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水晶恋》 楔子 滇西的高黎贡山盛夏逢雨季,竹林木林中,阴湿腐叶堆裹,有脚步声窸箤的传来,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喘息的呼吸声和叫喊声越来越清晰,荡着山谷的回音,提摩人在木屋中已感受到非比寻常的紧张气息。 他坐在藤椅上饮茶,身子因不安而稍稍移动起来,眸子望着窗户的方向,心想这声音好似屠七的声音。 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果然是屠七。 原来黑黝黝的一张脸别的转成苍白,那嘴唇颤抖的吐着不清不楚的音。双脚因跑得太快速,一时停不下来而跪倒在地上。 “提老爷,我弟弟杀了人,求求您救救他,您一定要救他啊!”说着叩的一声,五体朝地不停的拜着。“求求您一定要救他。” “杀了人?”这回提摩紧张的站了起来,他在贡山待了这几年可没出过什么乱子,这回事可页闹大了。“谁?谁被杀了?” “小的不敢讲!”屠七哭嚎着。 提摩心裹有数,心想,完了,肯定是龙家的人。 “快说,你再不说,迟了,他们杀了屠八,我可奈何不了。到底谁被杀了?” “是龙二爷。”屠七说完马上低下头去,连抬都不敢抬起,看都不敢看提老爷的表情。 提老爷暴怒的破口大骂。“该死,真该死,简直是畜生。” 他的身子因震怒而颤抖着。 “是。屠八是该死,但是是龙二爷先动手的。”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屠八发现了一块玉石重逾二百公斤,剖开一角发现裹面绝大部分都达到了翡翠级,龙二知道了消息,派人来抢,于是发生争执” 屠七尚未讲完,提摩便等不及的抢话。 “那玉石在谁的矿区裹发现?” “在我们的矿区,但屠八为了省时,借用了龙家的道路搬运。” 龙家的矿区和提家的矿区仅一线之隔,屠八为了抢功,没有知会龙家就运往龙家的产道,难怪龙二爷要刁难了。提摩心知肚明,屠八的脾气暴躁,肯定说话呛住龙二爷的气。 “屠八人呢?”提摩问道。 “被捉到龙家去了,老爷若不出面,肯定屠八只有死路一条了。” “恐怕我出面也没用,龙家人多势众,财大气粗,我看屠八是凶多吉少。”提摩据实剖析。 “老爷,求求您一定要出面救屠八,玉石还在龙家手裹。” 提摩深思了一会儿。 “好吧,好歹总得试一试。” “那我去带人。”屠七呼应道。 “不了,谁都别去,就我一人足已。” “那怎么成!不行,龙家”屠七正要说。 提摩举手阻止他开口。 “好了,我知道,我不想惹事,何况人多又怎样?若不想血流成注,只能斗智可不能比勇。” “老爷,我跟您去。”他坚决的说道。 “你别去了。” “不,老爷我一定得去。”他跪在地上求提摩。 提摩并不想他去送死,但屠七心意已决。 此事令提家和龙家结梁二十年,直到提恩绮十八岁生日的那天 第一章 “皓石,快把水晶大士还我,不然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恩绮气喘的追着皓石。 皓石一手拿着水晶大士,在竹林裹拚命的跑,一边还得意的回过头去嘲笑恩绮。 “快啊,追到了才给你,追不到就连人带石的送给我。” “连人带石?!你想得美呢!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要嫁给你,你最坏了,整天就爱欺负我,那水晶是提爷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也要抢,直是无赖,快还给我啊!快还我!” “我偏不,除非你答应嫁给我,不然--” “唉啊!小心我的水晶!完了,完了--”恩绮掩住了眼睛,看都不敢看。 因为皓石的粗心,只顾着回头和恩绮说话,却不看路,于是整个人滚到山沟裹的大坑,水晶大士摔在一旁的大石头上碎得四分五裂,皓石整个人浸在澜泥巴裹,一身污泥。 恩绮急忙的奔过来,一直嚷着。“完了,我的水晶大士,我最钟意的生日礼物,完了,哇--”按着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整个山谷裹都是她可怕悲凄的迥音。 大街上,一位俏丽的小姑娘,穿着雪白的衣裳,骑着一匹上好的黑马在游街。她的表情明显的在生气。人生气的表情通常好看不到哪去。 但那姑娘实在漂亮,皮肤白中带红,五官清丽高贵中带着一丝倔强。那慧黠而充满刁蛮之气的眼眸,水汪汪的,水蜜桃色的圆唇嘟得不能再高翘了。秀气而整齐的一字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任谁都看得出她在生气,可以说是盛怒。 皓石骑着白马从后面追上来。 “我已经道了一百声对不起了,你就原谅我嘛,我的好恩绮。”他无奈心酸的说道。 恩绮侧过头,给他一个白眼。 “我已经说过一百声我不认识你了,你不要跟着我。”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啊?” “你不要跟着我,我会考虑看看。” “恩绮,别这样。”皓石懊恼的看着她。 “别再跟了,再跟我就永远也不原谅你。”恩绮任性的说道。 皓石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恩绮离去。 恩绮气还未消,骑着她亲爱的黑马洛可在大街上游荡。 心想,那上好的水晶大士可是她求了好久,爷爷才答应送给她的,这下子打碎了,爷爷准要怪她粗心大意,下次一定不愿再送她什么贵重的珠宝了。想到这裹就觉得呕,都是那该死的皓石,可惜她不会巫术,不然一定要整整他,至少让他肚子痛一整天。 一边骑马一边盘算着,要怎么骗爷爷,此时正好经过一家珠宝店,进去看看有什么相似的吧!她心裹这么想。 她跳下马,走进珠宝店。 相迎的是一位年轻男子,长得颇有架式,看起来既不像老板又不像伙计,他亲切的问她:“小妹妹,需要什么样的珠宝?” 恩绮瞪大了眼,摆明了不高兴的看着他。 “我已经十八岁了,十五岁以后我就不准人家这么叫,你是第一个。”她今天心情不好,有点存心找碴。 龙震宇已经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凶悍的姑娘,原本轻松的心情突然紧张起来。 “对不起,是我语误,小姑娘可千万别跟我计较。” “好了,算了算了。我想找水晶佛像,你们店裹有没有?”她左右张望。 “有没有?我不太清楚,我找一找,你等等。” 恩绮心想,怎么有这么糊涂的伙计。可见他不是伙计。 “你是新来的?”她随口问问。 “不是,这家店开多久,我就待多久。” “你是老板?”心中纳闷,哪有这么年轻的老板。 “不是,我是长工的儿子,我不在这裹工作。伙计待会儿就回来了,你要等等吗?” “不要,就你为我服务好了。”恩绮心裹窃笑,没有经验最好,若能把贵重的水晶当成便宜货卖给她更好。 他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些水晶制的佛像,却没有她想要的。 她指着一个笑弥勒问价钱。 定价是她想要买的价钱的两倍。她笑咪咪的说:“对折我就买。” 龙震宇睁大了眼。“对折?你开玩笑。” “反正这又不是你的店,你可以说你看错了价,这有什么难?”恩绮霸道任性的说道。 “你这分明是抢劫嘛!不行的,被老板知道,我们一家大小都会被辞工,怎办?”他装出可怜兮兮的说道。 “那就太幸褔了,从此以后你父亲不用做长工,母亲不必当女佣,你更不用看他人眼色,多幸褔!”她天真无邪的笑道。那笑容似有魔力,龙震宇几乎就要糊涂的答应她。 “不行。”他迷惑的摇头,其实意志已经动摇。 “行,大不了,你们全家住到我家来。要做长工哪不能做?” “话这么说是没错,但是我父亲签的是终身卖身契,不能说不做就不做。若真不做要赔一大笔钱的!”龙震宇继续掰道。 “嘿!你好啰唆,到底卖不卖?不卖就算了?”她嘟着嘴,摇晃着身子,故意装出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其实收集水晶佛像是她的嗜好,也因此她才会那么气皓石。 她拿出以锦花布包裹的碎水晶观音。 “你帮我看看,这观音还有没有得救?” 龙震宇虽然对珠宝不内行,但也看得出这水晶观音是上品。 “真可惜!怎么打破的?” 他不问还好,一问恩绮又想哭了。她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那惹人怜悯的样子,龙震宇长这么大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一哭他方寸全乱了。 “碎成这样,我看要复原也不容易,一定看得出痕迹。我们这裹是没办法补救的,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她的手艺很好,也许有办法做到最好。” 她欣喜的问:“是谁?” “龙三娘。” 恩绮听到造个名字马上变色。天啊!那是世仇家族,怎么可能找她补水晶?! “是她。” “怎么了,你认识她?” “龙家的人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只是一般市井小民,她不会肯帮这个忙的。算了,不要补了。”她连忙把水晶包起来。 提家和龙家的恩怨,恩绮其实也不清楚,她只记得八岁那年爷爷的下属叛变,投靠龙家,爷爷发怒的样子,家裹从此之后没人敢提龙家二字。她那时被爷爷可怕的样子吓哭了,所以永生难忘。 只要有人提起龙家的事,几乎都得小小声的在背地裹讲,若万一不幸传到爷爷耳裹,那可就惨了,非遭毒骂不可。 龙震宇看她紧张的样子,已察觉到非比寻常的气氛。 “真的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你把这笑弥勒卖给我就感激不尽了。”她只想快点逃之夭夭。 结果龙震宇还真的以对折的价钱卖她。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他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姑娘。 “我?我叫周恩绮。”她把自己的姓给改了。“你呢?”她随口问问。 龙震宇迟疑了半天,才说:“我叫高震宇。”他也把自己的姓给改了。原因只是因为她的不安。 “谢谢你,我走了。”恩绮笑咪咪的拿着笑弥勒。 龙家的伙计匆忙的走进来。 “少爷,谢谢你帮忙。” “卖了一尊水晶弥勒,我用半价卖出。” “半价!”伙计听了傻眼。 “你放心,我把钱补给你,这事别告诉我娘,知道了吧?” 伙计点头。 “还有,刚刚那位姑娘,你看见了吗?” “看是看见了。”他探头出去。 “下回她若上门,你千万别在她面前喊我少爷。” “那要叫什么?”伙计一脸疑惑。 “直接喊我名字。” “那怎么行,被你娘知道会被骂惨的。” “不会,我恩准你这么做。我走了。”他走到自己的铺子。他是个大夫,并不打算继承家裹的珠宝业。更不想理会父母那时代的恩恩怨怨。 一回到铺裹,他的助手爱痕正和卖葯人在议价。 他上前探看货色。卖的是前胡、巴戟天和麦门冬。 “这颜色和大小比上回带来的差些,是货底了吧?”龙震宇这一探,从卖葯人的眼中已得到答案。 爱痕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一定是先给了上元和宝镇两家铺子,最后才到我们这的,下次想卖好价钱,我劝你先跑这裹,这回你就便宜点卖,要不依我开的价,我们就不收了。” 这卖葯人这才收敛刚刚的气焰,以低于市价的三分之一卖出。 待他人一走,爱痕就唠叨起来。 “他是看你不在,以为我不识货,要不,就当我是女人家好欺负。” 爱痕长了一副苹果脸,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上好几岁。个子娇小,脸庞秀气中带天真。也难怪人家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她每次总要为这事呕气。 “谁叫你长得这么温柔呢?如果长得凶悍点就没这种烦恼了。” 爱痕吃惊的望着震宇,不知他这话是夸赞还是批评,心裹原本就暗恋震字的她竟红了脸。 她爹娘近来时常问她。“震宇有没有说哪时候上门来提亲?” “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想想了。” 她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最近她爹甚至还说要直接找龙大当家的谈谈。 她们家和龙家的交情一直不错,爱痕的父亲也一直以震宇为最理想的女婿人选,所以当初才会答应让独生女到震宇的葯铺裹帮忙。 龙大当家的却说:“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想的,竟然不想继承我的家业,我们家数代都是做珠宝的,他却只想行医。” 柳爱痕的父亲笑着说:“悬壶济世我觉得很啊!您还老当益壮,不用急着要震宇接棒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孩子很固执,我怕就算我老了,他也不肯接棒。” “不会的,震宇不像不懂事的孩子。” “像成亲的事,我跟他说了好几次,他却直说还早还早,真是受不了。” “我还以为您一直没对他提起这事呢!” “没提!怎么会,我挺喜欢你们家爱痕的,就不知震宇是怎么想了。” “婚事当然要家长做主啰!大当家的,我想震宇不会不喜欢我们家爱痕吧?若不喜欢,就不会让爱痕当他的助手了。” “说得甚是,我叫他娘找机会劝劝他,迟早都要成亲的。” 这段谈话的内容,爱痕和震宇当然不知情,震宇对爱痕并没有特殊的情愫,找爱痕当助手,其实是爱痕自己的意思,因为她对女红完全没兴趣,整天待在家裹又嫌无聊。所以才求震宇帮忙,震宇当爱痕是妹妹,只要做得到的请求,他都会答应她的。 爱痕却一直当震宇是她的白马王子。一直梦想能够嫁给震宇。 今日爱痕忍不住了,终于提起勇气暗示震宇。 “我娘最近一直提婚事,我真是烦的不知怎么办才好,龙大哥你能不能替我拿主意?” “什么?你娘逼你嫁入?你有对象了吗?”震宇担心的是他得再找个助手。 “对象!我也不知道,龙哥哥,你觉得呢?”爱痕心裹诅咒道,这对象不就是你嘛,还装傻。 “我?我身边好像没什么对象可以介绍给你啊,对了,三娘的儿子峻海你见过吗?我觉得峻海不错,你认为呢?” “峻海!怎么会是峻海嘛,龙哥,你真迟钝。” “不是峻海,难道是玮堂和少宝?玮堂成亲了,你不会想当二房吧?少宝根本是个孩子。” 爱痕嘟起嘴来。“当然不是。都不是啦。” 震宇抬头深思。“那我就想不起来,还有谁了。” “有,当然有,远在天边”她话还没说完,震宇就抢着说:“远在天边,那我就没办法了,爱痕,你眼光别太莴,我们龙家的人你都看不上眼,那就休怪我帮不上你啰!” 爱痕含蓄,明明想说:“那人就是你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若出嫁,我可惨了,非得再找个助手,不然一定忙不过来。”震宇一边说一边摇头。 “那我不嫁就是了。” “那怎么成,不行的,女孩子长大了一定得嫁人。若你为了我不嫁,你父母非要怪罪我不可了。” “那还不简单,你就娶我嘛。”她忍不住终于脱口而出。 龙震宇先是楞住,而后哈哈大笑。 “你开玩笑?” 爱痕见他那正经的表情,顿时气涌上心头,跺脚到后院去,不再理会他。 震宇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的情绪反应。 “我又招谁惹谁了?” 爱痕生了三天的闷气,除了病人上门时,完全不和震宇说话。 这天刚好缺了几种珍贵的葯材,震宇被迫要上山去。 他跑到后院去,看到爱痕蹲在地上煎葯看她这几天阴阳怪气的,他实在不想招惹她。但要出门了,总不能不说清楚,该交代的事他已写在信上。 他把信放桌上。“爱痕,我上山去了。” 爱痕这才起身。“什么时候回来?” “两三天吧,我留了封信在桌上,你如果不想说话就别说了。”震宇对她挥手。 爱痕不是不想说话,只是觉得满腹委屈。 她瞪着无辜的眼柙,看着他离去。 提府今天可热闹了,提家的孙女恩绮生日。 提摩最钟爱的小孙女生日,提摩请了戏班子,请众亲友前来凑热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提摩过寿。 皓石匆忙的跑进恩绮的房间。 “好了好了,完成了,看起来跟真的一样。”他拿出一尊水晶观音。 恩绮握在手裹仔细的瞧。 “没仔细看的确看不出来。” “我请雕刻师父按照原先那尊的图形刻出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是这样,但爷爷眼力很好的,只怕瞒不过他老人家。” “不会的,别担心。”皓石就怕这事办得不好,搞砸了他和恩绮的婚事。 他已禀明父母,希望能在恩绮的生日上,同提老爷提亲,这水晶大士的雕刻师不是别人,正是屠家第一流技师的作品。 现在就伯恩绮不高兴,若她开心,提老爷百分之百会同意,凭屠家和提家多年的合作关系,屠家和提家的交情可不是普通的好,自然双方都想亲上加亲。 原以为恩绮看到这水晶大士会大为开心的皓石,这回恐怕要大失所望了。 因为恩绮只是点点头,说声:“放着吧,也许爷爷不会要我拿这观音出去献宝,那就什么麻烦都没了。”接着她甩甩头。“客人这么多,好烦哦,我想出去透透气。” “你想去哪?你不是挺喜欢看戏的?提爷爷请了戏班子回来,你怎么兴趣缺缺?”他就怕恩绮跑出去,错过了重要的场面。 “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别管我。”恩绮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宴会开始前会回来吧?”皓石有点担心。 “会,我是寿星,不回来怎么行。”说完人就消失了。 她一个人跑到苍华山上,大声的吼叫。 “其实没有人知道我想要什么,没有人知道,真烦,请那么多人做什么呢?全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不能令我开心快活,爷爷一点都不了解我,一点都不,烦啊!”“你想要什么?”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是谁?是老天爷吗?”她转了一圈看不到人,天真的说道。 “是老天爷。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龙震宇躲在树上,存心想捉弄她。 “你不会真是老天爷吧?”她往四周探着。她并不笨。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继续问道。对她充满好奇。 “我?我想要母亲,我想要有人可以撒娇,可以谈心事,可是我父母都过世了。你不可能变个母亲给我吧?那就给我个妹妹或姐姐也行,我们家除了我以外,全都是兄弟,他们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思。”她迳自说道,也不管衪是不是老天爷。她需要发泄。 “不需要一个白马王子吗?”他逗她。 “王于?不用了,给我一只狗好了,我可以用王子换狗吗?如果没有狗,九宫鸟也行,不要男人就是了,我们家的男人太多了。” 龙震宇这才从树上跳下来。 “是你,真怪了,你怎么在这?”恩绮眨眨眼。“为何戏弄我?” “不算吧?我只是刚好听到你说的话。” “你在这裹做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找一些葯材。” “你家有人生病?”恩绮的反应非常直接。 “不是,不过的确是为了别人寻找葯材。” “这山上我当是我家后院,没事就上来逛逛,可从来没有注意过有什么葯材,你懂得辨别葯材吗?” “懂,当然懂。”他露出得意的眼柙。 “那你教教我,可好?”恩绮无聊的要命,好不容易找到新鲜事。 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仿佛采葯是件极有趣的事,龙震宇只好随地找了几种葯材。 “这叫茅根。”他随手拔起。 “茅根?治什么病?” “治内热烦渴,小便不利,热淋尿血。” 她拿起茅根,咬了一口。 “这跟草没什么两样嘛!有没有特别一点的?” “这叫丁香。”他顺手采了下来。 “这我知道,找点我不知道的吧!” 于是龙震宇带着恩绮爬遍了苍华山。 天色渐黑,恩绮已完全忘了时间。 直到龙震字间她。“肚子饿了吗?” 她才想起皓石要她回家吃饭的事。 “糟了,我得马上回家,今天是我生日,大家等着我吃饭呢!” “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来不及送你礼物了。” “不用了,你陪了我一天,让我认识了很多葯材,这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恩绮笑着说。“到我家吃饭吧?” “方便吗?” “今天我是寿星我最大,凡事由我作主,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不去是看不起我哦。”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这才匆忙的从山上赶下山去。 此时提府有人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皓石在大门口走来走去,时而跺脚,时而叹气,急得只差没去撞墙。 提家此时旱已高朋满座。 独缺主角迟迟未现。 提摩这才发现,直问皓石。“恩绮呢?” 皓石摇头表示不知。接着提胜、提式、提文、提杰都出现了,就是没人知道恩绮哪去了。 提摩马上给孙儿脸色看。 “你们这些人怎么搞得,就只有一个妹妹也不知好好疼惜照顾。万一被坏人拐走了,你们谁负责?我就只有一个孙女。” 就在大家正准备分头去找的同时,恩绮出现了。她气喘的冲进提府。 “对不起,我迟到了。” 就在大伙松一口气的同时。 恩绮大声宣告。“我带了一位朋友回来。震宇你过来,这是我爷爷。” 皓石呆住了。这野男人从哪来的?! 完了,是情敌,一定是情敌。天啊!我都准备求婚了,怎么突然跑出这个讨厌的家伙,破坏了我二十年来的美梦,皓石心裹仿佛被人拿刀刺了一下,整个脑袋轰隆隆的一片空白。 偏偏这个破坏者还长得一表人才,笑脸可掬的说:“爷爷好。” 提摩仔细的打量龙震宇,简单的说句好。接着问恩绮。“一整天都跑哪去了?” “陪震宇去采葯,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学的最多的一天,我今天至少认识了五种以上的葯材,记住了十几种葯材的名字。真有趣,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爷爷教我辨认玉石的过程。” 恩绮的话让提摩重新打量龙震宇。 “你是个大夫?” 恩绮并不知道他是不是。 寰宇谦虚的说:“应该算是吧。” 这下子吃惊的人可不是提摩,而是恩绮了。 “你是大夫?” “恩绮,怎么你连人家做哪行的都不知道?就把人家请回来。”提胜嘲笑妹妹。 “我?反正我生日嘛,何况,四海皆朋友,这话不是爷爷您的口头禅?” 提摩一听哈哈大笑。“说的也是。” 皓石这才松了一口气。追着恩绮问道“你们只是刚认识?还好,我还以为他是我的情敌呢!” 恩绮的大哥提胜忍不住揶揄皓石。“你也未免太紧张了吧!” 提武还要火上加油。“情敌可不只他一个呢!” 提文和提杰也爱玩,非煽火不可。 “就是说嘛,我妹妹是万人迷。” “要娶她得先过我们兄弟这关,所以这人非得是品貌兼具,文武全才,智慧过人,敏捷勤勉,要不然是当不成我们的妹婿的,众兄弟,你们说对否?” 众人呼应道。“当然,老四说的对极了。” 吓得皓石冷汗直冒。心想!天啊,这不是存心为难我! 龙震宇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这府第可不是一般人的住屋。这回又瞧见提家众兄弟的气势,心裹早有三分底,他暂时不动声色。 屠八眼见儿子被欺负,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插嘴说两句话。 “若要比武,我们家皓石足不会输的。但当然不是跟提家众兄弟斗,内斗没意思嘛,要就跟外人比。” 屠八都开口帮腔了,做晚辈的哪敢不给面子,提胜是大哥,连忙说:“是啊,八叔说的有理。” 提式气躁,马上接道:“要就砍龙家的那些王八蛋。” 龙震宇心知肚明,知道自己猜得果然没错。 恩绮最不高兴人家提起这些过往的恩怨,一提起龙家爷爷准没好脸色。 恩绮连忙制止。“二哥,今天是我生日,我最大,谁都不准提那些不愉快的事。” 屠八嘴快,随即说:“今天是恩绮十八岁生日,我想为小儿向老爷提亲。不知老爷可否成全?” “我还不想结婚。爷爷--”恩绮任性的说。 提摩也舍不得恩绮早嫁。只示意婚事以后再说。 宴会散了之后,恩绮送龙震宇回去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说:“这真是最不快乐的生日了,我一点都不想嫁皓石,我对他从来没有那种生死相许的感觉,从来都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真累。” “你告诉他你的想法了吗?” “他才听不下去,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的。” “你们家跟龙家有很深的仇恨?”龙震宇故意试探她。 “我不想谈这件事,上次骗你是因为你提到龙三娘,我对龙家的一切都很感冒,我家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所以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起龙家的任何人及事,好吗?”她虽然微笑着说话,但眼柙是极冷酷的。 龙震宇只好点头。 他发现只要不谈龙家,恩绮就变得温和而天真。 她的眼神逐渐变柔。“不知为何,和你就是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怪,我和哥哥们一直是非常疏远的,也许你无法理解一只狗或一只九宫鸟在我心裹的意义比一个男人要来得强,而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所以对你有好感,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像这般天真而坦率的话,听在龙震字的耳裹,有着无法理解的魔力,就像从不开花的绿叶突然长出了不知名的花,浅紫色的花瓣,似乎可以浅尝出甜分。 第二章 陪着提摩钓鱼看夕阳西归,原本就是恩绮最爱的事。 从八岁开始,十年来如一日,恩绮和提摩都不喜欢有人打搅。 袓孙两人总是互相诉说着心中秘密。 这天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 当家裹人人都在为恩绮当面拒绝屠八叔的提亲,议论纷纷时,提摩却沉默得紧,并没有在恩绮面前提过任何只字片语。 还是恩绮自己忍不住了,问爷道:“我生日那天直接拒婚,会不会伤了八叔的面子?” 提摩专心于垂钓,并没有注意听恩绮说话。 棒了好一会儿恩绮又自语道:“不一定要嫁给皓石嘛,如果爷不反对,我不想嫁给和提府有任何关系的商家。” 提摩这才抬起头来。“什么?” “我是说我不想嫁给任何和爷有生意关系的商人,可以吗?”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这对提摩来说,是个空前的大秘密。 “最近才开始的。”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提摩真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何时开始招孙女讨厌了。 “爷,生意和爱情是两码事,爹当年娶娘,跟生意完全无关吧?” “的确,可是你如何知道,和爷来往的生意商家裹,没有你喜欢的对象?” “我怕他们喜欢爷的财富比喜欢我多。” 提摩哈哈大笑。“你以为皓石是那样吗?” “皓石不是,但我对他没有爱情,真的,我一点都不想嫁他。” “是这样?”提摩沉吟。 “的确。爷,我期待生死相许的爱情,像爹和娘那样,我要一直等待。” “如果一直不能有呢?” “那我就等待到老,终生不嫁。” 提摩摩挲着她的发。 “傻丫头,别说傻话。” “是真话,千真万确的真,我要为了真爱而活。” “我不管你想嫁谁,但你听着,绝对不能是龙家的人,明白吗?” 恩绮原本想说,爷,我讨厌仇恨,但她只是柔顺的点头。 她不想惹爷生气。 夕阳一直沉到底。黑夜原来就那么容易来临。 吃饭时,家人还是绕着恩绮的婚事说个没停。 二哥一直夸张的说着皓石的失望与难过,说得恩绮食不下咽。 提胜看小妹脸色不对,连忙叫他住口。 提式还不明白。“我觉得皓石当咱们妹婿够格了。” 提皆篇玩笑。“那你娶他当二房。” “你胡说什么?”提式喷饭。 “小妹的婚事由爷作主,轮不到你们说闲话。”提胜见爷竖着眉,马上识大体的喊话。 “你们烦不烦?难怪小妹跟你们不亲近,做哥哥的没一个真心关心妹妹,你们了解她的想法吗?从今天开始,谁都不准拿恩绮的婚事嚼舌根,让我知道了,就让那人做一个月的哑巴。” 提摩说罢就离开饭厅。 恩绮早就在后院裹逗九宫鸟。 提胜要妻子到后院去安慰恩绮。 恩绮问:“嫂,你爱大哥吗?还是只是畏惧服从于他的权威?”她的手仍不停的逗着九宫鸟。 “恩绮,当女人是没权选择的。” “是这样?我永远不会明白。”没交集的谈话,说半句都赚多。 她骑马出外透气。那速度和狠劲快似闪电。 不妙的是,才上了苍华山就被马贼跟踪。 两人用绳索勒住她的脖子,她惨叫一声从马上跌下来,滚到草地。人昏了过去。 这时刚好有马车经过,是位高贵的中年妇人,她命令仆人前去扶起,坐上马车,龙三娘查看她的伤势。 “还好,只是皮肉之伤,不知有没有伤到脑子?先回府再说。” 回到家中,峻海原本在院中练剑,但听秀嫂说有人受伤了。 “是我娘?”他很紧张地问着。 “我也不知道是谁。”秀嫂只顾着拿葯,也没多和峻海说话。 峻海急忙的跟着秀嫂身后。 进了母亲的房间,一看母亲安然无恙,心放下了大半。遂问:“是谁受伤了?” “一个陌生女子,大概是马贼下的手,还昏迷不醒呢!” “请震字来看看吧?” “请了,大概马上来了。” 峻海注视着恩绮。“长得还真是漂亮,希望脑子没摔坏才好。” 秀嫂先帮她上葯,脸上有好几处擦伤。 “这娇滴滴的皮肤,可真伤呢!那些马贼还真狠心。” 不一会儿震宇一来,见是恩绮可吓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看见她时,就已经躺在路边了。” 震宇仔细一瞧。“天啊!脖子上的勒痕还不浅,是盗匪所为吧?” “可能是马贼,也不知是抢了什么宝贵之物,这女孩的穿着不差,可见家世不坏,只怪她倒楣了。” “我认识她。”震宇坦白的说。 “你认识她?她是哪家的姑娘?”龙三娘追问。 震宇答不上来,总不能说她是提家的千金。 “我是说我曾经见过她,她到过我的葯铺拿过葯。” “是这样?原来如此。希望她尽快醒过来,这么漂亮的姑娘家,也不知成亲了没?” “大概是没有。我想她应该只有十七八,娘,万一她失去了记忆,就留在我们家,反正我们家又没女孩。”峻海颇喜欢恩绮。 “留着?当你老婆啊?你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呢!”龙三娘笑着拍儿子的肩膀。 “您儿子长得一表人材,我是娘的精心杰作,当然是最好的。” “你表哥在这裹呢,你也太臭屁了。和你表哥比,我觉得你还差一点。” “差哪一点?” “差稳重,老是说些傻话,像孩子似的。” 龙震宇替恩绮把脉,一切正常,应该是没有大碍。 他放下她的手。 “可能只有皮外伤,应该不碍事。” “那就好。” “让她休息休息,我明天再来。” “也好。”龙三娘说道。 “对了,我有件事想和姑妈商量。能不能请姑妈出来一下。” “是哪方面的事?”龙三娘问。 “这姑娘的父母双亡,是我们龙家造成的,所以如果她醒了,千万别在她面前提我们龙家的事,尤其别说你是龙三娘。可以吗?” “有这回事?”心裹已猜到会不会是提家的人。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就请三娘别问了。” 龙三娘点点头,果真不再追问。 隔天凌晨,恩绮清醒过来,一阵恍惚中,有淡淡的茉莉花香,她觉得头痛得要命,一摸头是纱布,原来她受伤了,地想起了昨晚她骑马出去,有绳索套住了她的脖子,她几乎喘不过气,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她检查身上,却不记得自己有携带任何珠宝出来,最名贵的恐怕是耶匹马了。她跳下来,环顾四周,这不可能是绑匪家,太高雅了。 她走出去,庭院裹四处都是茉莉花,天色灰蒙蒙的,天空还飘着毛毛雨。 突然有人拿一件披风覆盖在她的肩头,她惊吓的回过头。 “你是谁?” “这是我家,我叫周峻海,昨晚我母亲救回你,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 “我想回家!”她畏惧的说。 “不用这么急,吃完早饭后,我带你到表哥的葯铺换个葯,再送你回家,何况,你不是认识我表哥吗?” “你表哥?是谁?” 就在这时三娘出来了,一看马上接口。 “你醒了?” “娘--我--” “你先回房,我有话跟这位姑娘说。”实际上她是怕峻海说出他表哥姓龙的实情。 “哦。娘,我待会儿送她到表哥那。” “不用了,你表哥待会儿就来了。” “那好吧,我回房。娘,您先过来一下。” 就在恩绮进房的同时,峻海双手搂着他母亲。 “娘,您也帮我制造一点机会嘛。” “我知道你心裹想什么,但记住千万别对她提龙家二字。” “为什么?” “你别问那么多,也别说你表哥姓龙,如果你不想她讨厌你。” “知道了。”他虽满心疑惑却还是答应下来。 就在震宇来之前,峻海仍不停的黏着恩绮。 一听说恩绮喜欢小狈,就马上讨好的说:“我送你好不好?我知道有个地方卖外国狗,是迷你种!永远都小小的,很可爱,你若感兴趣,我陪你去。” “真的?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你还喜欢什么?快告诉我?” “我喜欢水晶佛像,各式各样的。” “那太棒了,我表哥家别的没有,珠宝最多了。” “你表哥家?他不是珠宝店的长工的儿子?”恩绮在知道震宇是他表哥之后,所发出的疑问。 “他是这么说的?”峻海忍笑。 “是啊,难道不是?”恩绮的眼珠子兜了一大圈。双手撑着脸颊,一脸疑惑。 “是啊,不过,一样嘛,虽然长长工,但也是在他家嘛!” “那你表哥还满争气的,他能自己开葯铺,资金从哪来?” 峻海这下子可被难住了。 恩绮看着峻海,峻海被看傻了,迟迟说不出话。 “这你问我表哥吧,问我我也不知该不该答。” 就在峻海为难不已的时候,震宇出现了。 “别问他,问我吧?”他俊朗的笑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魅力。 “你好像一团谜雾,怎么看也看不清。”恩绮有感而发。 “我从不知道我这么难懂?”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她机伶的问道。 “我?多着呢!你有兴趣我慢慢说给你听,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恩绮自己摸摸头。“我不碍事。不过,一夜未归,爷爷肯定操心极了。” “我送你回家。” “表哥,这机会是不是可以?”峻海笑嘻嘻的缠上来。 “下次吧?下次好了。”说着一手就搂住恩绮的肩膀。 峻海脸红了。吃醋的劲可不小。 “表哥,我” “还有,有空多到我铺子裹走走,爱痕很想念你。” “爱痕,谁都知道她中意的人是表哥你”这话没说完一抬头,龙震宇早就和恩绮走得远远的。 气得峻海自言自语道:“都不知道是谁迟钝。” 恩绮的脑子可精灵得很。 “你不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故意冒充长工的儿子吧?” “我?怎么会,我家的家境的确不好,只有姑妈例外,她嫁到富裕人家。” “那你的葯铺” “当然是姑妈资助的。” “那峻海何必吞吞吐吐?” “基于我的自尊。原本我怎么也不肯接受。”他瞎说。 “原来如此。”恩绮信以为真。 到了提府,大伙全紧张的往她的方向奔来。 “恩绮,你一夜未归,把大家急坏了。”大嫂急急的奔在最前方。 “我没事。” “天啊!都受伤了,还说没事!皓石都快急疯了,他一早到家裹来,发现你不在,就奔出去找人了。” “我已经没事了,不好意思,让大家操心了。” “谢谢你,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还让你送恩绮回来。”大嫂客套的说道。 “谢谢你,不知恩绮是怎么受伤的。”大哥奔出来。 恩绮怕大哥误解,她受伤和高震宇有关,连忙的说:“是我自己粗心,骑马撞到树枝,结果摔到地上昏迷不醒,马也不见了。” 提胜轻叹。“马不见事小,还好你没有出什么大纰漏,要不然,我们准被爷骂惨了,爷人在裹面,脸色铁青,你进去撒娇吧。” “好,我这就去,哥,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了。”她回过头看他一眼。“震宇,你先回去吧!谢谢你。” 进到大厅,提摩果然黑着一张脸。 其余家人排成一字型,脸色各个惨白,可见挨骂挨惨了。 恩绮奔上前去抱住提摩。 “对不起,爷,让您操心了,请您原谅我。” 提摩看了恩绮头上的伤,将她的脖子一抬,那勒痕虽上了葯,还是红肿瘀青的不得了。“是谁狗胆把你伤成这样的?”提摩大怒,那嗓音足以吓坏大厅上所有的人。 “没人,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老实说,别骗我。”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没有别人。”恩绮太恐惧仇恨了。 从小就被仇恨包围的她,一点都不愿因她而引起任何仇恨。 “真的没有?!”提摩的眼裹有着疑虑。“那告诉我,你怎么受伤的?” “我上苍华山上玩,不小心撞到低垂的树枝,摔倒在地上,被一位高贵的妇人救回家裹,对不起,爷爷,我把黑爵儿弄丢了。” “黑爵儿不是一般的马,弄丢了也会自己回来的。除非是被盗贼捉了去,要不然,三天内一定会回来的。如果黑爵儿三天内回来了,我就相信你的话,要是它没来,我也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到时候就知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了。”提摩锐利的眼光直瞅着恩绮。 恩绮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按着是皓石大声嚷嚷的声音。 “恩绮,天啊!谁把你伤成这样?是谁?我非杀了他不可。” “好了,皓石,我没事了,走走,我们到外面去。”她急急把皓石拉到外头。 皓石心疼的不得了,看着恩绮伤痕累累的样子,他痛得吼道:“我找到那人,非把他切切切成八块喂鲨鱼不可。” “你能不脑控制一下情绪,爷已经气疯了,你再火上添油,我真是拿你没辙,你能不能冷静冷静?”恩绮捉着皓石的手。 皓石紧紧的搂住恩绮。“我心疼。” “我求求你,别再追究我的伤了好不?” “不行,你知道你是我的心头肉,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谁动你一根寒毛我都不会原谅他的,绝不原谅。”他截钉截铁的说。 “你真顽固,我不跟你说了。”恩绮生气的跑开。 皓石追着她,她转眼跑进树林裹。 “恩绮,对不起,我气疯了,真的气疯了,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当然会” 恩绮跑到一半,回过头大叫。 “够了,皓石,我一直都把你当大哥,一直都是,你不要再说那些话了,我不想听。” “恩绮”皓石突然冷静下来,站定了望着恩绮。 “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讨厌仇恨,讨厌家裹的每个人都活在仇恨的情结裹,我求你,不要再制造更多的仇恨好吗?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只是小伤,没事的。你看看我,我活得很好,真的很好,别再制杂卩余的仇恨了好吗?” 恩绮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对不起,恩绮,是我不好,是我制造了你的麻烦,你原谅我好吗?” 恩绮的泪突然如下雨般倾盆了起来。 “是我不好,皓石,我知道你的好,知道你一直爱护我,疼爱我,但是我对你产生不了爱情,真的产生不了,爱情是勉强不来的,你明白吗?” “你别哭,我求你别哭,我求求你,我知道,是我不好,人心急了,可是,我真的好爱你,我真该死,好了,我不逼你,也不追究是谁把你弄伤了,这样可以吗?还有你不爱我也无所谓,我会慢慢感动你的,恩绮,好不好?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他自信满满的说。 “皓石,有天你会遇上值得你爱的人,那人不是我,所以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好吗?” “好,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不爱我,但请别剥夺我爱你的权利好吗?算我求你。” 皓石说着不自觉的滴下眼泪。 恩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皓石掉泪,她怎么忍得下心再伤害他。 她只能静静的,只能接受。 虽然答应了恩绮不再追究受伤的事,但由于提爷爷已放出话来,若三天内黑爵儿不回来,他就派人踏平苍华山。 皓石为了不让恩绮忧心,只好独自前往找寻黑爵儿。恩绮一再交代。“别伤人,只要黑爵儿回来就好了。” 皓石口头上是答应了,但心裹可沮丧得很,心想,不能狠狠的揍伤害恩绮的人,真是不爽快。管他的,到时候非要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反正恩绮又看不见。 苍华山上的马贼窝他还没去过,不知他们的势力如何?管他的,反正单枪匹马来了,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皓石的轻功一直是他最骄傲的,心想先潜入山寨中,看看黑爵儿在不在裹头。 谁知才潜入其中,就发觉自己来迟了一步。他看见黑爵儿奔了出来,骑着它的人正是龙震宇,这下子可好了,新仇旧恨全涌了上来。皓石骂道:“这家伙根本就是存心和我抢功劳。要不是贪图提家的财富,就是迷恋恩绮的美色想趁机邀功。” 他急急的追了上去,龙震宇不知皓石在身后,一直拚命的加快速度。皓石只好绕路追他,拦在他前面。 黑爵儿因紧急煞车发出吼叫声。震字注视着皓石,还记得他是恩绮的朋友,客客气气的说道:“你是来寻马的是吧?” 皓石料眼瞧他。“你怎么知道上苍华山马贼窝寻马?” “我只是抱着怀疑,上山寨探一探,恰巧被我料中而已。”这话说得好不得意。 “我出钱跟你买回黑爵儿,你可以尽量抬高价钱,无所谓。” 龙震宇哈哈大笑。 “你以为我上山寻马是为了钱。” 皓石瞪他。“不为了钱难不成是为了人?要不,你干嘛这么费劲?看你一副书生样,没想到武功还不弱嘛!你最好从实招来,你究竟有何企图?要钱无所谓,多少我都愿意给,要人?我告诉你,你最好照子放亮点,恩绮是我的女人,谁都不准跟我抢。” 震宇这个人有个毛病,对客气温和的人,他会比对方还谦恭有礼,对这种嚣张又自以为是的家伙,他不修理他就觉得不痛快。 “我看是你一厢情愿吧?恩绮根本对你没意思,我看是你要把照子放亮点,不要对她苦苦纠缠。” 这话可把皓石给惹火了。 “你说什么?我对她苦苦纠缠?要不是你的出现,恩绮生日那天我们早就订婚了,一定是你,也不知给她吃了什么迷葯,所以她才会拒绝我的求婚,你老实说你对提家有什么企图?” “企图?我应该有什么企图?笑话,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财富才来寻黑爵儿?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是为了正义,正义你懂不懂?我不想恩绮为了这事烦恼。她是个可爱的姑娘,谁都会愿意为地出力的。” 这回换皓石哈哈大笑了。 “你满嘴胡扯,为了正义?听你放屁,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着生命危险去山寨和那些贼打斗,为了正义!若今日恩绮是个丑娃儿,你会愿意费力夺马回来?我看太阳非打从西边出来了,你敢保证你根本不想追求她吗?” 震宇讪笑。“请问你是提家的什么人?有什么身分阻止我追她?我是喜欢她,在夺马之前并没有追求她的心意,倒是你提醒了我,我是该好好的把握的,毕竟像恩绮这样气质高贵、出身良好、温柔婉约、风釆媚人的姑娘,还真不容易找呢!谢谢你的教诲,后会有期了!”他说完话,理也不理的飞奔而去。 留下快被气炸的皓石,皓石原本想追,后来想想算了,就让他自以为占了上风算了,他根本不相信恩绮会爱上像他这样粗鲁又无礼的男子。在他的心裹,除了自己是没人能配得上恩绮的。 龙震宇把黑爵儿骑到提府,入府去找恩绮,她一人在后院荡秋千,见了震宇牵着黑爵儿进来,既惊又喜。 “震宇,你怎么找到它的?” “你在苍华山弄丢了,我自然从那裹找回它。” “可是我没告诉你是马贼偷了马啊!”“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我心裹一直惦记着这事,怕你爷爷真派人踏平了苍华山,那我们以后上苍华山幽会还有什么意思呢!”他存心吃她豆腐。 “这事你怎么也知道?”她脸红了,低下头来。 “你爷爷是何等人,他放话出来,江湖上谁不知道呢!” “我才不跟你幽会呢!上次遇见你是意外,你这么说,仿佛自己是我的情郎,真是不要脸,谁同意你这么胡言乱语了。”她娇嗔道,心中却暗喜。 “不跟我幽会?那算了,我就知道那个嚣张的屠皓石说的话一点也不假。” “皓石?你遇见他了?他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要不是我出现,你生日那天就是你们的订婚日,我还以为自己真有这么大魅力呢!原来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哎,我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怎配得上你这位千金小姐呢!皓石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好博取同情。 果然,恩绮这下可急了。 “你听他胡说,我可从来没打算嫁他,更不会瞧不起你,要不,生日那天就不会邀你上我家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我颇有好感,所以才邀我上门来吃饭,是不是?”他还要逗她。 看她脸都红了。又嗔又喜的表情,真是乐趣无比。 “我我哎呀!我当然当你是朋友嘛!” “什么样的朋友?跟皓石一样吗?” “不是啦,皓石是我的好玩伴,好师兄,你”她娇羞的不知该如何将他定位。 “我是什么?”震宇盯住她,看她那娇羞的模样心生怜爱。 “你”她还未开口言明,丫环就进来禀告。“屠少爷来了,指名要见小姐,可以请他进来吗?” 震宇一听屠皓石来了,就觉得无趣。挥着手说:“你的麻烦来了,我先走一步,这个问题你别急着告诉我,等想清楚了再说给我听。我相信你知道我要的答案。” 震宇前脚走,皓石后脚就进来了,见了黑爵儿,当然知道震宇来过。 恩绮见了他没好气的说:“你对震宇胡说些什么?” 皓石一听到震宇这两字,怒火上升。 “我没揍他已算很给他面子了。” “你真无聊。”说完甩头就牵着黑爵儿往外走。她实在受不了皓石。 无巧不成书,就在此时周峻海找上门来。 恩绮正在气头上,拉着峻海出去。 峻海喜孜孜的说:“我上回说要带你去看小狈,你现在有空吗?” “有,我们这就走。”她回头看皓石一眼。 皓石看着峻海,心想,这男的又是谁?情敌何时多的令他无法应付? 他奔上前去,拦住恩绮和峻海。 “这位是” 恩绮正在气头上,她故意说:“我的好朋友峻海,峻海,这位是屠师兄。” 峻海才听母亲说完龙提二府的恩怨,这屠家可是原始的肇事者。他装傻的说:“屠师兄,我和恩绮出去玩,你放心,我会准时送她回来的。” 气得皓石说对也不是,不对也不是,他也无权反对嘛,简直气炸了。 峻海见他脸色差,问道:“你师兄生病了吗?” “对,他病得可重了。”恩绮故意这么说。 “什么病?找医生看了吗?” “没有,是心病,已经病人膏肓,别理他。”恩绮已经受够了。 陪着恩绮的峻海原本就像个大孩子。和她格外玩得来,两人买了一只约克夏。接着到龙三娘的幻化阁裹看龙三娘工作。 幻化阁裹堆满了各类宝石,有切割好的,也有原石,更多的是破损不堪待修补的。 “哗!你母亲也是修珠宝的高手啊?” “是啊,我娘在江湖上名气可是响当当的。” 就在此时龙三娘正好进来。 “没这回事,你别听峻海乱说。我只是闲不下来,所以找点事做。”龙三娘瞪峻海一眼,峻海才领悟过来。 “对,我娘没什么名气,只是爱玩石头。” “我知道这行裹最出名的是龙三娘。听说她可以把摔坏的玉石恢复原状,几乎看不出痕迹呀!虽然我不认识她,但也知道她神乎其技的技术。” “我娘也可以,虽然她没有龙三娘那么出名,但她的技术也是一流的。”忍不住要夸赞母亲,其实龙三娘就是他娘,如果不是龙震字的那番话,他可真想告诉她。 “真的?那太好,我刚好有一尊水晶观音要修补,不知周大娘愿不愿意帮忙?” 峻海笑个不止。 龙三娘啾着儿子。“你笑什么?” “我第一次听人家这么叫您,不太习惯。” 恩绮愣愣的说:“我叫错了吗?你们不是姓周,你不是叫周峻海?” “是,没错,没错。”他仍旧笑得像傻子。 “恩绮,你别理他,就这么叫好了,我听得挺习惯的。” “大娘,您看这狗可爱吗?峻海送给我的,是迷你狗,长不大的。” “峻海像个孩子,你们一定很谈得来吧?那实在太好了,我们家没女孩子,你有空可以常来玩,知道吗?对了,下次可以把摔坏的水晶大士带来,我帮你看看。” “谢谢大娘。大娘您人真好,如果我娘还活着一定像您一样,和蔼又漂亮。” 三娘一想起震宇说的,这孩子的杀父仇人是龙家的人就心痛不已。 “你娘过世多久了?” “十三年了,我五岁那年死的,是为了我父亲殉情,我爹娘的感情太好了,我母亲无法忍受没有我父亲的日子,她太爱我父亲了。我爹过世时我才二岁半,我娘在两年半后自杀。她是为了我才肯多熬那两年半的时间,死前人已瘦不成形。” 一说起爹娘的死,恩绮眼眶裹的泪不自主的就夺眶而出。 “是仇恨逼死了他们,我不想提这件事。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件事,却也不愿再想起它。” 龙三娘搂着恩绮的背。 “好孩子,别哭,噩梦已经过去了,真是难为你了。以后就把我当成你娘吧?反正我也没女儿。” “真的?太好了,干娘。我一直渴望有个母亲。” “乖。”她轻抚恩绮的脸颊。 “以后我不就得叫峻海小扮。” 峻海直挥手。“不要,不要,我不想当小扮,我要当老”当然是老公。 “你想当老哥,也行,那就叫老哥,好吧?”她马上抢白。 “不是啦,我” “好了,峻海,你就先当哥哥吧,你急个什么劲,机会多着呢!”龙三娘拉过儿子,在他耳边小声说。 “好吧,恩绮,我就先当你小扮,可好?” “好极了!我家裹虽然有四个哥哥,但他们很少陪着我玩,你以后可要尽扮哥的本分哦!”“好啊,哥哥要做哪些事?” “要逗妹妹高兴啊。” 峻海侧着头想了一下子。 “譬如呢?” “譬如妹妹想听笑话,你现在马上说一个。” “说笑话,我不会呀!能不能换别的?”他搔搔头。 “可以,吟首小词来听听。” “没问题,南园春半踏青时,风和闻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长蝴蝶飞。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秋千慵困解罗衣,画堂双燕栖。这是” 他未说,恩绮就抢白。“是欧阳修的阮郎归,说说词意?”她有心考他。 “这词写的是少女春日踏青时所见所闻,以及归来后的床愁春困。这可是所有闺中少女幽居无聊的心境,恩绮可也有这种心情?” 她不答,只愣愣的看着院子裹的梅林。 峻海兜到她身边,眼循着她的视线。 “可是想采梅子?” “梅子?可以采吗?”她很兴奋。 “当然。你可以送采送尝。” “可有水桶?” “要做什么?” “酿酒你会不会?” 提到酿酒,峻海可得意了。 “酿酒我是行家。” 恩绮笑。“是吗?你可狂了,酿酒我也是行家。要不,比比酿出来的味道,我一定不会输你的。” 两人兴致勃勃,取来两大水桶,开始采起梅子来。 恩绮可俐落了,不到一个时辰,水桶都满了,她得意的说:“看,我是一等一的采梅工人。” “恩绮,你真能干,聪明又伶俐,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幸褔。” 恩绮说也奇怪,马上联想起龙震宇。 “你表哥成亲了吗?” “没有,不过也快了,他已有红粉知己。” 恩绮听到这话可失望了,轻哼一声。 “那女人一定很漂亮吧?” “是满漂亮的,不过我觉得比起恩绮还差了点。” 恩绮开心的笑了。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她?” “你想见她?” 恩绮点头。“是啊!我想知道震字的眼光,那一定是最棒的女子,我想。” “她有个满美的名字,爱痕,爱过了无痕的爱痕,有一张苹果般的娃娃脸,人很温柔,是任何男人都会有好感的那种类型。” “哦,那我一定比不上她的。”恩绮突然自卑起来。 “不不,刚好相反,她是任何男人都会有好感的那种型,而你呢?是任何男人都想要的女人,如果你去追我表哥,我想他马上变心,但你不会这么做吧?”他说着担心起来。 恩绮露出顽皮的笑容。 “我当然不会。”心裹却很想试一试。 “你何时带我去看她?” “你真想去?” “是的,很想去。” “她在表哥的葯铺裹当助手,是个很得力的帮手,因为她聪明又能干,我表哥现在几乎不能没有她。” “哦。”这一声包含了无限的失望。 “你可以自己去看她,不过她可是很会吃醋的,你最好别跟我表哥太亲热。”其实是峻海自己的意思,他怕自己不是震字的对手。 “你表哥的父母也很喜欢她吧?” “是啊,喜欢得不得了,她父亲和我舅舅可是好朋友,原本就想亲上加亲。” 恩绮的失望真是快成了绝望了。原本还兴高彩烈的,一会儿完全没兴致采梅子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白马王子,谁知白马王子的心裹已有别的公主,也难怪她失望透了。 第三章 龙震宇几乎要从家中逃出来。 婚事都让他头昏了,家裹一再逼他娶爱痕,他头痛极了。 一堆病人在葯铺裹排队等他,他却完全不想回去面对爱痕。 就这么不知所措的在街上游荡。 心裹慌乱的无法思考任何事。 就在此时,他脑子裹浮现的是恩绮的笑容。真是奇怪,只要想到恩绮,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忘掉,不知她人在何处?只要见她的念头在脑子裹盘踞不敬。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来到提府。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刹那。他看见恩绮,身上穿着男装,不知要上哪儿去。 他跟踪她,这路径好熟,不知不觉就跟到了葯铺外头。 只见她鬼鬼祟祟的在葯铺外头探了又探,也不进去。 他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等了好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了才走近她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她吓一大跳。“是你,你怎么在外头?” “我?我跟踪了你好大一圈,从你家到这裹,然后看你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想做什么?好奇得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我来找你呀!”她的心还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停,那声音既快又急,惊吓未止。 “找我?你为何不进去?” “我想进去但是你好像不在。”她心虚。 “那为何打扮成这样?” 恩绮看看自己,拍拍身上灰尘。 “好玩麻,我扮男人帅不帅?” “一点都不像,看起来像个穿男装的洋娃娃。” 恩绮可不高兴了。 “你乱说,我自己觉得涸啤呀!”她嘟嘴。 “俊?哈哈哈!告诉我,你想勾引谁?”他手搭着她的肩膀,她觉得心跳快停止了,和他靠这么近,脸都红了。 她坦言的说:“想勾引你。” 他笑得更狂了。“想勾引我穿男装?我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女人,别骗我了,说实话吧?” “实话?你怎么知道我现在说的不是实话?” 他摩挲着她的脸。“傻丫头,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含情脉脉,她几乎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因为她觉得这一刻她已无法自制的爱上他了,若不是爱痕冲出来,她以为他该吻它的。 可是当她看见爱痕的那眼,一切的梦想全幻灭了。 她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以着不急不缓的温柔口气说道:“病人全在等你。” 他放下放在恩绮脸上的手,说道:“我马上进去。” 恩绮待爱痕进去之后自语道:“就是她了。” 龙震宇回过头来。“什么?” “你的公主啊。” “什么公主?”他不明白。 “你喜欢的女人。”她忧怨的瞅着他。 龙震宇惊讶地看着她。“谁告诉你的?” “还需要别人说吗?”她说这话带着醋味。 “你误会了。”他微笑,有点明白她的醋意。 “没有,没有任何的误会。”她任性道。 他不想辩解。 恩绮坐在葯铺裹,看着龙震宇忙着,爱痕一直有条不紊的忙着,充分显示她的能干。 恩绮看着就忍不住沮丧起来,不但沮丧而且烦闷。 爱痕忙完了,拿水果出来招待她。 “我该怎么称呼你,姑娘?” 恩绮抬头看着她,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偏偏她还不止是震宇的情人,还是好帮手。她闷闷不乐的答:“我叫恩绮,你是爱痕吧?” “你知道我的名字?” “是啊,你是震宇的爱人。” 爱痕听她这么说,可开心了。 “是震宇告诉你的?”瞬间马上喜欢起恩绮来。 “还用他说吗?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你和震宇是朋友?” “你问他吧,应该是朋友吧?我自己也不知他当我是什么东西。”这话充分的任性到极致了。 爱痕却觉得恩绮可爱极了,她很喜欢她的孩子气。 “吃苹果吧?我帮你削?”她热情的招呼恩绮。 恩绮却摇头。“我不吃苹果,吃橘子好了。” “好,你们怎么认识的?”爱痕帮恩绮剥橘子。 “我到店裹买珠宝,他冒充伙计接待我,其实他长长工的儿子。” 爱痕一听,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这么跟你说?” “对啊,难道不是?” “当然是。”爱痕还笑不止,龙大当家的的确确常开玩笑说他是家裹的长工,在家裹握有大权的人,其实是震宇的母亲。 “你买了什么?” “是一尊水晶弥勒,我喜欢收集佛像。” 爱痕看着恩绮,这女孩天真可爱极了,她心裹隐隐担心起来,怕震宇喜欢她的程度胜过自己。然而可爱如恩绮,有谁能讨厌她呢? 好不容易震宇忙完了,把恩绮带到书房饮茶。 “你今天扮男装就为了来看爱痕?”龙震宇温柔的问。 恩绮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温顺的点头。 “峻海说她是你的对象。”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他笑着探她的语气。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她还想伪装。 “只是好奇?!没有别的。”震宇的心被她的话牵动着,她温柔而无辜的眼神已表明了她的情意。 寰宇库挲着她的发。“傻丫头。” 恩绮靠进他的怀裹。“我喜欢你,可是爱痕比我想像的还好。” “你别说傻话了,她只是我的助手,你不明白吗?别胡思乱想。” “震宇,你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生?”她白皙的面容,仰着天真的眼神,微翘的鼻子等着他的回答。 震宇面对她的坦白,无法赤裸的说出自己的感动,他是喜欢恩绮的,非常喜欢,在见她的第一面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被她牵动 只是在知道了提府和龙家的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他曾经一度告诉自己,要疏远恩绮,千万不要被她吸引住了,然而不论他怎么想,在见到恩绮的时候,这防卫却无形的化解掉了。 “恩绮,没有人可以抗拒你的魅力,我也不行,尽管我十分希望自己脑扑制,但除非我不呼吸,否则我还真办不到。” “真的?!你不是在哄我吧?”她毫不能自己的跳了起来。 “绝对是真的,我非常的喜欢你。”他深情的瞅挸她。 “可是峻海” “别理他,不管他胡说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我说的才算数。” 恩绮开心的笑了。“我只相信你,答应我,别骗我,从今以后我只愿相信你,可是你千万别骗我,要不然我会伤心的。” 龙震宇困惑的望着她,他多想告诉她,我姓龙,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然而这怎么说得出口,这话一说出口她还肯爱他吗?他不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 “恩绮,我要你知道,我有多愿意和你分享我的一切,如果我真的欺骗了你,那也是希望你快乐,不愿你分担我的痛苦,希望你明白。我绝对不会蓄意骗你。” 恩绮还年轻,未经风霜的她听不懂如此复杂的话。她只是微笑的点头。 “我愿意爱你至死,像我母亲对父亲的爱,虽不能同生,却愿和你共死,所以请你把痛苦告诉我,我愿和你分享。” “傻丫头,别说傻话,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有,请别为了我这么做,因为只有你活得好好的,我才会快乐,明白吗?”震宇搂着恩绮,亲吻她的额颈。 就在此时爱痕端了点心进来,看见这一幕,手一松,点心全砸了,盘子破碎的声音惊动了他们。她紧张的蹲下身子去拾,震宇靠了过来怕她被碎盘子刺伤了手。 慌乱中震宇握住爱痕的手。 “别用手去捡。”他紧张不已。 两人眼神接触的刹那,震宇才明白爱痕对他的爱有多深。 两人叠在一起的手流下了血,恩绮大叫。“血,爱痕受伤了?” 然而当爱痕举起手来,才发现那血是震宇的,震宇为了怕爱痕受伤,先把碎盘子拨开,在看见爱痕受伤的眼神时,心裹的刺痛,早已让他忘记,他手上拿着锐利的碎片。 “我不要紧,一点小伤而已。” 爱痕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 “都是我不好,我帮你包扎。” “没关系,小伤而已。”震宇挥着手。 “有关系,是我不好,我先走一步。”恩绮明白全是因为她,她内疚得很。 震宇捉住恩绮的手。 “这不干你的事,恩绮,别这样,我” “我没生气,我只是尴尬,面对爱痕我不知怎么说好,我先走,爱痕会照顾你的,放心,我不会吃醋的。” 恩绮急急的离开,其实心中难过极了。 她一点也不想和爱痕抢男人,因为她好喜欢她,但没办法,她是那么喜欢震宇,太喜欢了,这真是左右为难呢! 要和爱痕同时分享震宇吗? 对于爱情,她还真是无法大方。但明明自己才是第三者,爱痕有什么错呢? 回到家裹,屋内可热闹了,仿佛在庆祝什么事?她从侧门往走廊走,几乎可以听见四位哥哥们高声谈笑的声音。 她走进大厅,问道:“家裹有喜事?” “是啊,提式抢了一笔龙家的生意,可是大买卖呢!”大哥兴高彩烈的说着。 “原来如此。” “小妹,那个矿区有无数的水晶,那可是你的最爱呢:”提式得意的不得了。 恩绮只是淡淡的说:“原来是这等事。”完全没有任何高兴之意。 提杰问小妹。“怎么,你好像没感觉?” “我很高兴。”她面无表情。 “怪的是你看起来完全没有高兴的样子?”提文说道。 “怎么会,哥哥们英武神勇,对巩固提家的事业尽心尽力,我替爷爷高兴都来不及呢!”说完就迳自回房,跟哥哥们始终是这样没话说。 提式见小妹冷淡的样于问道:“她是怎么了?我觉得恩绮最近阴阳怪气的厉害。” 提文体贴的说:“别怪她,她可能为了婚事在烦恼吧?” 提胜敏感的说:“我看她喜欢那位姓高的大夫,比喜欢皓石多的多。” 提杰提议。“我看这样好了,我派人去调查姓高的,如果他人品还不错,我们就替他们办婚事。” 提式哈哈大笑。“你说的还真简单,人家肯不肯娶小妹还是另一回事,这事爷爷若不同意,我看你提都别想提,更何况,爷爷若答应,小妹若不肯,那更是白搭。” 提文深思。“我去试探小妹好了。” “也好,但用辞最好小心点,小妹最近情绪不稳。别让她以为我们急着要她出嫁,那可不好。”提胜说道。 晚上家裹为提武办了一个庆功宴。 恩绮躲在房裹不肯出来。 提摩叫大嫂来喊恩绮,她硬是推托身体不适,不出来吃饭。 峻海来找恩绮。 “你家好热闹。”峻海最爱热闹了。 恩绮笑着说:“峻海,你陪我到厨房去偷一些东西吃。” 峻海不明所以。“为啥?你可以出来和大家坐着吃。” “这裹闷,我们偷些食物到山顶看星星吧?” 峻海心想,这样更好,可以和恩绮单独相处,好极了。 两人偷偷摸摸的奔到厨房。 “峻海,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吧,别客气。” 提家的人口众多,厨房大得不得了,与其说是偷,还不如说是进厨房玩耍。 厨房裹仆人来来去去,见了恩绮就问:“小姐,你需要什么?怎么不到外头坐着?” 恩绮问峻海。“小扮,你爱吃什么叫他们帮咱们俩包起来,你说说吧?” “一只鸡,两壶酒,瓜子和花生,这样就可以了。” 恩绮对着仆人说:“我要甜栗子饼和菊花茶。” 两人还真浪漫,带着狗儿上山顶凉亭。 黑夜美丽的地方,在于可以放肆的抒发自己的情绪。 “峻海,你有心上人?”她其实只是随便问问。 “有,就是你啊!”他坦率的说。 “你开玩笑?”她的栗子軿梗住喉咙。 “我说真的,才不是开玩笑。” “峻海,我爱上你表哥了。”她咳嗽着吐真言。 “什么?你开玩笑?!” “是真的,我情不自禁。”说着脸都红了。 “为什么是我表哥?为什么不是我?”他沮丧着问。 “爱情的事全凭感觉,如果能明白的说出原因、那就不算真正的爱情。” “可是我表哥已经有爱痕了,他们的婚事是不可能更改的。难不成你要当小妾?” 恩绮犹豫了。“震宇没说他非娶爱痕不可。” “但爱痕的父亲和震字的父亲是挚交,这是无法改变的,恩绮你不如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吧!你不觉得我很可爱吗?” “我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峻海,我好喜欢你,但那不是爱情,你明白吗?” “爱情可以慢慢培养的,恩绮,给我一个机会吧?” “峻海,别逼我,如果逼我,我只有避着你,像避着皓石一样,你不会想我这么对你吧?”她嘟着嘴说。 “当然不想。”他突然忧郁起来。 “那就请你把我当成妹妹,我心中的哥哥就是像你这个样子的,峻海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比喜欢我四个哥哥加起来还要喜欢。” “真的,那真是我的荣幸了,虽然我不是恩绮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恩绮这么的喜欢我,我真是人高兴了,不是情人也无所谓。”峻海最可爱的地方大概是乐天了,且从不强迫人。 “峻海,如果我几位哥哥不要开口闭口都是金钱、争夺,有你一点点天真,我就很满意了。我讨厌他们的功利主义。” “这是你喜欢我的原因?”峻海只是天真并不笨。 恩绮点头。 峻海却叹气。“这可是我最大的缺点,我每次被我娘嫌弃的原因,我娘最爱说你怎么不学学表哥,瞧!他不但稳重而且有英雄气概。我娘总说我孩子气。” “峻海,你看有流星。” “太好了,快许愿。” 两人同时合掌许愿。 峻海问她。“你许什么愿?” “我要嫁给震宇,你呢?”她眯着眼笑。 峻海沉默的笑着。“我的保密,以后能实现了再告诉你。” 他的愿望只能说给自己听,他想娶恩绮。非常的想。 他一直没有说出他是龙三娘的儿子,尤其在他知道恩绮是提家的人以后,更是守口如瓶。提家和龙家的恩怨,在空气中流传着,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恩怨变成传说了。 虽然峻海不是龙家的人,但他母亲可是龙三娘。 峻海问母亲:“当年的纠纷您在场吗?” 龙三娘点头。“其实原本都只是误会,如果互相让一步就好了。” “娘,您恨提家的人吗?” “恨?提家的人可能更恨我们吧!先是屠七以一命换屠八一命,后是大当家的收买了提府的人马,提摩的儿子出来平息,结果被龙家的人以暗箭射死,仇恨就这么越结越深,原本只是哀伤龙二的死的龙家人,可真正变成了仇恨的刽子手了。我现在只觉得悲哀,早已不恨提家人了。” “恩绮,真可怜,她是这纠缠不清的仇恨裹,真正的受害者。”峻海有感而发。 “是啊,她的确可怜,现在提家的人一直想尽办法抢龙家的地盘,提家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在提摩的训练下,各个武功高强,由于早年丧父,提家的孩子可团结了,相形下,龙家的势力现在虽然如日中天,但震宇这孩子不肯继承父业,老二没儿子,后继无人,若四的儿子玮堂好赌,而少宝年幼,想到此处还真让人捏一把冷汗,龙家的隐忧已日渐浮现,震宇若执意不肯接他老子的位子,龙家只怕会日渐没落。” “娘,您别操心太多,人各有命,何况表哥不肯接龙家的位子,一定有他的原因,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娘,您别操心这些事了,要就操心我吧?” “你,你有什么好操心的?”他娘不明白。 “有,我尚未娶妻,目前暗恋您的干女儿,请娘多多帮忙。”他打躬作揖。 龙三娘拿扇子打峻海的头。 “满脑子都是娶妻,娘教你的技术,你学得如何?我可不想衣钵继承无人,你啊,现在就进幻化阁裹,工作量越来越少,两尊金身佛像要重塑,你花了多少工夫在上头?” “是,娘教训的是,我马上去。”峻海像屁股抹油似的冲到幻化阁。 下午恩绮到龙三娘家喝下午茶。 在梅花林裹听古筝。 峻海听见了恩绮的声音,忍不住又跑了出来。 他满脸笑意。“娘,我能不能休息一下?” 龙三娘看峻海直盯着恩绮的模样,笑了出来。 “好吧,你先到厨房端些点心出来。” “谢谢娘。”他开心的像个孩子。 龙三娘忍不住在恩绮面前夸自己的儿子。 “别的好处没有,这孩子就是单纯。” “跟峻海一起很快乐,他很会替别人着想,又不会给别人压力。”恩绮最喜欢峻海洒脱、亲和的个性。 “恩绮,你喜欢吃凤爪吗?我知道你喜欢吃甜栗子饼。”他端着点心出来。 “我会弹古筝,我弹给你听。”他爱现得很。 龙三娘取笑儿子。“他弹得不好,就是爱现。” “只要能博恩绮开心,怎么都好。”峻海笑得甜蜜。 “恩绮,你听听,他就讨好你,我这个做母亲的完全没分量。” 峻海笑呛了。“娘,我最爱最爱您了。” “我啊,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什么褔气,才生出你这种宝贝儿子。” 恩绮从没享受过这种天伦之乐。她非常喜欢这样的家庭气氛。 在提府裹除了争夺争夺,就是复仇复仇,爷爷为了提高大伙的斗志,总是不断的告之当年龙家如何用计毒害他们的父亲。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轻松愉快的家庭气氛。 提摩对唯一的孙女的确宠爱有如,然而这是不够的,她渴望的是爱,不是恨,长期生活在恨意中的她,已恨得麻痹了。 恩绮几乎想住在周家,不要回去算了。 夜晚轻易的来临,也许是活得太愉快了,觉得时间一瞬间就过去了。 周昆宗回到家裹,惊讶的发现他多了一个女儿。 龙三娘解释道:“我喜欢恩绮,喜欢得厉害,所以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认她为干女儿!恩绮你就叫声干爹吧?” 恩绮的笑容甜极了。软软的声音像蜜糖。 “干爹,我是恩绮,请多指教。” 周昆宗哈哈大笑。 “好,干爹给你个见面礼。”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上雕着红孩儿。 恩绮一看喜欢的不得了。直说:“谢谢干爹,我好喜欢。” “三娘,你真是好眼光,哪裹找来这么漂亮的女娃儿?” “三娘?!”恩绮惊讶的望着周昆宗,按着鞦着三娘和峻海。 这下可好了,穿帮了。 周昆宗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他又叫:“怎么了,三娘,我说错了什么?” “恩绮,你先别诧异,不是我们想瞒着你,而是怕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怕你会排斥我们。” 峻海看恩绮的笑容消失,取代而来的是一种害怕、苍白、不安与犹豫,他心疼死了,急得不得了,直说:“是啊,恩绮,我们太喜欢你了,太喜欢你了,我们不会害你的,你放心,恩绮,你不会因为这样不理我们吧?” 周昆宗这才明白,原来闯祸的人是自己,他说错话了。他迟钝的说道:“这孩子是” “是提家的人。”三娘镇定的说道。 “原来是提家的人,但我们是周家啊,当年的仇恨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三娘当时已嫁入周家,算是周家的人,恩绮,你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孩子,你不会因此讨厌你干娘吧?” 龙三娘握住恩绮的手。 “恩绮,可怜的孩子,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在知道你的身世之后,找更是想发自内心的去爱护你,你是个敏感的孩子,你应该可以感受得到,我们都是爱着你的。非常爱你。” 恩绮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干娘--”她抱着龙三娘大哭。 龙三娘搂着她,忍不住掉泪。 “恩绮,别恨龙家的人,其实龙家的人也有善良的。” 恩绮突然清醒过来。 “震宇他?” “是的,龙家的继承人,他知道你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所以才要我们别告诉你真相。” 恩绮哭得更伤心,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是那么喜欢震宇,结果他竟是杀父仇人之子。 她的泪如崩堤的水,不能停止的泛流着。 这晚是恩绮觉得最绝望透顶的夜晚。 她不断的问:“老天啊!为何非要如此折磨我?为何?” 把自己关在房裹,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吓得提摩亲自到孙女房裹喂粥。 “爷爷,我不饿!” “你别开玩笑了,三天不吃不喝,有什么心事说给爷爷听,我们袓孙向来是无话不谈的。” 恩绮摇头。“爷爷,我没事,只是觉得好累,爷爷我真的活得好疲倦。” 提摩一头雾水“怎么会呢?你才十八岁,怎么会这么想?是不是哥哥们欺负你?还是爷爷最近少陪你了。” 恩绮闷闷的说:“爷爷,我想要一个家庭,有爹有娘,还有欢笑,爷爷我不想活在这个家庭裹。” 提摩一听吓住了。“怎么了?是大家对恩绮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不知该怎么说,您别逼我好吗?我好累。” “好,我不逼你,但你也要答应爷爷,把粥吃了,别伤害身体,好吗?” 恩绮突然眼神一亮,提摩往后一看,原来是震宇。 她看着他,忍不住掉下眼泪。 提摩拍拍震宇的肩膀。“你好好哄她吃饭,我出去了。”他从恩绮的眼中明白的知道,孙女儿是为了这个男人茶饭不思。 待提摩走了,震宇坐到恩绮身边,痴痴的望着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把恩绮搂进怀裹。 “对不起,我不知该怎么表明我的歉意。” “你早就知道我是提家的人,你为什么亲近我?” “我喜欢你,当然跟仇恨无关,若有关我就不用避着不接我父亲的位子,我和你一样讨厌仇恨,恩绮,我对你的心意就如同你对我的相同,相信我,我是爱你的。” 她依偎在他怀裹,不知该如何答话。 他心疼的拥紧她,亲吻她的肩。 “我回去禀告我爹,我非娶你不可。” “不行,我爷爷不会答应的。”她水汪汪的眼睛裹有眨也眨不完的泪。 “你想我怎么做?”他慌乱的问。 “我不知道。爷爷若知道你是龙家的人,一定会气得把你轰出去。他不可能答应的。” “那我们私奔吧,只要你愿意。” “不,不能这么做,我家和你家人会派人来追逐我们,我怕永无宁日。” “难道你不要名分?你不想跟着我?” “我想,当然想。” “好吧,那就由我去和父亲争取,恩绮,请你相信我,一定会让我爹同意我们的婚事的。”他握紧她的手。 第四章 龙大当家的虽然一再压抑自己,叫自己不要跟儿子发火,但当提家的势力日渐壮大,已经侵入龙家的地盘,他实在有满腹的心事和委屈,不知该向谁倾诉。 正和妻子说到此事。 妻子轻叹。“儿子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他就是不想介入龙家和提家的仇恨中,所以才不愿接你的位子。” “局势已经如此,就算我们不和提家的人斗,你以为提家会放过我们吗?那是不可能的。你告诉震宇,如果他不接我的位子,就干脆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好了,免得我有儿也等于无儿一样,连个商量大事的人都无,真是痛苦万分。” “你别这么绝,我知道你在气头上,别忘了,我们只有一个儿子。” “坏就坏在只有一个儿子,真是糟糕透了。如果多生几个就不会需要人时没人可用了。” “等他回来我先和他谈婚事,先让他把婚给了再说,待会儿他回来,你别说话,我问他何时跟爱痕结婚。”话才完毕,就见震宇人走了送来。 “爹、娘,你们都在,太好了,我有事跟你们商量。” 龙海威闷不住气,吼道:“正好,你娘有话想告诉你。” 他娘拍拍身边的椅子。 “震宇,你过来。” “娘,有事你直说。” “我想,你年纪也不小了。和爱痕把婚事办一办,我和你爹好安心。” “娘,我正要跟你谈此事,我想成亲,但不是娶爱痕而是娶恩绮。” “恩绮?恩绮是哪家的姑娘?” “我说出来,你们可千万别生气。”震宇犹豫。 “是妓院的烟花女子,我可不同意。”龙海威马上发言。 “不是,爹,你想歪了,恩绮是清白的好女孩。” “那我们当然欢迎。”他娘满心欢快。 “是仇人的女儿也无所谓吗?”震宇终于说出口。 “什么?”龙海威睁大了眼。 “是提摩的孙女儿。” 他娘可紧张了。“震宇,你别开玩笑,我和你爹的心脏可受不了。” “我说真的,没开玩笑。”他板着一张脸。 龙海威原本就一肚子气想发作,现在更恼了。 “放肆,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 “爹,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很认真,认真的想气死我。”他全身颤抖。 “震宇,你是怎么了?全城有那么多女孩,你是真的非娶提家的女儿不可吗?”他娘哀声的问。 “娘,我很喜欢恩绮。” “我的印象裹,你跟爱痕一直不错嘛!” “娘,我对恩绮是真爱,男女之间的爱,我对爱痕,我一直当她是妹妹。” “什么?你为何不早说呢?” 龙海威大怒。“不管如何,我不准你娶提家的人。” “爹,我不管你怎么反对,我非娶她不可。” “不行,除非你不是我儿子。” “爹,如果你这么坚持,我也没办法。我会自己去提家提亲。” “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连爹都可以不要,好,算我自养你了,你走吧,走,给我滚得远远的。”龙海威气极了,气得脑都快爆了。 他娘在一旁直劝他。“跟爹道歉,快,跟爹道歉。” 震宇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爹,你别生气,是我不好,我听你的话,这就走得远远的。” 他娘拉住他。“震宇,你爹是说气话,你难道不明白?好了,别这样,我们再商量嘛,好不好?” 龙海威一手扶着心脏,一手握住椅子的扶把。 “你别劝他,让他走。” 他娘一路追着震宇。 “震宇,你真的不能放弃她吗?” “娘,我一定要娶她。”他口气坚决。 “连娘你都可以不要了,是不是?”他娘哀声的说。 “娘,你别逼我,我求你别逼我。”震宇早就预料到家裹是如此的反应了。 他无奈的走出这个家,这个和他心意始终违背的家。 真可悲。 他回到自己的葯铺中,夜裹心灰,点上灯发现爱痕还没走。 他讶然的望着她。 “怎么你还在?” “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 “爱痕,我被家裹赶了出来。” “为了恩绮吧?”她心知肚明。 “爱痕,我”震宇不知该如何面对爱痕。 “我明白,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爱痕感叹的掉下泪来。 “爱痕,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震宇,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别这么说,我祝福你和恩绮。” “谢谢,现在我有一肚子的烦恼,希望能化解提家和我家多年的恩怨。” “这是不可能的。”爱痕冲口而出。 “我也知道很困难,但如果不试着化解,又怎么知道不行?” “震宇,你真勇敢。我羡慕恩绮,能得到你的真爱是多么可喜可贺。” “爱痕,像你这么好的女人,我相信一定能遇上比找更好的男人。” 爱痕苦笑。“谈何容易。” 就在同时,恩绮终于鼓起勇气和提摩谈论此事。 其实是提摩主动请求恩绮将心事告诉他。 “你这么哀愁,可是为了震宇?” “爷,长这么大,我从没为难过您,这一次请您原谅我。” “你说吧,快告诉我。” “爷,我想嫁给震宇。” “这是好事,震宇那孩子人品一流,我不会反对。” “爷,他是龙家的人。” “什么?”提摩的眼都快突出来了。 “爷,我一定要嫁给他。”她畏惧的说。 “即使他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 “爷,那不是他的过错。” “如果我不准呢?”提摩心痛不已。 “爷,请您成全我,我一定要嫁他。我不想难为您,可是如果您为了这个家,无法成全我,那请您将我逐出家门吧!我愿随震宇流浪天涯。” “我怎么舍得!你是我最宠爱的孙女啊!”提摩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请求您成全。” “你这孩子,你真傻,就算我同意,龙家的人也不会答应的。” “我早知道,我并不奢望,只要震宇疼爱我,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你这孩子的个性就像你母亲,这也是一直让我担心不已的事情,我就怕你和你娘一样,执意要为爱情而亡,你可知我的担心。” “爷,求您成全。”恩绮的泪一串串无声的流下来。 提摩半句话都不说,离开了恩绮的房间。 他真的迷惘了,不知怎么做才好? 忍了三天,看恩绮日渐消瘦,他实在于心不忍。 只好找提胜商量。 提胜震惊不已。隔了许久才说:“不可以,爷,不能答应让小妹嫁过去,绝对不能。” “可是,你小妹” “爷,小妹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您不能纵容地做傻事。” “可是,你看见你小妹日益消瘦,我的心痛你可能了解?” “我知道,爱也是一种病,但时间久了自然会痊愈,难道您舍得把小妹逐出家门吗?嫁到龙家,您不怕小妹被虐待啊?”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你可知你小妹的个性像你娘,我若不答应,我怕她走绝路。” “爷,您太宠小妹了,我知道您舍不得小妹试凄,但不理智的事,您不能纵着她。” “可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呢?” “我找龙震宇谈,只要他答应疏远小妹,我会想尽办法迫他答应的。” “这件事先别让提武他们知道,我怕他们惹事。” “我知道了,爷,您别太担心,事情总能解决的。” 事实上是震宇先找提胜的。 提胜遗憾的表示:“真没想到你是龙家的人,我原本以为我们有机会成为好友。” “只因我是龙家的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了吗?” “杀父之仇不可忘。”提胜冷冷的说。 “那是上一辈的纠纷,就算惦记一辈子,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再也回不了头。” “我知道你很无辜,你甚至不肯继承父业,但你始终是龙家的人。” “不论如何,我非娶小妹不可。” “那是不可能的,你如果真心希望小妹幸褔,就该离她远远的。” “你问过恩绮的想法吗?” “问?!她是我妹妹,我只有一个妹妹,我比谁都清楚她的个性,她那浪漫的个性会害死她的,就算我们放任她和你私奔,你以为她能得到幸褔吗?” “我相信她要的只是我的爱,为何不行?我能为她抛下一切,自然会想办法给她幸褔。”他斩钉截铁的说。 提胜冷笑。“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输不起。” “我已被逐出家门。” “是吗?我很佩服你的决心,但我无法支持你。” “谢谢你的坦白,请问这是提爷爷的意思吗?” 提胜沉吟。“是提家每个人的意思,爷爷是当家的,他必须封住众人之口。” “我不会因此放弃的。” “我不希望有机会和你大打出手。但必要时我不得不这么做。”提胜只好表明立场。 “很遗憾,害你们这么为我费神,我一定会带走恩绮的。” 对于龙震字的嚣张和狂傲,提胜倒是颇为欣赏,觉得这是龙家人的特色,若他没有这些性格,也不配让小妹为他伤神,想和他私奔了。 皓石近日天天来找恩绮,想尽办法逗她开心。 恩绮却说:“皓石,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或爱情,我的心在别的人身上。” “恩绮,只要你开心,我别无所求。即使你表明了不爱我,我也愿默默为你付出。” “皓石,我最不愿你这么做,不是我不领情,而是我不想亏欠你太多。” “恩绮,我俩从小一块长大,原本一直是最好的玩伴,我也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今日你对我如此见外,我好心痛。” “皓石,傻皓石,上天会赐给你最好的新娘,我宁可你忘记我,明白吗?如此你才能为另一个女人付出,你才能打开另一扇心门,来,让我把你的心还给你,你千万要收下。”恩绮握住皓石的手。 皓石默然,随即回应恩绮的微笑。 爱情谁懂呢?总是无法说爱就爱,这能怪谁?磁场的问题,是无人可解的。 “你哥哥们知道这事吗?” “也许知道,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们无关。”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你还是执意孤行?”皓石太明白她了。 “嗯。”她用力的点头。 “我就知道。我认识的人就属恩绮最勇敢。” “是爱给了我勇气。” “恩绮,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支持你,我还是会站在你身边支持你,你放心。请接受我的友谊,别再怀着愧疚。” 恩绮万分感动。 “谢谢你,皓石。” 龙大当家的,当着兄弟会宣布,和儿子脱离关系。 在场众兄弟哗然。 “他想娶提摩的孙女,我死也不答应,因此将他逐出家门。” 龙三娘马上开口。 “大哥,你太冲动了,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儿子。” 龙海威怒斥。 “这种儿子不要也罢,早知他会跟我作对,出生时就该捏死他。” 龙四说道。“大哥,你只是在气头上随口说说吧?其实娶提摩的孙女也不错,只要提摩答应,我们和提家的恩怨就此化解,不是更好?” “老四,你用膝盖想也知道,提摩不可能答应的。”龙海威叹气。 三娘摇头。“就算提摩不答应,你犯得着先赶跑自己的儿子吗?” 龙海威在气头上,脾气哪脑控制。 “我看还是把震宇找回来,不然你就绝后了。”三娘故意说重话。 龙海威还要顾及面子。 “不,不,他想通了自己会回来,想不通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不肯继承我的位子。” 三娘心知肚明。“他哪是不肯继承你的位子,他是不肯继承这份仇恨吧?” “三娘,你这么说仿佛我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你何时了解过他?” “我不谈这个。这次提家抢到我们向往已久的大矿区,我们是不是该检讨失利的原因?” “他们给官府的赏银给的比我们多,而且和裁判开磄权的江大人交情甚笃,提家的老二提武和江大人是好友,常常请江大人上烟花楼,江大人欠的赌债全是提武替他偿还的。”龙四一一道来。 “江大人常去哪个赌场?” “杜老叼的赌场,听说那场子是提武拿钱给杜老叼开的,杜老叼只是人头,玮堂和少宝常去玩,知道那场子的内幕。” 龙海威叹气。 “看来提家的孩子可比我们家的孩子能干。” “震宇也不差,只是你们父子不和。” 提摩离家去看矿区,提杰和提文跟着去。 对于恩绮的请求,他答应考虑一个月。 在提摩走后,提胜当家,怕恩绮偷偷离家,只好将恩绮软禁。 这天峻海来看恩绮。 “恩绮,你好久没去我家,我想念你。” 恩绮和峻海在厢房说话,却总有丫环监视着。 恩绮露出许久未见的微笑。 “峻海,我好想你和干娘,只是我现在不能出门。” 峻海傻呼呼的问:“为什么?” “我被软禁了,我哥怕我跑出去就不肯回来了。” “原来如此!没关系,我有空就来看你,瞧!我给你带来什么?是我娘亲手缝制的娃娃,不知你喜不喜欢?” 恩绮只有跟峻海一起才会那么开心。 她拿着娃娃,开心的笑着。“真可爱,我喜欢极了。” “我每天来陪你,你哥哥不会有意见吧?” “应该不会,我只是不能出门。” 此时丫环送糕点进门,恩绮笑着要丫环去厨房准备一份好带回去给干娘。 峻海说:“我去和你大哥商量,让你可以到我家玩,可好?” 恩绮摇头。“他不会答应的。” 峻海笑。“会,我保证你不会离家,他会答应吧?” 丫环一会儿就来了,恩绮将糕点拿给峻海,一会儿又说有个绣好的珠宝锦盒盖子要给干娘。 “峻海,庥烦你了。” “怎么会,我要谢谢你,我娘见了一定很开心。” 峻海回到家,将珠宝锦盒盖子拿给他娘。 龙三娘笑。“难得你有一次细心。” “这是恩绮给我的。她要我带回来给您。” “难怪,我就想你不是这种性格。”龙三娘将绣好的布套子一移动,发现裹面有纸条。是恩绮的字迹。上面写著“救我出去,我要离开这个家。” 龙三娘问峻海。“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家人软禁。” “难怪。”龙三娘忍不住叹气。 龙三娘心裹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震宇这件事,震宇就来了。 “恩绮被家裹软禁?”他气疯了。“我去找她,是谁作主软禁她的?” “是提胜,提摩外出看矿区,提胜怕恩绮出走,所以”峻海看震宇气成那样,不想火上加油。 “我就知道,这个混球,我去找他。” 龙三娘拉住震宇。 “不要这么冲动,真想救出恩绮得靠脑子,而不是靠武力。” “我去问提胜,他有什么权利软禁恩绮。” “那你更没有权利。他至少是她哥哥。”龙三娘点醒他。 他顿时冷静下来。 “三娘,你教训得是。那我该怎么做?” “叫峻海递纸条给恩绮,你们约在后门相见。” “也只有如此了。” 峻海又到提府,提府的丫环们特别喜欢他。峻海的个性天真又乐观,和丫环们很有话聊,所以了环们对他也特别通融。 让他可以和恩绮单独相处。 峻海和恩绮在后花园裹。恩绮拿了一个网子想捕捉蝴蝶。 峻海坐在一旁望着新开的杜鹃发呆。 “你真的要跟我表哥私奔吗?” 恩绮回过头来。楞住。 “不然,能怎么办?”地无辜的眨着眼。 “我希望你幸褔,如果你真希望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其实心裹真不想她如此。 “你舍不得我吧?我想。”恩绮停住挥动的手。 “我爱你,恩绮,所以找尊重你的选择。”他孩子气的眼珠裹有说不出的痴情。 “峻海,可惜我没有妹妹。” “我只爱恩绮,恩绮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取代。”他激动的无法克制自己。 恩绮奔过去抱住峻海。“你是我最好的哥哥。” “恩绮,我”峻海急忙的推开她。“恩绮,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所以不能” “对不起,我只是太喜欢峻海了。” 峻海拿头去撞墙。 “拜托,恩绮,请你记住我是个男人,不要轻易开口说喜欢我,我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虽然我知道你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恩绮一脸无辜的样子。低下了头歉意的说。 “对不起,峻海。” 夜晚星光灿烂,月光照着恩绮的窗口。 不到二更天,恩绮已在花园裹徘徊。 震宇从她身后出现,静悄悄的搂住她的腰。 恩绮一触及他的手,转过身来抱住宸宇。 “是我。”他一碰触到她,轻轻的头抖了身子。 “我知道是你。”她躺在他怀裹。“带我走。”她轻声呢喃。 “恩绮,你不后悔?”他摩挲着她的发,语调低沉。 “永不。”她坚决的表示。声虽细如蚊,意却坚定如石。 “走吧。”震宇拉着恩绮。 “慢着。谁也不能带走恩绮。”提胜带着众多家丁包围住他俩。 寰宇转过头来,瞅着提胜。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早!”他推开恩绮。 恩绮摇头。“哥,不要,别这样,你放过我们吧:” “恩绮,你别傻了,龙家的人不会接纳你的,你现在不觉悟,要待何时?” “哥,我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恩绮捉着提胜的手。 提胜下令。“把恩绮带走。” 家丁随及捉住恩绮,震宇推掌把恩绮捉进怀裹,接着施展轻功将恩绮带出提府。 恩绮不断嘱咐。“我求你别跟我哥哥大打出手,我们快走。” 原本打算和提胜较劲的寰宇只好听从恩绮的劝告,避着提胜。 提胜的轻功不如震宇,但要他放弃追逐震宇他并不肯。一想到无法对提摩交代,他就心情沮丧。 震宇抬起左手曲指往树叶上一弹,疾射加电,射中提胜的小腿,他不想伤提胜,但没办法,带着恩绮的寰宇轻功的速度和提胜不相上下,若不如此,他没把握能将恩绮带离提府。 恩绮轻声道:“我怕从此我俩得亡命天涯了。” “不怕,只要有你相随,我什么都不怕。就算你爷爷派人追杀我,我也认了。” “爷爷不会的,如果会也是为了提家的面子,但大哥不会就这么干休的。你伤了他的腿,不会残废吧?”恩绮有点担心。 “不会,我只使了三分之一的力道,伤害自己大舅子的事我做不来。” “接着我们该去哪?” “躲到鹿祥山庄去,没人料得到我们会去哪裹。” “那是谁的地方?” “爱痕家的度假山庄。” “爱痕?”恩绮心裹觉得愧疚。“她肯帮我们?” “是啊。爱痕她是我的好妹子。” “我真愧对她,她却还这么大方。”恩绮低下头去。 “别这么说,若真要惭愧,那人也该是我,不是你。”震宇搂住恩绮。 “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娶爱痕吗?”她仰起粉嫩的脸娇声的问道。 “不会,我对爱痕没有那种感觉,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娶她。” 恩绮的眉头仍旧紧皱着。 “可是她明白吗?” “怎么会不明白,好了,别聊这些傻问题。”他爱怜的亲吻她的脸颊。 恩绮虽然稍稍放松了心情,但面对爱痕,她仍畏惧着,总觉得有什么梗在心头上。想着还是不安了起来。 鹿祥山庄依山傍水,风景绮丽,前景是瀑布,后院是山麓,可真是度假的好地方。 坐船至山庄前门,震宇将船拴在岸送柱子上,拉着恩绮顺着小径走上去。 “坐船比走山路坑卩了,这裹由于近瀑布,河流湍急,若不是从小就爱上这山庄游玩,还是走山路安全多了,这山庄的后门不比前门小,也是这个原因。” “爱痕人在山庄内吗?”恩绮小心翼翼的问道。 震宇笑了。“没有,瞧你,紧张兮兮的,她人不在,不过隔几天会过来,等把葯补的生意结束掉,她会上来玩几天。” “葯铺的生意要结束掉?”恩绮替震宇心疼。 “那是当然的,反正当闲云野鹤也好,等日后安定了,我希望能有一家更大的诊治葯铺,最好能免费替贫困的病人治病。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现在就当是过渡时期,我有充裕的时间可以陪伴你,虽然前途未卜,但只要能和你一起生活,我觉得自己仿佛是全世界最幸褔的人。”他兴致勃勃的说道。 恩绮开心的笑道:“我也是全世界最幸褔的人。” 两人牵手顺着山中小径一路爬坡上山庄,在路上追逐着,原本清静孤寂的空间,除了鸟声和水声之外,多了两人的欢笑声,连空气都温暖了起来。凉薄的气温仿佛燃烧着爱意。 “恩绮,你看前头,已经到了。” 大理石雕刻的大门上写着鹿祥山庄,并不特别的富丽堂皇,反而有一种清凉避暑的感受。这也难怪,这裹原本是避暑山庄,不到夏天是不会有人来的。 由于是在山上,春花迟迟未开,梅花倒冷艳的占着地盘不肯走。 矮矮的杜鹃有一部分已经含苞。 有个穿了粉绿色衣裳的丫环上前来开门。 见了震宇笑咪咪的喊道:“龙少爷。” “锡儿,好久不见。” 那绿衫丫头有一对月牙儿般的美丽黑眸。 “好久不见,小姐交代除了你之外,山庄近日不接任何外客。” “爱痕真是有心。这位是恩绮,恩绮这是锡儿。” 两人互相点头。 锡儿道:“提小姐比我想像中的还要美丽。” 震宇说:“恩绮的心更美,若相处久了,你就明白了。” 恩绮窝心的笑却害羞的说:“我和爱痕相比,没有一处胜她,惟一胜她的只是我幸运。” 在爱情的世界裹,有时候幸运比任何条件都重要。 锡儿话中有话的说:“我相信。” 毕竟爱痕是她主子,夸恩绮的美丽话语如何能跟真心相比。 敏感如恩绮,住在鹿祥山庄,不知为何心头总有一种不祥之兆。 说不出来,因为表面上,一切是那么安宁和幸褔。 震宇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恩绮无法开口对震宇说出她的不安。 第五章 此时的提府已乱成一团。 提摩回府后,提胜依实情老实禀告。 提武冲动的想到龙家去揍人。 提摩道:“别坏事,我想龙海威不会同意这亲事的,所以别气,先查清楚那小子把恩绮带到哪去了。” 提胜说:“我已派人去查。” “那好,将消息封闭,千万别让人知道恩绮和龙家少主私奔的事。”提摩嘱咐。 “我明白了。”提胜说。 提武仍是一脸非揍扁龙震宇的表情。 提摩因而说道:“若让我知道有人将消息走漏,或者引发其他群殴事件,我一定找你。” 提武这才收敛了气焰说道:“爷,我不会做出令您丢脸的事,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提摩派到龙家卧底的人回来禀告。 “龙家并未派人寻找少主,一切如常,倒是龙三娘私底下叫儿子出来寻找恩绮和震宇。” “是龙海威不好意思出面,所以请三娘帮忙吧?”提武不屑的言道。 “不管如何,反正别打草惊蛇,不论震宇带着小妹躲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揪出他的。”提胜信心十足。 提摩看着提胜的腿伤,关心的问:“不碍事吧?” “这点小伤,爷您别放心上,是我一时不小心中了那小子的暗器。” 提式好奇的问:“是以什么弄伤你的腿。” “树叶。” 提摩和提武同时叹息一声。 “可能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可要残废了。” 提摩沉吟。“若那小子不是龙家的人,可是我最钟意的孙婿了。” 提武天真的说:“他若肯入赘” 提胜打断他的话:“他若肯就不是龙家的人。” “说的是,若不是出色的敌人,也显不出我们提府的实力。” 杜老叼派人到提府找提武。 来人在提武的耳边轻言了两句,却见到提武露出喜悦得意之情。 他对提胜表示,有点小事需要他前往处理。接着就和杜老叼派来的人一块同行至赌场。 杜老叼这次逮到在赌场行骗使诈的正是龙家老四之子少宝。 提武原本就一肚子的气,没处发作。 这少宝也真是倒楣,欠了赌场一屁股债,尚未偿还,这回又被赌场的人逮个正着,提武自然不想轻易放过他。 他哥哥玮堂已四处去筹钱,这事又不能让他父亲知道,要不,准要打断他俩的狗腿。 少宝年幼无知,仗着龙家的势力,大难临头还不自知,仍嚣张的以为没人敢拿他如何。 提武冷笑两声。问杜老叼。“这孩子的嘴这么辣,先喂他吃火块如何?” 少宝仍僵着气嚷道:“你敢?” 提武揪着他。“冲着你这话,非要不可。” 少宝这时才露出吓坏了的表情。 “你若伤了我一根寒毛,龙家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提武狂笑。 “正好,我巴不得龙家的人找上门,先把他拖下去打四十大板。” “你,可恶。”少宝冲上来想打人。 被杜老叼的人马给制住。 “拖下去。”杜老叼下令。 提武问:“这小子欠赌场多少钱?” “一共五百两。” “没有拿一千两来,不准放人。” 杜老叼道:“明白。不过” “什么?” “我在想,五百两龙玮堂还凑得出来,一千两恐怕只得找龙四当家要了,这不是摆明了要跟龙家的人作对?” “你怕了?”提武斜瞄他一眼。 “不是,只是”杜老叼有所顾忌。 “别怕,有我撑着,龙家的人我恨之人骨,这次非要痛痛快快的修理他们不可。” 杜老叼不明白。 “提家和龙家的恩怨由来已久,怎么最近又有新事件再添新怨吗?” 提摩交代了,不准将小妹的事外传,所以提武只好忍着讷讷的道:“没什么,只是我一想起父亲的死,怒气就升了土来。” “这也难怪。反正是他先诈赌,这怪不得我们。” 少宝被打个半死。 提武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看着他被提了土来。 他消遣的嘲笑着:“龙家的人原来都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少宝整个人跌在地上,已没力气再耍嘴皮子,只以眼神微微带恨的瞅着提武。 提武见少宝不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他。这才开口道:“给龙家的人三天的时间,若凑不出钱就将他拖出去砍了,尸体正好可以喂猎犬。” 少宝擦拭口角的血渍。 “我知道为何你们提家的人可以成功了,因为你们够狠。” 提武哈哈大笑。“这是跟你老子学的,没想到龙家全是虎父犬子,真可怜,可怜哦!”提武消遣完少宝觉得有一丝丝的快感和得意,只要能将龙家的人比下去,他都觉得心中畅意无比。若不是提摩不愿和龙家正面冲突,提武早就想修理龙家的人了。 提武故意叫杜老叼放出风声,这事定要宣传到龙大当家的耳裹。 杜老叼笑着说:“您这是存心要闹个鸡犬不宁?万一收不到钱,怎办?” 提武奸笑。“那最好,正好有借口可以正大光明的砍到龙家去,也不枉我平日养了那么多的兄弟,正好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提武瞒着提摩养了不少的江湖好汉,而经费的来源自然来自赌场。 所以这赌场不论是官家或民间,可没人敢找麻烦的。自然日益状大。 这码子丢脸的糗事,可还真是市井小民最爱谈论的话题,不需三天已传到龙大当家的耳裹。 简直是震怒,这么丢脸的事,龙大当家根本无法忍受。 一听到传闻,马上招来老四。 老四才刚罚完玮堂,瞅着他到老大家来。 老四一脚踹着儿子跪到大当家面前。 “有种,自己说说你和少宝干了什么好事。” 玮堂这孩子的脾气硬得很,什么话也不肯说,一副要被要剐随便你的模样。 龙大当家的心裹虽气,但也没办法。 “老四,你拿钱去赎人回来,你的儿子,你要教训在家裹教训,别当着我的面,现在脸都已经丢了,才来找我问方法,偏偏那赌场又是提家的,你要我怎么做?派大批人马去同他们厮杀吗?那还真是费劲又不讨好,只会加速我们龙家衰弱的速度。” 龙四当家的实在汗颜,这事件无疑是为多事的龙家雪上加霜。 近日龙家采矿工作一直停顿没进展,大大小小的矿区鄱在提家强攻之下失利,再继续下去恐怕龙家要逐日衰退,拱手让出珠宝大业的山河。 龙四原本对震宇出走的事不想再提.,但龙家现在正欠缺人手,震宇明明是个人才,最大的毛病不过是跟老子不和,原因不外是跟父亲的个性太像了,都不愿意迁就。 “大哥,我想派人去找震宇,你看如何?”老四试着开口,不知会不会招来大当家的怨言,他内心惶恐。 “三娘私底下不是派人去找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放弃娶提家那丫头,我不反对他回来。”这已是龙海威最大的容忍,要他拉下老脸求儿子回来,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你们不反对,我会加派人手去找他,玮堂和少宝闯的祸,我会尽快解决。” “最好是如此,这事拖越久,只是让外人看我们龙家的笑话罢了。” 然而提武的目的,自然是要龙家的颜面扫地,名望降低,这是心理战,他要外界的人认为龙家在衰退中,这是谈生意的好筹码,不需要付一分钱就可以让对方选择提家。 提武巴不得全珠宝界的人士都知道这件事。 他甚至要人散布小道消息。说龙家不愿付一千两赎人,所以提武迟迟不肯和龙家的人碰面。 这战术还真有效,原本龙四还打算在价钱上杀价,但提武来个不见人,相应不理,让龙四只好乖乖的交出一千两的银票。私底下不知诅咒了提武多少次。 峻海透过爱痕找震宇。 爱痕笑着说:“峻海,你是真的想找震宇还是找恩绮?” 峻海被爱痕一言洞悉,沮丧极了。 “找到恩绮又如何?你知道她心裹只有表哥。这次是龙大当家的想找震宇,我之前已寻遍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消息,我想你可能知道。” 爱痕的眼神突然变得黯淡了。 “可怜的峻海,你的命运和我相同,我们都是被遗弃的那个人。” 峻海摇头。“不,恩绮没有遗弃我,她认识表哥在先,认识我在后,她当然有权利可以先选表哥。我常常在想,如果她先认识我,她可能就不会再喜欢表哥了。” 爱痕喷笑。“峻海,你真是天真的近乎白痴。” 峻海毫不在乎。“我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才不会因为表哥,就对自己完全失去信心。爱痕,其实你是很有魅力的,丝毫不比恩绮逊色。” 爱痕苦笑。“你这话算是安慰吗?” “才不是呢!” “可是你认识我在先,认识恩绮在后呀?”她故意要刁难。 峻海搔搔头。“这没错,但我喜欢的女生是恩绮那种型的。” “震宇也是,所以我实在没自信了。峻海,你老实说吧!我是看起来没女人味,还是身材不够吸引人?”爱痕着急的问。 “都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恩绮,不喜欢我?你如果说不出原因,我就当你是哄骗我。” “如果我说出原因,你会告诉我震宇在哪裹吗?” “不,我答应震宇,不会告诉任何人他在哪裹。” “他难不成想带着恩绮躲一辈子吗?我可不欣赏他这种懦弱的做法,我觉得恩绮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如果是我,一定不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你认为震宇该回家,和大当家的谈条件?”爱痕问他。 “如果是我,我会这么做,你可以说我天真,我认为爱一个人就该勇敢的去替她争取。”峻海坚强有力的眼神,使他天真的外表出现一种因爱而来的英雄气概,很吸引人。 也许因此感动了爱痕。 “我考虑看看。”她其实想和震宇谈论之后,再告诉峻海。 峻海却说:“让我跟震宇碰面吧!我要亲自劝他。” 爱痕怔住。“你爱恩绮这么深?我这么帮震宇时,总觉得自己是最傻的人,而现在终于出现一位比我更呆的,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当然是该高兴,我们有志一同,而且我相信好人好报的说法。” 爱痕道:“峻海,你真是个可爱的人。” “那是当然的,每个人都这么说。” “回到家,你怎么跟你娘说?” “就说没找到新线索,反正我娘认为我笨,四爷也派了手下在我,我娘不会太为难我的。” 爱痕考虑再三,还是上鹿祥山庄去了。 虽然面对震宇,只会使她的心痛更剧烈。但犹豫再犹豫之后,她无法不面对。 把峻海的话转达给震宇知道。 震宇深思许久,还是决定暂时不和龙家的人接触。 “我父亲不可能依我的。除非龙家垮了,不然没得谈。” “你若不想和家裹接触就得小心保密,近日千万别出去外头闲逛,听峻海说,是你父亲要四当家的派人出来找你,市面上最近传出了很多不利龙家的消息,对于龙家的名望大有影响,我想大当家的一定为了这事很苦恼,所以才肯让四当家的派人找你。” “我想也是,说真的,不是我不想理家裹的事,但我爹做事一意孤行,你说我回家裹有什么作用?能改变什么?” “你难道不怕你未来的山河全落入提家人手裹吗?” “如果能化解和提家的仇恨,我无所谓,名利这东西转眼成空,我不想继续和提家的人为敌。” “是为了恩绮?” “跟恩绮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原本就不喜欢扮演世仇之继承人的角色。你懂吗?” 恩绮故意痹篇,不想去听他们的谈话,她怕难堪。 并不是没有勇气,若真的没有勇气就不会和杀父仇人之子谈恋爱,她的心裹压力很大,震宇也是,两人的关系其实像隔着薄冰的海,禁不起任何打击,今日随便一个小小的流言,都有可能令他们的关系破碎。 所以她告诉自己,别去听别去想,别去怀疑,除了他们相爱的事,请把一切全忘了吧! 当她一个人在后院徘徊,皓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恩绮--”他从她身后轻拂过她的发。 她回过头愣住。 “皓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裹?” 皓石看起来清瘦了不少,一身蓝袍看起来格外清郁潇洒。 “恩绮,我找了占上师,他说你在提家以南的山庄内,果然没错。” “你瘦了,最近好吗?” “很忙,忙得不可开交,提武他们接了好多新矿区,抢了不少龙家的生意。你呢?你爷爷可想你了,提摩派了一些人手找你,由于你爷爷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私底下寻找你。” 恩绮担心的问:“你不会告诉他们,我在这裹吧?” 皓石摇头:“除非你愿意回去,不然我不会强迫你。你待在这裹可好?” “很好,你别担心我。多帮我照顾爷爷可好?” 皓石痴情的望着恩绮。 “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不会有人敢欺负我的。皓石,别担心我,你走吧,被别人发现了可不好。” “我知道了,我有空会来看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笑着说再见。 偏偏这一幕已让无意中经过的锡儿看见,她惊愕的望着他俩,躲在圆柱子后面看着他们,不知该不该把这事告诉小姐。 心中猜测着那男人的身分,心想先暗兵不动,反正那男人不可能只出现这一次。 晚饭时,恩绮、爱痕、锡儿和震宇,大伙坐在一起吃饭。 这鹿祥山庄,除了锡儿,还住了一对老夫妻,男的管园艺修剪和打扫,女的管煮饭和整理家务,平时工作量很小,锡儿虽名为丫头,却也像这裹的主人一样。 由于从小和爱痕的感情好似姐妹,所以只要是老爷夫人不在的时候,锡儿几乎和爱痕是一块吃饭、洗澡和睡觉。 爱痕心地善良,锡儿伶俐聪明,两人很合得来。由于身为丫环,难免腹怀心机,不然怎能讨主人欢心。 对于恩绮,锡儿表面上是十分殷勤,丝毫不敢怠慢,然不知是恩绮天性多心,或过于敏感,总觉得锡儿对提家的事过分关心。 恩绮觉得她过分理性,且时时以试探的口气问话,诸如此类:“听说你们提家近日垄断了矿权,真是能干,我觉得提家的人比龙家要团结,难怪近日表现越来越杰出。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勇敢,要我一定没这种勇气。” 这话听在恩绮耳裹,可一点都不觉得是夸赞。 “以前我总觉得配得上龙少爷的,只有我们家小姐。现在觉得你更厉害,女人像你这种外柔内热的,最吸引男人了。”这话说者有可能无心。 但听者可觉得酸了,可能是个性过于敏感吧!尤其锡儿又是爱痕的心腹。 在爱痕还没告诉峻海之前,龙四找到山庄来。 锡儿出面应付。龙四笑着说要进山庄看看。 锡儿千娇百媚撒娇的说:“那是当然的,龙四爷好久没来了,我陪着您逛逛。” 震宇和恩绮躲在地窖裹,等龙四离开。 震宇对恩绮表示,待在山庄不是长久之计,他必须去寻求新的藏身处。 “要离开这个地方到远处吗?” 震宇点头。“走之前,我会先回家一趟,峻海说的对,我应该做最后的争取。” “谢谢你。” “不客气。我是为了我自己啊!小傻瓜。”他摩挲着她的发。 震宇走的当夜,皓石又来了。 带来了不幸的消息。 “你爷爷病了。” “什么?爷爷病了,严不严重?” 皓石望着恩绮忧伤焦急的表情,觉得自己来错了,只是淡淡的说:“人老了,都会生病的。” “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想找来错了。”他想离开,恩绮拉住他。“皓石,你不要骗我。” “恩绮,你想回去吗?回家就出不来了,你也知道的。” 恩绮着急的掉下泪来。 “很严重吗?” “目前还不知道,你别急,我老实告诉你好了,他已经昏迷两天了。” “什么?昏迷两天,那是很严重啰!”她克制不住哭的像个小雨人。 “我要回家。” “我当然希望你回家,但回家就出不来了。你想清楚。” 这一幕又映入锡儿的眼裹。 “你仔细想清楚,若真想回来,我来接你。” 夜晚院子裹只有蝉鸣声,皓石的话不大不小,刚好听入锡儿的耳裹。 “我知道,你别来了,我自己会回去,明天一早我就走。” “他呢?肯让你走吗?” “他回家去了,去求他父亲成全我们。” “我想他不会回来了,龙家最近情况一团糟,他还回得来?再争不到矿区,龙家就快垮了。最近的局势明显的由提家在控制。” “不管震宇和他父亲谈得如何,我不能不理爷爷。” 皓石走后,恩绮整晚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隔天一早她跑到锡儿的房门口。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锡儿站在门口,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 “我想麻烦你。”恩绮有气无力的说。 “船已经帮你叫好了,就在外头等着。” “谢谢你。” “你别误会我想赶走你,我只是觉得你和龙少爷勉强在一起,不会快乐的。” 恩绮默默无语。 “其实爱情并不是最重要的,虽然没有爱情的生命有点沉闷,平凡而近乎无聊,但奢侈到谈个全家族都仇视的恋爱的人,在我眼裹简直是近乎白痴的行为,请原谅我如此不礼貌的谈话。世仇就是世仇,永远都不可能化解的,请你明白这一点。” “我早就明白了,只恨不能和震宇逃得远远的,只恨。”她幽怨的走向船的位置。 锡儿笑道:“恩绮,其实我很喜欢你,至少爱情没有盲目你的双眼。你也恨自己这一点吧?” 恩绮已站在船上。风刮得奇大。 “现在上岸还来得及。”她这话有暗示的味道。 恩绮却道:“开船。再见了,锡儿。” “水流很急,你坐进去吧?再见。” 天上太阳圆又烈,晴空无云。真是个好天气。 恩绮的心裹却下着大雨。 恩绮的船一走,峻海的船却上了岸。 锡儿说:“抱歉,你来迟了一步,她回家去了。” “回家去了?那我表哥呢?” “他也走了,他们分道扬镳了。” “不可能。你在开玩笑?” 锡儿注视着他。 “这对你而言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峻海啾着她,半晌说不出话。 “你--” “我很好,不过你看起来又惊且喜的,可见对你而言,这是个大好消息。” 峻海被揭穿了,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颊。 “有吗?没有吧?我怎么这么差劲!”他打自己两巴掌。 “今天天气真不错,后会有期。”锡儿关上大门,走进山庄内,暗暗窃笑。 人其实都是自私的,嘴上虽说希望谁能得到幸褔,然而当幸褔和自己无关时,都是无关痛痒的。一知道自己败部复活,那种兴奋想伪装都伪装不来。 他急着坐船去追思绮,恩绮的船是锡儿找的,爱痕是恩绮的情敌,他的第六感强烈的感应到恩绮会出事,也许是他多疑吧!希望真是他太多疑了! 船家已被锡儿买通。先是想下迷葯迷昏恩绮,不料恩绮根本不喝他端的茶。她心裹急着想快点回家。 船家在知道她是提家千金之后,心想,赚这么一点钱,害死这么漂亮的姑娘,人缺德了,要嘛,就狠狠敲提家一笔,或者将她买到妓院去。 船家贼贼的盯着她,口水都快掉下来了,心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若能碰一下,不发财也觉得幸褔!想着想着,那张心怀歹念的脸竟让恩绮看出端倪来。 恩绮心想,惨了,水流这么湍急,这么跳下去,不死也半条命,苦不跳,船夫那张贪欲邪恶的脸,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命运!若不被卖掉恐怕也会遭他凌辱!她越想越急中心中不断打量着。 而船夫心裹也正在财利和色欲的意念中挣扎,好不容易他下定决心,决定先把她捆绑之后向提家勒索,只要有钱,他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拥有,何必去招惹家大业大的提家,他心想若玷污了提家的千金,恐怕提家会派人追杀他,他还是要钱的好;要钱,提家有的是,只要把爱痕想谋害提家千金的事揭发给提家知道,他一定拿得到钱。他满脸笑意的走向恩绮。 恩绮早就看出他的不良意图,大声叫道:“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是爱痕要我把你给杀了,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他笑咪咪的看着她。 是爱痕想杀我!恩绮心寒了起来。她一直往后退,已退到无路可退了。只差一步,再一步就是水裹了。 船夫比她还紧张,嚷叫着:“别退了,再退就没命了。” 她心想,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绝不能,她从发上拿下金钗,冲向船夫。 船夫没料到她会有这招,一闪身,那发钗原本要插入胸腔的,却插入手臂,他痛的大叫,一气之下拿起木棍往恩绮的腰部一砍,恩绮退无可退,终于跳入水中。 船夫心想,不成,她死了他就拿不到钱了,他忍着手臂的痛,正准备救她。 偏偏此刻峻海的船赶来了,看到这一幕心急如焚,他大嚷着:“恩绮,我来救你,你千万要撑着。”他看着船夫恨恨的骂道:“有种就别跑,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船夫一听吓得溜之大吉。 峻海虽想修理他,但还是以救人为要,眼看着恩绮愈冲愈远。峻海想跳船,周家的船夫哪肯由着他乱来。船夫摇头叹气。“少爷,这区域暗礁不少,我看那女孩不死也半条命。你可千万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峻海急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了,心想万一救不回恩绮,他活著有什么意思?于是奋身一跳,那水流比眼见的还要湍急,整个人卷进漩涡中,根本不能自己。 真是可怕,还好他攀住大枯木,整个人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奔向前去,不知隔了多久,他发现恩绮被冲到一旁的浅滩上,于是他放下枯木,用尽最后的力量游了过去。 他急忙的奔到恩绮身边,才扶起她侧过脸一看,是血,他虽疲累但因惊吓过度,急着想寻恩绮的伤口,倾听她的心跳之后,他放下一半的心,这才发现伤口在后脑。周家船夫已赶上他的速度,将船靠在浅滩处,两人合力抬起恩绮,将她送回峻海家。 等了三天,恩绮醒了过来。 龙三娘和峻海守了她三天。 恩绮睁开眼,一脸迷茫,对着他们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龙三娘叫她:“恩绮,你终于醒了。” 恩绮看着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谁?”她恐惧的问眼前慈佯的妇人。 “你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龙三娘惊慌的看着她。 “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谁?你是我的亲人吗?是吗?”她急得大哭了。 龙三娘心疼的望着她,安抚她。“别急,我是你娘。” 峻海生到恩绮身边,着急的问:“恩绮,你记得我吗?”深怕恩绮忘了他。 恩绮愣愣的。“你是谁?” “我是峻海。” “峻海,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龙三娘的儿子,你不会真不记得了吧?”峻海忧心的望着她,指着自己的亲娘,整颗心悬在那裹。 “龙三娘是我娘,那你不就是我哥哥?” 峻海忙着否认。“我不是你哥哥。” 恩绮胡涂了。“那你是龙三娘的养子啰?” 峻海睁大了眼。“我是龙三娘的养子!天啊!娘,我变成你的养子了。”他回过头心酸的说。龙三娘站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他的表情激动,完全不能接受这事实。 “恩绮,你别刺激峻海。”三娘心疼儿子。 “娘,我”峻海有话想说,龙三娘却捂住他的嘴。 恩绮说:“峻海,我真的忘记了。但看你这么伤心,你以前肯定很喜欢我吧?虽然你是娘的养子,但我不会介意的。”因峻海的激动使得恩绮相信三娘所言。 “峻海,我们出去,恩绮需要休养。”龙三娘把峻海拉出去。峻海原本不肯,但三娘硬是把儿子捉出来。 “娘,恩绮把头摔坏了。怎么办?”峻海十分紧张。 “别急,我们私底下找医生帮她医治。” “震宇回去了,不知道恩绮的状况。娘,这事能让他知道吗?他以为恩绮回家去了。”事实上,峻海可一点都不想让震宇知道。 “先别说,我怕震宇知道了,又不肯将心思放在龙家的事上,现在龙家正值多事之秋,他却为了儿女私情不肯帮他父亲,这会影响他在龙家的向心力。还是先别说了。” “那提家呢?” “提家那裹,就更说不得了,说了肯定两家要火并了。你想想,恩绮是跟着震宇出来的,现在人受了伤,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跟你保证,她甚至不认识提家任何人,这事实让提摩知道了,肯定病得更重。我现在很担心提摩病亡,你可明白?”龙三娘存心考儿子。 “明白,提摩一死,提家众公子们肯定趁火打劫,趁龙家现在气势弱时,一网打尽,将龙家地盘全抢过去。我百分之百跟你肯定这件事。” “所以要先将恩绮藏在我们家啰?”他眼笑眉笑。 龙三娘用扇子打峻海的头。 “你这小子,你心裹想些什么,我会不知道。” 峻海揉揉头。“我哪有想什么?” “你别想趁火打劫。” “娘,你怎说得这么难听,这可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我不把握就对不起衪。” “你说得对,到时候你表哥拿刀砍你,我绝不护着你。” 峻海嘟嘴。“你是不是我娘啊?” “谁叫你偷懒,武艺差你表哥一大截,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知道,谢谢娘教诲。”峻海说完马上溜走,深怕母亲再继续叨念下去。 跑到恩绮的房外,从窗口偷偷凝望她。她一个人坐在床上眼睛直盯着天花板。一脸无聊至极的模样。 “恩绮,我来了。”峻海敲门进房。 “峻海,我好闷,不想躺在床上。” “那你想上哪去?” “我想去花园。” “不行啦,你现在不能吹风,这样好了,到我娘的幻化阁玩,你最喜欢收集佛像了,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看。” “好啊。”她高兴的跳起来。 峻海开门,左右张望看没人,才牵着恩绮的手出来。 “我娘回房去睡午觉,现在幻化阁裹没人,我带你去玩,但你可千万别告诉她,不然她准要唠叨我。” “你娘不就是我娘吗?峻海,你这样说话好奇怪。” 峻海一时转不过来,随及马上开朗的笑道:“是是,我一时忘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两人开心的不得了。完全忘记恩绮脑子受伤的事。玩了一整个下午。 直到周老爹进来发现他们为止。 第六章 “爹,你回来了?” 周老爹刚进门找几尊千手观音像,他还不知道恩绮受伤的事。 恩绮问:“是龙三娘的相公吗?” 峻海哈哈大笑。“是的。” “那也就是我爹啰?” “对。”他掩口大笑。 周昆宗已察觉恩绮不对劲。 “爹,你有事吗?” “我要找几尊翠玉千手观音” 恩绮原本坐在骨董卧床上,马上跳起来。 “我帮您找。”她起身走到摆饰柜附近寻找,以后脑对着他们。 “恩绮,怎么了?”他问儿子。 峻海把父亲拉出外头走廊。将一切始末详细告之。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娘怕她忧心过度,就告诉她,她是娘的女儿,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嘛,我现在是你的养子。” “为什么?”周昆宗一头雾水。 “因为我不愿做她大哥嘛,所以当然是你们的养子,不然是什么?长工吗?” 周昆宗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 “好吧,那我从今天开始要刻薄你,你是养子嘛,早上起来先砍柴两个时辰,再去挑水。” “爹,你开玩笑吧?”峻海一脸惊吓表情。 “当然,你娘呢?” “在睡午觉。” “现在都几点了?天都黑了还睡午觉?” “我想娘可能醒了。千万别告诉她,我把恩绮带到幻化阁裹玩。” “恩绮的病到底有多严重呢?” “不清楚,娘说她可能连提家的人都不认识。” “天啊!那是很严重啰?” “大概是吧!” “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我在想,她会不会连震宇都忘了?”峻海笑。 “如果是,那对你还真是个好消息,是不?” “爹,我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但你心裹的确这么想。”知子莫若父。 就在此时恩绮跑了出来。 “爹,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她手中拿了两尊千手观音,怯怯的说道。 “真乖。”周昆宗没女儿,自从见了恩绮就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女儿。 峻海拉着恩绮。“快回房,被娘看见要挨骂的。” 吃过晚饭,龙三娘请了大夫来看恩绮。 大夫来了之后,沉吟了许久。 “这病只怕不会好了。” “什么?不会好了?没葯医吗?”龙三娘可紧张了。 “我也不肯定,很难说的,除非再受刺激,不然恐怕难有什么变数,不过也有人隔了一段时间会自然痊愈,但这样的例子竟是少之又少。” “现在该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没有特效葯吗?” “没有,不过你们可以时常刺激她,例如给她一些提示,或告诉她一些回忆。这种病吃葯是没效的,她的外伤我会开葯帮她调养,这瓶是擦外伤的,一日三次,七天左右伤疤会愈合结疤。我一个礼拜之后再来。” 龙三娘送走大夫之后,进房陪恩绮说话。 “有没有哪裹觉得不舒服?”她问恩绮。 恩绮摇头。“没有。” 龙三娘已经请画匠书了提家四兄弟和提摩的画像。 一个礼拜后,峻海帮恩绮做了一个秋千,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时,龙三娘将画像放到峻海的房裹,要峻海问恩绮。 峻海想了又想,还是决定把画像藏起来。 龙三娘问儿子。“恩绮看了吗?” “看了,没印象,她不记得他们了。” “全不记得了?” “是的,娘,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恩绮还是恩绮,我一样喜欢她,好了,我要去陪她了,她说要学雕刻,我想教她木雕。” 龙三娘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皓石等不到恩绮回家,以为她又反悔了,不想回去。 于是跑到鹿祥山庄找恩绮。 却在院子裹遇上了爱痕。 “你是谁?”爱痕对擅入山庄者吼道。 “我找恩绮。” 爱痕看他的扮相斯文,心想不会是坏人。 “你是恩绮的兄弟吗?” “我是她师兄。” “她已经回家了。” “回家?不,她没有回去,她何时走的?” “走很久了,八、九天有了。”爱痕心虚的说。 “你送她走的吗?”皓石开始焦急了。 “她没回家吗?你等等。”爱痕跑进去叫锡儿。 锡儿已在爱痕的授权下出来。 “我给你住址,你可以去找船家。我看着她坐船走的。”锡儿故意把事扯开。 “肯定是出事了。” “这可能性很大。”锡儿淡然的说道。 爱痕以为恩绮死了,一直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震宇。 震宇已为家裹事伤透了脑筋。 “和提家谈和之后,我自然会留下来帮忙。”他同父亲说。 龙海威却说:“你太天真了,提家人不会同意的。总归一句话,你还是为了那个女人。” 两父子始终谈不栊。 回家多久就呕气多久,龙震宇对母亲诉苦。 母亲道:“你们俩一个个性。你也要替你爹想想,他拉不下这个脸。何况以现在的局势,提家的人占上风,我们去示好,肯定是拿热脸去贴他们的冷屁股。何苦呢?你爹骨子硬,就算垮台了,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震宇道:“那我留在家裹干嘛?当傀儡我不干。” 他娘道:“能不能只做事不和你爹呕气?等龙家的事业有成果了,你爹就没理由反对你了。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 震宇犹像不已。 原本想回鹿祥山庄看恩绮,爱痕却带来消息,说提摩病了,恩绮回家探望。 他明白的知道恩绮回家就出不来了。 思念不断的噬咬着他。 很想到提家去看恩绮,但依现在的情况。提家的人肯定不会让他见她。 烦恼可真是无穷尽。 爱痕又来找他,原本是想告诉他恩绮失踪的消息。 震宇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他的苦处。 爱痕听着,胆怯了。不敢告诉他恩绮失踪的消息,怕他承受不住。 爱痕只是不断的安慰鼓励他,却怎么也无法开口提起恩绮失踪的事。她想别说好了,反正恩绮大概是死了。不会妨碍她和震宇的感情了。 爱痕道:“在生意上,我想已经到了应该还击的时候了。震宇,龙家只脑瓶你了。先将龙家流失的生意抢回来。再和提家的人谈儿女私情、谈和解,都不迟的。” 震宇几经思考,终于认真的帮家裹经营起珠宝生意。 皓石苦心的一路追查,终于找到那船家。 船家原本基于害怕,死不认帐,皓石火大毒打了他一顿。 “再不说,我就放火烧你们全家。” 船家跪在地上。“我说,我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一紧张就跳船,我原本想救她,但有另外一艘船追了过来,我一时害怕就逃走了。我想她应该被那艘船的客人救了。”锡儿已派人拿钱塞船夫的嘴,他有胆也不敢多说一句。 “是吗?” “是真的,句句实言,对不起,大爷,请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那艘船的客人长什么样子?” “我当时距离很远,看不清楚,不过那艘船不是当地的船,那船打着旗子,旗子上写着周字,应该是姓周的。” 姓周?皓石在心裹打了一个问号。 他心裹无限焦急,不知从何处找起。 这事此时还不宜让提家知晓,他怕提摩的病会越来越重。 龙三娘一方面希望龙家的珠宝事业恢复以前的气势,另一方面又对峻海喜欢恩绮的事,颇怀私心。所以她绝口不在震宇面前提起恩绮的事。也吩咐丈夫对外不准提起此事。 就怕有人查到恩绮住在他们家的实情。 连周家船只打着黄色的旗子都被换成红色。 皓石查了许久苦无下落。 两个月以后,峻海带着恩绮到山坡上采野花。 峻海突然问恩绮。“恩绮,你可喜欢我?” “喜欢?不,我不喜欢你。”恩绮一本正经的说。 “你不喜欢我?我哪裹惹你讨厌了?”峻海原本的好心情全没了,幽怨的问道。 “我是爱你,很爱你,峻海,除了爹娘之外,我最爱你了。 “真的吗?恩绮,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真的是你最爱的人?” 恩绮点头。“是啊,你对我这么好,处处呵护我,峻海,你是不是打算娶我啊?” 峻海被恩绮的话迷得头昏脑钝。 “不是。” 恩绮瞪大了眼。“什么?你不想娶我?那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我是想娶你,很想,瞧!我被你感动得语无伦次了,恩绮,我!哦,天知道我有多爱你,天知道,恩绮,我” 就当他想仔细表白自己情感的时候,她吻了他的脸颊,天啊!她竟然吻他,他简直快乐的想昏过去。 “恩绮,你你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啊,你怎么了?是病了,还是人不舒服,我觉得你仿佛不能呼吸了!” “我的确是。” “你什么时候要娶我?” 这话从恩绮软声软语中说出,简直快把峻海溶化了。 “恩绮,你想嫁给我?!真的吗?你确定吗?” “峻海,为何你一脸惊吓的表情?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是吧?” “不是以为,是相信你在开玩笑。” “为什么?”她眨着无辜大眼望着他。 “因为因为”他说不出口,他拉着她一直奔跑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决定将提家众人们的画像全拿出来。摊在恩绮的面前。 “快,恩绮,你看看,然后告诉我你认识谁?”他心急的问。 恩绮一张张的翻看着。看完之后竟然面无表情。 “我从未见过这些人。” “什么?你再看看,你不可能不认识他们的。”峻海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他们到底是谁?我应该记得他们吗?” “你真的全忘了?”他诧异极了,不能相倍她全将过往忘了。 “他们是很重要的人吗?”她瞅着他,感受到凝重的气氛。 “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她好奇的问。 峻海拉着她的手。 “我们见了他再说。” 峻海把恩绮带到龙家,心想,反正没人见过恩绮,也不知她就是提家的女儿。 下午,龙家空旷得很,连管家都不在,几个丫环聚在一起玩纸麻将,见了峻海打声招呼,依然玩着,反正峻海向来没有少爷的模样,也没人怕他。 有人见了恩绮,问道:“这小姐是” 峻海未答,有人已帮他接腔。“是未来的周少奶奶吧?” 其余人已笑成一团。 “表哥在吗?”峻海笑笑,等于默认了。 “在,在磿宝坊中,没日没夜的,回来之后就变成另一个人。” “真是如此?”峻海一时心软,突然觉得心酸。 恩绮却像个没事人,什么也不明白。 进了磨宝坊,峻海没见着震宇。 恩绮在花园中闲逛,逛着逛着发现有个人躺在花圃旁的石椅上睡觉。 那模样俊俏的脸不知为何却蹙着眉。 她好奇的蹲下身来,看着他忧郁的面容,不知为何心裹竟刺痛了起来。她以手去抚平他紧皱的印堂。就在此时,她听见峻海在唤她。 她轻应了一声。“我来了。” 随及震宇醒了过来,睁开眼,清醒的知道是在自家花园中,可是他明明听见恩绮的声音,明明听见了她说我来了。 在梦中,她甜美的笑容,清新可人的模样是那么历历在目,她从远处,从浓雾中走了过来。软声柔语的喊着:“震宇,是我,我来了。” 是梦吗?是梦吧? 然而有人把手轻放在他的额上,那余温还在。 他傻眼了,起身探了四周,什么也没有。 不信,明明有人,他走到大厅,只见一群丫环在玩纸牌。 “刚刚有谁进门?” 丫环们纷纷站了起来,将纸牌藏了起来。 “是表少爷峻海。” “人呢?” “走了,到磨宝坊找不着你,就走了。”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回磨宝坊裹。 峻海带着恩绮坐上轿子,恩绮问:“你不是说要带我见人吗?” “没找着,我们先去吃饭吧!” “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们好像没吃午餐。”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点了一些小菜。 恩绮这才说:“我刚刚见了个人。” “什么时候?” “在龙家嘛。” “年轻的还是老的?”峻海有点紧张。 “年轻的,和你年纪差不多吧。” “男的?”峻海猜。 “是的,在花圃旁的石椅上睡觉,他看起来好忧郁,好不快乐的样子。” “他看见你了吗?” “没有,他在睡觉,没看见我,那人会是谁?我有没有可能认识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事实上他已猜到那人是震宇。 “他一定有很不开心的事,要不然不会连睡觉的时候都皱着眉,看他皱眉我竟然有心痛的感觉,为陌生人心痛,这不是很奇怪吗?”她反问峻海。 这话才令峻海心痛呢!她连失去记忆都会因为他忧郁而心痛。 峻海闷不吭声的扒饭吃。 恩绮不明白他的反应,只是问他。“你一定是饿坏了吧?多吃菜,我夹给你。” 那天回到周家,峻海躲在房间裹,沮丧了好一阵子。 恩绮不明白,她一个人在幻化阁裹练习雕刻。 黑夜来袭时,她都忘了时间,龙三娘问她:“峻海呢?他没陪你?” “没有,他在睡午觉。” “睡午觉,天都黑了,你别做了,我去叫他,你洗手准备吃晚饭了。” “好。”她起身拍拍脏了的手。 “峻海今天出门了吗?”她突然问她。 “有呀,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结果谁也没见着。” “去谁?” “去龙家。” “什么?”龙三娘瞪大了眼。 “怎么啦?” “他说要去找他表哥吗?”龙三娘拭探。 “对呀,您怎么知道?” “没见着人?” “是啊,没见着,只有看见一群丫环在玩纸牌。” “丫环。只见着丫环吗?” “对,还有一个在花园裹睡觉的英俊男子,那样子好忧郁、好忧郁。” “你认识他?” 她摇头。“不认识,我问峻海,峻海说他不知道他是谁,可是我觉得峻海在骗我,娘,峻海为什么要骗我?” 龙三娘呆住了。“他也许真的不知道,峻海不会蓄蒠骗你的。好了,我去叫他。” 龙三娘在走廊上想了又想,不知儿子的用意?正要敌门,峻海见了龙三娘,嘻皮笑脸的走出来。“娘,不好意思,还让你来叫我吃饭。” 龙三娘望着儿子,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娘,你怎么这么瞧我?怎么了?生了一徊这么帅的儿子很得意吧?” “你带恩绮到龙家做什么?” 峻海故意活泼的模样被揭穿了。 “恩绮告诉你的?” “你何必呢?” “我无聊,你别理我。”峻海冷着脸走到饭厅。 龙三娘见他难过,心裹也不好受。 恩绮见峻海来了,还帮他拉椅子。 “峻海,你坐我身边,好不?” “不,我想坐你对面。” “恩绮,爹呢?你去请他来吃饭。”龙三娘故意支开恩绮。 恩绮一走,龙三娘就对儿子说:“你心裹想什么,我会不清楚?你怕恩绮没忘记震宇,你又何必?我知道你很爱恩绮。” “娘,我想跟恩绮成亲。” “你想我怎么做?趁她头脑不清、身分不明时娶她进门吗?这和抢亲没什么不同的。” 周昆宗和恩绮欢欢快喜进门,却见母子俩脸色奇差。 恩绮见了菜色,开心的说:“哇!全是我喜欢吃的,太棒了。” 恩绮已举筷子,准备大坑阡颐了,却见大家都不动声色。 “怎么了?可以吃了吗?我好饿。” 龙三娘这才露出笑容。 “吃啊!快吃,菜冷了就不可口了。” 恩绮注视着峻海,他还绷着脸。恩绮给他夹菜。 “吃啊,好吃极了。你不是最爱吃庥婆豆腐?” “谢谢你,恩绮。” “你对我这么客气,真怪,下次别对我说谢谢了。”恩绮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峻海思考了整个晚上,决定找最好的大夫治疗她,因为他不相信欺骗可以得到真爱。 就在上街的时候,遇见了寻恩绮寻得历尽艰辛的皓石。 那是一个意外,恩绮吵着他要吃糖葫蔗,见完大夫,她等不及大夫写葯单,就自己冲到街上,遇到了正从客栈出来的皓石。 皓石看着恩绮从他眼前晃了过去,他紧跟在身后唤她。“恩绮。” 她回过头,望着陌生的皓石,呆了呆就走开去,也不理会。 皓石心寒了。“恩绮,你不要躲着我。”他走到前头拦住她。 “我没躲你,我根本不认识你。”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你不认识我?你不是提恩绮?” 她舔着糖葫芦。“我是叫恩绮,但我真的不认识你。” 皓石大叫。“不可能,我和你从小一块长大,你会不认识我?绝不可能,恩绮,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不会忘记你。” 恩绮被皓石激动的表情吓坏了。她急急的奔回葯铺裹找峻海。 峻海就站在葯铺门前,她一溜烟躲到他身后。 皓石一看见峻海就明白了。 “我一直想不透有哪位姓周的运输商家,原来就是龙三娘的先生周昆宗。” “峻海,他说认识我,是真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她从峻海身后露出半张脸。 “别无理,快叫师兄,他是你的青梅竹马屠师兄。” 恩绮走了出来。想也想不透的说:“我的青梅竹马不就是你?” 峻海道:“不,恩绮,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皓石望着全然陌生的恩绮,古道:“她怎么了?” “她病了,得了失忆症,忘了她曾有的身分,忘了她是提家千金,她以为自己是龙三娘的女儿。” “什么?!”皓石震惊的不能再震惊。 “大夫说这种病也许一辈子都不能痊愈,也许隔一阵子她会以为自己是另一个人,又忘了现在的角色,也许受到某些刺激之后,她会想起过往,不过,如果过去对她而言只是不愉快的回忆,她可能会刻意忘记它们,永远不再想起。” 皓石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激动的捉着恩绮。 “不可能,你怎能忘记过去,忘记我,不能,恩绮,你”峻海拉开激动的皓石。 “别这样,你会吓坏她的,我求你,别这样。” 恩绮瞅着欲哭无泪的皓石,不明白他为何情绪如此激动。 “我以前是你的好朋友吗?”恩绮问。 此时他们已坐在茶馆中。 “是最要好的朋友,最要好的。” 恩绮望着皓石,接着瞅视峻海。 “我一直以为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峻海,一直以为。” 皓石不明所以的睇着峻海。 “你不是说她得了失忆症,为何她还记得你?” “因为她以为自己是龙三娘的女儿,而我是龙三娘的儿子,所以她自认为和我关系亲密。”他只能这么说。 恩绮这时忍不住说:“什么以为,我本来就是周昆宗的女儿,你是周昆宗的养子,这是事实。”她已习惯自己是周家女儿的身分。 皓石呆了,傻了。痴痴的说:“她把幻象当成真实了。” “幻象?”恩绮咬自己的手指。尖叫一声。“什么幻象?痛死人了,哪是幻象?” “我不相信,恩绮,你不会真忘了提家的一切吧?” 恩绮摇头。“什么提家?听起来就觉得好陌生,我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我一定不认识那家人。” 天啊!皓石觉得自己快疯了,这是老天给提家的惩罚吗?是吗? 皓石无助的望着峻海。 峻海说:“我知道对你而言,送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没办法,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提爷爷的病,最近才稳定,若看见恩绮这样,我难保他不会变得严重。” “我想,你必须跟提家的人沟通,因为我怕恩绮回去之后又遭软禁,如果如此,还不如让他们以为恩绮和震宇私奔了。” “龙震宇呢?” “在龙家设计新型的珠宝,他想以高品质的产品来抑制产量,以对抗提家的价格平民化。毕竟矿区现在大部分掌握在提家手裹,虽然龙家可以从外地买进矿石,但价格总是昂贵一些。” “他不知道恩绮失踪了?” 他摇头。“不,他以为恩绮在提家,若知道恩绮失踪,他肯定无法专心工作。” 皓石冷笑。“看来你是最大的羸家。” 峻海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恩绮见峻海生气,也怒眼对着皓石。 “我喜欢恩绮,不管她如何转变,我会一直以真心待她,直到她答应嫁给我,我不介意你怎么说,只要恩绮明白我的心意,随你怎么说都行。” 恩绮握着峻海的手,皓石看了心裹颇不是滋味。 皓石闷闷的说:“我回去和提胜商量,决定了再告诉你。这段期间,恩绮就麻烦你了。” “不,一点都不庥烦,至少,我不觉得。”峻海双手握着恩绮。 两人就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皓石简直看不下去了。 “我先走一步。” 峻海和恩绮这才欠一欠身。 “也许你真是我的屠师兄,请原谅我失忆了。”恩绮这么说时更刺伤了皓石。 因为恩绮从小到大可从未喊过他屠师兄。 “我不怪你恩绮,你好好照顾自己。”这话皓石忍了好久才说出,因为他已无话可说,只怕自己又说些惹恩绮讨厌的失控话。 第七章 提府提摩由于生病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已分配下来由提胜和其他三兄弟负责。 皓石在提胜书房,对提胜诉说恩绮的事。 提胜听完表情凝重。“情情况这么糟?” “她连我都不认得了,你要亲眼见到才知道。” “你陪我到周家一趟,我必须亲眼见到小妹。” “提武他们” “这事先别告诉他们,我怕提武会杀到龙家去。” 提胜和皓石跑到周家,思绮在大草坪上跟着园丁修剪树木。 皓石远处就看见她,他呼唤她。“恩绮” 她听见了,对他挥手。 “皓石,你来了。”她跑了过去。 “我没叫错吧?屠师兄。”她微笑。 “谢谢你还记得我,以后就叫我皓石,别叫屠师兄了,好吗?” 恩绮点点头,看着提胜。“这位是你的朋友?” 提胜激动的说:“恩绮,我是你大哥。” 恩绮突然想起画像的事。“我知道,你是提胜。” 提胜高兴的说:“你还记得我?” “不,我今天第一次看见你,不过,峻海给我看过你的画像。” 龙三娘知道提胜来了,出来相迎。 恩绮一看见龙三娘,远远的就奔过去搂着她。 “娘--您一早跑哪去了,我都找不到您。” 这可把提胜吓住了。他问皓石。“怎么?恩绮以为自己是龙三娘的女儿?” “是啊,现在她的确是周家千金,没有任何人可以带走她,因为她的心在这裹。” “怎么可能?这事太荒谬,我简直无法相信。” 进了大厅,恩绮就赖在龙三娘身边,时时和她有说有笑的,令提胜想起了小时候恩绮总爱赖在母亲身边的样子。 龙三娘客气的说:“恩绮今天已经是这个样子,也许你无法接受这事,但我们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请你在恩绮复原之前,就一直允许她住在我们府上,我向你保证,家裹的每个人都会善待她的。” 提胜说:“谢谢府上费心照顾恩绮,非常感谢,以恩绮日前的情况,我想就算我想带走她,恩绮也不会肯的。然而以我们提家和龙家的尴尬场面,恩绮住在这裹其实是很不适宜的。” 龙三娘都没开口说话,恩绮就说:“娘,我到底是谁?我明明是周家的人,为何要听他的指挥?我是你女儿,我高兴住在这裹,就可以一直住在这裹,不是吗?” 龙三娘原本想制止恩绮,毕竟这么鲁莽的对兄长说话是不礼貌的。但是提家人的作风,她早就听闻,不但专制而且强硬。她不希望和提胜发生冲突,所以由思绮自己表态,比由她表态要好多了。 不过由于恩绮表现的态度过于僵硬,所以龙三娘还是打圆场的说:“我嫁入周家多年,对于龙家的事业已甚少参与,周家经营的运输和艺品交易,一直都是独立发展的,如果是我本身的名气,误使外人认为我仍替龙家工作,那我实在无法辩解,毕竟我不能说自己不是龙家人,其实多年来我仍以身为龙家人为荣。提家和龙家的恩怨,我们周家不想介入,别人怎么看我不清楚,但我们本身的立场是中立的。” 提胜听着,其实很清楚就算坚持提家的立场,恩绮也不会听的,以前恩绮就讨厌提家的作风与规矩,提胜心想,也许因为恩绮潜意识就讨厌提家的气氛,出事之后自然而然就故意忘记过去。毕竟对她而言,提家给她的快乐记忆并不大多。她自然比较希望自己能待在周家。 他只好答应让恩绮留下,他问龙三娘:“我可以单独和恩绮说话吗?” 龙三娘点头。“这是当然的。” 恩绮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仿佛说不说都是一样的。 众人过去之后,提胜对恩绮说:“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痛,你始终是我们提家的人。” “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很快乐,不需要治疗。” “你还记得龙震宇?” “他是谁?很重要吗?” 提胜心想,连震宇都忘了,这也是一桩好事。 “爷爷很想念你,你想见他吗?” 恩绮摇头。“我现在只喜欢周家的人,只想当娘的女儿,其余的任何人对我毫无意义。”她并非对提家人毫无好奇心,这只是她不想离开周家的借口。 “好,我不勉强你,你好好休养。”提胜颇为心寒。 走的时候,他对恩绮说:“下次到家裹走走,我想你很快会记得一切。” 峻海从外地赶回来,深怕提胜会带走恩绮,还好没有。他一进门就看见恩绮在走廊发呆。他急忙的奔到她眼前。 “提胜呢?” “走了。” “他说了什么?” 恩绮见峻海紧张的样子,觉得好笑,拍拍他的脸颊。 “没事,别紧张,没人可以带走我。”她故作轻松。 峻海痴心的模样全落人她眼裹。她甜蜜的微笑。 “我真怕失去你。恩绮,我好怕你会突然从我眼前消失。” “我现在人不是在这裹?好了,别担心。对了,告诉我,震宇是谁?” 峻海的手忍不住颤抖。 “你想起他了?” “不是,是提胜说,你还记得震宇吗?他是谁?对我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他是你曾经很爱的人。”峻海落寞的说。 “我很爱的人?”她深表怀疑。“我以为我最爱的人是娘和你,原来还有别人。” “你爱我?恩绮,你是说真的吗?你很爱我吗?” “是啊,怎么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知道啊。” “恩绮,你已经忘记以前的事了,但我没忘记。” “以前?我以前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和现在一样。不过,你以前深爱着震宇。”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我表哥。” 恩绮突然明白了。“上次你带我去见他,没见着的那次。” “是的,他是龙家的继承人。龙家和提家是世仇,可是你们却相爱。” “原来如此,难怪今天提胜说的话我听不懂。事情原来是这么复杂,以前的我一定很不快乐吧?”恩绮笑着说。 “是比较忧郁。” “我以前对峻海不好吗?”她直睇着他,想看尽他的心理。 “不会,怎么会,我很喜欢恩绮对待我的方式,非常喜欢。只是恩绮曾表示不爱我,只当我是哥哥。”他羞涩的说道。 “原因呢?以前的恩绮怎么说?”她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觉得因为你心裹有了震宇,便装不下我。” “装不下你?是吗?在我的眼裹,峻海是最棒的男人,我心裹却装不下你?”恩绮一边说,一边摇头。“可是现在的我,好喜欢峻海,好喜欢。” 峻海没信心的摇头。“我怕,当震宇出现时,你对我的感情又烟消云散了。” 恩绮笑了。“会吗?难不成,他是魔鬼?”她几乎不相信这事。 “他是男人中的男人。” “你呢?”恩绮瞅视他。 没信心的峻海,不知该怎么说自己。犹豫了好久才说:“我觉得自己比不上他。” “这不像我认识的峻海呀!想不想听听我眼中的峻海是什么样子?” 他不说话,就只是望着她。 “我眼中的峻海,是个温柔、体贴、天真、浪漫、有才情的好男人,我很欣赏他哦!”她边说边玩着手中头发,峻海感动的搂住她。 “恩绮,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你当然有,不然我怎么会说呢!” “可是” “可是什么?”她回头睇着他。 “我真的配得上恩绮吗?配得上吗?”他没自信。 恩绮笑。“你当然配得上啰,别忘了我现在是个病人,脑子有问题的人,除了你恐怕没人会对我有兴趣啦!” 峻海紧紧的抱着恩绮。知道她是存心安慰他。 这画面让无意中经过的三娘,既高兴又担心。 龙三娘已好久好久没到龙家走动,听说震宇想重新塑造龙家的代表性作品。将龙家珠宝做新的改革。她前往探看。 震宇正在工作,看见三娘来了,便停下手边的工作。 三娘看着憔悴不已的震宇,心疼非常。 又听丫环说他日夜不停的工作,常忘了饮食,他母亲劝他,他也不听。 三娘进磨宝坊,看见满脸胡碴,脸颊消瘦的震宇,她辛酸的说:“别急着做事而把身体搞坏了,这可得不偿失,何况,你不想想自己,也该想想你的家人,想想恩绮。” 请到恩绮,他的眼神发亮,仿佛在黑暗中看见火光。 “三娘,我想办个别开生面的珠宝展。到时候希望三娘能多帮忙。” “你是针对官方的吗?” “不,是民间的,大家都可以来观赏,不需付费。” “这倒是很新鲜。” “另外我正积极的和两江总督蔡嘉琛在江南开业,蔡大人的妻子对于珠宝颇有兴趣,若能得到他的赞助,对于我们龙家将来在官方争取开矿权有极大的帮助。” 三娘点头,表示欣赏。“龙家真是需要靠你才行。” “我希望最短的时间内,能和提胜谈和,不管以什么条件,要我们龙家公开为当年的事道歉也行,反正我一定要大大方方、公开的迎娶恩绮进门。” 这话听在三娘的耳裹,产生了莫大的惊慌。她心想,何时该将恩绮的事告诉震宇。何时才是最适当的时机呢? 就在此刻,爱痕来了。 带了点心来,龙三娘对爱痕颇有好感,笑着说:“爱痕不但漂亮,而且聪明,可惜看不上我们家峻海。”这话颇有隐含性。仿佛是说给震宇听的。 爱痕说:“谢谢三娘的夸奖。其赏我不是峻海心中的女子。没有人肯爱我,我的男人缘差得很。” 震宇没敢开口说话,他是罪魁祸首,他能说什么,多说什么都是徒加尴尬而已。 三娘打圆场道:“哪是这样,缘分未到罢了,只是缘分未到。” 三娘走时,和爱痕谈起恩绮。 爱痕说:“恩绮失踪了,我不敢告诉震宇。” 三娘道:“她在我家,我没告诉震宇,她失忆忘了过去的一切,包括震宇。” 爱痕怔住。“真的?好事多磨,是吧?这事让震宇知道,我怕他会崩溃,事实上,我不认为他可以撑多久,他已经很疲倦,待在这个家,他很孤单,他和他爹至今仍不说话,虽然他已为龙家做事,但他完全是孤立的,并没有要求龙家支援。” “爱痕,你至今仍对震宇不能忘情吧?” “三娘,我不暪你,我深爱着震宇,无法自拔,虽觉得自己无葯可救,但仍无法不爱他。” 三娘摇头。“峻海还不是一样,深陷情海无法自拔,我不知该怎么处理才是对的。” “您甚至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震宇?” “是的。我很烦恼。” “等震宇忙完珠宝展吧!我想您现在说了,我怕他没心思做事。”她根本不想三娘说。 龙三娘回到周家,周昆宗正在忙出货,龙三娘对老爷子说:“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周昆宗望着老婆严肃的面孔,觉得事态严重。急忙的跑出来问她:“事情很严重吗?” “是啊,如果不处理的话,我怕到时候和龙家要结怨。” “原来是恩绮的事,我还以为你要休夫呢!”他开玩笑。 “恩绮的失忆症,会不会好?何时会好?我们都不知道,眼看着峻海越陷越深,我不知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到龙家看着震宇,他为了恩绮,努力的要转变提家和龙家对立的局势,搞得整个人心力交痹,我看了很心酸。” 周昆宗搂着妻子的肩,安慰她。 “你不知该帮儿子,还是帮震宇?怕峻海和震宇为了恩绮反目?你想太多了,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三娘摇头。“已经很严重了,我看见峻海搂着恩绮,他已经深陷其中了。” “你想怎么做?” “我希望把他们分开。暂时分开,在恩绮还分不清楚自己爱谁之前,我希望峻海冷静冷静。” “你要我怎么做?” “带走峻海,也该是让他学习经营生意的时候了。” “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残忍?”周昆宗向来宠儿子。 “没别的办法,如果有,请你教教我,看我该怎么做?” “我怕峻海不肯?”周昆宗不想让儿子不高兴。 “你们俩到底谁是老子?” “我有私心,我想让峻海娶恩绮,我很喜欢恩绮。” “我也这么想,但失忆前的恩绮深爱着震宇,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一天她脑子清醒了,发现自己已嫁给峻海,心裹却时时惦着震宇,峻海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我不是不疼儿子,我是想得远。” “那这件事” “你去跟他说。”龙三娘知道丈大不想当坏人。她更不想。 “我去说?”周昆宗的表情万分不愿意。 “当然,你是一家之主嘛!你现在就去。” “老婆,能不能改天?” “不能,改天你就忘了。去去,现在就去。”龙三娘推推老公。 周昆宗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庭院。 两个小情侣同坐在秋千上吃苹果,那画面真温馨。 周昆宗站在走廊上,迟迟不肯走过去。 接着峻海为恩绮戴上亲手编织的花冠,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周昆宗在走廊上站了一刻钟。终于还是心软跑掉了。因为峻海对恩绮的爱感动了他。 要他忍心破坏儿子的恋爱?他怎么下得了手。 晚饭时,龙三娘对峻海说:“你父亲有话想告诉你。” 峻海问他爹。“什么事啊?” 周昆宗吞吞吐吐的望着龙三娘。 龙三娘看都不看他,只顾着吃饭。 “儿子啊,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了,怎么爹忘了我的年龄吗?”峻海笑着,因为心情好。 “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忘记。你可是我未来的继承人啊!”“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希望这次外出,峻海能跟我同行,毕竟也该是峻海要学习掌管生意的时候了,何况以后我们一家大小都要靠峻海呢!” 峻海微笑,深情款款的望着恩绮。 “爹说的对,恩绮可以跟我们同行吗?” 龙三娘马上开口。“不行,恩绮的身子衰弱,怎堪如此东奔西跑,我已经找了最好的雕刻师要教思绮,恩绮在家不会无聊的。” “峻海,你别担心我,有娘照顾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恩绮懂事的说。 在月光下,峻海和恩绮在凉亭闲聊。 “我只是舍不得你,恩绮。” “我也是,但总不能为了我什么事都不做吧?我喜欢对事业有野心的男人,峻海,你要好好跟爹学习,你是我们大家的依靠。” “我会的。” 月光下两人相依偎的景致,映入龙三娘的眼裹,她关上窗子。 对周昆宗说:“我想,还是得跟峻海说明白,若恩绮没恢复记忆我是不会同意他们成亲的。我想过些日子叫震宇到家裹来看恩绮,毕竟道义上应该如此” 周昆宗打个呵欠。“我累了,想先睡了。”他翻过身子,不再看着妻子,昏昏睡去。 一个月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阳光炽热艳烈,恩绮睡在床上,还好南风清凉,她昏昏睡去。 这阵子勤于雕刻,手都起了水泡,她却丝毫不觉得苦。 梦中有温柔的男子站在床前凝望她,那眼眸是那么哀愁而多情。 那面容是朦胧模糊不清的看不清楚样子。 她轻声的问他:“你是谁?” 他却疏远了,影子像白雾般的消失了。 她惊悸的惊醒过来。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男子正在注视她,她直冒冷汗。 “你是谁?” 阳光下那双黑澄明亮的眼睛掉下了眼泪。 “恩绮,你仔细看我。” 恩绮更加慌乱了。“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忘记我了?” 恩绮低下头,不敢凝望他那深情却异常忧愤的眼睛。 “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 “真不记得了?” 恩绮勉强自己抬起头来,仔细看着他。 那是一张非常英俊的脸,那眉眼之间的忧郁,令她突然想了起来。 “我见过你,在龙家的花园。你当时在睡觉。那是唯一的一次。” “不,恩绮,你再仔细想想,你说过要跟随我浪迹天涯的。” “我跟你?”她痴痴的望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不可能的,我现在只喜欢峻海,虽然他说我曾经爱过你,但我真的不记得此事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你对我的爱就这么消失了?”他的声音非常渺茫,几乎无法置信。 “我不记得爱过你,虽然你是这么英俊,看起来充满了男性魅力,但我真的不记得爱过你。” 他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你却记得峻海?” “我清醒之后,其实谁也不记得,而现在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周家的人,是三娘为了安顿我的心,所以骗我说我是周家的人。” “你不想回提家吗?” “暂时不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裹?” “你住在这裹不少时日了,我到提家探看你,偷听到丫环们的对话。大家瞒得我好苦。” “暪你?为什么?” “没人赞成我们在一起,我们是世仇,你记得这段历史吗?连我要到提府看你,还得偷偷摸摸的躲在屋檐上,若不是听见丫环们谈起你失忆不肯回提府,只愿住在周家,也不知大家还要瞒我多久,现在又多了峻海这个超级情敌,我的境况真是悲哀的不能再悲哀了。”他摇头叹气。 “我失踪了这么久你到现在才找我,可见我在你心裹的分量也不是很重要。” “我是为了要让我们父母肯定这门亲事。我必须做出成绩给他们看。” “我为什么要相信是?” “因为我一直深爱着你,一直想改变龙家和提家的仇恨关系,我渴望给你最向往的生活,真没想到我的努力会变成空!”他望着什么也不记得的恩绮,失望透了。 “我向往的生活?”她非常迷惘。“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是平静而充满和平的,没有任何仇恨,只有爱的生活,你说只要跟着我,再辛苦都会觉得幸褔,我想你一定不记得了!”他不渴望她会出现奇迹的记得关于他的任何事。 “的确不记得,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她浅浅的笑着,那模样非常的性感,充满了生命的喜悦。 震宇从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再渴望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因为你已找到了生活的寄托,而且几乎不再为任何事伤感,现在的生活就是你一直向往的,峻海已取代了我在你心裹的地位。” 恩绮愣住了,看来他是真正了解她的,连她的思考模式他都知道。 “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她手足无措。 “我知道,你舍不得现在的生活,很单纯而且美好,何必再为了我去烦那可能永远也解决不了的事,我非常清楚。”他悲哀的说道,一语道破真实状况。 她开始有一点点心折,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突然可以理解他的忧伤。 “对不起。”除了这话,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幸褔,我不会勉强你一定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可是你呢?”她突然为他操起心来。 “我不要紧,我会坚强的,别担心我。”他逞强的说着,心其实早已碎到,梦想破灭了,完全是灰黑的一片。他却仍强颜欢笑。 “提家跟龙家” “这事还是得解决,不能因为你就放弃,我还是会去做的。” “可是他们会为难你吧?”她指提家的人。 “我并不害怕,我会以最理性的态度去面对。” “你很勇敢。” 他苦笑。“我必须强迫自己撑着。” “如果没有峻海,我想我仍会爱上你的,因为你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这么有英雄气概。” “谢谢你肯这么说,我心裹觉得好过多了。” 隔天他到提府找提胜,被提家的人马团团围住。 提胜出外去了,提武和提杰在家,两人早就想修理龙震宇了。 没想到他自己送上门来。 在提家的地盘上,他们嚣张着臭骂震宇。 打斗声惊动了提摩。 提胜不在,提摩拖着病体把震宇叫了进去。 提摩病得不轻,却一直惦着孙女。他叫仆人去泡茶。自己则咳个不停。 “怎么了?爷爷,需要我为您把脉吗?” 提摩挥手。“算了,老人病,我知道自己拖不久的。” “您是提家的支柱,提家的神,怎么这么悲观?这不是提爷爷您的作风。” 提摩继续干咳。“我孙女呢?” “她在我姑妈家。” “她不是跟你在一起?” “提胜没跟你提吧?” “提什么?” “关于恩绮失忆的事。” “什么?”提摩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其实我也才知道不久,因为我以为恩绮回提家了。”接着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提摩听,提摩震怒道:“竟然瞒着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提胜人呢?” 他非常激动。 “他知道你会生气担心,所以才瞒着您,怕影响您的病情。” “这是什么理论,我不接受,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女。” “恩绮已忘记我了,她不记得提家任何人。” “这怎么可能?她人在周家,我去将她带回来。” “提爷您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她是我们提家的一分子。” “爷,震宇没说错,我们不能去带她回来。”提胜踏进门来。 “为什么?”提摩瞪大了眼。 “因为恩绮不肯,若强迫她,只会造成彼此痛苦罢了。” “你去见过她?” “是的。”提胜点头。 “恩绮的情况这么糟?” “不是,刚好相反,她过得很充实而且快乐,比住在提家时快乐多了。”震宇实话实说。 提摩震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对恩绮不好吗?” 震宇摇头。“不,我知道提爷很宠恩绮,但恩绮的个性向来淡泊,讨厌争斗、仇恨,她在这个家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地无法和大家融合,只有表面上顺着诸位。” “真是如此?”提摩不相信。“她从来没提过,从来没有。” “因为提爷深爱着恩绮,她不忍多给提爷制造困扰。” “提胜,陪我到周家一趟。” “爷爷,您的身体” “我撑得住,你别担心。” 就这样,提摩在提胜和震宇的陪同下来到周家。 在草坪上,恩绮和师傅专心的学着木雕。 她认得提胜和震宇,所以没有多言只是微笑,并继续她的工作。 提胜说:“恩绮,爷爷来看你。” 恩绮这才起身,注视着爷爷。 纠馰情绪激动。“爷爷来看你,你不会真的不记得爷爷吧?”提摩情绪太激动了,声音哽咽,伸手想握住恩绮。 恩绮冷静的瞅着他,随及温柔的握住提摩的手。 “我记得爷爷,爷爷最疼我了。” 提摩掉下泪来,这一辈子他可能只当众掉过这么一次泪。 震宇和提胜吃惊的望着恩绮。 恩绮非常平和,要提摩好好养病,她有空会到提府探望他。 提摩拍拍恩绮的手背。 “回家住不是更好。” 恩绮摇引。“爷,我喜欢住这裹,我要和三娘学习她的技术,爷,别操心我,身体要好好休养。” “可是”提摩舍不得恩绮。 恩绮却说:“爷,我在这裹好快乐,爷爷就算我求您,请纵容我任性的作法。” 提摩无话可说,到前厅和三娘谈话时,提胜陪伴在侧。只有震宇和恩绮在走廊上聊天。 震宇说:“你真记得爷爷吗?” 恩绮这才吐露实情。“我不记得,什么也不记得。” “你懂事了,恩绮。” “不,是他的真情感动了我,他年纪大了,提家据说家大业大,他老人家德高望重,现在人又生病,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看我,如果不是很宠爱我,他不会情绪失控,我不想给他太大的打击。” “可是你却舍得令我心碎。”震宇叹气。 “我”她凝望着震宇。“我不能欺骗你,让你继缵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你就当我们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你真的不再爱我了?” 恩绮摇头。“我不记得自己爱过你。” 这话真令他沮丧,如果不是还有一大堆龙家的杂事要他处理,他真情愿自己现在就疯掉。 和提摩一块离开周家,提摩问震宇:“你有何打算?” 震宇说:“我想代表龙家和提家和解,请爷爷开出条件。” 提摩道:“你不觉得现在已没这个必要了?” “不,爷爷,请容许我这么喊你,不管恩绮还要不要我,我想提家和龙家的仇恨已到了宜解不宜结的地步了,过去的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吧!若爷爷对龙家还有什么不满之处,请提出来,我愿意以最大的诚心解决。” 提摩未发一言,提胜就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我爹的命,就要你们龙家血债血还。” 提摩挥挥手,要提胜安静。 “我想,这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不代表龙大当家的想法” “我愿意去求我爹,只要提爷您开口。” 提摩摇头:“这事不能强求,等你和龙大当家商量之后再说。” “我会的,只要提爷愿意和解,我们愿意公开摆酒宴正式道歉。” 提摩微笑。“此话当真?!恐怕龙大当家的拉不下这个脸。我看还是省省吧!” “会的,我会劝服我爹的。” 第八章 峻海回来了,他直奔恩绮的房间。 没找着她,他满厅满院的叫嚷着。 “恩绮,我回来了,恩绮” 所有的丫环们全听见了他的叫声,有的知道恩绮所在位置的,就跑出来呼应道:“她在阁楼书库,我去请她出来。” 峻海笑着说:“不用,我上去找她。” 他兴高彩烈的跑了上去。 恩绮正蹲在地上看书。 他在书架旁钻过来钻过去,回过身来终于发现恩绮,他奔过来抱住她。 “恩绮--” 恩绮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峻海开心极了。 她笑着说:“什么时候到的?” 他喘着气笑道:“才刚进门呢:我找不到你好慌喔。” “这不是找到了?” 他笑个不停。“恩绮,我想死你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他诧异。 “因为我也同样想着你啊:” 他情不自禁的亲吻她。恩绮没有拒绝。 “你表哥最近来过。” “啊!他知道你的事?”他惊吓着。 “是的,你”他想问她还爱他吗?却问不出口。情绪一时间灰暗了下来。 “我真的不记得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真的?可是,他那么杰出,他什么都行,而我”他焦急而孩子气的说着。 恩绮捂住他的嘴。“而我爱着峻海。” 他注视着她,简直感动得怏哭了,身体颤抖着,声音也是抖的。 “你说真的?” “百分之百的真心。” 他激动的搂住她。“恩绮,嫁给我?我不能失去你,嫁给我吧?” 恩绮点头。她不想离开这个家,离开峻海和三娘。 就在龙家的气象逐渐回升,一切的合作计画都顺利进行的同时,却传来了峻海和恩绮小订的消息。 震宇不能置信,情绪失控的奔到周家,他要亲口听恩绮告诉他。 三娘阻止峻海前去打搅他们,峻海害怕的说:“娘,我怕表哥会对恩绮不利。” “不会的,震宇不会做傻事的。” 震宇喝了酒,眼眶中充满了血丝。 “我要亲口听你说,你告诉我,传言是不是真的,说,传言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她看着他并不害怕。 “不,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你就这么判我出局?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才好,只能说我们没缘分吧:” 震宇伤心欲绝。“你是真心爱着峻海?” 恩绮点头。“他的爱感动着我。” “我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完全没感觉吗?” “我知道,但我只能选择一人。” 震宇骑马从周家奔了出来。速度如风。 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间大雨如豆,雷声轰隆,他在雨中奔驰着,心已死。思绪麻痹,酒精在体内不停的搅拌,血气沸脱,真希望此刻就从马上摔下来,摔死算了,就不会觉得心痛如绞了。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我?天啊!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他伤心的吼道。 夜如墨,众龙家亲友都在大厅裹等着他。 龙震宇却迟迟未归。 直到深夜,他如泥人般进门,把开门的仆人吓坏了。 他娘出来一见他,便怔住了。 “震宇,你跑到哪去了?” “我没事,不小心跌了一跤。” “没受伤吧?”他娘紧张得很。 “心好痛。”他自言自语。 “什么?心痛?”他娘怀疑自己的耳朵。 他迳自走进去。“没有,没事,我睡一鸴就好了。” 他娘吩咐长工去帮儿子放水。 等震宇洗完澡,她坐在儿子房间等他。 “震宇,你爹对你近来的表现非常赞赏,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不停的夸赞你呢!” 震宇疲倦的说:“娘,我很累,想休息了。” 他娘叹气。“我知道你是为了恩绮,三娘今天和我说了这事,孩子,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娘,我本来不会失去她的。”他懊恼着悔恨的说。 “你这是在怪我们啰?” “我不敢。”他侧着脸,失望异常。 “你不是希望你爹办酒宴向提家正式道歉,这事我会替你向他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烦闷的应着。 “我希望你娶爱痕。” “娘,为何非逼我娶爱痕不可?”他就知道,早就想到了。 “因为爱痕是个好女孩。他父亲和我们又是世交,你为何不喜欢爱痕?” “娘,你刚刚才说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是不能勉强,但可以培养嘛!” “娘,我一直当爱痕是妹妹。” “你从现在开始可以改嘛,你可以把她当成情人看。” “娘,我累了,改天再说吧!” “好,你仔细想想,好好考虑。我出去了。你休息吧!” 他虽然疲倦,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脑子裹都是恩绮的倩影。 龙三娘带着峻海到提家提亲。 提家四兄弟颇不以为然,认为恩绮不一定得嫁给龙家的姻亲。 提摩却只问恩绮的意思。 “只要恩绮高兴,我没意见。” 提武马上发言。“爷,和周家结亲家太不合适了吧?这么一来,龙家和我们提家也有间接的亲戚关系。这太可笑了吧?” “怎么会,我正考虑是不是该和龙家和解。” “爷,你开玩笑?”提武不以为然。 “只要龙家肯摆宴一百桌,正式对外人宣称,当年的一切错都在龙家,我愿意和解。” 提杰笑道:“这样最好,我支持爷爷的想法。” “我也是。”提胜也觉得只要给提家足够的面子,他愿意和解。 提文却说:“不可能的,龙家不可能愿意做这样的事。” 提武嗔道:“不愿意就别和解,干嘛和解呢?反正小妹都不嫁震宇了。” 提胜道:“还是和解好了,不然小妹嫁到周家不管如何都是一个笑话。” 为了和解的事,龙三娘上门找龙大当家的商量。 龙三娘表示愿意出酒宴的钱,龙海威却说:“这是面子问题,不是其他。” 龙海威的妻子却说:“我倒有个好方法,可以一举数得。” 龙海威沉吟。“怎么个一举数得?” “等珠宝展之后,要办庆功宴,总是要谓官方吃饭,就跟提家这档事一块办,表面上是我们吃亏,同提家低头,实际上呢!当家的您最清楚了,采矿权现在还是由提家人一把抓,我们趁着三娘和提家人结亲家,这档事下台,也不至于在面子上太难看,趁机和官方打通关系,就不用千里迢迢从外地运矿石回来,而且我也和震宇谈好条件,只要您肯摆宴和提家和解,他愿意娶爱痕,这不是一举数得吗?” “我仔细想想。”龙大当家根本不想答应。 三娘沉着气。“大哥,大嫂说得有理,您应该以实际利益着想,而不是一时的面子问题,表面上吃亏,而实际上等于在化解龙家的危机。” “我会考虑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三娘费尽心力,也不再多说什么,自觉已仁至义尽了。 梅雨季又来了,雨县延不绝的下着。 恩绮躲在房裹,已开始拿劣质的宝石雕刻,她手持雕针,一笔一笔的雕着莲花。 最近时常在工作时,无意间脑海裹总会浮起震宇的影像。 有时是他哀凄的黑眸,有时是他咄咄逼人的话语。 “你说,我要听你亲口说,说你已不再爱我。” 她心悸着,手已无法动作,常常是一不小心就刺伤了手。 有时脑海裹浮现的是自己冷淡绝情的模样。 “我不记得自己爱过你。” 真不记得了!她最近常思考,觉得震宇的话有多少真实性。 她想起他的眼泪,她却丝毫想不起自己爱过他,也许过往的自己真的爱他,但有多深呢? 她想得头痛,便痛恨起自己的失忆。 愈想愈无心雕作。 外头还下着雨,她却披着披风,要丫环保密别说她去哪了。她记得峻海说的鹿祥山庄,峻海最近才透露她失忆的地点就是那裹,她犹豫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前来探看。 锡儿一见是她,呆住了。 “提小姐,是你?” 恩绮望着她,吃惊的说:“你认得我?” “我是锡儿,你曾经和龙少爷来此地住饼,你真是贵人多志事。”心想忘了最好,免得生麻烦。 锡儿开门请她进去。 她全忘了,真的都忘了。 锡儿问:“听说你移情别恋了?” 恩绮楞住。“我以前的确爱过震宇?” 锡儿凝视着她叹气。“你连这个都忘了,也好,这样我们家小姐就无须苦恋龙少爷。 你原本是第三者,自从你出现就抢了我们家小姐的地位,现在你和周少爷成亲,对我们家小姐而言,可是最好的消息。” 难怪震宇愁眉不展了:“原来是我负了他。”她自言自语。 锡儿感叹。“你真是幸运,有这么多男人爱你,除了龙少爷还有周少爷和屠少爷。” “屠少爷?”她一时没联想起皓石。 “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兄,名叫皓石。他们说你失忆,看来还真的很严重。” “我当初为何来这裹。” “反正你就要和周少爷成亲了,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好了,你和龙少爷私奔,被家人追踪着,所以躲到我们山庄来了。” “私奔?”她觉得不可思议。 “的确,龙家和提家是世仇,没人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们是怎么分开的?” “龙少爷回家恳求大当家的同意你们的婚事,就在此时屠少爷带来了你爷爷昏迷不醒的消息,你急忙的要回去探望,我帮你请了船夫渡河,谁知他存心不良,还好周少爷救了你。”她编谎言编得可顺了。明明是她们想她死。 “是峻海救了我!” “我想你可能撞伤了脑子,所以把过去的事全忘了。” 恩绮得到了地想要的答案,回到周家时,峻海已找了她好久,正对丫环们发脾气。 恩绮走了进去。 丫环们松了一口气。“小姐回来了。” 峻海回过身来,焦急却欣喜的看着恩绮。 “你回来了?去哪了?我好担心你。” “我随便走走。”她脱下披风。 “怎么不叫我陪?” “我没想到,只是随便走走而已,不想麻烦你。” “怎么会?我觉得一点都不麻烦。” “对不起,让你分心了。”恩绮露出刻意讨好的笑容。然而从鹿祥山庄回来之后,她无形中产生了一种想逃避峻海,想逃避自己感情的错综复杂的心情。觉得自己的心绪乱得一塌胡涂。她思考了一夜,终于忍不住向三娘提出想搬回提家住的意愿。 “这样也好,你和峻海成亲前住在我家,总有闲话。” 恩绮肯回提家住,最高兴的莫过于提摩。 全家人为了恩绮要回来,大家忙上忙下的。 恩绮已下了决心,希望自己能尽快恢复记忆。 她努力的让自己融人提家的生活。 连原本和她最没话说的提武都说:“恩绮变得好相处多了,没失忆前总是阴阳怪气的。” 提杰说:“恩绮,其实我比较欣赏龙震宇,若爷真跟龙家和解,你是不是可以回心转意嫁给龙震宇。” 恩绮呆住了,提胜拿扇子打提杰的头。 “小妹根本就不记得震宇了,你怎么净说些荒唐话!” 恩绮却说:“不怪四哥,是我的错,从头到底都是我在增添大家的麻烦。” 回到提家,虽然大家都避谈震宇,然而恩绮却一日比一日明白,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闹家庭革命,和全家人作对。 而现在她却不记得任何有关他们相爱的事,决定嫁给另一个男人。 上天啊!我该怎么办才好?恩绮不断的自问。 龙大当家的,终于拗不过妻子和妹妹的再三恳求,下帖子给提家。 表明了在珠宝展之后,愿在自宅设宴款待各方人士,并当众对提家公开道歉。 此消息传来,提家人兴奋不已,骄傲万分。 震宇代表父亲送帖子到提家。 提胜和震宇在书房中对谈。 “可惜,你不能成为我的妹婿。”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也许命定我和恩绮无缘,我虽觉得无奈却地无法强求。” “你不怪你表弟横刀夺爱?” 震宇摇头。“如果不是我的,又怎能怪别人来抢?” “我并不希望恩绮现在成亲,我怕她恢复记忆之后会后悔。” “我已经死心了,已经认定她不会再想起过去。” “我还一直以为坚毅如你,连我们两家的仇恨都能和解,你却不做最后的挣扎,就这么任恩绮离去。你不会觉得可惜?” “我不知道。”他虽说不知,然而心裹比谁都清楚,他决不能失去她。 “恩绮就在隔壁,想不想见她?” “我”他沉穆的表情已泄漏了他的心声。 “过去吧!”提胜对震宇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心情。 恩绮和丫环们在浇花,丫环们看见震宇走过去全痹篇了。 恩绮却想心事想得出神,没发觉寰宇已走到身边。 “你这么浇花,花会淹死的。” 她惊醒,回过神来看见他,慌乱的说:“怎么是你?” “我来送帖子,我父亲已决定公开向提家道歉,我当初答应你的承诺,终于做到了,可是你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上天真爱捉弄人,不过,我还是真心祝褔你。” “震宇,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别说了,我已答应我母亲和爱痕成亲。” 她瞅着他,定定的问道:“你爱她吗?” “我这辈子只爱一个女人,她就站在我面前。” “你为何娶她?” “因为我娘希望我娶她。不能娶你只好娶个让我娘高兴的女人。” “你会爱她吗?从今以后?”她并不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点头。“我会爱护她,但那不是爱情。” “我以为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怕的。”她心凉了半截。 “这么说,你很爱峻海吗?” 她微笑。“我原本是这么认为,因为他给我快乐,但现在又怀疑了起来,爱情不可能只有快乐,最近时常想起你,想知道一切重来的自己会选择谁?这是个非常困难的游戏。” “可惜,我想我是没有机会了。”震宇心知肚明。 “是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曾经我非常爱你,现在的我是这么冷静,想不出来过往任性的自己会为了你背叛家庭,我为过去的自己深深感动,为我们的爱情感动着,我会永远记住这件事,有个人普深深爱着我。” 仿佛一切都尘埃落定。 偏偏皓石在此刻发现了惊人的消息。是由当时设计谋财的船夫透露给他的。 由于皓石的介绍,船夫得以转业,成为屠家买卖矿石的代表。 那天实在由于酒喝多了。他无意中说出当时其实是受人指使。 皓石当时不以为意,以为他在说醉话。 “什么事受人指使?” “我收了钱,所以故意恐吓提小姐,现在页后悔。” “收了谁的钱?” “鹿祥山庄的小姐。” “什么?此话当真?”皓石震惊。 “少爷,你如同我的再杂邝人,我不敢说谎。” “当初为何不说?” “小的不敢。” “那何必现在又提此事?” “因为我听说龙少爷已决定和变痕小姐订婚,她终于达到她的目的,而提小姐已决定嫁给峻海,我以为现在说,一切已无影响。” 皓石再三按捺,还是忍不住找上爱痕。 爱痕的心情好,并不介意见皓石。 皓石望着清秀可人的爱痕,她在微风中走来,气质是那么温婉动人。 爱的力量是如此可怕。 “找我?有事吗?”她曼妙的姿态,站立风中。 “其实我不该来的。”他叹气。 “你已经来了。”她有不梓的预感。 “是的,我并不想迫害你将到手的幸褔。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己最清楚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爱痕苹果般的脸颊逐渐变色。 “你在胡说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终于达到你要的目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身体颤抖,手脚发软。 “我并不想检举你,但你因为这件事而后悔自责过吗?” 她气得咬牙切齿。 “我不想和你谈论此事,你根本没有证据。” “你要证据?我并不想要官府办你,你只是一时的妒意才做出这样的事吧?” “你走吧,若不走,我唤家仆赶人了。” “我走,这就走,恩绮就要嫁入周家,我要你知道,从今以后,不准你动她一根寒毛,若让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爱痕的心情全被皓石搞砸了,原本她是多么开心能当震宇的新娘。 自从皓石来过之后,她的心忐忑不安,很怕震宇知道这事之后不能原谅她。 犹豫再三,她跑到提家探望恩绮,想确定她是不是全把过去的事忘了。 恩绮已逐渐习惯提府的一切,和嫂嫂学绣花,日子仿佛就这么过下去。等待出嫁的她,心平静如湖水。 爱痕的出现,令恩绮单纯的心又复杂起来。 她问嫂嫂。“这人是谁?” 嫂嫂摇头。“我不认得。” “是我的朋友吗?” 嫂嫂笑。“除了皓石,你没有别的朋友,你不喜欢跟女人做朋友,以前的你对朋友挑剔,除了丫环哪有什么朋友。” 两人在窗口偷偷凝望爱痕,恩绮隔了好一会儿才进大厅。 爱痕亲匿的唤她。“恩绮,还记得我吗?” 恩绮摇头。“你是谁?” “我是爱痕,你真忘了我?” 她点头。“我不记得自己见过你。你不是家裹的亲戚,你是谁?” “我是震宇的未婚妻。” 她听到这话,放大了眼睛,仔细的注视她。 “我们以前见过吗?”她记起锡儿的话。 “见过,你还住饼我家的山庄。” 她有点明白了。“原来如此。是震宇要你来的?” 爱痕摇头。“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看你。” “谢谢你。我很好,恭喜你们。” 她虽平静温和的望着她,却看出她眼中的警戒逐渐消失。原来她一直被人当成仇人般恨着,她现在才知道。 爱痕走后,皓石来看她。 她对皓石提起这事。 皓石紧张的问:“她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怎么这么问?”她从他的眼神中看出端倪。 “她对你没安什么好心眼,你少见她。” “皓石,你知道了什么事而不好告诉我吗?” “没什么。” 天气不稳定,恩绮着了风寒,整个人轻飘飘的,头重脚轻。 这天家裹的女眷全到庙裹去还愿! 因提摩的身子逐渐好转,这和恩绮住在家裹,天天陪着他,大有关系。 而男人们全到江大人家做客去了。 家裹只剩恩绮和几位丫环。 恩绮从楼上走下来。由于人着了风寒,身体不舒服,精神有些恍惚,一不小心从阶梯上跌了下来,人昏过去。 丫环们在阁楼上聚赌,虽听见声响,却不当一回事,继续玩乐。 直到天黑,几位婆子正想上阁楼唤人下来摆碗筷,道才发现恩绮倒在地上。 紧张极了,婆子的嗓门大,一叫囔。“不好了,出人命了,快来人啊!”这群聚赌的丫环才急急忙忙的奔了下来。 一见是小姐,可担忧了。 大伙把人抬到卧房去,忙着叫人去请大夫。 心想,等少奶奶和爷儿们回来,可有骂挨了。 大家都苦着一张脸。 大夫还没进门,提胜的老婆提大奶奶就回来了。 没人敢吭声说去。 接着女眷们全进了门,有人嚷着要水,有人嚷着:“怎么天色暗了都不晓得点灯。” 去请大夫的丫只一进门就大叫。“大夫来了,快,快,请到西厢房去。” 这时提胜的老婆才发觉不对劲,问道:“出了什么事?” 婆子不敢相瞒,怯怯的说:“是恩绮小姐,不小心从楼上跌了下来。” 提大奶奶可紧张了。这恩绮是提摩的心肝宝贝,好不容易提摩的病才痊愈,这会儿恩绮若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又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她急忙的跟着大夫的后头,亦步亦趋的。 大夫把完脉,开了葯方给提家大嫂。 “她身子虚又着风寒,要小心顾着身子,外伤的部分不碍事,待会儿醒来,先给她喝粥,喝完粥就让她吃葯。” 大夫要提家大嫂出来。 “她以前伤过脑,这回又从高处跌下来,也许对她失忆的事有所帮助,也许会更加恶化也说不定。若她醒了有什么不对劲,你就叫小厮来叫我好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提家大嫂又担心了。 守着恩绮怎么也不敢离开。 又怕提摩回来知道这事生气。心裹忐忑不安。 还好恩绮醒了过来,睁眼看见她就叫:“大嫂。” 她见恩绮醒了,松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我可真怕你醒不过来。”马上吩咐厨娘端碗粥过来。 “你别动,躺着好。” “我想喝水。” 丫环马上倒水过来。 提家大嫂将恩绮的身子撑了起来,垫了两个枕头,让她靠躺着。 “大嫂,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从楼梯上跌了下来,吓坏大家了。” “我怎么含在家裹?” 大嫂一听这话可紧张了。“你不在家裹该在哪裹?” “震宇呢?” “震宇?他在龙家,你忘了吗?”大嫂越转越觉得不对劲。 “爷爷呢?他好点了吗?” “爷爷的痛已经痊愈了,倒是你的失忆症” “失忆症?什么失忆症?” “你现在记得我们大家了吗?” “记得,你是大嫂,那是你的贴身丫环莲儿,厨娘枫嫂。” 厨娘端了一碗粥。 “小姐,这是你最爱喝的海鲜粥。” “有没有栗子饼,我好饿。” “有,有,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大嫂仍觉得不对劲,问恩绮道:“你记得自己要成亲的对象吗?” “成亲?不就是震宇?”她理所当然的说道。 提大奶奶嚷道:“完了,你这么一摔,记得前头事又忘了后头了。” 恩绮由于饿,拚命的吃粥。 “忘了后头?什么?”她还不明白。 “你忘了自己答应了周家的婚事。” 恩绮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哪个周家?” “峻海嘛,你怎么把峻海给忘了。” “我答应了峻海的亲事?怎么会呢?” “这下可糟了,糟透了。”提家大嫂把恩绮忘了的那段记忆将她补上。 仔细叙述了一个多时辰。 听得恩绮的脸全变了色。 “你说震宇要娶爱痕?” “是的,你都答应了峻海的婚事,而且震宇也是为了咱们两家的和平,你可不能在这兴头上又反悔,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恩绮皱着眉头。 “我能不能见震宇?” “你前几天才见过他,你忘了?” “他怎么会答应?他怎么会让我嫁给别人?”她觉得震宇不可思议,却忘了是她先忘了这一切。 “是你忘了他了,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要配合你还真是难,你啊!我求你,别再兴风作浪了,要不然这个家要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了。”她嫂子半慌张半威胁的说道。 恩绮任性归任性,也晓得要以大局为重。 她点点头。“嫂,我明白你的意思。” 婚期一日日的逼近。 全家大小都兴高釆烈。 唯独恩绮没精打釆。 峻海来看她,误以为她待在提家不开心,直嚷着:“你再忍着点,我就要娶你进门了。” 恩绮闷不吭声。 直到龙家办庆功宴那天,峻海牙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第九章 这天对龙家或提家而言都是大日子。 提家等这么风光的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年。 龙家的庆功宴,提家人为座上客,这可是新鲜事。 扁提家的人马就开了六桌酒席。官方人员请了二十桌,地方绅士,富贵商人请了十桌,其余龙家自己人开了三十桌,另外开了三十四桌流水席,给乡里贫民享用。整整一百桌,这在地方上可是大事。 简直是无人不知的大新闻。 龙海威首先发言。“今天很高兴请大家共聚一堂,在龙家用餐。今天的宴会有三个目的,第一,是庆祝龙家的珠赉展完满结束。和两江总督蔡大人的连锁金宝银楼,在江南正式成立,这好的开始将为我们龙家营造新的契机。第二,是为了小儿震宇和柳家爱女的亲事。第三,是为了我们龙家和提家多年的恩怨,今天我必须先敬提家老爷三杯,表示我真心想和提家和解,过去的事不论对错,我们龙家都愿意承当,在这裹给提家人一个交代。 日后,更希望两家能和平相处,甚至发展成合作的关系,我先干为敬,提大当家的请随意就好。” 就在此刻,提家人由提胜带头给龙海威热烈的掌声,以表示提家人的风度。 这宴会出奇的成功,是事先无法预料的。 其实双方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直到最后一刻,提家人给了热烈的掌声,一切才真正有了完满的感觉。 偏偏恩绮不想安分地坐在酒宴的位子上,她一个人偷偷跑到龙家庭院褢。 记忆是多么奇怪的东西,她突然记起在庭院裹看见龙震宇蹙眉的样子。 她呆呆的坐在石椅上。 就在此时震宇出现在她身后。 “我以为你不再眷恋和我有关的记忆。” 她没有回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下来。 “恭喜你,即将娶得美娇娘。”她哽咽的声音令震宇惊讶。 他蹲下身子,扳过恩绮的正面,一触及她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明白她已记起往事。 他充满悔意与恨意的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恩绮擦干眼唳。 “一切已无关紧要。震宇,就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震宇激动的说:“不,不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恢复记忆?你为什么不说?” “我不是不想,是不能,你明白吗?是不能。嫂嫂说要以大局为重。” 震宇拉起恩绮的手。 “不,不要,为什么要认命?我们两家不可能和解的恩怨,不是都和解了,为何你不肯为我们的爱情坦白招供?” “我不想伤害峻海,你难道就忍心伤害爱痕?” 就在此时,峻海和爱痕都看到了这一幕。 爱痕心痛的跑开。 峻海装作没事人,故意唤着恩绮的名字。 恩绮听见,擦干眼泪,对震宇说:“就当作我已不是我,一切都了了。” 峻海慢吞吞的走进来,震宇气绝,忿忿的走掉了。 “恩绮,你怎么在这裹?” 恩绮听见峻海的声音,忧愁的脸转过身,换上个微笑。 “我头疼,外头人多,好吵。” 峻海温柔的帮恩绮揉揉太阳穴。 “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恩绮只好点头。 震宇却不甘心。 提胜听妻子提起这事,思考了许久。 问震宇有何打算。震宇苦笑。 “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和爱痕成亲,我觉得是害了她,不和爱痕成亲,我母亲不高兴,天知道我该怎么做?” “我想跟爷商量,把恩绮的婚期往后延,毕竟我爷爷也舍不得恩绮早嫁。” 震宇只好厚着脸皮对母亲谈起毁婚之事,却遭母亲谩骂。 “你现在毁婚?你这不是存心想害死爱痕?你不娶她,她还能嫁谁?你这不是存心逼她去死?”他娘气得拍桌摔椅。 他沉默,只能听她娘的话,娶爱痕为妻。 他完全不想。只好再度离家治疗他的心灵创伤。 爱痕知道这事又气又恨,不是恨震宇,而是恨恩绮。 她已完全不能忍受这事。 深夜,她潜人提家,已下定主意非杀了恩绮泄恨不可。 找到恩绮的房间,刀刃就要刺进恩绮的胸口。 却被皓石打掉了。自从震宇拒婚的消息传出,皓石早有预感。 还好地上铺了地毯,没发出声响,皓石一把捉住爱痕,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外面。 爱痕咬住皓石的手,咬出两个血洞,皓石痛苦的放开她,爱痕却想自尽了事,往水井奔了过去。 皓石奔在她身后拦住她。 “你以为做傻事,一切就能解决吗?”他拦住她。 “我恨她,好恨她,她不死我只好一死百了,要不,活著有什么意思?”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曾想过要寻死,你得替你家人想想,他们若知道你死了,会有多伤心?你只想到自己,怎么不想想他们?” “我”她哭得无法抑制。 “好了,先离开这裹,待会儿被提家的人发现了,可难解释了。”爱痕这才抬起头看着他,明白他是护着自己的,于是听话的离开提府。 皓石护送她回家,她不肯,摇头说:“我不想回家,家裹每个人都拿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死也不回去。” 皓石拿她没办法,只好同意带她回家。 这可是皓石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带陌生女子回家。 丫环和家仆们瞪着大大的眼,却没一人敢发言。 “别让我爹和我娘知道,明天我自己会说。” 把爱痕带到客房。“你安心住下来吧,饿了吗?要不要帮你准备消夜?” 她摇头。“不用了,我想喝酒。” “想喝酒?好,我陪你,但别喝多,我酒量不好,喝多可会醉的,醉了会做出什么事可就不知道了。”他存心开玩笑,想逗忧郁的她开心。 爱痕道:“会把我当成恩绮吗?如果是那倒好,至少有人爱我。” 她喝得猛,不断哭哭笑笑的。 “恩绮到底哪裹好?这么多人爱她?我恨死她了。” 喝醉了之后就说:“你要我别杀她,那你要怎么报答我,你说啊,说?你还爱着她?你为何还爱着她?她心裹根本没有你,从来没有过。”她边说边推着他。 “你真孬种,你为何不去杀震宇?你去替我杀了他,就这么办,你去杀他。” 两人喝到醉倒。也只有醉到不省人事她才能暂忘伤痛。 隔天日上三竿了,屠母推门进来,一看两人就睡在地上。 屠母推醒自己的儿子。 “你看看你这德行,真是糟,这姑娘是谁?” 皓石昏昏沉沉的,老老实实的说:“是龙家未过门的媳妇。” 屠母一听吓坏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这个畜生,这下可好了,咱们才跟龙家和解不久,你就拐了龙家未过门的媳妇?你真该死,你简直让你爹知道可打死你了。” 爱痕被吵闹声惊醒,她看了周遭的环境,总算清醒的明白她人在屠家。 屠母对爱痕说:“这位姑娘,我马上请人送你回家,要不然坏了你的名节。可大大不妙了。” 爱痕却说:“不,我不要,名节对我来讲有啥用处?震宇人都跑了,我才不理什么名节呢!你若不想我待在这裹,我走就是了。” 爱痕说着就往外冲。 皓石急忙的追了出去,陪着她在街道裹穿梭跑着,直到爱痕累了,在人家大门口的石狮处坐了下来。皓石才松了一口气。 “爱痕,对不起,你别气我娘,她是怕这事坏了我们和龙家的和解,你也知道自己的身分,震宇虽失踪了,但是论身分,你依然是龙家未过门的媳妇。” “我这就回去和龙家退婚,为何每次我总要扮演这可怜的角色,我真厌烦,厌烦透了。” “你爹娘恐怕不会同意。”皓石心想,以他们两家的交情,没有特殊理由是退不了婚约。 “我早就明白,你既然昨晚救了我,你就要想办法帮我,不然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爱痕发狠的说道。 “我能怎么帮你?以什么样的身分?” “我不管,反正我赖定你了,谁管你以什么样的身分?我只要反击,不要让他们看扁我,以为我是弱者。” 皓石一个头两个大,以前总有恩绮替他惹庥烦,现在好不容易恩绮不烦他了,他又自找麻烦,他想得头痛。 “我们先吃饭吧?我肚子饿了。吃饱了我再帮你想办法。” 到了客栈随便点些小菜。还没饱食只喝了两口清茶,就被爱痕家的家仆逮着了。 他们捉住爱痕,要把她带回家。 爱痕不愿回去,一直嚷着:“皓石救我,救我。” 皓石没办法,只好和家仆商量。 家仆说:“老爷夫人怕小姐出事,一定要我们带她回去。若没带小姐回去,我们会挨骂的。” 皓石只好陪着爱痕回家。 爱痕的娘一见到女儿,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抱着女儿痛哭。 “爱痕,都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 她爹虽然心痛,却怒骂道:“年纪越大越不懂事。你可知我和你娘整夜未眠,就为了担心你。” 爱痕哭道:“我要退婚,娘我不想嫁入龙家了。反正震宇人都跑了,我非退婚不可。” 她爹左右为难。“龙家的人没有主动提起这事,我们主动提起不太好吧?” 爱痕知道她爹的顾虑,是怕影响了两家多年的情谊。 “如果你女儿找到了别的对象,难道你还要我死守着龙家的婚约吗?万一震宇躲一辈子就是不肯娶我呢?” “那当然是另当别论了,可是你现在又没对象:”她爹叹气。 “对象?!”她回头望了皓石一眼。“谁说没有,我昨晚和他同房共眠,爹,您可不能放过他。”她狠狠的说道。存心想丢龙家的脸。 吓得皓石不知如何是好。 她爹娘马上瞅着皓石直看。 “我发誓,绝没有非礼她,真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爹,他的确没有非礼我。” 皓石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有。”她根本就是豁出去了。 “什么!”她爹娘和皓石异口同声的说。 “我枕在他的肚皮上睡觉,这算是非礼他了,爹,您就跟龙家说我已另有对象,非和震宇退婚不可。”她意气用事,一心只想和震宇退婚。 她爹看着皓石,觉得他也算一表人材,在龙家的宴会上早知道他是屠八的儿子,屠家在珠宝业也算大户,和提家又是世交,两方长期合作,关系良好,和他们家相比较也算门当户对,何况,是龙家先对不起他们家,现在毁婚也不算太为难,仔细思考之后也就答应了爱痕的要求。 擞谠皓石说道:“你回去请父母上门来,好歹我们家在地方上也算有头有脸,褛数一样都不能少。” 皓石当场楞住,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爱痕把他拉到外头,敲醒他。 “听着,你若敢不照办,我就到你家上吊,死给你看。” 皓石虽吓呆了,但头脑还很清楚。 “你不会是真的想嫁我吧?你只是想报复?是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先替我出了这口气再说,你非帮我不可。” 恩绮坐在爷爷替她精辟的绮致工坊裹雕刻宝石,她的技巧越来越好,已经可以雕菩萨像了。 提家大嫂端了河诠汤进来。 “恩绮,你休息一会儿,喝碗河诠汤再继续,这么拚命可伤眼力了。” 恩绮只好停下来,顺着嫂嫂的意。 嫂嫂说:“我告诉你一件大新闻,你听了一定吓着。” “什么消息?” “皓石要成亲了。” 恩绮听了可高兴了。 大嫂却说:“你一定想不透他要娶哪家千金。” “应该是不错的姑娘,皓石的眼光高,不会随便成亲的。” 大嫂笑道:“毕竟你们俩是青梅竹马,还是你了解他,这小子可带种了。他呀!要娶龙家未过门的媳妇。” “那不就是爱痕?真的假的?”她心裒竟然窃喜! “百分之百的真,龙震宇那小子避不见面,这龙大当家的就算不退婚都不成。你屠八叔已到爱痕家下聘,这可假不了。” “这倒是好事。”恩绮虽小声说道,她嫂子可听得一清二楚了。 “你可知道,你大哥听见这消息说什么?”她嫂子兴致勃勃。 恩绮心裹有数,她大哥对震宇可有好感了。一直希望有震宇这样的妹婿。 她大嫂见恩绮没反应,她实在忍不住了,还是说:“我就老实告诉你好了,你大哥说若你不想嫁到周家,他一定替你出面。我说,这可是很麻烦的,不是摆明了要得罪周家,你大哥却说,看小妹意愿了,只要小妹幸褔,这麻烦又算什么,你大哥可真是疼你疼到骨子裹了。” 恩绮听大嫂这么说可烦心了。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大嫂,这事我看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可关系着你一生的幸褔,若为了我上次跟你说的那番话,那嫂嫂我可要跟你道歉了。” “嫂嫂,跟你无关。是我自己仍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峻海其实是个好对象,也许他不够能干,但爱我的心是完全没有折扣的,我实在无从挑剔;至于震宇,他对我的心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我好为难,震宇的痴心,峻海的温柔,我无从选起。” “应该要选你爱的。”嫂子建议道。 “嫂嫂,你爱哥哥吗?” “当然,虽然我们是媒妁之言成的亲,但你哥哥一直待我不薄,若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愿意嫁到你们提家。”停了好一会儿她又说:“不过,我当初可还真是为了你们提家的财势才嫁过来的,原本这亲事是说给我表妹的,我母亲买通了媒婆,可花了大笔银两,说这提家的亲事可是好得不得了,上无公婆需要伺候,家大业大,这嫁进门,可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我这辈子最感谢的就是我娘,是她替我做的主,要不然我今天可苦了,不知在哪户人家当老妈子。” “说得倒是,人的缘分其实还真难说。”当初为提胜说媒的人可大排长龙,选中了悦琴,爷爷曾觉得意外。问提胜,提胜说道:“我觉得她的脾气不错,也适合生存在我们家,我可不希望娶个妻子进门闹得鸡犬不宁。” 提摩一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提家其他兄弟却认为,提胜应该选漂亮一点、聪明机伶一点的,悦琴普普通通的,当提家大奶奶仿佛辜负了这个头衔。 但事实证明,提胜的决定是对的,至少悦琴从不借故在家裹兴风作浪。 提武的老婆就不是这类型的,个性太泼辣,以至于最近才让提武下了休书请她回娘家。提武这才竖起拇指称赞提胜的择偶眼光是正确的。 提文和提杰均未婚,提文已和官家千金刑尚书之女订下亲事。 提武自从休妻之后,一直对提文说风凉话。 “敢娶官家千金,到时候泼辣胜过你二嫂,你就知道苦头了。” 提文笑道:“锦安才不是那种女人,你别替我操心,还是替你自己担心吧!别又娶只母老虎进门,虐待我们的耳朵。”此话讽刺他们夫妻一天到晚吵闹。 提杰乐观的表示。他想要多玩两年,不希望有女人烦心,不过若能找到像大嫂这样,不反对丈夫上怡红院喝花酒者,另当别论。 恩绮对嫂嫂原本不怎么亲近,原因倒不是因为嫂嫂,而是不愿让哥哥们太介入她的生活。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已习惯不对兄长诉说心事。 倒是经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跟家人亲近了不少。 峻海时常来看她,她有空也时常上周家。 仿佛她早就认定了周家是她另一个家。 对于婚事,她却绝口不提。 提家的人也不断的以提摩不舍为借口,皆恩绮缓婚。 三娘终于忍不住,问恩绮。 “是不是还在等震宇?” 恩绮沉默。 三娘心疼的说:“如果是,我也不怪你,只是最好尽早告诉峻海,他可还一心一意的等着娶你进门。” “三娘,你不怪我?” “我怎么怪你?感情的事谁能怪谁?都是命运啊!” 皓石看着家仆忙进忙出的,仿佛他真的要娶妻似的。 屠母一会儿问他:“爱痕喜欢什么颜色?我准备给你们做紫色的床单,不知她喜不喜欢?” 一会儿又问:“她喜欢什么样的首饰?是粗线条、刻花雕果的,还是印着褔禄寿的好?” 他完全不清楚,也答不上来,又觉得爱痕根本无心嫁他,心烦得很,不知如何是好。 “娘,你自己决定好了,我想她不会有意见的。” 跑到爱痕府上,她倒是悠哉悠哉的,仿佛完全忘了这件事。 皓石说:“你气消了?这闹剧何时结束?我得快和我父母说清楚,尤其是我娘,几乎已准备了所有新婚用品,若不快和她坦白,不知要怎么骂我了。”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看在爱痕眼裹却觉得他可爱极了。 她笑着说:“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什么?我担心你到时候跑掉,不肯嫁到我家,害我父母白欢快一场,害我受人嘲笑,那怎么办?”他睁大了眼,忧愁的模样,令爱痕动容。 爱痕举起双手。 “那你现在就把我捆绑回家好了。不就不用这么担心。” “那怎么行,你真是开玩笑。” “为什么不行?唉哟,你放心啦,我不会这么没义气啦。” “义气?你开玩笑,为了义气你要嫁给我?”他给她一个听到天方夜谭的表情。 “有什么不行,难不成你不愿娶我?” “我不愿意,爱情对我来说是神圣的,我只愿娶我爱也爱我的女子。” “恩绮不爱你,你也追了她那么久。”她嘟着嘴,很不开心。心裹暗骂,你这个蠢蛋,还当真以为我想嫁你,若不是为了报复,你追我再久我也不嫁。 “我以为她是爱我的,我们是青梅竹马,我和她一直处得不错,我以为我爱她,她也爱我,后来虽知道她对我的爱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友情,但我以为自己可以感动她,我也许很蠢。”他越说越懊恼。 “蠢?我才蠢呢?我以为是恩绮的出现才让震宇变心的,根本不晓得他对我从来没产生爱情。从来没有,多悲哀啊。” 皓石噗哧一声笑出来。 “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是不?” “是啊!为了一个人把自己全否定了。皓石我觉得你很有爱心,人又体贴,并不比震宇差啊!如果你是我的青梅竹马,我早就爱上你了。” “这不是安慰我的话吧?” “当然不是,我跟你保证不是。” “你也能跟我保证,不在成亲当天跑掉,让我成为大家的笑柄吗?”他一脸恐惧过度的表情。 爱痕觉得这个男人忠厚可爱极了,如果嫁给他也是满幸褔的,至少不会中途被抛弃。 她故作严肃状,来回踱步。 “这个嘛,恐怕是一定会发生的,除非” “除非什么?” “我们约法三章好了。” “约法三章?” “是的。若你现在答应,我保证不会逃婚。” “哪三章?”他皱起眉头,觉得自己怎么仿佛溶入一个大陷阱中无法自拔,这个女人诡计多端比恩绮还要难伺候。 “第一,嫁入你家之后,要以我的话为重,我说什么就要听什么。行不行?” “再无理我都要听吗?”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仿佛到了。 “当然。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啊!”他皱皱眉头。“是吗?我怎么刚好都看见你无理取闹的样子?” “那算了,我看我还是别嫁到你家好了,免得哪一天你被我毒死了都不晓得,我是个坏女人,害不成恩绮是硬被你破坏了。我要害你,看谁会鸡婆来救你。”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你不会恩将仇报吧?好啦,算我怕你了,行吧?这第一章我同意就是了,还有呢?” “第二,要以我的喜乐好恶为生活,我喜欢的你才能做,不喜欢的绝不做。” “哇!你简直是武则天嘛!娶了你这种老婆,我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爱痕一副不要拉倒的表情,双眸瞅视他。 “我可没勉强你,你可以说不要啊!”皓石忍着一肚子的气。“再来呢?不会要我每天替你洗脚捶背,当你是老袓宗吧?” 爱痕咯咯笑。直挥手说:“不用,我还没老到不能动。再来这点最重要,要每逃诤我开怀大笑,绝不能惹我哭。” “这倒还合理,我尽量就是了。你要求这么多,那我能不能知道娶了你有啥好处?” “好处?有啊!娶了我这么漂亮、聪明、机伶、富心机、足智多谋的老婆,以后绝对没人敢占你便宜,这还不算天大的好处吗?”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理,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的痴心,就好像一面镜子般也照着我自己的痴情。希望日后不会再有谁被辜负了,我不会负你,我相信你也不会负我。因为我们同样是事情又痴心的人。”他已有了“心”的觉悟。 皓石和变痕成亲那天好热闹,龙家和提家都送了重礼。恩绮送了一对玉鸳鸯和一封信。新婚之夜,皓石当着爱痕的面打开那封信。 皓石问爱痕:“想不想知道信的内容?如果不想,我就别告诉你,看完之后直接把信烧了。”他深怕爱痕还恨着恩绮,也怕爱痕误会他还爱着恩绮。 爱痕今天心情大好,她说:“不妨,你念给我听吧?” 皓石:非常开心,你终于能先我而成亲。 对于你和爱痕,我心中有着至深的歉意,这歉意一直纠缠着我,使我始终无法坦然面对你们。一直希望你能痛骂我或者表明对我不满的情绪,你却始终待我以宽厚,令我更觉得自己辜负了你。 今日见你和爱痕成亲,我想,没有人比我更开心了,真的,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就一直期待它的到来,爱痕是个品貌兼具,聪明慧质的好女孩,我深信她一定会是一位好妻子,希望你能全心全意的爱惜她。 祝永浴爱河恩绮敬贺读完之后,皓石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只是为爱痕倒酒。 爱痕一口饮尽,露出淡淡的笑容。 “她始终是个言行一致的好姑娘,我差点做了傻事,误了她也误了自己的一生。” 皓石再为她斟满酒。 “还好,上天派了你来救我,我受了那么多的挫折与创伤,最后才明白,原来幸褔是这么可贵。”说着眼眶已溢满泪水。 “傻丫头,你哭什么?”皓石为她拭泪。 “我只是太高兴了,不敢相信这幸褔是真的。” 皓石搂着她,帮她把过重的凤冠取下来。 “我保证今后不再令你受任何委屈。别哭了,哭花了脸我怎么敢亲你?” 她这才停住不哭。 “来,喝完这交杯酒之后,以后我再也不要看见你的眼泪。我要你快快乐乐的当我的女人。” 风吹熄蜡烛,对爱痕来说,这才是她新人生的开始。 而震宇呢?他在忙什么? 龙家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他终于有空闲可以做他想做的事。 他重新开始替人看病。为贫苦的人民解决病痛之苦,一直是他的理想。 舍去了爱情,他的生活依然忙碌且辛苦,他以为如此就能冲淡对恩绮的思念;但人舍去了爱情之后,心的角落就仿佛有一个怎么填也无法填满的黑洞,即使不去触碰,没人知晓,时间久了以为麻痹了,那黑洞依然存在,依然痛着,久久依然会发出抗议的声音。 即使你不断忽视它,以为瞒过别人的你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 虽然因为他看病收费极微,所以有许多病人络绎不绝的前来看病。 然而当忙碌停止,病人走了,他的心就空了,孤寂纠缠着他,怎么也赶不走。 他这才知道没有恩绮的生活是多么无趣。他的人生对别人来说是很有意义,但对他自己而言,却什么都不是,完全为别人而活的他,好像一具行尸走肉。 而峻海呢?他却比故作大方的震宇更不快乐。 他伪装自己,表面上装做没事,非常快乐,尤其在恩绮面前。然而他却无时无刻不担心恩绮会突然之间告诉他,她要为了震宇跟他退婚。 他时常在噩梦中醒来,却仍旧要告诉自己,不会的,这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在家人和恩绮面前,他仍旧要做原来的他。 时间久了,难免心情受影响,总会变得更阴郁。 他甚至私底下派人找震宇,要震宇回来。他不想赢得不光不彩,却又怕震宇回来之后,看见的只是他自己惨败的下场。 在爱情裹患得患失,是平凡人永远避不开的。 虽然无奈,但谁又能率性的说离开就离开? 他很想当着恩绮的面,问个清楚。却又怕太早知道答案,他知道他绝对无法承受。 于是他开始酗酒。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然而却是那么自然且不自觉的染上了。 时间久了,被他亲娘知道,既生气又心疼。 龙三娘实在没办法,只好找恩绮谈这事。 恩绮听了心疼不已,终于承诺和峻海成亲。 第十章 提府,繁花盛开。 一片喜气融融。 提胜问恩绮。“若这真是你要的结局,我已无言。” 他将母亲的玉镯转交给她。 恩绮惊奇的打开。 “娘何时交给你的?” 提胜睇着她,记忆往回溯想。 “母亲自尽前的那晚,他说她最担心你了,要我承诺将来一定得找个你爱的人,托付终生。她说要我确定你是深爱他的。” 恩绮摇头,心情受了很大的影响。 “你从来没告诉我这件事。” “我以为你像极了母亲,所以不必多言,你便会做得很好,你原本属于爱情,何必要我这个不属于爱情的人来要求。” “现在你却觉得我辜负了母亲?”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的,我不知道。你不用告诉我。”他说完就走了。 留下恩绮一人。 任恩绮在风中站着,心却冷了一大半。 尽管周家和提家人都忙着办喜事。 提胜仍悄悄的找到震宇。 小小的屋子裹挤满了病人,他远远的看着他。 他是那么那么憔悴,脸上留满了络腮胡,如果不是他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他几乎认不出他。 而震宇却一眼就看到提胜。 他等了他一天,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病人全散了。 提胜为震宇泡茶。 “我原本只是来看看你,如果你适得很好,我就什么都不提,静静的来,悄悄的走。”他把茶放在他的桌子上。 “我很好,很振作。”他挤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提胜冷笑,摇头道。“你太振作了,由于大努力,都不像人了。” 震宇一听,一叹把茶饮尽。提胜不愧是他的知己。 “也许你不想听,但你不是我,有着平淡的感情就可以生活,你骨子裹渴望着强烈的爱情,非常渴望,你越抑制它,它却烧得越烈,你难道以为英雄是不需要爱情的?没有美人的英雄是多么孤寂!人生意义可以扩充得非常伟大却空虚,这可是你要的?” “不是,但我没有办法。” “你没有努力,不是没有办法。” “和自家人抢女人,这种事我做不来。” “宁愿后悔一辈子?” “我无能为力,你可以要我上战场和敌人厮杀,却不能要我拿刀枪对着自家人。” “说得有理。好吧,我不勉强你,只是告诉你,这个月十五日,小妹成亲,既然你不愿争取,我也不再多说。我走了,你保重。” 爱痕和皓石听说恩绮的婚事。 爱痕说:“这错误是我造成的,我不认为恩绮深爱着峻海,喜欢和爱其实是有距离的。有的人就算你喜欢了一辈子,也不可能爱他。恩绮很喜欢峻海,我相信她很喜欢,然而和震宇相比较,峻海在她心裹的分量就轻了许多,人是最爱比较的,而爱情最是残酷,一比较下,谁该淘汰出局都是注定的。三个傻瓜,一个为爱而爱,一个为爱舍爱,一个明知不能爱却不肯放手。” 爱痕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皓石问:“你又是为了什么爱我?” “为了报恩。”她故意这么说。 皓石的脸马上变了色。眼神明颢的受了伤。 “那是以前,现在只是因为不能不爱,只是因为你的人,非常单纯的只是因为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个性、你对待我的方式。我看见了你真心包容我的爱心,觉得自己真幸福。” 皓石这才恢复笑容。 “我真怕你对我还停留在以前,那可白费了我这些日子来对你的心思。” 爱痕开心的笑道:“你当我是木头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 屠母在这时出现,见他们小俩口腻在凉亭说话,喊道:“皓石、爱痕,你们过来帮我挑份礼,要送到提家的。” 皓石答好,问爱痕:“这婚事恐怕是不能变了。” 爱痕说:“除非有人肯先打破这份默契。” “谁能呢?” “我想峻海能。他虽天真,也不至于以为得到了恩绮的人就等于得到她的心。偏偏他又不是重欲轻爱的那种男人,我想他的心裹肯定十分挣扎。” 爱痕没判断错误。 峻海的心的确很矛盾。 他犹豫了很久。 自从恩绮恢复记忆以来,他有许多心裹的话,完全没开口问过。因为怕知道答案所以不敢。 虽然恩绮已答应了婚事,他的心依然不快。 这天他再也忍不住了。 把恩绮约到他们曾经生看星星的山坡上。 恩绮瘦了一大圈。为爱而爱并不快乐,总觉得心裹压着大石头,负担很重。 峻海见她那样子,心裹更难受。 他假装说自己见过震宇。 她没有说话,晦暗的眼神裹闪过灿光。 “他祝褔我们百年好合。” 她沉闷着,不敢说话。 “其实他很爱你。我想你明白,他就算走得再远,心上还是有你。” “别说了,峻海,说这些都是多余。我们就要成亲了,我和他的事虽不能就此一笔抹去,然而无情如岁月,久了谁都忘了,谁还记得谁是谁呢?” “恩绮,我只想知道你爱我吗?”他蹲跪在她面前。 她犹豫了一会儿,摩挲着他的脸。 “会的,你给我时间,我会爱上你的。” 这话充满了同情。峻海最不愿意忍受的同情。 令令令爱痕下了轿子,进了震宇的屋子。 他看着她,轻笑。“嫁人之后,变漂亮了。” “我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谈理想的话,仿佛是昨日的事,那个骄傲、热情、一心想悬壶济世的震宇,是那么理性而充满了魅力。而现在,你看看自己。”她去了一面铜镜在他面前。 “我今天是先去过你家才来找你的。” 他也不理那面镜子,只是问。 “我父母好吗?” “非常不好,尤其是你娘,十分后悔,很希望你回家,想做什么都好,她已不愿干涉你的作为和爱情,你呢?舍弃自己到这样的地步,又何必救人呢?救人之前为何不先救救你自己?” “爱痕,我想你的夫婿一定很宠爱你,所以你成亲之后,愈发伶牙俐齿了。” “是的,这还得感谢你,全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的辜负,我恐怕得不到今天的幸褔,说真的,曾经一度,我十分恨你,非常恨,我想看到你今天的模样,我应该非常的开心,很有报复的快感。我今天不是为了你来的。为了你我就不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告诉你一件事,说了之后我会不那么愧疚,也许要换你来恨我了。” “什么?”他不明白。 “要人劫持恩绮导致她失忆的事,我相信你永远不会忘记的。那人是我。我今天是为恩绮而来的,因为她心裹最爱的那个人是你,我不想怀着这个歉意过一辈子,因为现在的我心中只有爱,我怀孕了。” 震宇瞅着她,说不出半句话。 “你回不回去,我无法勉强,我来只因为我不能不来,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话说完了,我就走。”她起身又补了一句。“所谓的为爱而舍是很愚蠢的,也许很清高,却是蠢的不能再蠢的行为。” 震宇震撼了许久,被她的话折磨得不能呼吸,心痛不已。再三思考之下终于收拾行李,重回龙家。 成亲的那天,周家一清早就找不到峻海的人。 他留了一封信给爹娘。 他娘看完之后,奔到龙家,把信交给已回家的震宇。 当着龙大当家的面。 龙海威叹道:“也真难为了峻海。” “这是他的决定,我尊重他,就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了。”龙三娘事到临头,不得不认命。 震宇说:“谢谢姑妈和表弟成全,这份心意我永志难忘。” 三娘道:“那可千万别担误了时辰。我这就到提家去说明一切,你随着花轿跟着前来。酒宴就移到龙家来办。” 震宇说:“这事能不能先瞒着恩绮,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三娘承诺。提家人没有一人有意见,一切就这么定了。 这事除了恩绮之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因大伙的美意,就这么暪着。 拜堂之际,龙大当家的简略发言,并不提及这婚事的对象,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上天赐给的缘分,希望彼此能好好珍惜。” 震宇完全沉默,不发一言。 倒是他娘情绪激动,在他进洞房之前拦住他。 “娘,您怎么了?” “震宇,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娘的错,还好今日你表弟愿意退出这场婚战,要不,娘这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娘,别说这些,我不曾怪过你。”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难过。”接着从锦囊中掏出一对玉佩。“这是给你们的,记得对恩绮提起我的歉意,要不是娘的成见,你们就少了这么多曲折。早就成亲,娘早有孙子可抱。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疼爱恩绮,来,拿着,快进去。” 震宇这才踏入洞房。 恩绮就坐在床沿。 他也不掀开她的头巾,只是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她以发抖的声音说道:“你不是峻海,你是震宇。”她把头巾掀掉,看见震宇穿着大红袍。 那种既惊又专的表情,全身因高兴而颤抖着。 她努力的摇头:“不,这不是真的,是我在作梦吧?”她凝着他,咬住自己的手指。 咬出血来。“是真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峻海存心成全我们。” 她流下了感激的泪。 “我是多么幸褔,震宇,峻海他” “他留了信给三娘,说他思考了很久,最后不得不成全我们,他说他做得再好,还是欺骗不了自己,所以决定把你还给我,我十分感激,他却要我原谅他,而真正的爱是没有对错的,只有心甘情愿的奉献,峻海对你是如此,我对你也是,唯一的不同只是我多了几分侥幸。” 爱情原本就没有道理,只有运气,你认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