因为他对蓝彭白的无限魅力深信不疑。 他沉冷的蓝眼瞅着她,却看得她莫名发寒。“御天?” 他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入屋里。 她疑惑地望着他的后脑勺“你又生气了吗?御天难道我想见你的亲人,这令你这么不高兴?你从来就不打算让我见你的亲人吗?” 她委屈的话语,令他转回头。他用困惑的眼神瞅着她“你想见我的亲人?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爱屋及乌的道理啊,这还需要问吗?她望着他,黑沉沉的眼睛睁得奇大,喉咙哽着羞涩说不出口红着脸儿,她默默靠近他,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双臂自然的圈紧她,脸上却依然带有不解。只是她的娇柔模样,总是轻易浇熄他闷在心中的火气,她的温柔姿态,让原本困惑的一切变得无关紧要。 “你想见我叔叔,以后会有机会。他这趟来是因为有急事,本来就不打算停留太久。”蓝御天不自觉的扯眉。他花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把李纪儿交给蓝影白带回美国去。 她无言地点点头,但心里依然飘落下不安的种子。他对于自己的事情从来不肯多说。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兴匆匆的期待两个家庭的聚会。这是她的问题吗?平常一般人不会这么想吗?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渴望认识彼此的家人吗?她从“仙人掌”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亲爷爷,对于从小是孤儿的她而言,她无法知道这份期待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还是她过于渴望亲情的结果? “因子,你怎么来的?吃饱了吗?”他的晚餐一向比较晚。 “嗯,我陪爷爷吃过以后,寒悦送我过来的。” “为什么不先打电话给我,万一我不在呢?” “因为我是想,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就等你回来。”两天不见了,她很想念他啊。万一电话里他说没有空的话,她恐怕会难以入眠了。 他疑惑地瞅着她。今天的她,似乎比平常多了一份黏腻的感觉。他扬起嘴角,搂住她纤细的腰,低沉嗓音和着温热气息吹吐在她耳际“我给你一把钥匙,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进来。” “嗯。”不安的种子方落下,又让他吹散。美丽的一张脸儿瞬间更添几分色彩,娇柔更形美艳,甜美而亮丽的颜色全因为有他的爱情在灌溉。 “你今天怎么特别乖巧?”蓝御天虽然一脸狐疑,却带着愉悦的低笑声,拉着她往沙发里坐。 那是因为这两天他都没有打电话给她啊,相较于过去几乎是一天三餐的通话纪录,她是难免有些不习惯和担心的。但是重新见到他,凝望着他的笑容和深情眼眸,她的心得到抚慰。 “你不喜欢我听话一点吗?”她圈着他的颈项,笑容甜腻可人而且带着几分娇俏。 “喜欢你真的肯听话吗?”他若有所思地?眼,低沉柔语的背后隐藏等着她跳入的陷阱。 “我肯啊。”在一双深情蓝眸的催眠之下,她没有细想就点头了。 “如果我要你今晚留下呢?”他猛然紧紧环住她的身子。 她一怔,张着小口微愕地凝望他,双靥晕染了娇艳的绋红,缓缓垂下眼睑。带着犹豫和几分失落,她轻咬下唇,娇羞地开口“我已经答应爷爷,晚一点就得回去。” 在她不见的地方,一双蓝眸瞬间生冷,齿间毫无隙缝的紧紧咬合! “你不是才说要听我的话的吗?你选择了我,现在却听他的话了吗?”终究,他还是无法容忍属于他的女人和他的仇人扯上关系--他现在却得开始忍受这种折磨,后悔也来不及了吗? “我可是我先答应爷爷了,不能让他老人家担心啊。”彷佛也感受到他猛然之间的怒气,心里又开始浮动着不安,对于他的情绪转换之迅速,她总是困惑又无法习惯。 “那你就忍心让我失望吗?因子,我说过了吧,你是属于我的!”就像他的话,刻意对她宣示他的所有权似的,他的吻随即落下,占领了她的唇、她的呼吸,他紧紧环抱她的身子,不容她有反驳的机会。 属于他的她也早就认为自己是属于他的,不管是他的吻,还是他的强势态度,她一直都接受,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她很意外他会突然开口要她留下。换成过去她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她是不可能拒绝他的,但是现在她有了家,有了爷爷,她总不能让爷爷为她担心啊。 “御天我真的不行”她好为难,好不容易才找到喘息的机会开口,一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他心脏的剧烈跳动在她的指尖底下,也同时令她更加脸红和不安。 “因子,这和我们的约定不同了。我说过,无论何时我要你选择,你都得选择我,我才许你回到于家。无论何时,即使是现在也相同,若是你违背我们的约定,那我再也不让你回去!这一来,你还想拒绝我吗?”他冰蓝眸子锁住了她,见不得她眼里有犹疑,特别是在他和于信鸿之间,他绝不容许她的心有一丁点的迷失! “御天”瞬间升起的不安的鼓动是什么?莫名的恐惧和惶惑又是为什么?来不及厘清慌乱的心情,他的吻占领了她的唇。她的心走失在他织起的绵密的情网里,再也绕不出来 夏日的热气被关锁在外面,天上的星星只能够用窥视的方式,偷觑着沙发下一件件落下的衣服 没有多久,人影走动,男人抱着女人深陷在柔软床铺之间,蓝色屏风挡去了一室春光,想看也看不见了。 *  *  *  *  *  *  *  * 一床被盖着两人赤裸的身子,浓重的悔意纠缠一双蓝眸久久褪不去。 星子不见。旭日东升。一双蓝眸未曾合过。 温柔的手指留连着一张美丽容颜该是以更温柔的方式对待她,他却一时让仇恨缠绕上了,不顾她的意愿,粗暴而粗鲁的占有了她。 她听见彷佛是深深的叹息声,一双困倦的星眸微掀“御天?” 他亲吻她的眼,双臂环住她的身子,无言的深深的歉意尽在温柔的举止之中。 她依偎在他的胸膛和手臂之间,整个人沉浸在他全心全意的宠爱里,早已遗忘曾经有过的莫名的惧意和彷徨。 “你怎么了?”深沉的蓝眼又出现了。朦胧的意识缓缓清醒。一双玉手捧住他冷峻的脸庞,微揽着柳眉将他凝望。 他吻着她的鼻,她的眼,她的脸她温柔的接受,更加深他的愧疚。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凝视她沉静的容颜,声音带着些许沙哑,语调里有着不习惯的歉意“不生我的气吗?” 她一怔,脸上染着红晕,嘴角噙着甜甜笑意,羞涩地轻轻摇头。心里很是讶异他眼里满布的血丝,彷佛这问题困扰了他一夜。他明明是很强硬的要求她留下来,不容她有拒绝余地,一早却听见他忧心忡忡的声音,她怎能不笑呢?害她一颗心暖烘烘的飘上云端了呢。 “御天,我爱你,无论怎么选择都是你虽然对爷爷很过意不去,但我真的很爱你。”除了爱情,她和蓝御天还有长久相处扎下的深厚感情,而她和爷爷虽然是亲人,但除了牵系着的血缘,彼此还是陌生,她的心很自然偏向一边。只是提起爷爷,她心里难免出现内疚,结果她一夜没回去,恐怕令爷爷担心了吧? 深沉的眼神依然冷冷沉着看不清的思绪。她始终不懂他内心里真正的想法,每当她疑惑的时候,他总是适时的抱住她,亲吻她,让她轻易的忘掉一切的疑问和不安。 就像现在也是。他热情而浓烈的吻响应她爱的宣言,他用行动展现对她的深情和宠爱。不同于昨晚的热切需素,他用温柔而缓和的方式爱抚着她的身体,彷佛想弥补昨夜对她的亏欠似的 “御天”她想告诉他,他一点都没有伤害到她,因为她一直都深爱着他,所以能接受他的各种态度。但是没有她开口的机会,他火热的唇舌占据了她。 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要的是她的抗拒,她的怒意。那么,他就可以使用他们一开始的约定,用这个理由留下她,不让她回到于家!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深知把她送进于家,是一个重大的错误--他为此心痛不已! 而他希望,深深的希望,他不会为此付出代价--他绝不可以失去她! 为此,无时无刻,他都必须一再确认,不管发生任何事,她的选择都一定是他,都只能是他! 他的因子,是他的,只属于他! 于信鸿想要拥有的亲情--想都别想! 第四章 ?元--是近几年从网络起家的人力中介公司,听说背后有庞大的资金支持,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扩张,如今中介的不只是人力而已,包括土地、房屋买卖,更介入中小企业的转卖、并购,现在已经是一家极具规模的大公司了。 叩、叩。 “进来。” 李秘书打开门,走入董事长办公室。 “老板,楼下柜台打电话上来,有一位沈寒悦先生说是与您约好了。” “嗯,让他上来。” “是。” 蓝御天看一眼表上的时间,关掉计算机上的屏幕,推开椅子起身。 不久,李秘书带沈寒悦进来。 “李贞,把门带上后,任何事情都不准接进来。” “好的,老板。”李秘书点了点头,相当公式化的把门给带上。 沈寒悦扬起嘴角“你这秘书看起来相当能干。” “她未婚,你有兴趣吗?”蓝御天从冰箱里倒了两杯冰咖啡。 “这么急着推销给我,真的在担心我跟你抢女人吗?”沈寒悦看了看这间宽敞的办公室,自个儿往沙发里坐了下来。 “我是一番好意,你年纪也不小了。”他把一杯咖啡递过去,在对面坐下来。 沈寒悦随即扯眉“只不过大你两岁。真正年纪不小的人你怎么不去说?” “好歹我得敬他是长辈,再说他身边有个纪儿了。而你--身边有谁?”蓝御天扯起嘴角,喝着咖啡。 四目相对,熟悉不见冷意,彷佛相交已久的多年朋友。 “谈正事吧。”沈寒悦扯了扯眉,嘴角掀起冷冷揶揄“再说下去,我恐怕会对于家老头子提议的近水楼台心动了。” “这只老狐狸倒是很懂得利用人。”一双蓝眼生冷。 “害我冷汗擦不完,血液拚命往上窜,差点向他投诚了。”沈寒悦冷笑了一下。只要他肯往于家靠拢,江山美人,一举双得,心脏弱一点的恐怕在犹豫之间就发病了。 “幸好,你是及时想到背后抵着两把枪,才能冷静下来的吧?”蓝御天对他的信任度是百分之两百,既然他想说笑,他也奉陪。 “这我倒是不怕。你想一直都知道背后有枪抵着的人,怎么可能不穿防弹衣呢?最主要还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怎么样也不忍心害非因哭泣啊。”同样是孤儿,他怎么可能会去欺负孤儿呢。 “今天那老头派你过来做什么?”蓝御天?起了眼。一提起因子,他的情绪一下子跌落谷底,也无心说笑了。眼前他在做的事,已经是在伤害非因了,真正会令她哭泣的人是他啊。 “他说有话想单独跟你谈,想跟你约个时间,在公司见面。” “哦?举白旗投降了吗?” “要是有这么轻易,恐怕你也觉得扫兴吧?” “如果他肯到蓝家的墓前去跪上三天三夜,我就可以不计较。”他冷冷讽刺道。 “你是心系佳人。可能蓝总裁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吧?如果于信鸿不破产,不到一无所有的地步,我想蓝总裁是不可能放过他的。”提起蓝影白,沈寒悦的语气多了敬重和了解。他的人生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接受蓝影白的帮助,所以当他的恩人询问他是否愿意帮他做事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接着飞回台湾。 “我也不认为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会轻易认错。”一双蓝眼迸出森冷的光芒。 果然是蓝家人。沈寒悦扬起嘴角,眼里同时出现隐忧。“于信鸿握有整个集团接近一半的股权,再加上于家几名股东的支持,我们想要把于氏集团的经营权弄到手,恐怕没这么容易。” “你不是说,他希望因子能够学习独立,将来好接掌他的事业吗?你想办法叫他把股份分给因子。”冰冷的眼神,教人有错觉,以为他骨子里淌流的血液也是冷冰冰的。 “你想从非因手上拿到那些股份?”沈寒悦难掩惊讶。 “哼,那老头好不容易找回孙女,我们当然得趁他正乐昏了头的时候削弱他手上的股权!”谈起争权夺利,他像只噬血的猛兽,无情得令人胆战心惊。 “我明白。但是从非因身上下手,不太好吧?万一被她知道了呢?”他始终觉得把一个善良女孩牵扯进来,已经让他心存罪恶感,现在还要利用她,实在不太忍心。 “没关系。就算她知道事实真相,她也能够听我的解释的。”蓝眼里好不容易注入一点暖意,却是一份充满自信和独占欲望极强的感情。 沈寒悦点点头。“她确实是深爱着你,我也相信你不可能辜负她。” “当然。”当然,等这一切结束,他的因子就可以回到他身边了明明他有十成的把握,却为什么内心里依然惴惴不安? *  *  *  *  *  *  *  * 优闲的午后,窗外蝉声唧衔,她一个人在工作室里画着设计图,但是不管怎么用心,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怎么画就是找不到令她满意的线条。 她放下笔,站起身。 外面是太热天,仰头看蔚蓝高空彷佛她熟悉的那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她。想起蓝御天,她就无法不想起那天等了她一夜未睡的爷爷,她难过的内心里就充满内疚。如果不是管家告诉她,爷爷一夜在等她,她也不知道老人家这么担心她。 是她的错,她一夜未归,也没有一通电话回来。所以,连续下来的一个礼拜,她都在家里陪伴爷爷,没有出门。 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爷爷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人,对她关心备至,亲切又和蔼,任由她做喜欢的工作不加以干涉,对于她不喜欢的社交也从来不勉强,她打从心里喜爱她的爷爷,她也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可以让爷爷操心了。 只是,和蓝御天一个礼拜没有见面了。她在电话里告诉他,她这个礼拜要在家里构思下一季的服装,他似乎不太高兴一个礼拜见不到面,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心里多少是有遗憾的。从她回到于家至今,蓝御天不曾来过一趟,他也未和爷爷见过面。她虽然和他提起过,但他总是一句:“再说。” 面对他冷漠的脸庞,深冷的蓝眼,她心里很是困惑,却总无法开口询问她想要的答案。 对于她回到于家,他似乎感到排斥。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蓝御天他是不是不喜欢爷爷呢? 叩、叩。 敲门声打断思绪,于非因离开窗口,过去开门。 “小姐,老爷说,等一不要回来喝下午茶,他会带客人回来,请小姐准备一下。” 管家亲自过来吩咐。 “客人?好,我知道了。”会是谁呢?于家的亲戚一员? 不久,答案就揭晓了。 她熟悉的车子,她想念的人,他的出现一下子扫空了她心里面一团疑云! “御天!”在大门口,迫不及待跑下台阶,一张笑靥比阳光灿烂,多日来失了光彩的一双翦水眸瞬间燃亮。 “等等小心--” “咦啊--” 蓝御天一下车,就急忙跑过去,在她一脚踩不稳身子往前倾时,张开双臂及时接住她! 他的脸色瞬间转白,心脏的疾速跳动来不及缓和,眉头才聚拢,鲍受惊吓的怒骂还未冲出口! 她紧紧的圈住他的颈项,整个贴在他身上,小脸儿埋在他颈窝间“御天,我好想你、好想你”一双深邃的蓝眼缓缓低垂o/心脏依然疾速跳动着,只是转换了不同的情绪,紧张几乎绷断的神经缓和了,打从心底一股暖热的激流汹涌扩散至全身千千万万想念她的细胞,双臂紧紧将她拥抱,唇舌自然地寻找着她的柔软唇瓣、她的甜蜜 相拥相吻的两人,遗忘了周遭的人。 直到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穿透后脑勺,蓝御天才抬起头来。深情火热的眼神缓缓离开了她,回过头去--热情消失在一瞬间,蓝眼冰冷如斯--对上了于信鸿那双苍鹰般的眼睛。 “爷爷。”于非因一脸绯红的羞涩,两手连忙故开了蓝御天。 “哈哈,不用害羞。这些天看你闷闷不乐,果然是因为他的关系吧?”于信鸿在孙女儿面前,始终是扮演亲切和善的祖父角色。 “爷爷”脸上一阵热,一双柔似水的眼神直望她最爱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欣喜和幸福写在她白净美丽的笑容里。 “我想不管怎么忙,一顿下午茶的时间总该是有的,所以就邀他一起回来了。无论如何,我得亲自确认让我的孙女儿神魂颠倒的不是一个坏男孩,我才安心。”看似和蔼的笑容、温暖的眼神底下深藏着一把冰冷的利刃,向着他嘴里说的那个坏男孩而来。 “爷爷,谢谢您。”于非因只感受到满满的甜蜜的疼爱,看不见她最爱的两人眼中的刀光剑影。 蓝御天却见不得她眼里对于信鸿的敬爱,深冷的眼神几乎刺穿他的仇人! 于信鸿扬起笑容,拉着于非因的手把她的视线转向蓝御天“非因,别冷落了我特地请来的客人,请御天进去喝茶吧。” 甜蜜的笑容向着他,深邃幽冷的蓝眼迅速转换了神采,扯起一脸笑,伸手勾揽,用占有的姿态一把锁向她腰际。 “御天”她一怔,一脸红,避着多人的视线,轻轻推离他的手,赶紧回头牵扶于信鸿。 一直站在身后没有声音的沈寒悦,及时在蓝御天震怒前出声“蓝先生,你喜欢红茶吗?非因回来以后,最喜欢喝这里的红茶了。” “是啊,爷爷买的红茶特别好喝呢。”她的笑容灿烂生辉,似乎在这里的生活已经习惯。 蓝御天紧紧咬牙,忍住内心里不断爬升的切齿的疼痛!是他--把她送进仇人手中--活该!该忍受如此煎熬! 冰蓝眼神瞪着地面,缓缓拾向阶梯,他的女人牵扶仇人的背影的画面 “进去吧,别让非因起疑。”沈寒悦端着寒喧的笑容,低声提醒他。 深闱眼神缓缓收敛,压下一股强大的恼怒,拾阶而上。 沈寒悦跟在后面,一口长气缓缓吐出。得意的一方,难免轻敌连蓝御天的年轻气盛、浮躁个性都考虑进去,加以利用,蓝影白的深思熟虑,他打心底臣服。 *  *  *  *  *  *  *  * 漆黑夜里,他所渴望的不过是随时能拥抱她娇柔的身子,却竟是如此困难!那也罢,他亦不需要男人的安慰-- “你和他一样都在看我笑话吗?”很快他便发觉自己上了蓝影白的当!他也在事后发现自己沉不住气的缺点,为此他更懊恼不已。连他的脾气也在蓝影白的计算之内,那他要何时才能超越他! “其实你自己也明白,也只有非因才能成为你的弱点,别这么在意了。”沈寒悦本来是担心他发狂,顺道在夜里过来看看,没想到他已经冷静下来,而且加以反省了。不傀是影天集团的继承人老实说,有时候他不免会想,藉由报仇这件事来吞掉于氏集团,是不是蓝影白故意给蓝御天的一种成长的磨练,其实真正的目的不在报仇这件事上?但这也是他的猜测而已,到现在他仍然跟不上蓝影白的思维。也许蓝影白的恨意比他所想的深,只是他从来不形于外而已呢? “哼,下次不会了。”经过这回的教训,他将懂得在他的敌人面前更加收敛他的情绪,用更小心谨慎的态度来应付敌人。 沈寒悦眼里掠过赞赏的光芒,微微一笑“老实说,要向蓝总裁的智慧挑战,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不过在成长的时间上我们永远输他一大截,在经历这方面就已经输在起跑点了,相当可惜。” 蓝御天瞅他一眼,有些许意外“我以为你对他只有敬意,没想到你也有想超越他的心态。” “我想任何人面对他的时候,都是景仰大于妒忌的:如果不是的人,也太不知自己的分量了。”蓝影白站在任何人面前,都有一股威严和气势,那是任谁也模仿不来的气质。 “也许吧,不过如果是我们连手,你觉得赢面有多大?有兴趣试试吗?”无论如何,他都想扳倒他叔叔一回。说他是泄愤也好,他的确是不能够忍受只有自己的女人加入战局这件事! “你不会是早已有打算吧?”他莫非已经不小心一脚踩入陷阱中?沈寒悦虽然浓眉深锁,但是眼里却绽放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刚好想到而已既然他能利用我的弱点,我又何必太仁慈呢?”他坦率的把话讲明了。 “这蓝总裁是一个沉着聪慧的人,如果能够看到他如何防范别人利用他的弱点,这倒是很值得学习。”虽然在场的只有两人,沈寒悦还是忍不住把他的话往好的方向加以修饰。 这个能言善道的家伙,难怪深得蓝影白的信任! “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蓝御天扯起嘴角。把好的人才留在自己身边,这一点他是不会输的。 “我猜一下,你是打算以牙还牙吗?”针对蓝影白的弱点下手,那可是要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 “你怕了?” 沈寒悦深深揽眉“我看这件事情可以慢慢来。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也是我今晚来最主要的目的。” “什么事?” “当我提到让非因拥有部分股份,进入公司的董事会学习时,那老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突然说,他考虑把所有股份都过继到非因名下,他--希望我辅佐非因,他准备要退休了。” 蓝御天瞬间拍桌而起!“这怎么可能?” “别太高兴了,他只是说考虑,并没有真正行动。只是果真如此的话,那我们要得到于氏集团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 蓝御天瞅着他。揣测了于信鸿的心思,他猜想“那老头很认真在打你的主意吧?希望你将我打败,娶他的孙女儿为妻。于氏集团的经营权就等于是给你的报酬。” “而他,就可以等着含饴弄孙,安享晚年。”沈寒悦一脸兴味地笑了笑。因为于信鸿那些话是单独对他说,所以他也正是这么想的。 “很大的诱惑吧?”蓝御天冷冷扫他一眼。 “你是指美人?还是江山?” “我指你身上的防弹衣!是不是很想尝尝被子弹打中的滋味?” “唉。有必要如此恐吓我吗?我要是抵挡不了诱惑,又岂会跑来通风报信。” “那你就不要明知我的感受,还在我面前端着一张嘻皮笑脸!” 沈寒悦?超了眼,一脸不苟同。“你是成长缓慢,还是根本没有得到教训?还是动不动就这么沉不住气。” 蓝御天挑起了眉“你以为我会跟在他后头学习吗?像他一样面对任何人都情绪不彰?我又不是他的影子!如果你希望我把你当成敌人,我倒是不会让你失望。” 也就是说,身为他的朋友是看不到他更加内敛的表现了?沈寒悦不知道该说是荣幸还是遗憾,不过他也确实觉得蓝影白的冷漠和深沉,就像隔着一层冷冰冰的玻璃,阻隔了想对他示好的人,就连他可以算是他的亲信的人,也很难有前进一步的机会。这一点,蓝御天明显是亲切多了。 他扬起嘴角“好吧,我当然不希望和你变成敌人,我会全力支持你,尽力在非因面前为你多说一些好话。” “我也会在李秘书面前多提你的优点。” “那真是感谢了。”他几时说过他要追那个秘书了?这家伙! *  *  *  *  *  *  *  * 蓝御天果然如他所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在于信鸿面前彻底收敛了他的情绪,即使是偶尔的脾气张扬,那也是在冷静思考下所设计出来,要让他的敌人以为他依然是血气方刚的小子,继而轻敌。 但是在于非因面前,他收起了对于信鸿的憎恨,开始在于家出入。 晴朗的假曰。一早蓝御天就来接于非因,只是他并没有事先通知她,所以她只能连忙去准备。 “这么看来,你是要抓住非因不放了?”在这个房子里,于信鸿很少把时间留给两人独处。他已经不只一次在非因的背后对蓝御天挑衅。 第一次见面,于信鸿就开门见山的直接挑出他“蓝?田之子”的身分,并且告诉他,他不会把孙女嫁给他!总有一天,他会让他的孙女主动离开他。 “她是我的。”蓝御天放下茶杯。 于信鸿?起了深眸。在他面前还敢大言不惭,真不愧是蓝影白的侄子! “哼!像你这种把非因视为所有物的独裁者,你根本没有资格接近她!”严厉的词句特别压低,锐利的眼神怒恨不已。 “我是独裁者?恐怕也不及你吧!”蓝眼里写着过去的仇恨“真正的独裁者,似乎连害死自己的儿子也不曾眨眼,不是吗?” 于信鸿抖动的脸庞看得出极度的愤怒,他却掀起嘴角“蓝家的小孩,别以为这么做就能刺伤我。我早就说过,没有任何人该为一场意外负责。再说,你父母是帮助我儿子和那个女人逃出国外的元凶,出了这场意外我早就已经对蓝影白说过了--都是报应!” “你--”切齿的愤怒来不及宣泄,于非因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御天你怎么了?” 他铁青的脸色收敛不及。于信鸿心里得意的笑了。 “没事,走吧。”他起身,拉着她大步的往外走。 于非因险些跟不上他,走出门外在下台阶时差点跌倒。蓝御天及时停住脚步,抱住了她。 他深?的眼神锁着她,拦腰将她抱起,拾阶而下,步伐迅速而稳重,把她带出了于家。 总有一天,他会完全的拥有她,不再让她踏入这里。 “御天,你跟我爷爷有什么不愉快吗?”坐在他车里,她还能感觉得到他紧绷的情绪。 一手握着方向盘,他放缓了车速,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始终落在前方。“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想法不同。” “可是你脸色很难看。”忧心忡忡凝视着他。 她的手冰冷,即使他紧握在手里依然无法温暖她。他转头看她一眼,湛蓝的眼神有了温度,紧绷的脸庞缓和了情绪,扬起嘴角。 “听说你昨天去工作室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特地把工作室安排在办公大楼隔壁,是为了能够看到她。 “我只是把设计图拿过去给孙小姐看看。”她是蓝御天安排管理是非工作室的人。 “爷爷说你的事业刚起步,现在是最忙碌的时候,所以我觉得不太应该去打扰你。” “我很感激他老人家的好意。不过因子,对我而言你远比事业重要,我希望随时都能见到你,这点希望你明白。” “我知道了。”她笑着微微脸红。 “我今天有一整天的时间,你想去哪里?”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间,不应该因为于信鸿而扫了兴很难说,那老头不是因为想破坏他们的约会,而故意招惹他。 “我想我们先去买一些礼物,带去仙人掌好吗?”自从她知道她的母亲原来也是在那里长大的以后,她对“仙人掌”就更有一股亲切感了。 经过那么多年的物换星移“仙人掌”里的院长换了几个人,里面的人也是来来去去,没有人认识她的母亲。 “好。”瞥她一眼,他迅速把目光转移,认真开车的当口,眼底隐隐浮现深重的罪恶感。 于信鸿自以为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情,其实是一场骗局!他若是知道因子不是他的孙女,恐怕绝望会远比伤心还大吧?当蓝家剩下两人,他当时年纪还小,但蓝影白当时的绝望和愤怒,于信鸿也该要尝一尝! 但是,如果因子知道蓝家收买了“仙人掌”左右了她的身世,那么她她会伤心吧? 第五章 于非因回到于家一年多了,于信鸿对这个孙女的疼爱早已是人人皆知。彷佛是失去的珍宝重新找了回来,对失而复得的东西变得更加珍惜和小心翼翼。 对于虎视眈眈觊觎着他的珍宝的人,他一日比一日更加厌恶! 于氏集团近几年来一直持续亏损,除了在决策上出现问题,造成部分投资失利外,主要是因为于信鸿放出去的几条长线,在短期内见不到效果的关系。所以,于信鸿一直在安抚股东,希望将眼光放远。 于氏的主要经营有食品制造和连锁量贩店,但因为近几年来有不少集团联合外商投入连锁量贩的经营产业,在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利润减少,于信鸿开始把大量资金投入近几年前景看好的科技产业,虽然对这个行业不熟悉,不过他花大笔金钱聘雇专业人员,还释出股权增加资金,听专业人员的建议,到国外设厂。 最近,又因为专业人员的评估差距,资金不足,令他大动肝火。他也知道自己的持股比例不到一半了,又遇上股东不满,这种时候想再增加资金实在有困难,他还得防止蓝家的蠢动。 “我决定,把我的股权全数转到我孙女名下。不过,她还年轻,所以公司还是由我来管理。”他的宣布令众人哗然,对于他疼爱孙女的行径,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于非因很快的成为富有的女人这一点,已经引起不少追求者蠢蠢欲动。娶到她,就等于拿到于氏集团的经营权,又听说于家孙女温柔貌美,如此吸引人的条件,很快引来一群狂蜂浪蝶。 “寒悦,你得加快脚步了,不然你的竞争者将下只是蓝家小子而已。”对自己引起的骚动,于信鸿显然相当满意。 究竟他的如意算盘是怎么打的?只是为了钓起他这条鱼,于信鸿还不可能拿自己所拥有的全部筹码来下注。沈寒悦一脸狐疑。 “董事长,您这个动作不觉得危险吗?万一,蓝御天有意吃下于氏集团,您这不等于给他机会吗?”他刺探得小心翼翼。疑惑的脸上带着确实的忧虑。 以于信鸿的深谋远虑,不可能对此毫无顾虑。 “不错,我是给他机会。”于信鸿笑了。 沈寒悦的疑虑更深,怕他起疑,不能再追问下去。 于信鸿却坦白的说了“无论如何,那小子的确是深爱着非因。他在市场搜集委托书的动作,我不是不知道,现在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董事长莫非是拿蓝御天对非因的感情下注?” “寒悦,你也知道公司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必须孤注一掷才行。”他走这一步还有另一个考量,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已经在暗地里寻求增资的可能性,为免这个动作过于明显影响到股价,甚至给了蓝家可乘之机,转移众人的焦点也是必须要做的事。他马上说:“非因现在是我交付重任的对象,我相信她也明白自己的责任,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我的孙女,这个时候如果蓝御天对于氏敢有任何动作,那就是在背叛她。” 原来,于信鸿等于是把自己的孙女当作挡箭牌,他等着看蓝御天是否敢把箭射过来。 冷静而阴险的商人。他观察了一年多,确实了解到蓝御天对于非因的爱情有多深,才敢走这一着棋的吧? 沈寒悦隐忍住嘴角一抹冷冷笑意。无论如何,于信鸿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的是,于非因不是自己的孙女儿,蓝御天也不是为了爱情会让脑袋变钝的笨蛋! *  *  *  *  *  *  *  * “既然他肯给我机会,我不好好把握,怎么对得起他如此处心积虑的安排呢?”冰冷的蓝眸?起无情的光芒。 “不过说实在话,你真的一点不担心非因她的反应吗?”沈寒悦微微忧虑的扯眉。 与其说于信鸿是如何有把握,倒不如说,他出了一道蓝御天无论如何都只能择其一的题目,正得意不已吧?于信鸿的想法是,于氏的江山和美人,蓝御天无论选择哪一边,都必须放弃另一边。 “虽然是我的父母、未出世的妹妹,不过那时候的我还不懂事。蓝家的惨剧,伤痛最深的不是我,是蓝影白。他一直等着我长大,和他一起为蓝家复仇,我不可能让他失望。”深沉的蓝眼有着坚决的意念。 “你也说过,他为了保护纪儿,却把无辜的非因推上战场,这让你相当气愤。” “不错。不过这是关起门来该算的帐,打开门,蓝家的炮口是一致对外的。”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万一非因的选择是于信鸿呢?” “不会!她会知道于信鸿不是她的亲祖父,她会离开于家!” “她也有可能离开你,当她知道这一切全部是我们所设计的骗局,而她只是一颗被人操控的棋子--你该不会真的傻到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吧?” “你要我隐瞒她?” “就把她当作于信鸿的亲孙女,等拿下于氏,我会对她说明蓝家的悲剧和于信鸿的无情,我相信善良的非因了解前因后果以后,一定能够明白你的苦衷。这么一来,你们才有可能在一起。” “这不是你想出来的吧?” “你猜得没错,这是蓝总裁的意思。他的确是一位心思细腻的人。” “寒悦,总有一天,你会被他利用了,还满心感激他。” “我认为他的建议是对的,这是为了你好。” “也许是。不过,如果不是牵扯到于信鸿的亲孙女--纪儿的话,我想他是比较渴望能够亲眼看到于信鸿受骗上当的表情吧。”所以说,沈寒悦根本是当了传声筒还不自知。 “你是说,蓝总裁派我来传话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纪儿的身分曝光?”他一脸恍然大悟。 “他也是为了模糊纪儿的身分,才一早就在仙人掌里做了妥善的安排。我也明白,他要我对付于信鸿,一方面是他对于信鸿的仇恨,另一方面他也是借机磨练我,希望我有能力继承他的事业。” “原来,你完全明白他的想法?”这两个蓝家人,果然流着同样令人惊叹和屏息的血液。 “那是因为他毫不避讳让我知道他的心思。也正因为我完全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培养我独当一面的能力,我更必须去做,这不只是为了他,更为了我自己。” 沈寒悦深深了解他的心理。不管为了谁做了任何事,在这过程当中所吸取的经验和历练,都将成为自己面对未来的筹码。真正有实力的人,是懂得让自己成长的人。 “那么,对非因,你有什么决定?” 让她把于信鸿当作亲祖父,那么她一辈子都可能背负着对蓝家的愧疚。把真相告诉她,面对他无情而残酷的利用,她的反应他甚至不愿意去想。 想起她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亲人时,那么激动又兴奋,她是那么迫不及待告诉他,她有一个爷爷,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的归属感 御天,怎么办?我真的好高兴!我有一个和我是血亲的祖父,我我有亲人,我终于知道自己真的是姓于。我的真实身世,我的血缘好像我的世界,我的过去终于都被填补了心底角落那块空洞,终于填满了。御天,我以为我不在乎的,但是原来原来我这么在乎呢,我这么在乎御天,怎么办?我真的好高兴,我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不不让因子知道真相,也许是对的吧嗯,就这么决定。”低沉的嗓音,在深沉的痛楚和愧疚之中徘徊,努力的找出一条减低伤害的路来。 “那么一切是胜券在握了。”蓝御天手中握有的股权,再加上其它股东的支持,也许不需动到于非因手上的股份,于氏的经营权即将在董事会上掀起大战了! 对目前资金短缺的于氏来说,背后拥有影天集团支持的蓝御天,可说是占尽优势。 *  *  *  *  *  *  *  * 于非因忽然之间无法喘息! “爷爷这不行啊”“非因,你是我的继承人,这些早晚都是要给你的。现在只是把时间提早罢了。” “可是爷爷,我没有那个能力,我不能继承您的公司,应该是寒悦他才有这个能力。我知道爷爷一向很欣赏他,所以应该--” “寒悦是一个人才,不过你是我的孙女,我把我的一切给你是理所当然的。”于信鸿凝望着她“我本来是希望寒悦来继承我,并且照顾你,但是你已经有一个蓝御天了。” “爷爷”为什么爷爷的眼神里带着遗憾和惋惜?于非因不免忧心“爷爷,您不喜欢御天吗?” “只要是你喜欢的人,我不会不喜欢。”于信鸿苍老的眼神里彷佛想把对过去的悔恨都在她的身上加以弥补“非因,只要你幸福,那就够了。” “爷爷”满心的感激,融合在甜美的笑容里。她有时候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爷爷专制严厉?在她的眼里的爷爷,一直是和蔼可亲,处处为她着想,事事为她打算的人。 于信鸿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不知不觉也跟着微笑。他是衷心希望她能够幸福,他也想过了,如果蓝御天能够为了非因放弃仇恨,那么他也愿意考虑成全他们。 只要蓝御天对于氏集团放手一切,都还有商量余地,否则--他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  *  *  *  *  *  *  * 下雨了。 接连几日闷热的天气,一早,就开始变天了。 爷爷说,今天的董事会她必须出席。 于信鸿一早有其它的事,所以先到公司去了,他留下沈寒悦陪着她一起到公司。 沈寒悦开车,她坐在旁边,望着外面滂沱大雨,心情很难安定。一再的想起最近蓝御天对她说的话 因子不管我做了什么,只有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因子,等我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我们就结婚。 明明他的话很令她喜悦,但为什么她在事后回想时,会愈来愈不安?是因为他近来一再的强调对她的爱吗?这一点确实有点不像他,还有他激动的反应,他深沉的眼神,都彷佛藏着她所不知道的秘密 如果不想让她知道,一定是为了她好,她不会深究,但是如果他一个人这么烦恼,她希望能够多少为他分担一些。 “唉。”她心里也很茫然,蓝御天会希望她怎么做呢?她要如何去做,才能够帮助他? 沈寒悦瞥她一眼“怎么在叹气?” 于非因转头望着他,忽然眼里充满希望“寒悦,如果你有烦恼,你希望和人分担吗?” 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沈寒悦手握着方向盘,笑了笑“你想知道蓝御天的心事,渴望为他分担,却又担心过度干涉,惹他不高兴,是吗?” 她顿时一脸羞赧“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他浅浅一笑,直视着前方路面的眼神一沉,笑容在瞬间消失,随着他接下来严肃的语调,车内的气氛变了样。 “非因,如果你想知道御天的事情,包括他的心事,他的烦恼,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出席董事会。” 她一怔,他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能出席董事会?”她往车窗外一看,这时候才发觉这条路不是往公司的方向!“寒悦,你这是--” “非因,我会让你明白一切事情。你应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现在我要带你去的是御天他以前住过的地方,那里离仙人掌不远。这条路是往仙人掌的方向,没有错吧?”他轻缓的声音释放出善意,安抚她慌张的情绪。 她缓缓转头望着车窗外。就因为是熟悉的路,方才她在失神的过程中,才疏忽了这并不是往公司的方向。 “但是,爷爷在等我们!他说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我一定得去的啊!寒悦!”她焦急地乞求。 “非因,你刚才说你想分担御天的烦恼,如果我说这第一件事情,就是放弃董事会,你现在可以安静下来吗?”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瞠大惊讶和茫然瞅住他。许久,她依然反应不过来这两者之间的关联。 “为什么于氏的一场董事会,会和御天的烦恼有关?”她轻缓而低喃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她对蓝御天甚至对沈寒悦,对他们两人都有完全的信任,在她内心里甚至认为做任何卑劣的猜测都会对不起他们。 “非因,我相信你是真的一点也不憎恨造成你父母发生那场意外的始作俑者。一来,他是你的祖父;再者,你对不曾见过面的父母毫无印象,没有丝毫记忆,没有共同生活的体验和感情,所以对于你父母所发生的意外,你只能说是有遗憾,但无法有太深刻的悲伤吧?”车内的气氛严肃而紧张,他努力试着平缓她的情绪,也正一步一步把她带入蓝御天的内心世界里。 她迷惘的眼神,只是更加茫然。为什么他把话题扯得更远了呢?他们一开始只是在讨论蓝御天而已吧? “我明白,你一定觉得我这些话听起来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所以让你愈听愈胡涂。非因,很多事情无法一言而尽,尤其在我希望你能够完全了解蓝御天的内心想法和他的苦衷的前提之下,你一定要有耐心才能继续听下去。” “寒悦,我相信你明白我真的很想知道御天的所有事情,但是现在爷爷在等我,他也在等你,不是吗?”她乞求的眼神,心急却又犹豫,在她的身上,亲情和爱情不是一直都没有冲突的吗? “很抱歉,我是为影天集团的总裁蓝影白先生工作的人。” “蓝影白?”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熟悉的姓氏,还有他冰冷的语气,让她有不祥预感。 沈寒悦已经猜到蓝御天不可能把这个名字告诉她。“你的母亲和他们一家人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曾经协助你父母私奔到美国,在你出生前夕,蓝先生的大嫂远赴美国去陪伴,发生意外时,她也不幸过世了她就是蓝御天的母亲。” 强势的雨柱摧打在玻璃上,雨刷不停拨动,短暂清晰的视线一再模糊,她全身冰冷,脸色瞬间刷白! 这么说来,御天的母亲是因为她而死?!蓝影白就是蓝御天口中的叔叔?沈寒悦是为蓝影白工作?不让她出席今天的董事会,那么-- “你们难道要对付我爷爷?”她颤抖的两手掩住口,无法置信的眼神里布满惊恐。 “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蓝夫人过世时,腹中已有胎儿,蓝?田先生因为爱妻的死深受打击,陪着走上黄泉路。蓝家本来和乐的一家五口--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子,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情,该是美满的一个家庭。但是现在,只剩下蓝影白先生和蓝御天,而当时指派人追捕你的父母而导致意外事故的始作俑者于信鸿,从头到尾都不肯承认那是他的错误,还一再指责蓝家的多管闲事才会惹来报应。蓝影白先生当时还是一个孩子,他在蓝?田先生的友人帮助之下,辛苦的把蓝御天养大。他看着兄嫂的死亡,面对于信鸿的眼里充满仇恨,他曾经发誓,有朝一日要为他的兄嫂讨回公道。非因,那是蓝御天的父母,他的叔叔要报仇,你说,他能够置身事外吗?” 于非因早已经泪流满面,全身抖得不听使唤,苍白的脸上满满是惊骇和难以置信的仓皇!那双深沉、幽暗难辨的蓝眼,那总是聚拢的深眉,那经常板着的脸,原来是因为背负着难以咽下的仇恨的一口气。她深爱的男人,她终于了解他内心里的苦和痛 沈寒悦瞥了她一眼,缓缓叹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她和蓝御天的感情,选择让她愧疚而哭泣也是不得已的“非因,御天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真的必须要完全了解他的心情,站在他的立场,别涉入这件事,好吗?” “你们要对付的人是我爷爷啊”她疼痛纠结的心,无法偏向任何一边,她就像飘流在黑暗的深海中的小船一般,四面黑漆漆一片,矛盾而厘不清方向的她,不知道该往哪一边才能靠岸。 不管他老人家曾经做了什么,他现在都只是一个慈祥和?的爷爷啊!她深爱的男人,现在要对付的是她唯一的亲人,他将利用剥夺于氏集团的机会来痛击她的爷爷,她知道了这一切,纵然了解蓝御天的苦衷,但是她也是于家的一分子,她要怎么面对痛失一切的爷爷--她做不到 “寒悦我求求你”她低泣的声音彷佛来自绝望的深谷,寻找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沈寒悦稳操着方向盘,深冷的眼神直视着面前豪雨,不曾轻踩煞车。“我带你去蓝家一家人最后一起生活的地方直到董事会结束。” “寒悦--” 因子,等我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我们就结婚。 等我等我办完该办的事,我们就结婚。 我们就结婚。 为什么这话听来,竟是如此讽刺,令她难堪得无地自容!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是如此天真愚蠢到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地步! *  *  *  *  *  *  *  * 雨,停了。 晴朗的天空,一望无际的湛蓝。 于家,无法争取到更多的支持,于信鸿失去了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惨败得彻底! 于氏集团在一夕变天,成为蓝家的天下,正式更名为“?田集团” 一切,已经底定! 但是,对?田集团而言,这一切才刚要开始,不管是人事的安排,未来发展的方向,与影天集团的结合,身为?田集团总裁的蓝御天,真正的忙碌现在才开始。 他无法丢下这一切,把于非因从于家带出来,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到一定程度,等一切都上了轨道,他才能把心思转到于非因的身上来。不这么做,就枉费他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了。 尽管他心急如焚,他焦虑不安,他如何渴望把属于他的女人带回身边,他在焦急当中,却也恐惧着,忧心着,她的反应。这也是他踌躇不前,无法去见她的原因。 “你似乎一点高兴的表情也不愿意伪装,我为九泉之下的兄嫂感到遗憾。”蓝影白?眼凝视着他远从美国带回台湾的两个牌位,低沉浑厚的嗓音冰冷而威严。 曾经发誓,要摘下于氏集团的招牌来做为迎回兄嫂灵位的仪式,等待多年,兄嫂的牌位终于回到了这个家来。 蓝御天对着牌位深深的鞠躬“我深信他们也不愿意看到我强颜欢笑,我也相信他们能够明白我对他们尊敬的心情,这就够了。” 蓝影白瞥他一眼,嘴角轻淡地扯起一抹看不见的赞许的痕迹。 但是看在外人眼中,在这一对叔侄的周围散发出来的绝对不是温馨的空气,在他们四周到处流窜的是任何人都想闪避的电光、火石。 这个祠堂角落的人还有老管家和沈寒悦,两个人几乎是屏息不敢出声,用着小心敬畏的态度陪在一旁。 “大哥,大嫂,希望两位在天之灵得以瞑目。你们也看见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希望两位能够保佑你们唯一的儿子心想事成。”蓝影白不是会开口主动去帮他的侄子的人,对着牌位,现在他说的这些话,等于是嘉奖他的努力,默许他接下来可以随心所欲去追求于非因了。 “我听李叔说,纪儿还在她母亲的腹中时,就已经指婚给叔叔了,如果真有此事,希望在天上的父母,还有纪儿的母亲,但愿能够让纪儿少受一些苦,早日让她得偿所愿。”对着牌位,蓝御天回敬了他的一番话。 蓝影白深深扯眉,不悦的淡扫李中一眼“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疯巅?” “真对不起,都怪我多喝了两杯,是我酒后失言了。”不用说,是被蓝御天灌酒了。老管家是一脸委屈,却不敢抱怨。 “那么,你以后会滴酒不沾吧?”蓝影白严肃而冰冷的脸色,任何人见了都不敢不从。 “是!”“谁要是敢在她面前胡言乱语,让她当真的话,那是存心与我为敌,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蓝影白平稳的语气,还真的会让人以为这真的只是老管家的胡言乱语。 蓝御天虽然是一脸不屑,但是心思不在这里。他心里思思念念的全是他的女人,此时一心一意只想着等待事情结束,他便 “对不起,我看大门没关,所以自己进来了。我可以上炷香吗?” 熟悉的他日思夜想的迷人的声音,挑起他全身每一根紧绷的神经!她颤动的声音里压抑的痛苦和愧疚,听得他更无地自容,动弹不得!他连转过身去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蓝影白淡扫她一眼。楚楚动人的模样,白皙透明得彷佛瓷娃娃似的,依稀有当年她的影子。所以就连于老头子也无法怀疑这个假孙女的身分吧,这可是他特别为他挑选的女孩,他甚至把她为女儿取的名字给了她。 恐怕她在地下也睡得不安稳吧,但谁教她要死得这么早呢,被留下来的人接下来所做的事,死人是管不着的,只能够在棺材里怒骂罢了。她就尽管骂个够吧,为他的所作所为全因为她的死,尽管骂吧。 “请。” 第六章 咚!这不是跪地的声音,这是叩头的声音,在蓝御天没有脸容面对她时,她跪在地上举香拜过了神桌上供奉的牌位,忽然对着蓝影白和他伏地叩头! “我代爷爷向您道歉,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他吧!”冰冷的地面敲击出响声,一声、两声! “因子!”在他的世界里已经天地震动,他整个人受到的震撼足令五脏六腑移位!猛然抓住她纤细的肩膀阻止她再伤害自己的额头的同时,他也跪在她面前,用无比苍白慌乱的脸色面对她已破了皮淌流着热血的额头。 她的心比什么都疼,在天旋地转的世界里无法把他看得清楚,只有他凄厉的吼声还在耳边回荡。 “御天”真的,她相信她的爷爷也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悲剧,他也不愿意的,所以她这趟来,她想告诉他的是,如果可以做弥补,那么任何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只求他们原谅她的爷爷 “因子!”他紧紧抱住她纤瘦的身子,无限的悔恨写在他心疼下已的脸上。“因子,你听我说--”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低沉严肃的声音冰冷的穿透两人之间。蓝影白瞥一眼老管家“去请吕医生过来。” “是。”李中赶紧去打电话。 “御天,抱她到客房去。”蓝影白依然主宰着一切。 蓝御天从来不曾像此刻这般对他有如此愤怒的情绪!因子在他的面前昏迷了,他的理智在崩溃边缘! “我告诉你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好好想一想接下来你要怎么去面对知道事实真相以后的纪儿--我欠因子的已经够多了,我再也不会让她为蓝家的仇恨掉一滴眼泪!”冰冷的蓝眼瞪的是蓝影白,温柔的怀抱里躺的是他深爱的女人。他抱起了她,走出祠堂。 “这么冲动的个性,要如何成事?” “总裁不担心吗?”沈寒悦乘机探问。 “我需要担心什么?”沉稳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在反问时,总是令人不寒而栗。 “不,没什么。”到底李纪儿在他心目中存在什么样的地位,真是难以猜测啊。 *  *  *  *  *  *  *  * 在天上的父母,是不是可以安息了呢?他们并没有让于信鸿破产,只是抢了他的公司,他一辈子的心血,这已经是很仁慈的做法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纪儿的祖父吧?所以蓝影白也不打算做到不留余地。 “因子对不起。” 微弱的灯光,幽暗的房里,她躺在他的床上。这是他以前住过的房间,李中已经重新整理过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她消瘦的脸庞,沉痛的眼神凝视着她上了药的额头,紧紧握着她的手。 他拥有真心疼惜她的心情,还有对她一心一意的爱情,但是从两人认识的一开始,他已经注定扮演一个伤害她的角色。 御天,没有人会离开自己的幸福。既然你不许我离开你,那表示你不可能遗弃我的吧?那么我很肯定即使被你关在笼子里豢养,我也甘之如饴。 “因子你希望我怎么做呢?”过去的伤害已经造成,他也不打算往回看。但是接下来呢?他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拥有真正的幸福。 这回,他真的乱了方寸。不忍心让她一辈子心怀愧疚,他必须把真相告诉她,但他还能够拥有她吗?她真的不会离他而去?他是完全没有把握。 白天于家的管家来过,说是奉于信鸿的命令,来接她回去如果她不是还在昏迷当中,一定会为了她嘴里的“爷爷”离去的吧。 他俯身亲吻她的唇因子,会是希望知道真相,还是渴望保有她所谓的“家”呢? “因子”不管怎么做,他都弥补不了对她造成的伤害。但是无论如何,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的身边了,即使是用强迫的方式,他也要留住她。“因子,我爱你我愿意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换取你的谅解。所以,绝不许你离开我。”她亲口说过,他是她的幸福的;她说过,不会离开自己的幸福。 她听到他的话了。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需要她的谅解?是因为他夺走了爷爷的公司吗?他们共同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其实她一直透过他深邃的蓝色眼神看到他内心里深沉幽暗的伤痛,只是那时她无法明白是为什么。 现在她知道了,她也了解他的苦衷,所以,她并不怪他这么做。她只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天真和愚蠢,分担不了他的苦和痛,只享受着他的宠爱还有爷爷的疼爱。 现在,所有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 自从爷爷得知沈寒悦竟是蓝影白的人,还有失去公司以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像一棵衰萎的老树。如果不是因为沈寒悦找到她,致使爷爷对他完全信任,连公司的机密文件都让他轻易得手,暗中制造了公司内部的混乱,蓝家要得到于氏集团可能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吧。 明明是她回到于家的关系,才使得爷爷失去公司,明明她还和蓝御天在交往当中,他老人家却一句都不曾责怪过她明明一切都是因为她,爷爷还说非因,没有关系,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老了,亲情对一个老人而言,才是最珍贵的。我能够在进棺材前找回了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爷爷始终绝口不提到蓝御天,她知道她知道的,他其实希望她和蓝御天分手,他担心她受到伤害,因为蓝御天没有通过他的考验。 尽管这是他的希望,他还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她就算受到任何伤害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能够给他幸福吗?在他看着她的同时,他能够不想起她是于信鸿的孙女,他能够真正的对她展颜欢笑吗?而他的叔叔蓝影白,又是否会接受她? 遗有,爷爷呢?如果仇恨始终不能化解,那么她继续和蓝家往来,恐怕爷爷会寝食难安吧。 她张开眼睛,却看到了他无防的犹豫迷惘的表情。怎么了呢?明明听见的是他坚决的声音,为什么他的神色不定,彷佛恐惧着什么 “御天”温柔的眼里盛着满满深情,她想起身,头部的疼痛让她一时天旋地转。 “因子,你醒了?”他马上打开灯,室内恢复明亮的光线。 她微?了?眼,重新凝望着他。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复杂的神色还是难以瞧出他的心思。 “我又给你惹麻烦了吗?”细细的声音,略带歉疚。 深沉的蓝眼依然染着浓重的忧郁色彩,看见她小心翼翼的神色,和他拉出了些许的距离,他的心彷佛被一把残破的刀撕割着。 “是我伤害了你。”疼痛的心哑了嗓音。他依然在坦白与谎言的抉择之间犹豫“因子我” 她带着疼痛,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起来。他有力的手臂马上扶住她,成为她的依靠。 “御天,不管要我跪叩多久都可以,你和蓝影白先生能够原谅我爷爷吗?”她无法说动爷爷为蓝家死去的人上香,向蓝家活着的人致歉。所以,她自己来了。不管是爷爷还是蓝家,她都希望仇恨不要再延续下去。 他能够原谅一个指责他父母的死是活该、是报应的残酷老头吗?当然不!他阴暗的蓝眼在一瞬间更加深沉,直到对上她忧虑苍白的脸容,一抹温柔重新渗入,融解了眼里的冰冷。 “不说这些了。痛吗?你真是太乱来了,把我给吓坏了。”他捧着她美丽却消瘦的脸儿心疼不已,忍不住把她纤瘦的身子紧紧环抱在怀里,彷佛害怕着她会消失似的。 “御天你的叔叔他也不可能原谅我爷爷吗?”从他的眼里她已经多少明白他的想法,她也知道多年的恩怨不可能在一时化解,只是她还抱着一线希望。 “因子,别再说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每唤一句“爷爷”都彷佛深掘着他的良心,让他愧疚的心承受一次一次的疼痛!他轻轻吻着她的头发,她的额际。“因子,明天一早我们就去登记结婚,婚礼等事后再办。我要你在明天就成为我的妻子。”是的,他害怕。他在害怕会失去她,他只能够用这样的方式留住她。 乍听他的话,她所渴望已久的愿望终能实现,喜悦攀升直冲头顶--但立刻像坐在云霄飞车上头一样,她一下子被从顶端拉下来,一颗颤抖的心导致全身僵硬而冰冷! “不行对不起。爷爷不会答应我们结婚的你的叔叔也是吧?我不能再伤害他们。” “别管他们了!”她的推拒加深了他的恐惧,他猛力紧抱住她! 他忍不住的怒吼,却让她的心更加畏缩,动弹不得的身子被他的铁臂锁得疼痛。她感觉不到他的心意,她无法看清他的想法,她一点也下懂他。此时此刻,就像两颗无法相通的心,一点交集也没有,不管说什么,似乎彼此都不能听进去。这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已吗? 他应该是可以了解她的处境,站在她的立场体谅她他一向都能体谅她的,为什么现在他到底想着什么呢? “御天,虽然我深爱着你,但是我不能够跟一个恨着我爷爷的人结婚我没有办法这么做,对不起。”她用柔弱的声音温婉的拒绝,在亲口摧毁自己的愿望的同时,内心在流泪。 “够了!因子--”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下定了决心-- 砰!蓝影白刻意推撞了门,制造出声响打断了他。似乎,他已经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 “这么晚了,你还不去睡?”沉冷而威严的声音,令于非因不由自主的整颗心缩成一团,她甚至不敢看那双和蓝御天一样湛蓝的眼睛。 “你是故意的吧?”蓝御天缓缓松开了她。好不容易凝聚起的勇气被打落得七零八乱。 蓝影白彷佛不打算回应他的气话似的,也不曾多看他一眼。他望着于非因“于小姐,你没事吧?” 难得的低沉温暖的声音。于非因缓缓抬起畏怯的眼神凝望他。他深蓝的眼里不似想象的冰冷,他还关心着她额头上的伤。 “我,我没事,谢谢您。”她急忙的道谢,内心彷佛放下了-块大石头,他看起来是一个稳重而温暖的人。 蓝御天脸色更沉,对她的歉疚更深更重。 蓝影白瞅着她的温柔和善良的笑容,她纤细而柔弱的楚楚模样她和纪儿虽说是完全不同性情的女孩虽然我深爱着你,但是我不能够跟一个恨着我爷爷的人结婚这就是于信鸿的孙女的决定。 “于小姐,如果你们打算结婚,请尽管放心我的贺礼不会少。早点睡吧。”他留下了温暖的话,转身离开。 于非因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现在,你是不是稍微安心一点了?”蓝御天阴沉沉地瞅着她,她望着蓝影白脸红的模样虽然是一般女孩的反应,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安心吗?她一点也没有安心的感觉,反而心情更加沉重。 “御天我觉得头好痛。”她抚着额头,却不只是伤口的疼痛而已。 “那我们明天再说,先睡吧。”他扶着她躺下,走过去把门上锁,回头关了灯,睡在床的另一边。 “御天”她脸儿滚烫,在他紧紧地抱住自己时,她有些不知所措。到底这里是蓝家,连他的叔叔都在这个家里,刚刚他的叔叔不是还叫他“去睡”吗? “睡吧。”他亲吻着她柔软颤抖的温热的嘴唇,好一会儿才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他闭上了眼睛。她却无法像他一样睡得安稳,忽然想起家里,她不安地轻轻推他“御天,我没有回去,爷爷他会担心。” “他已经派人来过了,我告诉他你会住在这里。”幽暗的室内,他深深揽眉。 她感觉被他搂抱得更紧。就算她抗议也是没有用的吧?他的态度看起来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强硬,是不可能乖乖把房间让给她一个人睡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无言地屈服。她好累又疲倦又累。暂时就别再想了吧也许,说不定,她嫁给他的话,能慢慢化解两家的仇恨如果可以如此的话,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她闭上了眼睛,想象着披上白纱,和他走入礼堂的画面如果可以结婚,如果可以,可以的话,该有多好“御天我爱你”她轻轻呢喃一声,沉沉地睡着了, 蓝御天却反而更清醒如果知道他对她所做的事,她还会这么说吗?能够原谅他吗? *  *  *  *  *  *  *  * 天方亮的早晨,空气特别清新,她悄悄地走出蓝家。她有一种感觉,如果等到蓝御天醒过来,她可能很难离得开。 回到于家,她爷爷已经醒了。 她来不及掩藏额头上的伤,就看见坐在沙发里的爷爷望着她,苍老的眼神黯淡下来,彷佛开始责怪起他自己来。 于非因一下子慌了,连忙胡乱的说:“爷爷,对不起,我昨天又不小心跌倒了,撞破了额头,所以没有回来陪您,也没跟您说一声。您一定担心了吧?” “非因,你当爷爷是老了痴呆了吗?”对于她撒这种善意的谎言,于信鸿是一点也不领情。他深深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嗯。”她一脸歉疚。对于自己只忙着向蓝家道歉,却忘了会惹他老人家伤心而惭愧不已。正因为她很明白自己的心一直都偏向蓝御天,她对一直都很为她着想的爷爷才更加的愧疚。 于信鸿望着她不安的神情,一眼瞧穿了她。“我想,一切还是不变吧?” 于非因无言的垂下头来。 于信鸿随即明白他的猜测果然对了。没有任何的改变,即使蓝家已经夺走了他辛苦了一辈子打拚的公司,也不会因此就抹平蓝家的仇恨,等到他进入棺材那一天,他还能够想象得到蓝家那双冰冷的蓝色眼神无情的瞪视着他的棺材入殓--他怎么能够安心把他唯一的孙女交给这样的男人! 但是,他又怕操之过急会引起反效果,就像当年一样而他再也不能失去他仅有的血脉了。 “非因,我同样失去我的儿子和媳妇,所以我能够明白蓝家的心情,他们必须藉由憎恨这股强大的力量,才能继续壮大自己吧。没有关系,这是我自作自受。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生命已经在倒数的阶段,我不打算让这场战争延续下去。你放心好了,公司就给他们,接下来他们如果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我也都无所谓了非因,只除了你,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就够了。” “爷爷对不起。”她的心更疼更痛。面对一心一意只是为她着想的老人,她只有拚命道歉。“爷爷,对不起,我拒绝他的求婚,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他毫无帮助。我太天真,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我什么忙都帮不了他,我没有资格和他结婚。对不起,爷爷,我却拿您当作借口,其实是我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做一名让他赞赏的妻子。” 她感到深度的不安,而这股强大的不安来自哪里,她自己完全不晓得。她对蓝御天绝对是完全的信任,所以她愧疚自己一直不了解他的心情,也未曾尝试去了解,只是一味享受着他的宠爱。也许她的不安,来自内疚、来自配不上他的自卑吧但似乎又有更深层的忧虑,她自己也厘不清。 “非因,&#20320不需要为了这种事道歉。既然你拒绝了,那么,想不想跟爷爷到加拿大生活?” “爷爷” 于信鸿慈祥地凝望着她措手不及的反应,一脸微笑地说:“我现在已经没有职务了,我希望移民过去定居下来,只是这还得看你的意愿。爷爷当然不可能留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也会打消这个念头。” 离开这里,就表示她得离开蓝御天!这是她从来也未曾想过的事。她可以离开得了他吗?可以过着没有了他的生活吗? 她苍白慌乱的神色,眼神避开着于信鸿。 “非因,这对你来说是太突然了。不过你拒绝了蓝御天的求婚,是不是表示你和他之间还是有问题存在的?这是不是因为你们一直都太过接近的关系?我觉得有时候把两人的距离拉长了,反而可以让彼此看得更清楚。说不定蓝御天也正处在迷惘之中,他才会这么急于向你求婚。也许对他而言,适度的距离也是他需要的。” “适度的距离?”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非因,我没有反对过你和蓝御天的交往,就算去了加拿大也是一样。等你培养出自信能够成为他的妻子,你随时可以回来嫁给他。到那个时候,你有他的照顾,我也就可以安心的在加拿大养老了,而你也随时可以来看我。” 充满善意温馨的言词,为她画出一个美好愿景的想象空间,彷佛这么一来,所有的烦恼都将迎刃而解,在她纷乱的心思里理出一条头绪来也许退一步,真的能看到海阔天空也不一定。 *  *  *  *  *  *  *  * 但那只是她一相情愿的想法罢了。 虽然她已经有了决定,却很难把这话告诉蓝御天。她现在才真正深刻的意识到她过去真的太依赖蓝御天,一向都是他领在前面为她作决定,而她一直都是无忧无虑安心的跟着他走。 虽然是因为信任他,但是会不会因为这份信任而积压的过度依赖,已经对他造成负担了呢? 说不定她现在的决定,正好可以让他喘口气就像爷爷说的,也许这正是他需要的。 “在想什么?”蓝御天狐疑地瞅着她游离的眼神,不着痕迹地端走她手上那两杯险些洒出来的咖啡。 迷人的阳光从厨房的窗台斜射进来,橘红色的光芒洒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把她美丽的容颜照得更为透彻。 她摇摇头,随口说道:“你叔叔好像是很忙碌的人。” “他喜欢工作。”回台湾才三天,蓝影白又走了。是为了工作还是别的原因,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送走蓝影白,他从机场回来正准备去找她,没想到接到她的电话,她已经在他的住所了。他马上就赶回来。 他喝着属于自己的一杯咖啡,端着另一杯,环过手臂拥着她定出厨房。今天绝不让她像上一回从他的身边逃开了。 于非因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缓缓仰头凝望他。 “如果我我想出国,你你觉得呢?”只好先试探的问。 “你想去哪里?等我们度蜜月,我带你去。”他一面喝着咖啡,把另一杯咖啡递给了她。 以蓝色为基调的那张屏风,贴近一张床的那一面,最近开始贴上于非因的照片了。 她捧着咖啡,内心一阵畏缩,几乎开不了口。她垂下眼睑,颤抖的手无意识地把咖啡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 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她脸上,搁下杯子,伸手轻触她额头还未痊愈的伤。 “还痛吗?”对于她如此伤害自己的身子的行为,他低沉的语气里藏不了因为满满的心疼而起的斥责,但是心里其实他更生气的是他自己。 “不不会。”她轻咬着下唇,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他穿着的这件白色衬衫是她亲自裁缝的她做了许多的衣服给他,他总是没有一件说不喜欢的。 她恍惚的表情看起来心下在焉,他缓缓扯眉。 “因子,你有话想跟我说吗?”他猜,于信鸿一定跟她说了什么。 “我”始终总是得说的,她应该要鼓起勇气。她仰起坚定的眼神,却对上他深沉迷人的蓝眼。她背对着窗口,红色的光芒晕染在他脸上,他的眼里彷佛盛着满天彩霞,一下子她看得入迷,只能呆呆捧着咖啡。 瞅着她为他着迷的模样,他的眼神更为温柔,伸手端走她手上的咖啡,搁在窗台边。 “因子你爱我,对不对?”他的嗓音转为诱人的低哑,长臂环住她纤细的腰。 她脸色顿时绯红,来下及回答,他的吻已经落下来,温热地贴上她微启的朱唇。 她心慌意乱,一下子不知所措,只因为她从来不懂得拒绝他。但是,爷爷说得对,也许他们真的因为过于靠近,而看不清彼此了。 她必须把话说清楚。 “御天”当他的吻转移落在她白皙的玉颈上,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尝试推开他。 他?起的冰冷的眼神近距离地膜拜着她透白的毫无瑕疵的肌肤,火热的唇吸吮着她细柔滑嫩的颈项。彷佛对她的推拒毫无反应一般,在她背后的一双手刷地一声拉下她白色洋装的拉炼! “不要!”她一怔,整个人清醒。提高了音量的同时,她更加不知所措的脸红,慌乱不已。“我我是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缓缓抬起头,面对她不擅长的拒绝,他怜惜地揪着。但那眼神却依稀带点冰冷。 “除了结婚,我不想听任何话。” “御天”她不由自主地喘息, “因子,我们两个人如果要走出这个门,第一个目的地就是结婚礼堂。”他冷硬的声音对于结婚这件事丝毫不让步。 他执着而强势的作风,碰到她软弱的个性,果真把她吃得死死的。她一脸慌乱,一阵着急“我我要和爷爷住到加拿大去。” 第七章 他瞪视的眼神?蓝得骇人,紧绷的脸色也让她难以招架,她虽然把话说出来了,但听起来却反而像是为了逃避他的求婚才做出来的选择。而他的脸色看起来似乎正是这么认为。 她随即掩住口,拚命摇头。“我我是说我的意思不是御天,你、你不要瞪我,这样我没办法说” “是于信鸿的主意,他要你陪着他去。他还说了什么?”他笃定而愤怒的语气,紧紧抓住她两只慌乱的手。不需要她说明,他已经看穿了这是于信鸿拆散他们的阴谋诡计。 “御天你不要误会,爷爷并没有要我们分手的意思。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我的意思不是要分手。我是说我”她缓缓低下头,额头无力地抵靠在他的手上。光是要解释,就已经费尽她全身的力气。她无法再面对那双深蓝的眼神,她居然是一个这么没有用的人“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的想法改变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和你结婚,因为我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子。我想,也许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她颤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说服力,但这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从一个向来依偎着他,对他撒娇,总是用着甜美的笑容面对他的服从他的、属于他的女人的嘴里说出来--蓝御天无比的震惊! “是于信鸿说了什么?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因子!”他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扯向他,一手紧紧抓住她的手,对她咆哮,难以压抑对于信鸿的极度愤怒!只是,他忽略了他现在宣泄怒气的对象不是于信鸿。 她的脸色苍白,手腕被他抓得疼痛却不敢出声“御天你不要生气请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爷爷身上。这真的是我自己的决定,为什么你听不进去呢?” “你胡扯!你是被他洗脑了吗?还是同情他了?你忘了吗?你说过你爱我,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是我!不是于信鸿!”他疾厉的吼声虽然对着她,但却有更深更沉的痛楚和歉疚积压在心底。他根本没有资格责怪她 “御天你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让你切齿的那个人,他是我的爷爷啊!虽然你夺走了公司,他也不曾怪过我或你。” “他当然没有话说!因为他利用了你,企图挽救他的公司!他以为把股票全部都过继给你,我就不会对他的公司下手!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拿什么脸去责怪你!”她想当一个清楚明白的妻子,但现实的世界有很多残酷的一面,她可知道! 她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只是眼里掩不住淡淡的愁绪和落寞的痕迹,但凝视的对象却是他。 “你说的这一部分,爷爷已经跟我说过了。所以,我也明白你对于家的恨意有多深了。我只是无法明白,你这么恨我爷爷难道你能说你一点都不恨我?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话一出口,她终于明白她的不安了。 蓝御天震惊地望着她,甚至对她松了手。他深沉的蓝眼布满受伤的痛楚,久久说不出话来。 于非因紧紧咬着下唇,低着头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她一脸苍白,也为自己出口的话感到难过和愧疚,眼泪滚落下来 在她的内心深处,的确是藏着埋怨的。她所全心全意付出爱情和所有的男人,难保哪一天不会因为恨她是于家的人,而冷落了她。只是,她又会想起一直以来蓝御天对她的宠爱和紧张的程度,她一直都是很清楚的感受着,所以她马上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很卑劣,而一直压抑着潜藏在内心里的这一部分。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 “因子,你不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子我明白了。我会坦白说出一切,包括我利用你和欺骗你的事。”他已经感觉到他小心呵护着的这段感情有了裂痕,所以,现在他必须斩断她和于信鸿的关系,绝不再让于信鸿趁虚而入继续破坏下去。 “你说什么?”她含泪的迷惘的眼神缓缓凝望他,利用和欺骗?蓝御天对她?是因为他生气了,故意对她说气话的吧? 她清澄的眼神,一点也不信他有可能利用或欺骗她。即使是他隐瞒了蓝、于两家的仇恨,她也能体谅他的苦衷。她是于家的一分子,就算成为他复仇的对象,她也无话可说的。 反反复覆的抉择,全因为他一再思考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但是,她却选择了于信鸿。 “因子,你不是于信鸿的孙女,你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他深沉的眼神凝视着她,紧紧咬着牙,忍住内心复杂的情绪和无限的痛楚。他此时此刻对于她,是既生气又愧疚。 她茫然地望着他肃冷的眼神,有一瞬间她发觉他看起来竟是残酷无情得令她害怕好久、好久,她无法动弹。身体止不住颤抖和直坠的冰冷! “御天,你是为了不让我跟爷爷走,才故意骗我的吧?”她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空洞,像是她的心、她的感情全被掏空了。 他必须紧紧握住拳头才能够下去碰触她,他才能够继续把话说下去。“于信鸿找他的孙女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却没有怀疑到寒悦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的找到你,他因为思念和欣喜而脑袋变得不管用,这也是经过我的计算。为了寒悦能够完全取得他的信任,为了不让他找到他的孙女,为了早日取下于氏集团,从很早以前,你就被安排在仙人掌等待了。” “但是,我验过了”骗她的,她明明去过了医院做了 “交给于信鸿的亲子检验报告,自然必须是真的。只是,那份报告里面的人,不是你。” 她始终也无法眨动的眼睛缓缓移向他。一眶热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神情,他冷静的声音听起来好残酷啊“御天你是骗我的吧?当我知道我还有一个爷爷时,我好满足,你明明知道的你不会忍心一直骗我到现在你不会对我做这种事你不会送我进于家只是为了你复仇你不会的” 她支离破碎的话,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磨利的针扎在他的心口上!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甚至是一句道歉一句道歉,怎么弥补得了对她造成的伤害,只是一句话根本就补偿不了,他怎么说得出口! 她遍体鳞伤的身子虚弱得再也站不住。在她的世界里顶天立地为她独撑起一个让她可以生存、可以有梦想的世界的支柱,在一阵天摇地动之下断裂!她所信任的、所生存的世界整个崩溃-- “因子!”他惨白的脸色再也不是悔恨而已!紧紧抱住她坠落的身子,他紧绷僵硬的心和身体都疼痛不已! 他凄厉的喊声听起来好痛苦。换作以往,她定是会紧张心疼又着急,但是现在好遥远。她竟没有任何感觉了。 *  *  *  *  *  *  *  * 光线晃晃闪闪的。是人影?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没有任何的声音,一切寂静得可怕。 是梦吗?她作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面的蓝御天她最爱的男人,带着可怕的面具在吓唬她。 好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那么她听到的一定是虚幻的吧,她以为听到的那个残酷无情的声音,一定只是她在胡思乱想而已。 为什么仅仅只是作梦,她会全身无力,虚脱到动也不能动呢? 为什么一个最爱她、最保护她、宠爱她的男人,竟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为什么在梦里,她的眼泪不曾停止过? 她缓缓张开眼睛。 梦醒了,残酷的世界依然存在。就算她继续闭上眼睛,该面对的永远也逃不掉。 “因子”他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彷佛已经在一旁守候她很久了。 她昏迷了多久? 窗外的光线从他的背后洒落,他的神色只是一片暗影。一眶热泪又迅速模糊了视界,把他的身影更加模糊扩散开来。她缓缓别过脸去“我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你说。” 蓝卸天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你昏迷了一夜,昨天晚上我已经叫寒悦去找过于信鸿因子,你已经跟于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我已经没有家了,是吗?”他真正想说的是这句话,又怕伤害到她,对吧。但是她已经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他其实直说就好了。 “这里就是你的家,一直都是!”她漠然的声音,比起她泪流不止的模样更令他心疼。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最起码,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应该是很明白的!” 他的激动和急切的声音,为什么无法流入她的心里了?她也希望能够听得进去,明明她是很爱他的,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他说什么都已经无法让她的心升温了呢? “你让我觉得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我,就像一个小丑一个很可笑的小丑,自以为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每天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感谢老天爷所赐予的一切。结果这一切这一切的背后,是我最爱的人策动的阴谋,而我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你很爱我吗?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你不是又一次在骗我吗?”她的心是空的,她的回忆沉重得她翻不动了,曾经甜蜜的一切都变得虚伪毫不真实,让她再也分不清了。 “你要我怎么做呢?因子,我爱你。”他亲吻着她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他沉痛的心情渗入他颤动的手和温热的唇,但他握着的纤细的手指却是冰冷的。尽管要说出来,他已经有心理准备要面对伤心欲绝的她,但是他深爱着她的心情无法传达给她时,他还是大受打击。 她朦胧泪眼什么也看不清,空洞的躯壳更什么也感受不到。过去那些,他深情的眼神是真的吗?对她的疼惜和温柔不是为了利用她吗?一句“我爱你”面对一颗完全粉碎的心,他还认为可以感动她吗? 她抽回了她的手,努力抹掉脸上的泪,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她湿红的双眼一面对他,视线立刻又模糊了。她拚命抹去脸上的泪“从认识开始,你就准备把我送进于家了,是吗?” 他一怔,深缓地叹了口气。“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纯粹是为了布线。为了万一在于氏集团的收购不利时,你还有用处”一见她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他马上全身紧绷,整颗心纠结成一团。他紧紧扯眉“别哭了好吗?是你说要当一个清楚明白的妻子。不管一开始我的目的是什么,后来我爱上你,这是事实。” “我只知道事实是,在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的时候,我还是被你送进于家。”她没有怪他,她现在只是怪自己蠢。 他可以接受她的任何怨言,却无法承受她停不住的眼泪。蓝御天伸手轻触她冰凉的脸,抹去她脸上的泪-- 于非因马上把脸别开了,彷佛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碰触似的。 他的内心随即翻卷起一股纷乱的情绪,压抑的痛楚无处宣泄,他非要她面对他不可!他扳过她的肩膀“因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我可以道歉,你要我将来怎么弥补你都可以。但是你知道吗?就因为我爱你,这么长一段时间我却必须欺骗你,我的心情也很不好受!” 他充满痛苦的吼声好不容易震动她的人,但是融入那双眼神里的却不是包容和谅解。浮现在她眼里的只有面对他凶恶的表情所呈现出来的畏怯和疑惧。 “放开我。”她细碎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是她无法再信任的人。 “因子”她的反应,她眼神里的惧怕,让他不敢置信地全身僵硬! “放手”她扭动着身躯,推拒他紧紧抓着她肩膀的双手。 这一放,恐怕他会失去她了蓝御天脸上匆匆爬过一抹惊惧!抓着她的手非但不放开,更把她拉向自己,紧紧箍锁在他的怀里! “你要如何责备我都可以,但是我绝不许你拒绝我!不管是你的心、你的身子都是都不许你拒绝我!”他只能用蛮横的方式,用强硬的态度来让她明白吗?他对她的深情,难道只能用这种方式让她明白?他心里尽管不愿意,但他绝对不能放开她。 她的心是空的,她的身子已疲惫不堪,面对他的“不许”她连一点愤怒的力气也没有。 只是她的眼泪会不由自主的掉落而已,那位曾经疼爱她的老人家,以后,她再也不能喊一声“爷爷”没有以后了,她甚至没有脸去见他,她不只是什么也不是,她还伤害了他,害他失去了一生的心血所打拚出来的公司,害他连他的亲孙女儿都见不到-- 她深埋在他的怀里的身子一下子僵硬,星眸里升起希望。 “御天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她的声音好不容易重新有了生命的气息。 仅仅是如此而已,蓝御天已经喜悦不已,激动得掀起的嘴角都颤抖“好,你说,我都为你办!” 他小心翼翼地捧超她精致的泪颜,心疼地为她抹去一脸泪。当她肯凝望着他,不再拒绝他时,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他做不到的,他也会去想办法。 “把爷爷于老先生的孙女还给他,请你还给他。”那么多少能够消抹一点她内心的愧疚吧,多少能够偿还一点爷爷对她的疼爱。 蓝御天温暖而欣喜的脸庞瞬间掉落到冰点!深蓝的眼眸?起“你可以有任何的要求,只有这点,我做不到。” “为什么?你已经夺走他的公司,这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他多么渴望有亲人的陪伴,他他对我有多好你知道吗?”在她最爱的男人伤害她时,那位爷爷却打心底疼爱她这个假孙女。“御天当我求你,你把孙女还给他吧?” 她白皙的手指攀着他的手臂,他冰冷的眼神有一刻的动摇,但很快沉寂。 为什么你不肯接受纪儿? 她是于信鸿的孙女。 她爱你。 总有一天,她会恨我。 你胆怯? 以后,你也许会明白。 在因子决意跟着于信鸿,要离开他时,他已经明白了。所以,为了他叔叔,为了纪儿的幸福,他不能这么做。 “不行。” 他坚决的拒绝,让她好不容易找回的心再一次落到谷底。“为什么?难道恨一个人,你可以什么都不顾了?连我也是吗?” “因子,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他无法对她说明,因为她此刻的心是偏的,她正靠向于信鸿,深深觉得对于信鸿充满亏欠,她想弥补的心情,他心知肚明。正因为如此,他更不能泄漏纪儿的身分。“也许等过一段日子,你心情平复一些,当你冷静下来以后,我可以告诉你。” 她不信任的眼光瞅着他,声音细细地微颤地指控“等一段日子,你又有借口骗我吗?” 他?起的深沉的眼里写着复杂情绪“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了,是吗?” “御天我只是希望你让我对于老先生尽一点力。”她乞求的眼神里发出了无言的讯息,她希望他懂。 “如果你一定要把弥补他的亏欠和我对你的感情程度,两者之间画上等号,我绝对无法接受。”她心里面所想的,他确实很懂,也很明白,但是这只是更惹他生气而已。对于于信鸿,他只有恨意。 她的眼神逐渐失去神采,缓缓从他的身上移开。“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你要做什么?”他眼看着她爬下床,步伐不稳。 “我要走。”他的手一伸过来,她马上避开了。 “你现在还能去哪里?”他硬是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拦腰抱起了她。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留在这里!”她使尽力气推着他,却无论如何挣脱不了。 “因子!你忘了吗?你说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不管我怎么欺负你,你都不会离开我那只是你说好听的?” 她空洞的眼神伤黯了一次又一次,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淌流。她紧紧蜷缩着手指贴在他胸口,即使内心很想挝打他,但真正要她打人,即使是残酷的他,她也做不出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还跟我说这种话呢?你为什么这样残忍?为什么”明明错的人是他,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害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我爱你。”他紧紧的抱着她,亲吻了她一次又一次。他只希望她能把这句话放到心里去,现在再多的解释她都听不进去了。 为什么他还能够理直气壮说爱她? 第八章 外头的阳光顶烈,她望着窗台的框架失了神。 不让她走,只有把她关锁着。他以为这么做,就能够找回她遗落了的心吗? 御天,没有人会离开自己的幸福。既然你不许我离开你,那表示你不可能遗弃我的吧?那么我很肯定即使被你关在笼子里豢养,我也甘之如饴。 怨不得他的,是她自己说了那些话。是她把自己困住了。现在这些话听起来竟是如此嘲讽,像是在笑她的愚蠢和年轻无知似的。一时的无知,可以原谅,一辈子的毫无成长,那才是最可怜、可悲的吧。 所以不要紧,她还有机会。 蓝御天必须到公司去一趟,所以剩下沈寒悦来陪她。说好听是陪伴,其实只是不许她走出这个房子。 “非因,这些是你的衣物,我帮你从于家拿回来了。”沈寒悦提了几个箱子进来。 于非因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只有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缓缓回过头来,淡淡扫了他一眼。 “寒悦,爷爷于老先生,他还好吗?” 沈寒悦把箱子都放好,才走向窗口“没有人会去考虑敌人的心情好或不好的。” “可是,他对你有很大的冀望,他把你当作亲人一样看待,为什么你做得出来背叛他?”站在她的位置,她看到的是蓝御天的残酷,沈寒悦的冰冷,而她空洞洞的心只剩下对于信鸿的愧疚。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是蓝影白先生培养出来的人。一直以来,我很了解蓝影白先生对于信鸿的恨意和愤怒的原因,还有他给御天的压力。非因,我真的希望你能了解这一场战争是于信鸿掀起的。其实在把你送进于家之前,御天他差点和蓝影白先生吵起来,他真的是很痛苦,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让你去的。”为了隐瞒李纪儿的身分,有一些话还是不适宜说出口。 “我无法了解什么是万不得已,我只知道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更何况,老人家一直对我很好,你也是知道的。”就算她能够体谅蓝家的仇恨,她的心还是免不了疼。 “非因,我坦白告诉你,为了断绝你跟于家的一切,我跟于信鸿说,你始终都是知情的,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所以和他的关系也结束了。当然,于信鸿的震怒不在话下,他现在极度的憎恨你,你也不需要去同情他了。” 她全身僵硬,脸色惨白!“你们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这么做,你会想去见他吧?你一定想去为蓝家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是现在就算你去了,你也进不了于家大门一步了。或者,你要去辩白,说这一切都是我们撒的谎言?你也很清楚你这么做会加深蓝、于两家的仇恨,而这不会是你乐见的。再说,你连说谎都不会,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因为你走了这一趟,反而让于信鸿对御天的愤怒加深吧?”他是歉疚,必须连她的善良都利用,但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于非因无言地泪流满面。他都说对了,不管蓝御天在于信鸿的面前如何抹杀她,她为了蓝御天,为了蓝、于两家,她都不可能去辩解。 “非因,把这些事情忘了,跟着御天好好的生活就好了。”沈寒悦善意的劝她。 她跟蓝御天,还有未来吗?她缓缓摇头“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当作没有发生。我一点都不了解他在想什么?我对他一点都无法相信了。” 沈寒悦凝视着她惶惑哭丧的脸儿“难道你能说,他不爱你吗?在你面前他的感情一直都很清晰不是吗?只不过是把你卷入复仇的计划发生在他和你恋爱之前,这连他自己都无力改变。” “寒悦,我需要时间,你让我离开这里,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好吗?”在这里,她纷乱的心情永远也无法整理,被关锁住,她对他只会更加绝望而已。 “你离开了,那是非怎么办?它是属于你的。” “不,它不是我的。那只是也许是他用来补偿的方式。如果我接受它不,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构思任何东西了。” “非因,你认为是御天利用了你,所以他才拿是非补偿你。也因此,在他心里才能理直气壮,甚至,他才能用强硬的态度强留你?” 她沉默,没有反驳他的猜测。 沈寒悦深长地叹了口气“非因,你知道御天为什么不肯让你离开吗?你觉得你离开这里,你能去哪里?他是因为想保护你,不让你受任何的苦,才强迫你。” “也许我可以接受你的说法。但是,我留在这里,只有更加瞧不起我自己而已。”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用着哀求的眼神凝望他。“寒悦,你不觉得让我离开,我跟御天才有可能吗?” 沈寒院一怔,彷佛是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如今这个决定却必须落在他身上! 他们彼此都晓得,蓝御天是绝对不可能会让她离开这里的。沈寒悦眼神一闪,若有所思地瞅着她。这么说起来,她虽然迷惘,认为自己无法再信任蓝御天,但是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清楚蓝御天对她的宠爱和保护的吧。 “寒悦,我拜托你!”她眼里含着泪,是任何人都难以拒绝的。 沈寒悦叹了口气“头疼是吗?我到西药房去帮你买药,大约十分钟回来。” “谢谢你。” *  *  *  *  *  *  *  * 蓝御天铁青着脸赶回了住处。 彷佛是必须亲眼所见他才愿意相信,他的因子真的离他而去。 他走入屋内,没有短少了一样东西,但是在他的眼里,却空荡了,失去了色彩,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走了,她真的走了。 他缓缓转身,阴冷的瞪住沈寒悦,用全身莫大的怒气一拳挥向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 沈寒悦尽管有心理准备要受他这一拳了,还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真凄惨,不只是眼冒金星而已,他怀疑下巴是不是被打掉了。还好,只是痛到麻掉而已,还能动。 “我只是出去帮她买个药。”他扯起眉头,擦掉嘴角湿热的血。嘴里都是血腥味,真是恶心。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烂借口!”蓝御天火大的一把抓起他“告诉我!她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就是知道你一定会逼问我,所以,我根本没有去跟踪她。”既然不肯相信他好心编织的借口,他索性坦白。 “你--”蓝御天震惊、怀疑,甚至难以置信的狠狠瞪住他!俊冷的脸庞严怒的抽动紧紧咬牙的痕迹“你故意惹我吗?我不信你敢放了她!你快说!” “是真的。我劝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你只是留住她的人,反而失去她的心,你认为这么做值得吗?” “她什么也没有,你教她怎么过活!”不管她怎么恨他都无妨,但绝不能离开他身边。蓝御天的眼神顿时阴暗又忧虑、恐惧不已。 一直以来,蓝影白提供给“仙人掌”的孤儿们平静安乐的生活,于非因更不用说。他的因子,她除了在孤儿院内帮忙以外,她的第一个房子是他陪她去租的,她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他安排的。她的单纯善良从来就不曾怀疑过人,她有多好骗他最清楚不过。现在他-- “沈寒悦,她如果掉了一根头发,我都算在你身上!”他未曾有过如此巨大的恐惧和害怕。 “你不以为,人总是得磨练,才能成长吗?过度保护并不见得是好事。”掉几根头发是正常现象,这要算在他头上,他乡冤枉啊。 “不需要!她只要在我身边过车福的生活就够了!”蓝御天冷怒的?起眼“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一辈子我都不会让她受苦!” 沈寒悦瞅着他丝毫不能沟通的强硬态度“难怪非因要逃开,就算她是一只不能飞的鸟,你只是给她水和食物,你以为她就心满意足了吗?” “我会给她幸福!她说过--我是她的幸福!”他深信,不管她现在如何伤心难过,她是深爱着他的,没有多久她一定能够重拾欢笑。 “那是在她完全信赖你的情况之下,现在她对你已经彻底失望。”沈寒悦哀诚地说“御天,给她一段时间,也许她能够重新领悟你对她的感情。” “不!”蓝御天一口回绝,一想到她孤零零一个人彷徨无助的身影,他甚至现在就已经不能够忍受这份焦虑“我一定要找到她!” 这男人,真的把于非因当成易碎品。沈寒悦扯起眉头,抹掉嘴角的血。当真让他找到了,他又能如何,他能忍心看着于非因拚命掉泪,也要把她带回来吗? *  *  *  *  *  *  *  * 气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下降,原来夏天已经过了。 她似乎真正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原该是属于她的家的“仙人掌”原来是蓝家的。 原以为她相认的亲人,让她真正回到了家,原来那是蓝家的计谋。 原本她认定是共度一生的男人,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 这一切,都该怪她自己。她过去太依赖蓝御天了。她把自己的一切托付在别人身上,现在来推卸责任,岂不显得自己更加愚蠢? 她仰头望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不见星光的夜晚,月亮给乌云遮蔽。她租到的地方,只是小小几坪的空间,浴室以外,还有简单的厨具,一张床、一个衣橱、小冰箱,还有缝纫机和一张工作用的桌子。 虽然只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她也已经很满意了。 “请问,于非因小姐在家吗?于非因小姐?”门外,一个清晰爽朗的女孩子的声音带着俏皮的味道高声喊。 于非因连忙回神,跑过去开门-- “你等一啊!”趴倒在地,磨疼了早已经破皮的膝盖,虽然裹着纱布,这会儿肯定又出血了。她老是这么迷糊,明明不能跑,却总是学不乖。 “非因?你又跌倒了吗?没事吧?”门外听到声音,一阵着急的敲门。 于非因一怔,心头一阵痛楚的紧缩。 因子!你又跌倒了? 当真是为我着想,走路就不许分心。 她缓缓爬起来,拚命甩掉脑袋里那个低沉诱人的声音,努力扬起笑容,把门拉开。 站在门外头的女孩,是曾经为“是非”代言的模特儿,她和工作室里的孙小姐认识,所以她们在那儿见过面,也留下电话号码,那时听说她在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住,所以她离开蓝御天那儿以后,便打电话给她。她叫孙家宝,现在住在隔壁,虽然年纪比她小了一点,却比她独立而且有主见。她现在能够顺利的独自生活,都多亏了她的帮忙。 “家宝,你这么晚才回来?”她很佩服她,虽然还是学生,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只是看她经常工作到很晚,她有时候也会担心。 “你还好吧,我刚才听到好大一声。”一个很抢眼的女孩子,亮丽的脸上写满焦急,紧张的把她从头看到脚。 还好她穿着宽松的长裤,裹着的纱布看不见。她笑着摇头“摔习惯了,不要紧。” “哪有人家摔习惯的!”瞧她笑得轻松,孙家宝皱在一起的眉头才放松。“我带了消夜回来,我们一起吃吧。” “嗯。”她把门关上。 孙家宝把工作桌清理一下,拿了几本杂志垫在上面,摊开她买回来的卤味还有臭豆腐,把筷子递给她。 她一面吃,一面瞧挂在墙上的几件衣服。“非因,你已经做好了啊,动作真快呢。” 于非因望着她,充满感激的微笑“我真的很谢谢你,因为有你的帮忙,这些衣服才卖得出去。” “才不是呢,大家要是知道你是是非的设计师,你这些衣服可以卖得更高价,是你不肯让我说,我一直都觉得委屈了你呢。”她有满腹的狐疑很想问,只是很难开口。以前听小孙说“是非”是蓝御天为于非因开的服装公司,现在她不做“是非”的设计师了,又一个人住到这里来,是因为两个人分手了吗?不过她听小孙说,蓝御天现在非常焦急的在找她,那又是为了“是非”还是纯粹为了她? 还有,以她的身价,明明可以住更好的房子不是吗?像她自己会住在这里,是因为距离她的学校近,而且她和姊姊现在是寄人篱下,她一直有存钱买房子的打算。再说,虽然是同一栋公寓,她租的房间也比这间宽,而且舒适。总感觉于非因似乎有经济上的考量,照理说她是名设计师,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才对,她有什么苦衷呢? 虽然有一大堆的疑问,不过她是不会随便探人隐私啦话是这么说,孙家宝那一双戴着蓝色隐形镜片的眼神却出奇的发亮。 看得于非因一颗心隐隐作痛。只是相似的蓝色眼神,就能勾起她疼痛的思念啊。 她安定下来以后,曾经打过电话给沈寒悦,只是报个平安,这是当初他肯让她走的约定。 沈寒悦却告诉她--“非因,他现在发了狂似的在找你,除了不愿意你曝光,没有直接利用媒体注销你的照片外,所有能透过的管道他都用上了。虽然是我让你走的,但是希望你想通以后尽快回到他身边,不然的话,恐怕大家都会受不了他。” 想通似乎连沈寒悦都认为是她自寻烦恼,才会脱口说了“希望你想通”这几个字。 于非因瞅着孙家宝一双写满好奇的眼神“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做是非的设计师?” 孙家宝灵眸一晃,赶紧夹了一块臭豆腐放入她的盘子里“如果只可以问一个问题,你能不能先告诉我那位蓝御天先生为什么不停在找你?” 于非因被她的直接吓了一跳而愣住,不由自主,脸色有些苍白。 孙家宝叹了口气,咬住下唇。每回都是这样,过去她是用不经意的方式提起蓝御天,马上就看见她睑发白,一言不语。可是,她会这么好奇,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 “唉,我老实告诉你,我之所以会开始戴蓝色隐形眼镜,是因为蓝御天呢。”这话,她是不曾跟任何人说过的。 于非因一脸惊讶,没有半句话,筷子却掉了。 孙家宝帮她把筷子拿去洗,回头拿给她,才解释“以前见过他几次,一直都以为他也是戴有色镜片,每一回都觉得他的眼神很迷人,充满自信。那时我才刚进入模特儿行业,诚惶诚恐。后来我想,也许戴了有色镜片,我也能像他一样又酷又自信满满,事实上还真的管用了结果,我才知道自己搞了一个大笑话,原来他是四分之一的西洋人,蓝色眼睛是家族遗传。” 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尖。于非因望着她开朗的表情,坦率的言词,不知不觉,心也宽了不少。 “我以前也很崇拜他。”于非因温柔地笑着坦承。不仅仅是崇拜而已,她还深深的迷恋他,从来就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主动离开他。她的笑容缓缓又失落,垂下黯淡的眼神“我和他沟通上出了问题,所以我离开了。” 要离开那么令人着迷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孙家宝实在很难以想象,也因此她就更加好奇。 “你没有跟他分手,就离开了吗?不然,为什么他一直在找你呢?你躲在这里,也是为了他吗?”这房子是用她的名字租来的,她还充当业务,帮她在同学和朋友之间卖衣服。于非因几乎足不出户,这么说来,如果蓝御天一直不能找到于非因,她是最大的帮凶呢。 “我没有办法。我们之间出了太大的问题,那是我所无法接受的”她的眼神非常困惑,离开蓝御天两个多月以来,始终也无法找到答案。 哇,又来了。她都不知道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便是女人也会心生怜惜的吗?一个太美丽的女人,又如此温柔可人,真是还好她没有那方面的倾向,不然是不可能放过她了。孙家宝咬着筷子,心里想得快乐,眼睛看得入迷,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魂魄给招回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想,会让你下这么大的决心,那一定是很严重了。自信满满的人,往往有一个自己所不知道的缺点,那就是我行我素,专断独行。我想,蓝御天这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他事业有成,年轻英俊,天生奇才,这样的人难免自负老实说,在我家也有这样的人,所以我太了解了,这种人的确是不能沟通的。或者说,他们根本认为自己的决定就是神谕,别人只要听从就可以。”孙家宝一面挑着她喜欢的豆皮吃,一面想到她家里那位精明能干的孟大哥,还有单恋着大哥的可怜的姊姊。她也不管于非因是为了什么理由要离开蓝御天,她马上下了结论“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你的做法是对的,这种讲不听的男人,是需要多吃些苦头。” “吃苦头?不是的,我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于非因眼里写满讶异,她连忙摇头。她没有这么想啊,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再面对他,才只有选择离开。望着孙家宝等着她说下去的眼神,她缓缓叹了口气“但是,你似乎说对了,御天他现在现在也许很担心我。” 她,是不是应该跟他联络,好让他安心呢?毕竟她之所以选择离开,真的只是想想对得起自己而已。 *  *  *  *  *  *  *  * 凉爽的季节,适合谈话的天气。 曾经属于他的办公室,从来没有想过他还在世的时候,会有易主的一天?于信鸿更想不到,在他离开台湾的前夕,还会主动踏进这间办公室。 蓝色的冰冷眼神,对着他始终没有温暖过,即使是在夺走他的公司以后的现在也是一样。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蓝御天毫不客气的瞪着他。 此时,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还算沉得住气的蓝御天。现在的他,除了外表明显瘦了许多,脸部的线条更加冷厉以外,他变得更加暴怒,更加的难以接近。于信鸿看见这样的他,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会不会也觉得人很奇怪,永远也搞不清楚对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总是必须等到失去了,才恍然大悟?”蓝御天的易怒,却反而让于信鸿的温和看起来更加亲切。他今天的确不是带着敌意而来。 不管他所说的话是意有所指,还是他自己的深刻体验,他的话确实扯起蓝御天内心极度的疼痛! “我可听不懂你的话。怎么,你是打算在钻进棺材前,来为你的残酷无情忏悔吗?”讥笑的语气,掩不住对他莫大的怒气。 “你说得没错,这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于信鸿令人意外的心平气和,笑着说道:“我想,我应该先感谢你把非因送到我面前来。虽然有一段时间我对她有误会,不过冷静下来以后,我想到的都是她的笑容和亲切。她对我这个祖父,的确是真心真意,无话可说的不瞒你说,我真的还曾经想过,也许她真的可以化解我和你蓝家的仇恨,我想过,只要你是真心爱着我那孙女,我也愿意上你父母的灵前祭拜,为我的固执和无礼的言词道歉我真的曾经这么想过,所以,乍听这居然是一场骗局时,我气到误听你们的片面之词,没有给非因解释的机会我对她,更是抱歉。” 蓝御天用深沉的眼神狐疑地凝睇他。于信鸿这一趟来的转变之大,令他讶异,更令他提起警觉,更得小心应付。 他选择沉默,等他把话全部说完,方更能掌握他前来的动机。 于信鸿看着像刺猬一般的他,始终和蔼的微笑着。 “我失去我儿子,所以把难以宣泄的悲恸化为愤怒,把这场意外的错误归咎于你的父母,更毫不留情的指责当时还是个小孩的蓝影白蓝影白和你,同样也为失去至亲之人,必须找到重新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也成为你们的箭靶。”他缓缓叹了口气。今日的果,是他过去种下的因。 蓝御天冷冷睇视他。 于信鸿抬起头来,诚心的继续说:“我和你蓝家,其实只不过都是为了寻找活下去的理由,而互相憎恨。只是每一次我看着非因的笑容,我都会想,人还是应该是为了活着的人而活才对。所以我想,趁着我还活着的时候,来把过去的恩怨做一个结束。你愿意给我机会,向你的父母致歉吗?” 他看起来真心诚意,但果真没有阴谋吗?蓝御天依然质疑而小心翼翼。既然看不出破绽,他索性直接把他的怀疑说出口“如果你是希望我把你孙女的下落说出来,那我必须说,你是白费心机了。” “哈哈哈,这也的确是我的目的之一。不过,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只是,请告诉我,她现在过得好吗?”他充满善意地笑着,彷佛的确已经完全放下了仇恨,只是那双苍老的眼神里,掩不住思念亲孙女的痕迹。 蓝御天紧紧咬着牙。“我不懂,过去的你,把事业当作你的生命重心,现在等于失去一切的你,为什么反而看起来更加快乐?” 而他,甚至蓝影白,他们叔侄两人,明明是胜利者,却反而都必须背负更深更重的痛苦! 于信鸿收敛了笑意,笔直望着他褪下去仇恨的眼神,心想自己过去也是这般面目可憎吗?那也难怪,他身边的亲人背叛他,把股票出卖给蓝家 “蓝御天,你该去照照镜子,现在的你,就如同过去的我。你这个样子,非因永远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的说我为什么反而快乐,我想,只是因为我想通了吧,不管我的事业扩展得多大,我的财富累积得多高,我这个快进棺材的人,究竟到最后能够带走多少呢?你不觉得这么一想,整个人就豁然开朗了吗?钱,够用就好;名利,也是适度就好。人要懂得随时都能回归平淡,才不会被追求名利所掌控,不然,那就像身上长了恶瘤一样,到最后,名和利,只会变成伤身害己的绝症。” “你果然老了。”这么长篇大论,他说给谁听! 于信鸿只笑了笑“有一天,你也会老。” 他深长的语调彷佛是在说--总有一天,你也会到我这个年纪的。 蓝御天全身莫名地一震!第一次,他用正眼看了他。 第九章 他依然是无法喜欢于信鸿这个人,但是却无法反驳他的话。 今天是十五吧,窗外的月亮特别的圆蓝御天沉默地站在落地窗前。 夜晚的办公大楼有一股空旷冷漠的感觉。他的焦距从遥远的月空缓缓拉回地平面,注视着落地玻璃窗上的自己。 他曾经认真的看过自己的样子吗? 御天,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呢? 是走这样吗? 嗯,你的眉毛像这样。 因子学着他把眉头挤在一块儿的模样,如此清晰,如此可人,她彷佛近在眼前。因子一直都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现在--到底在哪里! 蓝御天紧紧的咬牙,忍住思念欲狂的疼痛。他面前的玻璃,就像一面镜子,清楚的映出他此时此刻脆弱而痛苦的一面这是失去因子的他? 原来,不是因子不能没有他,而是他不能没有因子? 他一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没有号码显示。 “喂?” 对方彷佛因为他低沉而躁怒的声音,畏缩,停顿了一下。 “谁?” 他的不耐烦,似乎吓了她一跳“是是我” 蓝御天整个人如遭电击!紧紧握住手机。 “因子因子!你--”你在哪里!他差点不顾一切的狂吼出冲动而焦虑的声音,却深深害怕她一下子挂掉电话。他的手在抖,玻璃上映着一张恐惧又紧张的脸庞,蓝色眼神盛着满满深情的想念和饱受折磨的沉痛,他沙哑的声音为了她放软、放柔“你在哪里?你还好吗?” “我我很好。你呢?”轻细温柔的声音,微微的抽泣、颤抖。 “因子你想我会好吗?”失去了她,他怎么会好。“因子,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他的声音略带哽咽,放满了对她的思念及渴望的痛楚。 “御天对不起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要再找我了对不起”细柔的声音,一再的道歉,为了一直以来,让他担心。 他一听就明白了,她打这通电话纯粹只是向他报平安而已。他紧紧握着手机,深沉的痛苦融在低哑的声音里“因子,回到我身边,我我不能没有你,是我不能没有你!因子你听到了吗?” 电话的另一方,于非因整个人怔住了,双眼早巳哭得模糊。他乞求的声音,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彷佛是对她宣誓他已经举旗投降了,他不能再过一天没有她的日子--她紧紧的掩住嘴巴,不让哭泣的声音被他听到。 “因子?因子!”他彷佛是害怕她挂断了电话。 “我我在。”她深深吸了口气“我御天,我现在好不容易才感觉到我可以跟你谈。” 她欣慰的语气,在他听来很不可思议“我一直都愿意听你说话。” “我的意思是,你从来就没有说过,你也需要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宠我、爱我,但是都只有我需要你。我们从来就不曾站在对等的位置上,所以,我只能成为你利用的对象,而不是你有烦恼时能够商量的人。” “所以,你离开我,是因为你觉得我不需要你,没有你也没关系?”他爱她,一直都告诉她,他爱她,为什么他的感情还是无法传达?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御天,如果一直待在你身边,我觉得我一定会愈来愈厌恶自己,所以” “是因为我利用你去打击于信鸿的缘故吗?你看不起我?” “不是的。”她急切的否认,又慌忙的解释“是因为即使是被你利用,我发现我的心还是向着你即使我对你的冷漠无情感到害怕,我发现我还是深爱着你。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我却更害怕,这样的我有一天也会被你厌恶。我对自己如何能够拥有你的爱完全失去信心,所以我想,只有离开你,我才能厘清自己的感情。” “那么,你现在想清楚了吗?你已经明白我需要你,你愿意回来了吗?”他低沉的声音充满渴求。 电话的另一方,她忽然沉默了。 “因子!”她一不出声,他就害怕,就担心她是不是挂断了电话。 “我我想我想试试看我自己有多少能力,所以我还不能回去。”她的声音略带犹豫,犹豫之后,她还是决定了。 “不行!因子,我没有办法不看见你,能不担心你!我答应你,我给你自由的空间,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我再也不会束缚你,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伤心哭泣。你回来,好吗?”他急切的语气听得出来,现在不管要他答应任何条件都可以,只要她现身,让他亲眼看到她的人,他必须亲眼确认她没有任何缺失,他才能安心。 “御天,我只能承诺,我会再打电话给你。再见。” “因子--因子--” 喀!嘟--嘟-- 他的心随着挂断电话的声音紧缩成一团!为什么?她难道一点也不能够体谅他的心情吗?没有见到她的人,没有亲手触摸到她的体温,他怎么能够放得下心! 只是透过冷冰冰的机器蓝御天痛苦的瞪着手机,蓝色的眼里忽然出现光芒-- 她以为他找不到她吗? 他立刻从手机里找出“赵东风”这个名字,按下拨号键-- “是我,帮我追踪一支电话。” *  *  *  *  *  *  *  * 走了一趟便利商店回来,孙家宝轻轻的打开门。不晓得她讲完电话了没? 其实如果是她的话,根本不会去打这通电话。离家出走还怕蓝御天会担心,非因就是太善良了。 她进门,没听到任何声音,电话也挂得好好的。只是于非因跪坐在地板上低垂着脸儿,-头长发垂落,看不清脸容。 “非因,你怎么啦?”以为她又跌倒还是撞伤了哪里,她慌忙放下购物袋,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氐缴撤16础?br /> 她缓缓抬起头,白皙剔透的脸儿哭得眼也肿、鼻也红,澄澈的眼里还满是晶亮的泪水。 “啊面,面纸还、还是你要喝水?”还不曾看过她如此哭泣的孙家宝,顿时慌得手忙脚乱。 于非因拉住她的手,缓缓摇头。 “我没事只是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所以”她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她温柔地微笑。 “只是听到他的声音?”孙家宝怔了一下,声音不敢太大。老实说她心里无比惊讶,只是见她已经哭成个泪人儿,她只好小心翼翼。 于非因一脸羞赧,眼睑低垂,眼泪却滚落。她更加难堪,手拿着孙家宝递来的面纸拭泪。她嘴角扬笑,只想缓和情绪。 “我其实很高兴。能够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他说的话,让我觉得我跟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听到他的声音,她一直以来惶惑疑虑的心霍然清亮了起来,曾经一度迷惘,失落了的心,再次找了回来。她终于又重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非因,难道你原来一直都很爱他吗?”瞅着她泪流满面的脸上却散发着温柔、喜悦的光芒,害她也被莫名其妙感动得心里暖烘烘的。 于非因一脸羞红,等待着她的是一双好奇不死心的眼睛,她只好点头,算是给了她答案。 那双好奇的眼睛却更加的发光、发亮,彷佛获得了发问权似的,加紧追问“那他到底做了什么事逼得你要离开?是因为他有外遇了吗?对象是谁?听说他的秘书长得很漂亮。还是哪一个模特儿?” “不不是这样”他、他的秘书很漂亮吗?为什么她都不知道一股莫名的疼痛在内心深处扩散开来。 “不是吗?可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原因啊,我们相处好一段时间了,你的个性那么好,什么都不计较,连我这个住在隔壁的人,你都肯帮我煮饭,而且是我阻止你,不然你连洗衣?打扫都包办了。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所爱的人,除了外遇以外,还能够做出什么事来,才逼得你必须离开呢?”在她的周围都是这样的啊。而她除了好奇外,她也希望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于非因温柔地凝望着她。虽然能够明白她的心意,但是牵扯到蓝家和于家的恩怨,又关系到蓝御天拿到于氏集团经营权的过程她再次体认到自己一心一意偏袒蓝御天的私心,也再次明白她果然是深爱着蓝御天,甘心为他做任何事情,只是她的心境已经不同了。 “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是现在我真的说不出口。不过御天他我想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只是我和他之间,除了感情以外,还有其它的事情”一想起于家的爷爷,她知道她即使深爱着蓝御天,也无法再回到他身边。蓝家、于家,和她,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矛盾,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释怀,她更不知道要到哪一天,她才能带着自信回到他身边。 孙家宝凝望着她。“那你还是打算继续躲着他吗?” 她缓缓点了点头“如果他知道我在这里,我想他可能用绑的也会把我绑回去。” “那是你太好欺负了,他才吃定了你。换作是我,要是有男人敢这么对我,我肯定跟他拚命的。”孙家宝不负责任地说。 于非因却认真地望着她,眼神充满羡慕“要是我也有这种勇气就好了。” 但是面对蓝御天,就算是被他伤得痛心入骨,她别说是拚命了,就连一个巴掌她也打不下去啊。 *  *  *  *  *  *  *  * 这几天,她不能专心做事,老是望着电话出了神。 自从听到蓝御天的声音,她就开始心神不宁,偶尔回过神,还会发现自己手中拿着话筒,下意识里一直想再打电话给他,想再次听到他的声音。 唉,这样的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振作呢?她实在不应该再-- “痛”她眉头一皱,手上剧烈的痛楚扯回她飞远的神智,她低头一看,险些惊叫出声,倒抽了一口冷气!右手那把大剪刀霎时落了地! 精致的l块米白色的布,被她左手流出的鲜血给染缸,那是家宝的同事从国外带回来的,不是她自己的啊! “怎、怎么办”她又慌又乱:心急想先处理那块布的血迹,担心干掉了不好处理,左手被她剪出的一大血口还流不止,她得去按住才能稍微控制。 叩、叩、叩! 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敲门-- 是家宝吗?槽了,她最怕见血了,得赶紧先把这里处理-- 叩砰!--砰!--砰!“我等一下!”又急又重的敲门声,不像是家宝啊糟了,这块布得赶紧处理!可是她的手她左看右看,一阵慌乱,外面的敲门声又来凑热闹似的,她只得赶紧抽了一迭面纸先按住伤口,跑过去开门。 她把门一拉开,随着那人的高度视线往上拉,内心的不安在扩散,直到接触那一双湛蓝的眼神,她的脸色更瞬间发白,整个人僵住! 蓝御天一脸冷怒地站在门外,高大的结实身躯令这扇门更显窘迫。 她讶异地张望着他,一颗心狂跳,整个人升温-- “布”她慌乱的转身。 “不是什么意思?看到我你还想逃吗?”他火大的一把拉住她,想想他两个多月来的担心,她居然敢对他说“不”! “啊好痛啊”痛?蓝御天一脸狐疑。他再怎么气愤也懂得拿捏力道,怎么可能--那是什么鬼东西? 他瞪着从她手上掉下去的一团白白红红的面纸?蓝御天还来下及拾回焦距,就看见一滴、一滴红色液体自她手上滴落! 那是血! 蓝御天铁青的脸色转白,急忙拉起她的手,蓝色眼神里瞬间转为恐慌、难以置信!“这是怎么回事?” “我你先放开我,我把客人的布弄脏了,得赶紧先处理才行--”于非因一见到他就完全慌了、乱了,她强迫自己必须先镇定下来,唯一的方式就是找事做。 御天张大嘴巴,当真被她配七八糟的处理顺序气到连吼的声音都出不来。 “御、御天”她的手被他牢牢抓着,怎么样也扳不开。她头低低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蓝御天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咬牙切齿地捺着性子对她“说”--“先处理伤口!” “可是那块布”不是,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块布的下场就是绞碎!”蓝御天拦腰抱起她,再也不理会她有任何碎言碎语,抱着她冲出门。 “你、你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去,我下跟你回去御天放开我”她一急,眼泪满眶。 “先去医院!” 医院不是回去?于非因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可是我还没锁门”她轻细焦急的声音,被他给打断。 “你那个地方就算发邀请函也不会有小偷肯上门!” 住在这种连电梯都没有的地方,以水泥和锈铁做为展示外观,狭窄的楼梯,潮湿的气味。真不晓得她当初是怎么看上这里的!小偷住的地方都比这里高级! *  *  *  *  *  *  *  * 一团火红隐没,室内的光线转为阴暗。灯,亮了。 她的伤口缝了几针,整个手掌包扎了起来。过去她时常跌破皮的地方是膝盖,最常包扎的地方是两只脚,手受伤的次数不多,而且这次最严重。 所以,当蓝御天绷着个脸,命令她坐在椅子上不准起来时,她半句也不敢吭。 她唯一的请求,别带她回去,他已经做到了。 她坐在工作桌旁的椅子上,偷偷觑着浴室里的他的背影。 蓝御天卷起了袖子,在水龙头下洗着那块沾了血迹的布。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庞,她也能够想象得到此时他一定正皱着眉头,相当不高兴吧。而她,她不只全身在抖,连一颗心都在发抖。虽然紧张那块布,她更紧张的是面对他他,是有一些地方不一样了,换成过去,他不可能还肯让她回来,更会实现他的誓言--绞碎那块布。 “御天你泡着就可以了,我晚一点再洗。”其实一只手,还是有很多事可以做。同样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还是活得下去,并不像过去她所以为的没有他在身边,那么无法想象。 蓝御天对她的话根本置之不理。他瞪着那块布,倒了几乎一整瓶的洗衣精,胡乱的搓揉。 于非因听不到他的声音,早已经坐立不安了“御天”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于信鸿来找过我。” 她的心猛一跳,不光是为了他突然出声,也是因为他主动提起于信鸿。她不由自主地抓着心口。“是是吗?” “他说,你给了他一段快乐的时光,他很感激你。”他低沉平稳的语调听不出喜怒来。 “咦?可是” “他知道是他误会了你。他说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亲自向你道歉。” 她犹豫地望着他的背影“这是真的吗?” 蓝御天回过头来,冷蓝的目光直视她,直到她红着脸别开了视线。她、她知道,以前她不曾质疑他的话。但是现在现在,她希望能够学习思考,学习自信,学习独立。她只是希望他把她当作对等的对象,不再哄骗她。 他打开水龙头,水声刷地冲走一股冷寂的气氛。他把泡沫冲掉,洗干净后扭干,在吊架上披开来。 他走出浴室。 “谢谢。”轻细的声音低低地划出两人之间现在的距离。只是,在她的心里,难道感觉不到他的改变吗?其实有,他的改变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温暖,一份莫名地令她动容的细腻的感情。 他站在她面前,低头凝视着她低垂的脸容。他蹲下来,轻触她的手,在她没有拒绝的时候,他才缓缓的握住她,将深蓝的眼神对上她。 “于信鸿正式向蓝家道歉了,虽然我叔叔没说什么,不过我想,两家的仇恨已经画下句点。”他拉着她的手,温柔地拨拢她的长发,令足够的光线在她的脸上,他希望能看清楚她离开他这一段时间里的改变。 她,瘦了,眼神也有了细微的转变,不像过去那双只是黏腻地娇柔地追逐着他的眼光。这双眼里多了安定、多了些许的从容的神采,虽然这更加的吸引他,但他心里多多少少卷起心疼和落寞,更加的担心她可能不再回到他的身边。“你呢?你愿意原谅我吗?” 她一怔,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原谅他是说,继续信任他,消除芥蒂,抹除她内心的愧疚,跟他回去吗? 她她应该冷静的多想一想。她应该应该要让他了解的。 “御天这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情。我也曾经试着站在你的立场去想,你和你的叔叔,还有死去的父母之间的关系。我知道,你是因为重视亲情,才把我送进于家。虽然这对我而言,是很大的伤害,不过当我能够真正的明白你不是冷漠无情的人,我已经能够体会你的苦衷了。我在想,过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我能够多想、多去思考,也许我就能够发现你的痛苦,但是我却只是完全的信赖着你,不曾去想过这也可能造成你的负担。”她轻轻地叹息着自己过去的天真和无知。 蓝御天讶异地望着她,他的确是看到了她离开以后的成长也许就像沈寒悦所说的,让她离开,对她不见得是不好。但是,一想到她承受了多少的苦,才能说出这些话来,他只有更深更重的疼惜和愧疚。 “因子,你对我的信赖,对我而言是多么重要和温暖,你知道吗?如果我不曾认识你,如果没有你的善良和温柔,我的心可能到现在依然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因子,你明白吗?你的信任、你的爱情,对于我是无比重要的。”他想宠爱她、珍惜她,不让她受任何苦痛的心情依然是不变的。看到她的成长虽然令他心暖,但这更令他心疼,心急着把她带回去,再也不愿意让她承受任何苦痛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疼爱我、保护我。但是,过去我却从来不曾站在对等的立场,同样的疼爱你、保护你。”分开以后,离开他的羽翼之下的保护,她也曾遭遇挫折,这更加让她明白蓝御天过去对她的呵护和细腻的照顾,那并不是为了弥补对她的利用能做得出来的。不是真正爱一个人,疼惜一个人,无法有那么全心全意的眼神和心思,她却在绝望之中曾经怀疑过他的感情。 “因子”他深蓝的眼神里写满了震撼和感动。他没有想到他所深爱和保护的女人,居然也会生出想保护他的念头。他站起来,把她从椅子里拉起来,紧紧的抱住她“因子,我爱你我真的再也不能没有你。” “我御天,我也爱你,可是我不能跟你回去。”现在,他所要的,他所要求的,她已经懂了。但是她也同时明白了,并不是完全依照对方的希望去做、去实行,才是对他、对自己最好。做一个人,还是应该乡思考,要做到的是真正的为对方着想,那才是对彼此都好。 “为什么?”他深蓝的眼神捉住了她。从她眼里已经逐渐坚定的神采,他所看到的,其实他懂,只是他不愿意去接受关于她想为两人的将来“努力”的念头。 “御天,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不想再说你是我的幸福的话了,因为我希望我同样的也能够带给你幸福,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分担你的心事的人,我希望我”她话没说完睑先红了,不管是心口还是脸颊都是滚烫的、灼烧着一片充满希望的将来“我想,自己能够成为你真正的另一半,不再是你的附属品。好吗?”好吗?再给她一段时间吧。 他,面对不再掉泪,用着轻细的温柔的声音,却能够明白清晰的说出想法的她,还能够强迫她、带她回去吗? 蓝御天的心情无比复杂,既温暖又心疼,又愧疚。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令她成长 “我伤害你很深,是吗?”不够深刻,又怎么能够令一个人在身心俱疲以后,有所省思。 “御天,这一点我也感激你。真的。不管过程如何,重要的是,结果,我所得到的更多。” 那是得付出多少的努力,得有积极、正面的想法,才能得到的结果吧?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她曾经悲观的放弃她自己,她现在还能笑着说爱他、感激他吗 他紧紧的抱住了她,用温柔的、却深重的方式亲吻着她的令他崇敬又喜悦的每一寸肌肤。 只是 “因子,我不能等。” 第十章 明白她的想法,欣赏她有自我磨练的勇气和决心,那是一回事。 “这里没有电梯,你的房子里面什么也没有,最近天气愈来愈冷,我看这两扇窗户没有一点御寒效果,你的身体我最清楚。我不能让你住在这种地方。你跟我回去,我们马上结婚。”他的语气依然坚定而强硬。 于非因难过的瞪大眼睛“我说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听进去吗?” 他被她推开了。 蓝御天望着空了的怀抱,放下了手,缓缓叹了口气。“因子,这不能说我还是没有把你的话给听进去。只是我也有一颗深爱你的心,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我当然无法眼看你过得这么辛苦。” “我不会啊,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充实又满足,我见到你以后,现在我更快乐了。”她娇羞地凝望着他“御天,如果我现在就跟你回去,那我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我可能会继续依赖你,在不知不觉中又成为你的负担而不自知。御天,你答应我,让我留在这里吧?” 他眼神里写着不悦的阴郁和无奈的叹息,却依然冷厉的说:“如果我用绑的也要带你回去,你还要反抗吗?” 她一怔。并没有太意外他这么强硬的态度,她只是想起她和家宝的对话。她也对家宝说过了,如果让他找到她,下场一定是把她绑回去。 难道真的是她太软弱,才会令他有这么强硬的态度?但是要她当真为了坚持立场,而选择跟他“拚命”她思索了再三,答案还是--做不出来。 尽管她真的很羡慕孙家宝的率直和强悍,但是,她真的没有那一股傲然的气势。既然勉强不来,她想,她也只能选择做她自己。 “我想,我只能够继续说服你吧可能每天、每天都在你的耳边叨叨絮絮,念个不停,直到你能了解为止。”每个人应该善用自己的长处,家宝曾经说过她的利器就是她的声音,如果善加应用的话,钢铁般的男人也要化为绕指柔。 也许真的是她太软弱,才造成他强硬的态度,但也可能因为她的娇柔,能够软化他的刚强呢?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些,是家宝说,很多事情要尝试着去做,才能改变两人的关系。所以,她觉得她真的应该要尝试着改变自己,起码她不能再哭泣,不能再彷徨无助的依赖他了。 蓝御天并不相信她有长舌的本事,而且他喜欢听她的声音。只是从她的话里面可以感觉到她确实有所改变。他若有所思。 “我无所谓。就算你每天晚上在我枕边说个不停,我也能睡。”他抱起胸膛,一脸正经的模样。 于非因张口结舌,眨了眨眼,脸上莫名的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可没有说要诱惑他啊。 “那是什么意思?”蓝御天困惑的眼神瞅着她。 “当然只是希望你也能支持我自己的选择。”她狐疑地瞅着他。他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吧?她真的不确定,只好为难地叹了口气,直接说:“御天,我希望你偶尔也听听我的,不然我们如果一直都不能沟通的话我会开始对你感到失望的。” 蓝御天全身鼓起莫大的怒气,浓眉深锁着极度不悦和恼怒! “这是谁教你的?”威胁吗?他从来不吃这一套!他的因子也从来不懂这一套! “没没有啊”她被他的怒气吓一跳。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家宝的身影。但是这确实不是家宝教的,如果照她说的去做,那是动手,不是动口。不过,难道是潜?啬你男Ч你br /> 瞧着她闪烁的眼神,蓝御天那双冷冷的眼神看起来像是完全明白了。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她在这里的生活情况、结交的朋友,他自然也一清二楚了。 这个傻瓜,她光是睁着一双温柔澄澈的大眼睛,他就没辙了,她根本不必去听任何人的话。当然,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他的弱点。想掌握他,她还太嫩了。 只是,他也多少明白在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坚持带她回去,恐怕她真的会把他当作独裁者看待。他也必须顾虑她的感受,多少尊重她一点,不然可能她又认为他难以沟通,又一次上演失踪记。 “因子,就算你不肯马上跟我回去,也不一定非得住在这里。我另外帮你找适合你住的房子。”他缓下语气,算是妥协了。 于非因立即雀跃得笑容满面,更是一脸感激“我住在这里真的很好。我交了一个朋友,她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都有她帮忙,你不用担心。” “什么朋友?”他声音低冷。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她这个“朋友”还真帮了她不少忙。 “嗯,你可能也认识的,她叫孙家宝。”既然家宝认识他,她想,他也应该知道吧。 “我不认识。”他瞅着她“因子,你应该很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里不适合你住。我相信她如果是你的好朋友,也会希望你住得更舒适。” 她当然明白,这里是五楼,没有电梯,对她的膝盖确实不太好。但这里房租便宜,而且她跟家宝好不容易成为朋友。 “我再考虑看看。不过,我现在接了不少工作,这都幸好有家宝帮忙,我得先把这些工作完成才行。”在那之前,她还下能搬走。 “那得多久?” “大概两个月左右。” “什--”蓝御天一听,差点翻脸。但她绝丽的脸蛋对着他,澄澈的大眼睛笔直地凝视他,她温柔的神情写着快乐的神采,彷佛也希望听到他的赞美。 “没有人知道我是是非的设计师呢。”她所特别强调的,他懂。 过去她一直都认为“是非”这个品牌能成功,是因为背后有他在的缘故,她从来不曾在这块招牌上获得自信和满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少了他的支持,她的确靠她自己的才华让订单不断,这的确让她快乐又自信。 蓝御天沉默地望着她亮丽的神采。他渐渐明白,要把她带回去不是那么容易了。原因出在,他丝毫不忍心在这张快乐的美丽容颜泼一盆冷水。 “好吧,我等你两个月。” “御天”其实,她真正在意想问的事情,一直梗在喉咙,难以出口,因为,他难得的肯听她说话,难得的肯一再妥协,这让她高兴得几乎想哭泣,所以她很害怕破坏现在美好的气氛。 “还有什么事?”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对着他,他一眼就看穿了她想说什么,故意板起脸色,皱起眉头。 “我没什么。” *  *  *  *  *  *  *  *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是她意想不到的。 在她手受伤的时间里,他完全不让她碰任何东西。他几乎进驻了她窄小的房子,甚至,该说他神通广大还是手段高明呢?短短两个礼拜,他把整栋公寓给买下了。 接下来他又重新装潢,现在连电梯都有了。 他连管理员都请了,任何时候她一出门,他马上就会知道。 天气转冷,他也不担心了,因为她的房子里该补强的地方、缺少的东西,他都填补上了。 他只差没有打通隔壁的房子,把她室内的空间变大而已。 彷佛一开始他就看穿了她没有搬回去他那儿的念头。 冬天过了,春暖花开,曾经答应考虑的期限早已经过了几个月。她虽然对于他过于干涉她的生活感到生气,但是现在,她因为心虚也不敢过于抗议。 他不再提起结婚的事,虽然她是松一口气,只是她现在的生活,等于又回到了他的羽翼之下,这和过去有什么不同? 她现在还是“是非”的设计师。因为工作室的孙小姐来到她这儿哭哭啼啼,说是她不回去的话“是非”就要结束了,他们好多人都将面临失业的问题。她明明知道这是蓝御天故意不出面,却派了一个她会心软的人来,她还是不得不依从。 即使被你关在笼子里豢养,我也甘之如饴。 她现在深刻的体认到一件事情。人呢,永远该三思而行,很多话不应该随便出口。 直到现在她终于明白,蓝御天之所以一开始肯妥协,愿意让她继续住下来,那只是他换了一个“保护她”的方式。所谓“爱的牢笼”还是继续罩在她的头上。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个问题。 她在意而一直追问的事,他也同样的在意,不愿意她再提起。每一回为了这件事情,他们总要闹得不愉快。 不管如何,她终究对于家的爷爷有亏欠,衷心的希望他能见到亲孙女儿。蓝御天似乎认为只要把时间拉长,就自然能淡化她内心里对于爷爷的愧疚,恐怕他也意外她到现在仍然不死心吧。 他一再强调,两家的仇恨画下句点。但是他却不愿意让于爷爷和他的孙女相认。 季节在转换,气温节节高升,公园里的荷花开了。这公园是蓝御天特别请人打造的。 夜晚的公园凉亭,是家宝最喜欢的地方,她对蓝御天称赞的也只有这一点。不知道为什么,孙家宝和蓝御天从正式见面那一天起,两个人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了。 “那要不要我帮忙?”孙家宝笑嘻嘻地望着她再也想不出法子、无助的模样,热心的建议。 她们两人很合得来,渐渐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姊妹,相识久了,互相对彼此的家庭都有了了解,她知道家宝和她姊姊住在孟家的事情,还有孟家有两兄弟,她的姊姊现在和孟家的老大坠入爱河中,不过家宝打算买一个窝的计划依然不变,她说要给她姊姊、还有她,她们两人以后有一个“娘家”她特别说,如果她和蓝御天结婚以后处得不好,就有地方可以回去了。她听了以后好窝心。 孙家宝也渐渐获知蓝、于两家的事情,她和蓝御天曾经分开的原因,还有她现在的困扰。 于非因感激地对她的好意微笑,只是她摇了摇头“真的不用了。” “嘻嘻,你是担心那位大独裁知道了,会害我没工作吧?放心好了,他说说而已,他才不敢呢。”孙家宝摆了摆手。 “我的确不敢,我怕被人耻笑跟一个小孩子在计较。”蓝御天无声无息地从幽暗的石道走上来。“小鬼,晚上十点了,你还不上床去睡觉?” “御天” “奇怪了,这么晚了你还来这里,你想干什么坏事啊?大野狼。”孙家宝一把抱住于非因,对着他扮鬼脸。 “我数到三,你立刻离开,不然明天我就叫人把这座凉亭给拆了。”他来这里可不是来找她抬杠的。“一!” “你你是破坏狂啊!你这个大独裁!”她放开了于非因,气得指住他,这座凉亭现在是归她管的了--气人的是,凉亭的所有权属于他,他当真要拆,她连写白布条抗议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你好啦,我走啦!色狼!大野狼!大色鬼!”她一面骂,一面扮鬼脸。 “二--” 孙家宝瞬间消失在黑暗的步道那头,不见人影。 于非因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老是要捉弄她呢?” 蓝御天回过头来,皱眉瞅着她“她是第二只小恶魔,嚣张的小鬼,只有在你面前才装乖宝宝。” “第二只?那第一只是谁?”于非因一脸疑惑。 “那一只你不需要知道。”蓝御天伸手把她搂入怀抱里。 “其实家宝很喜欢你,你对她而言就像孟家的两个兄长一样。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她仰头凝望着他又扯起了眉头。她很自然的伸手抹平他眉间的深纹。 “可以,等我们结婚,我会邀请她来扮花童。”他低头频频亲吻她的脸儿。 于非因一脸羞红。“你这么晚还过来,有什么事吗?” “你说呢?”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灼热的深邃的蓝眼擒住了她美丽的容颜。 “我我有话问你。”她总是不放弃机会。 “我不准备回答任何问题。”他勾锁着她纤细的腰“回去睡了。” “你、你要留下来?” “不然,你跟我回去?” “御天,我我有了决定。”她拉住他的手。 在黑暗中,他缓下脚步,蓝眼里写满不悦“那小鬼又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我的决定是,我要嫁给你。”她停下来面对他,沉静温柔的眼神彷佛星夜一般发光。 这是她搬来这里以后,第一次主动开口提出来的决定。 蓝御天的心脏承受着剧烈的鼓动,他?起眼凝视着她。她不是孙家宝,更不是李纪儿,他的因子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那两只小魔头。 “好,我现在立刻去联络,明天早上发喜帖,中午请客,晚上洞房。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紧紧的抓着她的小手亲吻。 “御天,我希望我们的婚礼,邀请于爷爷担任主婚人,我希望真正的于家小姐当我的伴娘。” “这是交换条件?”他冷冷的声音彷佛发怒,一下子抓痛了她的手。 她不敢哼一声。“御天,我是认真的想嫁给你。” “如果我拒绝你的条件呢?”他依然哼着冷怒的气息。 于非因缓缓叹了口气“我我会嫁给你。我不是对你开出条件,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快乐幸福,我和你都是。” 他的怒火逐渐消散,轻轻揉着她的手,把她搂入怀里。 “即使我无法答应你的希望,你还是嫁给我吗?”他深沉的声音,彷佛需要确定她的心意。 “是。” “你不是在生气,我对你的生活干涉太多,又让你回到过去的模式,你不是希望能够更独立吗?” “御天,比起这些,我却了解你更爱我,更疼惜我的心情。”她凝望着他“如果你必须为我做这么多事,你才能够放心,我想,我可以体谅你,我不再生气了。” “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了?” “嗯。”“你的希望,我会考虑。” “御天”她随即眼里充满热泪。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说我会考虑。” “嗯,我知道,只要你愿意考虑了,我就很高兴了。” 蓝御天捧起她的脸儿,倾身吻了她。 黑暗的角落,一双慧黠的眼眸正闪闪发亮着兴奋的光芒。 孟家未婚--续篇 (真的是后续,回去翻翻前面的,再来接哦) 孙家宝突然在一个假日回来,却遇上孟家父母带着爱华去游乐园的日子,孟是蝶也不在。 她带了几盒冰淇淋,三个人一块儿吃的时候,她的眼光不停在两人身上来回,终于笑出来“这么说,抹布还是用了漂白水了哦。” 咚地一声,孙家花的冰淇淋滚落到地上去,随即她一脸红,慌乱地蹲下来捡。 “这又是什么比喻吗?”孟香气望着她们姊妹,若有所思地问。 “没有!没事。”她瞪向孙家宝,警告她闭嘴。 “香气哥,我现在饱受威胁,改天我再告诉你。”她笑咪咪地吃着冰凉爽口的冰淇淋,忽然又说:“那你们决定结婚的日子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会先有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她否决得太快,结果在孟香气一个冷视下,她赶紧补充。 这是好不容易两人经过很长的沟通以后,才彼此妥协的决定。然而孟香气还是很不满意就是了,但她是不想这么早结婚的。 “她说起码要等你大学毕业。”孟香气对孙家宝说。也就是说,他最少还要等三年。 “真的吗?”她随即亮了眼,丝毫不掩饰她的喜悦。 “你很高兴?”孟香气下着痕迹地微微揽眉。他是哪里得罪她了? “嘻嘻,不好意思,香气哥,可是我总觉得姊姊一旦嫁给你以后,就名正言顺属于你一个人的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撒娇了呀。”就不像现在,她可以紧紧黏着她了。她不单是高兴而已,还笑?了眼。 他转头,看见一弯上扬的弦月更迷人。她妹妹的话倒是让她相当窝心的样子就先让她以为他会等她三年好了。 “这个给你,掉在地上的就别吃了。” “你不吃了啊?”她拿过来。 “香气哥,如果你们结婚了,那我不就要改口叫你姊夫了吗?可不可以不要改啊?好麻烦耶。” “没有关系。”他浅浅一笑。 孙家花一面吃冰淇淋,一面望着他。那果然是他的另外一面啊。 “嘻嘻,我就知道香气哥最好商量了。” 哪有,那是因为他压根不在意这种小事情。孙家花发现她真是愈来愈了解孟香气了。 “那接下来,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们,可以吗?”孙家宝脸上堆满笑,一看就知道是“麻烦” 孙家花拉回思绪。 “什么事?”孟香气微微一笑。 “我邀了一个朋友到家里来住,我不在的时候可以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她吗?这个人姊也见过了,是我现在的邻居。”她总不能说,她是把人拐骗回来住。 “你是说,于非因?”那个大美人? “对啊,就是她,姊你也知道的,她很照顾我呀其实她遇上了一点麻烦,所以我请她到家里住一阵子,她就住我的房间,好吗?”她一副“拜托、拜托”的模样,好像在拜票。 接下来,遇上麻烦的就会是蓝御天了。 “我是很欢迎,不过还是得先跟孟妈妈商量一下才能答应你。”她用目光询问孟香气的意见。 “既然你说可以了,应该是没问题。”他母亲最疼的是家花。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她就知道她姊一定会答应,嘻嘻。她这会儿又把焦点转移,乞求地说:“还有香气哥她需要一份工作,可以让她在你的店里帮忙吗?” 只要不是在公司,他私人的店他是无所谓,不过是来这里躲避麻烦的人吧?算了,来了再说。 “好,我会安排。” “谢谢你,香气哥。”她随即拿了皮包就起身了“那我要走了,过几天我就带她回来。” “你才刚回来就要走?”孙家花有些错愕,她一盒冰淇淋才吃完耶。 “我晚上还有工作,拜拜!”像一阵风似的女孩。 “是为了于非因特地回来的吧,大老远的,其实打个电话就好了。”有她在啊。她缓缓揽眉。 “她对这位于小姐应该是相当重视吧。” “嗯”她忽然目光锁住了孟香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瞅着她微笑“你在想什么?” “于非因长得非常漂亮,个性又很好,我想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对她一见钟情。” “美女吗?那这个家可热闹了。”他微微扯眉,却?着眼微笑。她的眼里写明了正在担心这里面的男人也可能会包括他,他却不想正面回答她。 孙家花挪个位子,从单人沙发窝进他坐的那张双人沙发里,倚靠在他的身上。 “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我觉得她真的是一位令人会不由自主打心底怜惜的美人。所以也许她真的能吸引你”她的声音变了调,太在乎他的结果是换来如此患得患失的心情。而她始终都觉得也许有哪一天他会遇到一个真正的对象,那她的存在岂不难堪了?她发现自己一天一天深深的爱上他了,到时候她一定不肯放开他,那可怎么办? “哦?我一直很相信你的眼光,这倒是值得期待了。” 他温冷的语调,和那双只是轻轻搭着她的肩膀的手,给她带来更大的不安一股莫名的闷气在心中扩散。她忽然站起来-- 孟香气随即拉住她。 “放开我。”她没回头。 “不行,你在生气。”他起身,从身后抱住她。 “我是生气,但是我是对自己生气,和你没有关系。”她想回房间去,只是不想迁怒他。 “家花,你对我这么不安,我真的很失望。” 她紧紧咬着下唇,缓缓转过身来,抬头凝望他。一脸对他的指控“那有什么办法,我愈来愈爱你了香气,我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他露出深情温柔的微笑。捧起她的脸儿。“如果你对我不安是这个原因,那么,你继续保持这个心情好了。” “可是我愈来愈讨厌我自己。”依赖他,一点也不像她了。她觉得自己快失去原来的个性,融化在他的热情和温柔笑容里。 “那么,把这个你讨厌的自己完全交给我,如何?”他俯身落下细细碎碎的吻在她的脸上、唇上和颈项问。 “也许有一天,你也会厌倦我。” “家花,是我比较着急想和你结婚吧?”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情和细微的叹息。 “我明白你是希望让我安心。”但是她不想利用结婚来取得信任,那只会让她更加讨厌自己。 “不,是让我安心。”他其实不太愿意明说的,但这会儿不说不行了。 “你?”香气难道也会不安?可是她不懂,他有什么好不安。 她眼里透露着不解和狐疑的讯息,这才更让他叹息“一下子阿泰,一下子将王,不知道哪一天又有第三个想追你的男人出现,就算你认为我很卑鄙,我还是想利用婚姻来套住你,把你牢牢的锁在我身边。” 他紧紧的抱住了她,彷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免得成天对她提心吊胆似的心情,缓缓传达给了她她讶异极了。 “可是,我很爱你,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能离开你,我不能啊”内心里燃烧着一团火热的感动。 “你轻视我了吗?”他把她抱得更紧,让她明白即使她轻视了他,他也不可能会放开她。 她全身一阵轻颤,伸手攀住他的脖子,紧紧的环住他“我才不会,我爱你香气,我爱你,我爱你”原来,一颗爱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同样的不安、不放心因为他们的爱才开始。 他低头,用深情缠绵的热吻来回应她的真情 “家花,我们结婚吧?” “我们就快订婚了呀。”她依偎在他怀里弯着一抹心满意足的弦月。 “订婚后,就结婚?” “结婚以后,你就能安心了吗?”她瞟他一眼? 他已经听出了她话里面的陷阱,却只能轻叹“是啊。” 她随即带着幸福的微笑,愉快的回答“我们还是照原定计划,先订婚就好了。” 唉,他就知道但有什么办法呢,一颗深深爱着她的心,除了对她的不安、不放心,更多了一份不忍不忍心看她提心吊胆,害怕自己不再被他爱他就连她这一份可爱的心情也很疼惜,有什么办法呢。 “你说的那位于小姐,真的很特别?”爱人的心情果真矛盾,爱她却又忍不住要欺负她总不能只有他不安啊,那他也是会担心的。 她抬起头,看见他斯文略带温冷的微笑她缓缓扬起嘴角“是啊,很特别,是一个非常,非常美丽迷人的小姐。” 她也不是那么傻,永远弄不懂他的心思的,嘻嘻。想要欺负她,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哦好吧,那就如你所愿,暂时订婚就好。”他温柔迷人的笑容,始终带了那么点精冷。 她的心一跳,一阵不安又起缓缓咬住下唇,瞪住他“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家花,你怎么了?”他笑得一脸无辜看着她生气的脸容。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说订婚就好?”本来他是一直坚持要结婚的啊,太过分了! “家花,我只是如你所愿啊。”他又叹息了。 “推卸责任!你明明是听到于非因是一个大美人才改变主意的!”坏人让她一个人当,太过分了! “那不然就结婚?” “好啊,结--”她一怔,紧紧捣住嘴巴。这一点头,她该不会正中他下怀吧? 他望着她的质疑眼神,反而丝毫没有逼迫的样子,只是微笑“不要紧,你尽管慢慢考虑。” 尽管慢慢万一于非因来了,他一见钟情,那她怎么办?--还说她尽管慢慢考虑,分明他是别有用心等一等,香气不是那只蝴蝶啊,她何必这么担心啊?可是 老天,她快得精神分裂症了!她到底--该不该马上和他结婚呢? 孟香气一脸温和的微笑。他说过,他不想等三年。 *  *  *  *  *  *  *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又来了 “是阿二啊?”孟妈妈端苦汤出来。 孙家花摆好碗筷“是啊,我去看看。” 她走出去,孟香气的目光跟着她 她打开门,果然-- “瞧,这是我未婚妻,我亲爱的花儿,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现在你可以闪了吧?”孟是蝶随即搂住孙家花,对着一个时髦的女孩挥手驱赶。 “你骗人,她才不像你未婚妻!” “她就是。我家花儿在生气了,你快走、快走。” “不要--” “你为什么老是去招惹一堆花!存心惹我生气啊!”孙家花抱起胸膛。 “别这样嘛,花儿。”他故意制造打情骂俏的画面。 她推开他。 “小姐,你已经不是第一位出现在我家门口的人了,我虽然习惯这种场面,但还不打算把他出让,你如果要他,等我和他结婚、离婚拿到赡养费后再”她被拉了一下,转头一看,原来是孟香气,真难得在这种时候他会凑上来,可是这么一来-- “大哥?”孟是蝶也疑惑他这种时候出来干什么? “别再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他拉住家花的手,把她拖进去。 孟是蝶忽然愣住,最后抱起胸膛瞪着 “唉,借用一下又不会少块肉,真小气。” “是蝶,原来你骗我?” “咦?啊这个” “我不管,人家喜欢你嘛!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不、不是,那是喂,大哥--”见死不救?不是真的这么无情吧 *  *  *  *  *  *  *  * 唉,原来“孟家未婚妻”成了“孟香气未婚妻”就是这一点不同啊他瞟一眼孙家花。 为了一个即将住进来的美人,她正在犹豫和大哥的婚期。 看样子她真的是挺烦恼的,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应该可以看穿这是他大哥使的诡计吧? 还是果真爱上人就变笨了呢?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不想结婚?”说只是为了让他大哥不安,这个理由他可不会相信。 孙家花望着孟是蝶“你和阿泰的店开了,将王在台湾的各项投资都很顺利,家宝当模特儿也颇有成就了。” “这和你不想结婚有什么关系?”他现在只是在想,他们结婚以后,他会不会又变成“老大”的标靶?他现在已经够“不便”了说。 “你们都各自有一片天了,而我从香草厨房开始,就一直依附在香气的羽翼下,结婚以后就更不用说了唉。”她也很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啊,一直都很想。 孟是蝶点点头,这下子他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他大哥的过度保护,反而成为结婚的阻力,这恐怕会是他大哥意想不到的 他随即很认真的附和“你想得很对,像我大哥那种人,如果你们结婚,说好听点是他只会更加保护你,讲坦白话就是你将完全在他的管束之下,你根本别想再呼吸到香气以外的空气。” 孙家花看着他,实在觉得他讲得未免也太夸张了,他她?起眼“蝶儿,你这颗蝴蝶脑袋又打什么主意?” 他撑起下巴“阿花,你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找我商量?难道你只是想在我这里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好安心的跟大哥结婚?” “当然不是了。” “这样吧,我的店刚开,也需要一个店长,你有当店长的经验,就到我店里来打你的一片天,你觉得怎么样?” “你开玩笑吧?”她只有在“香草厨房”当店长的经验,基本上两家店的性质就不同。 “怎么会是开玩笑,我是打算开连锁店的,这是第一家,我可是得好好经营,我是看你把香草厨房管理得很不错才邀请你,你如果无心想做,我可不会勉强你。”他扯眉,很认真的说。 这么说,是真的有点吸引到她了呢开店啊虽然她是对香草比较有兴趣,不过当了店长以后,她觉得经营一家店也很有成就感,但是因为“香草厨房”大部分来的都是香气的朋友和客户,所以她也无从了解自己的能力。 “但是,我想大哥很难同意吧,他那么保护你。” 孙家花一怔,瞪住他“香气才不会阻止我想做的事。” 孟是蝶随即一笑“那你就拿这件事情来决定你的婚期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只蝴蝶今天的笑容特别奸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是他也不是没道理,也许可以因此找到自己的一片天那就不会老是觉得自己和香气差一大截了不是吗? “好,我决定离开香草厨房去你店里。” “你不问过大哥?” “他一定会同意的。i 他要是会同意,他这颗蝴蝶头就砍下来给她当椅子坐。真是一朵老是迟开的花-- “那就合作愉快了。”哈哈哈。不施行一点小报复,他还真是挺不甘心让出“未婚安”的啊如果肯让他继续“借用”就好了,小气。 *  *  *  *  *  *  *  * 一双精冷的眼神在镜片区下?起 “不行!” 她大概是想都没想过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不禁瞪大了眼睛“香气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不是征求你的同意耶。”他大概是搞错了吧? “那么,我就当作我没听过,你也没提起,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看起来她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的样子。 “你--我本来想我们可以在今年结婚的,现在我知道,我还需要考虑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她不要、不要在他的保护之下过日子! “这件事情,是谁提起的?” “是谁提的都不重要--” “阿泰,还是阿二?”他冷冷打断她的话。 她一怔,望着他怒红的眼神脑袋似乎终于有点转了过来。 “阿二。”原来是她被设计了。死阿二,给他害惨了!真当她是笨蛋啊! 很好,总算有反应过来。孟香气凝视着她“你还要去吗?” “可是,很可惜耶” “你站在我的立场,你想我会让你去吗?”他可是真的生气了。 站在他的立场,想到他如果整天跟一个爱慕他的女人朝夕相处,那会让他去才怪 她走过去,缓缓抱住他“我再找别的工作好了。” “你一定要证明自己有独立的能力,才肯结婚就是了。”他抱住她,忍不住叹气。 “嗯。”“算了,我先去找阿二。”算一下帐。 “啊,我也去。”那只死蝴蝶!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