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壁草》 楔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圣星”两字悄悄入侵人们的生活,无处不在。 圣星盟,神秘的跨国性国际组织,无声无息地崛起,霸道地将全世界纳入其羽翼之下,势力横跨全球五大洲,所拥有可调动的资金无法可数,掌控着全世界的经济脉动,稍一跺脚,便有可能天摇地动,让全世界陷入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之中。 据说,圣星盟拥有只要将七颗珠子聚在一起,便可以达成任何愿望的“七星珠”这也是他们能在世界上呼风唤雨的原因,当然,这种类似卡通“七龙珠”的无稽传言是有人嗤之以鼻的,但也有人对它趋之若鹜,毕竟人心是贪婪的,人人都有自己所无法满足的心愿。 圣星盟全球拥有七个分部,并以北斗七星为名,分别是位于马来西亚的天枢门、日本的天璇门、芬兰的天玑门、埃及的天权门、法国的玉衡门、加拿大的开阳门以及夏威夷的瑶光门,并以位于澳洲的圣星堂马首是瞻,由空中鸟瞰,七门恰好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位于澳洲的总部,就方位上来讲,即为北极星。 传说圣星盟的所有领导人皆认亚裔华侨,传说他们组成圣星盟的目的其实是想统一全球,诸如此类关于圣星盟的传说还有许多,不过却没人可以证实,因为那一道无形的界线彻底隔绝外人想越雷池的蠢动,让想一睹七星珠风采的人只能望盟兴叹。 神秘的圣星盟、莫测的圣星盟,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资金来源,只知道当各地的黑道组织猖狂地作怪时,他们会见义勇为地出来干涉——以自己的方式,从不肯跟警方合作,当然也不是什么慈善家,虽无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传出,但却也没什么值得歌功颂德的佳话,只是默默、执意地做着他们认为该做、快乐的事。 太多太多的传说,在属于圣星盟的时代流传着 第一章 澳洲 当一群吃饱太闲的女人聚在一起会做什么事?道人是非、八卦。 而当一群吃饱太闲的男人聚在一起又会做什么事?那可就比女人更技高一筹的高竿了——利用卫星转播探人隐私。 “朔堂在磨蹭什么啊?还不快上。”边拿零食嚼着,还配了口茶,祈律岍俨然一副看电影的模样,并不忘嘀咕着男主角的“假君子” “你不知道那是要培养气氛的吗?”司空列极丢给他一个不解风情的白眼“看来姓敦的那小子没眼福了。” “他此刻恐怕正在飞机上直跳脚呢。”司徒沧冥勾起冷冷的笑。 “谁叫他要吃饱太闲,跑去法国看‘现场’的。”司空列极耸了耸肩,满脸的幸灾乐祸,而他手机却在此时刹风景地响起。“喂?” 是飞,不知道有什么事发生。 “你确定?”愈听,司空列极的脸色愈显凝重,脸上瞬间泛起薄冷“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咦,要走啦?”祈律岍看见他挂上电话起身“会看不到结局的喔,现在正精彩呢。” “我没你们那么八卦。”他抄起自己的外套“我走了。” “是吗?”祈律岍耸耸肩,不以为然。 “bye!”回他的是几声无所谓的道别,显然无暇自精彩镜头中拨空理会他一下。 以极潇洒的脚步走到门边,司空列极在将门关上前又探头进来“对了,有好康的不要忘了copy份给我看。” “去!”回他的是个迎面而来的档案夹“自己也是个大八卦,还有脸说别人。”行凶者祈律帆喃喃自语道。 “你不知道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很多吗?”司徒沧冥冷哼,然后自他手中夺过零食“不要一个人独享老大做的点心。” “我哪知你也要吃啊。”祈律岍一脸无辜“你们都不动手,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捧老大的场咧。” 而一旁的望月谦臣则从头到尾未发一言,恍若个透明人般无声无息。 七月的台北宛如烤炉般,热浪翻滚,令所有人均不禁想将自己锁在冷气房里,以防热气侵人。 偏就有人生来就有自虐倾向,宁愿让毒辣辣的太阳在自己头上烘,也不愿漏看自己心爱的达令一分一秒。 她,范迎曦,巴在这间情趣用品店的展示橱窗前,已历时一小时零八分五十二秒。 尽管它装潢华美,展示透明,但仍旧遮掩不了它是一间情趣用品店的事实,在顶上的太阳与来往路人的奇异眼光双面夹攻之下,尤晓吟已濒临崩溃边缘。 以眼神千刀万剐着依旧痴迷地望着橱窗的范迎曦,她觉得她想尖叫! “我说范小姐,迎曦老大,你看够了没有?”躲在屋檐底下避开太阳的直射,尤晓吟热得有气无力。 她觉得自己此时最应该做的一件事是将范迎曦给劈昏拖走,而不是陪她在这边丢人现眼!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没有暴力倾向,干不来这等粗鲁事。 “再一下下就好。”眼睛一瞬也不瞬,甚至连脸的角度都没移动半分,可见她的回答有多敷衍。“你的一下下到底是多久?”尤晓吟的火气愈冒愈大“你从刚刚到现在说了几句一下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范迎曦整张脸几乎要贴到橱窗上“晓吟,难道你不觉得他真的好帅吗?” 帅到令她第一眼看见便不可自拔,世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完美的男人,刀刻般的脸孔是邪恶的英俊,裸露的胸膛肌理分明,蓄势待发,简直就是力与美的艺术结合,那是每个女人都渴望拥有的避风港,让人多么想进去靠上一靠。 最令人想尝上一尝的是他那张性感的薄唇,虽然人家都说薄唇寡情,可是无妨,只要她爱他就好。 “帅有个屁用,又不会动。”尤晓吟不屑地撇头一哼。 “你怎么那么低级啊?”范迎曦横她一眼“真是亵渎了他的帅。”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尤晓吟直想冲上前去摇她“台北的男人那么多,俯拾即是,你谁不好爱,偏偏要迷上一个”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充气娃娃!” 没错,她巴在情趣用品店的橱窗旁,所看上的并非是里头的某个帅哥店员,而是橱窗里所展示的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有什么不好?”范迎曦不悦地反驳“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帅。”她眼中依稀可见冒着爱心的光彩。 “可是也好贵!”尤晓吟狠心戳破她的美梦。 “对啊。”范迎曦苦着脸垮下肩“真的好贵喔。” 二十万耶,凭她一个月八千块的打工薪水,要赚多久才买得起他啊? “所以你还是放弃吧,去找个正常的男人来爱。”也省得自己老得陪她来这边当色女。 “不,”范迎曦固执地握紧拳头“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赎他回家。” 她已经存了十万块,只要再接再厉,相信一定会有志者事竟成。 “赎你的头啦!”尤晓吟直想仰天长啸,大叹无奈!怎会让她认识这个疯女人,还从小跟她一起长大。 自己的脑子没被她搞成秀逗还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无助的王子落入坏人手中,等待着英勇的公主去拯救他” “啪”的一声,尤晓吟打断范迎曦莫名其妙的白日梦,再听下去她非疯不可“你是童话故事看太多了吗?竟然还窜改剧情。” 什么英勇的公主,无助的王子?那些童话作家们听到了恐怕会自坟墓中跳起来骂人。 “晓吟,你一点都不懂我的心——”范迎曦哀哀泣诉着,却在瞄到手表的时间时跳了起来“完蛋了,来不及了。” “我才不想懂你怎么了?”才想对她的哀哀泣诉嗤之以鼻的尤晓吟被她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喂,我们有骑车来耶,你拦计程车干吗?” 赚钱太多吗?就算没骑车也只能挤公车,穷学生跟人家奢侈什么? “我竟然忘了今天关大哥回国,我要去接机的。”范迎曦逡巡着空车,奇怪乎时多如牛毛的计程车今天怎么反常地一台也不见踪影,一定会来不及。” 尤晓吟一听整个人冲到她身边,帮忙拦车“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四十分抵达中正机场。”范迎曦苦着脸看着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你是猪头啊?”尤晓吟不顾形象地大吼出声“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记了,只顾着看你的帅哥?!” 吼归吼,心里却有着酸酸的失落,关大哥连回国都没通知她,只通知迎曦 “忘了就忘了嘛,你那么凶干吗?”范迎曦可怜兮兮地捂着自己受创的耳朵“我又不是故意的。” “亏关大哥那么看重你,结果你却”尤晓吟戛然止声,脸别向一边。 范迎曦不解地看着她突来的怒气“晓吟,你好奇怪喔,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我为什么要吃醋?”跳上那台好不容易拦来的计程车“快上来吧,让关大哥等太久不好。”“喔。”范迎曦无异议地跟着坐上车。 思考总是一直线的她懒得去思考尤晓吟更正的怒气来源,她说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人来人往的机场,有人离境,有人入境,有人则忙着在人潮中逡巡熟悉的脸。 “关大哥呢?”不放过入境的任何一张脸,尤晓吟却一直没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你确定真的是十一点四十抵达的飞机吗?” 依迎曦那迷糊的个性,记错时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确定啊,只是五年没见到关大哥了,你还认得出他来吗?”范迎曦佩服地看着她“说不定他改变很多了。” 所以或许他其实已经自她们面前走过,只是她们没认出来罢了。 “就算他化成灰烬我也认得。”尤晓吟说得一脸肯定。 “哇,是谁恨我恨得那么深,竟然连我化成灰烬都认得出来。”调侃斯文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惊了正忙着认人的两个女孩好大一跳。 “关大哥!”她们两人一致转头,异口同声地喊道,只是尤晓吟的眼神多了一丝热切。 那是个长得极为斯文的男人,白净的脸上架了副黑框眼镜,风度翩翩又富学者气息,就是稍嫌瘦了点,看起来就是极容易沦为小白脸的那种男人。 “丫头,好久不见了,”关圣奕宠溺地揉揉范迎曦的头发“变漂亮了喔,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才没有呢!”范迎曦瞠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反击“关大哥你也变帅了啊,是不是在国外有很多春雨滋润?” “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呢?”关圣奕故作捧心状“难道你不知道我的春天其实一直留在台湾吗?你真是伤了我的心啊。” “台湾现在是夏天。”范迎曦提醒他现在外头高达三十六度的高温。 “那更好,恰似我火热的心。”他斯文的脸上带笑“不过台湾还真的是好热啊。” 他刚自四季如春的哥斯大黎加回来,相较于台湾的燠热难当,简直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是很热啊。”范迎曦深表赞同地点点头“那你为什么要挑这时候回来?”简直自虐。 “丫头,你非得将我的心刺得千疮百孔才肯罢休吗?”关圣奕怨怼地看着她“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吗?” “哈哈,关大哥,你真是爱说笑。”粗线条的人大笑着,浑然不觉人家对她的一往情深。 “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关圣奕认了,谁教自己就是爱她的迷糊傻劲呢,傻得可爱,傻得教人想怜借。 “不要叹气嘛,老得快唷。”范迎曦俏皮地抚抚他的额头,然后扯过尤晓吟“对了,关大哥你还没跟晓吟打招呼呢,她一听到你要回来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迎曦。”尤晓吟赧然地捶了她一下。 “晓吟,好久不见。”关圣奕客套有礼地朝她一颔首。 “哎呀,大家都那么熟了,还客气什么。”拍了陷于客套状况的两人一下,范迎曦朝着他挤眉弄眼“关大哥,依我看晓吟可能暗恋你很久了,刚刚一听到可能来不及赶来接机,她差点宰了我呢。”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徒呼奈何。 “范、迎、曦。”尤晓吟涨红着脸低吼着,已经受不了她大条的神经,难道她不懂什么叫含蓄跟矜持吗? “啊?”眨了眨眼,范迎曦不明白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惹得晓吟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好了,小曦她也是无心之失,晓吟你就别怪她了。”关圣奕出来打围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偏袒。 “我刚刚做错了什么吗?”她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没有,你没做错什么。”关圣奕失笑地捏捏她的粉颊“都中午了,你们饿不饿?走,关大哥请客。” “好,不要捏我的脸啦,会松弛下垂的。”拍掉他的毛手,范迎曦一听到有人要请客乐得眉开眼笑,关大哥家境富裕出手当然不会小气。“我要吃自助餐。” 大饭店的自助餐料多味美,就是价格稍嫌太贵,穷学生的她当然是吃不起,现下有人要出钱焉有不敲之理。 “别担心,不管你变成怎样我还是要你的。”他捏捏她另一边以均衡一下“希尔顿或凯悦,自己挑一间。” “凯悦!”范迎曦眼睛一亮“希尔顿”哇,好难抉择喔,两间都好棒,她的胃今天真幸福。 尤晓吟扯了她一下,然后尴尬地对关圣奕笑笑“今天应该是我们为关大哥接风,怎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这女人,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可是我没钱啊——噢!”范迎曦正要哼出自己的不满,大腿冷不防被掐了一下,她含怨的眼神瞪向尤晓吟。 “没关系,谁出钱都无所谓,大家高兴就好。”关圣奕失笑地看着范迎曦嘟着嘴的俏模样“你放心,关大哥不会让你出钱的,别嘟着嘴了。” “可是”尤晓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给阻止。 “既然你们不知道要去哪间,那就去凯悦好了,正好我有些事得去世贸中心一趟。”凯悦大饭店与世贸中心恰好比邻而建。 尤晓吟失落地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他们周围圈着一道无形的氛围,让她怎么也闯不进去,明明就是三个人一起长大,为什么关大哥总是偏爱迎曦多一些? 范迎曦无异议地跟进,也瞧不出尤晓吟的心事,然而脚步却在别到刚出口海关处走出来的男人而停滞。 “怎么了?”走在前头的关圣奕发现她的不对劲,关心地问道。 “晓、晓吟。”范迎曦没理会他,只是紧扯住尤晓吟,兴奋到话语中带些抖音。 “什么?”尤晓吟也被她搞得一头露水,不懂她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那个、那个”她猛摇着尤晓吟的手,要她看向海关的方向。 “哪个啊?”尤晓吟被动地看向她指的方向“咦,那个男人”充气娃娃! 那个男人长得跟迎曦看上的充气娃娃好像,惟一不同的是他会动,活生生的他脸上线条更显完美,已有许多女性同胞频频朝他行注目礼了。 看来,迎曦的情敌会很多。 “他变活了!”范迎曦双眼发亮,蓄势待发,似乎准备随时冲过去。 “那是真人啦。”尤晓吟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实在很怀疑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怎么会这样?店员小姐明明跟我说那是独一无二的啊,怎么会出现在机场?”喃喃自语地说完,范迎曦突然抢过尤晓吟的皮包往机场外头冲去“晓吟,钱先借我应急,我一定会还你!”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看看他还在不在,在的话要将他买回家,凯悦你跟关大哥去吃就好了。”为了亲爱的帅哥,她愿意舍弃大餐。 独一无二耶,全球就只做了那么一个,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地买走,那她怎么办? “她到底要去买什么?”关圣奕看着她消失在转角的身影,还搞不清楚状况。 “她要去”尤晓吟支吾其词,不知怎么启口。 这要她怎么说?说迎曦要去买充气娃娃吗?不行,她说不出口! “很贵的东西吗?还要跟你借钱。” “我不知道。”三缄其口,矢口否认,尤晓吟猛摇头。 “是吗?”关圣奕沉吟半晌“既然如此,那就是小曦没口福喽,我们走吧。” 虽然没了小曦或许会让他有些食不知味,但他已开口说要请客,也不好出尔反尔。 “可是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她还想坚持自己先前的说法,但却怎么也无法理直气壮。 “那不然你有钱吗?”关圣奕笑望着她空空如也的双手,她的皮包刚刚被“借”走了,一句话就打到她的痛处。 “呃——”很现实的问题,她现在身上真的没半毛钱“那只好先谢谢关大哥了。” 多悲惨的状况,不只吃饭,她连等一下要回家都成问题,不过也拜迎曦之赐,让她得以有与关大哥单独相处的机会,想着想着,她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悦。 “跟关大哥客气什么,走吧。” 当你在炎炎七月天,看到一个人身着长大衣走在路上时,你会当他是什么? 没错,疯子,而且是刚从龙发堂逃出来的那种。 而如果那个疯子又刚好很帅的话,就只能让人感叹老天的恶作剧了,竟然夺走了这么一个旷世俊男的智力。 双手插在口袋里漫步在台北街头,司空列极丝毫不在意在头顶上肆虐的恶毒太阳与四周齐射过来的奇异目光。 并非他感觉神经与别人不同,而是他刚自澳洲飞过来,而澳洲的天气与台湾恰巧相反,现在是冬天。 此行台湾极为临时,他惟一的行李就只有口袋里的那本护照,以及圣星银行所发行的全球通用信用卡。 圣星银行在国际间信用极佳,发卡资格十分严格,资本又十分雄厚,因此只要亮出圣星卡没有一家银行或商家敢怠慢,真可谓一卡走遍天下。 至于住的方面,那就更简单了,天枢门在台湾有投资饭店。 踏进台湾的土地时,他才想起被他遗忘很久的饭店,他从来没有视察过,不过负责人倒是每季都会很尽职地上呈营业简报,营业净利虽然受到台湾经济不景气的冲击影响稍稍下滑,不过仍是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 所以说,身为一个领导者就是要懂得适时的放手嘛,可见他是个睿智的领导者。 来来往往经过他身边的路人均会不经意地将视线焦着在他身上,虽然他想不以为意,不过顶上那颗太阳还真不是普通地毒人,跟马来西亚的有得拼,看来他还是去换身行头好了。 所谓入境随俗嘛,他还是不要将澳洲的冬天带来台湾。 正当他选定一家看起来挺高贵的男仕精品店要弯进去时,右臂上突然传来被拍的触感。 哪个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拍他的臂膀?不过他也太大意了,竟然让陌生人近身,要是对方是狙击手,他恐怕已经挂了。 “有事吗?”傲然转过头去,他冷淡地问道。 入自是两个年轻的小女生,正顶青春期,亮眼活泼,看向他的眼神里装着四颗爱心,兴奋的表情仿佛随时准备尖叫。 “先生,请问你是明星吗?” 天啊,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么帅的新人她们怎么不知道啊?真枉费了她们追星两人组的美称。“明星?”司空列极眯起俊秀的眼,确定自己并没担任过那个职业“我不是。” “真的不是吗?”绑着两根麻花辫的那个女孩很用力、很用力地端详着他,试图认出他是否曾在电视上出现过。 有些广告新人虽刚出道时没没无名,不过经过一阵子可能名气就一飞冲天了呢。 “不是。”他不耐烦地回答完,甩头便走。 他司空列极有需要沦落到要靠卖笑过日子吗?真是太侮辱他了! “可是”一只小手怯生生地址住他的大衣。 他视线停在扯住自己衣服的小手上,眉间打了个结“还有事吗?” 台湾的女生都是这么烦人的吗? “我、我想要你的签名”留着清汤挂面头的女孩虽然不若麻花辫女孩那样活泼大方,不过眼底却有着执着。 “都跟你说了我不是,是你听不懂国语还是我的国语讲得不标准?”火气缓缓逼近临界点,顶上恶毒的太阳与眼前两个缠人的麻烦正是催化剂。 “小雅,我看算了吧”麻花辫女孩显然比表面上胆小,扯了扯身边的同伴要她不要惹到恶人。 眼前这位帅哥,帅归帅,可是看起来好凶喔! 被唤作小雅的小女孩不动如山,依旧扯住司空列极的衣服,另一只小手则遥指另一边街头“如果你不是明星的话,那为什么会有人扛着你的人像在街上走?” 通常这种事不是只有疯狂影歌迷才做得出来吗?更何况那个人像可不是普通的纸板人像,而是立体的,看得出或许是砸重金下去订做的。 嗄,人像? 司空列极思考停顿了数秒钟,这才将视线投往据说有扛着他人像的人的方向去。 他在台湾有那么红吗?怎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假思索地,他转身便往他的“崇拜者”方向走去,全然忘了他要换装这回事,也忘了眼前还有两个小小崇拜者。 直到衣摆传来的小小阻力提醒了他,他才发现自己的大衣一角还沦陷在人家手中“你可以放开我了吗?”他没好气地说道。 “你先帮我签名。”她执拗地说着,并将纸笔递给他。 “我不是说了我不是吗?”怎么这么?“放手。”语毕便大力将自己的衣角自对方小手中抢救回来,一点也不知“绅士”两字如何书之。 “啊,怎么这样?”小维失望地看着他的衣角翩然离开自己的掌握。 “什么嘛。”辫子女孩朝他的背影扮了个大大的鬼脸“哼,那么嚣张的家伙一定不会红,我们走。” 扬长而去的两个小女孩满怀不悦,决定要将这个“新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满心欢喜地扛着爱人在街上走,范迎曦一点也不在意四周路人所投射过来的惊异眼光。 可是真的好贵喔!她的小脸紧皱着,心在滴血,荷包更是血流怠尽,顺便将尤晓吟的也一并宰了。 付现十万五,一张学生信用卡与一张学生救急现金卡刷爆了,也才五万块,将尤晓吟的钱全领出来,终于凑足二十万,得以心满意足将爱人抱回家。 即便不重,但扛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充气娃娃在路上走也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幸而公车站牌就在不远处,她的苦难即将结束。 为什么她不放掉气再走?原因是这个娃娃是超精致实心的,不必充气,否则她也不会搬得那么尴尬。 她将所有的积蓄全砸下去,并负债累累,已无多余的奢侈去拦计程车,恐怕有好几个月都得以泡面裹腹了。 可怜了尤晓吟的胃,得随着她的一起陪葬。 忽然一个巨大的阴影罩住挥汗如雨的她,也堵住她的去路,逼使她不得不抬头,一抬头,她吓得差点将怀中的爱人给摔到地上去。 一模一样!眼前这个男人跟她的阿娜答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什么东西?”司空列极神色不善地瞪着范迎曦怀中那明显是自己分身的充气娃娃,粗声问道。 范迎曦被他恶人般的气势给吓得小小退了一步“充、充气娃娃。” 虽然这个答案极度暧昧,引人无限瑕思,可是却无从否认起“他”真的是她刚自情趣用品店买来的充气娃娃。 充、气、娃、娃?! 司空列极很欣慰这个答案没令他在路边即时休克,这代表着他的心脏还够强,不会有心脏病发的潜在危机。 “你怎么会有我的充气娃娃?”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司空列极调整一下呼吸,要自己千万不能冲动,以免误杀无辜。 虽然此刻他杀人的情绪极度亢奋。 闻言范迎曦又再退了一小步“这不是你的,是我的。”是她砸下二十万的血汗钱买来的。 司空列极的火气瞬间扬起,咒骂差点连环出口“你最好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善良与耐性,一向不是他的代名词。 “我没有跟你打马虎眼啊。”范迎曦退了一步又一步,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大,致使她忘记他其实是长得跟她怀中的阿娜答一模一样。 爱上虚幻的充气娃娃,却畏惧眼前活生生的他,这若不是亲身体会,恐怕也难以理解个中奥妙。 “你这充气娃娃是打哪来的!”见她一再往后退,司空列极往前跨了一大步将她址过来。 退,还退,再退下去她就要到马路中间去当轮下冤魂了。 因为他的拉扯而及时闪过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范迎曦惊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气,朝他道着谢“谢谢你。” 她还年轻,还有好多事要做,更何况她刚将阿娜答买回家,她可不想那么早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空列极不满意她的岔开话题,握住她纤脸的手力道不自觉加重了些。 “痛——”腕上的握力让她疼皱了小脸,并不解地看着他“什么问题?” “你是故意的吗?”这女人是真笨还是装傻,竟然一再的挑战他的耐性“我问,你这充气娃娃哪来的?” “买来的。” “上哪买的?”竟然有人敢侵犯他的肖像权,莫非活太久嫌腻? “转角那家情趣用品店,很大间,你弯过去就可以看见了。”范迎曦详细解说,只希望他赶紧放开她。 鲁男子,难道不知他的力道很大吗?她的手明天八成要淤血兼乌青了。 “多少钱买的?”他司空列极是无价的,竟敢将他标价出售,如果价位太低—看他不拆了那间店。 “二十万。”贵到她心淌血哪! “二、十、万!”眸中射出冷冷杀气,竟然胆敢将他司空列极以台币二十万贱价出售,简直不可原谅, 放开范迎曦的手,他决定找人算账去,必要时,他会将那间店夷为平地。 终于重获自由的范迎曦则是趁他一转身马上拔腿就跑,生怕他再度追上来。 这男人太危险太可怕,她还是闪远一点的好。 第二章 几经波折,范迎曦终于顺利地带着她的爱人回到可爱的家。 那个公车司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竟然坚持人一般大的充气娃娃也要付一个人的钱,不然就不让他上车,害她得含怨再投下铜板,他可知道,她投下的可是她一餐的温饱啊, 真是可恶,改天一定得去投诉投诉,公车司机不体恤升斗小民的生活辛苦,硬要a她一张票。 “我回来了。”真是好漫长的一段归途。 “回来啦。”尤晓吟早已窝在椅子里吹冷气看电视,用下巴努努茶几上的一盒东西“喏,外带回来给你的,够朋友吧?” “哇,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将爱人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范迎曦拿过餐盒便准备大快朵颐。 她从早上到现在没一顿食物入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正当她准备塞进幸福的第一口时,突然一只恶手过来啪的一声盖住“等一下,你将我的现金榨干掉了?”尤晓吟面带微笑,嘴角却在抽搐,笑得不是很好看。 “对啊,不然我钱不够嘛。”范迎曦说得很理所当然,没察觉好友不善的神色正逐渐扩大中。 恶手不假思索,一把夺过整盒美食“这是我明天的中餐,没你的份了。” 这女人也太狠了,竟将她全部榨干,所以有美食她就得多吃些,以免日后吃泡面吃到面黄肌瘦。 “啊——”范迎曦整张脸垮下“晓吟,你不会这么狠吧?”她很饿耶,肚子都已经咕咕在抗议了。她可怜兮兮地瞅着尤晓吟。 哀兵政策显然打不动因破产而变得铁石心肠的人,不过却打动手足之情,一盘还冒着热气的意大利面放在她面前,是她贤惠的弟弟范临暮的得意之作。 他们两姐弟,一个出生在黎明前,一个出生在黄昏时,彼此的名字都是其来有自,相得益彰。 范家二老则是一对酷爱游山玩水的神仙眷侣,常年不在家,放任宝贝儿女自生自灭,幸而范迎曦有个会理家的好弟弟,不然家里可能禁不起她的魔手摧残,没几天就会变得比第三次世界大战扫过还严重。 “谁叫你没钱还要乱买东西,饿死活该。”虽施舍食物,不过总是要损个两句他才过瘾。 谁叫他这个姐姐实在太没大脑,什么东西该买什么东西不该买部分不清,自己都快饿死了,竟然还跑去买一个没用的东西,她是欲求不满吗? “什么叫做没用的东西?”囫图吞着面的她还不忘为自己的爱人辩驳“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至少比刚刚那个鲁男子好,哼。 范临暮翻了翻白眼“我懒得理你。”说罢便转回他的地盘——厨房,研究他的新料理去了。 严格说起来,他是个十足优秀的居家好男人,撇开他脾气臭了点,嘴巴毒了点,其余洒扫洗衣煮饭的工夫堪称男中一绝,也难怪尤晓吟一跟她爹闹翻就窝到范家来,有个任劳任怨的男佣是件很幸福的事——只是要有忍受碎碎念的好耳力。 典型处女座男人。 “我才懒得理你呢。”朝他的背影扮了个大大的鬼脸,范迎曦再度大啖起美食来。 “你就是太好命,有个好弟弟,才可以让你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尤晓吟替她歹命的弟弟感慨万分。 “干吗,羡慕啊?”范迎曦吃得一脸幸福的表情。 啊,小暮的厨艺真是愈来愈精进了。 “我干吗羡慕你啊?”尤晓吟矢口否认自己那司马昭之心“要不是我妈太短命,我也会跟你一样好命。”不必每天跟那个顽固的死老头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天天闹家庭革命。 “对了,你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跟尤伯伯吵啊?”让好友来家里避难一个礼拜了,得意思意思关心一下“你们这样三天两头吵,不累啊?” “他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一说起家务事,尤晓吟便一脸咬牙切齿的气愤样“竟然剪破我的衣服,说那不三不四,那是我毕业展要用的耶。” 范迎曦同情地点了点头“尤伯伯这次真的是超过了点。” “本来就是嘛,我学费也都是自己赚,又没花到他半毛钱,他做什么非得这样挑剔我的兴趣不可?” 顽固的死老头,脑子里早长满化石,跟不上时代的流行,他怎不干脆移民去阿拉伯算了,那里的女子个个都包得密不通风,保证合他胃口。 “可是你们就父女两个相依为命,也不要这样每天都剑拔弩张的啊。”主角演得不累,可是他们这些外人看得好累。 “那得要他先将他那末开化的脑子改掉才行。”尤晓吟撇头一哼。 “可是你脾气也很臭啊。”范迎曦实话实讲。 基本上他们父女,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脾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范迎曦,你究竟是站在哪边的?”尤晓吟不悦地低吼。“我只是就事论事啊。”她边说边端着盘子远离灾区,并对厨房大喊“小暮,倒杯冷饮出来灭火。”有人要发标了。 抿着嘴角,范临暮端出两杯柳橙汁重重放在茶几上,边警告两个懒散女“你们不要弄乱我刚整理好的客厅。”他冷眼扫过举起拖枕蓄势待发的尤晓吟。 尤晓吟只得讷讷地放下凶器,边小声嘀咕“小老头。” 嗟,要不是看在他刻苦耐劳厨艺又佳的分上,她才不愿来这边挨冷眼呢。 范临暮连瞄都懒得瞄她一眼,便又一头栽回厨房去。 “喂,管好你弟弟吧。”喝着人家端出来的饮料,尤晓吟还是忍不住抱怨两句。 范迎曦朝她一耸肩“他不管我就好了,我哪管得动他啊。” 他里巴嗦,管得简直比老爸老妈还多。 “说得也是,我看是欠春雨滋润吧,脾气才会那么差。”瞄着厨房入口,尤晓吟突然好笑起来。 范迎曦被她笑得寒毛直竖“我怎么觉得你笑得好恐怖?” “不会不会啦。”她欲盖弥彰地挥挥手,然后导回正题“其实你家小老头长得还不错嘛。” 一百七十五的身长,虽不挺高但也算是标准,那副终年不溶的北极冰脸正成了忧郁帅哥的表征,浓眉大眼的,薄薄的唇不要老是抿着可能会更迷人,加上一身家庭主夫的好功力,嗯。 “你在打什么主意?”身为长姐,总得替胞弟伸张一下正义。 “替他找颗太阳。”以溶化冰山。 “嗄?”范迎曦听不懂她无厘头的幽默。 “替他找女朋友啦,笨。”有时她实在很受不了好友的单“蠢” “他不会感谢你的。”范迎曦以姐姐的身份提醒道“你小心好心没好报。” 那小子发起狠来,可是会给人吃连续一个礼拜的猪食。 “安啦安啦。”尤晓吟拍着胸脯要她放心“本人的学妹们个个妖娆艳丽,活泼大方,我就不相信他不动心。” “随便你。”范迎曦不予置评。 尤晓吟则径自眯着眼盘算着该叫哪个学妹当第一号相亲者,等她撮合成功,看这小老头还敢不敢成天给她脸色看。 “他&她情趣用品专卖店”?眯着眼看了华美的招牌一会,司空列极才举步踏进店里。 “欢迎光临。”亲切有礼的甜美嗓音响起,店内的小姐惊艳地看着进门的大师哥,奇怪的是觉得他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看过 “叫你们老板出来。”一进门,他便毫不赘言地开门见山,瞄也不瞄展示架上各式令人脸红心跳的商品一眼。 “老板、老板不在。”店员被他骇人的气势给吓得结巴“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这帅哥好恐怖,冷冰冰的眼神像会杀人。 “你可以做主吗?”他凌厉的眼神让店员脸上的血色渐失“我要知道那个充气娃娃是出自谁的主意?哪家工厂制造的?”他要去拆了它。 “充气娃娃?”她这才想起他长得跟刚刚被买走的那个充气娃娃一模一样“啊,你就是那个” “你最好衡量一下此话一出的后果。”他威胁地逼近店员的脸,放大的俊脸上写满令人胆战心惊的邪恶。 店员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噤声,不敢再多置一言。 如果眼前的帅哥会以吻封住她的嘴的话,她当然乐意多讲几句话,不过他的表情显示出他不会用这么浪漫的方法令她闭嘴,所以她还是乖乖的自动自发比较好。 “你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等了半晌还无回应,他才发现店员捂住自己的嘴巴,只瞪眼睛骨碌碌地转“说话!”他不耐烦地恶声恶气。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呆蠢胆小又黏人,除了暖床之外,一无功用。 思绪飘远,他想起那个惟一令他折服的女人,潇洒率性,洒脱到不告而别!他眼神转冷,心中第n次起誓,无论她躲到天涯海角,就算她已不存在于这个人世间,也要将她挖出来鞭打,以泄他心头之恨。 当初的轰轰烈烈落得人去楼空收场,他被扯下的颜面无论如何都得讨回。 “后、后天。”获准说话,店员吁了一口气,却发现司空列极脸上表情变化万千,忽而发呆忽而转冷,忽而气愤不已“先生,你没事吧?” 即使太阳再怎么大,也不至于会晒坏脑子才是,更何况她们店内还有空调呢。 “我没事。”他自神游中回过神来“不能马上calll他回来吗?”他要会会这个大胆的家伙。 “恐怕不行耶。”店员一脸为难“我们老板现在人在美国批货,除非她打电话回来,否则我们是联络不到她。” “是吗?”他沉吟了一下,下了另一个决定“那你告诉我制造充气娃娃的厂商在哪?”他先去挑了它。 “这”店员脸上为难不减“那个娃娃是我们老板亲自去美国订作的,全球只有两个,一个她自己留着,一个卖给有缘人,所以”她哪知厂商在哪啊? 有、缘、人?!司空列极俊眸差点喷火“什么叫做有缘人?”冷扬扬的语气显示出没有个好解释他可能会宰人。 “呃,这个”搔着头,店员朝着他嘿嘿傻笑“你可能得问我们老板了,我只是个拿人薪水的小小员工而已。”你就别为难我了吧。 这般不买东西又恶声恶气的澳客,要不是看在他长得极可入口的分上,她早叫警察来撵人了。不过他与老板似乎关系匪浅,否则老板也不会去订作他的充气娃娃,看来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免得得罪贵客丢了饭碗。 “那我后天再来。”随意挑了盒保险套,他丢下千元大钞,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先生,找钱”店员徒劳无功地在后头追喊,那盒保险套才三百八啊。 随着自动门开启的叮当声响起,他的声音也跟着飘进来“不必找了。” 当成被他惊吓过度的收惊资吧,胆小的女人。 下午四点多,骄阳仍炽,却挡不住一颗颗年轻欲飞的心。 大学生极度自由,只要没课便可离校——甚至有课也可以跷掉,因此看不到国中小集体放学的盛况,都是结群三三两两地进出校门。 不过今天不同,今天门口聚集了特别多的人,而且以女性居多,其踊跃的程度让路过行人都不禁好奇起是否有名人莅临,不然为何一下课便有大部份纵情玩乐的莘莘学子们,会滞留不肯离去。排开人群,所有的疑问均有了答案。 祸首来自于他——那个倚在车旁的不凡男子。 他闲散地环胸而立,慵懒的身段却形成致命的吸引力,冷眸不带感情地逡巡着自校门口踏出的面孔,却让每一颗有幸让他扫过的芳心贯穿一股强力电流,莫不嫉妒起那个让他等待的幸运女子。与好友有说有笑地自校园内步出,范迎曦不解为何四周朝她射来的尽是愤恨嫉妒兼不屑的眼神,难道她近期之内不自觉去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吗? “迎曦”身旁的张珏蕙突然紧张地扯住她的手,语气却又显得兴奋不已。 “你怎么啦?”范迎曦纳闷着好友突然变得怪异的举动,却在那个男人朝她们迎面而来时全获得解答。 她见鬼似的脚步僵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直至司空列极已经站定在她面前,她脑中仍是一片空白。 司空列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宛如神“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范迎曦愣头愣脑的样子,与四周所响起艳羡的抽气声恰成强烈反比“你找我干吗?” 他们总共也才只有那么一面之缘,她应该没机会欠他钱吧! “跟我走。”没问意见,司空列极专制地拉起她就走。 “去哪呀?”被动地被他扯着走,范迎曦一点自主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他给粗鲁地扔上车。 他绕到一边跟着上车,车子转瞬间呼啸而去,留下一票花痴徒然哀叹。 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人心惊“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在哪里?”难道这是有预谋的绑架? 可是,也不对啊,如果真是绑架的话,哪有绑匪自己送上门带人质回家的?难道、难道是要抢劫?!思及此,她脸色显然地倒抽了一口气。 司空列极懒得去理会她那千变万化的脸色,他拒绝跟缺乏大脑的生物交谈。若不是自己的“分身”还落在她手上,他哪需要这么吃饱太闲去招意她。 女人,一向是麻烦的代名词。 利落地拉起手煞车,他自顾自地下了车,并很不绅士地不帮女士开门,只是站在旁边等她自动自发。 完了完了,晓吟去约会了,小暮今天又有社团活动会晚回家,现在家中只剩她一个纤纤弱女子,被搬空是必然的了。 对了,她可以报警,可是他会给她时间报警吗?她亮起来的脸又瞬间垮下。 “下车。”司空列极不耐地踢踢车门,要还呆在车上发愣的她赶快下车。 呆蠢也就罢了,竟然还一点行动力也没有,真不知她是怎么在社会上生存的。 下了车,范迎曦率先冲去挡在出口家门前“我、我跟你说喔,我家徒四壁,没什么东西可以搬的,你还是另寻目标比较好吧,才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她的说词与身后的三楼透天住家形成强烈反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虽非大富之家,但好歹也堪称小康之流,离家徒四壁绝对还有一段距离。 司空列极抛给神经兮兮的她的眼神是极其不屑的“你放心,我对搬空你家没兴趣。” 他名下所坐拥的资产何止千万,根本是庞大到无以数计,多到让他就算再游手好闲个十辈子也挥霍不尽,他有需要自贬尊严地去当强盗吗? “不然你绑架我干吗?”她依旧是防备地挡在自家门口看着他。 “我绑架你?”司空列极的表情像是听了一个世纪大笑话“你没脑子啊?我如果要绑架你干吗带你回家?”笨女人。 虽然他说得一点也没错,但他鄙视的表情硬是让范迎曦觉得被侮辱“你少看不起人,在教授眼中我可是个高材生。” 既勤奋又向学,缺席率是完美的零,在大学里要上哪找跟她一样优秀的学生啊? “贵校肯定没人才。”他嗤之以鼻。 “你——”范迎曦横眉竖自,杏眸狠狠朝他射出利光。 “不要瞪我,毕竟你不能要求实话说出来会有多顺耳。”他表情简直是嚣张得欠扁,欠扁到范迎曦心生十二万分的后悔当初没跟着尤晓吟去学两招跆拳道,真是拳到用时方恨少啊。 没本钱跟人家抗衡的小女子只得选择逃避,她气呼呼地自口袋中翻出家门钥匙,打开门人走进去便要当着他的面将门甩上,以来个眼不见为净。 当小女子杠上大男人,小女子不战而败、落荒而逃是不会被耻笑的,谁都知道不可以拿鸡蛋去砸石头。 司空列极眼明手快地挡住要阖上的们,并一个闪身大方登堂入室。 范迎曦没辙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吗?” 劫色?劫财?她财色俱无,他眼光也太差了。 “想跟你谈笔买卖。”司空列极倚在们上却致使门往后关上,让范迎曦眼底的防备更深。 “什、什么买卖?”她往后跳了一大步。 司空列极讥诮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要你卖身吧?” 清丽有余,风韵不足,一点也没伟大的“胸襟”不合他的胃口。他吃重咸。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太单“蠢”通常这种女人意味的只有麻烦。 范迎曦悄脸一下子涨红,显示他说对了“不然你要做什么买卖?”她不以为她家中有什么东西高贵得足以令他看上眼的。 “你上次买的充气娃娃。”他要毁尸灭迹。 他绝对、绝对不允许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沦落在别人手中遭人“蹂躏”他上过那么多女人的床,可还没被压过。 “嗄?”范迎曦傻眼,也才想起眼前的男人长得跟她的“爱人”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于他的眼神锐利到吓人,态度嚣张令人想扁之而后快“你想买我那个充气娃娃?” 搞了半天,原来他自恋啊! “五十万?一百万?你出个价。”他潇洒又大方的无谓样,仿佛钱财之于他,比一扭开水龙头就流出来的出口来水还廉价。 “一、一百万?!”范迎曦瞠大眼,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请问你的币值是”说不定他很小人地想以日元或泰铢混过去。 “台币。”她的问题未免也太愚蠢了,人在台湾不用台币要用啥?“难不成你想要美金?”未免有点贪心,不过也成,小钱而已,他无所谓。 “美金?!这次她直接呛咳出声。 “行。”司空列极潇洒答应,伸手进怀才发现自己身上连本支票簿都没有“你等我一下,我去跟银行拿支票簿。” “等一下。”范迎曦喊住他。 司空列极停下脚步挑眉看她“你比较喜欢现金?”一百万美金,折合台币约三千两百万“你确定要放那么多现款在身边?” 台湾治安每下愈况,她还真放心。 “不”范迎曦统着手,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不卖。”希望他是个可以接受拒绝的人。 “你不卖?”他的语气结冰“难道你觉得价钱太低吗?你没听过贫心不足蛇吞象吗?” 美金一百万,已将近是原价的十七倍,女人贪心的嘴脸使人反感。 “你给我一千万我也不卖。”爱人无价。 司空列极危险地眯起眼“你是个很贪心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我不卖,我不要你的任何一毛钱。”鼓起勇气说完,然后她看到司空列极眼中射出杀气。 呜哇,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她瞄向墙上时针指着七的钟,他们再不回来救她,只怕回来会只看见一具尸体还是一具被个无情男人恶毒踩过的尸体,只因她拒绝出卖爱人。 “你的意思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他危险地逼近她。 随着他的逼近,范迎曦只能后退,她开始恨起自己为何要在里面,现在出口让他给堵住,搞得自己逃生无门。 无奈啊,她哭丧着脸贴在墙上,惶恐地思索起如果他那两条健壮的手臂掐上自己的细颈,需要多久她就可以毙命? “我哪知道你想的意思是哪个意思啊?”认命地闭上眼,她在心中哀怨地跟所有的亲朋好友道别。 “我回来了——” 救命的声音响起,范迎曦喜出望外地看向门边。 尤晓吟那女人转性,今天竟然提早结束约会,回来拯救她风中残烛般的小命。 “晓吟,救命啊——”被压迫在墙角的范迎曦可怜兮兮地求救。 “吓,是谁那么大胆,竟敢私闯民宅欺压主人?”随手率性地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她跳过去给背向她的男人一记侧踢,只可惜被闪开了。 司空列极利落地闪开背后的偷袭,回过身去迎敌,却发现对方是个女人而收手——与女人一般见识,有损他的人格。 “哼,女人。”他不屑地冷哼。 “女人怎样?你不是女人生的啊?”见他如此不齿自己的性别,尤晓吟一把无名火扬起,攻势更见凌厉。 他左闪右躲,就是不愿出手,尤晓吟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构不到,气得她牙痒痒的“喂,你要真是男人就迎敌啊!”闪个什么劲,真表。 实力已见分明,有人大没自知之明。 “没必要。”冷言冷语的不屑,硬是可以将人给气出心脏病。 轻松地避过尤晓吟的一记后旋踢,司空列极闪出门外,还不忘下评语“基本功练得挺扎实的,但力道稍嫌不足。”最后再传来轻蔑的一哼“女人。” 尤晓吟简直快抓狂“迎曦,你不要抓着我,我不痛扁他一顿我名字让你倒过来念。”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男人简直欺人太甚。 “可是你打不过他啊。”她讷讷地说出事实。 “你——”尤晓吟狠狠瞪着她“你还敢说,都是你,上哪带回来个野男人,害我出糗。” “他不是我带回来的。”范迎曦小小声为自己辩解“是他绑架我回来的。” “有绑匪会笨得带肉票回家自投罗网的吗?”这等白痴话亏她说得出口。 “他不是要钱,他要跟我买东西。” “买什么?”尤晓吟上下瞄了她一圈“你有什么可以卖人的?” “我的充气娃娃,他出价一百万美金。”她说得好像只是笔小钱般地稀松平常,反正都已经回绝了,再怎么大一笔天文数字都不关她的事。 “一百万美金?!”尤晓吟顿时瞪大眼,忍不住地大骂出声“你是白痴啊,竟然让我将财神爷往外推!” “可是我的爱人是无价的啊”虽然她仍是不免用俗气的金钱将他买回,但那只是形式上的而已,实质上,他对她的意义不是可以随便价格化的。 “你该去看医生了。”尤晓吟无力低喃,开始怀疑起好友的脑子根本不正常“一个活生生的人都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不去追,还对个冷冰冰的充气娃娃死心塌地,你心理变态啊?” 经她一提醒,范迎曦直线思考的脑子才终于转了个弯“对喔,我怎么没想到。” 都怪他的眼神太冷冽、太凌厉,以致害她的脑子无法正常思考。 “你笨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没想到是正常的。”她走到饮水机旁灌了杯水,补充一下刚消耗掉的水分。 “你严重侮辱到我的人格,”范迎曦横她一眼“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说罢走到厨房翻东西买食去。 都快八点了,小暮还不回来,是打算谋杀亲姐吗? “找到食物算我一份。”厚颜的声音飘进来,尤晓吟打算无耻地奉行“饭来张口”的寄居最高原则。 第三章 第二次站在“他&她情趣用品专卖店”前,司空列极来回地比对手中的住址与店前的门牌,不甚喜欢心中随之升起的那个可能性,订做跟他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令他不得如此怀疑。 这间店不可能是“她”开的喔,不,依她的个性,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欢迎光啊?!”店员小姐亲切有礼的问候止于在看清来客是谁之后。 不会吧?怎么又是他?帅哥是很赏心悦目没错啦,但前提也要够亲切才行,与其来个恶质帅哥,她宁愿来个亲切丑男。 “见鬼啊?”司空列极给她冷冷一瞥,让她体验一下盛夏中的酷寒,成效果然十分惊人。 “见鬼也比见你好。”她小声咕哝,脸上扬起职业性的笑容“上次买的保险套还好用吗?我们店内的产品都有经过品质测试的,保证都是万中选一的精品” “这问题你要去问火车站旁的乞丐!”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叨叨絮聒,他随手将那盒保险套丢在路旁乞丐的碗里“你老板回来没?” 来了,她垮下脸“老板她还没。”此话说得有些心虚。 其实老板回来了,正窝在楼上房间睡大觉,只不过一听到她的描述,便千叮万嘱他抵死不见这男人,将这烫手差事丢给苦命的她。 啊,她歹命呀!虽说拿人手短,但她好歹领一分薪水做一分事啊,应付老板的前任“xx”不是她份内之事吧? 至于那个“xx”之意,实在很难解释,情夫男友或爱人,老板不肯招认,小小员工也不可以胡乱猜测,总之关系一定很暧昧就是。 世上绝不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老板凭空想出来而订作的帅哥竟然真有其人,而且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只在小说中才会有的浪漫,而且眼前这个男子一点也没小说男主角所该有的温柔体贴与风度翩翩。 “十分钟。”司空列极双手撑在桌上,危险地逼近她“你老板没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会将这间店夷为平地。”他认真的表情让人不得不相信他会说到做到。 “你、你跟我说也没用啊。”苦命小员工万般为难,衡量着出卖老板与让店被夷为平地,何者后果比较严重? 似乎下场都一样——走路。那她又何苦让自己两难? “你还有七分钟。”冷然平板的声音飘进她权量轻重的脑子里,她眉头猛皱,最后终于屈服。 “你等一下。”她拿起电话,按了内线,决定不替人背过。 本来就是嘛,她只是一个完全不相关的第三者,没理由当事者避难去,而她却找死地往暴风里冲。 “识相。”满意地点点头,司空列极这才收回威胁的逼视。 从未有人敢质疑他的威势,挑战他的命令,他是天生的王者。 嘴一抿,眼一冷,就可以射死很多人。 不识相行吗?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身家财产可以赔给老板——如果店真的被他夷为平地的话。 电话接通“老板,你有客人。”她说得很含蓄,基本上,她认为他们比较像“仇人” “说我不在。”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显示出对方睡意正浓。 她刚自美国回来,正在调时差补眠,不便见客。 电话倏然被抢过,低柔的女音转变成霸道的男音“我限你十分钟内给我滚出来,不然后果自负!” 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被吓醒,奇怪,这声音怎么好熟悉“先生,我跟你有过节吗?”扰人清梦也就罢了,还一副活要拆店似的口气,干吗,欠他会钱啊? 耳边熟悉的声音令他确定心中的猜疑“有。”简洁有力的回答背后包含许多深意,他与她的过节,今生今世是结深了。 “有?”狐疑地扬起尾声“你等我一下,我下去跟你‘解仇’。” 虽然她不认为处事圆融的自己会招惹什么仇人,但冤家宜解不宜结,说不定还可以因此多了个朋友呢。 不过,很快地她就会发现,此仇千千结,难解。 “好久不见。”笑意不入眼,扯高的嘴角其实是嘲讽“果然是你。”那个让他爱入心又恨入骨的女人。 “你——”呆愣在原处,纪裴希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瞬间空白。 “忘了我吗?”放下手中把玩的假男性生殖器官,司空列极大步走向她“我应该不是个容易被遗忘的人吧?”他自我解嘲,其实戏谑的对象是她。 “你——”她困难地吞了下口水“呃,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她躲得还不够远吗?台湾,这个在外国世界地图上找不到的小小国,也躲不开圣星盟的耳目。“心虚吗?”他抬起她垂下的头面对自己“你亏欠我多少?” 很多,可是她说不出口。“我、我欠了你什么吗?”死不认账。 感情的账多沉重,一旦辜负了,便不容再回头。 利眸眯起“你敢说没有?”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掐死她。 将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踩个彻底之后,她竟然一脸云淡风清的全然没事样,打算将陈年往事推得一干二净?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潇洒,而他该死的白痴!被耍得很彻底。 “没有。”她死命摇头,彻底装傻。 “没有吗?”他步步逼近,却在困到外头已夕阳西下时而低咒一声。 真火,没关系,交给另一个家伙制裁她。 司空列极的眼神在太阳隐去最后一丝光芒时转得更冷,原本冷然中带着狂野,现在则是全然的冷峻,宛如结冻的冰湖,可是脸上却笑意更盛。 与方才的他判若两人,就像白天与黑夜,刚刚是外露的狂放,现在则是内敛的阴沉,连带笑的嘴角都让人觉得邪恶万分,他的转变让店员惊愕不已。 “纪姐,他”扯扯纪裴希的手,店员不知该如河形容他的转变。 相较于店员的反应,纪裴希显得冷静多了“好久不见了,极!”多年未唤的称呼出口,显得有点生疏。 “是很久了。”走近她,司空列极的手轻佻地来回抚弄着她依旧滑嫩的脸蛋“你的样子都没变,心是否也没变?” 极淡极淡的苦涩闪过他言语间,但很快就被隐去,冷然的嗓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它变了。”坚定的眼神迎向他,纪裴希决定不再逃避,一次解决“没有人的心是不变的,你的也变了,不是吗?” 此行的他,是来兴师问罪的,不是来追寻旧爱,因为她给他太多难堪,毁尽他在兄弟间的颜面。“你确定?”轻抚她下巴的手倏然收紧“如果不是对我余情未了的话,那就是太眷恋我的技巧吧?”他语气轻慢不已。 “你是什么意思?”纪裴希挥开他的手,深呼吸要自己别动气。“请你放尊重一点,司空门主。”“尊重?”司空列极像听了个大笑话般地低低轻笑,状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说给她听“侵犯他人肖像权的人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吗?” 纪裴希心一惊脸色微变,但却强自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嘴上否认,心内却暗暗叫苦,不会这么巧吧,她也才订做了两个出售一个,这也会被他撞见,台北市有小到这地步吗? “不懂吗?”他眼神愈来愈冷,吐息如鬼魅“标价二十万,我这张脸还真是廉价。” 纪裴希狼狈地低喘一口气,往后想退出他压迫的氛围,藕臂却沦陷在眼明手快的他手中,放开我!”她挣扎着低喊。 “口是心非。”司空列极将她扯近自己,俊脸邪恶地逼近她慌乱的脸,近到鼻息相融“太怀念我的技巧的话,我不介意你跳上我的床,我会顾及旧情满足你的,你不必去订做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解馋。” 太低俗了,太粗鄙了!纪裴希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得很彻底,扬起自由的左手给他一巴掌,美眸含泪“你一定要这样侮辱我吗!” “侮辱?”他冷哼地放开她的手“你有那个资格吗?” 逼回眼泪,纪裴希捂着嘴往后退了三步,他变了,变得更加无情冷血,不再是属于她的极,而这一切,全是她亲手造成的。 脑中闪过一幕幕当年的浓情蜜意,此刻至化为泡影,他看她的眼神中,爱意已失,只剩下阴冷的恨意。 恨,多伤人。是她背叛了他的爱,造就他深深的恨意,执意报复。 “是我对不起你。”她敛眉垂目“你恨我吧,要我以死相报吗?” 她爱他,爱到心好痛,可是她只有一个人,无法回报两颗心,所以她逃了,逃到另一颗更需要她的心身边。 活生生剥离自己的感觉,伤得彼此千疮百孔,他恨,她也不好受啊! “没必要,污了我的眼。”冷嗓刺进她的心灵深处,淌出浓浓鲜血。 坚强迎视他的眼“那你要我怎么做?” 历时多年,追寻至此,他不可能空手而返。她太清楚他了,既然执意找到她,便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给我一个理由。”相较于她的背离,他更气的是她不告而别所给的难堪。 他司空列极不是个提得起放不下的男人,如贼般地逃离他身边,让他怀疑他的气度所给予人的感觉是否真的如此狭小? “我爱上了别人。”违心之论,她说得好苦。 “喔,是吗?”他不怒反笑,巧妙掩饰苦涩“我倒有兴趣知道,有哪个男人会比我好?” “他没比你好。”甚至差太多太多。 “可是你弃我选他。”他不悦地哼出这个事实。 “他需要我。” “我看起来比较坚强,所以满足不了你被需要的优越感是吗?”该死的女人,连挑男人的眼光都与众不同,人家是挑个可以依靠的,她却挑个需要依靠的。 “不是这样的”她急欲辩解,却在看到他绝情的目光而逼回所有的话。 “我不需要你,纪裴希。”他转身走向大门,绝然离去“很抱歉我太优秀。” 原先潇洒、坚强、独立的特质,是引他为她发狂的原因,而今却成为决裂的理由,多可笑! 原来她要的是个懦弱的男人。 “极”望着他冷然离去的挺拔背影,纪裴希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决堤。 炫烂的七彩旋转灯交织出迷离的气氛,嘈杂的人声和着舞池内挥洒汗水扭动的身躯,不夜的纵情正要拉开序幕。 在这里,任何的荒唐都有可能发生,更是一夜情的最佳温床。 “帅哥,一个人喝闷酒吗?”涂着艳紫的纤手搭上司空列极宽厚的肩。 手的主人是个极艳丽的美女,媚眼勾出动人的水波,香唇吐气如丝,超低胸的衣服几乎要包不住她的雄伟。 她身上跟随了许多仰慕的目光,但对看多绝丽的司空列极来说,却是俗不可耐,浓烈的香水味比杀虫剂还刺鼻。 “滚开。”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女人。 不因他冷然语气而退却,纤手犹不死心地自他的肩轻抚至他结实的胸膛上“别这样嘛,你这样的帅哥不适合孤单的夜。”正需要她这样的美女作陪。 他魔鬼般的俊颜是一天的杰作,打他进pub开始,便有许多女人蠢蠢欲动,却都因他身旁的疏冷氛围而却步不前,怕被拒绝而颜面尽失。 可她不同,她有绝对的自信让他成为自己的入幕之宾,她“一夜女王”的封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当然,像他这样的绝世俊男,她不会以一夜为满足,她要他成为她的亲密爱人,游走台北各pub,如今也只有他够格。 司空列极抓住她愈见放肆的手,转身捏住她的下巴,俊脸逼近她勾起冷笑“不然你以为我这样的帅哥,该适合怎样的夜呢?” 她动情地抚上他冷俊的脸,沙哑地低喃“当然是适合一个激情的夜了。” 他如她所愿地贴上她的唇“谁要给我一个激情的夜?你吗?” 哼,女人。表面上圣洁不可侵犯,却是浪在骨子里。 她伸出香舌挑情地描绘着他的唇型,丰胸紧紧贴住他坚硬的胸膛“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很乐意。” “很可惜我并不需要。”他蓦地冷冷推开她,不理会她的一脸愕然,回身仰尽自己杯中剩余的酒。 呆愣过后,她不死心的手又自身后缠上他,胸前的丰盈贴着他的背缓缓磨踏“我不相信你不需要。” 从没有男人能逃得过她的诱惑,他不会是第一个。 “你、不、够、格。”冷冷地吐出绝情的伤人之语,他滑下椅子旋身要走出pub。 无论走到哪都有花痴女骚扰,这种生物未免也太无所不在。 “我不够格?”她惊声怪叫,冲过去挡在他面前“你给我说清楚,我哪不够格了?” 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莺声软语更是足以使人销魂,多少男人愿成为她的裙下拜臣,而他竟然不屑一顾? 这攸关尊严问题,她绝不与他善罢甘休。 “滚开。”冷声低斥,他连瞄都懒得瞄她一眼。 “fusa,好了啦,他不是你惹得起的。”同伴过来扯她,要她不要再继续自取其辱,这个冰脸俊男看起来就跟那些猎艳猪哥不同,且他条件如此之佳,又哪会希罕她们这些庸脂俗粉呢? 名唤lusa的女子不领情地甩开同伴的手,是打算跟司空列极杠上了“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够格?”她挺起傲人的双峰。 司空列极绕过她走了出去,跨出门口之际才残忍地抛来一句“大脑。” 胸大无脑。 短短两个字却足以激得人发狂,lusa捏白了纤手的指关节,恼得差点脱下足下的高跟鞋朝那连背影都很俊的男人砸去。 “fusa,你不要太激动。”旁边的友人安抚着她的脾气,生怕她真的拿鞋子当凶器,俊男的头破相是很可惜的事。 精心描绘的唇因咬牙切齿而扭曲变型,覆在长睫毛下的水眸射出凶光“该死的男人,我要他因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付出代价。” “算了吧,他看起来不是简单的角色”友人劝说她放弃报复企图。 他不凡的长相,浑然天成的尊贵气息,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大有来头,而她们,说穿了只是靠长相在pub吃得开罢了,实在没那个身家跟他搏。 而总是被男人们捧在手上疼入心,宠进骨子里的好友似乎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习惯于当天之骄女,自然咽不下被漠视的气。 “我就是好惹的吗?”狠力一跺脚,鞋跟霎时断裂,可见力道之强烈“我要让他后悔看轻我。” 竟然暗指她胸大无脑?真是可恶到极点。 无边的夜色撒下漫天大网,笼罩住广阔大地,新月斜挂天边,微弱的光芒照不尽人间是非。 “有事?”双手闲散地插在口袋里,司空列极冷眼扫过在自己四周散开的人。 有五个,全是些小角色,不值得他严阵以待,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神不屑地调高。 话说回来,这世上也很少有值得他严阵以待的人——人海战术除外。 而他的轻慢态度却惹恼了他们“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我们吗?” “你们值得吗?”手依然插在口袋,眼神也不曾回温,语气更是嚣张得使人抓狂。 “你”那人气得差点脱鞋子砸他“不要以为你长得俊就有什么了不起,可以轻易践踏人心。” 竟惹得他们心目中的女神伤心哭泣,不可原谅。 “我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不会去践踏人心。” 当然他不是认为人心是可贵该珍惜的,而是会污了他的脚。 “你还说没有?!”他激动得双手乱挥“你伤了fusa的心,你知道她哭得多伤心吗?”哭得他们心都疼了。 “那是她自取其辱。”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兄弟,我劝你做人不要太嚣张,太嚣张是不会长命的。”另一人阴恻恻地警告他,手中的物体在路灯的照耀下一闪一闪的,应该是刀子。 “我不知道你会怎样,但我确定我会很长命。”冷冷勾起嘴角,那是轻蔑又自信的笑。 就一个男人而言,他真的很嚣张,所以很欠扁。 “是吗?”众人怒极反笑,个个抽出家伙朝他逼近“那我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会长命。” 司空列极一脸处变不惊的轻松自若,五个人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充其量只是让他练练拳头罢了。 人体沙包。 不到五分钟的光景,哀鸣四起,五个人分瘫五处,先前的气势已不复见。 舔了舔不小心被划伤的左腕,司空列极眉也不皱一下,走过去踹踹瘫离自己最近的人“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谁会比较长命吗?” 冷嗓寒透人心,犹如地狱之声,现在他随便一个小动作都可以使他们毙命,让他们滚进地狱凉快去。 被踹的人闷不吭声,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倒是不远处犹有人死鸭子嘴硬地逞强“不、不要以为你打嬴我们有什么了不起,打赢三脚猫的工夫,一样也只比三脚猫高一点而已。” 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工夫很强,三两下就瘫了他们,但动作上输人,气势上可不能再输人,不然他们哪有脸回去见fusa。 “三脚猫,是吗?”眯起眼,冷光却未因此而稍敛,他跨过脚边的人矗立在那不怕死的家伙旁“比三脚猫高一点的是什么,四脚猫吗?” 听似揶揄却一点玩笑的意味也没有,令人不寒而栗地犹如幽荡在地狱间,深深后悔惹上他。 “你以为你很幽默吗?”死鸭子仍在嘴硬。 敛眸半晌,司空列极突然将他自地上给扯起来“有胆识。” 这人是少数几个被他扁过之后不畏他的凛人气息,还敢出言顶撞他的人,他欣赏。 “你、你要干吗?”不着痕迹地退了一小步,他以为司空列极被惹恼了要开扁第二顿。 “有兴趣到饭店找我。”他塞给那人两张名片,转身潇洒离去。 情况急转直下,众人一时傻眼,在看清名片上的名字时,却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阵抽气声。 司空列极?! 在得知自己刚刚招惹上什么人之后,他们只庆幸自己一条小命仍健在。 看来,还是不要不自量力当什么护花英雄比较好,免得无知间得罪了名响国际的大人物,那可是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众人有志一同地做鸟兽散,留下拿着名片的男人站在原地。 第四章 如果朋友真的可以分类的话,那尤晓吟肯定只能被归为“损友”一列。疾步在午夜的台北街头,范迎曦满脸气愤难当。 她很无辜,成为尤氏父女战争下的牺牲品,当他们大玩你丢我捡的游戏时,她绝对是那个被派出来跑腿的人,因为据尤晓吟的说法是,她要留下来跟她爹理论。 至于谁是谁非,大伙心知肚明,只是尤老爹的固执碰上尤晓吟的叛逆,压根找不到平衡点,不断的冲突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而她,就得出来翻遍布区的旧衣回收箱,以寻找尤晓吟被不幸丢弃的衣服,此种情形自尤晓吟注册服装设计系开始,可能得至她毕业后方会罢休。 今天,她很幸运地在离家四公里处的回收箱找到尤晓吟的心血,上次有一次尤老爹狠绝地将衣服弃置百里之遥的回收箱,害她彻夜未眠,隔日差点史无前例地跷课。 拿着好不容易在旧衣服堆中勾出来的衣服,她回程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快步走向自己的五十小爱车,她听见家中的爱床正在声声呼唤着她的归去。 没想到这条她走了那么多年的太平之路,今天竟然让她有幸地亲眼看到一场街头混战。 她理应赶快发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她实在是舍不得这难得一见的奇景,看着看着,竟然浑然忘我去了。 “看得还算过瘾吧?”似笑非笑的冷嗓在身后扬起,惊得她差点打跌。 天啊,他是鬼。前一秒才刚见他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怎么下一秒马上出现在她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躲的地方有那么显眼吗? “心有灵犀喽。”他扯高嘴角,但范迎曦还不会天真地笨到以为他是在微笑。 基本上,那应该归类为“讪笑” “呵,呵呵。”她干笑数声地跨上机车,正欲乘风归去,却发现机车屁股被人给挟持住了“你还有事吗?”她疑惑地看向他的大手。 “我不以为我们这是偶遇。”他话中有话让范迎曦一头雾水。 “啊?”她眨了眨不解的大眼“难道你又要说我们是有缘千里来相逢吗?”真冷。 “很有趣。”他赞赏地扬起眉,这女人还真可以举一反三“不过我倒宁愿解读成你终于发现充气娃娃的工夫没真人好。”他微带邪笑逼近她的脸。 “你是什么意思?”俏脸一凝,她再天真也明白他话语中的轻慢。 “我跟你保证,全自动绝对比较快乐。”他句句轻佻。 她整个脸涨红“你、你、你”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回嘴“变态!” “变态?”他敛眸细思“真有趣的赞美。” 有女人说他无情,有女人说他勇猛,有女人迫不及待地想跳上他的床,就是还没女人说过他“变态” “谁在赞美你了?”她白了他一眼,发动机车“我要回家了。” 他挡在她车前“你不是特地跟踪我的呜?” “我跟踪你干吗?”她白眼一翻,当他在说笑话。 “要比较娃娃与真人的”他话没机会说完,便被她打断。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言乱语的话,我会撞你的。”她作势摧油门。 白嫩的脸颊已熟透,清纯的女大学生无力再承受更多的言词挑逗。 “你舍不得。”他信心满满。 应该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舍得。 “那试试。”心一狠,她油门一摧往前冲,心想反正他会自己闪开。 司空列极及时跳开,望着绝尘而去的身影,扯高一抹笑。 有趣的笨女人,可以当他在台湾的调剂品,在事情未办完之前,他不介意多花些时间跟她周旋下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无星无月的夜,适合独品寂寞,更适合干坏事。 环视着格局不大的房间,就着小夜灯微弱的光芒,司空列极轻松就发现自己的目标他的分身。踏着无声的脚步接近,他站在范迎曦床边瞪着那个与他几乎分毫不差的充气娃娃,俊脸覆上冷意,心里直有股冲动想掐死那个制造“他”的罪魁祸首。 非得毁尸灭迹不可,不然这事要是传了回去,他恐怕会被当成笑话流传千万世。 支票飘飘落桌,他出手大方地以钱易物,两百万美金的超高额度足够补偿她实质上与精神上的所有损失。 如此类似宵小之行径非他这一门之主所该为之,但那又如何?圣星盟财大势大,无法可管,更遑论世俗之舆论于他们来说有如烟尘般,往往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拥有傲视全球的惊人财力,稍一跺脚便足以整垮一个国家,多少人要仰他们的鼻息过活,自然无人敢过于放肆,惹恼里星盟根本就与自杀无里。 正常人,都懂得爱惜生命。 不意被称得上大型的充气娃娃勾倒椅子时,司空列极便知大势已去。 至少,想潇洒、安静地走出这间房间已是不可能。 “谁?” “我。”气定神闲,简洁有力,既已被发现,他索性迎敌。 “你是谁啊”坐起身,范迎曦揉揉惺忪的睡眼,开始喃喃自语。“奇怪,难道是我睡迷糊了吗?怎么我好像看到两个阿娜答在动?” 司空列极听了差点眼白一翻,昏倒。 这女人果然没脑子,刚睡醒比平时更要蠢上一百倍,连视力都退化了。 就算再怎么栩栩如生,夏人跟充气娃娃总会有些许差别的吧?她瞎了吗? “会动的只有一个。”他邪气的声音扬起,不知怎的,他就是喜欢逗她“想试试吗?包君满意。”熟悉又陌生的男嗓音令范迎曦心中警铃倏起,脑子瞬间清醒,啪的一声,房间霎时大放光明,刺目的灯光让她微眯了眼。 “你你你”等适应了光线看清眼前的男人后,她吓得弹跳下床,并拉紧自己睡衣的衣襟“你怎么会在我房里?”然后再看向他手中的“啊,我的娃娃!” “现在是我的。”他用眼神努了努桌上的支票。 她看也不看数字地将支票揉成一团丢向他,并冲过去要夺回自己的爱人“我说了我不卖。” “放手。”冷冷吐息,司空列极以着生平最大的耐性容许眼前蠢女的放肆“总之我支票开了,要兑不兑随你,东西我是一定要带走。” “你休想。”范迎曦拉着充气娃娃另一边的手臂,倔强地不肯妥协“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走出去。” “尸体?”他薄唇冷冷勾起“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不杀人,不代表他不敢,而是不屑污了他的手。 他语中认真的冷意让范迎曦不觉瑟缩了下,但仍不肯低头“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 “法治?”他轻蔑的鼻息一哼“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法治可以管到圣星盟头上。”并非他过于自大,而是圣星盟庞大到无国家敢管,是不争的事实。 “你”她咽了下口水,悄悄退后一小步“你是黑道的吗?” 圣星盟?听起来就很像那种在电影上呼风唤雨的黑道组织,而他就是“角头老大。”不自觉地,她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 黑道?角头老大?司空列极此时只想掐死这个没常识、没见识的女人。 “这么说来,此刻我手中如果没有一把枪,岂不是唇没我的身份?”怒极反笑,他嘲弄地开口。 吓!枪?她这回退得更大步了,原本坚持的双手也已放开娃娃,双眼戒慎地瞪着司空列极空着的左手,生怕眨眼间便多出一把枪来。 爱人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女人。”不屑地一撇嘴,司空列极右手挟着他的分身,大剌剌地经过范迎曦面前要扬长而去。啊她的爱人,不,她绝不能妥协! 不知哪来的勇气与恶霸相抗衡,她豁出去地用力扯住充气娃娃的脚“不行,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她要誓死捍卫爱人。 司空列极脸色一沉,语气更冷“放手。” “不放。”死都不放。 这女人真是该死的顽固、不知好歹。 “你想将它分成两半吗?”反正他本来也打算毁了它,在哪里毁都一样。 “不!”她脸色发白地尖叫出声,并赶紧松手,免得爱人被“分尸” “三更半夜不睡觉,你吵什么吵?”被吵醒的范临暮睡眼惺忪出现在房门边,不悦地低吼。“小暮,你来得正好。”范迎曦像看到救星般地冲到范临暮身边“他是小偷,快将他赶出去。”顺便将她的爱人给抢救回来。 “小偷?”原还有些睡意的范临暮倏地清醒,在看向司空列极的时候愣了一下,没好气地横了范迎曦一眼“我觉得他比较像你的奸夫。” 范迎曦踹了他一脚“小暮,你在毁坏我的名声。” 幸好她的爱人不懂人间是非,不会吃醋,不然她绝对要将小暮剁成八大块。 “名声?”范临暮眼底透着不屑,她的名声早在她扛着充气娃娃回来那天便已消失殆尽了“我以为你忘记那两个字怎么写了。” “你”正举起手要好好教导范临暮何谓“敬姐之道”的她,眼角余光瞄到那个不速之客渐行渐远的身影,连忙追过去扯住爱人的大腿“小暮,你还站在那里干吗,快来帮我将小偷赶跑啊。” 范临暮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显然一面倒的拉锯战,冷眼旁观。 “小暮——”范迎曦急出哭嗓,美目充水,瞅得范临暮原本打定主意要回房继续睡的心硬是冒出一丝罪恶感。 煞住去势,他意思意思地开口“你衣着不菲,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夜半私入民宅当小偷吧?” 入眼所及,尽是今夏凡赛斯新品,要说他穷,天下富人怕没几人。 “有小偷会丢下两百万美金的支票才走人的吗?”司空列极似笑非笑,好整以暇地开口。 他出口认已够大方,做人要懂得知足,不要不知好歹。 两百万美金?范临暮眼睛一亮,处女座的“算计”心理瞬间抬头,什么姐弟情全抛往脑后凉快去,这笔买卖真是超级划算的。 “原来你不是小偷啊。”涎着谄媚的笑脸,范临暮立场顿变,替他将范迎曦小鸡似的持在自己身边“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小暮,你干什么?!”见亲生弟弟竟然窝里反的范迎曦挣扎着尖声大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司空列极踏出她的房门口,走下楼梯,消失在她视线之中“你出卖我?”她不可置信地瞪着范临暮。 “这不叫出卖,我是在替你赚钱你懂不懂?”他不以为然地放开她,走过去捡起被她揉成一团当垃圾丢掉的支票。 两百万美金耶!可不是两百块,折合台币六千八百多万,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看见那么多钱,她竟然要眼睁睁地扫走财神爷,呆子才帮她。 六千八百万该怎么花?光是存在银行里靠利息就可以养活一个小康家庭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没听过吗?”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指控着他的背叛“难道你以后也要为了钱,将你的老婆推入火坑?” 愈说愈离谱! 范临暮懒得理会她地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实在难以忍受那个只比他早一年又两个月零三天的蠢女人将充气娃娃“拟人化” 两百万美金将充气娃娃卖出与将老婆推入火坑的意义会一样吗?相信会正常思考的人都不会认同。 “范、临、暮!”范迎曦咬牙切齿地瞪着范临暮不屑一顾的背影,心中有一股想“弑弟”的冲动不断在扩大。 搔搔耳朵,他打了个哈欠“半夜三点发出噪音是非常没公德心的事。”说罢便无情地关上自己的房门,再梦周公去也。 “范临暮,我要是再跟你讲一句话,我就是猪。”瞪着那紧闭的门板,她孩子气地喃喃起誓着。 迎曦与临暮,原本就永不可能同时出现,她决定与他誓不两立。 哼! 香味四溢的早餐孤单地摆放在餐桌之上乏人问津,范家的饭厅今天格外安静,听不到范迎曦津津有味的赞赏声。 她决定与他誓不两立,当然不能吃敌人所做的早餐,不然就太没志气了。 “哇,好香的早餐。”神清气爽蹦进范家的尤晓吟眼睛一亮“小暮真是太厉害了,知道今天我要来,所以多准备一份我的。” 丢下背包,她还自动自发地去冰箱倒了杯牛奶,拿起刀叉准备大快朵饴。 “晓吟你自己慢慢吃,我先去学校了。”范迎曦要死不活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害她差点被培根结噎死。 “咳咳咳”灌了一大口牛奶顺顺气—尤晓吟含怨地横了范迎曦一眼“你在为什么不出声?差点吓死我。” 幸好她艺高人胆大,平时不做亏心事,不怕不怕。 “是你自己眼中只有食物。”依旧是要死不活的语气,听了会让人心脏无力。 “哇靠,你昨晚是干啥坏事去了,可以将自己的眼睛整成兔子。”刚进们没细瞧,现在一看到范迎曦那满血丝的双眼,尤晓吟连早餐也不吃了,连忙“关心” 她这好友嗜睡如命,鲜少失眠,因此双眼总是明亮动人,想见她眼中出现血丝可是难上加难。 如今让她有幸一见,岂能错失探问原因之机。 不问还好,一问范迎曦的眼泪便又有如洪水之势狂泄不已“呜,晓吟”眼泪和着鼻涕,消鼻瞬间红透,教人看了好不心疼。 “你怎么啦?”尤晓吟见状忙将早餐抛下安慰好友去。 想当年范爸范妈即将远行之际也不见她哭得如此凄惨兮兮,可见这回事情真的很“大条” “小暮他、小暮他”她哽咽着泣不成声,迟迟无法将范临暮的“罪行”公诸于世。 “小暮他怎么了?”尤晓吟心一惊,还以为范临暮出了什么意外。 虽然他是一个不讨喜的小老头,但她也要尽尽朋友的道义关心一下,毕竟也吃了那么多年他做的好菜了嘛。 可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出意外的人怎么做早餐?她可不会笨到以为这桌美味是出自范迎曦之手。 她是走在时代尖端的女子,高唱淑女远庖厨,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不行。 “小暮帮她赚了两百万美金。”冷冷的男嗓自楼梯口接话,范临暮面无表情的身影映入尤晓吟眼中。 “两百万美金?!”尤晓吟闻言倒抽一口气。 “什么帮我赚,你是出卖我。”范迎曦不爽地反驳,全然忘了自己昨晚刚起的誓言。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赞同我的作法。”边说话边穿好袜子,他背包一甩潇洒出门。 “可是那是我的东西,你没权利替我下决定!”说到最后,范迎曦几乎是在尖叫。 “爸妈出国前有授与我权利。”话说完,范临暮的身影跟着消失在门板后。 “爸妈并没接与你出售我财产的权利!”范迎曦气愤地瞪着阖上的大门,仿佛范临暮正乖乖站在那里接受她目光的千刀万割。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咽?”听得满头问号的尤晓吟终于得空发问“他卖了你什么东西?” “我的阿娜答。”范迎曦声泪俱下地将范临暮的恶行叙述一次。 “小暮真是太聪明了”尤晓吟边听边点头,在接收到好友指控的目光后才连忙改口“喔,我的意思是小暮真是太过分了!” 尽管她在心中一千一百万个赞同兼喝彩范临暮的作法,但此时此刻可不宜出口,否则她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就是嘛。”范迎曦气愤接口“所以我决定再与他说一句话的话,我就是猪。” 可是你刚刚跟他说话了啊。此话不敢言,尤晓吟只能以眼神聊表同情之意,并加上煽风点火的怂恿“反正他们两个长得都一样,不是吗?既然如此,难道会跑会跳会说话的人会比一个充气娃娃差?他这不就给你个好理由巴上他了吗?你不好好利用真是太对不起他了。” “啊?”尤晓吟的一长篇滔滔教诲说得范迎曦一愣一愣地消化了好一会才完全吸收“你的意思是——”极度迟疑地拉长尾音,她不很肯定好友的话中之意。 “没错。”尤晓吟螓首一点再点,十分肯定“巴上他就对了,等久就是你的。” 说到底,尤晓吟也存有一点点私心,只要迎曦名花有主,那关大哥对她的深情挚意或许就有机会转到自己身上,反正他们即有情,妹无意,耗着也是耗着嘛,不如各思其属,皆大欢喜。 “可是”范迎曦还在迟疑。 她并不确定自己对他是否真有“爱情”这玩意儿存在,至少与他见了数次面,对于他,有着生气、恐惧、羞怯的感觉,就是少了心跳加速。 她爱他吗?这问题目前无解。 “还可是什么?”尤晓吟阿莎力地一拍她肩膀“机会错过了可是不等人的。”人世间有太多错过的遗憾,一旦发生,只能饮恨。 “说得也是。”范迎曦点头同意尤晓吟的话,横竖她真的对充气娃娃动情了不是吗?既然如此,对于本尊便不可能排斥到哪去。 或许她一样有动情,只是被他气到忽略罢了。 “那你就加油了。”尤晓吟握住范迎曦的双手为她打气。 范迎曦回握她“你也要加油喔。” “啊?”尤晓吟一时愣住,不懂她要自己加啥油。 她觉得饭比较好吃耶,油留给车吃就好。 “晓吟你喜欢关大哥对吧?”别看她人呆线条粗,其实有些事也看得透彻,晓吟自接机后便每天疯狂地跟不同的男生约会,原因怕是不寻常。 有时放纵,是为了遗忘。 “这”尤晓吟垂下睫毛,不知如何迎视范迎曦清亮的眼。 她一直以为迎曦迟钝迷糊,却没想到竟看得透自己的心思。 原来,好友便是这般知心,不必言传,就能意会。 “我们一起努力吧。”范迎曦笑得心无城府,反倒叫尤晓吟内疚起来。 即使她明白迎曦对关大哥无意,但她觉得自己此举就好像在游说迎曦抛弃眼前的幸福,转而追求不知是否可及的虚幻爱情。 可是她好苦啊!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对着别的女人嘘寒问暖,却对自己不屑一顾,叫她情何以堪? 偏生自己又坏得不够彻底,想放纵却又觉得背叛,一颗心反反复复在煎熬,痛得她已快麻痹。 她勉强扯高一抹笑“嗯,一起努力。” “可是”范迎曦忽而又垮下笑脸“我不知道怎么找到他耶,怎么巴啊?” 尤晓吟这下连勉强扯高的笑都僵在唇边。看吧,这就是错过的第一个机会。 “放心,若你跟他有缘的话,千里都会再相会的。”老掉牙的安慰话语,连尤晓吟自己说起来都觉得极度欠缺说服力。 有缘千里来相会?这话是说得有理啦,可他们一会再会,却还没会出火花,范迎曦也没好好把握,现下是否还有下一个相会的机会,谁敢保证? 就真的只能随缘了。 第五章 事实证明,世上果然有“缘分”这东西,或者该说,司空列极与范迎曦果真缘分未尽。 总而言之,无论如何他们又碰面了,而且巧合得令人匪夷所思。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其实很普通,并没有小说连续剧里惊天动地的浪漫,但范迎曦已经很感激。 毕竟她从来也不是爱做梦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当一个人不想再见到另一个人时,这永远是他们“不幸相逢”时的第一句话。 “买东西啊。”她回他一脸无辜。 天可明鉴,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跟踪他,她又不是会算,知道他此时此刻会在这里出现。 “买东西?”司空列极瞄了眼身后的招牌,不以为然地睥睨着她“你想再买一个我的代替品吗?” 早上的他,既狂且傲,少了分邪。 “代替品?”她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所指为何,红着脸大声反驳“才不是!我是要去那间啦!”她指着情趣用品店旁那不起眼的小小招牌。 她哪还有什么闲钱买“代替品”啊?光是上一个就已让她散尽毕生所得并且负债累累了。 穷人当太久,她一时遗忘范临暮出卖她所得的两百万美金,况且钱她分毫未取,不知下落何寻。 “是吗?”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转身欲离“那祝你购物愉快。” 目的已达成,他也懒得再去与她诸多牵扯,阴邪逗弄是“他”的喜好,他可没兴趣。 况且“蠢”女一向不在他的射程内,他偏好聪明的知性美女,冷静有主见甩了甩头,这些特征怎么跟抛弃他的恶女一模一样?不行,他不行再堕落下去。 他不是宗御宸,做不来痴心汉,失去挚爱宁可就此无心,爱情之于他,并未重要到必须如此两极以对——得不到最想要的,宁愿不要。 可,也不代表他来者不拒啊,他总有选择的权利吧, “等一下。”一双小手爬上他的衣角,不打算轻易放他快活。 他无奈停下脚步“你也想要我的签名吗?”此情此景,让他想起那个令人有理说不清的午后。他只有一个结论——台湾的女人真青番。 “签名?”眨了眨疑惑的大眼,范迎曦十分不解他此问何意“我要你的签名干吗?” 本着学生应勇于发问的精神,她发出自己的疑问。 “纪念、裱框,我哪知道你要干吗?”他皮笑肉不笑,说着不好笑的幽默“说不定其实你已经暗恋我很久了。” 他说得云淡风清,爱他的女人实在太多,多一个少一个他无关痛痒。 但纯情的范迎曦脸却蓦地涨红“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要你将属于我的东西还我罢了。”“属于你的东西?”司空列极蹙起眉,半晌才恍然大悟她所指为何“看来你真的很爱我。”他扯高嘴角逼近她的脸。 “谁爱你了。”她被吓了一跳,往后跳开一大步,与他保持距离“你可不要随便自作多情。” 爱与不爱,其实她自己也十分迷惘,只是此时当然得死不承认,一切撇清。 就算真要如晓吟所言巴上他,她也不想大胆示爱,一切慢慢来才好,对于爱情,她不崇尚“速食” 而光瞧他那张桃花脸,就知道他的爱八成是由“床”开始。 “我自作多情?”他挑高俊逸的眉。 真鲜,头一回有女人会用“自作多情”来形容他,她们多半都还巴不得他多多青睐呢! “本来就是,我爱的是娃娃又不是你。” “我跟它长得不是一模一样吗?”他将俊脸凑近放大让她细瞧“而且我的舌头会动喔,它不会。” 低、低级! 她又狠狠地往后跳了一大步,遏止不住的红潮在全身一再蔓延“你不要突然靠近我啦。”心脏早晚被他吓停。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微皱起眉“你不是夜夜拥着我入眠吗?” 哇咧,谁夜夜拥他入眠了?这位仁兄真是太爱做梦。 “总之,我要你将娃娃还给我。”她决定导回正题,不再跟他鬼扯。 他也脸色一正“我已用两百万美金向你买下它,记得吗?所以现在它是‘我’的东西。” “我可以将钱还你。”她急急接口。 他看了她好一会,才慢吞吞开口“我不要钱。” 钱他已经够多,两百万美金之于他,好比九牛一毛,却可以买回他的尊严,他觉得非常值得。 不然他实在难以想象比照他量身打造的充气娃娃如果传回圣星盟会有啥后果,光想就足以令他冷汗直冒。 “那你要什么?”她得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换回爱人? 他专注地看着她,冷淡开口“我,什么都不缺。” 金钱、权势、地位他样样皆备,他不知有何者是他所欠缺而眼前的小女人却给得起的。 “可是我缺。”她一时情急,不绝大脑的话冲出口。 “嗯?”他静候下文。 等了一会她毫无动静,他出声催促“缺什么?” 缺缺你啊!这句话当然死也不能出口“总之,我一定要要回娃娃就对了。” 信誓旦旦地丢下这句话,她随即跑开,留下一脸愕然的司空列极。 他,似乎给自己惹来一个未知的麻烦。 他走了什么霉运!这女人怎么阴魂不散? “真巧,你又来这里买东西吗!”要笑不笑地斜倚在房门边,司空列极想翻白眼的冲动直在心里翻腾。 明耳人都听得出他语中嘲意甚深,来到饭店,除了一夜春宵,还有什么好买的? “对啊。”范迎曦毫不做作的坦率让司空列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到,原本撑在门上的手险些滑掉。 这这这、这女人未免也太豪放了吧! “你走错房间了。”他面无表情地要将门关上。 真衰,一大早就遇到不祥物挡路,回去净个身,洒洒盐再出们。 “等等。”范迎曦用力顶住他欲阖上的门“我没走错房间啦。” 娃娃明明就在他这,他还想赖。 也对,顶楼只有一个房间,房客只有他一个,她怎么可能走错。 “我不是牛郎。”他索性打开房门,双手环胸地睨着她。 横竖以她的力气也不可能扑倒他,他就干脆大方点,免得被人称说不懂待客之道。 没办法,不速之客中总还是有个“客”字嘛。 牛、牛郎?范迎曦杏眼圆睁,红潮遏止不住地开始在脸上蔓延“谁、谁跟你说我是要买那个的啊?” 买“春”这字眼实在是太粗俗了,她说不出口,万一他兽性大发扑倒她怎么办? “哪个?”他好笑地反问。 “就是”她嗫嚅地统着手指,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反正我要买的东西是那个。”她直直指向他房中的充气娃娃。 司空列极直想仰天长啸“你还没放弃?” 他是不是该称赞她毅力可佳并深感荣幸呢?自己的分身竟能令一个女子痴恋至此,并穷追不舍,唉! “我绝对不会放弃的。”她眼中闪着坚决的火花。 “你以为你不放弃就有用吗?”他瞪她一眼。 真番的女人,好烦。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她微笑着说出令人吐血的答案。 如果可以,司空列极想狠狠甩上门将疯子隔绝在外面,偏偏天不从他愿,此时此刻,范迎曦是站在门“内”就算他关上门也没用。 “但那不包括对象是我。”冷冷说完,司空列极做出极度不绅士的将她给推出门外“不送。” “你不卖给我的话,我就一辈子缠着你。”范迎曦及时闪身卡在们的夹缝中,表情认真地说道。司空列极与她对望许久,脸色渐渐下沉,眸里闪动冷光“你威胁我?” 从来没有人敢对圣星盟的人语出威胁,除非他活久嫌腻,而眼前的女人,似乎有着非常人的胆量。 或者该说,七星门主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未在媒体上露过面,见过他们的人很少,懂得害怕的人当然就不多——尤其是一个不知圣星盟为何物的蠢女人。 范迎曦瑟缩一下,忍住想拔腿离开的冲动,幸福啊,为了幸福要勇往直前,她在心中一直催眠自己,她是喜欢他的。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是你逼我的。”她边说边偷觑着他逐渐握紧的拳头,生怕他一个不爽就挥过来。 “我逼你的?!”语调微微上扬,司空列极濒临抓狂边缘。 可歌可泣,她竟能逼得天枢门主失控至此,值得赞扬。 “谁叫你要夺人所爱。”见他像是纸扎的老虎,会叫不咬人,范迎曦的胆也大了,下巴跟着上扬。理直气壮的人就该抬头挺胸才对。 “我夺人所爱?!”司空列极的音量开始像在咆哮“你这女人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付了两百万美金给你!” “我的爱情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她怨怼地瞟了他一眼。 爱情?“见鬼的你跟充气娃娃会有什么爱情?”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司空列极开始考虑要不要替她拨通电话给精神病院,她极度需要治疗,免得跑出来乱乱疯,危害人间。 “我爱它,它当然也爱我,我们是相爱的” “停!”司空列极抚额喊停,再听她的疯言疯语,他也要跟着疯“说吧,你要多少?”他抽出支票本。 “什么多少?”她眨眨水眸,满脸疑惑。 “这是我最后一次付钱给你,拿了之后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范迎曦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受辱地瞪着他大喊“我不是说过我的爱情不是金钱可以收买的吗?收回你的臭钱,我才不希罕。”她愤而将他的支票本挥落在地。 他看了地上的支票本一眼,眸中闪着冷然的怒气“女人,不要太不知好歹。” 惹毛了他,别想会有什么好下场。 杀气四射。范迎曦畏惧地退了一小步。 “你只要将娃娃还我,我就不会再烦你了。” 明哲保身,她决定要将晓吟的话当耳边风掠过,爱情可贵,生命可是无价啊,这样一个男人,不是她所能驾驭的,所以放弃。 娃娃加减抱,至于真人,留给其他女人吧。 “办不到。” “那” “不要再说你会缠我一辈子,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的一辈子走到尽头?”他冷言威胁。 烦人的东西,真的找死,他不介意送她一程。 范迎曦无辜的美眸开始盈水,俏鼻跟着泛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呜” 生来好命的天之骄子怎能明白辛苦赚取一样心爱东西的可贵?他竟用最市侩的方式来践踏她的少女情怀,还、还威胁她,呜 “我不讲理?”她这是做贼的喊捉贼吧,到底谁才不讲理啊? 虽说眼泪是女人最得天独厚的武器,但身经百战的司空列极可不吃这一套,偏偏她的泪水为何会让他心浮气躁啊? “不要哭了。”他递过一方手帕。 泪人儿犹自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丝毫不理会他。 “我叫你别哭了,没听见吗?”怒火上扬,口吻跟着粗暴,他一个箭步飘过去将她那些惹人心烦的眼泪擦掉。 痛痛痛这个粗鲁男到底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范迎曦在他的肆虐下咿咿唔唔地挣扎,终于逃出生天。 她退了三步远,抚着被他擦得又红又麻的脸颊瞪着他“很痛耶。” 再次决定,这个男人是个危险粗鲁男,近不得也,还是她的娃娃好。 “谁叫你要哭不停。”撇开脸不去看她脸上被自己擦出的“灾情”司空列极嘴硬地说道。 不舍!在那一瞬间他心中涌起的竟是一丝不舍,天啊,这个发现真是太可怕了,他绝对不能堕落下去。 跟这种大脑少根筋的蠢女在一起会有损他的格调。 “我哭还不是你害的。”始作俑者都是他。 “谁叫你要那么烦人。” “我烦人?那也是因为你夺人所爱我才会”咦,怎么台词开始重复? 撇撇嘴,司空列极懒得再与她吵下去—转身走回床上坐下“总之我钱也付了,东西就是我的,你可以滚了。” 范迎曦跟着走进去在房中沙发坐下“你东西还我,我马上滚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再也看不到我。” 这女人怎么讲不听啊?司空列极怒火又开始攻心“我说了,办、不、到。”他加重语气,一脸没得商量。 “那我们就耗着吧。”反正她人生才活了三分之一嘛,就陪他耗,看谁早死。 “你不必上课吗,高材生?”语带揶揄,他很满意自己的话在她脸上造成的惊慌效果。 “啊,迟到了。”瞄了眼手表,她惊跳起身。 没想到竟然已经跟他耗了那么久了,她十一点的课啊。 “你不是要跟我耗着吗?”他愉悦的声音迫在惊慌的她身后,嚣张得过火。 对厚。 范迎曦冲到门边的身影再度折返,在他面前认真起誓“我不会放弃的,你等我。”后面那句话她是对着一旁的充气娃娃说的。 司空列极的笑容僵在唇边,等她?白痴才等她,他等会就去放火烧了它。 不过似乎有更好的方法可以使她放弃,脑中灵光一闪的他嘴角又再度勾起。 “等一下。”他起身扯住她身后飞扬的马尾,成功止住她的去势。 “哇——”惨叫一声,范迎曦抢回自己的宝贝头发“你想害我秃头吗?”竟然扯那么大力,好痛。“三百万。”听若未闻她的抱怨,他径自说着自己的条件。 “什么三百万?”没头没尾的话让范迎曦听得一头雾水。 “只要你拿出三百万美金,它,”他指向一旁的充气娃娃“就还你。” “三百万美金?!”这个天文数字让她差点心脏病发“你不是说你不要钱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一劳永逸。他算准了她绝对拿不出三百万美金。 “你”被气得不轻,她暂时失去思考能力。 原来不只女人会耍赖,男人反悔的速度更是令人咋舌不已。 “明白了吧?明白了就不送了。”他微笑地将她推出门外,并优雅地将房门给关上。 成功。 好一会才回过神的范迎曦瞧见自己身处在饭店的走廊,而那个心机深沉男已无情地将房门给关上,气得她差点想踹门。 不过那扇门看起来好厚,踹下去一定很痛,所以她决定不自虐。 三百万美金曾几何时,她的爱人竟已飙涨到如此价位了,呜,头好痛。 不过,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燃烧着熊熊斗志,她决定还是先上课去,这个教授集龟毛之大成,跷不得。 亲爱的,暂别了,我一定会回来赎你的。 依依不舍地朝房门再瞅一眼,范迎曦落寞地走向电梯,而那个心机深沉男司空列极,此时在房中笑得正开怀。 完蛋了! 目送着公车离开的庞大背影,范迎曦气喘吁吁地在心中哀嚎着,她完美的零缺席率啊。 爱人课业两失意,她的人生怎会这样悲惨啊?欲哭无泪。 “小曦?”熟悉的救命男声响起,令她顿时绝处逢生。 “关大哥!”范迎曦简直要感激涕零,她赶忙冲过去打开车门,自动自发在驾驶座旁的位子坐定“快,快送我到学校去。” 狐疑地瞟了她一眼,关圣奕还是踩了油门上路。 “你怎会在这里?”熟练地驾着车子,他不忘为自己解惑。 “找爱人啊。”她边不经心的回答却让关圣奕心中瞬间警铃大响。 “爱人?”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因施力过度而发白“你有爱人了?” 这是多大的青天霹雳,让他几欲疯狂,得要用尽全力克制,才不致在车水马龙的台北街头飙起车来。 她有爱人了,她竟然有爱人了!这个可怕的事实让他想要狠狠踩下油门狂飙不已,以为他激动的心情寻找出路。 “对啊。”兀自在脑中思考“对策”的范迎曦还未发现他的异状,继续漫不经心地答道,脑中百转千回的,至是如何在短期内赚到一百万美金的方法。 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且就算赚得到,如果她再用三百万美金去将娃娃给买回来的话,小暮肯定会气到将她活埋,并大骂她是个不把钱当钱的白痴蠢蛋加三级。 呸呸呸,她干吗去想那个叛徒会有什么反应?她才不在乎! “他是个怎样的人?”咬牙问出口的话,他的语气很僵硬。 “他啊,长得又高又帅,又很温柔。”不吵不骂不打够温柔了吧? “家世怎样?”见她说得一脸幸福,关圣奕理智几要丧失,嫉妒得快要发狂。 “家世啊”她偏头想了一下“应该不错吧。”身价三百万美金呢。 “我不好吗?” 长相、人品、家世,他不认为自己会输人。 “啊,什么?”范迎曦这才发现他的异常“关大哥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我不够好吗?”他唇边逸出血丝,显然咬牙咬得很用力。 “你很好啊。”范迎曦眨眨眼,粗神经的她不太能理解关圣奕此刻的反常所为何来“关大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啊,你吐血了” 吐血?他直淌血的是心啊! “你真的不懂吗?”泛着苦笑,他开始恨起自己的温吞。 就是因为他太异想天开,总以为她有一天一定会开窍,进而懂得他的心意,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等待只是将她往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推。 “懂什么?”望着他,她一脸茫然。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她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关大哥,你三八啊,我当然也喜欢你啊,干吗用那么爆笑的表情说啊?” 爆笑?他深情款款的告白竟然被说是爆笑,她可真够懂得如何使人心冷。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表情一凛,他重重捶了方向盘一下。 “呃?”范迎曦收起笑意,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好陌生“关大哥,你今天真的好奇怪喔,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如果爱一个人也算病的话,是的,那他的确病得很重。 “啊,学校到了。”范迎曦不等车停稳就打开门冲下车“关大哥,你不舒服的话要记得去看医生,我快迟到了,先走了,再见。” 说罢便急忙转头冲进校门,丝毫不明白已有一颗男儿心被她伤得体无完肤。 关大哥?他笑容苦意更甚,她可知道,他不想只当她的“大哥”啊! 他不会再坐以待毙,他决定发动攻势,他终于明白,光只有空等待守候,爱情是不会降临的。 第六章 远处飘来的乌云掩去骄阳的肆虐,雷声隆隆发出预警,骤雨将至,闲人走避。 雨点如豆,打在身上毫不留情,绝对不会有人在此时突起浪漫情怀,漫步雨中。 好吧,世界人种干奇百怪,总是会有“异类”出现。 自大、狂妄、不可一世,就连病魔也不放在眼里,他是否出口认身强体健,绝对不会挂病号? 他抱胸慵懒地倚在墙边,对顶上狂泄不已的水帘浑然未觉,刀刻般的俊容面无表情,眼神专注地令人屏息。 他到底在看什么?这是来往的行人尤其是女人,心中所共同的疑问。 究竟是什么攫住他的目光,让他如此目不转睛、一心一意,浑身湿透也在所不惜? “台湾的雨是酸雨你知不知道?”一柄伞落到他头上,杀风景的话响起,破坏这惟美浪漫的一刻。 雨中的忧郁俊男是多么地令人心动,而她,竟以一句“酸雨”轻松破坏,不可不谓高段。 又、是、她!司空列极横过去一眼“关你屁事?” 此语一出,又震碎许多梦幻少女心,事实证明,帅哥也是会口出恶言的。 伞瞬间移开,范迎曦往后退一大步“也对,我干吗那么鸡婆,你病倒对我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哪来的百利啊?”好狠的女人,分明在诅咒他。 古圣先贤真是太英明睿智了,最毒妇人心,果然所言非差。 “你想想,你如果生病了,很严重没人照顾,有可能会死,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回娃呃,我开玩笑的。”哇,好黑的脸。 更是糟糕,说着说着太顺口,竟然将心里所想的一字不漏说出,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想掐死她。“看来你似乎很恨我?”他说得咬牙切齿,方才酝酿的心痛心伤全消失无踪,只剩下满腔怒火。这女人很有将人逼疯的潜力,他会被她气到肝火旺盛。 “呵,呵呵。”她干笑数声返后几步“你对我的误解真是太深了,我怎么会恨你呢,爱你都来不及了。” “喔,你爱我?”感兴味地挑高眉,他怒火下降,笑意上脸。 她爱他?混乱中脱口而出的话算不算真心话?她可不可以不要承认? “啊,那两个人好像在吵架。”转移话题。 原本司空列极不打算那么快放她好过,不过看到“吵架”的那两个人,俊脸又逐渐下沉,脸上闪过的,既怒且忧,是多种复杂的表情。 “你走开,我不要你的施舍!”拄着拐杖的男人挥开优雅美女欲搀扶的手,连带的伞也掉落在地上。 浑身湿透的人,又多了两个。 “亚衡,你不要这样,我们回家,你感冒就不好了。”美女有耐性地再度趋前要扶他,却仍是被挥开。 “你总是这样,总是当我是小孩子,你心里仍旧忘不了那个男人对不对?”愤恨地捶着地,骆亚衡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或是泪水。 他很恨、很气、很无奈,他绑住了她的人,却要不到她的心,她的心永远不属于他。 “亚衡,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是街上。”无奈地环视来往围观的人一圈,纪裴希心脏猛地紧缩,差点换不过气来。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被他看到 他脸上的表情好冷漠,眼神好无情,嘴角微微扯高,是在讥笑她的落魄吧,如果这是命,那她认了。 她突然好感谢这场雨,可以融合她的泪,遮掩她的心碎。 拾起掉落一旁的伞,她走向骆亚衡“亚衡,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她累了,真的好累,已经心力交瘁。 她突然浮现的疲惫让骆亚衡起疑,望向她背对着的那个方向,看到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司空列极! 阴魂不散!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人竟然自马来西亚追到台湾,他绝对不会将裴希让给他的。 “你亲我一下我就回家。”收起无理取闹的嘴脸,骆亚衡脸上取而代之浮现的是撒娇的温柔。 “你”握紧伞柄,纪裴希此时只想快快结束这场闹剧,只得依他所言在他嘴上轻啄了一下,不料却被整个拥进怀中,吻个彻底。 紧拥着在怀中气急败坏睁着杏眼瞪他的人儿,骆亚冲朝司空列极投去胜利的一瞥“我们回家吧。” “骆亚衡,你太过分了!”纪裴希在他耳边压抑地低吼着,然后扶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在她背后的那两道冷冽视线刺得她几乎无力招架。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情愿就此消失,虽然背叛已成事实,但真正面对,却是痛彻心扉的苦。 “哼!”薄唇微微勾起冷笑,司空列极目送着他们的背影上了计程车离开,然后拽起范迎曦的手“走,我们去喝酒。” 他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那个男人竟然敢跟他炫耀,简直是嚣张过头,不借酒降降怒火,他恐怕会去踹断他的另一条腿。 “啊,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喝酒啊?”身不由己地被他拖着走,范迎曦微弱的抗议声被雨声淹没。雨,依旧在下;戏,已散场。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范迎曦在心中第n次地自问,却百思不得其解。 “来,干杯。”司空列极又豪气地仰尽一杯酒,范迎曦实在无能为力跟进。 他是酒国英雄,他千杯不醉,伏特加、威士忌一杯干过一杯,就算喝到血管中流的只剩酒精也不怕中毒。 天生好命哪! 人声鼎沸,纸醉金迷,融合着烟味、酒味、香水味的复杂空气熏得她头昏脑胀,酒不醉人人自醉——想吐。 她果然没有当有钱人的命,就连有人替她出钱供她靡烂都还无法乐在其中,只求对方能高抬贵手,早早放她解脱。 “你还要喝多久?”她搅着杯中的冰块,有气无力地问着身边的酒鬼。 呜她想回家。 就算回家会看到背叛者小暮那欠扁的嘴脸,但也总比在这边自虐好,至少家中的空气绝对会比这边清新许多。 “看我什么时候醉。”他又干掉一杯,说得一脸理所当然。 怎么都喝不醉?到底是他酒量太好还是厂商偷工减料,酒精浓度不实? “那你自己慢喝,我先回家了。”说着她便要溜下椅子,准备打道回府。 开玩笑,那要是他天亮才醉呢!那她岂不是要“陪酒”到天亮!然后还要很苦命地将酒醉的他给送回饭店。 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干吗揽下?又不是疯了,反正环视一圈,这pub内有不少女人看来很乐意为他效劳,她从来就不是小气的女人,就让贤吧。 “等等。”看来似乎已有三分醉意的司空列极不肯如她所愿,持住她的马尾“你不是说要陪我不醉不归的吗?” 做人要讲信用,不能因为自己是女人就失信,这样是不对的。 她闻言瞪大眼“我哪有这样说过?”他分明是在做梦。 “我们心灵相通嘛。”他漾开邪邪的笑容,抛给她一个媚眼。 已然是夜,不知是否环境因素,范迎曦总觉得司空列极给人的感觉比早上更魔魅、更危险,浑身散发着要命的邪恶,吸引着女人飞蛾扑火。 这样的男人,本身就是一颗毒药,迷人的外表是糖衣,愿者上钩,毒死无赔。 “谁跟你心灵相通了啊?”红潮扑上了她的脸,明明酒没喝多少,却总是令人觉得她醉态横生。“你喝香槟也会醉?”而且才喝半杯而已。 他皱眉的样子实在很侮辱人“我才没醉。” 虽然不敢出口比千杯不醉,酒力绝对无法与他相抗衡,但也不至于那么不济,半杯香槟就醉。 “你看起来想吐。”他指出她的不对劲。 不是喝醉,难不成是怀孕啊? “那是因为这里的空气让我很难受。”她终于爆出自己的不满。 他哪里不好坐,偏偏选吧台最醒目的位子坐;而这里本来很空旷的,但渐渐地却愈来愈拥挤——而且以女性同胞居多。 他要骚包、要张扬干吗拖她下水?难道不知道联合国的香水味闻起来实在很呛鼻吗?害她的胃酸很不受控制地频频往上冒。 “原来你不喜欢受打扰啊?”他故作恍然大悟,执意误解她的意思“那我们开间包厢自己喝。”这是间高级俱乐部,有钱的是大爷,虽说大部分人会在外面买醉并跳舞,不过仍是有提供包厢给少数需要的人。 说得没错,真的是他“自己”在喝啊。既然如此,为啥要拉着她一起插花?是觉得要死死一双会比较有伴吗? 怎么死?当然是醉死的。 “我不要喝了,我要回家啦。” 司空列极在她脸上啄了一下“那可不行,我们两个今晚要一起尽兴。”然后不容她异议地拉着她往包厢的方向前进。 苦着脸,范迎曦在心中无力哀嚎。 救命啊,谁来救救她!这情况未免也太诡异了吧,为什么她非得陪他不醉不归不可?她跟他又不熟,况且他对她还有夺“爱”之恨耶。 哀怨地被他址着走,力量天生不如人也只能认命,范迎曦今天注定“陪酒”到底。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醉? “不醉不归”只是一句形容词,他干吗非要奉行到底不可?难道提早回家睡觉不好吗? 瞪着已指向三的时针,范迎曦打着哈欠,撑着过重的眼皮,开始考虑要用哪支酒瓶砸昏他。 他这人是生来专门糟蹋好酒的吗?灌了那么多进去才只是薄有几分醉意,真浪费。 有钱就可以这样挥霍吗?她几乎可以预期待会账单上的金额一定足以让酒店经理拿他当衣食父母一样崇拜。 一座小酒瓶山呢!还瓶瓶身系名牌,都已经有钱到这地步了,竟还好意思要坑她一百万美金。“喂,我今晚陪你的酬劳,算一百万美金就好,够便宜吧?”有钱人,就是生来要给人坑的,尤其是一个半醉的有钱人。 快点头说好吧。 “你醉在梦里吧。”他冷笑地递给她一杯威士忌。 做梦可以,烈酒他免费供应,至于梦话就少说些,因为那永远不可能实现。 “你才醉死算了。”她非常之不领情地推开他的酒。 不醉不归,不醉不归,真是去他的不醉不归! “只可惜我酒量好。”他举杯朝她一敏,接着仰尽。 她真的看不出他究竟是醉是醒,是醉得语无伦次或是条理分明,如果醉了—怎么还不快倒下?“是,你酒量真好。”她有气无力地继续撑着下巴干瞪眼。 “知道就好。”他又优雅地举杯,却微微皱眉“你觉不觉得有地震?” 不然为什么地在摇、天在转? 地震?“哪有?”她狐疑地瞟他一眼。 “是吗,那我醉了。”他终于很好心地宣布。 “你醉得真清醒。”有哪个醉汉会承认自己醉了?怪胎一个。 不过只要他肯大发慈悲,放她回家睡觉,他要怎么怪都行。 “我们回家吧。”接过账单,他看也不看地爽快签名,亲自前来的酒店经理则乐得眉开眼笑。 这种“贵”客一晚的消费,更胜他们一个月的营业额啊,怎能不以礼相待,望他下回再光临呢。 “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再见。”范迎曦在酒店门口与他分道扬镳,这一夜真是漫长得令她想哭。明天铁定又要变成兔子眼了。 司空列极扯住她的马尾“让一个酒醉的人自己回家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她抢回自己的宝贝头发“我相信你还没醉到无法开车的地步。” “你没听过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吗?”真是个不守规矩的差劲国民“你载我。”反正她没喝多少,一定没醉。 “那还有一种交通工具叫计、程、车。”她狠白他一眼“我不会开车。” 要是撞烂了他那台酷炫的敞篷车,三百万美金再往上累积,她会吐血。 “让女士半夜自己回家是一件很不绅士的事。”他很快地改变说法“我送你回家。” 绅士?他确定这两个字冠在他头上不会太好笑?“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将这两句电视上快播烂的话丢回给正在找车钥匙的他,她觉得畅快不已。 什么叫自掌嘴巴,这就是最佳例子。 “计程车。”他不容她异议地扯着她往酒店旁候客的计程车里钻“天枢饭店。” 天枢饭店?“你不是耍送我回家吗?” “我醉了,需要休息。”他闭上眼睛,对范迎曦的怒眼瞪视来个眼不见为净。 事实证明,要赖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喝醉酒的男人,会变得比较不可理喻吗?“麻烦你,南京东路二段。”她决定不理会他,自力救济。 反正先送她回家再载他回饭店虽不顺路,但相信他不会心痛,横竖他钱多得花不完。 一叠千元大钞倏地丢在司机眼前“天枢饭店,这些是车资。” 基于“有钱的是大爷”这个原则,司机利落的方向盘一转,克尽职责地往天枢饭店的方向而去。那叠钞票最少有十张,他何必跟钱过不去,逼良为娼又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事少管些才会赚大钱。 爱钱司机注定了范迎曦的命运,反对无效,目的地:天枢饭店。 为什么她会跟他上楼?理由只有一个:伺机而动。 他醉了,所以他会很快睡,如果他睡了,那么她就可以 “你想都别想。”斜靠在床上的司空列极闭着眼打断她的妄想“要不要试试如果你扛着它,走不走得出饭店?” 只要他一个命令下去,她插翅都飞不出饭店。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她偏不如他所愿,走过去一屁股往他那张看起来极舒适的大床坐下“我在想我该睡了。” 床那么大,他应该不介意分她一半才是,一个男人不该吝啬到这地步——尤其是个阔气的男人。 司空列极眼张也不张,放任她进占自己的地盘。 他想他真的醉了,发神经地将这个蠢女带回饭店也就罢了,竟还能容忍她在他面前放肆。 他一定醉了。 “喂。”就在他出口我催眠地要沉入梦乡时,一只扰人的手一直摇着他,不让他安宁。 还不醒,他是醉死了吗? 再接再厉,她可不希望身边酒味四溘,她是想睡,不是想醉。 “喂,你先去洗澡啦。”不要躺在她身边熏人。 反客为主,她真是嚣张到不行。“你现在躺在谁的床上?”乞丐赶庙公啊,竟然嫌他。 “你的啊。”她很有自知之明地证明她没醉“不过你还是要去洗澡。” “我为什么要?”他连掀掀眼皮也不屑,依旧维持着那个很舒适的姿势。 “因为你很臭。”再不去休怪她一脚踹他下床。 “我臭?”他眼睛睁开一条缝,射出利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他到底为什么要自虐,硬将她带回来这里吵死人,他果然是醉得离谱。 “谁叫你不让我回家。”范迎曦一脸幸灾乐祸,他活该。 “那你可以现在马上滚。”他违背心意地下逐客令,不解心中的不舍所为何来。 “你不给我夜渡资吗?”好歹付一些嘛,她很穷。 这女人的思想真是怪异到令人无从领教,夜渡资?真亏她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是不是该先提供服务?”他起身逼近她,俊脸与她近得员息相融。 “什、什么服务?”她被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偏偏躺在床上又无路可退,男上女下的姿势暧昧到令人心发慌。 一个醉酒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无法可期,天啊,她贞操可危。 “需要我教你吗?”他一俯,吻落在她细嫩的颈上。 淡雅的馨香钻进鼻翼,滑腻的肌感令他爱不释口,手口并用地一步步往下尝,她的身材虽没什么看头,但尝起来倒还可口。 “住、住手”他浓重的酒气熏得她差点不知今夕是何夕,他邪恶的唇在她身上放肆,而她却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下流的男人。 “要付出才有回报这道理你该明白吧?”他的动作没停歇,转眼间她的上衣已被除去“你总不能跟我拿了钱,却什么都不给吧?” “我没有拿你的钱。”她喘着气,差点连话都说不全。 “我会给你的,保证不亏待。”他的欲望已被挑起,需要发泄,如果她要钱,他会给。 对于为自己“服务”的女人,他一向不吝啬。 不亏待?这话有如平地一声雷,轰得意乱情迷的范迎曦猛地清醒过来,她大力地将司空列极推开“你当我是什么?妓女吗?” 她再怎么少根筋,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她家还没穷到那地步! “你不是要钱吗?”突然被打断的司空列极不悦地眯眼看她。 他的身体因渴望而疼痛,虽不解自己怎会对她起反应,不过他一向不是禁欲的男人,不想做自虐的事。 那会导致性无能。 “我不要了,你放开我。”保持这姿势太危险,火苗随时会窜起,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她目前还饿不死,不需要为了钱而将自己给卖了。 “不行。”司空列极不假思索地拒绝。 现在放开她,无疑是摆明了要憋死自己,他不是笨蛋,办不到。 “为什么?”范迎曦杏眼圆瞪,差点被他这个答案给吓死。 他说不行,不行是什么意思?老天,千万不要是她心里所想那个意思,她只是个纯真无邪的大学生,不要让她的心脏承受太多惊吓。 “因为停不了了。”他头再次俯低,这次对准的是她的檀口,以吻封缄,不容拒绝。 “什唔!”她张口要抗议,却给了他舌头趁虚而入的机会,将自己更往绝处逼。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范迎曦真是无语问苍天,她该不会真的要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身吧? 如果抵抗有用的话,那就不会一年到头有人被强暴了。 而她,却一点也不想抵抗 逐渐迷失在司空列极的热情里,范迎曦注定明早起来要哀悼失去贞操的命运。 第七章 日夜交替,无论如何,天总是会亮。 应该很少人会讨厌天亮,因为光明驱走黑暗与邪恶,带来一切希望,但有时候,却也意味着必须去面对某些“现实” 躺在床上,刻意忽略身旁不寻常的温热,范迎曦此刻极度不愿意醒。 醒了代表她得面对很大的残酷,她情愿就此长睡,偏偏现实—— “醒了就起来,不要赖在床上。”赖床不是好习惯。 他知道她醒了,因为心跳频率已紊乱,很显而易见的是她在挖洞逃避现实。 如果此时天有一道雷,那么就劈下来吧,劈死谁都行。范迎曦蒙头在心中哀鸣。 浑身酸疼不已提醒着她昨晚的堕落,噢,天啊,那道雷还是劈死她好了,因为她没脸见人了。 早上的司空列极一向与“耐性”并不怎么投缘,他大手一扬扯掉范迎曦蒙住身体的被子,语调冷冷地调侃“我的技巧有差到让你想自杀吗?” 纵然不像敦栩恒那样身经百战,但好歹也还没有女人嫌过他,她总不会想当第一个吧? 顿失遮掩的范迎曦窘到真的很想去自杀,抢回被子想也不想地便脱口而出“知道就好。” 她不晓得自己在混乱之中到底说了些什么话,只是被打击到的男性自尊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她甘休“你嫌弃我?”司空列极眯起俊秀的眼,逼近她。 可能昨晚的酒精令他的“战力”没有百分之百发挥,他不介意再让她体验一次。 察觉到他的蠢动,范迎曦三魂差点又被吓掉七魄。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手忙脚乱地东遮西挡,却仍是徒劳。 事实再度证明,人生而“不”平等,至少光是体型与力气,就够让女人得天生当弱者。 左手将她的双腕制在她头顶,司空列极右手慢条斯理地抚弄她的脸蛋,滑过颈项,持续往下迈进,并满意地听她倒抽了一口气“你知道男人最无法容忍什么事吗?” “我、我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男人。 “那我告诉你,”他冰冷的薄唇抵着她的,感受她的颤抖“他们最无法容忍被女人看不起。” 而她,犯了这个大忌,她得要为她方才的不屑付出代价。 这样的指控来得真是太冤枉,范迎曦闻言瞪大眼,忙要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看不起你啊。” “没有?”他微微抬首,利眸质询地睨着她。 她忙不迭地直摇头,并在口头上加重保证“我绝对绝对没有看不起你。” 想了想,司空列极终于决定给她上诉的机会,他放开她的手,双手撑在她耳边,居上临下地看着她“那你说,我昨晚行不行?” 昨晚行不行?昨晚行不行这个问题像颗炸弹般在范迎曦脑中炸开,一并炸红她的脸,差点被突如其来的惊吓给噎死,当然也就没有其余的声音去回答他。 而司空列极显然不满意她的沉默。 “有需要想那么久吗?”他不耐地催促着。 他的不耐反而引发范迎曦的疑惑,她盯着他细瞧,想瞧出其中端倪“奇怪,你好像跟昨晚不同人,是因为喝醉酒的关系吗?” 她的自问自答让司空列极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利光,但很快便隐去。 “哪不同了?”他不动声色地问。 很少人能在相处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发现他与“他”的不同,她是第一人,就连纪裴希也是他坦承她才知道的。 “说话的方式还有态度啊,就像刚刚,昨晚的你可能就会问‘还在回味吗’而不是问为何需要想那么久”发觉他瞧着自己的奇异眼神,她倏地住口,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白痴的事。 要命,她干吗去区分他会怎么说话啊?真正发神经的人可能是她自己! 尽管心中讶异于她竟然观察得如此入微,但司空列极仍是没有表现出来,极少人知道他身体中“可能”存在着两个自己的事情,而她,不会是那个该知道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到底觉得我昨晚的表现怎样?”他将方向导回这个会令她无法正常思考的话题。 范迎曦的脸又迅速充血,脑中涌起的,尽是一波波昨夜的缠绵。 昨夜的他邪恶般地热情如火,而她也只能无助地紧紧攀附着他,以免迷失自己。 “看样子是非常满意了。”他撇撇唇,心中冒起不知名的肝火。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喜欢她想起昨晚时的醉人娇态,好吧,是极、度、不、喜、欢。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在吃醋,跟自己吃醋是一件很蠢的事,最重要的是,他干吗要为了她吃醋? 一个蠢女人,青番又烦人,他绝对不是在为她吃醋,绝对不是。 “我有说我满意吗?”范迎曦忙不迭地反驳。 她怎么可以承认她其实很满意,满意极了,那岂不是太没人格了吗? 失身已经够堕落了,她可不能再乐在其中。 “那你的意思是不满意了?”雀跃光芒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随之升起的邪恶让范迎曦心中警钤大起。 他是个大方的男人,不介意多提供一次服务使她满意;而她就像是一只落入虎口的羊,连垂死挣扎都枉然。 “我、我也没说不满意啊。”她连忙再改口,以免再度惨遭狼手。 “那你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俊容倏地一沉。 不过是简单的选择题,哪来这么多的废话? “我”委屈的小嘴一扁,水气也开始在美眸凝聚,范迎曦忽然觉得自己被吼得很冤枉。 又不是她求他跟她呃,发生关系的,满不满意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她才是那个有资格发火的人。 “你别又哭了。”司空列极挫败地叹口气。 他始终想不透,一向视女人眼泪为无物的他,为何偏偏会对她的眼泪没辙? “你你好过分”她呜咽地指控,一抖一抖的细小肩膀强化效果。 “是,我过分。”无奈地附和,司空列极生平第一回觉得自己窝囊。 “你要跟我道歉。”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虽然一句短短的“对不起”起不了什么弥补作用,但好歹还可以当作精神赔偿。 得寸进尺。司空列极的脸顿时冷到几近冰点。 “我不会道歉。”一门之主,不容低头。 他取来支票本,毫不吝啬地在上面填下七位数字,大方到令人咋舌,而此举却让范迎曦严重地觉得受到侮辱。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向温和的眼中逐渐凝聚火气。 少根筋,是因为她懒得跟人太过计较,总是在笑,也不代表她没有脾气,虽然她爱好平和,但前提是那人不能太过超过。 “你不是要夜渡资?”司空列极不解她突如其来的火气是所为何由? 他已经如她所愿了,而且很大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不是妓女。”她抢过他手中的支票,并且一把撕个粉碎。 没料到她会有此举的司空列极微微一愣,眸底也冒出火气“你简直不可理喻。”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说他不行,敢叫他道歉,敢——其实是舍不得——撕烂他开出的支票,而她却连连破忌,嚣张到不行。 “你才莫名其妙。”拗脾气一起,范迎曦算是跟他杠上了。 “你——”大手一扬,却又挥不下去,司空列极无力地垂下手“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随我要怎样都行?”小小亮光突破怒火自她眼中射出,令司空列极警戒心顿起。 “当然不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在瞧见她眼底的失望时连忙改口“当然得要在我能力许可范围之内。” “我要它。”纤纤细指指向搁在一旁的充气娃娃。 “你还没放弃?”司空列极简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脾气变化之怪异简直连天气都望尘莫及,在他以为她要以失身问题来向他狮子大开口敲榨或要他负责时,她的目标却又转回充气娃娃,难道难道他的魅力竟然真的比不过一具人造玩偶吗? 他再次确定,这女人的存在果然是为了要来打击他的男性自尊。 “我怎么可能放弃,它是我渴求了一辈子的想望。”类似连续剧台词的深情款款自她嘴中吐出,芭乐得令人喷饭。 惟一的受害者忍住反胃痉挛,瞪怪物似的瞪着她“徐志摩死很久了,你知道吗?” “关徐志摩什么事?”她爱的人又不是徐志摩。 “我会比充气娃娃差吗?”司空列极终于忍不住地探询。 被拿来当蓝本打造充气娃娃已经够怄了,如果再被那些兄弟们知道他竟然输给充气娃娃,那他铁定会被耻笑到天荒地老,至死不渝。 不行,无论如何,他都得弄清楚不可。 范迎曦瞄了他一眼,语气敷衍“不会啊。” “那你为什么对它誓在必得,却对我完全不感兴趣?” “因为它不会动。”理由一样令人嗜饭。 “原来你比较喜欢主动。”司空列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范迎曦的脸又迅速涨红“才、才不是。” “不然你为何喜欢不会动的?”令人费解。 “不会动它就是完全属于我的啊。”一语切中要害。 司空列极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敛眸深思,她说的未尝无理,不会动就不必担心被背叛,能够完全属于自己。 隐隐约约的,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她的悸动,她看似平凡,却又不是那么地乏味,总能时时给他惊奇。 “当我的女人吧。”想也不想,他脱口而出。 “啊?”这下被吓呆的反而是范迎曦。 司空列极好笑地在她微张的檀口上轻啄一下“拥有我,就不需要它了吧。” 它,该死的不被允许存在。为了他的名誉。 “拥、拥有你?”她被吓呆的脑子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讯息。 “如果它是你渴求了一辈子的想望,那我应该也是吧?”说完司空列极还不忘低咒一声,真是够恶心巴拉的台词。 他不是“他”这种深情款款的戏码他演来实在是蹩脚得很。 “呃,好像也对。”范迎曦呆呆地点头。 虽然她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演变至此,不过,她好像是赚到了? 原本,她的目标就是他,不是吗? 眼前那道华美的门板,不仅是房内房外的通道,也是遥寄相思,心的桥梁。只是,这相思不知是单相思,抑或是双相思? 在门前一再踌躇,纪裴希唇边的苦笑,比哭还凄凉。 如果可以选择,她并不想来的。见他,所带给自己的,只有心痛与难堪。 偏偏,她别无选择。 正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敲门时,门却毫无预警地拉开,门后出现的冷淡俊客让她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气全一一逃逸。 “你来做什么?”冷然、不带感情,司空列极显然对于她的出现不怎么欢迎。 早该清楚冷淡疏离是他们目前见面惟一的相处模式,但真正面对时,却仍是痛彻心扉。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调整一下呼吸,纪裴希不容许自己示弱。 既然是她背叛在先,那么她就没有资格楚楚可怜。 “喔?”抱胸斜倚在门边,司空列极嘴角勾着淡淡笑谑,表情却是意兴阑珊。 他的不以为然让纪裴希窘得差点弃甲潜逃,但却咬牙忍了下来。 “我希望你能帮我救一个人。”除了他,她已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帮她的人。 “救人。”眉一挑,司空列极终于好心地多给了她一点专注。 “亚衡他惹了些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在他愈来愈冷的逼视下,纪裴希终究没机会将话给说完。 “凭什么你认为我会帮你?”一句话,断绝所有情份。 可笑,背叛了他竟还有脸来要他救昔日情敌。司空列极不是圣人,也不屑当圣人,更从不曾与善良划上等号。 “除了你,我别无他选。”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无助,可是却无能为力。 司空列极唇边的戏谑更加肆无忌惮地扯高“当个被需要的女人感觉很好吧?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助于男人。” 明显的讽语使人纠心“我从来就不希罕被需要。”她压抑地低嚷。 若不是义父临终前紧握住她的双手哀哀恳求她陪伴亚衡,她也不会一声不响自马来西亚返回台湾,当个爱情的逃兵。 有哪个女人不希冀一副强健的臂弯依靠?再怎么独立的人也总会有脆弱的时候,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错得离谱? “也对。”司空列极冷笑出声“我忘了你根本不希罕任何事。”包括他的爱。 “我希罕你”她垂首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高傲如司空列极,听不清楚自然也不会多加探询,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声音比千年寒冰更冻人“骄傲的女神,我想你的自尊可能会比骆亚衡的命更珍贵。” 语意很明显,求他。 纪裴希明显地一僵,深呼吸一下才毅然抬头“我求你。” 这是他记忆中的纪裴希吗?司空列极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没了真心,抛下自尊,她在自己心中还留下些什么? “他值得你为他如此吗?”静默了好一会,司空列极涩然开口。 纵使明了了她的苦衷却无法原谅她,他仍为她不渲。骆亚衡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朝他凄然一笑“义父养我教我,恩重如山”话未说完即遭打断。 “一个已经作古的老头子,有权利支配你未来的幸福?”他不屑。 幸福?对她来说早已远得模糊不清,当她选择了报恩时,幸福便已离她远去。 “如果我当初能狠心放开那双恳求的手的话”她摇摇头,将不可能回到的过去甩出脑外, “要怎样你才肯答应帮我救亚衡?” 她知道早上的司空列极嘴硬心软,不像夜晚的他虽然总是在笑,内心的算计其实深沉无比。 要怎样啊原本一脸拒意的司空列极脸上突然闪过一抹难解的光芒“要我帮你也行。”他朝她伸出手“陪我一晚。” 此言一出,司空列极自己也愣了一下,像个急色鬼一样不过她脸上倏起的惊诧给了他报复的快感倒是真的。 “不”她见鬼似的后退。 报复也好,恶作剧也罢,他不能这样对她。 “不?”她的拒绝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司空列极抱胸懒懒地瞅她“你以为你有说不的权利吗?”司空列极不是善良的人,在分开多年以后,至少这点她得要牢牢记住,虽然他不是真的那么想要与她在床上来个“相见欢”可是她见鬼似的反应令他上火。 就算是鬼,他也一定是个俊美无畴的帅鬼,貌比撒旦绝对不逊色,她有必要这样夸张的一退再退,退到不能退吗? “不”她不行,一旦接受他温暖的怀抱,她怕自己会眷恋不舍离去,而她却再已没资格拥有他。 “随你。”司空列极无谓地一耸肩,绝然地转身,房门眼看要跟着他的无情一起阖上。 要女人,他不愁没有。别人穿过的破鞋不会比较好穿。 “这样侮辱我,你会比较快乐吗?”她不以为他会想抱一个身上早已沾满别的男人气味的女人。她的话,成功地让已经只剩下一条缝的房门再度打开“侮辱?”他好笑于她给自己的评语“你躺在我身下疯狂呐喊时,可从没说过那是侮辱。” 句句利如剑,字字穿心过,已然残缺不全的心,就要碎满一地。 忍人所不能忍,只为曾脱口而出的承诺,负了所爱的人,也误了自己一辈子,她究竟是对是错? 是非已茫然,多想更无益,只能泪往肚里吞,继续昂首阔步向前走。 “如果,这是你要的话。”牙一咬,她发现自己也已无路可退。 “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可以为那个懦弱的男人牺牲到什么地步?”站在原处冷冷的笑,司空列极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她挣扎。 第一步是犹豫,第二步是挣扎,第三步,她多想转身奔离这个令人心碎的难堪,发颤的双脚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 仿佛踏过千山万水般漫长,纪裴希终于站定在司空列极面前“我希望,你能够遵守自己的诺言。” 他粗鲁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你放心,司空列极一向言出必行。”更何况,救一条狗,并不花他太大的力气 “该死。”临关上门,他却低咒一声。 没错,救一条狗是不花他太大的力气,可是哄一个少根筋的女人,却是他出生至今令他受挫最深的任务。 丢下一脸莫名的纪裴希,他旋身追了出去。 跌跌撞撞地冲出饭店大门,范迎曦伤心得漫无目的狂奔,对于倒霉被她给撞到的路人甲乙丙丁,一概忽略。 然而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好风度,在撞到第n个人之后,她终于被拦下来。 “喂,小姐,你这样很没礼貌喔。”大力扯住范迎曦的男子有着一张很流氓的脸,被槟榔汁染红的嘴吐出非常本土的台湾国语。 抬起凄楚泪眸,在她的世界已全然被灰色所笼罩时,任何凶神恶煞此时看来都是那么地微不足道“没礼貌又怎样?” “唷,挺呛的嘛。”流氓男偏头一睨,露出邪笑。 “放开我!”大力甩开他的手,范迎曦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你,你干吗一直抓着我不放?” “别这样说嘛,不认识我们可以好好‘认识’一下啊。”边说,”只毛手跟着要爬上她的脸。 “如果那只手你还想要的话,最好不要蠢动。”冷冷的警告在空气中响起,硬是让那只手在距离范迎曦的俏脸一公分处停住。 幽幽的嗓音其实不迫人,但却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不想自找麻烦,男子摸摸鼻子识相闪人,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你来干什么?”态度冷冷的,语气酸酸的,范迎曦的表情像是巴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满满的怨气。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为什么转身就跑?”他不答反问。 他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这个她满肚子酸水就直冒泡“不跑难道待在那边当你们的菲利浦鸣?” 酸,陈年老醋八成饮了十瓶八罐的。 “我们两个没怎样,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司空列极昧着良心辩解。 虽然差个一步他们就要发展到床上袒裎相见,可是木还没成舟嘛,不能就这样判他死刑。 “你又知道我是想哪样了?”都已经抱在一起还没怎样,难道真要光溜溜地在床上打滚才算吗?“不管你是想哪样,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司空列极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对于获得一个女人的信任感到如此挫败。 对她的在意不知不觉与日俱增,浓厚到他自己都深感讶异。 “我还是觉得充气娃娃比较好。”拒绝相信他的任何解释,范迎曦抛下一脸错愕的司空列极扭头跑开。 不是充气娃娃的他,不属于她。 第八章 宽敞的大厅内一片沉静,男子优雅地吞云吐雾,对跪在眼前的绝美女子视而不见。 纪裴希咬牙忍受屈辱,拒绝让眼泪溢出眼眶,司空列极不肯伸出援手,她除了独闯虎穴,已经别无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双脚已毫无知觉,但她的背脊仍坚决挺立。 “你该知道,”男子捻熄香烟的动作一样优雅“骆亚衡妄想私吞的行为已犯了帮内的大忌,就算我要了他的另一条腿,也只是薄惩而已。”真正该赔的,是他的命。 “什么,你打断了他另一条腿?!”她深吸一口气要自己冷静。 不能昏倒。她在心中告诫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能失信于义父。 “还没。”男子的话给了她一丝希望“就看你的表现如何了。”跟着话却又将她推入绝望深渊。“你要我?”她费尽力气才让自己不夺门而出。 她的身体给了骆亚衡,心遗留在司空列极身上,背叛一次已让她生不如死,她不要再背叛第二次。 空气再度凝结,直至讪笑声低低自男子口中流泻而出“你未免也对你自己太有自信,你以为我会对别人的破鞋感兴趣?”自取其辱。 他的嘲讽虽伤人却也让纪裴希松了一口气“那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我要你回到司空列极身边。” “不!”纪裴希想也不想地骇然拒绝。 “司空列极”这四个字是她这辈子再也不想碰触的伤痛,为什么她总是逃不开? 男子挑了挑眉“我以为你爱他。” “他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她不恨他,只有寄予无限祝福。 “我就是要你去破坏他们。”男子眼神倏地转沉变冷,满是深深很意“我不允许他们在一起。”“这对你并没有任何好处吧?”纪裴希疑惑地看着他“我记得你应该不是同性恋。”而极身边那个女子也太过平凡,没有亮眼的艳丽,怎可能引得起他的兴趣? “那不关你的事。”他冷冷地吐着烟圈,拒绝透露更多“肯不肯,一句话。” “我”她在做垂死挣扎“不能以别件事代替吗?”她不想再背负极更深的恨意了。 “过两天骆亚衡的双腿我会打包送上。”显示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你嫌太少,我还可以加上双手,反正只费一次工。” “你我答应你就是。”纪裴希认命地垂下双肩“那你什么时候要放亚衡?” “等你达成我的要求时,我自然会放了他。”他不做正面回答“不过你动作最好快点,我的耐心一向有限,说不准我哪天突然嘴馋,想要以人肉下酒。” 他嗜血的笑容在纪裴希眼前阴狠地渲染开来,宣告着她的无路可退“我知道了。” 站起身,她几乎是用逃的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可以逃开这无稽的一切。 她放开了自己的幸福,如今,连极的幸福也要一并赔上。 纪裴希,或许是个不祥的女人。 典致的高级咖啡厅内,或是三五好友们午后闲聊,或是恋人们的喝喝私语,气氛闲适优雅地教人叹息。 然而,这份闲适却传达不到范迎曦身上,面对眼前看起来很具杀伤力的美女“情敌”她紧张得手心频冒汗。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得小心翼翼,一直想调整坐姿,觉得怎么坐都不自在。 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自信光彩,亮眼夺目,教她自惭形秽得想哭。 她认得她,是那天在房间门口与司空列极相拥的女子,为此,她已连续三天没去找他了。 纪裴希桌下交握的双手紧了紧,将心中强烈升起的罪恶感压下“我希望,你能离开极。” 此言一出,她知远自己在司空列极心目中的地位即将万劫不复。 “离开极?”范迎曦梗住呼吸,眨眨水气慢慢凝聚的大眼“你是他老婆吗?”难道自己才是第三者? 像他条件如此之佳的男子,就算有家室也不令人意外,而自己,或许只是他闲来无聊之际的调剂品吧 “即将是了。”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逼自己表现出一脸幸福“他答应要在孩子出世前娶我的。”“你怀孕了”范迎曦身形晃了晃,神色茫然地喃喃出口语“你有了他的小孩”泪,顺着她苍白的颊旁滑落。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不碰我,才出去外面疏解,所以我不会怪你的。”纪裴希递出支票,逼自己残忍“这是一百万,希望可以弥补你。” 爱情,是不能用金钱收买的。 “你很爱他吗?”范迎曦看也不看支票一眼,空洞的大眼里是满满的痛。 “是的,我很爱他。”纪裴希答得并不心虚,这些年来,她对他的爱,只有增无减“我相信你也很爱他。” 要女人如何能不爱他?!他出色优秀,钱财人才兼备,对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吸引力,情愿飞蛾扑火,也不愿放弃一丝可以拥有他的机会。 “我不爱他。”她低头说着违心之论,泪水泛滥成灾“我一点也不爱他。”自欺欺人。 “那就好。”纪裴希朝她微微一笑,并不戳破她的谎言。 “如果没事的话,那我要先离开了。”她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地痛哭一场。 “等一下,支票”至少要她收下支票,纪裴希心中的罪恶感才不会太深。 范迎曦看了支票一眼,摇摇头“你留着给自己补身体吧,生孩子要花很多力气的。” 真是个纯真善良的好女孩啊!纪裴希愈来愈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齿。 “你忘了极很有钱吗?”纪裴希逼自己不能心软“一百万对他来说,只是小钱罢了。” “是他要你拿钱来给我的?”抖音已无法隐藏,就如同满脸的泪痕宣示着她的爱意一样。 明明就是爱惨他了唉! 要狠就狠到底吧“他说他不想面对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 范迎曦摇晃了下,露出坚强的笑容“你回去跟他说,我会活得很勇敢,至少不会为了他而死。”“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可以跟你当好朋友。”纪裴希忽然握住她的手,衷心地说道。 莫怪极会动心,她的真,是在自己身上找一辈子也找不到的美好。 “那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范迎曦反握住她的手,有些急切地说道。 “如果我做得到的话”纪裴希被她反握住的手有点僵,是啊,如果她做得到的话。 “你要他将充气娃娃还我。”她满脸乞求。 这样就好,只要充气娃娃回到她身边,她与他,就再无瓜葛了。 “充气娃娃?”纪裴希闻言傻眼“什么充气娃娃?” 难道许久不见,极已经“不行”了,导致两人之间需要充气娃娃来辅助? “我存了好久的钱,才买到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充气娃娃,却被他给抢走了。”她语气中微带气愤“他说我有了他就不需要娃娃了,可是”没想到所有的美好只是南柯一梦。 “那个娃娃难道”是在她的店里买的? 难怪那天他会怒气冲冲地上门兴师问罪,原来是她买走被他瞧见,纪裴希只能叹一句,世界真的很小。 “他爱你,应该会听你的话吧。”他们有了彼此,而她,什么也没有啊“这我也不敢保证。”事实上是他会听她的话,那才有鬼呢。 “是喔。”失望爬满她的小脸,她丧气地垮下肩“连你也不行吗?” “对了,我或许可以”纪裴希脑中忽地灵光一现。 充气娃娃她做了两个二个出售,一个她自己留着,给了范迎曦,或许是自己对她最后的弥补吧。 “真的?”范迎曦激动地紧抓住她的手“谢谢你,我答应你,我会永道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 好难的承诺,可是她却一定得达成。 如果在定终究要失去,那又为什么要曾经拥有? 咦?怪怪的。 双手插在口袋哼着歌的范临暮晃过范迎曦的房门口,眼角闪过不可置信,又倒车回去。 应该是他眼花吧?不然他怎么会看到一个不该再出现在他家的东西?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那个既酷且帅的实体充气娃娃仍没自他眼前消失,他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这娃娃你哪来的?”他走进房中,首度打破两人之间连月来的冷战。 拿支票去赎?不可能啊,他早已将支票兑现,规划投资去了,哪由得她拿去买回一个毫无用处的东西。 回以他的是一片默然。 范迎曦打包行李的手不停,当他透明人一般不存在,瞟也不瞟他一眼。 “你要去哪里?”范临暮不屈不挠,被她的行李给转移注意力,她是打算离家出走不成?那么大一包。 她继续漠视。 “你够了没!”范临暮一火,扯过她手中的行李袋“少幼稚了行不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很慢、很慢,范迎曦终于抬起头扫他一眼“范临暮,你忘了我在跟你冷战吗?” 既然冷战中,就该有冷战的姿态,曦与暮,永难共存。 他怎么会跟这种没脑神经的人当姐弟?幸好“长姐如母”这句话在他家一点也不成立,不然他绝对会选择自杀比较快活。 “就算在冷战,你也犯不着离家出走吧?”他又没虐待她,三餐还是照常供应啊。 “谁跟你说我要离家出走了?”她抢回行李,继续收拾。 “不然你要去哪?”他索性抱着胸看她收拾。 该带的都带了,不该带的也带了,不是离家出走,哪来这么大的阵仗? “希腊。”拉起拉链,大功告成,她提起,双肩一沉小脸一皱“好重。” “废话。”范临暮横她一眼“你几乎将你的房间搬空了你知道吗?”他视线再转到充气娃娃去“它呢,你要连它一并带去吗?” 带着这玩意儿搭飞机,她肯定会被当成变态色女,然后一路被色狼骚扰到希腊去。 “当然不了。”范迎曦将它抱到床边的椅子上坐好,并摆了个很帅的pose,这才转过来瞪着范临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它一根寒毛,我一定会将你剁成十八块。” “它没寒毛吧?”范临暮忍着讪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会太欠扁。 “头发也一样。”范迎曦很吃力地提起行李,往房门外走去“我走了,不要太想我。” 还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咧。范临暮忍不住朝天翻白眼,闪身挡在她面前“你自己一个人去?” 就算她念的是观光系,就算她有多么渴望飞奔到希腊的怀抱,他也不以为她会自己一个人去。多无趣哪,一个人到那么浪漫的国家,简直就是浪费。 “要你管。”她踹他一脚“闪啦,别挡路。” 正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之际,楼下却传来按喇叭的声音,让范临暮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他自动自发地接过她沉重的行李“你跟谁去?” 不回答?没关系,他有眼睛,可以自己瞧。 银色积架抢眼地停在门口,车窗后的斯文男子带笑,发上的墨镜平添率性,中和了他太过文弱的特质。 “关大哥。”范迎曦笑着朝他打招呼。“你们两个去希腊?”范临暮皱起眉,有点难以接受。 “我不会对你姐怎样的,你放心吧。”柔柔的嗓音有如春风拂过,范临暮却打了个冷颤。 他打小就觉得关圣奕斯文得太过阴沉,一直让他不怎么有好感。 “你不要担心啦,晓吟也跟我一起去。”知道小弟真的担心自己,范迎曦也不再坚持跟他冷战。反正爱人已经回到她身边了,就休兵吧。 “晓吟?”这回换关圣奕的脸色沉下来。 “是啊。”范迎曦眯眼看着他“关大哥,你该不会厚此薄彼吧?”她可还想趁这机会撮合他们两人呢。 “当、当然不会了。”关圣奕笑得有些牵强“只是晓吟也不一定有空吧,你这样硬拖她去,不知道会不会耽误到她某些事。” “不会啦。”范迎曦笑着拍拍他的肩,语中暗藏玄机“我相信晓吟就算要抛下所有的琐事,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 好机会?关圣奕大略明白她在说什么,可是“小曦,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子会伤了两个人的心吗?”唉! “伤谁的心啊?”眨眨眼,范迎曦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当然是”话说到一半梗在喉中,关圣奕有些顾忌地看了一下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范临暮。 随着时光的过去,范临暮对他那若有似无的敌意始终有增无减,但他就是不记得自己何时冒犯过他了?应该没有吧。 “没事。”他将话咽回去。 “怪里怪气的。”低声嘟哝,她眼角别见尤晓吟吃力地提着行李往她家走来,连忙过去接力。 “呼,谢谢。”手上的重量被分了一半,尤晓吟感动得差点狠狠给范迎曦一个拥吻。 她才刚刚在家跟她老头吵了一架,老头说如果她胆敢提着行李走出家门就别再踏回去,她脾气一上来,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赌气赌过头,竟连计程车也没搭,就这样提着两大包行李自她家走来范迎曦的家。 “你怎么不在家等我们去接你就好?”手中的重量让范迎曦觉得自己两条手臂就快脱臼,直接与地面相见欢,忍不住抱怨道。 “那多麻烦啊。”她边说边偷瞄关圣奕一眼“反正又不远,我自己过来就好啦。” 开玩笑,刚刚她家那场混战怎么能让关大哥瞧见,她形象可还想要咧。 瞧见尤晓吟“含情脉脉”地偷瞄,范迎曦窃笑地凑近她耳边“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尤晓吟的脸蓦地爆红“你在说什么啊?”踩了范迎曦一脚。 “好痛。”她的脸瞬间皱成霉干菜,并回踹一脚。 范临暮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接过两人手中的重量,并冷冷吐下不屑“幼稚。” “你说谁幼稚啊?”范迎曦的脸堆满不悦,追着范临暮要他讲清楚。 关圣奕忍着不翻白眼,斯文的脸上依然带笑,有一点点勉强“你们两个快点,飞机可是不等人的喔。” 如果可以,他此时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抄了范迎曦就走,其余闲杂人等一律哪边凉快哪边闪。 可偏偏,他知道范迎曦绝不会与他甘休,只能叹一句,追爱的男人真命苦啊。 “喔。”两女不约而同地打开车门坐进后座,只待司机开车。 飞机,是不等人的。 一个礼拜。 她在他的视线中消失,就要迈入第一百六十八小时。 不在家,不接电话,又逢春假,她消失得很彻底,似乎下定决心要考验他的耐心。 抱歉的是,耐心之于司空列极,一向不具任何意义。 第三次来到她家,司空列极很有礼貌地按电钤,不再如入无人之境地大剌剌登门而入。凌晨三点。 “谁啊?”范临暮满脸恼意地冲下楼,心中早已将那没钱买手表的人诅咒一千遍。 很愤慨地拉开大门,范临暮的大脑却在看见司空列极时停顿三秒“你?” “你姐呢?”司空列极不理会他的痴呆样,开门见山问。 “你找我姐?”范临暮很狐疑、很狐疑地眯眼瞧他“她不在。” “我知道。”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我是问你,她去哪了?” “在我回答你之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他真的好想知道,不问的话,会憋成内伤。 司空列极睨了他半秒“问吧。” “你为什么肯将充气娃娃还给我姐?”花两百万美金买回去的耶。 “充气娃娃?”这回换司空列极傻眼“我哪有给她?” “不然她房中的那个”不等范临暮话说完,司空列极已越过他,直驱范迎曦的闺房。 “该死的纪裴希!”司空列极咬牙切齿地瞪着范迎曦房中自己的“分身”低咒着造孽的人。 做了一个出售也就罢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存货?! “喂,你不能碰它。”范临暮过去挡在蠢蠢欲动的司空列极前“她说如果它少了一根寒毛的话,要将我剁成十八块。” 虽然他是不怎么将这可笑的警告当真,不过跟没脑神经的人冷战实在很累,所以他还是不要笨第二次的好。 “信不信我将你剁成三十六块?”司空列极横过去杀气凛凛的一眼。 “信是信。”范临暮慢吞吞地说着话“不过我想,你应该是没那个时间才对,”他抬起自己的表喃喃自语“我记得她应该是搭晚上八点的班机飞希腊,现在可能已在机上呼呼大睡了” “希腊?”司空列极往前逼近他一步“她去希腊做什么?” 该死,原本以为她再怎么躲他,也不过在台湾而已,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到希腊去。 她哪里来的钱? “她的追求者招待的。”范临暮脸上恶意的笑闪得很刺眼。 谁叫他要这么没礼貌,酸死活该。 “追求者?”风暴慢慢在他脸上凝聚“她有追求者?”而他竟然不知情。 “别恼她竟然没告诉你,我看她自己八成也没感觉。”她不仅没脑神经,连感觉神经也迟钝得很,要等她主动发现人家对她有情,天荒地老也难。 司空列极脸上的表情这才稍稍放松,会心一笑,这点,范临暮说得倒是没错。 她是纯,却纯得可爱,单纯无心机,心中想什么马上反应在脸上,根本不必担心她会欺骗。 只是,这回她真的皮痒了,误会他也就罢了,不找他也可以算了,可她竟然超过到跟她的追求者去旅行,这笔账,他得跟她好好地“算一算” 第九章 碧海、蓝天,她梦想中的国度,就真实地在她脚下,不再遥不可及。 “迎曦,难道你都不觉得有点奇怪吗?”尤晓吟仰望青天,艳阳暖不了她的心,似乎有个小角落崩塌了,不再跟以往一样。 她宁愿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在背后看着他,说不出口的爱意深埋心里,也不要像现在一样,隐隐的危险,似乎有种丑陋的事实呼之欲出。 是近君情怯吗?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笑容深沉得令人害怕,亲切得很疏离。 “哪里奇怪啊?”捧着旅游书籍,忙着计划行程的范迎曦答得敷衍。 “我们是来度假的吧,可是关大哥为什么要将我们的护照通通收去呢?”摆明了不让她们离开希腊嘛。 虽然他并未限制她们的行动,允许她们四处观光,但那也是因为他心知肚明,没了护照,她们哪都去不了。 “关大哥可能是怕我们弄丢吧。”范迎曦答得毫无心机。 “那也不必时时刻刻派人监视我们啊。”她瞄向不远处的两名魁梧保镖。 “那也是关大哥担心我们的安全吧。”范迎曦继续无心机地为关圣奕辩护。 “可是”尤晓吟嘟嘟囔囔的,正待补充时,却被不远处走来的关圣奕给打断。 “晓吟。”他脸色微沉,浮现不悦“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谈。” 尤晓吟微微一凛,忽然怕极了眼前这个令她很陌生的男子“我、我有点累,想先回房休息了。”“这事很重要,等谈完你再休息也不迟。”关圣奕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可是我的头很痛,恐怕无法好好谈事情。”尤晓吟绞尽脑汁想找借口推托,却被少根筋的范迎曦一手推进深渊。 “你头痛?”范迎曦惊呼“我怎么都没听你说呢,关大哥你赶快找个医生给她瞧瞧。” 这么美好的假期,如果不慎伤风感冒了,只能病奄奄地躺在床上,那多扫兴啊。 迎曦尤晓吟在心中哀嚎着,这笨女人,看不出来情形不对吗?竟还要将她推进虎口中。 “走吧。”爱慕多年的男子终于朝她伸出手,她却却步不前。 “去啊。”范迎曦很“好心”地推了她一把,不知好友的脚下是万丈深渊。 甜蜜的牵手并没有持续太久,转了个弯在范迎曦视线不及之处,关圣奕将手冷冷地放开。 即使毫不意外,但她的心,仍是无可避免地被刺了一下。 “你要跟我说什么?”缓缓地退开两步,尤晓吟受伤的脸隐藏在低垂的长发中。 静默了好一会,关圣奕优雅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白色圈圈往上飘散,就要连过往情谊也一并散尽。“你知道我爱小曦很久了。” 尤晓吟震了一下“我知道。”她费尽力气才能让自己的回答不哽咽。 那我也爱你好久了,你知道吗?她在心中呐喊着。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先回台湾。”他敛眉似在斟酌用语“当然,旅费我会给你,你需要什么也可以提出,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他不希望她留在这边左右范迎曦的思想。 爱是可以用钱收买的吗?“我什么都不要。”她摇着头,泪就在眼边打转,倔强地不让它滴落。“是吗?”关圣奕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这才耸耸肩“好吧,那我派人送你去机场。” “现在?”尤晓吟讶然地看着他,他就真的这么急着赶她走?连一分一秒也不停留。 “不然难道还要挑良辰吉日不成?”关圣奕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你想起你要什么东西了?” 他就知道,女人没有不贪心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伤她?她不过就是爱错了人而已啊“我不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走。” 她转身,泪,终于顺着颊旁滑落。 “晓吟。”看着她落寞远去的背影,关圣奕出声唤住她。 尤晓吟顿住脚步,没有回头,她不要他看见她的泪,不要他的施舍“你放心,我不会跟迎曦说什么的。” 如果这是他所担心的,他大可放心,她虽然是女人,但也有成人之美的风度。 “我们还是朋友。”终于,他的声音加进一点点她渴望好久的温柔,可是,她再也不要在乎了。 这样的温柔,好残忍。 头也不回地离去,尤晓吟的初恋,在历经二十年又八个月之后,宣告夭折。 “呼——”吐出了闷在心口的气,范迎曦看着远方发呆。 外国的月亮,真的有比较圆吗?天边的那轮明月,洒着晕晕橙黄,她看不到台湾的月圆,也无法作比较。 可是,她可以知道,在外国的人,真的比较容易寂寞。 晓吟被尤老爹急电召回台了,丢下她一个人在这边,没人陪的夜晚好难熬。 逃离了失恋的伤心地,她却将自己更往寂寞的深渊推,她到底在干什么呢人,为什么会失恋,唉! “小曦?”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哀怨“在想什么?”关圣奕递给她一瓶冰啤酒。 “没什么。”范迎曦勉强朝他一笑,打开啤酒,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 太阳西下,海风徐来,驱走白天的炎热,冰凉的啤酒更是沁人心脾,说不出的畅快。 “好久没能这样跟你单独聊天了,倒有点怀念呢。”关圣奕笑着摸摸她的头“怎么,这几天玩得过瘾吗?” 她是他最深爱的人儿,他希望能将所有美好的一切,捧在手心献给她。 “没人陪的旅程,好无聊。”她垮着脸抱怨着“都是晓吟啦,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回台湾。” 自己一个人,就容易想起很多伤心事 “那也没办法呀。”关圣奕依然是温柔地笑着“你总不能要绕吟丢下要事陪你玩吧?大不了关大哥明天全程陪你到底?” “你?”范迎曦眯着眼瞄他“你不是有工作吗?” 打他一到希腊,便忙东忙西地忙个不停,他根本就不是来度假的吧? “不理它。”关圣奕低头凝视着她“我本来就是要陪你来度假的,忘了吗?” “呃”他热切的眼神,让范迎曦心中冒起疙瘩“可是,还是工作重要吧?” 为什么关大哥的眼神变了呢?那升高的温度让她怕怕的。 “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关圣奕轻握住她的手“小曦,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懂吗?” “懂、懂什么?”范迎曦心慌意乱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却让她无法挣脱。 关圣奕不正面回答,握着她的手,仰望满天星斗“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 她当然知道,好苦、好涩,痛到她宁愿不曾爱过。 见她不语,关圣奕握着她的手又更紧了些“你知道,爱一个人爱到心神俱裂,而那个人却不知道的感觉吗?” 范迎曦的呼吸忽地窒住了,她很笨,关大哥语中的意思,不会是她所想的那个意思吧? 她依然不语,但由她微微发颤的手,关圣奕知道她将话听进去了,也吸收转化了,他希望她能懂。 “小曦,你知道我爱一个人,好久好久了吗?”他话语中满是压抑的深情,握着她的手已紧得她发疼。 “是、是吗?”范迎曦不敢看他,直视着远方海上的点点渔火“那你就应该告诉她呀。”不要是她,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她。 “我现在就在告诉她了,”关圣奕热烈地凝视着她,目光如火般灼人“只是不知她听进去了没?” 范迎曦整个人瞬间僵化,看来,老天爷不怎么眷顾她。 “她”深呼吸了一下,范迎曦放松僵着的身体,抬头回视他“她听见了,可是她知道,她对你,一直只有兄妹之情。” 爱情总是很伤人,她知道自己不爱他,只能尽量不伤他太深。 沉默笼罩住两人,只有远方传来的海浪声,一波一波不停息,正如关圣奕澎湃的心,早已回不了岸。 “关大哥。”范迎曦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沉默“我没有哥哥,你一直很疼爱我,就像我的亲大哥一样” “我不想当你的大哥!”关圣奕狂乱地打断她,扳过她面对自己,眼里焚烧着灼灼爱意“为什么要当兄妹,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可是除了大哥,我没办法给你其他定位。”范迎曦回望他的眼神里,只有一片坦然。 没有爱!她根本不爱他这个打击让关圣奕承受不了,他猛地低下头吻住范迎曦,只想狠狠地将她揉入自己身体。 “唔”范迎曦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泛了开来。 “啊,”关圣奕吃痛地放开她,血丝自他的嘴角缓缓流下,他看见范迎曦红肿的唇,以及怒瞪他的眼“小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范迎曦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一大步,眼中满是寒意“关大哥,我不希望,我们连兄妹也做不成。” 她防备地看着他,然后一步一步往后退去,直到确定有了安至距离后,才转身快速跑开。 “小曦”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决绝背影,关圣奕痛苦地低唤。 徐徐的海风依旧轻轻地吹送,热情的希腊里,却有着两颗冰冻的心。 关圣奕欲言又止的深情眼神,如影随形地快逼疯范迎曦,她狼狈地逃离他的度假别墅,逃离她无法回应的爱情。 如果不是护照被关圣奕收走了,她应该要直接逃回台湾,毕竟时间与空间,是最好的疗伤止痛剂。 “唉!”闷闷地叹口气,范迎曦走马看花地浏览着街道两旁的古老商店,心中却是怎么也雀跃不起来。 位于雅典市中心的布拉卡商业区,已有千年的历史,不仅街市的建筑仍保存旧貌,就连人文活动也维持昔日风尚,陈述着希腊的历史文化。 两旁的建筑物大多是古董艺品店,或是供应地方食品的餐厅,浓厚的中古气息洋溢四周,并时有观光马车自身边经过,更让人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如果真的可以隔世就好了,至少难解的爱情可以不必再费神,爱人也好,被爱也罢,通通抛向天际随风飘散吧。 可惜的是,天往往不从人愿。 心不在焉地走着晃着,遇到勾起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瞄它一瞄,没什么血拼的欲望,纯粹杀时间罢了。 “好玩吗?”突如其来的黑影遮住上方艳阳,微带怒气的男嗓在耳边响起,让她僵在橱窗前。 不会吧?不会吧?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边在心中说服自己,边缓缓地抬头,在望进那双熟悉的狂野眸中时,她狠狠地往后跳了一大步。 没有往前进逼,他只以眼神锁住她,没好气地掀了掀眉“见鬼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捣着胸口喘着大气,她宁愿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将问题丢回,司空列极的语气挺不善。 为什么他可以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她面前,再若无其事地问她一些蠢问题?范迎曦的心脏一阵阵地紧缩。 “那并不关你的事吧?”她逼自己面无表情,眼睛不看他地四处乱瞄。 不关他的事?司空列极俊眸瞬间着火,他大踏步向前板正她的脸,危险地眯眼瞧她“为什么不关我的事?”她目前身份可是他的女人。 他大手搁在她美丽的颈子上,仿佛只要她回答令他不满意,就要一把捏毙她。 “为什么会关你的事?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吧?”逼不得已面对他,面对念念不忘的容颜,范迎曦的大眼慢慢凝聚水气。 “没有任何关系?”司空列极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开始认真考虑捏死她“你竟然敢说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 那她在他怀中热烈的呻吟算什么?那无数个一起相拥,迎接天明的日子又算什么? 泪,终于夺出眼眶“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她紧咬着下唇以防自己痛哭失声“我都已经远远地躲来希腊了啊。” 又用眼泪当武器,偏偏他又很不争气,就是会为她的泪心疼。司空列极无奈地在心中大叹。 “你到底要跟我怄气怄到什么时候?”他尽量不粗鲁地拭去她的泪。 唉,女人。就是小心眼,发起醋来,总是翻脸不认人。 雾气迷蒙的眼,让范迎曦对他的宠溺表情看不真切,只是自艾自怜“我才没在跟你怄气。”她也没那资格。 “不然呢?”司空列极深深凝视她看起来哀伤却又强装冷漠的表情,发现自己真的很想她,只想紧紧将她拥入自己怀中。 可是,这种思念竟然没有成正比,她竟拒他于千里之外。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范迎曦吸吸鼻子,忍痛说出这个让她落荒而逃的事实。 他都已经要结婚了,未婚妻也已怀孕,为什么又要大老远自台湾寻来希腊找她?要暖被,相信有很多女人自愿且乐意 “我哪有要结婚?”司空列极莫名其妙地瞪着她,仿佛她说了一个世纪怪谭。 他都还没准备要求婚,怎么可能直接跳到结婚? “可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已经怀孕了吗?”范迎曦疑惑地偏头看他“难道你想不负责任?” 司空列极气结地瞪她两秒,进而伸出右手探探她的额头,明明就没发烧,怎么说话会语无伦次?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有未婚妻?”还怀孕了咧,她想象力真是丰富得惊人。 “你不要再骗我了,”范迎曦摇着头拒绝再听进馋言,就是因为他没告诉过她,所以她才会摔得那么惨“我不会怪你的,只要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司空列极在想自己是该狠狠摇醒她,还是直接将她打包送医? 他怀疑她根本就是疯了,还疯得不轻。 幸好圣星盟的医疗团队里有个脑科权威罗列格,如果真的太严重,就只好请他操刀剖开她的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是哪根神经接错线。 “这是你开给我的支票。”范迎曦拿出她始终收在身上的支票递给他“我希望你不要侮辱我。”那天会收下,是因为不忍达逆纪裴希的殷殷期盼。 “支票?”司空列极皱眉,接过来一瞧,看到那令他只剩下恨意的三个字时,顿时火冒三丈。 纪、裴、希!这个女人还真是八百辈子跟他相克,不然也不会负尽他的感情之后,又跑来从中破坏他的新恋情。 真是该死。 “你怎么了?”见他脸色下沉又低咒不已,范迎曦克制不住关心问道。 司空列极具是巴不得将支票贴上她眼前,要她看清开票人是谁“你就宁可相信这个,也不相信我?” “什么?”眨眨迷惑的大眼,范迎曦听不懂他在绕什么口令。 “我是说,这支票不是我开的。”蠢女人。 “咦?”范迎曦这才将支票抢过来细瞧,然后再抬起头来呆呆看着他“不是你开给我的?”怎么,难道她误会了什么? “当然不是。”司空列极没好气地瞪着她“你就那么不相信我?” “谁叫你那么帅。”她无辜地低声咕哝,而那个情敌又那么美,会误会是理所当然的啊。 “又是我的错了?”司空列极火大地将俊脸凑近她“你当初爱上的不就是这张脸吗?”还真会诿过啊。 “谁说的,我爱上的是充”她不服输地欲反驳,却没机会将话给说完。 给了她一个脸红的热吻,司空列极威胁地瞪着她“要是你再敢说你爱的是那个鬼玩意儿,信不信我让你可爱的屁股开花?”他语气里有着一股说到做到的气势,然后揽住她的腰“走。” “去哪?” “回台湾。”他面色不善地看着她“还是你还想留在这边,跟你的‘追求者’度假?” “你怎么知道?”范迎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像被老公抓到在偷情的老婆。 “嗯哼。”傲慢地哼了声“世上没有我司空列极不知道的事。” “自大。”朝他皱皱鼻子,范迎曦为难地在眉间打了个结“可是我的护照不在我这耶,怎么回台湾?” “你以为补办护照要很久吗?”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眸中隐见火苗跳动。 “可是会不会很贵” “我很穷吗?”老想些不是问题的问题,更是欠揍。 至此,范迎曦终于露出久违的笑颜,她亲昵地勾住司空列极的手臂“那我们回台湾吧。” 既然没失恋,那台湾就不算伤心地了嘛,希腊有个痴情男,反而比较恐 “你,哪里也不许去。”两把枪,指上了他们两人的脑袋。 范迎曦回头,对上了关圣奕失望生气的黑眸。 “关大哥——” 在司空列极没有防备下,范迎曦被关圣奕架回别墅去。 老实说,那些角色对司空列极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为了不伤及佳人的安全,他只好以静制动。既是追求者,范迎曦就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只不过,贞操却很危险。 “小曦,你太令我失望了。”关圣奕沉痛地看着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竟然还这样背叛我” “那才不是背叛,”范迎曦打断他的自我幻想“我们根本没在一起过,哪来的背叛。” 她的话,刺伤关圣奕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沉默一下,他忽然朝她笑了“就快了,我们就快在一起了。” “我们不会在一起的。”剥开伤口,是愈伤的最佳良药。 她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对他残忍,也是对自己仁慈。 “会的,我们会在一起。”关圣奕依旧执迷不悟“婚礼已紧锣密鼓在进行,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婚礼?”范迎曦几乎是尖叫出声“什么婚礼?” “当然是我们的婚礼了。”关圣奕自口袋中掏出婚戒“来,我帮你戴上。” 范迎曦将双手收在身后,不断后退“你不要靠近我。” 他耸耸肩,将成指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会害羞,没关系,你自己戴上吧,我不吵你休息了。” 见鬼的她才不会害羞! “我不会嫁给你的!”朝着已阖上的房门大吼,范迎曦大眼里满溢惊恐。 怎么办?怎么办?她就要被逼嫁人了,谁来救救她? 极 第十章 真的就要这样嫁给他吗?被动地坐在椅子上任人装扮,范迎曦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满是心慌。 时间一分一秒地逼近,仿佛在宣告着她的死刑,在房门被打开时,她几乎要整个人跳起来。 关圣奕的脸从门后探进来,满脸惊艳,忍不住赞叹“小曦,你是我最美的新娘。” 幸好早餐没食欲吃不下,不然她肯定会怄出来。 范迎曦冷眼瞧他“强摘的瓜不甜,你知道吗?” 关圣奕恍若未闻,着迷地抚上她的脸“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了。” 范迎曦浑身一僵,鸡皮疙瘩一颗接着一颗冒“关大哥,你不要这样,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好好谈” “你放心,我们以后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谈。”他将她的手密密包在自己掌中,凝视着她深情款款地说道。 一辈子?她连一天都不想跟他过“关大哥,你明明知道我不爱——” 关圣奕捂住她的嘴“嘘,不能说,你会害我好伤心好伤心的。” 不说的话,会好伤心的人是她吧。 兄妹相称了这么多年,怎么她从来没发现关大哥对她除了兄长之外还有其他的情愫呢?小暮和晓吟一天到晚骂她蠢,恐怕也所言非善。 唉,她怎会这么笨呢,将自己逼入这种绝境。 愁意锁上她的眉,少了平日的憨劲开朗却让关圣奕更着迷“小曦,你真的好美”他忘情地要吻上她的唇。 “不——”范迎曦使尽全身力气地抵住关圣奕的胸膛,无奈力气相差太多,只能眼睁睁看着狼吻逐渐朝自己逼近。 “关先生,时间到了。”千钧一发之际,教堂的服务人员拯救她的危机。 关圣奕转而轻啄她的脸颊一下“没关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他不急,因为她终究属于他。 又是一辈子?被他强拉起身的范迎曦垮下脸,真是欲哭无泪。 如果她的一辈子真的要跟他扯在一起,那么她可不可以选择她不要活了? 死法有好几千种,可是每一种都好痛呜,她为什么那么歹命啦?连要死都那么困难。 礼堂就近在眼前,肃穆庄严得仿佛即将上刑台,她不禁开始希望脚下的红毯可以绵延到天涯,走不到尽头。 可能是她上辈子坏事干太多,连在教堂中,万能的天父都听不见她的祈祷,不消片刻,神父的脸已近得连他脸上皱纹有几条她都数得出来。 接下来便是一大篇长长的誓词,范迎曦脑袋混沌成一片,压根听不见神父在念什么,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阖,就要将她推入地狱深渊。 无爱的婚姻,与地狱何异? “关圣奕,你愿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与范迎曦相扶相持到老吗?” “我愿意。”关圣奕坚定的语调让人感动,脸上更多的是柔情似水。 这样一个斯文过火的男人,再搭上柔情似水的表情,阴柔得让人发寒。 “范迎曦,你愿意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与关圣奕相扶相持到老吗?”神父的眉头在看见范迎曦的表情时打了个结。 她的神情既空洞又茫然,完全看不出一丝新嫁娘的幸福,这难道是逼婚不成? “范迎曦,你愿意”即使怀疑,仍得完成份内的工作,神父打算再重复一遍,却遭人打断。 “她不愿意。”既狂且傲的冷冷男嗓,出现在教堂敞开的大门边“因为她是我的。” 神父的老花眼镜险些滑下,这年头难不成还流行抢婚? “极”范迎曦不可置信地转身,漾起惊喜的笑容。 那笑炫惑了所有观礼的宾客,谁才是新娘的最爱,一目了然。 “不准你对他笑!”关圣奕凶狠地扣住她的纤腰“你是我的,是我的!” 司空列极踏着自信的脚步稳健地朝他们逼近,利眸锁住关圣奕射出冷光“关圣奕“你够种,敢跟我抢女人。” 一滴冷汗悄悄自关里奕额际摘下,他慌乱地扯住范迎曦转身“神父,继续,快,宣布我们是夫妻。” 不让!他绝对不让!小曦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可是”神父迟疑地抱住圣经,脸上满是为难,人家摆明爱的人不是他,他又何苦强求呢? “快!”他自怀中摸出一把枪指着神父“你还慢吞吞的,是想我轰了你的脑袋吗?” “关、关大哥”范迎曦被那管突然出现的黑枪吓傻了眼,关大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恐怖的? 关圣奕温柔地看着她“小曦,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在我身边的话,我会很疼你的,”然后他脸一抬又是熊熊杀气“还不快!” “奉、奉、奉主之名,我、我在、在此宣布关”神父的话来不及说完,又惨遭打断命运。 “你敢念出来的话,就是自找死路。”冷冷的威胁出自司空列极之口,他寒星满布的利眸正狠狠瞪着神父。 圣经被抖掉在地上,神父不知所措地看着关圣奕,虽然司空列极没有拿枪指着他,威胁感却比关圣奕强过千万倍。 “碍事的家伙。”关圣奕的枪转移目标“既然你赚命太长,我就成全你。” “不——”惊喊声出自范迎曦的口。 砰的一声,枪声响彻云霄,众人脸上的表情皆停格,错愕不已。 接着,一切就像电影情节的慢动作一样,范迎曦缓缓地软倒在地上,鲜血在洁白的礼服上映出一朵骄艳欲滴的红花。 慑人心魄。 “不——”沉着优雅不见了,司空列极几乎是拔腿狂奔至范迎曦旁边。 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范迎曦勉强朝他扯高嘴角“我终于回到你身边了”也如愿了。 她中枪了,就要死了,真的好痛喔 “该死的,你敢给我死死看。”慌乱地抱起她往外狂奔,司空列极在她耳边怒吼着。 一直处于错愕中的关圣奕在他抱着范迎曦冲出门口时,终于清醒“拦住他!快点给我拦住他!” 狂吼声被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掩盖,他只能气急败坏地在地面跳着脚,看着另一个男人将自己生命中的挚爱载向天际,飞向不属于他的天空。 “小曦——” 突然载着一个中枪的女人出现在法国的玉衡门的司空列极,吓傻上官朔堂的眼。 “极,她是”跟在直往医疗室冲的司空列极后面,上官朔堂不忘为自已解惑。 问号满天飞,他头一次看见极这样为一个女人着急。 司空列极不理会上官朔堂那一堆问号,小心翼翼地将范迎曦放在手术台上后,才转身瞪着上官朔堂“你的医生呢?”一个个死哪去了?都不见人影! “在医院啊。”上官朔堂答得极为无辜。 在圣星盟投资的圣星医院里赚钱。 “都没留守的?”他急得揪起上官朔堂的衣颌“快将他们给我叫回来!” “是是是,我马上叫。”上官朔堂配合地拿出手机call手下回来“她就是你放我鸽子的理由?”“放什么鸽子?”心系佳人安危,司空列极根本懒得去思考上官朔堂在自己耳边的絮聒。 “算了。”叹口气,上官朔堂决定放他一马。 在自己同时也有为爱心焦过的经验时,又怎忍心苛求别人太多? 玉衡门专业医疗团队极有效率地在五分钟之内赶达,司空列极坚持要全程参与手术,却被上官朔堂给硬架出去。 “你又不懂医术,待在里头干吗?碍事。” 颓然地靠在医疗室外面的墙上,司空列极脸上满是自责“她为我挡枪,她竟然为我挡枪” 蠢女人!也不想想她一身细皮嫩肉,竟还不知死活地为他挡枪,真要严格说起来,他的命无论如何都比她硬。 蠢女人 上官朔堂无言的安慰搭上他的肩“她会没事的,我保证。” 沉默许久,司空列极眼底射出杀气“我要挑了蛇蝎帮。” “蛇蝎帮?”上官朔堂讶然地看着他“那种小帮派何时引起你的兴趣了“.” “因为他跟我抢女人,”他眼中杀意更甚“还伤了我的女人。” 在关圣奕举枪的瞬间,他看见他手腕上蛇蝎的纹图,一条蛇围着一只蝎子吐信,如果他没认错,是蛇蝎帮的标记。 而通常,纹在手腕上的,代表那个人在帮中处于中下阶级的地位,手背最次。 真正的龙头,则纹在背上。 小小一个蛇蝎帮的跑腿,竟敢跟他抢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就直接挑了他的帮派,看他还怎么存活。 “要借兵吗?”玉衡门无条件赞助。 “再好不过。”司空列极欣然接受。 蛇蝎帮总部窝在意大利,算是玉衡门的地盘,他不需要再大费周章,自马来西亚调人手来。 他迫不及待要挑了它,愈快愈好。 圣星盟稍一跺脚,便足以使全世界地动天摇,要挑了一个小小的帮派,当然易如反掌。 如神只般傲然立在脸色死白的关圣奕前,司空列极不屑地睨他,然后转而看向龟缩在边边喘气的蛇蝎帮头头“别怪我,要怪就怪他惹恼我,敢跟圣星盟作对,别着求什么好下场。” 圣、圣星盟?头头一口气差点连不全,他谁不好惹,偏偏去惹上圣星盟,真是该死的! “那、那全是他一个人惹出来的,我将他交给你,任你处置。”要杀要割都行,只要别将他拖下水就好。 司空列极自关圣奕怀中摸出一把枪“这把枪,是你给他的吧?” “那、那是帮内配给的,每个人都有一把。”头头抖呀抖的,差点一句话都讲不全。 “他用这把枪,在我的女人这里,轰了一个洞,”他用枪指指自己的左肩“而这把枪,是你给他的。” 言下之意,要他负责头头思及他语中之意,双腿瞬间软倒,跪在地上。 “你可以轰他十个,不,一百个洞都没关系,”头头简直欲哭无泪“可是不关我的事啊”“据我所知,你们蛇蝎帮无恶不做,走私军火、贩卖私药、逼良为娼成绩还挺辉煌的。”每说一句,他眼神就冷一分。 不闻不问,是懒得插手,却不代表他们可以太猖狂。 头头的脸则是一路白到底“圣星盟应该不属于警政单位吧?”他气虚地问道。 他当然知道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圣星盟的势力,但就是知道圣星盟是灰色组织,非黑非白,因此才敢大胆做事。 没想到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手下,竟要赔上整帮的生路。 “丧心病狂者,人人得而诛之。”司空列极慢条斯理地说着,头头一颗心却是被吓得险些跃出喉口。 丧、丧心病狂?没那么严重吧,他们顶多做做小奸小恶而已。 觉得出自己就像是垂死前遭猫玩弄的老鼠一样,头头放弃挣扎“说吧,你想怎么样?” 司空列极环顾四周,他做得还不够明显吗?“挑了蛇蝎帮。” “然后呢?”将他们全给宰了? 见他一副认命样,司空列极不屑地哼笑“你就那么认命?” 不然还能怎么办?都已经栽了,不认命成吗? “你放心吧,”司空列极总算大发慈悲地放他一马“我只要他一个,其余的,你们自生自灭去。”他瞥见头头眼中射出欣喜的光芒,再附上一个但书“不过,蛇蝎帮已经自世界上消失。” “行行,我一定会改邪归正,金盆洗手,以报不杀之恩。”他只差没痛哭流涕地抱着司空列极的大腿谢恩了。 “随你。”司空列极不耐地转身,准备离去。 他又不是什么大慈善家,干吗需要他的改邪归正,金盆洗手? “走。”他揪起关圣奕的衣颌,非常不客气地拖着他走。 他要这个畜牲到迎曦的面前,以死谢罪。 临走前,他发现跪在两边的人堆中有一个畏畏缩缩的熟悉人影,不禁停下脚步,走过去瞧个仔细。 “骆亚衡?”他微带讶意地看着眼前狼狈的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至不费工夫。 他眼色一使,手下随即会意向前—连这个窝囊废一并带走。 就算是念在旧情,为纪裴希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司空列极搂着范迎曦,浓情蜜意地出现在憔悴的纪裴希面前。 “这给你。”他示意手下将骆亚衡带上来。 “亚衡!”纪裴希连忙冲过去扶住骆亚冲,眼眶泛泪地看着司空列极“谢谢你”“不用谢我,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老死不相往来。 纪裴希神色黯下,眼间闪过一抹痛处,但仍勉强撑起笑容“我知道了。” “极,你这样太狠了”范迎曦扯扯他的衣袖,不赞同地说道。 “狠?”司空列极不屑地嗤哼出声“要是我跟她算害你离开我那笔账,那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狠。”他利眸扫过纪裴希,满含怒意。 纪裴希瑟缩一下“对不起,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 “不得不?”司空列极火大地打断她“你知道你差点害死她吗?” “过去的事就算了,我没事就好了”范迎曦继续努力要浇熄司空列极的火气,并朝纪裴希一笑。 “什么?”纪裴希脸色一变,终于痛苦失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掩面而泣。 范迎曦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你不要这样,我没事就好啦,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将娃娃给我呢,”她偷偷朝纪裴希眨眨眼“我买的那个他一直不还我。” 知道他们没有关系后,范迎曦就知道充气娃娃当然不是司空列极给她的,而是另有其人。 所以充气娃娃不是独一无二的,总共有两个。 “说什么悄悄话。”司空列极大跨步走向前将范迎曦占有地搂回自己怀中,眉间打了好几个结。蠢女人,竟然还可以敌我不分地跟情敌窃窃私语,他真怀疑她的脑构造没有跟常人一样。 纪裴希看着笼罩在幸福氛围中的两人,释然地笑开了,诚心诚意祝福“你们会幸福的。” 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与公主一样,永远会有个幸福的结局。 “谢谢。”范迎曦粲笑地朝她道谢“我已经开始幸福了。” 听到她这句话,司空列极的唇角悄悄扬起弧度,不过他却不想让纪裴希看见,于是强硬地搂着范迎曦转个身往外走,并丢下话“记住我的话。” 老死不相往来啊纪裴希唇角的笑是苦涩的,心也是苦涩的,祝福却是真诚的。 她看着相拥的男女离自己愈来愈远,终于走出视线外,她敛眸低语“祝你们幸福。” 尾声 马来西亚 “嗯,栩栩如生。” “惟妙惟肖。” “真是太精致的技术了,哇,竟连重要部位都做得那么逼真” 讨论声此起彼落,无视当家主角在一旁黑着脸,火气旺得需要消防车来备援。 “你们够了没?!”指关结愈握愈白,司空列极瞪着眼前那群吃饱没事干的家伙,终于暴吼出声“通通给我滚回自己的地方去!” 真是该死的!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朔堂也是八卦一族,果真是奉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最高指导原则。 “啧啧啧,火气那么大,”敦栩恒依旧不知死活地撩拨着“难怪会早泄。” “只可怜他怀中的消佳人,还需要充气娃娃来辅助。”司徒抢冥邪邪地补话,丝毫不将司空列极的黑脸当一回事。 “早说嘛,叫他来芬兰做做客,保证可以让他降火。”祈律岍凉凉地再补上一脚。 芬兰地处高纬地区,冬季长而酷寒,夏季短而温暖,全年最高温度不超过二十二度,是个避暑的绝佳好地方。 露骨不掩饰的话羞红范迎曦整张脸深埋在司空列极怀中不敢见人。 司空列极脸部肌肉不住抽搐,眼前这群“不速之容”却当作浑然不觉他的怒气已达临界点,依旧讨论得不亦乐乎。 该死的!他就知道那鬼东西留不得,眼前这惨况不是早在他的预期之内吗,怎么他还会眼睁睁地放任它发生? 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心软,面对她的凄楚泪眸就没辙,万般无奈地答应让她留下一个,导致目前这种悲惨的结局。 “通、通、给、我、滚、出、去!”火山爆发,司空列极抱起范迎曦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去,理也不理厅内那群无聊痞子。 大门没锁,不送!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