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我新娘?!》 第一章 都市的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潮凸显出城市忙碌拥塞的景象。 坐落在市区中心的“琉璃花坊”其富艺术气息的装潢布置,为热闹的都会点缀出现代化的诗意与浪漫。 午后的阳光和煦“琉璃花坊”内仍是花妍齐绽、万卉竞艳。花坊的老板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独立女性,靠着自己的巧手妙思及对花卉的独特设计美学而经营着“琉璃花坊”近年来花坊的生产蒸蒸日上,更肯定了她的才华与经营能力。 一向对贵宾礼遇有加的花坊老板正站在柜台前包装着一大束红玫瑰花,经由她的巧手精装,玫瑰犹如一个游戏人间的浓艳少妇,诱人且销魂。 她一面为花束系上缎带,一面喊着一旁另一个正在修剪花刺的女服务员。“欣夏,你先到这儿来一下,帮我把这九十九朵玫瑰喷些水,等会儿再按着帐单上的地址送去给客户。” “噢!”女服务员蓝欣夏一听见老板吩咐,连忙搁下手边的工作,提起喷水器后便匆匆地走向柜台处。“哇噻!李姐,是谁那么大手笔一送就送了九十九朵玫瑰花啊?情人节的玫瑰花特别昂贵耶!”蓝欣夏一见到那束美丽浪漫的玫瑰花,心中羡慕极了那位受花者,更对订花客户的大手笔花费感到瞠目结舌,这一束花价值不菲呢! 老板李姐微微一笑。“这是陆少澄先生订的玫瑰,要送给知名的当红女星翁瑞莹。”属于企业家第二代出身的陆少澄与女影星翁瑞莹一直是报章杂志上争相报道的媒体新宠,一提起他们的名字鲜少有人不知。 “这个陆先生成天送花给不同的女人,我看他对翁瑞莹也不是真心的吧?”蓝欣夏一面喷上清水,一面感慨着“花好情非真”的表面浪漫,自她到来到“琉璃花坊”工作已有半年之久,陆少澄是花坊的贵宾常客,他送花的频率非但十分频繁,送花的对象更是多得不胜枚举。虽然她从未与陆少澄见过面,但心中早已认定他是个风流倜傥的富家纨绔子弟,也让她深深感受到爱情不等于鲜花与浪漫。 年龄稍长的李姐,却另有一番不同见解。“你何必去理会送花者的真心呢?咱们开的是花坊,可是靠着那些风流自赏的公子可们在赚钱,你只要负责把花准时送到府就够了。” “哎!也是。反正那些花也不可能是送给我的。”蓝欣夏喟然叹息。“就算想被男人欺骗感情,人家好象也不会挑上我耶!” 听完她这一番贬抑自己的言论,李姐不禁莞尔一笑。“谁教你全身上下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呢?你看你成天穿着宽宽松松的t恤、戴着黑框近视眼镜,就连一头漂亮的长发也全塞在运动帽里,乍看之下搞不好人家连你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咧!” “我我有这么‘惨’吗?”蓝欣夏低头审视自己,其实她的身材还不错嘛!人家应该看得出她是女人才对啊! “你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门面,瞧你现在满手水彩颜料,连脸上也沾到了。”李姐看她那张姣好的面容竟沾染上水彩颜料,不免好心地提醒她。“你老是这么不懂打扮自己,就象是未经包装、修剪过的玫瑰花般逊色。” “没办法啦!我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开始作画,然后赶来花坊上班,哪有美国时间梳妆打扮啊!只要每天出门时不会吓到人就够了,再说我每天都要画画,难免会沾染上一些颜料,因此还是这一身打扮适合我。”作画一直是蓝欣夏的专长与兴趣,甚至是她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项使命,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画家,画出自己满意之作,她可说是为此吃尽苦头,但固执的她仍选择朝着自己的理想迈向前去。 “说实在的,我真不知你画那些画能赚到多少钱呢?说不定你在画具上花的钱都比你作品卖的钱来得多。”并非李姐尖酸刻薄,而是事实正是如此。当初她同意雇用蓝欣夏当她的特别助理,并且将自己所住的公寓分租给她,正是因为同情她一个人无依无靠且生活匮乏。李姐无法明白蓝欣夏为何对画画创作如此执着?世上有名的画家不都是作古之后才具盛名吗?难道蓝欣夏甘心默默无闻地在自己的理想中燃烧有限的生命? “李姐,你就别唠叨我的,我得赶紧替陆先生送花呢!”为了怕自己再被念个没完没了,蓝欣夏连忙将话题扯开。 “对啊!花得赶在下午三点以前送达,你还是赶快出发吧!这是翁瑞莹下榻的地址。”说着,李姐塞了张抄有一串住址的名片纸给她。“骑车要小心啊!台北市的交通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安啦!李姐,我骑车的技术一流哩!”蓝欣夏抓起车有钥匙与安全帽,自信满满地说:“保证下午三点以前将花送达,ok?” “要不是今天是情人节花店生意太忙,小张、小余全出去送花了,我也不会叫你骑车送这么一大束花!”李姐仍是不放心,但时间窘迫而店里人手不足,只好拜托蓝欣夏负责跑这一趟路了。 “李姐,你不用担心,花摆在前座不会损坏,我也会小心安全。” “好吧!那你早去早回。” “yes,sir。”蓝欣夏甜甜一笑,抱起那束红玫瑰便往门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李姐不禁对她愈加好奇,和蓝欣夏共处半年之久,却从未听见她提起自己家人、朋友,甚至是过去的任何点点滴滴,她可以说是对蓝欣夏的过去完全不了解,但她深信蓝欣夏不愿提及自己的过往必有其苦衷,她亦不便多问,只要欣夏是个心地善良且做事认真的人就足够了。 虽然她常唠叨欣夏对于作画太过执着,但她内心深处仍深切祝福她有朝一日终能完成自己的心愿,成为一名杰出画家。 ######### 重型机车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充斥着整条道路,而蓝欣夏优美的歌声亦随之洋洒而出。 哼着歌曲的欣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蓦地瞄见一辆疾速朝她驶来的红色bmw,对方车速之快简直完全漠视欣夏的存在!眼见庞然大车直追而来,欣夏紧张地想挪动机车车身,让出空间好让后方来车闪过,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她的正前方十字路恰巧黄灯转红灯,情势所逼下欣夏连忙按下碟煞煞车器,停止超急的车速,后方来车则是在她车后几公分处,勉强地煞车停驶,随着煞车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嘶声,划过欣夏混沌一片空白的脑袋,她杏眼圆睁地盯着那辆险些撞上她的跑车,惨白的脸色显得惊魂未定,身子还微微地发着寒颤,仿佛自己刚从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回来。 见她吓得花容失色,杵在原地动弹不得,跑车的主人连忙下车询问她的状况。 “小姐,你还好吧?”车主是个约莫三十岁的成熟男子,穿着一身经过设计剪栽的合宜西装,颀硕的体格散发男性独特的魅力,俊美的脸庞更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奕奕光彩,他的模样英俊高雅,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富领导风范的上流巨擘。 不过,即使他的出身背景再好、人再英俊、事业再成功,也没理由开着车子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吧!他害她差点摔车,差点送不成花子耶!对了!她的那束花因方才紧急煞车的关系滑了出去,如今花束全压在那名男子的跑车右前轮之下,全全毁了。 “我的花——”老天,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把大客户订的花全砸了,李姐不剥了她的皮才怪,搞不好还会把她踢出花店哩! “花?!”男子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他的轮胎下方有一大束红玫瑰,只是大半的花朵已被车辆辗平。 “看看你这个白痴做的好事!”恼怒的欣夏再也不管他的身份地位有多高了,反正辗坏了她的花,她绝不饶恕他! 被她粗鲁的一吼,男子不禁怔忡不已,心想哪有女人这么凶巴巴地又缺乏气质呢?再将眼前这女人仔细地审视一遍,只见她灰头土脸毫无半点女人味可言,要不是他对女人颇有研究,乍看之下,搞不好还不知道她男是女咧。可是这样一名其貌不扬的女子竟然当街吼他是“白痴”这未免太伤人自尊了吧? “小姐,我很抱歉,我赶时间所以车子开得‘稍快’一些,幸好除了那束花以外,并没有人受伤。”男子试图抑制自己不悦的情绪,而以一贯的风度向她道歉,毕竟对一个满不讲理的女子多费唇舌是件愚蠢的事。 “你这算哪门子道歉啊?你知不知道这束花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她扶正滑落至鼻头的黑框近视眼镜,脸上原先沾染上的水彩因为紧张出汗而变得糊糊水水,模样甚是邋遢不雅,但她却一点自觉也没,反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罪魁祸首。 男子不禁深锁眉宇,象她这样“不美丽”的女人再生起气来还真够吓人耶!他先是瞅着她,又瞟向那束被辗坏的玫瑰花,不禁中有所顿悟地说:“我了解那束花对你而言真是很重要。” “你能了解?”她迷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口出此言,他到底能够了解什么呢? 男子象是讽刺似地轻蔑一笑,然后低声询问一脸茫然的欣夏。“我猜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异性送给你的花吧?难怪你会这么珍惜!搞不好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对不对?”他是故意这么嘲讽她,以雪她方才羞辱他是“白痴”之耻。 被男子这么一损,蓝欣夏简直气得暴躁如雷直跺脚。“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啊?压坏了我的花还险些撞死我,竟然还敢说风凉话。” “好、好、好、算我失礼可以吗?”男子一面强忍笑意,一面笑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欣夏。“已经绿灯了,我们可以各走各的路,别防碍其他车辆进行。” 后方来车因他俩挡在前头而不得不绕道缓行,交能显得凌乱,更有不少驾驶气愤地朝着他们猛按喇叭,或是投以凶恶的凌厉目光。 为了避免多停留引起的尴尬以及自己的时间窘迫,男子旋身即上车离去。 “等一下!”但蓝欣夏却冷冷地喊住他。 “唉!”男子不禁暗自叹息,心想这名女子一定要乘机留下他的姓名电话以认识他吧!他英俊非凡的外表确实常使女人投怀送抱,不过他也是有品味、有选择的耶!象她这种又俗又平凡的女人哪里能引起他的兴趣啊!看来他只好拿出大刀阔斧的王者之风,一口气将她骂走,免得她乘机对他纠缠不清。 “你——”当男子缓缓地转过身去,正要对她破口大骂的同时,只见一台迷你计算机已被她抢先挡在他的眼前,遮去他的视线范围。 “玫瑰花一朵一百二十元,一共是九十九朵,加上包装设计费叁百元,总价壹万两千壹百捌拾元。”蓝欣夏坚决地说。“先把花钱赔给我才准你走。” 啧!啧!啧!她可真是个精打细算的女人耶!男子不禁投以讶异的眼光。“这花不是人家送你的吗?”他不明白她怎么对花价如此熟悉? “我是在花店工作,这些花是别人订的!你害我不知如何回去向老板交代,又对客户失信,只要你赔偿我基本花费已经算是便宜你了。”蓝欣夏见他居然态度犹豫不决,于是挑挑眉,不怀善意地问他。“先生,你该不会是那种把全身家当全花在一辆名车和一套名牌衣服上的空壳子吧?拜托!如果没钱就安分点,别学人家开什么名车。” “你——”男子又气又无奈,遇上这种爱跟他唱反调的女人只能自认倒霉罢了,倒不如花钱消灾,早点脱离这个难缠的丑八怪。“好,我可以给你钱,只要你能快点滚开就行了。”他由口袋取出笔、支票,态度充满对她的鄙视及不耐烦。 “你羞辱我的人格,造成我的精神损失,现在涨价到两万元!”欣夏干脆狮子大开口,一次跳价为两万元。 “喂!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告诉你——”男子气愤地想抗议。 但欣夏却又按计算机,然后一本正经地说:“现在是三万元,先生,你还想再骂些什么呢?” 气冲冲却完全拿她没辙的男子实在无计可施,总觉得自己遇上了比“金光党”还要“金光党”的女强盗,倘若在平日他大可不理会她,但他现在赶着到律师楼签字,时间分秒窘迫,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和她再耗下去,只好息事宁人地低头开支票,不再吭个一言半句。 “喂!其实我没有敲诈你的意思,你只要把花钱赔给我就够了,那是我老板的东西,所以非赔她不可,至于其他的只是开玩笑啦!不用真的给我。”蓝欣夏根本无意诈取他的钱,只是看不惯他的盛气凌人罢了。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被她弄湖涂了,她怎突然又有了良知? “我又不是专门敲诈人的骗子,况且我也不稀罕你赔给我的那些钱。” “哦?”男子挑挑眉,好奇地看着她。 “快点把支票给我啦!我回去还得跟老板交差,我看啊!我这次就算不被开除,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了。”她自怜地说。 “你在哪里工作?”他把支票递给她的同时,好奇地问了一句。 “干你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再倒霉地看见你。”蓝欣夏跨上自己的重型机车,头也不回地匆匆加速离去,她一心一意只想赶紧回到花坊向李姐道歉,再看看有补救的办法可以不负客户所托补送上玫瑰花。 而仍留在原地的男子心头则是一阵怔忡不已,那女人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在哪里工作干他何事啊?他怎会突然对一个称不上是美女的女子产生好奇心呢?甚至在她匆匆离开后还有无限余思,期待能再与她见面哎!这一点也不象是他堂堂陆氏财团大少爷陆少澄的一贯风格! ######### 律师楼的晤谈室里坐着鼎鼎有名的张姓律师及一名西装笔挺、模样年轻且英俊挺拔的男子。那名男子不停地望着手腕上的手表,心急如焚且忐忑不安。 “张律师,现在都已经超过三点钟了,难道我的堂哥陆少澄不出现,咱们就不能先开始进行遗产的分配手续吗?至少可以先处理属于我名下的那部分赠与遗产吧!”男子显得有些紧张,深怕陆少澄若是临时有不能赶来,分配陆家企业财产的事情岂不是要一延再延呢?不!他已经等不及要跟陆少澄划清界线自立门户了,从小到大所有人的目光焦点永远凝聚在比他英俊、比他聪明、比他有才气的陆少澄身上,就连他刚去世不久的爷爷也对陆少澄特别偏爱赏识。他一直活在自卑的阴影之中,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分家自行立业的良机,他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张律师,你到底还在蘑菇些什么?是他自己不准时,难不成要我们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等他?” “你别那么心急啊!渊翔。”张律师年近六十,即将从律师办退休的他一直是陆家专聘的法律顾问,而陆氏企业开山元老陆展元去世之后,他更成为全权负责陆展元遗嘱及分配陆氏财产的重要律师,为陆家工作了三十余年,行事公正、负责的张律师,无论是在陆展元生前或是死后,都受到陆家重用。 看见陆渊翔如此心浮气躁,张律师不禁好言相劝。“少澄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他答应今天会到,那就一定会到,可能是路上塞车才会晚了些。” 陆渊翔的脸色暗沉,极为不悦地回答道:“是、是、是,你们全都认为少澄最优秀、最值得人信赖的。”他的话中尽是棘刺,完全是酸葡萄心理。 张律师不禁摇头叹息,这对堂兄两人并不象他们退休的父亲一样友爱团结,兄弟一起为陆氏企业奋斗努力,相反地堂兄弟俩彼此间的明争暗斗早已是众所皆知的事,就连报章杂志上的财政专家都对陆氏的未来前景不甚看好,他们预估一向以合作无间的执事原则来经营公司的陆氏,将会因为陆少澄与陆渊翔之间的嫌隙而产生动摇危机,以致影响陆氏企业的未来发展。 “渊翔,你别怨我对你不公平,我们之所以非等少澄抵达才能开始宣布遗嘱内容是有原因的。” “原因?什么原因?” “因为这份遗嘱相当特别,你们的爷爷为了陆氏企业在未来能有一个完整的发展,才毅然立下这份令你们意想不到的遗嘱。”张律师神情严肃,语重心长。 陆渊翔听张律师这么一说,心中的谜团更加扩大,不知他爷爷究竟立下了什么样遗嘱,竟然这么慎重神秘?希望别是对他有所不利才好。 此时,陆少澄满是歉意地走了进来,器宇轩昂的他别有一番风流潇洒的气质,顾盼之间依然神采奕奕,充满自信与受人注目的吸引力,无论是在什么场合,陆少澄永远是那么耀眼,顿时陆渊翔心中那股自卑感又随之油然而生。 如果陆少澄只是虚有其表,或许陆渊翔心里还能稍微平稳一些,但偏偏他非但外表吸引人,更有着陆渊翔所缺乏的企划能力、经营技巧,以及足以率领公司上下员工的统御领导力,每回堂兄弟两人一被其他人拿来相形比较,大家总是认定王者属于陆少澄,而他只是个小角色罢了。 “很抱歉,来晚了半个小时,因为路上临时出了些状况,希望没耽误了你们的时间。”陆少澄相当客气有礼地向他们致歉。 “没关系,你人来了就好。”张律师笑笑。“请坐,不用客气。” “嗯!”陆少澄甫坐定身子,耳畔便传来陆渊翔充满嘲讽的声音。 “唉!我哪敢责怪大哥迟到呢?你的时间寸金寸银,咱们的时间才不值钱。” “渊翔,你——”陆少澄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陆渊翔老是爱向他挑衅,每次两人见面之所以会有争端产生,全是陆渊翔刻意在言语上激怒他,挑战他的耐性。“唉!算了,我今天不是特地来和你吵架的,倒不如让张律师尽快将咱们的问题处理妥当。”勉强抑住自己不满的情绪,陆少澄只希望赶紧正事办妥,而非和陆渊翔在这里唇枪舌战。 “很好,张律师,你也听见我大哥的话了,请你快点宣布爷爷的遗嘱吧!”陆渊翔难得赞同堂兄的话,他的心中一直惦念分配遗产一事。 张律师见两人已经到齐,于是起身到办公桌前拿起一份文件,然后回到他们堂兄弟两人面前坐妥。 “我爷爷的遗嘱上到底是怎么写的?”陆渊翔心急地问。 “咳!咳!”张律师清清嗓子,颇具律师的威严。“遗嘱上的交代十分简单,因为陆先生担心他一手创建的陆氏企业会因为你们兄弟阋墙而发生危机,于是他决定了将所有的遗产,也就是有关陆氏家族企业的一切交由你堂兄弟两人其中之一继承。”说到此,张律师停顿下来,若有所思地将目光挪向眼前的堂兄弟俩身上。 听完了张律师的前半段话,两人皆一脸错愕茫然,只是向来执事冷静细心的陆少澄依然沉默不语,静侯张律师继续说下去;但反观本来就对遗嘱一事心急如焚的陆渊翔却急忙地追问:“那么爷爷他到底决定把遗产交给谁呢?” 他爷爷生前极为赏识陆少澄,并且痛斥陆渊翔是陆氏败家子,也许这次爷爷打算将所有的遗产全交给陆少澄,他将是一无所有的空壳! “你先别急。”张律师怎不知陆渊翔的心结呢?“陆董事长并未说明谁才是真正继承人,而是要你们各凭本事去追求蓝飞军先生唯一的宝贝女儿,蓝欣——” 张律师话未说完,便被按捺不住心中不满的陆少澄所打断。 “荒谬!难不成爷爷他想藉由遗产继承权来决定我们的婚姻大事?”陆少澄皱着眉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的,陆董事长的意思正是如此。”张律师轻轻点头。“你们还记得七年前陆氏企业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发生财务危机,险些倒闭的事情吧?那个时侯连银行都不看好陆氏,没有人愿意冒险借贷资金给陆氏,陆氏顿时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我记得在陆氏最失意的时侯,从事珠宝贸易的蓝飞军适时伸出援手,融资协助陆氏度过难关,但那时蓝飞军之所以会愿意帮助陆氏是因为爷爷在尚未经商之前,是他的大学教授,对蓝飞军也有亦师亦友的协助,但这跟我们的婚姻怎会扯上关系?”陆少澄回述着昔日点滴,但对于爷爷要他们娶蓝飞军的独生女一事,仍然耿耿于怀。 “是啊!我也反对!”陆渊翔难得这么支持堂兄的看法,只因他也有他的一来回顾忌。“万一蓝小姐是个丑八怪、恰查某或是早有男朋友了,那我们怎么办?”自认风流倜傥的他在还没有玩够之前,一点儿也不想一脚踏进婚姻坟墓里。 “那你只有自求多福了。”张律师觉得人家千金小姐不嫌弃他,就已经算不错,他还在那里批评别人是“丑八怪”、“恰查某”“董事长觉得蓝先生因肝硬化去世太过突然,陆氏根本来不及回报他什么,因此才会立下这样的遗嘱,希望陆家的子孙能好好照顾蓝小姐一辈子,倘若你们无法达成使命,我只好依照遗嘱上的指示,将陆氏财产各分一千万给你们,其余的全数捐给慈善机构。” “什么?!要把财产全捐出去?”陆渊翔心疼地大叫,白花花的大把、大把钞票全捐出去,岂不是太可惜? 一旁的陆少澄两道浓眉紧蹙,神情甚是冷漠,不以为然,仿佛鄙夷这种以丰厚财产作为利诱条件的婚姻。 “看来爷爷这回真是要我们其中之一尽快结婚了。”陆少澄冷冷地说。“只可惜这种方式太不通情达理。” “大哥,我在事业上或许比不上你的成就辉煌,但是对女人,我可自信不输给你,你可要小心了,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将是陆氏财团总裁,而你这个暂代总裁就得卷铺盖走路了。”陆渊翔自信满满地说道,他料想以陆少澄的个性面言,绝不,会轻易接受这种附带条件的婚姻安排,想娶蓝家小姐只有象他这种能言善道的情场高手才有可能旗开得胜,这回要赢陆少澄实在太容易了。 “渊翔,请你办到了再来夸口。”陆少澄最受不了陆渊翔那副大言不惭的嘴脸,他从容起身并且说:“张律师,我待会儿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一步,再见。” “唉——那有关蓝小姐的基本资料——”张律师才正要把蓝小姐的个人档案分发给他们,陆少澄却要走人了? “不送了!堂哥。”陆渊翔顺水推舟地说。得意地他展开双臂平扶在沙发上,并跷起二郎腿来,仿佛自信十足、势在必得。 “哼!”陆少澄懒得理睬一个老是痴人说梦的废物,径自朝着大门方向迈步离去。 他相信自己的才能足以让他在任何一家企业公司里发展,毋需为了陆氏财产而断送上自己对感情的原则,即使用再多的金钱也无法买取一个人对婚姻的忠诚与真心不是吗?他不愿成为受人控制的傀儡,宁可靠自己的力量去追寻一切。 第二章 “琉璃花坊”里依然是窗明几净,花香四溢,尤其是一早店里送来的几盆春绽兰花,一茎开放数朵浅红嫣紫的幽香花朵,清姿雅质的模样深受店老板李姐的喜爱,几乎是到了爱不释手的程度。 “李姐。”蓝欣夏手握一张纸卷,脸色暗沉且落寞地走到李姐身旁,打断了李姐赏兰花的雅兴。 “什么事?”李姐忧心地看着她,向来开朗活泼的欣夏会突然变得如此阴郁不安呢?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待在这里工作再给你增添麻烦,因此我想辞职,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蓝欣夏鼓足勇气向李姐提出请辞一事,并且将预先准备妥的辞呈交给李姐。 李姐蹙眉凝睇着她,看了眼她既认真又坚决的神情不禁感到无奈。“欣夏,你在说什么傻话啊?难不成是为了昨天没把九十九朵玫瑰花送达的事情在责怪自己?” “我——”唉!虽然李姐并未责骂她昨天的过失,但她的心中始终为此事内疚不已。 “我不是说过那件事不能怪你吗?况且肇事者还把花钱赔给咱们了,补送上的玫瑰花翁小姐也同意签收,一切不都没事了吗?你怎么突然想辞职呢?”李姐深信欣夏不是个容易被挫折击败的女孩,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才会令她如此沮丧。“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有什么困难尽管告诉李姐,你知道我把你当妹妹看的。” “李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非常感激你,可是我这次真的考虑了很久,因为画画的颜料、用具、纸张均十分昂贵,再加上住在外头的一切开销较大,单凭在花店的打打零工的费用实在有些入不付出,而且我已经欠了你两个月的房租,一直没有还给你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老给你出状况”欣夏愈讲愈内疚,出门在外若是没有遇上李姐好心援助,她恐怕早已崩溃了呢! “欣夏,你若请辞,能上哪儿去呢?”李姐看得出她心意已决,却也十分担心她的去向。“你要回家去吗?你的家人们——”李姐试图旁敲侧击的方式来了解欣夏的家庭状况,她认识欣夏半年之久,从不曾听她起过自己的亲人。 “我没有家人。”欣夏黯然神伤地吐出这几个字来,清秀的脸庞中尽是哀伤与惆怅。“我一直没有跟你提起过自己过去的事情,希望你别见怪,因为在我毅然决定离开那个充满勾心斗角、不值得我再次眷恋的家之后,我便希望自己从此以后与他们毫无瓜葛,能够重新开始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再受到那种明争暗斗的诋毁或讽刺。” 李姐诧异地看着欣夏,眼前尝遍人情冷暖的女孩似乎不是她平日所认识的欣夏,李姐不禁问自己是否真的了解她,她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世与秘密,与一段不堪回忆的伤心往事。 “欣夏,如果如果你不愿意提及往事,那就别勉强了,李姐依然相信你是个好女孩。”李姐体贴的说。“不过,你若是想要辞职另外去找一份薪酬较高的工作,必须先答应我两个条件才行。” “什么条件呢?” “第一,你得继续住在我的公寓里,至于房租的费用慢慢再还给我没关系,我可不要看着你流落街头喔!”李姐温柔地笑了笑,态度诚恳且和气。“怎么样,这个条件还能接受吧?” “可以,当然可以。”对于李姐好心的安排,她感谢都来不及了,怎可能再拒绝呢?天底下哪里能够找到象李姐一样的大好人。“李姐,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呢?”好紧接着问。 “第二个条件啊!”李姐的眼波流动,仿佛在思量着自己即将开出的第二个条件。“有了!第二个条件便是你的新工作得由我来介绍安排。”担心她年纪轻轻会遇上不肖歹人,倒不如她亲自为她引荐一份可靠的工作。 “帮我安排工作?”欣夏满脸错愕。 “最啊!别忘了李姐开的是花店,人面很广呢!”李姐盈盈地笑着。“你应该会使用电脑office软件吧?” “会。”欣夏微微点首。“但不是很厉害。” “没关系,会使用office系列就不怕找不到一些象样的工作了,看你做事挺细心的,也许当个秘书或是助理的很合适。”李姐一面说,一面由抽屉里取出一本名片簿来。“让我看看可以联络上哪些大老板,你等一下哦!”见李姐如此热心帮她,她实在不好意思。“不用了,李姐,我自己去找工作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因为我而欠人家一个人情呢?这样不好吧!”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别忘了让我为你安排工作是我开的第二个条件哦!”李姐依然热切地翻查名片薄,须臾,便在名片薄上看到一个令她十分满意的名字,于是随手将那张烫金名片抽取出来,并且对着欣夏说:“找到了!这个人绝对能为你安排一份好差事。” “哦?是谁啊?”蓝欣夏迷惑地问着。 “他正是咱们花店的老主顾陆少澄,陆先生啊!他也算是我的朋友,肯定会帮我这个忙。” “拜托!”但蓝欣夏却不大高兴这样的安排。“那个陆少澄不是一个花心大少吗?当这种人的部属哪里会有前途可言?”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先生是个商场奇才,工作态度十分严谨且认真的,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实。”李姐倒是挺赞赏陆少澄的才能。 “可是——” “别再可是了,能顺利进入陆氏工作是你的运气耶!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吧,我去就是。”李姐的盛情难却,欣夏只好先答应下来,其他的日后再说。 “对了!待会儿下班之后,我可要带你去买一些衣服,到大公司上班总不能还象现在一样邋遢吧?”李姐早想好好替欣夏改装一番,其实欣夏的五官细致姣好,好好地打扮过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不用了啦!我又不习惯穿裙子、高跟鞋之类的,李姐不必麻烦了。” “这是李姐要送你的礼物,我要把你真正女性化的一面表现出来。”李姐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 “哎!蓝欣夏不禁在心中喟然叹息,早已习惯这一身轻松打扮的她,看来是躲不过被“改造”的命运了。 但在她内心深处真正担心的却不单单只是这个被“改造”的问题,而是她目前这身刻意掩人耳目的打扮一旦被卸除,岂不是让她恢复了原来的面目,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吗?一旦她那位恶毒的继母与没有血缘的继妹发现了她的行踪之后,她肯定又被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然后千方百计地再将她逼得无路可退。 面对未来所有不可预知的考验,蓝欣夏头一遭感到莫名的恐惧与无助,即使早已在心中呐喊着去世的父亲、母亲,他们却依然没有半点回应,未来的崎岖之路,还是得由她一个人孤单地走下去,她该怎么办? ######### 一幢巴洛克风格建筑物的别墅,别墅外面则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在台湾这弹丸之地,能拥有这般豪华居所的,必然是一些赫赫有名的富族名门。 这儿是台湾珠宝业之首蓝飞军的家,即使在前几年蓝飞军因肝硬化去世之后,家族中的事业依然鼎盛。 美丽的庭院之中,坐着两名正在品味下午茶的女人,其中一个莫约二十来岁,相貌美艳、眼神略显犀利冷漠,给人一股倨傲不恭的骄气;另一个女人则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与那名年轻少女的面貌有着几分神似,甚至更为尖刻犀利。 能在温暖阳光下享受着下午茶是一件轻松自若的优闲雅事,但此刻这对母女之间却充满着阴郁而诡谲的紧张气氛,仿佛两人正在谋划些什么计策。 “妈,你确定自己听来的消息来源可靠吗?”那名年轻女子轻啜了口茶,表情狐疑地望着母亲。“陆展元的遗嘱中真的要陆氏企业的继承人娶蓝家女儿?” “这消息准错不了,是陆渊翔自个对外公开的消息。咱们家中近来不也常收到陆渊翔送的花束和礼物吗?看来这一切绝非玩笑,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这个可以登堂入室成为陆氏企业总裁夫人的那机会。”蓝飞军的续弦方翠萍极力鼓舞女儿要珍惜良机,一来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到老时依然能过着这般荣华富贵的舒服日子。 对经营生意完全没有任何概念的方翠萍,自从丈夫去世后,一直过着坐吃山空的日子,即使丈夫留下不少遗产,也因如此入不敷出的开销方式而呈现出危机,她十分希望能靠陆氏的继承人来替她好好地经营珠宝事业,教她安心地养老。 “妈,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别忘了我又不是正统的蓝家小姐,我姓‘单’,不是吗?”哎,说穿了她只是个拖油瓶罢了,在她十岁那年使随着母亲改嫁而进入蓝家生活,蓝家上下的佣人没半个肯喊她一句“小姐”更遑论由她来代替真正的蓝家大小姐。 “嘉琳,你千万别这么说,蓝欣夏已经离家出走半年之久,也没有半个人知道她的下落,现在蓝家小姐就只有你一个而已。”当初方翠萍千方百计地逼走蓝欣夏正是为了单嘉琳的前程着想,她明白只要有蓝欣夏的存在,她的女儿便无法成为最为闪烁的一颗星子。“还有,飞军虽不是你的亲身父亲,便他也让你继承了他的部分财产不是吗?于情于理你都是蓝家的女儿,嫁入陆家享福更是理所当然。” 方翠萍苦口婆心的一番话,或许动摇了单嘉琳原先妄自菲薄的心。“这这可以吗?” “绝对可以,只有你才是陆氏堂兄弟争着想娶的女人。”方翠萍肯定地回答。 “可是万一欣夏她决定回家了,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单嘉琳的心中仍有顾忌,她并不知道蓝欣夏的下落,但她可以感觉得到蓝欣夏并未离开台湾,甚至觉得她会突然间再度出现,再次夺走她现有的一切。 “以欣夏那种倔脾气而言,当初她说过再也不回这儿就不会回来,这半年来妈妈也派了不少人去调查她的行踪,一直没有半点音讯,我想那么热衷于作画的她,或许早已到国外去了吧!”方翠萍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看法,以安抚女儿躁乱的脾气。“你放心吧!倘若她在打回来蓝家的主意,妈妈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如果她真的想回来,任谁也阻止不了,不是吗?”单嘉琳沮丧地望着天空,不知自个儿何时才能真正拥有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天空,而非寄人篱下,她讨厌再被别人当成是“拖油瓶”看待。“唉!妈,欣夏才是蓝家真正的继承人,她能拥有一切并不是我所能得到的,即使我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只要有她的存在,我是不可能得到幸福。” 从小到大,单嘉琳一直对象个公主似地受人宠爱、呵护备至的蓝欣夏怀有很深的嫉妒与敌意,她认为自己之所以得不到其他人的喜爱与尊重,完全是因为有蓝欣夏的存在,假如少了蓝欣夏,她或许还能赢得一些青睐及赞许,不必再活在阴暗之中。 “傻瓜!”方翠萍却一点儿也不同意女儿的看法。“你认为妈妈会眼睁睁地看着欣夏那丫头回到蓝家,抢走咱们眼前的一切吗?” “妈的言下之意是——” “你用不着担心那丫间,我自然会多加派一些人手找寻她的下落。至于陆氏企业这边嘛”方翠萍诡谲地露出一抹笑容。“只要你在欣夏的出现之前,先和他们堂兄弟俩之中之一结了婚,你便是陆家的少夫人了,任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啊!嘉琳,你要记住,别跟上亿万的钱财呕气,只要他们堂兄弟之一向你求婚就尽快答应了,免得时间拖得愈久,状况愈是难以控制。”看来方翠萍心中早已打好如意算盘,再怎么样她也不会让女儿和自己吃闷亏。 “要我嫁入陆家?”单嘉琳眼眸为之一亮,心情起伏不定。“这样子行得通吗?妈妈。” “等到了一切都成事实之际,任谁也改变不了,结了婚之后陆家的人岂能再后悔?你放心吧!”方翠萍信誓旦旦地说。 思忖了母亲的一番话之后,单嘉琳冷艳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如果一切都能这么顺利就好了。”她淡淡地说。 “妈妈会尽快安排你和陆家堂兄弟见面的,你这么漂亮、人又聪明,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你?妈妈保证他们会全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方翠萍沾沾自喜地说道,一副“看你是谁生的”的得意模样。 单嘉琳则是频频点头不已,虽然她对于自己的身份地位感到自艾自怜,但美艳动人的外貌却是不容置疑的,异性的示好、青睐对她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这一点她倒毋需怀疑。 微风扑面带来无限清凉,单嘉琳沉醉在一片超越蓝欣夏的幻想之中 ######### 驾着车子终于来到海滨散心,见着令人心旷神怡的大海,陆少澄的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耳畔不断地传来潮水拍打着崖岸的声音,脑海中不停地回荡着今早老管事告诫他的一番金玉良言。 “大少爷,您别再这么意志消沉了,难道您要将自己辛苦经营的陆氏企业送给从未对公司尽半点心力的堂弟吗?”老管事许叔一直是陆少澄的良师益友,除了他的亲身父母亲之外,就属许叔最了解他的个性,见他近日来为了遗嘱一事伤透脑筋,许叔忍不住向他提出自己的一番看法。 “许叔,你当然知道我不甘心就这么向渊翔投降!但是”陆少澄喟然叹息。“唉!要我为了遗产而去建立一段没有爱的婚姻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少爷尚未与蓝家小姐见过面,又怎么知道您不喜欢她呢?我想您的爷爷之所以在遗嘱中吩咐你们堂兄弟之一非得娶蓝小姐为妻不可,必定是因为这位蓝小姐是一名优秀的女子啊!”许叔不赞成陆少澄如此沮丧地打退堂鼓,直觉告诉他,陆展元之所以会安排这门婚事必不会教他心疼的孙子吃亏、委屈。 但陆少澄依然愁眉不展。“我怎么试着和她交往呢?一旦有了利益作为基础,一切例不是那么单纯的事情了,就算那位蓝小姐再怎么优秀迷人,我还是没有办法忘怀这种婚姻是带着胁迫性而非出于自愿的。” 追求独立自主的生活得自由自在乃是他平日最为得意的成就,也是他从小到大的一贯作风,如今要他象个傀儡一样受人牵制摆布,他的心理岂能平衡呢? 看许叔沉默不语,陆少澄又继续接着说:“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远比出身背景来的重要,也许不与蓝小姐结婚的我将一无所有地离开陆氏企业,但至少我还存有自己的尊严与自主权,我可以在其他地方好好发挥自己的才能,再创另一个事业高峰;我也可以选择一个自己所爱的女子结婚,毋需再受约束不是吗?”他将内心的挣扎一吐而尽,渴望许叔能够认同他的意见,不再反对他对这件婚事的退缩。 “大少爷刚才说的确实有您的一番道理。”沉默半晌后,许叔徐缓地说。“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陆氏企业的创立是多么地艰难,无论是您爷爷、您父亲以及您自己都曾花费多少心力与岁月在上头呢?您明知渊翔少爷不是块经商的料,把陆氏企业交给他等于是您间接亲手扼杀了陆氏,扼杀了所有的努力心血结晶,您这么做良心过意得去吗?如果您自认能对得起疼爱您的爷爷、信任您的父亲伯父,您就大可以放心的离开陆氏。” 许叔这番晓以大义的劝言,说得令陆少澄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好推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他来到这个海滩散心。 其实他又怎么舍得放弃陆氏企业,眼睁睁地看着它毁在渊翔那败家子的手中呢?他也明白自己理当好好地守住上一代辛苦奋斗来的成果,并将之发扬光大,但是——唉!要他向命运屈服似乎更不可能,他不相信自己的一切努力都将因一个女子而白费。 望着在大海中起伏动荡、一波接连一波的海浪,象是茫随命运推送地前进着,无法抗拒任何安排,犹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一般无奈。 正当陆少澄陷入一片苦思之中时,眼前一幕令人心惊的景象教他暂忘了自己的烦恼,顿时觉得一阵冷气打从脚底冒起。 他看见前方有个长发女子正一步步地往大海里走去,那名女子窈窕纤弱的身躯则从脚踝至膝盖正一寸一寸地被海水淹没,而她仍继续地往前走着,教人为之心惊胆战。 糟了!这女孩子一定是一时想不开要自杀!陆少澄心想。 看着女孩一步步踏上死亡之路,他岂能坐视不顾、袖手旁观呢?不再多加思索,他立刻朝着那女孩的方向飞奔而去,人命关天的情形下,也顾不得自己会被海水冲打得湿漉漉又狼狈不堪,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救她回来,绝对不能让她做出傻事。 “小姐,你别再走过去了!”陆少澄一面朝着那女孩的方向移动,一面放声大喊。 但海风过大,女孩似乎没有听见他焦急的呐喊,仍是一径地往深不可测的海中走去。 见她毫无回头之意,陆少澄更是心急如焚,想必这名女孩一定是对生命感到沮丧不已,内心十分痛苦不堪才会心意如此坚决地选择跳海自杀一途吧!或许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也或许是因为强烈的正义感使然,他加紧脚步努力地追了上去。 “小姐,你冷静一点!”须臾,陆少澄终于追上了她,为了避免她再向前轻生,他连忙拉住了她的右手腕,阻止她再继续前进。 “你你是谁啊?放开我!”女孩挣扎着,目光仍投注在远处,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小姐,你别想不开了!”陆少澄怎可能松手任她寻死呢?他试图劝退她的求死念头。“天底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你死了只是让你的家人朋友更伤心,以死来逃避人生、逃避责任是一件最蠢也最令人心痛的事,你明白吗?” 听完陆少澄颇疾言厉色的一番劝诫之后,女孩突然不再一味挣扎了,反而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着严肃且紧张的陆少澄问道:“谁说我要自杀啦?你——”咦?她定神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名男子好象有点面熟“是你?”!她想起来了,这男子正是上回开快车差点撞上她的人嘛!真是冤家路窄,两人竟然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而他还误以为她要自杀寻死? “你是那个男人婆?”陆少澄终于记起她来,上回见面时她戴着一顶运动帽,根本看不出她是长发还是短发,以致现在才知眼前这名长发披肩的女孩正是上回在大马路上与他针锋相对的“男人婆”啊!幸亏她还戴着那副俗气的黑框眼镜,要不然他还真认不出她来哩!仔细欣赏她的面容之后,他才发现她长得其实相当不错,只可惜不知如何打扮自己。 “你说谁是‘男人婆’啊?我看你自己才是瞎了狗眼的莽夫哩!你没事拉着我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她将目光瞟向他紧握着她不放的手,露出嫌恶与不悦的神情。 “你——”陆少澄实在有一股“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无奈,他明明是出自一番好意想要救她,竟反被她狠狠骂了一顿。 “你以为我会对你这种‘男人婆’有兴趣吗?”陆少澄松开了自己的手,冷傲的口吻充满对她的不在乎,一副“我根本不把你看在眼里”冷峻傲岸的神态。 “哈!”蓝欣夏倒是对他这番刻意挑衅感到嗤之以鼻。“你这位大少爷的逻辑可真特别啊!你说你对我这个‘男人婆’没兴趣,又何必捉着我的手不放?那我可真好奇你对感兴趣的女人是否更加无礼下流了?”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岂能容许自己沉默不语地被他嘲笑呢? “我之所以要拉着你完全出自于我还有‘人性’存在,虽然我一点儿也不欣赏你这个粗鲁、俗气、恶毒又乱没气质的丫头,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投海自杀吧?”陆少澄不甘示弱地回应着她,并且说明了自己之所以会拉着她的手不放,完全是因为要阻止她寻死。他怎可能对这种毫无半点女人味的“女人”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呢?真是荒谬可笑至极点了。 而蓝欣夏被他平白骂了“男人婆”、“野丫头”、“粗鲁又没气质”等众多词汇,她的心中早已怒火高升,奇怪,她是招谁惹谁啦!为什么她得受这男人的窝囊气呢?他他算什么东西? 她被他气得浑身颤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瞠着又圆又大的双眸瞪着他看,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是陆少澄似乎没有见好就收之意,反而继续说道:“看你的狼狈模样,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要自杀了,是不是被男朋友甩啦?哎!其实你也不用太伤心嘛!象你这种‘男人婆’被人家甩,应该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你早该习惯了吧?”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挫挫她的锐气是一件愉快的事,看着她因气愤而胀红的脸蛋,他竟感到内心一股莫名的情愫隐隐地起了变化,她那细致清秀的容颜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你是不是弱智啊?谁说我要自杀?”蓝欣夏的心中虽被他损得作痛,但是她知道自己一旦情绪失控,不过是让他看笑话罢了,只会惹来他更多的讪笑,倒不如冷静的面对他,见招拆招。 “你不要自杀?”他怔愣地看着她,表情茫然。 “废话!本小姐年轻有为,前程大好光明,就算是交不到男朋友也不会笨到要自杀吧!”蓝欣夏啼笑皆非地看着他,不知他是哪来的丰富想象力?竟会以为她想为情寻死,未免太看扁她了吧? “如果你不是要自杀,为什么直往海里走呢?你该不会说你是想游泳。”他还是无法理解她的举动,只好嘴硬地和她争辩,向来聪明睿智的他怎可能判断错误咧? “游你的头啦!”她凶悍地吼道。“我是要把我的图画捡回来,被你这么一搅和,我的画都漂远了,你真是一个扫把星耶!每次看见你就一定没有好事。”她心痛地目送自己方才不小心被海风吹走漂流至海面的图画,慢慢地离她而去,愈漂愈远,她的心有如淌血一般痛苦。画作等于她的一切,如今画作遗失,她不禁怨恨起好管闲事的他来。 “你这个‘男人婆’未免太不讲理了吧?我是出自一片好心好意才陪你一起当个落汤鸡,你竟然——”哎!他也有他的不满,总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哼!我看你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倒霉鬼。”她又说。“拜托你以后少管别人的闲事行不行?”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耶!”他气呼呼地说。“我最倒霉的事就是碰上你。” “你骂我是狗?”她拉高音量以相当愤怒的口吻质问他。 “骂你又怎样?”他不甘示弱地反问。 “是不怎样。”她冷冷地说着,并且伸出一只沾满水彩油渍的手,朝着他雪白的衬衫上猛地烙印上两个手掌印,然后佯装无辜地说:“不好意思,刚刚双手一时失控,把你的衬衫给弄脏了。” “你分明是故意的!”陆少澄气冲冲地吼。他又不是瞎了眼或是笨到分辨不出她的意图。“你很没品耶!君子动口不动手,你难道不知道吗?” “不、知、道。”她一不做二休地再朝他衬衫抹了几下。“第一次用到这么昂贵的‘拭手巾’,满不错的嘛!” “你——”他火大了,这是名牌衬衫耶!竟被她当成拭手巾糟蹋。 “好啦!我也该回去了,诚心希望这是咱们最后一次相遇——扫把星!”说完,她朝他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之后,便旋身往海岸的方向走去。 “我也不想再看见你这个‘男人婆’。你自动闪远一点最好。”在她的身后同时传来他气愤的呐喊,老实说,她是头一个令他失控到大发雷霆的女子。 而她根本懒得再理睬他,哎!本想乘着明天到陆氏企业面试之前好好地放松心情画张新作品,孰料遇上令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扫把星,真是衰毙了! 第三章 一辆白色小跑车停在陆氏企业办公大楼的门口外,车内驾驶上座着“琉璃花坊’的老板李姐,旁边则坐着由李姐精心设计、改装之后的蓝欣夏。 “不用紧张,你看起来实在好漂亮呢!简直跟从前的你判若两人。”李姐笑迷迷地说。她就知道蓝欣夏会是个美人胚子,一经过她为她的“改造”之后,更是美艳动人的尤物。 “我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非得穿成这样?”蓝欣夏的脸上倒是没有半丝欣悦的神情,她看着自己穿着一身正式的套装,不禁无奈叹息。“只是应征个助理秘书而已,又不是要参加选美大会。”有半年之久未穿裙子的她,竟感到有些难以调适且十分不自在。 “你可以要担任‘董事长’特别秘书耶!不正式一点多没礼貌啊!”李姐还刻意强调“董事长”三个字。“你放心,陆先生已经答应我会好好地指导你工作,你一定很快就能胜任这项职务。” “是吗?”蓝欣夏自个儿倒是没啥把握。 “别现杵在这儿犹豫不决,时间差不多了,你还是赶紧上楼去吧!记得是在十二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哦!”李姐催促着她。 “知道啦!”蓝欣夏点点头,赶忙地开了车门下车。“李姐,拜拜!” “祝你面试顺利。” 匆匆告别李姐之后,蓝欣夏旋即进入办公大厦里,准备前往十二楼的董事去办公室接受面试。 很幸运地,她才来到电梯门口时,一台电梯正巧由b1的地下停车场上升至一楼,她才按下侯梯钮,电梯门使开启了。 她正为自己的幸运感到欣喜之余,岂料一踏进这部电梯竟撞见昨天在海边遇上的“扫把星”她有如晴天霹雳般震惊不已,心想:天啊!怎么又遇见这个“扫把星”咧?看样子她今天肯定又要倒大霉了。 只是他并未认出她来,今日的她已卸下厚重的黑框眼镜,且无论在服装上、化妆上都有迥然不同的改变。 略施薄粉的她显得神采迷人,美丽清秀的五官显得格外细致,盘成发髻的长发将她均匀的鹅蛋脸型呈现得风韵十足,一身高雅的服装更是完全摆脱了昔日的“男人婆”形象,此时此刻的她在他眼中是个标准的大美人,就连一向自恃甚高的他也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欣赏起她落落出尘的美丽。 但是蓝欣夏哪会甘心让他那双眸子直直盯着自己不放呢?不出几秒,她立刻以凶悍的口吻对他说道:“你这个‘扫把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真是阴魂不散耶!” 扫把星?陆少澄怔愣不已,总觉得她的声音好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过哎!难道是她? “你是‘男人婆’?”他显得十分诧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名娇滴滴的大美人会是先前那个毫无半点女人味可言的“男人婆”可是除了那“男人婆”之外,还有谁敢向天借胆骂他“扫把星”呢? “不是叫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吗?你怎么还要这么阴魂不散咧?”又遇见他,看来她今日是注定要走衰运了,搞不好等会儿面试会因此而失败哩!反正每回遇上他准是没有好事。 “开玩笑,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陆少澄愤慨不已地说道。“我看阴魂不散的人是你才对,你应该不是陆氏企业的员工吧?”他不记得自己的员工中有这么一号美艳却刁钻难缠的人物,但不是陆氏企业的员工,那她来这里做啥? “哈!我不妨告诉你吧!今后本小姐将是贵公司董事长的特别助理,象你这种‘扫把星’员工,本小姐一定会时常提醒咱们董事长‘好好地’、‘常常地’关照你一番。”蓝欣夏沾沾自喜地对他放话。哈终于让她逮到这么一个整他的机会喽! 陆少澄没好气地看着她,既是无奈也觉得有些可笑,原来这小妮子是“琉璃花坊”的李姐强力推荐的超级女秘书啊!瞧她就象不知死活的七月半鸭子,在那自鸣得意的蠢模样,他真不忍心泼她冷水,告诉她——我正是陆氏企业的董事长,你未来的上司啊! “怎样,你怕啦?”看他杵在那儿不吭半句话,蓝欣夏误以为自己方才所言已经带给他无限压力,一想到他日后的升迁将控制于她的手中,而他更得依她的脸色行事,她不禁更为得意。“好吧!如果你肯向我道歉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大人不计小人过,姑且原谅你一次。”她实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你挺天真的。”陆少澄微微一笑,他从未见过如此活力四射、永远精神奕奕的女子,除了美丽诱人的外貌之外,她的全身上下似乎散发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令人不得不将目光投注于她。 “天真?”她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只能怔愣地看着他。 此时电梯“叮”的一声已达十二楼,电梯大门旋即自动开启。 “哼!”蓝欣夏见电梯大门已开,冷哼一声便径自迈步走出电梯之外,她睥睨他的神态令陆少澄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拿她没辙。 蓝欣夏甫踏出电梯,正要向前询问办公室中其他人员董事长办公室的方向之际,只见一室里所有的人全都肃然地站起,并以一种极为尊敬的眼神往她站立的方向投注而来。 她被这群人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大跳,心想:不会吧!我有这么受到欢迎吗? 不待她多犹豫片刻,这群她未来的同事们竟朝着她所站立的方向必恭必敬地行礼说道:“董事长早安。” 董事长早安?蓝欣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并非在向她打招呼,害得她尴尬不已,不过他们齐喊着“董事长早安”莫非这公司的董事长已来上班,而且人就在她附近? 心中一惊的她赶紧回首张望了一下,只是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就是没有看到半个象董事长的人物啊!她的身后除了“扫把星”之外,根本没其他人,难道这群人是在喊“扫把星”董事长吗?哈笑话,那怎么可能呢?天下第一衰星会是堂堂陆氏企业的董事长,那她就是毕加索的师父啦! 她努力地将他排除于可能是董事长“可能”之外,但当她身后再度响起他浑厚而且低沉的嗓音时,她的心情同时也因过度震慑而差点停止跳动。 他以泰然自若的平常口吻对着大家说:“各位早,大家好好地开始工作吧!”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是她的顶头上司,主宰她是否能录取于陆氏的董事长?老天!她真是倒霉透了,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连自个儿的老板都惹火了,看样子她想保住这个饭碗是难上加难啦!命运真是太捉弄人。 “你你是董事长?”她面带惧色地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紧张说道。 看她由原来凶悍刁蛮的凌人气势,一下子变成无辜可怜的楚楚动人的模样,陆少澄不禁觉得十分有趣,想必她心中一定十分懊悔自己曾对他说出蛮横无礼的话吧! “原来你便是李姐极力推荐的优秀秘书——蓝欣夏啊!”他刻意装作十分意外的模样,眼底却尽是浓浓的笑意。 “唉!”她叹了口气,把头儿垂的更低。“是的,我是蓝欣夏。”她淡淡地答道。 常言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她若不看他脸色,再继续伶牙俐齿下去,恐怕这份职位难保!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是识相安分些较好。 见她由一头傲气凌人的母狮变成一副丧家犬的落魄模样,陆少澄打从心底感到得意不已,哈!没想到这个狂傲无礼的小妮子也有栽在他手上的一天!看他等会儿怎么好好地“招待”她这位美人。 不过现在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便太过轻浮,只能先收敛起自己极欲狂笑的念头,暂以一张神态严肃拘谨的俊脸,以及平板冷漠的口吻对她说:“好吧!蓝小姐,既然你已经到了,就请你先跟我到办公室里进行面试吧!” 其实他的心中正暗忖:有胆你这个恰北北的女人就跟我走!我看你待会儿再怎么嚣张下去,哈!哈!哈! 语毕,高大挺拔的陆少澄便径自朝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蓝欣夏也只有怀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硬着头皮跟在他后面走,如同一只温驯乖巧的小绵羊。 此时此刻的她早已无把握自己是否能被录用,毕竟她曾破口大骂过他好几回啊!哎!早知这个“扫把星”是董事长,而且还是她未来的老板,当初她就不该那么气焰嚣张的。 现在她在他的心目中的分数还剩下几分咧?六十?五十?四十?或者更低呢?天啊!她今天到底能不能顺利获取这份工作?他会不计前嫌地录用她吗? ######### 舒适且气派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神秘而紧张的诡谲气氛,蓝欣夏踏入这间豪华的董事长办公室后“砰”地一声门便被陆少澄关上,而她忐忑不安的心也随之震荡了一下。 战战兢兢地看着陆少澄坐在他那张充满权威的椅子上,她只能安安分分地站在他面前,在他尚未开口之前,她努力保持缄默,一句话也不敢多吭,静待他的下一步反应。 “咳!”他首先清清嗓子。 蓝欣夏屏气凝神,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接下他的招。 “你早啊!蓝小姐。”他刻意吊她的胃口,教她更加手足无措。 “早”被他故弄玄虚的神情搞得冷汗直冒,她的心中不禁暗自嘟囔着:早个大头鬼啊!有话不快说想吓死人吗? “你别紧张成那样嘛!”陆少澄不怀好意地笑了。“其实我也不是个很容易记仇的上司,之前你在忠孝东路中段骂我是‘大白痴’,又在海边羞辱我是‘扫把星’,还弄脏了我一件名牌衬衫,以及刚才在电梯里对我大不敬,这些‘仇恨’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他那深邃而明亮的黑瞳闪过一道犀利的锐光,紧紧地瞅着她不放,笑容更显得有几分邪恶与难以捉摸。 “真真的是这样吗?”直觉告诉她:完了!他明明把前仇旧恨记得一清二楚,还敢大言不渐地说自己“不记恨”、“不放在心上”他当她是三岁孩童一般好哄好骗吗? “唔——”他笑笑,迷细了眼看她。“当然是真的喽!我这么宽宏大量,要原谅你这般无知的错误当然没问题,只不过你总该补偿我吧!”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走至她的身旁。 “补偿?”她就知道他没那么大肚量,才不可能那么便宜就放她一马。“我既没有钱也没有办法把以前话收回,我能被偿你什么?”她不解。 “欣夏。”倏地他握住了她细致的双手,深情款款地喊着她。“欣夏,如果你答应成为我的女友,会是一件最好的补偿你明白吗?” “董董事长,你你别开我玩笑了!”她的全身起了一堆鸡皮疙瘩,这个男人好恶心的耶! “嘘!”他一脸认真地把右手食指抵在她的唇央。“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他英俊的脸庞靠近她的脸蛋,充满男性魅力的目光紧锁着慌张失措的她。“别紧张,你只要点个头答应我的要求就行了。” “可是你不是说我是‘男人婆’吗?”她信他才有鬼咧!以前在花店工作时早知道他是个花心大少,现在想捉弄她,哼!门都没有。“董事长,我想我这个又凶又粗鲁的‘男人婆’大概不适合你吧!”她猜想他一定会再虚情假义地说她其实是温柔可爱,直到骗取她点头答应他的要求为止,她太了解坏男人的手段啦! 没想到下一秒钟他竟松开握着她的手,嘲谑地说:“你终于知道自己是个又凶又没气质的‘男人婆’啦!哎!早点承认不就没事了吗?也不用我多跟你白费那么多唇舌。”不按牌理出牌的陆少澄说道。 他的一言一句象是一记强而有力的球朝她的心坎处猛挥打过去,让她觉得自己象个又窘又蠢的白痴,竟任他如此捉弄自己,不禁又恼又怒。 “姓陆的,你不要太过分了!”她火冒三丈,根本不管他是不是董事长。 “别生气。”陆少澄倒是轻松自若将双手一摊。“我只是在尽主管的义务与责任。” “羞辱员工是尽主管的义务与责任?”她提高音量,感到万分不可思议。“你当我是白痴,被人耍有趣的吗?” “不敢,不敢。”看她气成那样,他却没有就此罢手之意,反而向她解释道:“你说我用另类方式协助员工认识处我、了解自己,这岂不是主管之责呢?你看你不是在我的帮忙下更体会到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婆’了吗?” “你你,去你的!”她气得浑身发抖,连平日不说的话全卯上了。“你在说什么屁话啊你 “啧!啧!蓝小姐,请你的言行举止自制一下!”他故装头痛地说。“这里可是高级办公室哩!” “我看你顶多也是个衣冠禽兽,少在那里自命清高,本小姐今天非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她一面说一面卷起衣袖,一副打算海扁他一顿的模样 “喂!你想做什么?” 她从他的办公桌上挥起一只花瓶,瓶身对准了他的头部。“我也是要尽一个员工应尽的责任及义务!” “哪?”他瞪大眼看着似乎已丧失理智的她。 “我要打醒你这个恶劣低级的臭男人,让你明白自己有多无聊!”她话一说完,便高举起花瓶朝他的头部猛砸过去。 “够了!”就在花瓶即将砸上他的前一秒钟,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她冲动的举措。“你发神经病吗?开工第一天就想谋杀自己的老板?”他夺下她手上的花瓶,口气严肃地斥责她。 “谁教你欺人太甚。”她委屈地瞪视他,一双似水的大圆眸充满令人怜惜的委屈神色,教人对她起了于心不忍的怜惜心。 连他都不禁内疚不已,心想自己可能对她太过分了些,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竟被他捉弄得泪眼汪汪。其实他也不是那么恶劣的男人啊!他一向很怜香惜玉的,只是每回遇见了她,总是容易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来,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啊? “好了!好了!我们别再浪费时间的吵个没完好吗?”他终于向她屈服,放下董事长高高在上的姿态。“刚才跟你开的玩笑过分了些,我郑重向你道歉。” 蓝欣夏颇为错愕地看着他,心想这个自傲的男人也会主动跟人道歉?真是不可思议。 “还在生气?”见她杵在那里没啥反应,他蹙眉问道。 “谁跟你一样小心眼啊!”她嚷着。 “不生气了就好。”他笑笑,再度坐回他的椅子上,神情显得严肃且凝重,与方才吊儿郎当的漫不经心迥然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已经看过你的人事资料了,你过去的工作经验,除了半年前到花坊上工作之外,其余的似乎是一片空白。” “嗯,除了花坊之外,我没有其他工作经验。”唉!这也不能怪她啊!昔日她乃是堂堂蓝家大千金,哪里需要出外打拚咧? “没有?”他十分讶异。“李姐强力推荐的‘超级女秘书’会是一个没有经历,而且还是从艺术学院毕业的‘超级花瓶’?不会吧?”身为老板的他自然希望花钱雇用的员工是个拥有专业知识的人才,即使她拥有美丽迷人的姣好外貌,但这也不能成为他聘用她的原因啊! “我不会只当个‘花瓶’而已,虽然我没有工作经验,也不是从商学院毕业的,但是我有绝对的工作热忱。”生活几近困窘的她极需要得到这份薪水优渥的工作,她既不希望再欠李姐更多人情,造成李姐的负担;更不可能再选择狼狈地回到蓝家,面对方翠萍那对险恶的母女。 她鼓足勇气再次慎重地对他说:“陆先生,我愿意好好地在这儿学习,即使是从基层人员做起也可以。”她的态度坚决。 “这份工作对你而言似乎十分重要。”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坚决留在陆氏? “是了。”她猛地点头。 见她心意坚决,陆少澄不禁再次低头审视了她的人事资料,资料上除了她的个人基本资料外,其余的亲属资料栏一律空白,他不禁对她的神秘背景感到好奇。 本欲开口询问她的家庭背景,但下一秒钟他便改变主意了,心想她也许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又何必去揭人疮疤呢?他能够感同身受地了解一个女人独立在外生活地压力及不便,想必她如此急迫谋职的意念是在此萌发吧!昔日她的一切傲举,恐怕也是因为她极欲掩饰自己势单力薄的恐惧。哎!她实在是一个令人同情的女孩子,他理应给她一个发展的机会才是。 思忖了半晌,最后他终于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他缓缓抬头望着她。 “好吧!蓝小姐。”陆少澄说。“我可以先试用你一个月,不过虽然你是李姐推荐的人,我可是不会因此对你有所宽松,你要切记这一点,在我的公司里没有任何人可以享有特权。”他事前把话挑明,公私分明的他,并不希望私交影响了公司的纪律。 “我知道,我会努力。”她开心地笑了,甜美的笑容中有着对他不计前嫌录用她而表现出的感激。 有新的稳定工作之后,她便可以展开一个自己梦寐以求的独立生活,再也不必担心受到其他迫害了,这一辈子她是不可能再重返蓝家和那对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欲赶她离家的母女生活在一起。 “另外我还有一项额外要求。”突然他又插上这句话来。 “什么要求?”她的心猛跳了一下,心想他该不会再刁难她吧!难不成他还在生气? 只见他压低音量说道:“请你以后不要再说粗话了,可以吗?” 她的脸颊倏地飞上抹潮红,刚才也是因为一时气愤过度,她才会哎!真是丢脸啊! “是的,董事长。”她小心地答道。 他的俊脸上则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眼神是那么地温柔。 她怔愣半晌,除了震慑于他器宇不凡的迷人丰采之外,或许也被他那份体贴的温柔打动了心扉吧!她的心中不禁迷惑: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 陆渊翔此刻正满心欢喜地坐在蓝家饭厅里,透过柔和的灯光望着坐在他对面的蓝家小姐,他欣悦不已。原来这位蓝非但不是个有缺陷或丑陋的女子,反而是个令男人无法抗拒的大美人!他先前实在是白担心一场了,能和她结婚并且获得所有陆家家产的继承权,是天下最幸运的事情! “蓝小姐,今日十分感谢你的款待,明天让我带你到法国餐馆吃饭好不好?”陆渊翔温柔地提出邀约,乘着此时此刻气氛极佳,他非得掳获芳心不可。 一听见陆渊翔主动邀请她聚餐,单嘉琳自然无拒绝的理由,虽然她对眼前显得浮躁不成熟的陆渊翔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为了能登堂入室地进入陆家享清福,她依然勉为其难地挤出一抹笑容。“谢谢你,陆先生,我一定会赴约的。” “这是我的荣幸。”他对于自己的客气温文儒雅还真不适应!只可惜对方是大家闺秀,不礼貌些是会吓到她的。 而向来脾气自大狂傲的单嘉琳更是伪装得十分勉强,何况她心中所属的并非这个有如毛头小子般躁动的陆渊翔,而是人称企业奇才、饱受媒体注目的陆少澄!她已经耐着性子等侯陆少澄上门来邀约她了,但连等了数日却苦无消息,反而是陆渊翔先找上门来,教她既无奈也颇怀恨意,不甘心被陆少澄如此漠视冷落。 “对了!陆先生,为什么今天晚上你堂兄他不一块儿来这里用餐呢?”逮到机会,单嘉琳连忙追问。“莫非他嫌弃我们蓝家?” “我堂哥那个人个性孤傲,他的眼里哪有看得起别人的时侯?不把人放在眼里是他的习惯。”陆渊翔刻意诋毁堂兄的形象,以免单嘉琳喜欢上陆少澄。 “是吗?”单嘉琳投以狐疑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不大能信任眼前心浮气躁的男人。“你该不会是嫉妒他吧?听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才,更是陆氏企业中的大支柱。”她直言不讳地说。 “哼!”而他却嗤之以鼻,一脸不以为然。“那还不是因为他利用卑鄙手段控制公司主导权,不让我有发挥才能的机会,才能任由他如此自以为是,只要陆氏一回到我的手中,哪里还会有他存在的余地?”他一直认为是陆少澄剥夺了他发展的空间,而非他自己本身能力不足。 “这么说来你比他更优秀喽?”她打从心底不相信他会优秀到哪里去,凭他这种样子想跟陆少澄较量,再多等个二十年吧!不过她自个儿也并非正牌的蓝小姐,还是少得罪人为妙。 “那当然,有远见及眼光的女子都看得出我将是个‘绩优股’呢!”被她一夸奖,陆渊翔忍不住骄傲起来,还以为自己真的迷倒她了。 她依然是甜甜地笑着,美艳动人的外貌之下地有着一颗蛇蝎般的阴冷心肠,她知道自己眼前最重要的并非爱情,而是掌握住每个可以让她就此摆脱“拖油瓶”之耻的好机会。 无论日后娶她为妻的人是谁,她都不在乎,只要能进入陆家就够了,为了能超越蓝欣夏的地位,她甘心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陆先生,就为你的聪明才智,咱们再干一杯吧!”她举起酒杯,柔声说道。 “干杯!”他笑着,也举杯同她畅饮。 “希望我们日后可以好好相处,你可以直接喊我‘嘉琳’即可。”她并不喜欢他喊她“蓝小姐”毕竟那样的称呼不属于她。 “嘉琳,你真是一个好得足以令人想娶你为妻的女人呢!”陆渊翔刻意这么试探她,欲看她的反应为何。 她只是神秘妩媚地笑着,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这顿浪漫的晚餐吃得两人疲惫极了,在他们的笑容之下都在不停地揣测对方的心意,也对这件婚事各怀鬼胎、各有各的重重心机。 他们之间究竟谁会是赢家,谁又是输家呢,抑或这是个两败俱伤的赌注? 第四章 办公室里的气压低得差不多令人要窒息了。蓝欣夏神情不安地坐在电脑桌前,两手搁在键盘上发愣,忽然间她好似下了什么决定,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声,嗯!就这样吧!但是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仿佛变魔术般地在她眼前跳个不停,随着时日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情也更加烦躁。 半个小时前,办公室里来了一位美丽迷人的女访客——翁瑞莹。她轻声细语、温柔可人地来找陆少澄,他俩在陆少澄的办公室里已经单独相处半个钟头了,还不见翁瑞莹出来,直教坐在外头办公室的蓝欣夏心神不宁,愈是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加以揣测,愈是感到心烦。 早在她尚未进入陆氏工作之前,便对女影星翁瑞莹与陆少澄之间的绯闻略有所闻,没想到他们之间的传闻是真有其事!看到翁瑞莹那充满幸福光彩的笑脸,以及陆少澄对她的殷勤招呼,身为董事长秘书的蓝欣夏竟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从翁瑞莹的到来至现在,她没有一刻能定下心来,只是不停地抬头看着时钟,看看董事长室的大门,丝毫无法安心。 唉!说真格的,陆少澄只是她的上司罢了!他高兴和谁交往与她何干?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心浮气躁?为什么那样在意呢?只要一想到陆少澄与翁瑞莹那番亲密状,她就觉得心头如被虫蚀般难受,连一刻也坐不住了,老天!她怎么会如此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啊?她只是个秘书凭什么资格去干涉董事长的交友咧? 正当她感到躁郁不安之际,同事赵小姐却捧着一份公文正要敲门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蓝欣夏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迎上前去,拦住赵小姐的敲门之举。 “等一下,等一下。”蓝欣夏喊道。 “有什么事吗?”赵小姐一脸迷惑地望着拦住她的欣夏。“我正要送几份文案给董事长签名呢!你有什么事吗?” “我”蓝欣夏愣了愣,不知如何向赵小姐启齿,犹疑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地说:“我刚好有事情要找董事长谈,这几份文案我帮你送去好了。”哎!其实这只是她想乘机进入办公室的藉口罢了。 “这样好吗?”赵小姐的表情显得很为难。“这是我的工作职责,万一” “我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耶!现在董事长正在会客,你这么唐突地闯进去不怕惹他不高兴吗?倒不如交给我来一并处理。” “这好吧!那就拜托你喽!这几份文案我下午三点以前一定要交出去。”赵小姐虽是不放心,但也不敢冒险去打扰董事长。“蓝小姐,你一定、一定要替我准时转达啊!”她把手上的文案全交给蓝欣夏。 “没问题,我立刻就去办吧!”她将文案接过手。 “你不是说董事长正在会客中吗?”赵小姐更迷惑了,难道眼前的蓝欣夏一点儿也不担心挨骂? “没关系,我是‘特别’助理,享有豁免权嘛!你去忙你的,这时交给我就行了。” “好吧!麻烦你喽!”赵小姐微微一笑,接着从容不迫地离去。 蓝欣夏则是抱紧手中的文案,深深吸了口气后,敲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叩!叩!叩! 仅敲了三声门响之后,蓝欣夏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大门进入办公室内,目光望向室内的办公桌前。 “董董事长。”她嚅嚅嗫嗫地喊道。 只见办公桌前空无一人,反倒是左侧的谷湾式沙发上坐着一脸色错愕的陆少澄与翁瑞莹。他俩正注视着突如其来闯入办公室的欣夏。从他俩一致的目光中仿佛吐露着:你是个不速之客耶! 特别是陆少澄,他那双含着愠怒的双眸正瞅着她不放,眉宇也深锁地令人屏息,此时此刻的他象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正准备朝她攻击。 直打哆嗦的欣夏鼓着腮帮子,一脸无辜样地望着发火的老板大人,甫踏入办公室里的刹那,她那双圆滚清澈的星眸便仔仔细细地将眼前这对谜样的金童玉女审视一番,心中惊呼:好险!衣衫尚整、发丝未乱,看来他们这半个小时里纯“聊天”没“做”些别的! 不知是她想象力过人还是蠢得可以,竟有如此荒谬之想法,误以为自个儿的老板会在这儿与女友“亲热”一番。 “你进来做什么?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打扰我会客吗?”陆少澄果然发飙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子,英俊的脸庞上除了冷漠及愤怒外,丝毫没有半点怜悯,深邃而充满魅力的黑眸此时此刻未有半分柔情。 欣夏咬着下唇,瞟视了一眼坐在一侧的翁瑞莹,再将目光挪向盛气凌人的陆少澄,在她的心中竟有着那么一些嫉妒与不甘心,为什么人称“花花大少”的陆少澄可以对身旁的女性们投以无限宽爱及怜惜,唯独对她却特别刁难苛责呢?如果他真的那么讨厌她,当初又何必雇用她当助理?她实在想不透为什么?莫非是她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陆少澄真是一位如此在意外观的平庸男子吗? “站在那发什么愣?我问你的话你是耳聋听不见了吗?”耳际又传来他冷漠严厉的指责。 “我——听——见了。”她刻意拉长语音地回答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满情绪。“我是送公文和一些企划文案来给你签名的。” “这种‘小事’需要打断我的会客时间来处理吗?你不会先搁着,等会儿再送来给我?”他完全不明白欣夏之所以闯入办公室的用意何在,因此只是一味地责怪她不知事情轻重。 被他这么一骂,欣夏的委屈倒是全涌上了心头。“我不认为这是‘小事’,况且你也不是在谈生意啊!利用办公时间约会的上司还这么理直气壮,你教员工怎么心服口服?” 咦?没想到这丫头片子竟伶牙俐齿地反过来骂他一顿哩!她是向天公借胆吗?“你不要自作聪明行不行!”谁说我在约会的?你是哪一只眼睛看见我和翁小姐在谈情说爱了?” “难道你们不是”她指着他们吞吞吐吐地问道。 “不是!”他则是气愤地再次声明,老天!他怎会雇用了一个小白痴来当助理咧?直怪他不该为她惊为天人的改变而心动。 “好啦!少澄,别跟她计较了。”此时翁瑞莹含笑迎面而来,停伫在陆少澄的身旁温柔地说。“是我在这打扰你太久了,也难怪她会误会。”她那似秋波流动的水汪瞳眸含笑地看着欣夏,象欣夏这样细致而美丽清秀的女子实在是人间瑰宝啊!眼前的年轻的她除了拥有一张细致姣好的容颜外,更有一股女子罕见的清灵神韵,脱俗的气质中有着桀傲不羁的野性之美,翁瑞莹心妒,若非陆少澄近来正为遗嘱之事心烦不已,恐怕眼前这么一个完美猎物他是不可能放她离去了吧! 见陆少澄与欣夏两人大眼瞪小眼、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一旁的翁瑞莹连忙再劝和。“少澄,你就别再责怪这么尽责的部属了,时间已经不早,我想我也不便再逗留。” “你要回去了?”陆少澄怔愣地看着翁瑞莹。 “嗯!今天所谈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无论答应与否,三天之内必定给你一个答复,好吗?”翁瑞莹虽是大牌明星,但谈吐之间温和有礼,丝毫未有明星架式,这使她原来就出众夺目的美丽显得更受人尊敬。 “好。”陆少澄微微地点首。“那我——” “不用送了,我自己会去搭电梯,你赶紧忙你的公事吧!”聪明如她,一语便点出了他的心意。 “那你慢走吧!”他倒十分欣赏她的体贴。 目送她迷人的倩影离去后,陆少澄再度将目光挪向眼前的蓝欣夏,同样是女人,为什么蓝欣夏一点儿也不能体恤他? “你你干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是她自己要走的,和我无关哦!”蓝欣夏连声否认。 “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少澄头疼地坐回自己的办公椅子上。“把你手上的文案全交给我,然后快点出去吧!” “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她突然问道。 “啊?” “我觉得你很讨厌我。”她那张天使般纯真美丽的脸蛋上,表情显得认真且有一抹哀愁。“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啊?” “你当然不会明白。”他侧头想了想。“其实我并不是时常这么凶恶,只是这阵子令人心烦头痛的事太多了,连脾气也跟着不好。”谁能明了他为了陆氏企业的存亡有多烦忧啊! 她看得出他似乎心中郁闷难解,但她并不知原因啊!“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困扰所在吗?或许找个人倾诉之后你的心情会好一点。”这也是她唯一想到能协助他的办法。 然而个性孤傲、不擅将内心真正的脆弱表现在外的他,又怎可能对一个尚不熟识的丫头片子吐露自己重重的心事呢?他是个时常压抑自己一切情绪,宁可一个人忍受寂寞的人。绝对不容易敞开心扉,任凭人识穿他的无助与痛苦,在别人眼中的陆少澄绝对是一个王者形象才是,而非是懦夫。 “你不愿意说?”她显得灰心,总觉得他的心锁得好紧,她完全无法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以一名助理的身份而言,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果然他又再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丝毫不肯给予她任何关心他的机会。 “你——”欣夏狠狠地瞪视着他,他的冷漠与无情简直已不可救药了嘛!“哼!算我鸡婆多管闲事,以后您大老板的私事我不会再多问半句了。” 语毕,欣夏例将手中的一叠文案往他的面前一丢。“请过目签名吧!我先回去办公了,别忘了待会儿有一个行销会议要开。” “我会记得出席。”他说。“谢谢人这么‘费心’提醒。”见她旋身离开的同时,他的心中浮起一股特别的情愫,明知她是个奔放难驯的美艳女子,爱上这样的女子肯定是要为爱伤神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原因,他突然觉得她是他周遭所认识的女人中最特别也最令人心动的一个,她的出现是上帝对他的严酷考验吗?要他在这最心烦、举棋不定的时刻,让他非得于亿万遗产与自由里选择其一吗?他该如何是好呢? ######### “哈——”欣夏猛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勉强自己提神地陪同陆少澄全程参与年度行销会议。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她已呆坐在会议室里两个钟头了,看着各处室主任、经理一一对公司未来行销策略提出简报及意见,她却连听都听不懂他们在那里讲些虾米? 特别是企划组的同仁,才高谈阔论没几分钟就令一旁的欣夏呵欠连连、昏昏欲睡了。他们提出一些她这辈了连听都没听过的专有名词来,包括什么“前进式的整合逻辑”、“倒退式的思维方式”还有什么“无意识的手部动作轨迹”、“总销售量评估点”甚至是“五分之一对座分析”或是所谓的“售后偏好”等专业术语,更令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还以为他们是在说啥外国话咧! 穷极无聊的偷偷地瞄了陆少澄一眼,坐在主席首位的他神情专注地聆听着部属们的分析报告,即使会议进行至此已有两个钟头之久,在他充满男性俊美的俏脸上除了认真的神色之外,未露半点倦意,炯炯有神的双眸熠熠生光,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之中,她的心头不禁被他神情专注地一面深深打动,认真的男人总是散发着一股特别的吸引力,教人不得不为之痴迷。 她想如果他不是个花花公子而是一名爱情专一的男子,那该有多么完美啊!不过,自从她那一向深爱母亲的父亲再度续弦娶了方翠萍之后,她就再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什么“从此公主与王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这种愚昧的谎言了,世上根本不会有任何不灭的真情存在,那些童话故事只能骗些呆子罢了! 她相信女人应该是独立自主的个体,毋需再象传统的女子一样依附着丈夫生活,一旦没有了丈夫的爱便失去了生命的一切,这是她深所不齿的迂腐想法。现实生活中女人需要“青春”、“金钱”、“美丽”男人不断地喜新厌旧、追寻欢乐,再多的誓言、承诺都是禁不起考验、容易变质的。 在她陷进自己的一片混沌迷思之中时,会议已近尾声,如雷的掌声将她由迷思里拉回现实,此刻原坐在主席首位的陆少澄也站了起来,准备为今日长达两个多钟头的会议作一个总结。 器宇轩昂的他一站起,便给人一种王者的风范,高大的体格正符合了领导者最佳的英姿,在座众人不得不被他那天生惹人注目的气势所吸引,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他的发言。 “首先很感谢大家参与这次的会议,为了这次的年度车展计划,大家都辛苦了。”陆少澄先是体恤地感谢在座同仁,为了公司这回所主办的跨年度车展行销案,员工都十分辛苦。“我想一切的‘构想’本身都是空的,只有‘执行’才是开始,就如同高尔夫球的挥杆,不击球的挥杆永远都不可能一杆进洞,同样的,今日咱们所企划的种种构想若不按部就班地彻底实现,便是枉然。” “这种耗时耗力耗金钱的车展会,本来就是一项枉然的投资而已。”就在众人专心聆听陆少澄的结语之际,席间竟有人胆敢这么批评陆少澄苦心策划多时的车展一案,不禁令众人一片哗然。 全公司上下敢这么明目张胆冒犯董事长的人,除了董事长的堂弟陆渊翔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在以往的各个干部会议中,党兄弟两人的针锋相对已是大伙儿习以为常的场面,尤其是在前任董事长陆守元去世之后,这种兄弟阋墙的火爆场面更是变本加厉,无论陆少澄为公司下了什么决定,身为经理的陆渊翔总是“为反对而反对”不断地在两人间挑起战火。 “渊翔!”果然,陆少澄板起冷漠的脸孔问道:“你说这句放什么意思?办车展的事一直是公司的年度计划之一,向来都是如此,你的反对未免太缺乏立场吧!”他真不明白陆渊翔究间在想些什么? “就是因为公司向来都会举行车展会但是收益效果不大,我才坚持认为那是一种浪费公司资本的活动,倒不如把这些成本节约下来,从事另一种促销回馈消费者,岂不更两全其美吗?”陆渊翔毫不客气地说。“我认为咱们没必要墨守成规的举办一些无谓的活动。” “你的看法错了!渊翔。”会议众人皆注视着他们堂兄弟俩的龙争虎斗,陆少澄只有按捺下自己一肚子怒气,先和颜悦色地向堂弟解释道:“每家公司都需要新产品才能成长,因为无论产业客户或消费者都期待层出不穷的新产品,因此新产品的上市期是极为重要,它决定了未来产品的成长速度,甚至能使公司在顾客群中留下深刻印象,况且当天媒体的传播力量理更是不容忽视的,我坚持继续保留举办年度车展的传统。” 陆少澄的一番话说得令人慑服不已,一旁的欣夏亦不禁被他卓越的领导魄力与清晰的口才吸引,平日漫不经心、凡事半调子的他,一旦面对应当认真的状况时,竟也能如此气势不凡啊! 她反观那名处处与陆少澄唱反调、作对的陆渊翔,实在不明白这堂兄弟俩为何如此不合?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大的心结,即使两人谁也不愿先提及原因,一道浓烈的仇视气流似乎就在他们之间回旋着,不停地挑起兄弟俩的敌意。 这种冷森森的暗斗场面直教她不寒而栗,想当初在蓝家大宅的日子,不也是被方翠萍母女俩人整得遍体鳞伤吗?那对心肠恶毒的母女是她心中最大的阴影,她们是她拒绝再回到蓝家生活的主因。 “哼!你以为你的坚持能代表全公司上下的意见?不要忘记了,你也不过是个‘代理’董事长,一旦陆氏企业大权交到我的手中,我就要你立刻走路!”对于追求蓝家小姐一事,陆渊翔是势在必得,因此傲气日盛,更加目中无人。 陆少澄心底自然明白陆渊翔正积极地展开追求蓝家小姐的行动,他却连和蓝小姐见上一面也未曾有过,此时此刻就连公司内部都有不少墙头草型的人物,已见风转舵依附到陆渊翔身边当他心腹,他们早已认定陆少澄迟早会失去陆氏企业的一切,将会一无所有。 “虽然我只是‘代理’董事长,但只要我还在陆氏工作的一天,无论我下了什么决定都足以代表全公司上下,你明白吗?” “你——” “好啦!别再与我为敌,这样子做对你、对我、对公司都没有什么好处,你别任性到这种幼稚的程度。” “哼!”陆渊翔冷吭一声,心想:好哇!你敢说我幼稚,你这个自大的家伙,我非要你得到报应不可! 被陆渊翔这么一搅和,陆少澄只想匆匆结束这场会议,免得陆渊翔不安分地搞乱会议。“各位,我想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一切执行工作就请各部经理拟定报告书呈交上来给我。现在散会吧!谢谢大家的参与。” 董事长一声令下,大伙儿也赶紧收拾准备离去,毕竟距离五点下班时间只剩下十分钟了,归心似箭的员工们无不希望赶紧回家休息。 欣夏当然也不例外喽!自从来到陆氏上班之后,不知是否因为工作稳定、心情变得轻松的关系,抑或是什么原因,最近她作画的灵感总是特别多!她真希望能赶紧回到她的画作中,好好地完成新作品。 “哈?!”蓦地,有人走到她的面前向她打招呼。“啊?”她抬睫一看,眼前的男人竟是方才狂傲无礼的陆渊翔。 陆渊翔的脸上浮现柔情笑意,深情的眸子盯视着她那美丽动人的脸庞。 “你是新来的同事吧!我以前没见过你。” 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他那色迷迷的眼眼老往她身上瞟来瞟去,但对方终究是高她好几阶级的上司哩!她能象对付外面的色狼一样,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吗?不,虽然她很想这么做,但是她不能! “唉——小美人,你好象很怕我哦!”陆渊翔见全身发抖,不禁笑了。“不用怕,比起我那堂兄,我可温柔许多呢!我从不对女性大吼大叫的,在我的眼中女人是用来疼惜而不是骂的。” “是吗?那——谢谢你的‘疼惜’,我心领了。”她全身发抖哪里是因为怕他呢?只是她在强忍着痛揍他一拳的冲动,忍得有些难以克制罢了。“很抱歉,我的下班时间快到了,请你不要站在这里妨碍我收拾东西好吗?”她一面说一面低头收拾一些文案资料。 “别急着下班。”倏地,陆渊翔这个色狼竟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的手放到她柔荑之上,抚触着她手背肌肤的光滑柔嫩。 “陆经理,请你自重。”欣夏感到一阵反胃,全身鸡皮疙瘩掉满地,她急忙地想将手抽回,怎知愈是挣扎陆渊翔愈是加重力道握紧她的手。 他迷细了眼凝视她焦急的迷人模样,看她这样不知所措的紧张反应,想必这美丽佳人是个青涩的处女吧!哈!一想到这儿他更不愿错失她了。 “陆经理!”她被他羞辱得满脸通红,一味地挣扎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怎么啦?” “请你把你的手拿开,不要碰我!”她吼道。 “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我是你的上司耶!”这个卑鄙小人竟抬出自己的职位来欺负人。 她狠狠地瞪视着陆渊翔,哼!当个经理就可以这样吃女人豆腐吗?太可恨、太下流了! 怒不可遏的欣夏不禁举起另一只未受箝制的右手,打算掴这不要脸的色鬼一巴掌,让他知道女性不是他的玩物,没必要任他摆布! “放开她!”这时侯陆渊翔的身后突然传来陆少澄的制止声。“我是你的上司,我命令你放开她!” “董事长——”欣夏头一遭觉得陆少澄象个活菩萨、大救星,她连忙向他投以求助的哀怜眼光。 陆少澄见陆渊翔还在犹豫,手还搭在欣夏的手背上,不禁大为光火,这并非渊翔头一回大胆妄为地在办公室里公然调戏公司的女职员,以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他找的对象竟是单纯善良的欣夏,欣夏可是他的特别助理,教他怎能再吞忍下这口怨气,视若无睹呢? 是的,他不喜欢看见任何男人碰触欣夏,不知为何原因,他就是无法忍受这一幕刺眼的光景。 “渊翔,你不要太过分!”陆少澄走到欣夏身侧,将纤弱的她拉至自己的背后,全力保护她不再受渊翔轻浮的侵犯。 躲在陆少澄结实而有安全感的背后,欣夏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悄悄地流入她的心扉,一种奇妙情愫也在她的心底萌芽孳长,除了她死去的父亲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肯挺身保护、珍惜她,陆少澄却为她做到了,她心中的感动实在无法用言语形容。 “堂哥,你凭什么说我过分呢?我什么也没做啊!”陆渊翔完全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 “你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会不清楚。”陆少澄口气危险地说。“我警告你,今后不许再招惹她,连一句冒犯的话也不行。要不然我非要你付出双倍代价不可!”从了的告诫之中不难看出陆少澄对欣夏的极力保护,这不禁令身后的欣夏更加感动。 “这么严重的警告啊!她不过是个小助理,你好象保护她保护得跟妻子没啥两样嘛!” “你胡说什么!”陆少澄吼。“我胡说?哼!我猜你迟迟不肯娶蓝飞军的女儿大概就是为了‘她’吧!你真傻耶!为了女人抛下数十亿家财不要,这样做值得吗?”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高兴去娶蓝飞军的女儿你就去吧!你只是个出卖自己意识的傀儡罢了!我即使丧失了陆氏的继承权,但至少我活得没有你那样可悲!”陆少澄吐露出自己心中的真心话来,如释重负的轻松令他毫不后悔方才所言,是的,他终于为自己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径来。 “哈”听了陆少澄的一番话后,陆渊翔猛地笑了起来。“瞧你这副自命清高的蠢样!我就要看看你以后能比我快活到哪里去?哈”他一面嘲讽着,一面往大门口的方向离开,临走之际还不忘回头补上一句令人毛骨悚然、浑身不舒服的话。 他邪笑说道:“对了!我是很记仇的,今天的事,我会要你在车展会上付出代价!”言毕,他才从容地离去。 “你没事吧?那混帐没弄伤你吧?”陆少澄根本懒得理会行为幼稚可笑的陆渊翔,现在他所关心的是眼前饱受惊吓的欣夏。 “我——”她本想摇手笑称自己没事,未料手背上的红肿未消,却被他一眼看出。 “老天!他竟然”他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眼底尽是对她的无限怜惜。“欣夏,对不起。” “这又不是你的错。”她笑笑。“反倒是我要感谢你帮我解围。” 俯视她灿烂迷人的笑容,是那么地单纯可爱,她的善良、她的美丽、她的纤弱,都象一股股流涛,带给他前所未有的特别情愫,他不禁怀疑自己今天能如此坦白地向渊翔吐露出自己的心声,是否正是拜她所赐,是她给予他如此大的勇气及力量吧! 她热爱自由、随性而乐观的个性深深吸引着他,她纯洁无心机的对待,更使他向往一个单纯的生活世界,是她的出现彻底地改变了他。 “我我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她细声问道。 “什么事?” “刚才你们说要娶蓝飞军的女儿,那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实在很好奇啊!因为她正是蓝飞军的独生女。 “啊?”他显得错愕。 “我知道我问得似乎太多了一点,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关系,你有权利不说的。”她心想他又要生气她多管闲事吧! “你不是说你愿意当一个好听众,听听我的心事吗?”他突然这么问。 她猛地点头。“是啊!我很愿意。” “好,那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不过故事太长,你可得陪我一道吃晚饭哦!”“只要你出钱请客,我是奉陪到底的。”她甜美地一笑,老板请吃饭又要把有关蓝家的秘密告诉她,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没问题,咱们走吧!”他也笑了,露出一个孩子般天真且满足的笑容,一个他早已失落多年的愉快笑容。 在他充满笑意的眼中,她有如上帝派来指引他的天使,一个美丽、令人倾心又善良可爱的天使,她将注入他深锁的心扉之中,成为他最想疼爱呵护的女人。 第五章 “琼宇馆”虽不是被列为五星级的气派饭店,却是一家具有格调的个性化餐馆。以法国料理为揽客重点的“琼宇馆”无论是采光、摆设、餐具,甚至是鲜花的挑选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看得出店主的用心及个人风格。 对于陆少澄而言,这样一个幽静的自由空间是他最爱的一番享受,当初他在心情低潮的时刻发现了这家与众不同的餐馆之后,这里便象是他的“秘密花园”一样令他喜爱,不过携伴前来分享这么一块净土,倒是他前所未有的举动。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是那么地愿意和欣夏分享这里的舒适之美。 “哇!这家餐厅真是特别耶!”欣夏象个天真孩子似地说。她那似水流动的瞳眸环顾着“琼宇馆”内四周雅致的摆设,最后目光停驻在墙上的一幅画上,目光显露出惊喜的神采来,她惊呼:“那幅画它是高更的幻云之语?!我曾在书报上看过幻云之语的照片,第一次看见它的时侯就被它所吸引,没想到今天竟有这个福气亲眼见识到幻云之语的真迹。我真象是在作梦一样。” 听完她满心欢喜的一番倾吐,陆少澄不禁微微一笑。“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画画。可惜我是个门外汉,可否麻烦你为我解说一下它的“美”呢?”老实说,无论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这幅画满白云的片片的画作哪里不简单? “要欣赏这幅幻云之语不是用这里欣赏。”她先指了指自己的美眸。“是用这里!”然后再指着自己的心脏处。 “心?用‘心’?” “不错。” “唔,可不可以讲明白点呢?蓝大师。”他笑了,笑她那过分严肃的表情。 “唉,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的,你认真一点好不好?”她似乎生气了。 “是、是、是,我保证洗耳恭听,请你告诉我,这幅幻云之语的特别之处吧!” “你注意看看它的用色及意境吧!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云朵却有数以千计的变化,它可以象是少妇鬓边的茉莉花一样妩媚动人,可以是团团棉絮、片片鱼鳞,你再细看画家的笔法忽东忽西、由南往北,似乎还把白云画成是拉满白帆的渔舟,在碧海航行,教人望着、望着,恍如自己也身在云端里一样。 欣夏毫不保留地说出自己心中对幻云之语的看法,她过人的想象力及敏锐而专业的观察力简直令他大吃一惊,他原以为美丽的女子通常缺乏脑子,没想到她除了拥有姣好的外貌外,更有一颗细腻的心思及不受世俗羁绊的想象力,愈是和她多谈话,愈是发现她的另一种知性之美,而他不禁也愈加欣赏她、喜欢她。 “你的见解很特别,我想你一定非常喜欢云吧?” “嗯!”她灿烂而甜美地笑了。“我不但很喜欢云而且还很羡慕云呢!” “哦?”“你不觉得人生在世有的时侯却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慨吗?我们总是生活在他人的期许及目光之下,有时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办法依照自己的心意、看法而下决定,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好象自己活着是为了别人而活,生命的存在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她感性地说。“我羡慕云就在于它随心变化,无论扮演什么角色,它总是最悠闲自在,不必理会太多世俗目光的羁绊,倘若人真能活出自己的自由快乐,让自己不枉此生,这不是一件很美好也不辜负生命的事吗?” 此刻欣夏的只句片语恍若一眼棒槌猛地朝陆少澄的胸臆间重击去。自由、自由、自由这些令他困惑多时的字眼不停地在他脑中盘旋着,他定定地凝视眼前这名能够看穿他心思及痛苦的女孩,一时间竟哑口无言,不知该回答些什么才好。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人若能为自己而活,活得轻松自在,便是不枉此生,不糟蹋生命啊!他反复咀嚼她的话,颇有同感地点了头。 “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呢?”欣夏见他神色恍惚,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啊!我不是鼓励你当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生命的时光很短暂,珍惜比浪费好,只要能活得问心无愧,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是应该的。”她再次补充,以免他误以为她是个主张凡事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鬼! “你不用紧张。”陆少澄微微一笑,旋即敛起笑容。“你说得很有道理。” “真的?”可是她看他的表情不象是欣赏认同的模样啊! “真的!”他点头。“你的见解相当成熟,本来还当你是个丫头片子哩!现在或许该大大改观并拜你为师喽!” “不敢!不敢!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老板’耶!我哪敢以下犯上。”她笑笑,随手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果汁。“对了!我记得今天来这吃饭是要听听你的心事,怎么会变成我一个人在发表演讲咧?” “我的心事?”他苦笑。与其要他再把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重述一次,倒不如当个好听众听她说话啊! “喂,老板啊!别赖皮不说哦,我都已经吃了你请的晚餐,今天我是非听不可!”她可不想欠老板一个人情,况且她对他的心事也有许多好奇哩! “我从不把心事告诉别人,你现在要我说出来,我还真不知如何启口?”生长在大家族的陆少澄从小到大都被教导“男孩子要坚强”、“男人不可有脆弱一面”、“男人的心事不可说”等等要他压抑自己所有情绪的观念,说真的,他可能寂寞冷静惯了吧!一时之间要他彻底改变很难。 “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由我先发问吧!你只要回答就好。”她是个不轻言放弃的女子,何况她可有一大堆疑惑要问他。“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你问吧!”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呃——”她低头沉吟了一会儿。 “怎样?想到问题了没有?” “有!我想到了!”她抬睫望着他,神秘兮兮地问道:“今天陆经理他说你迟迟不肯娶蓝飞军的女儿,那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陆家跟蓝家互相认识吗?”这是她心中最大的疑窦,她的父亲生前与陆家有什么牵连呢?为什么陆少澄得娶她为妻?另外,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他是否早已发现她是蓝飞军的独生女,只是故装迷糊罢了,或者他什么也不知道呢?老天!她诚心祈求答案是后者,她不希望他对她的好全是有企图、有目的的,她不希望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点友谊全变成了虚假不实的骗局。 “你很会发问嘛!一问就问到了重点。”她嘲讽地一笑,啜了口白兰地酒。 “别把话题扯开——老板!” “好、好、好,我回答便是,别老拿‘老板’两个字暗示我不可言而无信。” 她吐吐舌头,耸耸肩膀笑则不答。 他则继续说道:“唉!其实我根本不认识蓝飞军的女儿,连她长得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不不会吧!连见都没见过,你就要娶人家?”她觉得自己好似在听天方夜谭。 “你以为我觉得这么做很刺激有趣吗?还不是我那逝世的爷爷竟然在遗嘱上交代说,只有迎娶蓝飞军的女儿者,才能够成为陆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 “这是什么怪遗嘱?”她讶异不已。“天下女人那么多,你爷爷他他为什么偏偏挑上蓝家小姐当人选?” “这是因为当年蓝飞军有恩于我们陆家,爷爷他一直希望能有机会报答他。” “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耶!你爷爷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也许也许人家蓝小姐根本就不想嫁给你们兄弟之一啊!”她义愤填膺地说,毕竟她自己是当事人,怎能沉默? “哼”陆少澄却冷哼一声,眼神既冷漠又骇人。“别说是她不想嫁给我,我也没有打算娶她啊!”他的口气是如此倨傲,根本不把“蓝家小姐”看在眼中,一脸鄙夷的神色。 “你怎么这样说啊?好象好象蓝小姐是个丑八怪,见不得人似的!”虽知他不是针对她本人讽刺,但毕竟她是正牌“蓝小姐’,听了他的一番话之后,心中多少不是滋味。 “我认为勉强因利益而结合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可言,所以要我象渊翔一样对蓝小姐死命名追求那是不可能的,我宁可放弃家产换得尊严和自由。” “你说经理他对蓝小姐热烈追求?”她不禁迷惑,奇怪了,她都已离家一年多了,蓝家大宅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的蓝小姐吗?莫非—— “听说蓝小姐似乎对渊翔也十分有好感,两人交往得十分顺利。也正因如此,渊翔那混帐在公司里对我的态度也就愈来愈嚣张了。” 陆渊翔和蓝小姐交往十分顺利?这怎么可能呢?唉!如果她猜得没错,肯定是单嘉琳——她的继妹冒充她接受陆渊翔的追求吧!毕竟能够嫁入豪门坐拥更多的权势地位,那是对险恶母女两人最大的心愿!如今有此机会她们怎会错过? 只是以她的名义去勾引陆渊翔那种无心小人未免太侮辱她的人格了吧?这对母女的行为实在愈来愈令人不齿。 “你怎么啦?” “没没有哇!我只是在想万一陆氏企业落入陆经理那种人手里,我看我不久又要换新工作了。”她委屈地说。“唉!又快失业啦!” “到时侯你可以来我的新公司工作啊!即使失去陆氏的一切,我还是可以凭自己的力量东山再起,你放心吧!”他是个充满自信神采的男人,也正因如此更显得魅力十足。 “真的可以吗?”她的眼睛为之一亮。 “那当然。” “太棒了!”她举起酒杯。“敬伟大的老板一杯!” “谢谢!”他笑笑,也举起酒杯回敬眼前可爱的欣夏,如果可以他还真期盼有朝一日她喊的不是“老板”而是亲密地喊他一声“老公”能和一个心灵契合的女子共同生活必然是一件美妙之事。 而在她灿烂的笑容间,欣夏难掩自己内心的几许忧愁、担心,她清楚自己的存在对继母和单嘉琳而言将成为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今后为了她们自己的私利欲望,她们将采取更为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吧!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不禁浮现出那对母女俩恶毒的脸孔,她不禁害怕起来,只是她的害怕无处可诉,只能悄悄地隐藏在心里。 谁来告诉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该如何是好呢?一旦陆少澄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还会当她是朋友吗?毕竟她至今仍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啊!他能谅解她的害怕及苦楚吗? 唉!这些问题她已不敢多想,也整理不出任何正确解答来,一切情况突然变得好混乱,令人不知下一步该怎么走。 ######### 澄澈的天空倏地闪过一道绮丽的火光,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神话里的一条火龙,划破长空,斜斜地向地面直坠而落。 “流星!是流星耶!欣夏,你看到没有,是流星耶!”正在敷脸的李姐顾不得脸上已涂上一层白色浆状似地保养品,只见她又叫又跳又猛指着窗口。 “我看到了。”欣夏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瞟了一眼窗外景色后,又继续埋首于手的上的纸笔之中。 “喂!你今天是怎么啦?一回到家整个人都变得怪怪的,是不是陆少澄欺负你了?如果是的话我明天立刻找他算帐去!”李姐很够义气地摩拳擦掌着,一向热爱自然景物的欣夏怎可能对如此美丽且难得一见的流星视而不见呢?看她心事重重,肯定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 “你别生气嘛!脸上抹成那样再一生气,小心皱纹都跑出来了。”欣夏被李姐的“鬼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劝阻她的激动。 皱纹!听到会有皱纹,哪个女人会不担心?李姐当然冷静多了。“我是关心你啊!老实告诉李姐,少澄他是不是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是啊!那那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拿着纸、笔叹气呢?就算是写日记也不用写得这么哀怨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在思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说出来参考参考嘛!李姐我的年纪比你大上‘一点点’,多少能给你一点意见。”李姐自以为抹了“超青春面膜”之后就能掩饰自己大上欣夏十二生肖一轮回的事实。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 “那当然!”李姐点头如捣蒜。 “好吧!那那我问你,你觉得爱情和面包究竟哪一个比较重要呢?”欣夏一脸认真的模样,显示她对问题的重视。 “这种问题需要问吗?”李姐一听她的问题便嗤之以鼻地说。“所谓‘爱情’,只不过是一种短暂且虚幻不实的快乐罢了!现实的生活才是最残酷却不得不去面对的。”李姐亦曾有过花样青春年华;亦曾怀有少女般天真的绮梦,只可惜她在感情的路上是常败军,每一回都受伤极深,这也是她至今仍单身的原因。 “如果为了金钱而娶了或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这么做值得吗?到自己年老时不会深感后悔吗?”欣夏又问。 “如果嫁给自己深爱的人,却缺乏生活保障,谁又能保证这样的感情会恒久不变呢?别傻了,丫头!你没听说过‘床头金尽,壮士无颜’这句话吗?” “啊?”她茫然地看着李姐。 李姐不禁摇头叹息,并且继续说道:“无论古今中外,金钱似乎足以操纵情场上的一切,不是吗?一个收入微薄的男人,往往不敢向他所爱慕的女性表示感情;而一个富家公子或大亨之流,则总是到处留情、自命风流。爱情终究不能取代面包,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所以一个思想成熟的男子通常在自己还没有具备经济基础之前,都不肯轻易谈婚姻的。” “可是”一旁聆听的欣夏很想反驳些什么,却哑口无言,一时间找不出任何具体的理由来反驳李姐。 “好啦!傻丫头!别再为这种芝麻小事情伤脑筋了,记住李姐一句话:‘虽然金钱未必可以购买到真正的爱情,不过人也不能脱离金钱生活嘛!’你看时钟,都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班,你早点睡吧!免得明天一早又要无精打采了。”回房休息之前,李姐不忘再次叮咛她。唉!她也全是为了欣夏好啊!欣夏是个对人情世故完全懵懂无知的女孩,这可是很容易吃亏的。 李姐宁可残忍地粉碎女孩对“爱情世界”所有美好的憧憬,亦不愿意看见年轻天真的欣夏踏上她过去所迷失过的路。 “我知道了,李姐。”欣夏自然看得出李姐对她的关心。“我待会儿就回房间了,你先睡吧!客厅的灯我会记得关。” “那好吧!我今天挺累的,就不陪你多聊喽!晚安。”李姐打了个呵欠之后,便径自上楼休息。 窗外的星辰静悄悄地,象是脱俗绝尘的隐士,与世无争,它的静美不禁带给人无限感慨。 凝视着窗外佳景,欣夏的心绪却依旧难以平静,她的脑中尽是回忆着今晚与陆少澄共进晚餐的一幕,心想着陆少澄与她今晚的对答。 李姐说得没有错!生活是残酷的环境,当初她一心一意追求作画自由而毅然离开蓝家,本以为从此可以浪迹天涯、无拘无事的生活,但终究是因为现实的物质生活所需,不得不以大半时间工作赚钱,画画依然是工作之余后的消遣,根本没有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随兴。 想想自己今晚对陆少澄唱了很多高调,这样子算是忠告之言吗?出身豪门之家又富有统御才能的陆少澄真的有适应平凡黯淡的生活而无怨尤? 不!不可能。她了解自小未吃过苦的人一旦自力更生后,一切将变得难以适应,尤其对具有野心及潜力的陆少澄而言更是困难,她该帮助他的不是消极的劝他放弃陆氏一切,积极鼓舞他争取自己所应得的才是。 她低下头来,沉思着自己该如何协助他胜过陆渊翔,赢回陆氏企业的主控权。 ######### 追妻计划书 生日:七月二十五日(狮子座) 血型:ab型 喜欢:红色郁金香、意大利料理、真皮制品的任何饰品、男人的恭维、各名牌服饰、红色bmw 讨厌:满口“黄”腔的男子、穷人、吝啬鬼 特别嗜好:牛排五分熟、咖啡加奶精不加糖、大红色、浅蓝色 一早当陆少澄前来上班时,他的助理秘书欣夏便递上这份详尽且巨细靡遗的追妻计划书给他,仅仅看了四分之一的内容之后,他便蹙起眉头,颇为不解地看着一本正经的欣夏。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没看仔细吗?这是追妻计划书,我昨天熬夜完成的。”她脸上的黑眼圈想必是熬夜的结果,但她的笑容依旧迷人。 “你写这种计划给我做什么?”他并不能体会她的用意,反倒比较心疼她的黑眼圈,这小妮子究竟在做什么啊? “这上面把蓝家小姐的一切资料都清清楚楚的记载下来啦!”当然她所指的蓝小姐是她那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单嘉琳,虽然单嘉琳并非姓蓝,但毕竟她已在蓝家住了十多年,也顺利喊飞军“爸爸”因此说她是“蓝小姐”也不为过吧!“只要你能把握上面各种原则来配合她的喜好,我想蓝小姐一定会很喜欢你,甚至嫁给你。” “喜欢我?嫁给我?” “是啊!这么一来陆氏企业便不必落入陆经理之手,你也不必担心陆经理会对你不利。”欣夏诚恳地说道。 “唉!你——”陆少澄简直哭笑不得,再看了看那份追妻计划书心中更是百感交集,难道昨天晚上跟她淡了那么多,她一点儿也不明白他的心意吗?为什么连她也要他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 “我是好心帮你!”不知何故,她似乎可以感觉到他在生气,一股冷森森的寒气布满了他英俊的脸,教人不寒而栗。 “帮我?你这么做是在帮我?” “你没有听说过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吗?我替你收集了有关蓝小姐的私人资料后,你如果要追求她不是更容易吗?”她不懂他为何如此生气,简直是不近情理嘛!这些资料可是她彻夜不眠的辛苦结晶耶! 见她这么“尽心尽力”地为了推荐各种追妻方法,而他自己在她的心中似乎完全占不上一点地位,他不禁又气又无奈,她努力地把他送别的女人怀中,难道不曾考虑他当她的情人吗?莫非自己在她的印象中如此不可信赖? “欣夏,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过,人要活得自由自在,不需要受到世俗的牵绊吗?为什么你今天出尔反尔地希望我去娶一个自己不曾爱过甚至见过的女人为妻呢?难道你昨天所说的一切只是敷衍我的谎言?”他愈说愈激动,情绪也愈火爆。 “你你不要生气,我昨天并不是敷衍你,那些话真是我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是——” “只是是什么?” “只是只是我并不确定你若真的去追求‘自由’,放弃原来的生活方式之后,对你是否是一件好事啊!再说你和蓝小姐并没有真正见过面,你又怎能那么有把握自己不会喜欢她呢?”在人没有努力尝试地克服困境之前,我不赞成你就此放弃。”她相信单嘉琳是足以倾倒众生的美人,一旦风流倜傥的陆少澄和她见面之后,两人会一拍即合的。至于她这位正牌的蓝小姐将会就此默默离开,让他们能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你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心意行吗?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那位蓝小姐,或许或许我心中早已有理想人选也不一定。”说完这些话时,他熠熠生光的黑眸定定地望着她。 在他澎湃激昂的心中不停地呐喊着:我喜欢的是有主见、有思想的女孩,而那个人正是你啊!欣夏。只可惜无论他多么渴望能向她表达心意,她那漠视他的态度直令他退缩。 “你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她讶异地问,心想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此魅力教他放弃上亿家产只要美人,能让如此自命风流的男人定下心来,那女子肯定不简单吧! 陆少澄沉默未答。 “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究竟是谁呢?”她冒着可能被他大骂的危险问道。 “你确定你想知道?”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问得正好,恰巧能给他一个适当表白的机会。 见他笑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呼!他不生气就好,真恐怖!“我当然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特别的女子能令你如此着迷喽!拜托你告诉我吧!”她哀求。 “好,我告诉你,她正是——” 她屏息以待他公布答案,未料他话未及说完,公司的行销经理却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不好了!董事长,大事不妙了!”行销部经理神色紧张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陆少澄的每一根神经全进入备战状态,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今天的车展出了什么状况? 蓝欣夏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的心中不禁也起了一团迷惑;公司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经理他如此紧张,连一向沉着的董事长也脸色发白 第六章 “董事长,对不起,今天的车展会出状况了。”行销部门经理紧张地向陆少澄报告道。“原本指定好负责车展解说工作的几名模特儿全罢工不到了,距离车展大会开幕的时间只剩下几个小时,我们实在找不到其他专业模特儿来帮忙。” “怎么临时出这种状况呢?你没有和模特儿的经纪公司联络上吗?他们负担得起毁约的违约金赔偿?”陆少澄亦显得面色凝重,车展怎么可以少了“香车美人”的陪衬,何况少了美女解说人员,公司今天办车展要如何推销车子? “董事长,经纪公司他们他们说”行销经理突然变得嗫嗫嚅嚅,似乎畏惧说出幕后实情。 “经纪公司到底怎么说?”失去耐性的陆少澄显得火爆,毕竟这个令人意料灾害外的状况已是迫在眉梢,急需他尽快找出解决之道。 被董事长这么一吼,经理这才赶紧补充说:“经纪公司说这次咱们公司所请的十名模特儿全被以双倍价格订走了,而且对方愿意替经纪公司负担一切违约金。” “什么嘛!那个人分明是冲着咱们公司来的,真可恶!”这回连安静待在一旁聆听的蓝欣夏都忍不住批评道,那个想破坏公司年度车展大会的人实在太可恨了,而且手段如此卑鄙、下流。 “那个人是渊翔对不对?”陆少澄显得格外冷静,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揣测。“只有他才会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来对付我,也只有他才地对公司的流程活动如此了若指掌。” “是的,董事长,经纪公司所指的买主正是陆经理。”行稍经理方才还不知如何向董事长启口,那名想陷害他的人正是他的堂弟陆渊翔,没想到董事长早已经料事如神地猜中。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公司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对他有什么好处?”欣夏一点儿也不明白这场权力斗争的意义。 “只要能看见我失败,那小子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付诸行动,特别是这次车展是我第一次亲自接手主办,如果有了任何闪失,董事会肯定会要我这个代理董事长提前下台,对他而言岂不是有机可乘吗?”早已习惯陆渊翔那卑劣个性的陆少澄一谈起堂弟的野心及企图,丝毫不感到意外,口气也显得平静。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欣夏回忆起昨天会议结束时,陆渊翔在临走前撂下的那句放:我会要你在车展会上付出代价。想起陆渊翔的狠毒她不禁不寒而栗,他实在比她想象之中更令人憎恨。 “董事长,车展会在两小时后展开序幕,已经有许多媒体记者提早到会场,我们该怎么办呢?”行销经理也慌了手脚,只求董事长能及时想出一个好法子。 “这”眼见此事迫在眉梢,陆少澄亦是苦恼不已,此时此刻叫他上哪去找十个专业模特儿来帮忙呢?唉!这回实在难倒他了。 沉思半晌,陆少澄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脸孔。不禁豁然一笑。“有了!我有办法了。”他笑逐颜开地说。 “什么好法子?”欣夏与行销经理默契十足地一同问道。 “我可以请瑞莹帮忙啊!她在演艺圈工作,相信这件事情她可以帮得上忙。”话不多说,陆少澄心急地拿起电话筒拨给翁瑞莹,他可是孤注一掷地把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老天保佑他能度过此难关啊! 行销经理站在一旁不停地摩挲着双手,他也为这状况紧张不已,一心一意期待翁小姐能帮忙。 看见陆少澄如此需要翁瑞莹的协助,欣夏心中实在感慨万千,唉!同样身为女人,为什么自己不能象翁瑞莹一样聪明有能力呢?她多希望能为陆少澄做些什么事情,却连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只能傻呼呼地站在一旁陪他干着急。一想到这儿,欣夏的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对自己的能力更是自卑不已。唉!她真是没用! 半晌后,陆少澄终于挂上电话,原先因紧张而显得精神紧绷的他终于如释重负般地松驰下来,但他那英俊的脸上依旧是眉宇深锁。 “董事长,结果究竟如何呢?翁小姐她答应帮忙吗?”行销经理连忙问道。 “瑞莹答应帮忙,但只有短短两个小时,她最多最多只能调到七、八名模特儿来,人手依然不足。”怪不得他的心情仍是低落,原来问题只解决了一半而已。 “还差两个模特是吗?”行销经理此刻却松了口气,他笑道。“这个不成问题啊!”“哦?”陆少澄挑了挑眉,好奇自信十足的行销经理会有什么应变之策。 “董事长,远水已救不了近火了,咱们再怎么去外头找人也没有用,倒不如在咱们自己的公司时挑选两个身高够高、相貌清秀、口才反应敏捷的女同事代打上阵,相信只要把宣传台词背熟之后,她们也可以象专业模特儿一样出色的。” “可是时间紧迫,上哪去找女同事来帮忙呢?”陆少澄不解地问道。 “请董事长仔细想想看,一定会有好人选!”经理肯定地说。 看着他们认真思考的模样,欣夏只觉得他们是异想天开,哪有叫女职员充当模特儿上阵的道理啊?如果模特儿那么好当的话,那那些专业模特儿不就没得混了吗?看来行销经理的提案一定不会成立。 只是想着想着,欣夏突然感觉两双锐利的眼眸正盯着她看,只见陆少澄与行销经理两人正以一种奇异且充满期许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打量着,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落跑” 不会吧!难道他们想找我去——天啊!此时欣夏感到一股冷气直从脚底冒起,她知道自己是难逃此劫了。 ######### 陆氏企业所举办的年度车展会会场租用了世贸中心的大场地,会场上早已摆置了今年度公司代理进口的“audi”系列新款车,以及免费招待参观会场的贵宾们的鸡尾酒及餐点,现场布置得气派十足,并强烈凸显出“audi”系列车款的抢眼丰采。 坐在贵宾室中的陆少澄望了望手腕上的表,不禁蹙眉问道:“时间差不我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平时冷静的他此刻不由得也紧张起来,毕竟这次的新车发表会对他而言是相当重要的。 有了瑞莹的热心帮忙,公司好不容易临时调来了八个专业的美丽模特儿前来担任新车说明的工作,见她们各个台风稳健、笑容可掬,即使才拿到说明会的介绍稿子,她们亦很负责地背诵默记,卯足全力等待半小时之后的发表会开幕,好一显专业身手,丝毫没有手足无措的紧张气氛。 可想而知,此刻公司里两个代为上阵、充当说明人员助理秘书欣夏与营业部的康小姐恐怕无法象专业模特儿们一样得心应手吧!特别是甫进公司没多久的欣夏,她根本对公司的新款车毫无概念可言,那些说明搞子要她背熟又不怯场的将之介绍给消费群知道,恐怕很困难吧!至于康小姐至少在营业部已待了四年,口才一流的也推销公司的产品肯定顺手许多,唯有欣夏最令人担心了。 “报告董事长,一切都已就绪,半个小时之后咱们定可准时开幕了。”行销经理前来报告进度,今早临时出大状况总算圆满解决。 “很好,辛苦你了。”陆少澄心中总算落下一块大石,不过他还有个疑惑未澄清。“对了!蔡经理,所有的解说人员都在后面背稿子,准备待会儿登场了,怎唯独不见欣夏的人?那小妮子上哪去了?”自从欣夏进了化妆室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的人影,心中不禁着急欣夏到底是 “蓝秘书还在化妆室里头,一个人在那里背稿子,唉!董事长,说真的,她看起来很紧张,我担心她待儿会怯场。”蔡经理说出自己的不安。 “是吗?”陆少澄一想到平日作风大胆的她竟也有害怕的时侯,不禁微微笑了。“好吧!我去看看她好了。” 说完,他旋即起身,朝着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 叩!叩!叩! 陆少澄在门上轻敲了三响。但化妆室里却无人回应他,他心想该不会是欣夏那小妮子临阵退缩跑走了吧?老天,千万不要这样! “欣夏,你——”他慌慌张张打开大门冲了进去,正要开口质问她的同时,却被眼前艳光四射的一幕所眩惑住,一时之间目瞪口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怔愣不已,只因眼前的欣夏是那么地性感而且美艳。 她穿着一件合身的纯白色礼服,那纯白色的布料显得那么轻薄;那么不具实质,她白皙粉嫩的肌肤恰好将这套衣服衬得娇美而性感,教人们的目光始终无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的两脚穿着系带式高跟凉鞋,一双白皙均匀的修长美腿,无瑕地裸露在外,窈窕成熟的躯体充满女性特有的媚惑,但纯真的欣夏保留了一分神秘的气质,就象未醒时的梦境,那么难以捉摸、那么疑幻似真。 静止半晌的胶着凝视后,他终于将目光由她身上移开,而望视她那姣好美丽的面容,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足以醉人的尤物,她那自然优雅的美丽超越了庸脂俗粉的肤浅美,她在他的心中激起一波又一流澎湃的浪潮,完全攫获他的心。 “我很奇怪吗?”她灿然一笑,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与不安。不知为什么,当她接触到他灼人似的目光时,她的心跳怦然加速,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但她却喜欢他温柔的凝视,甚至是他眼中所吐露对她的惊艳与渴望。 他从未这么着迷入神地望着她,而今她竟因他的注视而感到莫名欣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从她的笑容中,他可以看见她平日不易流露的娇柔性感之一面,这是一个怯生生的笑容,也是一个女人味十足的笑容。 “你看起来很好。”他终于寻回了些许理性。“你真的很好。” “是吗?可是我好紧张耶!老实说我不确定自己可不可以胜任解说员的工作,唉!我背书的功夫很差,记忆力几乎是零。”她诚实地说出自己担忧的问题,缺乏自信心的她是如此徘徊不安。“说不定我会是害群之马,搞砸了你精心策划的车展” “别担心,我相信你。”陆少澄柔声说道。“尽力就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她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以平稳自己紧绷的情绪,即使陆少澄这么安慰她,除了感激之外,她依然无法减低压力。 “我还是好紧张耶!我实在没办法做到与那些专业模特一样棒,真对不起,老是帮不上你的忙。我真是蠢女人,只会替你添麻烦。”她惭愧极了。 他一定不能了解她多希望自己能象翁瑞莹一样,成为他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我看你真的是紧张过度,才会歇斯底里地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在他眼中她是最佳女主角,是任何女人都无可取代的,无论她是否能帮上他的忙,他都无可救药的爱上她了。 他想等忙完了车展会所有的事之后,他一定要鼓起勇气来向她表白心迹。 “糟了!时间只剩下十分钟而已,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她拍拍胸脯,花容略显苍白失色。 而他只是含笑看着她不语,欣赏她毫不忸怩做作的神情,同时,自已又更陷进她的情网一大步,他越来越相信她是他今生今世所找寻的那名女子,唯有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才能完全掳获他不易敞开的心扉,以及怜爱,他深信她是他生命中的幻云,而他要她停伫在他的生命之中,永远不再离去。 ######### 车展会才开始不过两个多钟头,整个会场却已显得人山人海,媒体对于“audi”公司所出产的车子评价相当高,甚至以“成功人士喜爱audi”为标题大肆宣传着,凡自认驾御audi即能衬托出自我不凡品味的消费者,无不成群结伴前来世贸中心一窥“audi”年度新车发表会的究竟。 接连与数位贵宾级客户交谈互相示礼问好之后,陆少澄终于得闲可以好好地巡视今天发表会的现场,在行销部门蔡经理的陪同之下。他一一探望了每一位负责解说工作的模特儿,只见她们皆应付得体、口才流利,对公司新车的解说过程亦相当用心仔细,他不禁松了口气,内心更加感激瑞莹的及时协助。 “对了!蔡经理,不晓得欣夏她负责哪一款车系的新车解说?”即使眼前美女如云,此刻陆少澄的心中唯独挂念欣夏一人而已,她的存在早已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思意志,他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特别是在这个令人担忧且紧张的时刻—— 陆少澄循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那儿人潮拥挤得不得了,仿佛象是有在明星在那儿办签名会一样热闹,看得他迷惑不解,奇怪了,a41。6车款的车子在“audi”系列的车子之中,不算是性能最佳或价格最便宜的车子啊!那儿看车的人潮怎会这么多呢?莫非这些买主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于豪华跑车旁边的美女? 或许因为好奇;或许因为心中那股酸溜溜的醒意,不待蔡经理的陪同,陆少澄便急急忙忙地趋步向前,老实说,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些男人们这样盯着展览台上欣夏,该死的!他真后悔让她担任解说员,不是她表现得太差劲,而是她真的太迷人了。 甚至连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是那么地令人着迷。 “在audi全方位的安全防护设计之下,坐进车内就享有安全堡垒等级的扎实防护,请你们仔细看看这扎实的车身,在钣件组装车,车头提供高安全的撞击溃缩区,并且加装四轮a 防锁死煞车系统,以及标准配备双前座辅助气囊,相信在这样扎实稳固的层层保护下,各位车主必定能够享有高级房车应有的舒适感及安全感,这也是今年在audi公司再次推出第三代改良版的a41。6车系的主要原因”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压抑着自己内心的不安及紧张,努力地以最自然流畅的语气及肢体语言来为客户们解说a41。6这款新车的特色及功能。 从台下反热烈的情形看来,欣夏的人气颇旺,颇受众人的瞩目与青睐。“没想到蓝秘书的台风、口才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太多太多了。”尾随陆少澄而至的蔡经理在欣赏完欣夏卓越的解说技巧及平稳的台风之后,他不得不钦服她是个潜力十足的人才。 现场十个美女同时登台担任解说人员,美丽出众的欣夏似乎是人气最旺的一个,虽然她并非专业模特儿,不过她的魅力四射、惊艳满座,丝毫不比那些模特儿们逊色! “对!她是很优秀,不过——”陆少澄望着美艳的她,再看看台下那些口水直流的下流男人们,不禁感到一阵醋意袭上心头,他甚至有一股想把她从这里带走,不谁其他男人再多看她一眼的冲动。“真是的!以后不要再让她上台了!”他懊恼极了。 “董董事长,您怎么啦?”蔡经理被他这把无名火烧得莫名其妙。蓝秘书明明表现优越啊!为什么董事长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咧? “没什么!”情绪不佳的陆少澄脾气很大,他那双充满冷漠敌意的眼睛,缓慢又彻底地梭巡着台上窈窕迷人的欣夏。 台上的欣夏似乎也注意到他的出现了,她天真地远望着他,唇角牵成一个甜美的迷人微笑,露出两个酒窝,模样煞是令人怦然心醉。 如果说一笑解君愁,一笑能倾倒众生,陆少澄心想她是完全办到了。仅仅一个淡淡的笑容便足以融化他,能教他这个情场高手变得跟一个初恋男孩一样情绪不定。 他也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回应她,他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关爱与柔情。他从不让女人掳获他的心,如今他认栽了,他要采取行动把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绝不让她离去! 一旁的蔡经理看见向来英明理智的董事长竟因为蓝秘书的一举一动而情绪起伏,他突然恍如大梦初醒般明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董事长他——恋爱啦! ######### 淡淡的月光穿过一排梧桐,地面上落下许多银色碎点子,洒满了整个壮丽宏伟的大饭店建筑。 饭店里,正举行着陆氏企业的庆功晚宴,庆贺今早车展会一切顺利圆满,并且答谢十位美丽解说员的临阵上场相助,以及女影星翁瑞莹的热心帮忙。 这个奢华酒宴中,所邀请的贵宾人士皆是上流豪门的名媛绅士,众所瞩目的焦点自然是在酒宴主人陆少澄与其传闻中的女友翁瑞莹两人身上,他们的出现给人一种金童玉女的欣羡感,登对相配的两人俨然是今日晚宴的男女主角。 “唉!”远远地看着陆少澄与翁瑞莹好似一对恩爱夫妻般殷招待着贵宾们,蓝欣夏不禁觉得心中惆怅,她不明白自己内心的矛盾;明明可以熬夜为他拟出一份追妻计划书鼓励他勇于追求其他女子,如今他的身旁真的有了一位美若天仙、温柔聪明的女子相伴,她竟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在心底作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吗? 可是没有爱又哪来的嫉妒可言?莫非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他了,只是自己从未好好地分析自己对他的这分特殊情感? 看着他和翁瑞莹笑得如此开心,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多余的,从她出现在晚宴现场至今,他的目光始终未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一分一秒,他的忽视令她更厌恶自己的愚蠢。 明知他早是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她为什么还要陷入这种只能单恋他的痛苦深渊之中呢?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是一种折磨,而眼睁睁地看着深爱的男人与另一个女人亲密,更是一种令人不堪忍受的折磨啊! 她记得自己一开始是非常讨厌他的自大狂傲及轻浮无礼,但是与他相处越久越是发现他认真、执着的一面,慢慢地欣赏取代了偏见,爱慕更成了浓浓的爱意,她已完全迷失其中,不知如何是好。 她该逃吗?可是她已逃出了自己原来的家、逃避了一切,如今她还能逃到哪里去呢?难道她的一辈子都必须逃避?不,她不想再逃了。 晚宴上,即使她的美艳不逊翁瑞莹,丰采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身旁不乏名人为之惊艳地殷勤搭讪,但她却拒绝了一切邀约,选择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闷酒。反正眼不见为净,她特别挑了一个最不显眼亦看不到陆少澄与翁瑞莹的位置独处,渴望今晚能够一醉解千愁。 “大美人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帮公司拉了那么多订单,你应该很得意才是。”不久之后,一个略有醉意的男子出现在欣夏对面,口吻略带嘲讽地询问着她。 她慵懒地抬睫一望,眼前的男子不正是那卑鄙的陆渊翔吗?她的心中一惊,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他的目光狠狠地瞪视着她,仿佛和她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令人冷汗直流。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看得出她内心对他的恐惧,基于此点他更放大胆子吼着她。 “你凭什么命令我啊?”她灌了一杯酒,但愿能藉着酒精作用壮大胆量。 “我可是陆氏企业的经理,你就当听命于我。” “象你这种吃里扒外害自己亲人的无耻之徒,也敢自称是陆氏企业的经理?哼!”“陷害陆少澄又怎样?我是犯法还是犯到你了?哼!今天不是有你和翁瑞莹那水性杨花的贱货,我就不信陆少澄现在还笑得出来。” 水性杨花?贱货?欣夏怔忡不已,高贵温柔的翁瑞莹到了陆渊翔的口中怎么变得如此不堪耳呢?莫非他与翁瑞莹之间有什么大过节不成? 她还没来得及将一片混乱的思绪整理清晰,只见见耳际又传来陆渊翔带着酒意的狂肆笑声。 “哈哈”“笑得那么白痴做什么?怕人家不知道你的愚蠢吗?”她睨了他一眼。 “你——你竟敢骂我?”他恼怒极了,心理不平衡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上的女人全都一个鼻孔出气地向着陆少澄,没有一个人是支持他的。 “骂你又怎样?你本来就是笨、笨、笨!”而她刚好一肚子怨气无处可泄,如今找到一个出气筒,她毫不客气地向他宣战。 所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她竟忘记他是个容易恼羞成怒的小人,被她的言语一激,他才管不得对方是不是娇弱小女子,旋即高举起右手欲掌掴这一名看轻他的女人。 “你——你也是个贱女人!”他叱骂着。 眼见他那厚实的大掌即将打到自己,欣夏不禁吓得尖叫起来。“啊——”救命啊!从小到大没挨过打的她,难不成要被这种没风度的下流胚子欺负吗?她想他如果真的打了她,那她那做鬼的老爸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住手!”倏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拦住了陆渊翔对欣夏的恶意侵略,他的声音浑厚而且充满愤怒、威势。“谁准你碰她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陆少澄一个使劲便将陆渊翔推开大半步,这使陆渊翔险些因重心不稳而跌倒。 欣夏激动地看着眼前的救星,是陆少澄啊!他总算是注意到她的存在了。 “只不过是个女人嘛!你何时那么在意女人呢?”陆渊翔拍拍衣袖,一副自己没有错的模样,口气里更充满他对女人的歧视。 “我老早就警告过你,不准你再侵犯她,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陆少澄怒气难消,他不由得浓眉倒坚,一双平日已经很冷漠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骇人,恶狠狠地瞅着陆渊翔叱道:“今天车展会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不过如果你再碰她一次,我非要你尝到苦头不可!” 陆少澄这番气急败坏的话,说得陆渊翔心惊胆战,任谁都看得出他是认真而且说到做到。 一旁的欣夏不禁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陆少澄如此发火动怒,竟是为了保护她,颇为受宠若惊的欣夏实在难以置信。 “你你放放开我!”被陆少澄紧揪着无法呼吸的陆渊翔不禁痛苦呻吟出声。 “哼!”陆少澄松开手劲,狠狠地推开他。“你快点滚,这场酒宴没人邀请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混帐东西。”他气愤地吼。“滚!滚得越远越好。” 被他充满威严地一吼,陆渊翔不禁闻声丧胆,只是好面子的他仍补上一句装腔作势的宣言。“你你以为我我稀罕待在这里啊!哼!”虽然心中恐惧,他仍颤抖着说完这几句话,才转身匆匆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陆少澄只觉得无比厌恶,老天为什么让如此下流卑劣的小人成为他的亲人呢? “谢谢你的帮忙呃,老板。”思索半晌之后,欣夏依然认为喊陆少澄一声“老板”比较符合两人之间的关系。 “老板?”他愣了愣。“我很‘老’吗?”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疏离他?莫非她讨厌他? “对不起,我应该称呼你‘董事长’才是。”她以为他希望她喊他头衔气派些的“董事长”一词。 他却又蹙眉摇头了。“你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见外,你把我想得跟渊翔一样低级?” “不,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 “觉得怎样呢?”他柔情一笑,试图纾解她的紧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记得以前有人好象喊我‘扫把星’耶!” “你自己还不是喊人家是‘男人婆’嘛!”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满腹苦水到了极点。“还说我这种女人被男人甩了是家常便饭、天经地义的事情,简直缺德到了极点。” “哇!我怎么都不记得‘某人’这么恶劣过咧?”他装糊涂,浅然一笑。“好吧!现在我代表‘某人’向你慎重道歉,是‘某人’以前太有眼无珠,不识美人庐山真面目,就拜托你看我的薄面,原谅‘某人’吧!” 看他在那自导自演,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忍俊不住地笑了出来。“喂!我觉得你跟‘某人’的嘴脸还真象耶!简直一模一样。”她笑着附和他。 “是吗?”他见她好不容易才被他逗得开心,于是又挑挑眉继续说道:“他有我这么英俊挺拔?” “你很自恋耶!”她故作“呕吐”状地吐槽他。 “我是自重自爱。”他一本正经地解释。“这跟一般凡人自恋是不同的。” 她闻言笑得更灿烂了,她笑他孩子气的一面,不过也因他的风趣才一扫方才的阴霾。 而他见她笑容逐绽,他的心情亦随之开朗,两人之间虽未多加言语,但彼此都能感到自己的情绪起伏早已牵系对方身上,他们之间的喜、怒、哀、乐是息息相关的,无时无刻不被对方所影响。 只是这种甜蜜的气氛维持不了几分钟,便因为翁瑞莹的出现而中断了。 “少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我刚才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翁瑞莹的目光注视着欣夏,朝她颔首微笑之后,又对陆少澄说道:“林董和徐董还在另一边等咱们过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嗯!”陆少澄点点头,正要转身向欣夏暂别几分钟,却见她闷不吭声地掉头往另一侧走远了。对她这样异常的举动及心事重重的落寞模样,他不禁心生担忧。 “走吧!少澄。”翁瑞莹温柔地向前揽住他的右臂,展露出一记甜甜的笑容。 陆少澄心中叹了口大气,唉!本来以为找到机会可以向欣夏表白心迹的,没想到 既推不掉必要的事业应酬,他只好先将表白心意一事暂搁一会儿吧!相信曲终人散之后,漫漫长夜必有一个只属于他和欣夏的时间,届时他会用最、最、最诚挚的一颗心来向她证明他对她面分之百的爱意。 酒宴仍是一片浮华热闹,他明白自己的心已找到追寻的方向,不再迷失于这片梦幻泡影中,只因他在心中今后有了欣夏,一个掳获他的情爱的特殊女子。 第七章 月夜,台北的街头已沉静酣睡,暗蓝微明的夜空,点点银花绽放越加闪耀,街上除了少之又少的车声之外,恬静淹没了白昼的嘈杂与烦嚣。 “我我不要回家,我我还要喝!”车上,欣夏酒醉地呻吟着,内心的矛盾痛苦未曾因酒精而麻醉丝毫。 “你喝醉了,欣夏。”陆少澄驾着车子,忧心忡忡地看着醉得神智不清的欣夏,他并不明了她藉着浇愁的原因,但他心疼她酒醉痛苦的样子。 “我才才没有醉呢!”她笑着摇首。 “没醉才怪,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让我担心。”他无法放心地问:“告诉我,你的家在哪呢?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免得你的家人担心。” “我没有家人!”听他这么一问,她低声说道。“我,我只有一个人而已。” “欣夏——”他想到她初来公司时的人事资料表上,有关亲属的栏位一律空白,心疼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 “我说我没有家嘛!”她闭上美眸,靠在椅座上。“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家” “可是——” “我不想回去!”欣夏狂喊道。 “好吧、好吧!不回去、不回去!”他无奈地附和着她。 车子驶往他所居住的“静语苑”方向,绝非他意图不轨,而是因为完全无法得知她的地址所在,如今除了先让她到他家休息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还可以上哪去? “少澄” “啊?”他听见她喊他,连忙回神望着她。 月光照着她那云鬓花颜般的美丽容貌,蘸着淡淡的清辉,他清晰地见到她熟睡的可人模样。 她睡着了。他淡淡一笑。 即使在入睡时,她仍喊着他的名字。他的笑容更深更浓,这种满足是他在心灵上前所未有的,他想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幸福,没有客观的符号;没有丈量的斗尺,它绝不是属于体外有形无形物质支配的东西,纯粹是属于心灵上的一种满足,觉得幸福——你就幸福。 ######### 半夜里,欣夏头痛欲裂地由梦中清醒,酒精的副作用往往是酒醒后的大折磨,胀痛的脑袋令她难受极了。 “把这个吃下去吧!阿斯匹灵对止头痛的功颇有效用的。”为了悉心照顾她而一夜未曾入眠的陆少澄,一直守侯在她的身旁,见她酒醒之后,连忙递上了一颗阿斯匹灵及一杯温开水。 “这这里是哪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顺手接过药丸及开水,头疼得难受的她连忙服上它们。 “这是我家。” “你家?”她差点被水噎着,杏眼圆瞪惊讶地看着他。“我怎么会在你你家?”她这才开始迷惑不解,她怎么会来在他家里呢? “你喝醉了,又不肯告诉我住在哪儿,逼不得已只好先送你来我家休息。”他温柔地解释。“你安心吧!我可不会乘人之危、意图不轨。” “好吧!那那谢谢你的照顾,现在我已经酒醒了,我该回去自己的公寓了。”她没理由在这里多待上一分钟啊!况且她犹记得自己之所心醉酒的原因。他已有了翁瑞莹那样完美的女子,她还是自己识相些,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见她抓开被子,仓促地想下床离开这个房间、离开他,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么晚了,难道你就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一个晚上?” “没这个必要,我还是回去比较好。” “我不准你现在就走!”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怎么回家呢?那多危险啊! “你——” “我要留你在这里!不许你走。” “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呢?如果是以‘董事长’的身份,很抱歉,现在是下班时间!”一想起陆少澄今晚在酒宴上对她的漠视及冷落,她对他益发冷淡了。 她跳下床,气急败坏地想迅速离开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 “在你的心目中就只把我当作是你的上司而已吗?”倏地,他扣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离开他的行动,并且语气冷漠地问道。 “我”她怔忡不已,水眸直瞅他。 “欣夏。”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变得低沉却充满着无限柔情。“你听我说,我不想当你的上司,而是想成为你的丈夫。” “丈丈夫?”她完全在状况之外,愣了半晌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的是真的,她想自己或许还在作梦不!或许她的酒意根本未醒。 他自然看得出她此刻的措手不及与迷惑,但他是如此地深爱着她,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对她的情感。“是的,欣夏,我爱你。” “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我爱你的单纯、善良,还有你那一颗细腻的心,和我一样追求自由的个性,欣夏,你知道吗?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请你别再疏远我,更别讨厌我。”他那么认真,当他望着她那双深情的眼眸时,情绪更加难以控制。 “我不是刻意疏远你,也不是讨厌你。”被他的深情感动之余,她亦温柔吐露出自己内心的真正感受。“少澄,其实我也好爱好爱你,只是你不知道,我以为你会笑我这个傻瓜自作多情。”她腼腆地一笑,娇羞的模样显得格外迷人。 陆少澄将身子凑近她,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享受他的亲吻。起先很轻柔,接着他深情地凝视她低语:“我似乎等你的这话已经等了几百年。”语毕,他又温柔地吻遍她的脸。 “我又何尝不是呢?”她温柔地对他微笑着。虽然眼前的一切恍如梦境,她亦无力自拔。 当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双双跌到床上,他们已经无法再克制住自己的情欲,两人象多年的恋人般,爱抚着彼此、反应着彼此的热情。 她那不可抗拒的红唇,而手亦引导她开始一种难以抵挡的旋律,她紧抓着他,仿佛担心从地壳的边缘坠落似的。 “放松自己,欣夏。”他呢喃。 欣夏照他的指示放松自己,不料一股神妙的感觉随之袭来,将她卷入五光十色的曼妙世界中 窗外,月光倾泻大地,细碎银亮的光辉将他俩带入另一个梦幻华柔的世界之中,令人陶然忘我。当他俩再度缱绻,漫漫长夜亦在热情中逐渐融化了。 ######### 一抹阳光滑落在窗口,筛进了一道道柔和温暖的光彩,欣夏在全身乏力的头状态中醒来。 当她睁开惺忪的双眼时,就发现自己已睡在陆少澄温柔的臂弯里,他那张英俊迷人的脸庞跟自己贴得好近、好近,到了这一刻她才真正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昨夜她确实把自己给了身边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这么做是对或是错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正地爱着她就足够了。 一旁原本睡得极熟的陆少澄似乎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略微开眼。“你醒啦?”被子里的手臂自然而然地将她再度拥紧,经过昨夜的旖旎缱绻,他更加珍惜怀中的女人,她与别的风流韵事不同,她是他的挚爱,需要好好呵护、疼惜。 与他那双深邃黑眸交缠半晌,她突然象记起什么似地叫了一声。“糟了!”她虽然很喜欢倚在他怀里的感觉,但是墙上的时钟却告诉她!时间不早了。“少澄,已经快九点了耶!今天上班会迟到的。” “迟到了会怎样呢?”他不晓得她在那里紧张些什么,难道她忘了有老板在这儿撑着吗? “迟到了会被扣薪水啦!”她急忙地想起身,只是他抢先一步制止她。 “你不用去上班了,从今天起你被炒鱿鱼了。”他突然这么说。 “炒炒鱿鱼?”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言下之意就是要把她赶出公司喽!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她?太过分了! “没错,你从今天起正式被开除了。” 这下子她觉得委屈不已,心想了一定是怕公司同事们知道她和他之间的事情,如今他已得到她的身体,风流的他便想象丢掉一只鞋子一样甩掉她,对!一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她实在无法对他想开除她一事多作解释,他真是个世纪大骗子! “你怎么啦?”不知怎的,他感觉怀里的佳人好像不大对劲,有些风雨欲来的情势。 “不要碰我!”她推开他,坐起身子,懊恼着自己怎会笨到相信了一个花心大少的花言巧语,还以为他真的会爱她一辈子,她真傻!她是个笨蛋! “才开一下玩笑你就生气啦?”他陪她坐起,柔声安抚她。 “才怪!我看你的样子,分明就是非开除我不可的模样。” “没错啊!”“你看!你都这么说了,还说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傻瓜!”他笑了,她可真是疑啊!“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别断章取义好不好?” “哦?”难不成她误会他? “欣夏。”他将她小小的身子拥进自己宽大的怀时,然后怜惜地亲吻她的额头。“我要你专心当我的妻子就好,现在我已经有了你,再也不需要你来帮我拟那些追妻计划书。你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吧!别再胡思乱想。” “你真的想娶我?” “是。” 即使是极简单的回答。都令她感到窝心不已,但是—— “但我不是那位能使你继承上亿家产的‘蓝小姐’,也不是能在事业上助你一臂之力的‘翁小姐’,倘若你娶了我,你可能会一无所有。”她不希望他因为她而失去原有的一切,他是个不凡的男人,原本就该拥有不凡的地位才对。 “到了这个时侯你还说这种傻话!”他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是他对她的爱证明不够吗?为什么她不能完全地信赖他? “我是为你好啊!我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她垂头丧气地说。李姐告诉她那番“爱情与面包”的理论至今尚在她的记忆中隐隐浮现着。 “如果我娶的新娘不是你,如果陪伴我一生一世的人不是你,我想我才会后悔一辈子。”他捧起她的脸蛋,倾诉着自己的情感,在他深切的凝视中回应了她所有的答案。“我不需要是那位‘蓝小姐’或是‘翁小姐’,因为我所爱的女人是‘欣夏’,就只有欣夏你一个人。” 她释怀地回拥着他,嫣然一笑,他的每一句话都奇异地安抚了她的恐惧不安。 “可是我不回去的话,李姐会担心我的,还有我的画都还没完成。”她一夜未归,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去,相信李姐一定担心死了。 “你跟李姐住在一起?”他现在才知道这个“消息” “是啊!她是我的房东,对我就象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好,我不能让她为我操心。” “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我下班回来之后,这间屋子又是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一个人?”老实说在昨夜之后,他已不能忍受没有她陪伴的日子。“不!不行,你不可以走。” “我——”她真不知如何回答。 “这样吧!我差人去李姐那里把你的东西都搬来我这儿,我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李姐,告诉她今后你将跟我住在一起。” “拜托!你想让李姐知道我跟你‘同居’啊!李姐不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不要。”她摇头。“我无法忍受和男人‘同居’的生活。”要嘛他就娶她,要嘛就各走各的,她厌恶同居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一点保障也没有。 “我有说我不娶你吗?”他觉得她真没耐心听人把话说完耶! “啊?”她眨眨美眸。 “下个星期一——”他淡然一笑,比了比左手食指。“你等着当我明媒正娶的新娘子吧!” 下个星期一?那不就是五天之后了吗?她失神地发愣着,一切有如作梦一样,再过五天她就是陆少澄的妻子了吗?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见她没啥反应,他有点灰心。 “想——”她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我想当你的新娘。”她的手臂缠上他的脖子,献上一记最炙热的深吻。 他扣着她的头,将舌尖探进她的口中汲取甜蜜芬芳,如火焰般的吻如此地难以自制。 ######### 欣夏带着极轻松愉快的待嫁女儿心,来到陆氏企业摩天大厦的门口,抬头看着淡蓝的天空以及宏伟的大楼建筑,她不禁对人事的变化无常感到十分不可思议。 回想数月前自己还对陆少澄又凶悍又不讲理,两人彼此都看对方很不顺眼,没想到才短短的几个月,他们竟由彼此嫌恶到彼此相爱;从陌生敌视到互相了解这一切的变化真的好大啊! 这几天与陆少澄共处一个屋檐下,她更对他表现的体贴及关爱而深受感动,他对她的好是说也说不尽的,能嫁给他当妻子,她今生必然幸福吧! 自从她的母亲去世而父亲再娶之后,她一直对人与人之间的情爱缺乏信心,没想到心灰意冷的她在遇见象他这样温柔深情的好男人之后,再度对爱情萌生信心,也对婚姻生活有了期待,这一切全因有他。 欣夏踏进大楼之内,搭上了那部与陆少澄首次在公司碰面所搭乘的电梯,昔日的回忆全成了最美的片段。想想自己当时还真大胆哩!竟敢对自己的上司又吼又叫,幸好他没有把她撵出陆氏企业大门外。 电梯直达十二楼——董事长办公室的楼层。 她是专程来探望他的,他一手包办所有结婚琐事,完全不让她操心,不过他忙昏了头,她却无聊极了,因此决定亲自来公司找他,看看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她帮忙的。 电梯门缓缓开启,她踏出电梯,重返这个曾是她工作的地方。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挪向她原来所坐的办公桌位置,同事赵小姐已取代她的职位,大大方方地坐在那儿处理文件。 “哈?!赵秘书。”她朝赵小姐的方向走去,心想距离她和陆少澄的婚期只剩下短短两天了,此时此刻公司上下应该都知道他们的婚事了吧? “蓝小姐?”赵秘书抬头一看见她,讶异的喊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少澄啊!”她笑得有点尴尬,毕道从“小秘书”变成“董事长夫人”这种变化太快,恐怕一时之间令人难以接受吧! “你你找董事长啊?”赵小姐睇睨的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然后不屑似地冷淡答道:“董事长在忙,他没空见你。” “没空?”不知怎的,欣夏觉得赵小姐她的眼神极为不尊重,她不禁肝火大动,这这是什么态度?她开始怀疑陆少澄根本没将他俩的婚事通知大家。“赵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辞职吗?” “不知道,前几天我被调来这里接你的职,董事长什么也没说。”赵小姐的语气更冷淡了。 “不!不可能啊!”她的心中一惊,莫名的不安感顿时袭上心头,难道真给她料中了,陆少澄他至今尚未公开他俩之间的婚事? “董事长什么也没说,而且他今天也没有交代要见你。” 欣夏有如灵魂被抽空了般地痛苦,她不明白为什么陆少澄至今还隐瞒着要与她结婚的事实,他们的婚事有这么不可告人吗?还是他根本只是在哄她开心而已? 愣在原地的欣夏一时之间再也答不上一句话来,耳际却传来赵小姐几近讽刺的话语。 “唉!我说蓝小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公司的陆经理和董事长都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在你之前已经有太多太多女人跟你一样傻,以为能陪他上了床就能成为陆太太,实际上她们只是男人情欲之下的玩物,一旦他们腻了、倦了,随时都有可能将那些女人一脚踹开,女人除了自己认倒霉还能如何?” 从赵小姐嫌恶的表情中,看得出她对欣夏十分不谅解,误以为她与其他贪慕虚荣的女子一样不值得人家同情。 “你还是早点死心离开他吧!” “不!少澄他不是那种人!”直到这一刻,即使她已几近崩溃状态,仍然期望这一切不是谎言。 “如果你还不肯死心,那你自己不妨进董事长办公室里看看好了,只怕你看到里头的‘贵宾’是谁之后会不得不相信我的话。”赵秘书对她使了个眼色,决定让固执的欣夏自己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反正事实胜雄辩。 早在欣夏离职的那天起,公司同事们便开始猜她大概是搭上了董事长吧!与以前那些拜金女子一样以吊凯子为乐趣,不过董事长这么快就对她腻了,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欣夏再也无法忍受赵小姐及其他同事们不怀善意的冷冽眼神,她非亲自见到陆少澄,看了对这件事如何做出合理的解释。 “好,我去找他。” “请便。” 欣夏气冲冲地往办公室大门口方向走去,心里除了气愤也有着强烈的不安。 她的手按上门把,冰冷的把手犹如一道寒风袭身,教人清醒了大半。当她正打算推开大门而入时,从房内传出的笑声却让她杵在原地动弹不得,全身僵硬不已。 那是一对男女充满欣喜的笑声。她的心抽痛了一下,这男人的声音她是还熟悉不过了,那是她深爱的少澄啊!至于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不久,房内又传来他们的对谈,对谈间依稀可感受到他们是十分愉快的。 “少澄,你说嘛!你喜不喜欢?”房里的女人嗲声嗲气地问道。 门外气得全身颤抖的欣夏只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她气得一时之间无法思考,只是脑中一片混沌,那女人是不是在问陆少澄喜不喜欢她呢? “喜欢,我太太喜欢了。”陆少澄口气兴奋地回答那名女子。 此刻欣夏的心脏差点炸掉,陆少澄是不是只要是女人他就说得出“喜欢”啦、“爱”啦!这种可以令女人听得痴醉的字眼呢?想想今早他才跟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她就足足高兴了大半天。她真是世界上最笨的女人!原来这种花言巧语是他花心大少的专长,她竟笨到信以为真! “真的吗?少澄,你喜欢就好,我的付出就没有白费了。”那女人笑着说。 “我会记得你的付出,说真的,若没有你,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陆少澄越说越露骨肉麻。 欣夏已无余力去猜想那名女子是何人,她只知道陆少澄确确实实欺骗了她的感情,并且计划再对另一名女子下手,今日她绝不让他再度得逞。 深呼吸了口气,欣夏决定打开这扇令她心痛的大门—— “陆少澄,你下流、无耻!”大门一开启,她旋即乘着自己还有勇气之前破口大骂。 “欣夏,你怎么了呢?”陆少澄一有茫然,被她莫名其妙劈头大骂,他做错了什么吗? “你——”欣夏定神一看,发现办公室里的那名女子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头号情敌——翁瑞莹。 瞬间欣夏突然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她才是介入陆少澄与翁瑞莹之间的蠢女人,她才是多余的 “对不起,打扰你们了!”她决定掉头走人,从此消失。 “欣夏——”陆少澄喊不住她,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只能望着她逐渐远去。 “少澄,”一旁的翁瑞莹颇为尴尬的走至陆少澄身旁。“我想,她大概是误会了。” “是啊!误会了,好大的误会。”陆少澄苦笑。 此时欣夏早已含泪冲出陆氏企业的办公大楼,只是在大门口与另一名女子擦身而过之际,她完全没发现到那名女子脸上讶异不已的表情。 “蓝蓝欣夏。”这名女子看着欣夏离去,心中的波涛却未因此而平息,只见她那张绝美冷艳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冷笑。“找了你那么久,原来你在这里啊!哼!既然上天让我单嘉琳再遇上了你,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八章 被爱人背叛是最痛苦的事,犹如被全世界的人背叛了一样。 “欣夏,你确定陆少澄他真的欺骗了你?”欣夏一回到李姐的公寓起,除了哭得稀哩哗啦象个泪人儿之外,也把自己所受的满腹委屈全告诉了李姐。 只是李姐有些讶异,虽然陆少澄是一名风流大少,但她从未听说他对哪个女子提出结婚的要求啊!她深信这次他是认真想成家了。 “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实,他根本是在骗我。”欣夏又气愤又伤心,她是那么深爱着他、相信他,他却以这种残酷的方式回报她。 回忆起这几天来与他的恩爱缠绵竟都是虚情假义的骗术之一,她不禁觉得自己既可笑又愚蠢极了。 “你先别那样激动啊!也许是你误会了他,我看他这次的态度挺认真的,不象是以前的花心模样。”李姐认识陆少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一直希望能促成欣夏与陆少澄这对佳偶。“你先仔细想想,再把当时情形告诉我一次。” “李姐,我不是说过了吗?全公司上下根本没有半个人知道我和他要结婚的事情,以前的同事都还以为我纠缠着他不放,我”一想到这儿,她真是气愤得难以言语。“不单单是如此,我今天还亲耳听见他跟翁瑞莹说,他喜欢她。哼!我现在才明白,原来‘喜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是可以那么轻而易举地说出口,原来所有的谎言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被当成傻瓜的她,再也忍抑不住心中的激动。 “欣夏,真是委屈你了。”李姐心疼地抱住欣夏,欣夏肝肠寸断的模样教她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当初的她也是傻得相信爱情可以永恒,结果伤得极深。“别担心,现怎么样也有李姐陪着你啊!你可以回到李姐这儿来,把陆少澄那个负心汉忘掉。” “李姐——”欣夏声泪俱下,她都把自己给了他,要她忘了他谈何容易?“谢谢你一直都这么帮我、照顾我,但是只有离开台湾,走得远远的,我才有可能忘记他,所以我决定不再回来住了。”只要有陆少澄的地方,她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走?”李姐心惊不已,连忙问:“你不是没有其他亲人了吗?你能走去哪里?” 欣夏向李姐答道:“你放心吧!我可以过得很好。”她想她今生今世注定是孤独吧!“只要离开他远远的,我可以过得比谁都好!”李姐猜得出来这丫头片子是在说气话,倘若她真的有地方可去,当初也不会可怜兮兮地流落街头了啊!不行!她不能让她一个人走。“欣夏,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直到你确定自己要到哪里定居为止。” “可是”她只希望能赶快消失,到一个陆少澄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 “我认为冷静地下决定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匆促地离开又能表示什么呢?如果陆少澄存心欺骗你,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让他称心如意吗?你自己受苦,他却若无其事、不痛不痒,公平吗?” 欣夏沉默不语,思忖着李姐所说的话。 “对!”她猛地拍桌而起。“说谎话的人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走?” “没错,你会这么想就对了,女人不是永远的弱者,没必要让男人老是占便宜,不是吗?要让你自己过得更好,教他知道就算失去了他,你照样可以过得幸福美满,这不是更棒吗?”李姐很开心欣夏能看得开。 “可是我今后又得麻烦李姐了。”欣夏感到过意不去。“本来还以为可以请你当我的伴娘,没想到现在又——” “又要象你‘干娘’一样照顾你了,是不是?”李姐淡然一笑。 “没没那么夸张吧!” “笨蛋!”李姐摇摇头。“不管是‘伴娘’也好、‘干娘’也行,你好好地待在公寓里,这几天就别再接电话、出门,免得那个风流鬼又来找你。” “我不想见到他。”欣夏黯然神伤。 “那就听我的话——别出门、别接电话,懂吗?”李姐侧头想了想,然后又补充。“对了!你也别答应和那姓翁的女人见面,免得他们又串通好联合欺骗涉世未深的你。” “知道了!李姐。”欣夏无奈地回答。 其实她的内心有个更大的疑惑:陆少澄真的还会来找她吗?当一个骗子的谎言被拆穿之后,他还有脸来见她吗?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急促地响着,惊动正坐在窗口发愁的欣夏。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心想:大概又是李姐忘了带什么东西,才又踅回来拿吧! “别把门铃烧掉了,我来开门啦!”欣夏一面说着,一面将门打开,谁知门外竟然不是李姐,而是—— “是你——”她大吃一惊,陆少澄的出现出乎她意料之外。“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当下,她肝火大动地吼着他,随手将门给甩上,免得越看他越有气。 “等一等。”陆少澄伸出手臂制止她将门关甩上。“李姐不让你见我、接我电话,难道你也不想和我好好谈谈?”他凝视着欣夏,一动也不动。 “没错!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你滚吧!”她以冷漠的口吻回答他。 “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他心寒地问她,爱情需要双方彼此互信互谅,她却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她这样算是爱他吗?” 她从没有看过他如此憔悴、冷漠的模样,向来自信满满、气势非凡的他看起来竟是那么不堪一击,仔细一看,她才发觉陆少澄的双眼有着隐隐的血丝,想必他有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吧!他是为她悲伤、担心,还是为了其他女人难过呢?如今她的内心是那么地矛盾、痛苦,再也无法冷静思考任何事情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她用手肘推拒着他,便他动也不动。 “走!走!你走!”她使尽全力推他。 “你误会我了,欣夏。”陆少澄紧紧挨着欣夏的身子并粗鲁地扣住她的双肩。“你真的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她肯定的吼。“你听我解释啊!我——” “我不要听你解释!”欣夏激烈地反抗,她举起了右手向陆少澄的左颊挥下重重的一个耳光,眼中挟带着熊熊怒火地瞅着他。“我只相信我亲眼所看、所听,你的一切解释不可能骗得了我了。”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爱你、真心想娶你,自始至终未曾欺骗过你。”他越说越激动,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误会他,但她是他深爱的女人,她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他? “这种话你留着去对别的女人说吧!我不可能再上你的当了。”她恨透了他所有的花言巧语,恨透他的一切! “我不准你再这么说!”他的目光寒漠冷森。 “我偏偏要说,你能怎么样?陆少澄,我讨厌你、我——” 不待骂完,他那火炙的双唇便封住了她的红唇,虽然她很想反驳他,却再也迸不出一个字来,反而不由自主地传出一阵微细的叹息。他俯身向她倾来,捕捉住她的唇瓣,霸占又强烈得令她完全无法自拔,这吻仿佛要把她整个人融化了一般。 她应该生气、拒绝,甚至狠狠地将他一脚踹出大门,毕竟他是个欺骗她感情的花心大骗了,可是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顿时紊乱无章,体内的血液正快速地传送着那一波波狂野而又不可言喻的激情。 当他的唇持续朝她进攻,将近日分离的思念完全由这个深吻传达给她,他心中明白自己从没这么深爱过一个女人,如今这令他失魂的女子却不肯相信他的真心,他只觉心痛不已。 在他的热吻中,她感到自己那湿润的双唇越来越饥渴,她听见了自己心跳以仿佛要冲破胸膛的速度猛烈撞击着,她不禁对自己还不能忘情于他而感到痛苦、绝望,却又无能为力。 不!不能再沦陷下去,他毕竟是个大骗子!脑中不停地萦绕着这个声音,将濒临崩溃的她猛地拉回到现实之中来。 她把头偏开,不让他那令人着迷的双唇再次眩惑了她的理智,毕竟她仍无法对他释怀。但是他的手仍不放弃,紧紧地把她圈在怀里。 “欣夏,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是喜欢我,回到我的身边吧!”他嗓音有些沙哑低沉。“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啊!好不好?” “不好!”她死命挣扎,想逃脱他的掌握。 此时她的心中是那么地害怕,怕自己又会再度陷入他的情网之中,再度无法自拔,她真的希望他马上离开这里,不然发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能够冷漠下去。 “欣夏——” “不要叫我!”她捂着双耳,猛摇着头。“你滚!滚出我的视线之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她说得如此无情并非要他痛苦,而是逼自己彻底对他死心。但说着说着,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她的每句话都重重地伤了他的心,百口莫辩的无奈比死还令他痛苦。 但她是他最在乎的女子,他又怎能忍心看着她伤心流泪呢?或许在她尚未冷静下来之前,他不该再出现于此刺激她。 “好,我走。”他毅然决定。“只要你不哭,我可以走。” 她抬睫看着他,梨花带泪的模样煞是令人心怜。 “走之前我有一样东西送你,希望你最后终能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他黯然地把话说完,便转身从大门外拿进了一个很大礼物来,由于包装妥当,一时之间也看不出那里头是什么东西。 她怔愣地看着他,再看看那份“大”礼,不知他究竟有何用意。 “你——”正想叫他把东西拿回去。 但他却象能解读她的想法一般抢先截走了她的话。“你会喜欢它的,留着它吧!虽然本来是打算在结婚当天才送给你当礼物的。”他的口气是如此感伤。 结婚?他真的想跟她结婚?她更加迷惑。 “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欺骗过你,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是爱你的。” 他的眼神是如此哀伤无奈,欣夏的心完全揪成一团,看他的样子是那么诚恳且认真,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他了吗? 在她陷入一片迷思之中时,陆少澄已径自黯然离开,她则愣在原地发呆半晌,久久无法回神。 为什么当他离去后,她并不是感到解脱,反倒是一股列大的落寞袭上心头,教她备感伤痛。她的心底惦记他的一切,更忘不掉两人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啊!她该恨他入骨的,她却抛不下心中对他的那份情愫,老天!她是不是真的很傻呢? 须臾,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份礼物,赫然发现那里头竟是一幅画作,一幅她极为眼熟悉且怦然心动的画作—— “幻云之语!他竟然把幻云之语买来送我。”她的语调由惊讶到惆怅,由感动至失落。 如果这幅幻云之语是在他们的结婚当日由他送给她,或许她会为此高兴一辈子,但现在她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失落 连续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数日,蓝欣夏终于在李姐的百般劝说之下来到“琉璃花坊” “你看这盆新进的‘桂花’,这可是我新买的等品种耶!”李姐得意洋洋地向欣夏献花。 欣夏仔细地瞧了半天,却蹙着蛾眉说道:“这株‘桂花’一定很‘贵’吧!听说它是栽培既难,保养也不容易,秋天燥了花不香,冬天太冷了又会冻死,你买它做什么啊?” 欣夏这么一说,旁边的剪花小弟阿辉倒是开口打岔了。“唉——欣夏,你别这么批评老板心爱的桂花,那可是她的宝咧!” “哦?”欣夏不懂。“李姐很喜欢桂花?” “那当然!因为老板的全名就叫“李爱桂”嘛!”阿辉笑道。“不止爱桂,还对桂花很有研究呢!” “研究?怎么个研究法?”欣夏茫然地看着李姐。 李姐连忙清清嗓音,摆出一副学者专家的严肃表情说道:“这你就得多向我讨教讨教啦!桂有三种,皮色赤的是丹桂;叶似肺的叫做茵桂;叶子像批杷的就叫做牡桂啦!桂花虽然花小细致且郁黄,缺乏惹人赏玩的艳丽,但木犀幽香,泌人心肺,我敢说群花之中没有比得上它这种特有的天香,闻了它,简直有令人说不出的舒畅呢!” “下回我腌些桂花精、薰茶叶给你,包准你也会爱死它的!” 一旁的阿辉却猛摇着头,悄悄地附在欣夏的耳边细语道:“千万别拿她的那些怪东西,擦了会全身过敏的起疹子的!” 欣夏听了不禁窃笑,看来她的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阿辉和李姐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可惜阿辉今年只有十八岁,要不然替李姐找个老公嫁了该有多好。 “喂!你们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坏话啊?”李姐眼尖,早瞄到阿辉在那儿向欣夏通风报信。 “没没有哇!我们没有在说些什么,你不用疑神疑鬼的嘛!”阿辉紧张地直摇手说。 “喂!你可别骗我哦!虽然我们一起出门逛街,人家都当我是你姐姐一样,我可是比你老妈还了解你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李姐自信满满地说。 “哇!人家都当你们是‘姐弟’啊!”欣夏有点讶异,因为阿辉个子不高,又长得一副娃娃脸的,就连只大他四岁的欣夏站在他旁边都好像是他阿姨一样,何况大他十六岁的李姐,他们象“姐弟”? 阿辉接着说道:“欣夏,你就不知道,每次我陪老板上街买东西时,熟人见到老板和我都会问我:‘喂!那个人是你姐姐吗?’我都会点头回答:‘对!她是我姐姐。’可是对方总会蹙着眉头看着我们又说‘咦?好奇怪,你姐姐怎么看起来象是你妈啊!’” “死阿辉,你少开口讲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小心我扣你这个月薪水。”李姐威胁道。 “不要啦!‘姐姐’!”阿辉可怜兮兮地哀求李姐。 正当“琉璃花坊”一片闹哄哄的同时,大门口却走进了一批面目凶悍的不速之客。 只见他们各个穿着笔直的黑西装、白衬家,神情冷峻骇人,一行人约莫一、二十来个,有如黑道分子般浩浩荡荡地走进了“琉璃花坊”内。 对方来势汹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李姐不禁冷汗直冒,想必那些人不是来买花的吧?那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咧? “死囝仔,是不是你在外面跟什么帮派结仇啦?”李姐捏了捏阿辉的手臂,在他耳边轻语:“仇家都找上门来了!” “我没跟人家结仇啊!李姐。”阿辉委屈地摸摸被李姐捏疼的右手臂。“你别冤枉好人了。” “妈的!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啊!”李姐骂道。 不过这群看起来都不怎么好惹的大汉们已森然罗列在她们跟前,为了不多惹是生非,李姐连忙趋前招呼他们。 “呃——各位各位大哥你你们”从没见过黑社会的李姐吓得魂不附体,连牙齿都打颤,话也说不清楚。 心里头正慌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侯,这群凶神恶煞突然斯文有礼地问她的方向行了四十五度鞠躬礼,并且异口同声地喊道:“大小姐好。” 李姐心头一愣,咦?这些人好象只是面恶心善嘛!不但向她鞠躬敬礼,还喊她是“大小姐”耶!看来她不应该以貌取人,冤枉这群年轻人的。 “免礼!免礼!你们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李姐连忙摆出笑脸迎人的亲切模样,趋前招呼这群有礼貌的小伙子们。 这时他们之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个男却睥睨地将她一把推开。“闪远一点,你这个欧巴桑!”那男人吼道。 “欧——巴——桑!”李姐简直象“花轰”了一样,年近四十之后,她就最忌讳有人喊她是“欧巴桑”那远比叫她去死还令她抓狂哩!如今这个小伙子竟敢这样喊她。“你你刚刚喊我什么?有种你再喊我一遍!”她一面骂,一面卷起袖子准备为自己的容颜与自尊一战。 “你不是欧巴桑是什么?小姐吗?哼!笑死人了!”那男人又讽刺地道,他这一说又惹来其他男人对李姐的嘲笑。 李姐气得火冒三丈、直跺脚。“如果我不是小姐,你们这几个白痴刚才干么喊我‘大小姐’啊!”“拜托!谁喊你这欧巴桑是‘大小姐’了,你等下辈子吧!”那男人笑得更不屑了。 李姐气呼呼地问:“你们刚才不是喊我‘大小姐’,那又是喊谁啊?” “我们喊的是‘她’。”瞬间,这群杀手般的年轻人很有默契的同时指向李姐的正后方。“她才是我们的大小姐。”他们齐声说道。 李姐和阿辉同时依他们的手势望去,只见他们指的竟然是—— “欣夏?”李姐和阿辉同时叫了出来,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子,他们不懂,那个当初贫穷不已的可怜欣夏竟会是这群衣冠楚楚的却凶恶的流氓口中喊的大小姐吗?不会吧!他们一定是弄错了,再怎样他们也无法把纯洁善良的欣夏跟这群流氓联想在一起。 沉默了半晌,只见欣夏缓缓开口了。“躲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你们给找到了。”她当然认得这群人,他们是她家中雇用的保镖,只不过雇用他们是在她父亲去世之后的事,他们也变成了方翠萍母女的爪牙。 “大小姐,你别误会,这回是你伯父派我们来接回去的,上回他在参加陆氏车展大会上看见了你,费了很多心思打听才查出你的下落,所以特别派我们来接你回去,蓝家现在有了大老爷当家,那对母女就不敢再那么气焰嚣张了。”方才嘲笑李姐的男人恭敬地说道。“请你跟我们回去吧!” “伯父他回来了?”欣夏简直不敢相信,移民到英国多年的伯父竟会回到蓝家来,是否是她父亲在天之灵听见了她的祷告,特别派伯父回来拯救她脱离方氏母女的毒手呢?“小秦,你告诉我实话,伯父他真的回来了吗?我怎么相信你们的话呢?” 她瞅着小秦,深怕这又是那对母女的诡计。毕竟这一切比作梦还不真实。 “就知道大小姐一定不相信,没关系,请你自个儿跟大老爷子通个电话吧!”小秦一面说着,一面拿了他自己那支“黑金刚”手机,拨了蓝家大宅的电话号码。“大老爷现在人在蓝家,正等您回去呢!” 欣夏一脸狐疑地看着小秦,虽然他看起来不象是在作戏,但是谁敢保证这不是那对母女的阴谋之一呢?她不能不多加提防。 电话接通了,小秦便将自己的大哥大递给欣夏,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欣夏接过电话后,果然听见大伯父的声音及对她的殷切叮咛语,两人交谈数分钟之后才挂了电话。欣夏脸上的表情也由怀疑迷惑到开心喜悦。 “怎样啊?大小姐,我没骗你吧!大老爷真的回台湾来找你了。”小秦笑脸迎人地附和道。“现在你总该可以相信我们,跟我们回蓝家了吧?” 欣夏微微一笑,旋即敛起笑容,指着一脸愕然的小秦说:“我的确是和大伯父通过话了,我也决定回蓝家大宅一趟,但是在回去之前你——” “我?我怎么了?”小秦指着自己,一脸更茫然,难道他做错了些什么吗? “没错!就是你,你刚才出言不逊,得罪了我义结金兰的好姐姐,你先去跟她道个歉,等她肯原谅你了,咱们再回去。”欣夏欲替李姐出口气。 “跟那欧巴桑道歉?”小秦又睥睨地看了李姐一眼。“不要!我不干!”方才李姐还对他大吼大叫咧!他才不跟凶悍的老女人低头。 “喂!你这个死囝仔敢再叫你老娘一句‘欧巴桑’给我试试看!”有了欣夏这个“大小姐”当靠山,李姐的态度自然也嚣张了起来。 哼!这个小秦眼眼去糊到蛤仔肉吗?竟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看成是欧巴桑,不给他一点苦头吃吃怎么行呢? “你——”小秦很想再被她一句:你这个超级欧巴桑给我闭上你的老嘴。可是大小姐锐利的眼光正盯着他看,教他不得不活生生地把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我怎么样啊?”李姐拨拨发前的刘海,自傲地说。“还不快喊我一句小姐!记得要加上‘年轻的”三个字。” 他妈的!这老女人真是厚脸皮耶!小秦暗自诅咒着,胃里作呕不已。要了喊她“年轻的小姐”简直是要他折寿嘛!太强人所难了。 “大小姐,我真的要喊?”小秦看看欣夏。 “嗯哼,”欣夏点头。“你何时喊完,我就何时跟你们回去见伯父。” 大小姐这样一说,一旁的保镖们也因等侯得不耐烦而起哄着。 “是男人就快喊啊!又不会少你一块肉。”有人说。 “对嘛!闭上眼眼幻想她是杨采妮、邱淑贞或哪个大美女,忍个几秒就行了。”又有人说。 “大家时间有限,你快点喊吧!”催促小秦的人越来越多了。 没办法,众人所逼之下小秦只有握紧双拳、咬着牙忍痛向李姐说:“对不起!‘年轻的’小姐,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听小秦这么向她道歉,李姐心里头可乐透了。哼!谁教他有眼无珠;有眼不识美女。 “李姐,小秦已经向你道过歉了,希望你能原谅他口无遮拦。”欣夏走到李姐面前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跟他们回去了,过几天我会再回来花坊看你们。” “你确定你真的要跟他们回去?”李姐舍不得她离去。“你的东西都还在我的公寓里呢!” “李姐,东西都留在那吧!也许我还会常过去叨扰你呢!只不过——”说到这儿欣夏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无名的哀伤。“只不过那幅幻云之语我想先拿回去。” “你想拿就拿吧!至于我那儿随时欢迎你回来。”李姐体贴地说道。“再见了,欣夏。” “李姐、阿辉,谢谢你们对我的好,我会永远记得的,再见。”欣夏向他们挥手道别后,便随着小秦一群人离开花坊了。 李姐伤心不舍地站在原地流泪,阿辉却直盯着窗口久久无法回神,仿佛被什么景象所震撼住。 “死阿辉,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看!”李姐不明白阿辉在那儿看什么东西。 “李姐,七辆加长型宾士耶!他们用宾士载走了欣夏,欣夏到底是多大的大小姐啊?”阿辉叹息道。 欣夏是多大的大小姐?李姐一时间也茫然了,认识欣夏那么久,她根本不清楚她究竟是从何处来的大小姐啊!老实说,欣夏会如此“大”的大小姐她都觉得意外呢!毕竟在欣夏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一滴点大小姐的娇生惯养,更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她一直是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怎么会是那群流氓口中的大小姐呢? 沉默半晌之后,李姐终于下了一个结论,她颇为慎重地对阿辉说:“不管欣夏是多大的大小姐,她只要是欣夏,便是咱们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更是我义结金兰的姐妹,阿辉,你说对不对?” “对!对极了!”阿辉就是最欣赏老板个性中的阿莎、够义气的这点。 唯有在这个时侯,老板看起来仿佛少了十岁一样地年轻动人哩! 第九章 蓝家华丽的大厅里,下坐着方翠萍与单嘉琳母女以及一名头发斑白、脑门微秃的老翁,他正是蓝家的大老爷子,也就是蓝飞军的大哥蓝飞志。 这回蓝飞志闷不吭声地从英国飞回台湾来,把方翠萍这对作贼心虚的母女吓了一大跳,今天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又说要同她们一起住在蓝家别墅里,更是把她们弄得有如芒刺在背、忐忑不安。 “我说大伯啊!您自个儿在台湾不是也有很多幢别墅吗?随随便便拣一间来住也比咱们这幢小房子来得舒服多了,您又何必抢着跟我们孤女寡母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呢?这不是太委屈您了吗?”方翠萍一面啜着咖啡,一面语气带讽刺地说道。 哼!要她和嘉琳同这个好管闲事的糟老头住在一起,她才不肯呢! “不委屈、不委屈!”看来蓝飞志这次是铁了心不走了。“能跟我最疼爱的小侄女欣夏住在一块儿,一点也不委屈。” “大伯父,”一旁的单嘉琳正拿着指甲挫刀在修指甲,她的口气傲慢比起其母亲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您是越老越糊涂啦!上个星期您不是才来这里找过欣夏的吗?她已经离家出走好一阵子了,不住在这里啦!您那么关心她,尽可以到外面去关心,没必要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吧?” “唉——嘉琳啊!我看这次你就说错?!”蓝飞志毕竟老谋深算许多,他早料到这对母女又会拿欣夏离家一事来敷衍他。“我们欣夏哪有离家出走?我明明还有看见她的!” 单嘉琳闻言不禁神色有些不自然,她看了母亲一眼,上回她在陆氏企业大门口遇见蓝欣夏一事已告知母亲,莫非这老家伙也遇上欣夏了?不会那么巧吧? “大大伯父,您在胡说些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这时侯只有装糊涂才是上上之策。 “是啊!我们不是在骗你,欣夏她真的离家出走很久了,我们每天都有派人出去找她,可是就是找不到半个人影。”方翠萍补充,一副仁慈母亲的模样。其实她派人出去找蓝欣夏可不是为了把她迎接回来,而是想让她永远回不来。 “那你们何不告诉我,好端端地欣夏为什么要走呢?”这才是蓝飞志旁敲侧击不停追问的重点,他想知道在他弟弟去世之后,这对母女是怎么对待欣夏的? “何必多说呢?还不是那丫头片子脾气大得很,我只不过是多说了她几句,她一个不爽快就拎着行李走人啦!我拦也拦不住呢!”方翠萍假仁假慈的模样实在令人不齿极了。 “依我看欣夏这孩子的脾气好得很,应该不至于多说几句她就走人吧?”鬼才信那女狐狸说的话呢!他真是受够了再和她们这么蘑菇下去。 “唉——大伯父的言下之意好象咱们母女骗了您一样,您不相信我妈咪的话?”单嘉琳冷冷地反问他。 “唉!我再怎么多解释也是没用的,毕竟大伯也不把我们当自己人看待。”方翠萍就这么跟女儿一搭一唱地。 蓝飞志不禁摇头叹息,看她俩鼓舌如簧的功夫了得,难怪欣夏会被她们给逼走,要是换成他跟她们同住,搞不好精神早崩溃了,怪不得飞军这么短命,原来是 “好啦!好啦!你们别再那里冷嘲热讽地,一切真相不如让欣夏自己来告诉我,我懒得再听你们母女俩的话。”他终于失去耐性了,看来不把欣夏唤出来是不行的。 “欣夏?欣夏她怎么在这里?”方翠萍大惊,面有异色。 “是啊!大伯父,你是眼花啦!这里除了咱们三个人以外,哪来的欣夏呢?”单嘉琳左右张望一番,还真怕欣夏真的突然蹦出来哩!心里不禁暗咒道:死老头!你想套我们的话啊?哼!门都没有。 母女俩睁大眼睛瞪着蓝飞志,看他还想玩什么花招,只见他先是唤来一个自己的贴身保镖,不知在保镖耳畔低语了些什么,保镖猛点头旋即出了大门。 主仆两人神秘的言行举止教母女俩心生不安,再加上蓝飞志那样老谋深算的笑容更教人猜不透他究竟想耍啥把戏,反而令她们更心乱如麻。 “别紧张,”他笑得诡谲。“我只是让手下去请个人来而已。” 请人?请谁啊!母女俩面面相觑,根本还来不及多加思索之际,大门已出现了一个她们日夜提防不已的女人——蓝欣夏。 “欣夏?”母女俩讶异地大叫,她怎么会回来了呢?她她不是说守自己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回蓝家来了吗?现在她却食言了。 “大伯父。”欣夏一见到客厅里的在伯父真是喜出望外啊!她的救星终于出现了!谢天谢地,她终于可以摆脱这对恶毒的母女纠缠了。 “欣夏,你终于回来了,伯父好想你呢!”蓝飞志疼惜地将欣夏抱在怀中。“小丫头,你一个人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吧!你看你都变瘦了呢!”他将她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看她憔悴了不少,不免心疼。 “别担心我,大伯父,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您的面前吗?”欣夏展露笑容,对她而言能再见到大伯父已算是上天恩赐了。 “你还说呢?要不是那天我去看了陆氏车展,搞不好到现在还找不到你。欣夏,今后大伯父就陪你住这里,直到你找到好婆家嫁了人为止,你可别再离家出走了,知不知道?” “大伯父,你真的要陪我住下来?”欣夏惊喜地拉着大伯父的双手问。“你真的愿意陪我?” “没错,我不会再让你白白受委屈了。”蓝飞志说这句话的同时,顺便瞟了那对脸色苍白的母女一眼,她们似乎汗流浃背了 他发誓只要有他在,他绝不再让欣夏受到半点委屈,特别是这对母女的险恶伎俩。 ######### “什么?”咖啡馆里,陆渊翔仿佛被雷劈中脑门一般震惊不已,他骨碌碌的两眼直瞅着对面座位上的单嘉琳瞧。“你说你不是真正的蓝小姐?” “嘘!你说话小声点行不行?”单嘉琳神色不安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哼!这个白痴是想告诉全天下的人她是冒牌蓝小姐是不是?可恶! 可是他在她身上投下那么多心血,眼看煮熟的鸭子竟是冒牌货,他怎能不激动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不?你今天最好给我交代清楚。” “喂!做人不要那么现实行不行啊?才一听到我说我是冒牌的蓝小姐,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你可真是个伪君子呀!”她冷冷地说道。 想当初这个自命风流的白痴想泡她的时侯,装得是那么温柔纯情,她说是一,他绝不敢说是二,如今一听到她其实不是蓝家正牌小姐,他的态度就全变了,哼!真是个不可信赖的男人,谁嫁给这种人才会倒了八辈子霉咧!他还真以为她稀罕他啊! “我少跟我废话!”陆渊翔早受够了这娘们的一身傲气了,她既鸭霸又蛮横,全天下大概只有两种人才受得了她,一种是“死人”;另一种是跟死人没啥两样的“植物人” “我今天约你出来,本来就不是要跟你废话的,我有事情找你商量。”单嘉琳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事关你的前程、我的未来,你和我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非得帮我不可。”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不要老象个女巫婆一样讲话神秘兮兮地好不好?”他耐心早丧失,对她只觉得“恶心” “拜托你也别象一只乌龟一样缩头缩脑的行不行?”她不甘示弱地反击他。“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得到陆氏企业的继承权?” “你问废话吗?如果不想,我会低能弱智到去泡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恰查查啊?只可惜我注定要倒霉失败,泡到了一个下等冒牌货,真他妈的够衰!”他真是恨透女人了,他之所以会失败全都是因为栽在女人的手里,女人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祸水” 被他莫名其妙的损了一顿,她真是又恼又火。“我从没看过象你这么窝囊的男人耶!就算我不是真的蓝小姐又怎么样?”单嘉琳压低音量继续说道。“只要你和我把真正的蓝小姐给杀了,我不就是名正言顺的蓝小姐了吗?你怎么这么笨啊!”“我要的是真的为你这种女人去杀人,那我才够蠢的咧!”陆渊翔冷笑。“想利用我?门都没有!既然我知道真正的蓝小姐已经出现,我不会去泡她啊!干么吃饱没事泡你这种冒牌货。” “你——”她最恨人家拿她跟欣夏比较了。“你别作梦了!欣夏她早是陆少澄的女人了,不信你可以去问你公司的员工。”她自个儿就是从陆氏企业里打听出来的,原来欣夏和陆少澄已经是一对情侣了。 “什么?又被他抢先一步?”陆渊翔猛捶桌子。“老天真不公平,为什么倒霉的人都是我?难道他真的比我好吗?女人全喜欢他、帮他,连老天爷也特别偏爱他,可恶!可恶!” “别在那里浪费时间抱怨个不停,你到底帮不帮我的忙?这也算是你的最后机会了。”她怂恿着他。 “不行,我不能杀人。” “啊?”她没料到他会如此坚决反对。 “我盗用公司公款五千万的事情,被陆少澄捉到把柄了,如果我再杀人,岂不是罪加一等?都怪我太相信翁瑞莹那贱货,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她,还让她汇集了一堆不利我的相关证据,没想到她竟是陆少澄派来卧底的,真是他妈的够狠!我恨死女人了”正迷失在自己谩骂之中的陆渊翔抬头一看,才发现单嘉琳早已不耐烦先行离去,根本懒得再去理会他。 她可没太多时间浪费在一个没用的废人身上,即使没有他的协助,她相信自己依然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她。 ######### 酷爱蓝色的单嘉琳将自己的房间布置成一片靛蓝,无论是床单、被子、窗帘、化妆台,甚至是所有电器用品也一样,只可惜这么酷爱蓝色的她,却永远也无法姓蓝、成为蓝家小姐,她直是嫉妒死蓝欣夏了,甚至觉得蓝欣夏是夺走她一切幸福的人。 她恨透了这种不如人的日子,她要让蓝欣夏尝尝所爱被人夺走的痛苦滋味。 拿起话筒拨了几个电话号码之后,她开始了她的计划,一个足以让她就此翻身的好计划。 “喂,陆氏企业公司您好,请问您要接哪层楼?哪一室?”总机小姐恭敬有礼地回应。 “我找你们董事长—陆少澄先生。”单嘉琳说道。 “请稍侯。” 电话似乎转了很多手之后才转至陆少澄的手中,她终于盼到了他的声音。 “喂,我是陆少澄,请问你是——” “我是蓝小姐。” “蓝小姐?哪个蓝小姐?” “蓝飞军的女儿啊!陆少澄我想见你,你来我家找我好吗?”她热情地要求着。“别拒绝我,拜托!” “蓝小姐,我一点也不想见你,你找错人了,你应该打去经理室找渊翔才对。”没想到电话另一端的陆少澄口气是如此冷漠,他似乎正要把电话挂上。 “陆少澄,你如果现在就把电话挂了,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她威胁道。“有种你就试试看!” “哦?这么严重?” “你的女朋友在我手上,你来是不来?”她进一步威肋他。 但他根本弄不清楚这个蓝小姐没事打电话来烦他些什么,?哩叭嗦地说了一堆也不知她用意为何的话,他不禁敷衍道:“哪个女朋友啊?我的女朋友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哪个?”他想气气她也好,搞不好她知道他花心的话就会少烦着他了。 “是蓝欣夏。她现在在我的手上,你到底救不救她?”单嘉琳也火大了。“今晚八点钟如果没有见到你来,我一定杀了她!” “喂!她可是我的老婆啊!你你千万别伤害我老婆”他的话未说完,单嘉琳已挂上电话。 “去你的!喊得那么亲热。”她嫉妒地咒道,并且从抽屉中取出一瓶药丸,随手抓了四、五颗药丸丢进一瓶xo中,然后摇晃着瓶身,让药丸顺利地融化在xo酒里。 “哼!我看你喝了瓶加了催情剂的xo之后,过了今晚,欣夏还会不会是你的老婆?”她望着那瓶酒,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今晚陆少澄喝了它,哪怕只有一杯,她今后都将顺理成章地当上陆家少夫人了。 ######### 晚上七点半,蓝家大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似乎正在窃窃低语着某件重要大事。 “小秦,你给我听清楚了,今晚八点左右会有一位‘陆先生’指句要找‘蓝小姐’,记得请他到二楼最左侧的房间找我,你清楚了没有?”这名对小秦颐指气使的女子正是单嘉琳,今晚的她装扮得格外妩媚。 “我知道啦!八点,陆先生找你嘛!请他上二楼最左侧的房间对吗?”保镖小秦贪婪地一笑,摊开左手手掌说道:“小姐,我替你守在这里等人、喂蚊子,你总该有些表现吧!” “放心,少不了你一毛钱的!”单嘉琳冷讽着,由口袋里掏出一叠大钞交到小秦手上。“钱是你慢慢数,人你好好等,本小姐先上楼洗澡了。” “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交代的事情办妥。”小秦见钱眉开眼笑,反正就是传个几句话嘛!这么简单的任务难不倒他的。 单嘉琳一想到待会便要与陆少澄共度“良宵”她才不想浪费精力跟小秦耗哩!只见她径自回屋内,只想为心中的白马王子好好地梳洗打扮一番,今晚她非迷倒他不可。 ######### 一拦到单嘉琳的电话,陆少澄根本分秒也坐不住,一想到心爱的女人落入他人之手,他除了心急如焚之外,更是肝火大动,直想好好冲进蓝家找那位素未谋面却令他痛恨不已的“蓝小姐”算帐!倘若那位“蓝小姐”真敢伤了欣夏一根寒毛,他会不计一切代价地毁了蓝家。 七点四十分,陆少澄匆匆地赶到蓝家大门口,虽然和“蓝小姐”的约好的时间是八点钟,但一想到欣夏在那女人手中受苦,他就无法压抑自己心里的愤怒及焦急,决定提早前来与“蓝小姐”谈判。 陆少澄甫踏进大门,便有个年轻小伙子挡了他的去路,不怀善意地打量着了。“喂!你是谁啊!你来这里找谁?” “不许进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男子就是拿钱奉命行事的小秦,他的模样挺认真地问:“你到底是谁?” “妈的!”陆少澄生气了,他咒骂了一声,欲推开眼前碍眼的小伙子。“你滚开!我要找欣夏!我要见她!” 小秦先是愣了愣,然后才恍然大悟地笑了。“哦!原来你是‘马’先生,要找欣夏小姐啊!歹势、歹势,我拦错了人,你快请进,欣夏小姐就在二楼扶梯口右侧最后方的房间。”小秦心想原来他是大小姐的朋友,还好没得罪人家,否则他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陆少澄迷惑地看着小秦,他真怀疑这个守门的保镖是不是头壳坏去啦?哪有人主动向人报告人质关在何方的?那他岂不是连“蓝小姐”都不用见,就可以把欣夏救回去了吗?天底下真有这么好康的便宜事? “‘马’先生,您还杵在这儿犹豫什么?还不快点去找欣夏小姐?”小秦催促着他快点进屋去。 他真怀疑这小伙子真的白痴还是假的智障,不过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早点将欣夏救回,就算这是个陷阱他也豁出去跟他们拚了! 目送陆少澄进屋之后,小秦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哎!才七点四十五分,那位“陆先生”当然还没出现喽!他是和单小姐约八点见面的嘛! 小秦一面想着一面敲了敲自己的头。唉!他真笨!差点连大小姐的朋友都得罪,好险! 守侯半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了,小秦亦是越等越不耐烦了,望了望手表,都已经八点五分了,那位“陆先生”怎么还没出现呢?真是个不守信用的男人,早晚一定被单小姐那只母老虎给甩了。 “请问那位‘蓝小姐’在吗?”突然有个男人在小秦的千呼万唤之下出现了。 小秦打量这个家伙,嗯!虽然他面带倦容颇为憔悴,但是衣冠楚楚不失名流风范,想必他就是单小姐今晚所等待的神秘贵宾吧! “我是——”那男人正要自我介绍一番。 但小秦却抢先一步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全都知道,你一定是要找‘蓝小姐’的‘陆先生’吧!”小秦笑了笑,他敢拍胸脯保证,这次稳猜对的。 “是,我是渊翔,有事找‘蓝小姐’谈。” 宾果!猜中啦!小秦笑得得意万分,今晚他的任务总算大功告成,他就说嘛!这是难不倒他小秦的“简单任务”“‘陆先生’,你快上楼吧!‘蓝小姐’正在二楼最左侧的房间等你呢!你别让她等太久了。” “噢!”陆渊翔虽然听得有点莫名其妙,但他也懒得和这种守门的保镖说话,只有径自上楼。 此时的蓝家别墅变得神秘诡谲,月夜烁动着消隐的星光,予人一种萧瑟的沉默,今夜的蓝家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啊?”正由浴室沐浴完毕,走出浴室的欣夏讶异地喊着。 陆少澄,他他怎会在她的房里出现呢?他怎知道她住在这里?难道他的消息如此灵通,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陆少澄,你你来这儿做什么啊?”甫从浴室了来的她,全身散发着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她的身上仅着一件白色浴衣袍,露着白皙粉嫩的香肩与足踝,她一手拿着毛巾拭擦着湿湿的头发,模样煞是迷人。 欣夏倒是被他看得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的她连忙板起脸孔冷冷地质问道:“你站在那儿发什么呆啊?我问你,你来这做什么?” 她的叫骂将他拉回现实之中,是啊!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欣赏她的,要欣赏她的美,也得等他们安全脱身以后再说。 “欣夏,你不用怕,一切有我在。”他一面安抚她,一面脱下西装外套想替她保暖,外头风大,她仅穿件浴袍,肯定会着凉感冒。 “喂——你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吓了一大跳,急忙尖叫着,他为什么要脱衣服?难不成他想 “嘘!你不要叫得那么大声,免得让其他人听见了。”陆少澄趋步向前接近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等她更衣,这种地方越早离开越安全。 “你想侵犯我还不能叫‘救命’吗?”她反问他。 “侵犯你?” “对!你休息想侵犯我,这里可不是你的地方。”她怒斥着他。“你明知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还有脸来见我?” “你疯啦!一个人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是来侵犯你,我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他对她的一番辱骂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他是好心来救她耶! “救我?”她怔愣地看着他。 “是啊!我是来救你离开这里的。”陆少澄虽然很想一把将她抱起带走,但是,他了解没有向这爱钻牛角尖的女人解释明白,她肯定会又叫又跳,死都不肯和他回去。“我接到了一通自称‘蓝小姐’的女人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你落在她的手里,要我今晚八点前来蓝家见她,不过既然上天让我先找到了你,咱们还是乘着还没被发现之前赶紧逃走吧!” 语毕,陆少澄牵起她温暖的小手,温柔地说:“你不用怕,就算咱们今天逃不出去,我也会守在你身边,直到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早在前来赴约的同时,他便有与欣夏共存亡的决心,哪怕今日是个鸿门之宴,他还是会不计一切代价地前来赴宴。“我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能谅我我,甚至恨我,但是我更是明白我是不能失去你的,所以就算是死,也请你让我陪伴你好吗?” 他的语气是那么地诚恳且温柔,在他深情款款地眼神中,欣夏找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此刻她原本冷漠的心竟又对他燃起一丝希望。 “穿上它,咱们走吧!”他将外套披在她的香肩之上,动作出奇地体贴温柔。 “你——”她有些惭愧,原来他脱外套是怕她着凉,她却以小人之心地误会了他,唉!如果他和翁瑞莹之间的事也是个误会就好了。 “怎么了?”见她还有所思,迟迟不肯离开这儿,他不禁迷惑不已。 “我想跟你说一声‘谢谢’。”她凝视着他,在他温柔暖和的怀抱中是那么地有安全感,那么地令她怀念难忘,如果他们能回到从前那段快乐时光,该有多好啊!如果翁瑞莹没有跟他发生风流韵事,或许她现在已是他的新娘子吧!只可惜梦想永远将是梦想,事实是残忍的。 “现在不是道谢的时侯,咱们走吧!再不走,我看那个惹人厌的‘蓝小姐’就要发现我已经找到你了。”陆少澄拉着她的手,想尽快带她脱离险境。 “我我不想走。”不料她却挣开他的手说道。“要走你自己走吧!。”她大概猜想得到是谁在那搞鬼,天底下除了单嘉琳那女人一天到晚自称是“蓝小姐”之外,还会有第二人吗?只是她猜不透单嘉琳引他前来蓝家,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她又有什么下流的计谋吗?她想伤害少澄? 哼!她对单嘉琳已经是仁尽义至、百般礼让了,如果她还敢再伤害少澄,她肯定不会再忍让! “少澄,你走吧!那位‘蓝小姐’不敢拿我怎么样的,何况何况你的身边已经有了象翁小姐那样完美的女人,你以后还是别再来找我,你该好好珍惜你身边的人才对。”欣夏总觉得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象千万只虫正在啃咬着她一般令她心痛。 她还是那么深爱着他,但他却是另一个女人的依赖。其实她的出现在翁瑞莹之后,也不该成为第三者,夺走另一个女人的幸福,她必须退出这个过于狭隘难行的三人世界! “你还是不相信我?”陆少澄的心情未尝比她好受以哪里去,被心爱的女人误会,这种煎熬令人崩溃。“你怀疑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吗?欣夏,你知道吗?就算今天天下人都怀疑我,你也不能够这么做,因为我对你从未虚假,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他甚至是激动,按着她的双肩说道。“从头到尾只是误会,没有谎言,难道我一切的付出换不到你的一点信任吗?” “我”她的心有些动摇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象真的误会了他,但那天她明明 “好,那我问你,如果你跟翁瑞莹纯粹只是朋友,为什么那天我去你公司找你时,我会听到你对她说什么‘喜欢’、‘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没有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之类的对话呢?这哪时算是‘朋友’这之间的对白?分明就是——”就是一对情侣嘛!她真是越说越气愤,回忆起那些令人难过的片段,她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有说过这种话?”奇怪,他自己怎么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有!你有,我听得一清二楚也记得明明白白,你休想装糊涂赖帐。”她气呼呼地,硬要他为此作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她真的是不打算离开,他只好舍命陪爱人。最多他们一块落入蓝家那邪恶的小姐手中就是了,他就不信那女人敢伤他或欣夏。 “你让我想想看嘛!那么久的对话了,我哪里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他思忖着,努力回忆着那天和翁瑞莹之间的对白。 “怎样,你想到了没有?”她迫不及待地问。 “嘘!”他蹙眉道。“别吵,我正在想——”他拚命回溯记忆,虽然印象模糊不清,但多多少少想起了那么一丝一毫 “少澄,你说嘛!你喜不喜欢?”翁瑞莹的声音在他的记忆中终于浮现。 “喜欢,我太太喜欢了。”咦?他好象真有说过这种话耶!可是他指的是另一件事,又不是指翁瑞莹。欣夏这女人未免太会吃醋了吧? “真的吗?少澄,你能喜欢就好,这样我的付出就没有白费了。”他记得翁瑞莹还这么说呢! “我会记得你的付出,就真的,若没有你,我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没错!他想起来了,他的确说过这种放,可是话中的原意全被这爱吃醋的可怜虫误解了,她啊!她真是想象力丰富,令人没辙耶! “怎样,你到底想起来了没有?”她看他一个人在那沉思许久,连一句话也不吭,只对她投以种嘲笑似的目光,她不禁更加着急想知道结果。 他笑了,这是自两人因误会而分散之后,头一次展露的微笑。“你哟!我真服了你!真不是普通的蠢耶!”他怜惜地捏捏她的鼻尖,有些哭笑不得的无奈。 他的笑容加深,话也更神秘了。“你这个超级会幻想的脑袋瓜把我害惨啦!等我跟你好好解释完这后,看人要怎么补偿我这几天痛苦的生活。” “啊?”她更迷糊懵懂。心想难道真的是我误会他了? 此刻她好期待能听他的解释,如果真是她的错,她会很高兴地认错,只要他能回到她的身边,永远爱着她的话,她会好好地补偿他一切。 第十章 thi time thi heart hould e un摸ved, ince other it hat ceased to 摸ve; yet, though i ca ot e eloved, till let me love! 蓝色色系为主的女性寝室之中,正释放着一首西洋歌曲,轻盈悦耳的歌声传递着人世间情爱的沧桑与幻丽,令人沉浸其中而陶然忘我。 陆渊翔坐在谷湾式沙发上,静侯那位洗澡洗了近半小时之久的“蓝小姐”他不明白那女人何必大费周章地跑去沐浴,他只不过突然想来找她谈谈今天早上两人在咖啡厅商量的计划而已,以前同她见面也未曾看她如此慎重过,想来这女人八成是有点秀逗了。 浴室里仍传来淋浴时的冲水声,那女人大概还没洗好澡吧! 看她并不胖,应该不是因为体积范围太在而难以梳洗;看她也不怎么脏,应该不是因为几十天没洗澡了才一次洗个够本;可是她怎么进去了那么久还不出来啊?搞什么鬼嘛! “是被水淹死了是不是?”失去耐性的陆渊翔不禁暗咒着。“还是照镜子被自己卸装后的原形吓死了?” 拜托!大爷他的时间也很宝贵耶!此时此刻有多少美女成群在pub里等他,他却要把时间浪费在等待这个冒牌“蓝小姐”之上,真教人越想越呕! 这一切都是陆少澄害的,要不是他伙同翁瑞莹设计他,今日他也不必如此落魄要来求一个冒牌货帮忙他啊! 其实他是那么喜欢翁瑞莹,她是他心中的最爱,当初他是如此地信任她、疼爱她,没料到她竟是陆少澄的爪牙,更令他气不过的是翁瑞莹那贱女人这么帮忙陆少澄,既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当陆少澄的女朋友,纯粹只因为她和陆少澄是好朋友而已。 哼!去他的好朋友!他这辈子怎么就交不到这样的好朋友呢?为什么陆少澄那家伙犹如“天之骄子”老是比他幸运?唉!他真是越来越没自信心了。 “陆先生,真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我等会儿就立刻出来,桌上有瓶xo,你自个儿先喝吧!”浴室里传来单嘉琳的意志,不怀好意的她还以为房内苦侯她的人是陆少澄,于是催促他赶紧喝了那瓶掺药的xo! “这么礼遇我啊!还有酒喝。”陆渊翔喃喃自语,往桌上望去,果然看见一瓶xo放在那里。“也好,心情差,喝它几杯解解闷吧!” 陆渊翔旋即拿起那瓶酒及一旁的酒杯,倒出香醇家郁的酒入杯之后,便开始畅饮起来。 “好酒、好酒。”他觉得这瓶xo香醇极了,只可惜“举杯浇愁愁更愁”他的心情依然闷闷不乐,只好一杯接着一杯猛灌,自认酒量好的他并不怕醉,只怕自已这辈子只能当个酒国英雄而已。 “陆先生,酒很好喝吧!你多喝点,别客气。”浴室里的单嘉琳身上已是脱得一丝不挂,她手上拿了只表,正在估计那些药效发作以及自己何时冲出去投进他怀里的时间。 她欣赏陆少澄很久了,今晚自己将成为他的枕边爱人,且今后将是他的枕边爱妻,一想到此她的心情真是莫名兴奋哩! “哼!蓝欣夏,我就看过了今晚以后你还能不能是他老婆!你不会幸运一生的。”单嘉琳得意洋洋地告诉自己,她将会获得最后胜利。 看了看表,已过十分钟了,药效已发作至最高点,为了珍惜春宵,她二话不说打开了浴室门。 “陆先生——”她嗲声嗲气唤着他,心中情潮难捺,只看见他的背影,心弦便是一阵荡漾。 陆渊翔胀红着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火热的,一听到那位“蓝小姐”的叫唤,他连忙回过头去,怎知头才一转还没看见她,她就把电灯关了。 此刻陆渊翔的脑中是一片混沌,眼中除了饥渴的欲火之外,显得空洞贫乏。 “我知道你需要我。”单嘉琳则是走到他的身边,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手指轻轻落在他的领口上,火热的双唇正主动地奉献给他。 陆渊翔感到身体内的血液奔腾,虽然他一点都不爱她,但他却莫名其的想亲吻她、占有她,完全抵不住她的诱惑 他并没有犹豫太久,当她主动动手解开自己胸前的衣扣时,他的双唇和双手也爱抚过她的全身,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敏感的地方,不停地亲吻、不停地搓揉。 见他表现如此热情,单嘉琳也卯足全力配合,她知道她完全成功了! ######### “真的吗?少澄。”寝室里欣夏喜出望外地盯着陆少澄。“你说翁瑞莹是负责帮你对付陆渊翔的好朋友?她帮你找到了陆渊翔盗用公款五千万的证据?”不知为什么,她完全没料想到事情只是这么单纯,她原先还以为他们 “没错!所以我才说你这个小脑袋瓜的丰富想象力把我给害惨啦!”他拍拍她的头,动作轻得象是抚摸,充满对她的怜惜。 “人家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明明听见了那些话嘛!”她有些惭愧。 “你还说咧,那天是瑞莹把自己所汇集到的完整证据全部送来给我,她问我‘喜不喜欢’,我当然是太喜欢了,有了这些证据,我就算不娶蓝小姐也能继续作陆氏企业的董事长啊!你说,我怎么会不喜欢?”陆少澄没好气地看着表情越来越尴尬的欣夏,没想到她也知道自己误会他啦! 于是他又继续解释道:“还有啊!她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能忘记这种好朋友的付出吗?况且她是渊翔最喜欢的女人,除了她以外大概也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我,我才会‘没有她,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这样的话来啊!你看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把你和翁小姐之间的计划告诉我嘛?害我整天提心吊胆,好难受?!”她委屈地说着,倏地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还要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他不明白她还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不把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告诉公司里的人呢?害他们以为我跟其他女人一样纠缠着你不放,你说,你这算什么意思?” “你还说呢!难道你要我召开董事大会宣布咱们的婚事吗?” “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要结婚了?除非你想在公司保持永远的单身行情,好吸引那引进女同事的爱慕,对不对?”吃醋的女人往往都具有超乎常人的想象力,也令人啼笑皆非。 “不对。”他温柔地将双手按住她的双肩,深邃的黑眸瞅着她。“那天下午我才正准备把几百张喜帖发出去,怎知我这个小醋桶竟然离我而去了,害我整天看着那些喜帖发愁想你。” “呃这么说来这么说来这一切都是我误会你了!”她笑得腼腆,都怪她个性太冲动。 “你自己说呢?”他迷着眼,笑看着她。 “好吧!我在这里向你认错嘛!少澄,对不起。”当她完全明白一切之后,心情格外开朗轻松,感谢上天,他依然是爱她的。 “小傻瓜,以后别再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好吗?”他象是失而复得般珍惜着她,温柔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你若是误会我的一片心意,我的心情比死还难过,你知不知道?” 她柔柔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爱我这个肚量小、心眼小的大醋桶、小傻瓜你” 他那敏感的双手,伸进她浓密而细嫩的发丝中,轻轻拨弄着。“爱!我永远爱你,不管你是大醋桶还是小傻瓜,只要你是欣夏,我都爱。” “如果如果我不单单只是你心中的‘欣夏”呢?”她想自己也应该跟他说明白自己的身份了,毕竟她已回到蓝家生活,一切再也瞒不了他。“少澄,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说,而是我以为再也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才一直没有向你提起。” “什么事啊!这么神秘?”他被她过于认真严肃的表情吓了一大跳。 “你先答应我,等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你不会怪我没早点把事情告诉你。” “好、好、好,我先答应你,我不会怪你,好吗?” “嗯!”她点头,有了他的保证之后她才安心许多。“好,我告诉你,其实我是我是” “是什么啊?黛安娜王妃、伊莉莎白泰勒、麦当娜?”他见她吞吞吐吐,不禁笑着消遣她。 “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是认真地想告诉你,其实我是——”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慎重地说:“我是‘蓝小姐’啦!” “什么?”他瞪大眼、张大嘴,颤抖着身子说。“你说你是‘蓝小姐’?”他的动作有些夸张。 “对!我真的是‘蓝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她握着他的双手说。 他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好,我知道你是‘蓝小姐’,我也是‘陆先生’嘛!就算你不告诉我你是‘蓝小姐’,我也知道你姓‘蓝’,ok?我没有那么笨好不好?”他真搞不懂她在那里说什么,她既然姓‘蓝’,别人称呼她是‘蓝小姐’不也是理所当然吗?她又何必紧张成这样。 “唉!跟你说了半天,你果然还是不明白。”她叹气。看来她得说得更明白一点才行。“少澄,我是说我是蓝飞军的女儿,蓝家的唯一的女儿啊!你爷爷在遗嘱上指名要你娶的女人是我。” 这下子他真的愣住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她真的是蓝飞军的女儿,蓝家小姐?这怎么会呢?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与之朝夕相处、爱他深切的女人会是蓝小姐——蓝飞军的女儿? “我是说真的。”她凝视着讶异不已的他。“我真的是蓝飞军唯一的女儿。” “那那另一个自称是‘蓝小姐’的女人是谁呢?她怎么会待在蓝家,而你却在外流浪生活?”这未免不合逻辑吧! “她是我的继妹——单嘉琳。我母亲去世后,长年在外经商的父亲为了让我得到良好照顾,所以不久之后他又娶了方翠萍来当我的后母,单嘉琳便是她与前夫所生的女儿,自从她们母女俩住进蓝家之后,我不但没有受到照顾,反而被那对恶毒的母女视为眼中钉,百般迫害、威胁,特别是在我父亲也去世之后,她们对我更是肆无忌惮,为了能逃避她们,我只好选择离家出走。一个人在外生活虽苦,倒也过得轻松自在,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我想我也不可能遇见你,不是吗?” “原来你受了这么多委屈,难为你了。”他怜惜地紧拥着她。“我不怪你没告诉我你的身份,因为我爱你,不论你是不是蓝飞军的女儿,我都爱你啊!欣夏。”他温柔地向她倾吐心声,句句属实。 “我相信你,少澄。”她笑了,倚偎他怀里的感觉实在舒服极了。“现在疼我的大伯父也回来蓝家了,又有你保护我,我再也不用逃避,只要我的身边有你就已足够。” 语毕,她热烈地将身子贴近他,那柔软的手则环抱住他的颈子,他俯下头来,将湿润的双唇贴合着她的唇,品尝着她的甜蜜,他在她体内点燃起一把熊熊的情火,此刻唯有他能浇息,也只有他才能满足她。 “我爱你,永远爱你。”缓慢而慵懒地,他的唇开始吻遍了她粉嫩的脸颊,含住她那小巧的耳垂。他挽起她的长发,沿着她那优美圆滑的颈子用无数个亲吻来表达他的无限爱意。 欣夏愉快地呻吟着,仰起脖子,接受他更多的爱怜。他的另一只手则悄悄地滑进欣夏的丝质睡袍之中,停在她光骨的背部皮肤上,他的唇再次攫获她的朱唇,比昔日更热切地需索着,在他们的舌头与舌头相交缠之际,他的手已打开她胸口的扣子 “今晚把你自己交给我。”他温柔地在她耳畔轻语。 她笑了,嫣然醉人的笑容十分美丽,她从未如此热烈地渴望过任何的东西,而今她却深切渴望他的唇和身体都与她融合为一 旖旎浪漫之夜取代了原先诡谲多心机的黑暗漫漫,他俩再次一起走进了激情绮丽的漩涡之中 ######### 单嘉琳从无限甜蜜的美梦中渐渐苏醒过来,她裸着身子睁开惺忪的双眼后,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与笑容,哈!如今她是陆少澄的女人了,她非闹到他娶她为妻不可,任他今生今世也休想再摆脱她。 昨夜的激情缠绵在她的回忆里萦绕,她想起自己昨晚尚未把爱人的俊脸看个清楚,实在太可惜了,倒不如乘着他还在熟睡之际,好好地欣赏一下这位英俊非凡的男人,他可是她未来的丈夫哩! “少澄——”她摇了摇他的肩膀“你醒醒,看看我嘛!”由于他背对着她,她根本无法看清楚他的脸庞,只好摇摇他的肩。 “哎哟!你别吵啦!”睡意甚浓的陆渊翔勉为其难地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她。“我还没睡饱,你不要象只报时的鸡一样吵个不停好不好?”他不耐烦地抓抓脸、搔搔头,眼睛连睁也不睁一下。 因此,他一点也不知道此刻单嘉琳的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全身更是颤抖不已 “啊——”她尖叫,分贝高得足以将屋顶欣起,她坐起身子,柳眉倒竖地看着身旁所睡的男人,他他竟是陆渊翔?为什么会是他?应该是陆少澄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 “你叫什么叫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强奸了你咧!”陆渊翔被她刚才那凄厉的叫声所惊醒,不免觉得有点生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下流胚子,你给我滚下床去!滚!”她抓起被子掩住自己裸露的胸脯,一面吼着他。 “拜托!你以为是我看上你啊!还不是你昨天晚上发骚献身给我,我才”咦?不对啊!就算是这种女人主动献身给他,他也应该是兴趣缺缺才对,怎可能情不自禁地被她拐骗上床啊!除非—— 他的目光突然移至桌上那瓶喝一大半的xo上,脑子顿时清醒大半。“你是不是在那瓶xo里动了什么手脚?”他逼问着她。“一定是你动了手脚,我昨晚才会糊里糊涂地和你这个冒牌货上床,对不对?” “我我是下了药又怎样?我的目标是陆少澄又不是你这个窝囊废,你你没事干什么跑来我房里啊?”她又恨又懊恼,平白无故和陆渊翔这种恶心男人上了床,还被他看不起,她真够倒霉的! “你以为我爱来找你啊!还不是想来和你商量如何对付陆少澄,唉!现在我全完了!全完了!”陆渊翔痛苦地抱头叹息。 “你完了?哼!我的好事才被你毁了呢!原本还以为过了昨晚之后我便是陆少澄的女人了,没想到没想到身边睡的是你这个人渣!” “你骂我人渣?哼!我看你才是” 房里的两人越吵越凶,简直象是用扩音器在广播般大声。 房门外站着因听见单嘉琳的尖叫声而赶来察看的陆少澄与蓝欣夏,他俩深为房内那俩个险恶小人感到汗颜不齿,他们完全听见了方才那两个小人的对白。 “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想离家出走,单嘉琳是我所见过最不知羞耻的阴险女人。”陆少澄忿忿地说道,幸好他昨晚没有中了她的奸计,要不然他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翻身。 “我也开始明白你和陆渊翔为何永远不合。”欣夏感叹着,也为单嘉琳的所做所为感到心寒。 陆少澄牵起她的手,柔声说道:“走吧!欣夏,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充满心机与计谋的地方,让我给你一个安全幸福的家,不再受到那些人的迫害。” 她笑了,温柔地点头。“少澄,我相信你,从今以后我都会相信你,因为我对你的爱全心信任你。” 历经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欣夏在心中得到了一个结论——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一个人,猜疑与多心只会使你爱的人与你都痛苦。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陆少澄会心一笑,疼惜她一辈子的信念是永远不会变卦的! 尾声 “日子我看过了,你们两个就敲定在这个月十七号那天结婚吧!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又是星期天,结婚是再适合也不过了。”蓝飞志坐在沙发上,对着眼前幸福恩爱的一对情侣说。 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的侄女竟即将步入礼堂,对象竟会是陆少澄!这一切很突然,也令他欣慰,毕竟能看见欣夏找到一个好归宿,今后他才能安心回英国养老,而逝世的飞军若是看到这一幕,也一定相当为女儿高兴吧! “就在十七日啊?会不会太快了一点?我——”欣夏有些紧张,虽然她一心一意期盼成为陆少澄的新娘,但眼见美梦将成真,她却显得手足无措。 “你别再说了!我可是急着想把你娶回去呢!任何一天甚至是一分钟的等待,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拜托你赶快嫁给我吧!”陆少澄牵起她柔软的小手,深情款款地凝视她,眼神中有着一把狂恋的炽火熊熊燃着。 欣夏酡红着脸,心底暖和窝心极了,她只是微微笑着,并未多作说明,但已在心灵上有默契的两人,一定能互相明白彼此心意。 见欣夏与陆少澄笑得如此甜蜜,蓝飞志不禁有感而发地叹息道:“唉!能看见欣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感到十分欣慰,也替你们高兴,可是有件事情我地是非说不可。” “什么事啊?伯父。”欣夏未见过伯父如此忧心忡忡,究竟是何事困扰着他老人家呢? “伯父,您有话就请直说吧!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去做。”陆少澄也说。 “好吧!那我也就直说了,这件事是有关欣夏的继母、嘉琳以及少澄的堂弟三人之间的问题。”蓝飞志试探性地问。“如果如果他们愿意改过,不再使坏心眼来逼迫人,你们是否愿意原谅他们呢?” “伯父,我”欣夏面有难色,她抬头看着欲充当和事佬的大伯父,心里更加为难。 “你这么恨他们母女俩人?”大伯父又问。 “我不是‘恨’她们,而是被她们善用心计、言语恶毒的个性逼得怕了,这些年来继母多少也为了支持这个家付出过不少心力,我也明白爸爸当初娶她进门是为了找个人来陪伴我,以及照顾我的生活琐事,因此,她嫁给爸爸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得到爸爸半点青睐及真爱,我心甘情愿在爸爸死后离开她们,希望她们就此找到自己渴求的尊严,怎知她们的心眼依然狭小,依然想逼得我走投无路,把我对她们的同情与退让当成懦弱看待,如今我又怎能相信她们真的有心悔改?”欣夏倾吐着自己心中的怀疑。 “我知道我没有权利要你作任何决定,但希望你能给她们一个忏悔的机会,我想到了这个时侯,她们或许有些话想对你说——”蓝飞志将目光挪向大门口。“你给她们一个机会吧!” 循着蓝飞志的目光望去,只见到方翠萍和女儿单嘉琳已由大门口方向走来,母女俩一脸黯然地站在他们面前,静默了好一会儿。 “欣夏,我们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来,请你原谅我们吧!”半晌之后,方翠萍先低首认错,语调甚为诚恳。 “你你们”欣夏太过于惊讶,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高傲的后母会向人低头,她还真是不敢置信哩! “欣夏,对不起。”这次连单嘉琳也开口了,她的神情落寞憔悴,顿时丧失既有的傲人光芒。“是我的虚荣心和嫉妒心太重才会对你做出那么多错事来,这次我真的后悔、很恨自己的幼稚,请你一定要再相信我一次。”她苦苦哀求。 “如果你们真能祝福我和少澄,今后你们依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蓝家,我不会要你们离开,你们放心吧!?”欣夏心想她们可能是担心自己被赶出蓝家,所以才如此地紧张吧! “不,我们不住这里了。”但单嘉琳却这么回答。“我和妈妈都祝福你和陆先生过得幸福。我们决定离开台湾到日本去,再也不会打扰你宁静的生活。” “可是我并没有要你们离开啊!”欣夏不解。 方翠萍和单嘉琳头却已低得不再低,似乎尚有心语未尽诉。 “她们是希望少澄能够不控告陆渊翔盗用公款一案,让陆渊翔和她们一起到日本重新生活。”蓝飞志转述她们的心愿,这也是昨天她们母女俩苦苦拜托他转达之事。 “什么?”陆少澄十分讶异她们的要求,这位单小姐不也很讨厌陆渊翔吗?现在怎么突然为他求起情来? “是的,陆先生,我女儿已经是渊翔的人了,而她事后也认为自己可以和渊翔好好相处,因此我们才决定拜托你网开一面,放过渊翔吧!”方翠萍说。 “陆先生,求求你,渊翔的心情我最能体会,我和他都是生长在被人‘比较’、‘漠视’的环境之中,因此我们一直被嫉妒冲昏了头,不能肯定自己也无法接纳他人,才会犯下许多不该犯的错误,如今我们都极愿意悔改,拜托你网开一面,再给我们一次从头开始的机会吧!”单嘉琳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激动不已。 “渊翔人呢?”陆少澄问。“他怎么没来?” “他生病了,因为生活不规律过于紧张,他的胃病加剧,人现在在医院里休养着,他也有心悔改,也愿意娶嘉琳为妻,跟我们一起到日本。”方翠萍补充。 欣夏颇被嘉琳的一片真心感动,她看看单嘉琳,再看看陆少澄,心中下了最后决定。“少澄,我决定原谅她们,那你呢?” “我?!”陆少澄摇头笑说。“老实说,我早就放弃控告渊翔的计划,再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堂弟啊!我也希望看见他重新出发。” “太好了!你真好。”欣夏释然地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她就知道她没看错人,他果然心胸宽大。 “谢谢!谢谢!?方翠萍母女俩更是开心地直向他们小两口答谢着。“相信渊翔在医院里若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 “对了!”此刻蓝飞志似乎有了什么灵感,他笑看着众人,神秘地说:“我有个建议,既然现在大家都化解了彼此的心结,重归于好,那么十七日的婚礼不如就来一齐祝福两对新人吧!一对是欣夏和少澄,另一对是嘉琳和渊翔,你们说这个提议如何?” “我和渊翔可以吗?”嘉琳腼腆地看着欣夏。“那是你的婚礼,我” 欣夏摇头。“不!你错了。”她起身走到单嘉琳面前,主动友善地牵起她的双手,笑说:“这是我们‘两’对新人的婚礼才对,是双喜临门哦!”“欣夏”单嘉琳觉得自己感动得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情绪激动的她,除了哽咽之外,再也不知该再多说些什么。 欣夏灿烂地笑着,她深深吸口气,笃定地握着单嘉琳微颤的双手说道:“别忘了,我们永远都是姐妹啊!没有一切私念、仇恨、嫉妒,我们会是一对好姐妹。” 是的,从此时此刻开始,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了,欣夏亦将深深祝福单嘉琳能拥有一份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享受被爱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