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中美男计》 楔子 话说百年前 云石桌上的两列泥偶静静地彼此对望。 “不对!”月老婆婆手捧着姻缘簿,说得斩钉截铁。 “怎么不对?”月老不服,硬是用红丝线绑住一对泥偶的手腕,再打个死结。 “八字不合、家世不同、容貌不配!”月老婆婆指着姻缘簿说:“你看,女方德容兼修,貌美贤淑,男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龟公子。”举起手中月牙剪,喀嚓一声剪断红丝线“重新来过。” “重新”月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凡间姻缘岂能对对郎才女貌?撮合了一整晚才牵成十对,照你这种速度,世间男男女女都要等到七老八十才能娶妻嫁夫了。” “慢点总比牵错线好,到时候世间痴男怨女怪罪起来,你承担得了吗?” “怎么可能!你没瞧见月老祠香火鼎盛,年节供奉不断吗?”月老越说越得意“我若是常常牵错线,岂会获得善男信女们的信仰?” “得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月老婆婆泼了他一盆冷水“现在凡间男女早就不信你这一套,他们喜欢的是露水姻缘。你若是再凭感觉胡乱牵线,小心上面怪你造就太多怨偶,撤你的职。” “这怎么能怪我?”月老捻起被剪断的红线两端轻轻揉搓“我只负责牵线,以后会变成佳偶或怨偶要看他们自己。玉帝既要我掌管凡间姻缘,一切自有道理,你就甭干涉了。”说罢,他手一放,原来断成两截的红丝线又连在一起。 “今天就到此为止。”月老起身伸个懒腰“将这十对泥偶记入名册内,明儿个我们再继续。” 月老婆婆眼中闪着算计,待月老摇摇晃晃的走远,她马上低下头在姻缘簿上细细挑选。 “百年修得共枕眠,”牵起另一根红丝线,月老婆婆喃喃念道:“如意郎君或是痞子夫婿,就看你了” *** 二十年前 “蓝仁德!”暴喝声响起,围观的小朋友一哄而散。 “你做什么?”邱老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趴在周苹身上做什么?” 完了,她的工作要丢了,她居然教出个小色狼,她带的不过才幼稚园大班耶! 费了好大力气,两位老师才把小男生由小女生身上“拔”起来。 “呜哇”小女生放声大哭,站起来一脚狠踢向目标,却不小心踢到幼稚园园长。 “哎哟!”幼稚园园长痛弯了腰。 “你在做什么?”邱老师拎着小男生的衣领再问一遍。 “亲嘴啊!”小男生大声的说,教其余小朋友笑成一团。 “亲?!”邱老师忍着怒气问:“谁教你的?” “我喜欢她,当然可以亲她。”小男生说得理直气壮。 “你讨厌啦!”小女生边哭边骂“烂人、你烂呜呜我要告诉妈咪”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涨得红通通的。 “谁教你不让我亲!”小男生不甘示弱的回道“小气鬼,苹果脸!”头上的一记铁砂掌疼得他闭上嘴巴。 “去通知他的家长。”幼稚园园长忍痛站直身子“叫他那个什么阿姨的把他带回去。” “可是”邱老师小小声的说:“他阿姨已经帮他缴了一年的学费。” “把钱退给她!”园长怒吼道。 *** 十年前 “喂,烂人!” 一支拖把横扫而来,蓝仁德机警的偏过头,下一秒他却跌了个狗吃屎。 推开遮住脸的臭拖把,他连呸了好几声“干,是谁?” 待看清楚眼前一字排开的三个人时,他连忙把剩下的话吞回肚子里。 “你做什么?”训导主任手叉着腰问。 只见一旁的班导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而周苹则拿着拖把,一脸的幸灾乐祸。 敝哉,他刚才明明瞧见周苹走进女生厕所,一晃眼,她竟会出现在他背后。 训导主任怒气冲天的问:“你站在垃圾筒上做什么?” “擦玻璃啊!”他懒懒的回答,拍拍屁股站起来。 妈的,真痛!他看向周苹手中的那支拖把恶心死了,她一定故意挑一支最脏的来擦他的脸。 “上面是通气孔,哪来的玻璃?”训导主任暴喝,巨掌往蓝仁德的头顶一拍,蓝仁德眼前开始冒起小星星。 “留级两年,你还不知道悔改。”训导主任对着他的耳朵吼着“邵老师,通知他那个什么阿姨的来学校一趟。” “可是”邵老师小心翼翼的说:“他已经被记两大过和两小饼” “学校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训导主任万分痛心“他自己做的事要自己负责。” 蓝仁德死盯着周苹,仿佛看见她脸上漾起一抹诡笑 第一章 斑一点、再高一点。 只要她的腿再抬高一点,他就可以瞧见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小裤裤了。蓝仁德眼睛越睁越大,差点就要流口水了。 今天他走了一天的衰运,没想到一回家却迎面撞上桃花运! 悬在他脑袋上方的两条腿圆润白皙,啧、啧!这位小姐做贼也穿得太时髦了吧! 淡绿色的丝质衬衫、窄裙、高跟鞋,肩上还背着一个大背包。若不是那个大包包,他还会以为是他老姐又忘了带钥匙。 看来这位艳贼若不是笨过头,就是胆识过人,才会想冒充这栋豪华别墅的女主人。不过不急,等她的一条腿跨过墙,而他浏览过她的裙下风光后,再大喊抓贼也不迟。 老天,她的肺部好像快要爆炸了!她气喘吁吁地再试一次。没办法,如果硬把右脚跨过去,她的窄裙一定会撕裂。 为毕丽浪费一条裙子太不值得了。虽然毕大修将女儿安排在她班上,但并不表示她就得为他卖命啊!更何况毕丽失踪了一个月,她父母都不闻不问,她这个闲杂人等又何必操心? 她打算放弃,收回腿想要往下跳,却被一双大手托住臀部。 “小姐,”一个暖昧的男性嗓声响起“要不要我帮你啊?” 周苹尖叫一声,手一松,整个身子往下坠,将他压倒在地。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高跟鞋重重一踩 哎哟喂呀蓝仁德用手护住要害,疼得蜷缩成一团。他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变态!色狼!周苹弯腰捡起大背包慢慢后退,想偷偷离开现场。 “想走?”蓝仁德抬手抓住她的腿想站起来“不许动!” 周苹吓得抡起背包猛砸他的头,他眼前开始冒出北斗七星。 “救命呀!”高八度的女声震得蓝仁德脑袋发晕“色狼、变态,杀人啦!” 可恶,做贼的喊抓贼!他往上挥去一拳,只听见一声闷哼然后就没了声音! 老天,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想挥开那个大背包,没想到拳头却不长眼睛。蓝仁德心虚地看看四周,还好,附近几栋屋子距离得相当远,没人出来探头探脑。 彬在地上喘了几口大气,他把瘫软在地上的女人翻了个身。 咦?这女人怎么有点面熟?要命,他好像见过她,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呃,他的头好痛啊!那个背包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砖头还是哑铃? 蓝仁德费力的将她抱起来,走进屋子里,再把她放在客厅的沙发上。 编了一大杯冰水后,他才感觉舒服些。哼!他差一点就被她给阉了,他的胯下现在还疼得像火烧似的。 他咕哝着看向她,发现她长得还挺好看的,睫毛又卷又翘,皮肤白里透红,菱角形的嘴唇泛着诱人的光泽。 天,他居然起了反应!还好,那证明他的那个玩意还管用。 蓝仁德抄起那个大背包往桌上倒,两本精装书掉了下来,接着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喝!这两本书的重量加起来起码有好几公斤,难怪他的头会那么痛。 他又看看其他东西小钱包、口红、面纸、两包口香糖、名片夹、一张磁片旷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证件。 咦?书里好像夹着东西。蓝仁德摊开书,一张借书证跃人他眼里。 他瞪着借书证上的名字,不会吧 他的嘴越咧越大,最后终于仰头大笑。 真是老天有眼哪! *** 她的额头怎么凉凉的? 周苹努力想撑开自己的眼皮,她的下巴和后脑勺好疼,她的手 她的双手被铐住了?! “醒啦?”蓝仁德拿掉她额头上的冰敷。 周苹吓得坐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晕眩感让她差一点又躺回去。 “谁?”她眨了眨眼,抗拒对强光的不适应,想看清楚说话的人。 “感觉怎么样?”蓝仁德着迷的盯着她泛红的脸,如同鲜嫩欲滴的小苹果,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周苹紧张的问。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蓝仁德浅笑着“你为什公要翻墙?” 她用力的甩甩头,试图让脑袋清醒一点“我来找毕丽。”说着便想站起身。 他扯住手铐往下一拽,周苹吃疼的又坐下来。 “你凭什么把我铐起来?”周苹怒道。 他笑得十分开心,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好像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似的。 “快把手铐打开。”她要自己平静下来,并捺着性子向他解释道:“我是毕丽的老师,我姓周。” 蓝仁德闲闲的将双掌枕在自己脑后,两条长腿伸得笔直。 他的笑容好熟悉周苹感到有些迷惑。 “没有钥匙,”他满不在乎的说“这副手铐是我捡来的。” 闻言,她马上变脸。 “除非”他放缓语气,故意吊她胃口。 “怎样?”周苹强压下怒火,冷静的问。 等她重获自由,她非把这个王八蛋碎尸万段不可! “你先解释清楚,”蓝仁德敛去脸上的笑意“有大门不走,为何要爬墙?” “我说过了!”周苹无奈的再说一遍“我来找毕丽,我是她的补习班导师,她已经跷课一个月了,我又联络不上她的父母。” “所以你就打算翻墙进来?”蓝仁德故作不相信的模样。 周苹嚷道:“屋里有声音,可就是没人应门,我以为我担心”她的视线瞟向二楼。 二楼果然传来说话声。 “听见了吧!”她抬起被铐着的双手,指着楼上“上面有声音,有人在说话。” 她担心毕丽是有原因的。 蓝仁德站起来,想要带她上楼。 周苹拼命往后缩。不,她才不要跟这家伙上楼,她用力拍开他伸来的魔爪。 “你不是说上面有声音吗?”他不容她闪躲,抓住她的手腕硬拉她站起来“我们上去看看,说不定毕丽在上面。” “不用了。”周苹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蓝仁德将脸凑向她“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他贼笑着“你的好奇心呢?” 他伸手想揽住她的腰,周苹猛地抬起脚,狠狠的朝他的脚踩下去。 “啊”蓝仁德哀嚎一声,捧着疼痛不已的脚直跳。 趁他痛弯了腰时,周苹双手握拳朝他一击,正中他的下巴,朝大门飞奔而去。 锁住了!天杀的。周苹慌乱地又拽又扯的,就是拉不开门。对了,还有窗户! 她推开窗户,不料外面还有一道铁窗,她马上回头找武器。 蓝仁德痛得龇牙咧嘴,刚才周苹那致命的一击害他咬到自己的舌头,而他的脚趾八成断了。 她真是他的克星! “不许过来!”周苹举起那支重得要命的花瓶“小心我拿花瓶砸你。” 他相信她会毫不迟疑地用那支清瓷景泰蓝花瓶砸他。 “快把那支花瓶放下来!”他一拐一拐地朝她走去“那是个古董,摔碎了你可赔不起。” 赔不起?那她就摔给他看! 周苹把花瓶高举过头,花瓶的重量使得她往后仰,她还没来得及把花瓶砸过去,蓝仁德便已将她扑倒。 花瓶落地后滚了两下,仍然完好如初。 老天,他好重!“滚开!”周苹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要将他推开“混蛋,我啊”她扯开喉咙尖叫。 忽地,她的唇被堵住,声音消失在蓝仁德嘴里。 “唔”周苹震惊的圆睁着双眼。 她的唇好软、好香,蓝仁德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 他轻轻的吮吻她的唇,希望她能放松下来。 周苹动都不敢动,她可以感觉到他火辣辣的欲望抵着她,她怕自己只要稍稍一动,就会激得他兽性大发。 她怕得要命,却又羞愧得要死,所以,当蓝仁德移转目标开始轻啃她的耳垂时,周苹忍不住呜咽一声。 听在蓝仁德耳里却像是在呻吟“苹果脸,”他忍不住呢喃“我的小苹果” 小时候的记忆猛地钻进周苹的脑子里,勃发的怒意让她的力气陡增。 “蓝仁德”她大吼。那声怒吼让蓝仁德霎时清醒过来,他急忙翻身离开周苹。 周苹坐起来用手铐猛砍他“你这个烂人!杀千刀的”坐着不好施力,她干脆站起来用脚踹他“我踢死你!踢死你”蓝仁德拽住她的脚踝一扭,让周苹趴跌下去,而他便坐在她的屁股上。 她的脸朝下,看不见他在做什么,只感觉他曲起她的左小腿,拔下她的高跟鞋,将它丢到客厅的另一头。 少了致命武器的威胁,蓝仁德吁了一大口气。 “蓝仁德!”周苹喝道:“快放我起来,否则我让你好看!” “是呀!大姐,”蓝仁德的声音懒洋洋的“我知道你出生就是为了让我好看。” 周苹对他动之以情“你让我起来,我们之前的帐就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想得美,他要缠她到石烂海枯! 他到底在想什么?蓝仁德有些气闷,怎么每回碰到她,他的行为举止就像个无赖? 周苹控制不住的发火“你吃错葯了是不是?我警告你,我爸是警察,我哥是律师,我男朋友是记者” 蓝仁德终于离开她。 她努力的撑起自己,还没来得及站稳,又被蓝仁德一把扛了起来。 “你做什么?”周苹被他扛在肩上,猛捶他的背“放开我!” “乖一点,”蓝仁德重重的拍了她臀部一记“我会对你很温柔的” *** 不怕!周苹为自己壮胆。没什么好怕的,这个大烂人一向外强中干。 两人来到二楼的房里。 电视上,一对男女正纠缠得难分难舍,原来她听见的是电视的声音。笨哪!屋子里没人时,制造声响防贼是常有的事,而她竟傻得想翻墙一探究竟。 蓝仁德关掉电视,跨坐在一张椅子上。 “随便坐。”他脸上的表情莫测高深“我有话要问你。” 随便坐?坐哪儿?房里只有一张椅子,剩下能坐的地方就只有床,她才不会自投罗网。 她往书柜靠过去,他要是敢过来,她就把书柜推倒。 蓝仁德在心里叹口气,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讨厌他?他自认长得还算不错,不少女人曾主动找他搭讪,可她却对他避之如蛇蝎。 而他偏偏喜欢招惹她,从幼稚园到国中,他屡战屡败,越挫越勇,不过,最后他还是失败了。他被阿姨送去日本,他那个十年不曾见面的中日混血老爸马上把他送去寄宿学校,之后他进入父亲开设的职业赌场接受“基层训练”直到他老姐带着他母亲的信去日本找他父亲谈判,才又把他弄回台湾, “你要问我什么?”周苹冷冷的问。她不信他真敢对她怎样,他以前有是爱挑惹她,但现在他已是成年人,总该成熟点吧? “嫁给我好不好?”蓝仁德盯着她问,他瞧见她手上没戴任何戒指。 不她一定是在做噩梦!周苹拍拍脑袋想要清醒过来。 蓝仁德又笑了“你只要嫁给我,以后要什么有什么。” 周苹快要吐了,她就像是身处恐怖电影里的情节,那些女主角最后是怎么脱身的? “我是认真的。”蓝仁德脸色一整“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 “能不能先帮我解开手铐?”周苹舔舔干燥的唇。 见他沉默不语,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直到他点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等等,我去拿老虎钳。”蓝仁德站起来走向浴室。 一见他跨进浴室,周苹马上窜至落地窗边,打开锁扣、推开落地窗,动作一气呵成,没发出半点声音。 “小姐,有楼梯不走,干嘛跳楼?”蓝仁德从浴室走出来说道“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周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恨得牙痒痒的。 “过来,我帮你”蓝仁德揪住她的衣领。 他想为她除去手铐,周苹却奋力的想挣脱他的箝制。 蓝仁德招架不住,干脆将她压倒在床上。 “去死吧!你”周苹呜咽道:“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罪恶感啃噬着蓝仁德的心,但久违的澎湃欲念让他的理智濒临崩溃。 “不哭”他哄道,舔吻她泪湿的脸颊“对不起,是我不好。” 周萍抖着唇想说话,但当蓝仁德含住她的唇瓣轻啃时,她却闭上了眼睛。她累了,又累又没力气,而且他的动作好温柔,赵文易对她都没这么温柔过。 赵文易!周苹蓦然睁开双眼。 只见蓝仁德双目紧闭,他完全占据她的嘴,以致她没办法说话,他的小肮紧压着她戴着手铐的双手,而他的手老天,他的手正在她身上到处游移。 周苹费力地扭开头,想迫使他的嘴离开她,可他丝毫不肯让步,态度越来越强硬 她紧闭牙关,深怕他再进一步攻城掠地,最后他不得不移转目标,改而品尝她的颈项。 “蓝仁德”周苹打了个哆嗦“够了,我说够了” 他燃起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周苹此刻的惊慌不是针对身上这男人,她是害怕自己。 “我、我有未婚夫,”周苹努力的集中注意力“拜托别这样。” 蓝仁德抬起头,黑眸和他身上抵着她的某处一样火热,欲望已经完全主宰他。 他俯首深吻她,灵舌长驱直人,狂猛的需索几乎夺去她的呼吸! 手铐嵌入周苹的手腕,她的手指感觉到的却是另一种坚硬;蓝仁德也感觉到了,他撑起自己,拉高她的双手,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一直注视着她,而她则微张着嘴,—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苍白的脸蛋让他心中有些迟疑,理智和欲念互相拉锯,最后,欲念那一方占了上风。 蓝仁德轻巧地解开她的衬衫钮扣,手指沿着胸罩边缘游走,唇如蝶翼般轻触她裸露的肌肤,像是诱惑又像是膜拜。 周苹扭动着身躯,不自觉地弓身 她快要化成水了!她搁在头顶的十指死掐着被单,只希望他脑旗一点结束这该死的前戏。 像是感应到她的渴盼,蓝仁德再度抬头,两人的视线赤裸裸地相接 此时,房门边出现一道人影,周苹瞪大眼睛张嘴欲出声,蓝仁德的舌却先一步堵住她。 “舅”夸张的音调刺耳地在房内回响。 蓝仁德当场僵在她身上8咭坏恪16俑咭坏恪 第二章 “舅!”毕丽踏进房间“她手上戴着什么?” 蓝仁德飞快地扯起薄被掩住周苹。 毕丽头一次发现她的小舅居然会脸红! “这是我的房间,”蓝仁德站起来挡在毕丽身前“出去!” “你裤子又没脱。”毕丽满不在乎。 周苹用手盖住自己的脸,感觉到胸前空无一物,她急忙拉高胸罩。 “你的嘴角有血耶!”毕丽嚷道,趁蓝仁德分心时,她闪身绕到床的另一边“那只狐狸在你的电脑里留话,要你回扬升开会。” “你动我的电脑?”蓝仁德开始头疼,不知道哪家银行又出状况,任霆锋才会这么晚了还要他回公司。 “我看看电脑里有没有丽兹传来的邮件呀!” 毕丽瞄一眼桌上的电脑,下午离开时她忘记重新启动密码程式,只好随便找个借口,如此一来,即使小舅发现她动过电脑,也不会起疑心。 她把拎在手里的两只高跟鞋随意往床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在床沿。 床弹了弹,周苹更往被单里缩去。 “你想做什么?”蓝仁德大吼,两大步过去拽住毕丽的臂膀,硬拉她站起来“出去!”他手指向门。 毕丽脸一沉,怒气冲冲的推开蓝仁德走出房间。 蓝仁德连忙追出去“你的”他跟在她后面“周老师打电话来,要你回补习班上课。” “我不要!”毕丽头也不回的说:“我要去英国找丽兹。” “站住!”蓝仁德叫道“不许你去英国,你妈要你好好读书准备明年考托福,还有,不许你叫她丽兹,她是你的外婆” “我高兴!” 毕丽猛地转身,蓝仁德赶紧煞住脚步。 她的脸距离他不到一寸,被她凌厉的眼神一瞪,他突然哑了。 “我知道你讨厌她!可是她是我的外婆。”毕丽用手指戳戳蓝仁德的胸膛“她开画展,我当然要去捧场!你自己带女人回家胡搞,还敢教训我?” 说完,她咚咚咚地下楼,蓝仁德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没有胡搞!”他朝楼下大喊“我以前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希望周苹能听见。 毕丽没听见,她甩门出去了。 蓝仁德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楼上。 周苹披头散发的坐在床边整理衣服,听见脚步声,她警戒的抬起头。 蓝仁德的心揪了揪,她看他的目光仿佛两道利剑。 他坐下来拥住她,她马上在他怀里挣扎。 “嘘”他安抚性地亲吻她的发丝“没关系,毕丽没认出你。” 别又来了!周苹紧咬着下唇,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反抗他。 周苹用仅剩的力气推开他,再跳下床,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 “你—一”她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尖“你这个”她想不出适当的话来骂他,最后蹦出一句陈腔滥调。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说完,她发现一件事,她手腕上的手铐不知何时不见了,再仔细—看,手铐居然在他手里。 蓝仁德摸摸脸颊“呃,”他实在不想火上加油“你的裙子” 她忿忿地走出房间,他则紧随在后,但他并没有碰她。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蓝仁德真的想知道“告诉我,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会改。” 她根本不理会他,径自奔下楼,抓起大背包,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进背包。 蓝仁德不放弃的缠着她问,而她故意装作没听见,直到他挡在门前向她要电话号码。 “你怎么那么天真?”周苹的火气终于爆发了“你好像永远长不大,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无耻到了极点?你这个人渣!” 蓝仁德涨红了脸,刚才他的确混帐,可他忍不住想辩解“我是真的喜欢你”周苹气炸了“让开,你这个大烂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也急了。 “我要你离我远远的,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说得咬牙切齿的。 “那可不行。”他仍试图说服她“不如,你和我交往一个月试试看”大背包重重的击向他的右肩,他只好闪开。 周苹打开大门,又回头恐吓道:“我警告你,别来烦我,我的未婚夫是律师” “不对喔!”蓝仁德纠正她“刚才你说你的男朋友是记者,你哥才是律师。” 周苹的嘴巴开了又合,想了想后才道:“注意毕丽,你姐不在时,她就是你的责任!”她冷冷的瞧着他“她还有救,不像你。” *** 她真以为他是个瘪三?蓝仁德的手不知不觉的使劲,一枝笔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折断。 会议桌上一下子鸦雀无声。 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任霆锋的利眼扫向蓝仁德,而安全室主任毫无所觉,仍在神游太虚。 负责编写密码程式的工程师清了清喉咙“前天我才为泛亚增加一组新的防护墙,照道理没那么容易被破解,再这样下去,每家银行的防护系统都要重新更改。” 会计部主任边搓揉额头边说:“还好目前被盗领的金额都还不算太大,银行也都掩饰过去了,就怕对方准备狠捞一笔,整件事会一下子爆开来。” “那家伙根本不想狠捞一笔!”任霆锋冷哼“蚕食比鲸吞安全,上百万个帐户的零头加起来也够看了,我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只挑扬升的客户。” “也许我们不是唯一的冤大头。”会计部主任说。 “其他家金融机构没传出类似状况,”蓝仁德总算开口“银行经理也希望把事情压下去,他们以为是内部的人干的,不知道问题出在我们这边。” “一定要保密厂任霆锋的声音又冷又硬“我们保障不了客户安全,起码嘴巴要闭紧一点!” “日本那边和台湾一样,”蓝仁德继续道:“每家银行都有好几个人头户,钱汇进去溜一圈又汇出,几家跨国银行彼此接应,要追查到最终帐户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那家伙就是有时间跟我们耗!”一位工程师叹道:“我看不像犯罪组织干的,可会是谁呢?电脑骇客?扬升的离职员工?还是某个无聊的大学生?” 会议桌上,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蓝仁德的思绪又开始飘忽不定。 唉!他连打电话给她的勇气都没有,那天他本来可以给她一个全新的好印象,但是他搞砸了! 她已经说得很明白,她不喜欢他、她不想再见到他。但是,他渴望她已到疯狂的地步,他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突然,半截铅笔击中他的脸,他怒瞪向肇事者,接着发现两旁的位子是空的。咦?什么时候散会的? “小心一点,”任霆锋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女人是地球上最不理性的动物,花太多心思在她们身上只是浪费!” 蓝仁德不答腔,这个经常在女人堆里打滚的浪荡子又要发表高论了。 “船过水无痕,”任霆锋脸上若有所思“别太钻牛角尖,不值得。” “多谢高见。”蓝仁德拎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准备离开。 “给我一份员工的背景资料,今天就要。”任霆锋吩咐道。 “全部?”蓝仁德不禁皱起眉“你连自己人也不信任?” “我信任你,不是吗?” 去他的!这只老狐狸谁也不信任!蓝仁德走出会议室。 他很清楚任霆锋为什么会重用他,谁都清楚他是个问题人物,虽然他不明白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但是,从幼稚园到国中他都没领到毕业证书是铁的事实,所以他一定有问题! 在他五岁的时候,他母亲抛下他远赴欧洲“追寻自我”两年后父母离异,父亲把他和姐姐丢给阿姨,自己回日本接掌“家族企业” 在他被送回日本后,虽然他父亲有意栽培他往吏高阶层“发展”不过在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们的虎视眈眈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如果不是他老姐去日本要人,他现在一定是赌场里的职业打手。 任霆锋就是看中他复杂的背景!三年前他被任霆锋吸收,进入扬升担任安全顾问,专抓破坏国际银行网络的金融骇客。 蓝仁德的日本兄弟对他这个不具威胁性的大哥也挺阿沙力的,提供不少连日本警政厅或是台湾调查局都没有的资讯给他,所以,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过去,另外闯出一番新天地。 直到噩运再度光临!再不揪出那个已经盗取人家银行存款户利息的地鼠,他只有自动提出辞呈。要命的是,他一点也不在乎,现在他心里思思念念的只有一个人。 “把这份资料交给老总。”蓝仁德将员工资料交给秘书后便走向电梯。 “晚上高层主管要聚餐。”秘书提醒他“老板要你带瓶酒去。” “跟他讲,我戒酒了。”他在电梯门关上前说道。 他要回家,吞几粒安眠葯,好好的睡上一觉。 *** 毕丽没有回来上课,真是谢天谢地! 周苹对着镜子补妆,她多刷了点腮红掩饰苍白的脸色,然后吞了一颗止痛葯。 那个天杀的害她头疼了好几天!今天她要把他彻底的解决掉。过了今晚,那只猪会永远滚出她的生活,滚出她的梦! “小姐。”身材像模特儿的店员喊她“决定好了没有?你要哪一件?” 黑色的看起来性感;红色的看起来热情;或许白色的比较适合她,男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女人纯洁得像 “小姐,”店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三件你都试穿过了,我保证你穿哪一件都好看。” 周苹走出试衣间“哪一件”她压低声音问“哪一件比较受男性顾客欢迎?” “你是说男人买来送人呀?”店员小姐怪怪地瞧着她“刚才有位先生买这件红色的。” “就这件!”周苹打开皮包,拿出信用卡。 刷卡后,店员把衣服连同信用卡递还给她“谢谢。”她把一小包东西放入袋子内“这是我们的赠品,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这些女店员一定见怪不怪,周苹心想,不过她还是脸红了。 一见周苹走出精品店,埋伏在附近的蓝仁德立即发动引擎。 他看见她举手招计程车,他知道她要去见谁,可是,她为什么要先进去那家内衣精品店? 见计程车转进一家知名饭店的停车场时,蓝仁德几乎要抓狂了! 准备好了,周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开门下车。 蓝仁德阴恻恻地盯着走向周苹的高个子男人。那小子叫赵文易,不是律师,也不是什么记者,只是一个小会计师,周苹怎么会看上那个娘娘腔? 蓝仁德阴沉着脸,跟着开门下车。 不知是不是饭店内的冷气不够强,周苹不但头疼,还一直冒着冷汗,她挽着赵文易走进饭店,服务生领他们入座,随后送上—瓶冰镇在桶子里的香槟。 “你不该这样破费,”赵文易笑得子诩咧到后脑勺了“这顿饭会花掉你半个月的薪水。” 还不包括订房的钱“你不是喜欢吃法国莱吗?”周苹由皮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盒递过去“生日快乐!” 赵文易之所以吸引她,是因为他脸上总是挂着孩子气的笑容,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都能让他笑上老半天,是个开朗的阳光男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只表?”赵文易惊喜万分地取出表来戴上“这是名牌,很贵耶!”他开心得像个得到玩具的男孩。 他忘了每回他和她经过那家钟表店时,他都会驻足观望,不过他最有兴趣的东西目前她买不起,这只表已是她能力的极限,如今她想起来还有点心疼。 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座位,有双利眼直盯着他们,蓝仁德看得皆目欲裂,肚子里直冒酸水。 他们订了房间,正确的说,是“她”订了房间。他希望那小子多喝几杯起身上洗手间,他才可以乘机在他身上制造些“意外” “我也有惊喜给你。”两杯香槟下肚,赵文易晕陶陶的说。 向我求婚吧!周苹在心里呐喊,然后我们带着香槟上楼,疯狂一整夜,我就不会每天晚上梦见那个该死的王八蛋! “我要换工作了!”赵文易快乐地举杯,这已经是他的第四杯香槟。 “什么?”周苹愣愣地问。 “有没有听过扬升?”他一口喝光杯中的琥珀色液体。 “少喝点,”周苹制止他伸向酒瓶的手“吃完东西再喝。” 她可不能让他醉倒,周苹抓起冰桶里的香槟,放到自己脚边。 赵文易大啖橘汁鸭“我就要跳槽了,”他眉飞色舞地用叉子指着她“如果被录用,薪水至少多一半,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掉那辆老爷车。” 鹅肝酱奶油松饼、草莓芝士肉排相继上桌,周苹一点胃口也没有,而赵文易则自顾自的大坑阡颐。 她只看见他的嘴巴不停地在动,至于他说些什么,她根本没听进耳里,她的眼皮重得几乎闭上。 终于,赵文易放下刀叉“香槟呢?”他抹抹嘴问。 周苹伸手往下探,摸不着?低头一看,香槟居然不见了! 她迅速回头看向后面那桌,两个老外正在谈天,附近几张桌子上面都放着酒,不过都不是香槟。 “怎么了?”赵文易问。 “呃,”周苹随口敷衍“我把酒踢翻了。”她不允许任何事破坏今晚的计划,她没有勇气再来一次。 “没关系,”她朝赵文易娇媚地一笑“待会儿还有甜点。” 蓝仁德紧咬着牙关,拳头无意识的捶着自己的大腿。 他取出手机准备拨电话到柜台,要接待人员叫赵文易去听电话,那个小白脸只要一走出餐厅,他就可以拦截他。 瘪台小姐却告诉他,周苹交代过,他们那桌不许被打搅。 “我订了一间房间。”周苹鼓起勇气说出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房间?”赵文易有些痴呆地望着她“你不是说有甜点吗?” 周苹把对方的迟钝解释成单纯。“甜点就是我,”她掩饰自己的羞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赵文易仍是一副呆样,半天才冒出一个字“哇!” 周苹此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你要要是不想,”她垂下视线“就不要勉强。”奇妙的是,说完这句话她竟感觉轻松无比! “不,”赵文易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我们上去。”他脸上带笑,不再孩子气,但是他的手心在冒汗。 两人走进电梯里,谁都没说话,随着楼层一层一层的攀升,周苹的勇气却以自由落体般的速度直直往下跌。 到达他们欲到的楼层,电梯门打开,赵文易推她出去,他扶着她的腰,不容她回头。 “我”她停在房门外,结结巴巴地道:“文易,我想我们还是” 赵文易低下头吻她,她虚弱地倚着他,不是陶醉在那个湿软又带着草莓味的吻里,而是因为她有点反胃。 进了房间,赵文易要周苹先进浴室。 她走了进去,站在镜子前发愣。唉!真是大错特错,这件红黑色镂空丝内衣衬着她苍白的脸,让她看起来像个幽灵。 不、她不要!她要出去跟赵文易说她“那个”来了,她相信他会体谅的。 “好了吗?”赵文易轻敲浴室门“我要进去哕!我又叫了一瓶香槟。”他扭转门把,发现门被锁了起来“别吊我胃口,让我进去。” “等一下,”周苹手忙脚乱地穿上长裤“别进来,我还没准备好。” “可是我准备好了,”赵文易吃吃笑着“你好坏,袋子里有保险套,上面有小豆豆耶!我套上啦” 要命!周苹真想去撞墙,待会儿她要怎么熄他的火?赵文易会不会因此老羞成怒 浴室里的灯突然熄了!搞什么鬼?“赵文易,”周苹大喊“把灯打开!”她摸索着扣上衬衫钮扣。 几秒后,赵文易猛拍浴室门“快出来,”他吼道:“失火了。” 打开门,周苹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烟味,而赵文易正跳着脚拉上长裤拉链,又将床上的皮包丢给她,忙乱中两人都来不及穿上鞋子。 走廊上雾茫茫一片,虽然有紧急照明灯,但晕黄的光线更增添诡异的气息,在饭店人员的指示下,他们由安全门沿着楼梯下去;走出防火巷时,周苹看见几辆消防车已经停在饭店前待命。 *** 真不敢相信,只是把地毯烧出个大洞,就能制造出那么夸张的烟雾效果。 周苹忍不住感谢那个随手乱丢烟蒂的人,饭店经理说起火点位处死角,否则不会惊动任何客人。 她获得全额退费,只损失了一双鞋;赵文易则损失了一件西装外套、衬衫,还有他的自尊心,幸好那只表他一直戴在手上。 “让我进去。”赵文易低声恳求。 他的上半身光溜溜的,周苹本来不让他送她上楼,但是他坚持。 “不行,文易。”她婉转的拒绝“我好累,而且我没那个心情。” 赵文易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可是,我只是想借你家的厕所,我的胃不太舒服。” 周苹迅速掏出钥匙开门,赵文易抢在她前面进屋,一进去就冲向厕所。 听见呕吐声,周苹心底一阵怜悯,今晚真够他受的了。 “你慢慢来。”她打开客厅的灯“毛巾你拿去用,我去给你倒”说着,她骇然煞住脚步。 只见蓝仁德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那瓶香槟! 周苹张口想呼唤赵文易,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叫他出来呀!”蓝仁德阴阴笑着,仰头灌了一大口香槟。 “出去!”周苹像困兽似的在客厅里踱步“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进来!”她刻意压低声音。 蓝仁德站起来拽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厨房走去。 想到他不知会如何对付赵文易,周苹就冷汗直冒,所以她毫不反抗地跟着他。 蓝仁德推她进厨房,可她死命地拖住他。 “有事尽管冲着我来,”她哀求道:“不关他的事!” 蓝仁德默不作声,冷酷的眼神令人胆寒。 她不能让他和赵文易面对面,她得想办法让他分心! 周苹主动挨近蓝仁德。没关系,她鼓励自己,只要一下子,让他软化点就成了。她闭上眼睛,仰起头 一接触到他,她的背脊霎时一阵刺麻,一股热气猛地由她的下腹往上窜,她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更贴近他。 蓝仁德浑身一震,他不是在做梦,他清楚的感受到她微微颤动的唇瓣,她是真的在吻他! 他的身躯僵硬了数秒;随即紧紧地拥住她,占有性的蹂躏着她的唇。 天,吻他真舒服,混合着香槟味的男人味让她不禁醉了! 片刻后,周苹乏力地瘫在蓝仁德怀里“你留在这里,”她喘息着想稳住自己“我想办法把他弄走,我们再、再” 不等她说完,蓝仁德便用力地攫住她的双肩,逼她抬起头。 “你就这么爱他?”他眯着眼,嘶哑着声音问:“爱到愿意为他作践自己?” 泪水涌人她的眼眶,这块大木头、驴蛋、白痴! 蓝仁德的心又酸又苦,老天对他真不公平,为什么没有一个女人真心爱过他,他就这么不值得人爱吗? “你以为我这么好骗?”他低吼“让我看看你有多爱他” “别”周苹握紧蓝仁德的手,但是阻止不了他。 衬衫钮扣纷纷蹦脱,露出里面的蕾丝胸衣,蓝仁德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借着客厅透进来的光线,周苹瞧见蓝仁德鼻翼偾张,脸色赤红,她从来没见过男人的这种表情。 “这是我的。”蓝仁德咕哝,接着是布料的撕裂声。 “你该死!”周苹用指甲狠狠地抓他的脸颊。 蓝仁德忽地住手,他在做什么?他又再重蹈覆辙了吗? 周苹哽咽着,细碎的呜咽声连她自己都不忍听。 他后退一步,脸上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恐怖! “苹”浴室那边传来赵文易微弱的呼唤声“有没有胃葯?我的胃好痛。” 老天“等一下,”周苹说道:“你等、等一下” 蓝仁德的喉头动了动,他看看自己的手,然后转身 天!他会杀了他!他会把怒气发泄在赵文易身上!周苹惊慌地想,她抬手往冰箱上方摸索 “苹,”赵文易又开口“你听见没有?” 握紧那根硬物的一端,周苹用力地朝蓝仁德的背上挥去。 蓝仁德背部挨了一记,不是很痛,但已足够他诧异地停下来,还没回头,他的太阳穴又挨了一记! 见他跪趴下去,周苹高高举起松肉锤,再一次对准他的后脑勺敲下去。 她把松肉锤扔进水槽里,摇摇晃晃地走向储物柜拿出玻璃杯,又走回冰箱前倒了杯水,然后跨过蓝仁德走出厨房。 死不了的,这种祸害会长命百岁! 赵文易痴坐在马桶边“你真美”他对着她摇头苦笑“可是,我今天实在不行。” 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周苹发现自己衬衫的前襟全开,难怪他会以为她在诱惑他。她羞窘地把水递给赵文易,然后收拢衣襟匆匆回房间。 脱下衬衫和被撕裂的胸衣,她由衣柜里拿出一件运动衫套上。该死的蓝仁德,希望那几下在他身上留下后遗症,让他天天头痛! 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周苹小心翼翼地靠近,探头一看,赵文易在里面翻找东西,而蓝仁德已不见踪影。 “你进来的时侯”她瞄向水槽,发现松肉锤不见了! “胃葯呢?”赵文易问。 周苹要他去客厅里坐着,她再拿给他。 吃了葯,赵文易赖在沙发上不肯走,他要求在她这儿待一晚。 “或许明天早上我就”他嘿嘿一笑,大手不规矩地伸入她的运动衫内。 “不行!我累了,你也需要休息。”周苹躲开他站起来,走到门边,她温柔而坚定地望着他“以后总有机会的。” 赵文易凝望她半晌,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他的上半身穿着一件她的大号罩衫,看起来有点可笑。 “那”他走到她身前“明天见了。” 赵文易低下头,周苹却别开脸,他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送他出门,目送他走进电梯,待电梯门合上,她随即关上门,并上锁。 她背抵着门缓缓瘫滑下去,然后,她瞧见桌上的那瓶香槟。 赵文易居然没发现!周苹四肢并用的爬过去,抓起香槟往嘴里灌,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 第三章 “你看起来像刚从监狱里出来”任霆锋瞪着蓝仁德。 “你来干嘛?”蓝仁德不想和他哕唆,他现在极度烦躁,随时有揍人的冲动! “你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幽默感。”任霆锋硬是挤进屋子里“公司有麻烦,你竟然要求休假,我当然不放心。” “我有请你进来吗?”蓝仁德转头问,这个动作让他受创的后脑勺一阵剧痛,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你照过镜子了吗?”任霆锋皮笑肉不笑地消遣他“如果和女人没关系,那你肯定有带猫上床的癖好。” 若不是他两眼发黑,连站都站不稳,蓝仁德发誓,他真会给任霆锋一拳。 “有屁快放!”吼完,蓝仁德瑟缩一下,缓缓地踱向沙发,整个人斜躺下去,闭上眼睛休息。 他才不在乎自己是何模样,他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几天没刮胡子、没洗澡,身上还穿着那天那套西装,三餐吃的是冷披萨外加止痛葯,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去洗个澡吧!你闻起来像咸鱼。”任霆锋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的看他“你头上的伤口都发炎了,需要好好的处理一下。” “谢了,妈!”蓝仁德讥讽地道:“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我们的钱鼠先生玩腻了,他给每家银行的董事每人一封电子邮件!” 蓝仁德睁开眼睛,任霆锋背光而立,他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去跟银行的那些老董们讲,就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明天我就递”一个档案夹掉在蓝仁德身上,令他闭上嘴巴。 “我要你逮到他!”任霆锋由齿缝里进出声音“我不管你动用什么关系、花多少时间,一定要逮到他。这是私人恩怨,我要你揪出那家伙交给我!” 蓝仁德勉强坐直,手指弄得喀喀作响“银行那方面呢?”他问。 “他们希望私下了断,反正损失可以由帐面上冲销,不过,我们得付出—笔巨额赔偿金。扬升损失的不只是钞票,还有名誉,我要那只地鼠变成过街老鼠,后半辈子只能在牢里玩他的网络游戏!” 蓝仁德在心里想的是,就算他有本事把那只钱鼠由地底挖出来,那些银行老董们也不一定会把他交付司法,搞不好他们会让他接替任霆锋的位子! “会计部明年要扩充业务,我初步挑选了几个人,学历、经历都不错,你这几天反正没事做,可以先评诂一下他们的背景。” 蓝仁德打开档案夹,瞧见赵文易冲着他微笑! 任霆锋脸上露出招牌的狐狸笑容“你会秉公处理吧?”他得给他的爱将一点动力。 “当然。”蓝仁德答道。 他绝对会秉持弱肉强食的“公平”法则“处理”掉赵文易! *** “那是什么声音?”赵文易在电话里问。 “装铁窗!”周苹对着无线话筒吼道,她匆匆走进房间把门关上,阻绝嗓音“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突然装铁窗?”赵文易问。 “比较安全呀!”周苹心烦地踱来踱去“这是我爸的意思。”她不但在后阳台加装了铁栏杆,各窗孔嵌上铁条,还把大门的锁换装成四段式意大利进口平锁,普通宵小绝对无法开启。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吧!”赵文易要求“我有个惊喜给你。” 她讨厌惊喜,最近她的惊喜都变成了惊吓! “呃,”周苹想找借口拒绝“我要在家里盯着工人” “小姐,”阳台上的铁窗工人拉开嗓门“装好了!你出来看一下。” “我们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赵文易有点不高兴“你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我累了一整天,不想出去。”周苹没来由的感到郁闷。 “你一定要来,苹。”赵文易的声音有点紧张“今天晚上我就靠你了。” “小姐,”铁窗工人在客厅喊她“有人送花给你,要你签收喔!” “有人送花给你?”赵文易质问她“谁送花给你?” “不是,你听错了。”周苹敷衍道:“是干洗店把我的衣服洗好了送回来。” “六点钟在竹轩,穿漂亮一点,不见不散!”赵文易说完便挂断电话。 他又是怎么回事?说话颠三倒四的!周苹不高兴的把话筒扔在床上,打开房门走出去。 铁窗工人直冲着她笑“我帮你签收,还帮你省下一百块钱小费。” 周苹向他道谢,并接过东西,那不是花束,而是一个长方形纸盒。 她将纸盒放在桌上,想等会儿再看。 “小姐,”铁窗师傅又说话了“花店的人说要马上打开,否则会臭掉喔!” 臭掉?周苹汗毛直竖,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哪个人想吓她。送付带血的猪肾给她! “小姐,我帮你打开好不好?”铁窗工人比她还好奇。 周苹默默地将盒盖掀开一些,没闻到血腥味;她将盒盖整个掀开,只见她的松肉锤躺在粉红色衬垫的正中央,上面绑着一个缎带系成的大蝴蝶结,另外还有一个保丽龙保鲜盒,看起来像是生鱼片。 “河豚!”铁窗工人颇识货“哇!小姐,你的男朋友很大方喔!这一大盒河豚肉要好几千块耶!” 死蓝仁德!居然把她比喻成和河豚一样有毒! “我会过敏,你带回去吃吧!”周苹将生鱼片塞给铁窗工人。 呵!不但收到工钱,还赚到一大盒好料,铁窗师傅高高兴兴的收工回家。 周苹找遍纸盒里外,没有发现任何卡片,好吧!就这样!蓝仁德承认他怕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烦她。 周苹气闷地把纸盒连同松肉锤扔进垃圾桶。 天杀的,亏她才刚装好铁窗咧! 男人真没用! *** 周苹依约来到竹轩这间日本料理店,看见赵文易正在喝清酒配生鱼片。 “怎么现在才来?”赵文易一开口便兴师问罪“我等你等了半小时。” 周苹连忙赔笑脸“下大雨,拦不到计程车,我搭公车来的。”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卢卜的纸巾擦拭衣服上的水珠。 “你看你,衣服都湿了,”赵文易皱了皱眉“我不是要你穿漂亮一点吗?” 周苹看了他好一会儿“我哪里不好看?”她问。 “我不是说你不好看,”赵文易无奈地道:“只是你今晚不能让我没面子!” 周苹这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三副餐具,而且食物丰盛“你约了别人?”她突然感觉到不安。 “我不是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吗?”赵文易说“我约扬升的主管在这里见面。” “扬升?”周苹马上呆愣住“为什么?” “我上个星期去扬升面试,”赵文易解释“根据我侧面得到的消息,我的竞争对手多半都已经结婚了;据说扬升的主管喜欢雇用有老婆的人,他们认为有家眷的男人比较稳定,所以,我才约你出来和扬升的主管见见面。” “为什么?”周苹傻傻地问“我又不是你老婆。” “我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赵文易怪罪地瞪她一眼“他去打电话了,你等会儿见到他时别一副呆相,要活泼一点。” “你在吃什么?”她的视线落在赵文易手中的筷子夹住的一块薄片上。 “河豚啊!”赵文易放下筷子“他来了” 不,不是真的,不要是他! 只见那个噩梦般的男人正笑意盈盈地朝她走过来。 “蓝主任!”赵文易的声音离她好遥远“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对不起,”她恍恍惚惚的站起来“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我陪你去。”蓝仁德马上想伸手扶她。 赵文易完全没察觉到蓝仁德的行为有何不妥“不用了,蓝主任,这间店她熟得很,她自己去就可以了。” 真是个木头!蓝仁德脸上有一丝怒意。周苹苍白的模样让他心疼,他看见她进来,所以借故走开,以为回座时她会有心理准备,结果她见到他时还是这么震惊,看来他又下错棋了。 周苹脚步不稳的走进洗手间,手扶着脸盆做了个深呼吸。好了,没事,他又不是妖魔鬼怪。她扭开水龙头,竟然没水! 她弄错了,那盒河豚是蓝仁德的拜帖。 河豚有毒,但是尝起来美味无比,这恐怕才是他的意思。没想到他竟然是扬升的主管!老天,希望文易还没辞掉他原来的工作。 待她走出洗手间,发现蓝仁德等在外面,她一点也不意外。 “你还好吧?”蓝仁德关切地问“怎么满脸都是汗?” “你这个小人!”周苹厌恶地吐出几个字“那天我真该捶死你!” 蓝仁德无所谓的笑了“那你要怎么向你的宝贝男友解释我满头是血的躺在你家地板上?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心的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你知不知道?” 他掏出手帕为她拭汗,周苹想躲开,却被他捏住下巴。 “你有毛病!”她继续骂道:“你真该去看精神科。” 蓝仁德摇摇头“你在他面前一点脾气也没有,对我却这么刻薄;这顿饭根本不是我安排的,是他约我,他要介绍你给我认识,我还在纳闷他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 周苹发现蓝仁德的体格属于壮硕型,比赵文易稍矮,肩膀却相当宽厚;站在她前面可以遮住她全部的视线。 “你何必这么紧张?”蓝仁德温柔的擦拭她的脸“我又不会吃了他。” “你知不知道他有多想得到这份工作?”周苹闻到一股薄荷味,由手帕里散发出来的,而这气味让她的恶心感迅速消失。 “你认为我会阻碍他?”他似笑非笑的问她“你以为我打算怎么对付他?” “不许你威胁他。”周苹的声音里有着恳求“他很单纯,不像你,你可以” “我可以怎样?”他盯着她微微颤动的唇,要命,他真想吻她。 “你可以保护自己,他不行!” “你还要当他的妈妈多久?你不觉得累吗?赵文易眼里只有自己。” “他不是这种人。”周苹吞了吞口水“算我求你,答应我,不要跟他作对。” 他的脸慢慢凑近她,周苹没有躲,任由他的唇轻轻地刷过她的。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他的脸离她不到一寸。 她可以闻到他吐出的气息,有淡淡的薄荷味。“你别想!”她轻声说,扭动颈子想挣脱他的箝制,但他却不放手。 “你又想歪了。”蓝仁德希望自己的浯气够诚恳“我只是希望你能试着和我交往,说不定相处几次以后你就会对我改观。” 不!她不能心软,趁早让他死心才是上策!“我爱他,”她迟疑地说出口“你如果真的、真的把我当成朋友,就别、别老是对我做一些不该做的事。”见他脸色一变,她就开始结巴。 蓝仁德眼里隐隐跳动的怒火让周苹后悔自己太多话,幸好这时有其他女客要进洗手间,他侧身让路,她则乘机脱身。 周苹走向座位,还没有坐下,赵文易就嘱咐她等会儿要健谈一点,要给他未来的主管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蓦然想起蓝仁德的话,赵文易眼里的确只有自己,只是,以前她总把他的自私当成是孩子气。 蓝仁德入座时,皮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吓得她低下头猛吃乌龙面。 “两位的好日子近了吧?”蓝仁德笑着问。 闻言,周苹呛了一下。 “今年年底。”赵文易开口道:“我们说好了要去日本度蜜月,她想要看樱花。”他用手肘轻轻顶她,要她帮腔。 她剥着虾壳,漫不经心地说道:“蓝先生在日本待那么久,一定玩遍日本各地吧?” “蓝主任在日本待过?”赵文易惊讶的转头问她“你怎么知道?” 懊死!赵文易平时看似迟钝,此时竟变得精明起来。周苹在心里咕哝。 “我看、看他吃芥茉吃得那么凶”她瞪着那盘河豚硬拗。 “女人的直觉真准,一猜就中。”蓝仁德帮她解围“我是在日本住饼五年。”说完,他用筷子夹起一片河豚肉,沾了点芥茉,又沾了点酱油,然后送到她嘴边“拼死吃河豚,你没尝过怎么知道它的滋味?” 好大胆!周苹紧抿着嘴唇瞪着他。 “吃吃看嘛!”赵文易在她耳边说。 周苹只得含住那片河豚肉,一股呛辣冲鼻的气味由她的舌尖扩散开来。 两个男人都盯着她看,周苹咀嚼几下,勉强吞下去。 一点都不好吃!唉!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 *** 赵文易想周苹求婚了。 她说他要考虑一段时间,但是她收下了戒指。等他在扬升的工作稳定了,她再把戒指退还给他。 她愣愣的盯着手中的钻戒,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她不知道,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赵文易。他拿出戒指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激动;他拥吻她的时候,她没有感觉到春心荡漾? 难道蓝仁德在她身上下了蛊?关于这点,她想都不敢想,她怎么可能还没接纳他就先爱上他? 但是,蓝仁德的确让她领教到欲望驱策人心的骇人力量,所以她不能让他成为敌人。赵文易已经辞了原来的工作,没有退路,她愿意帮他最后一次,只要能够取得蓝仁德的允诺,从此她和赵文易互不相欠。 她真美!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余晖里,美得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蓝仁德在不远处观察她好一会儿,他比她早到半个小时,所以才看见她由皮包里拿出那只戒指。 两件事阻止他和她接触,一是那天赵文易介绍她给他认识;二是那天她双眸含泪地告诉他她爱赵文易。 他仔细想过,他的粗蛮不可能赢得她的芳心,再想起他出现在她和赵文易面前时,她惊骇的样子他不禁厌恶起自己。 就在他决定要做个君子的时候,她却约他出来见面,虽然他猜得出原因,但他未尝不可以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嗨!”他像个没事人般的跟她打招呼。周苹望向他,悄悄地将戒指收起来。 假日的淡水捷运站广场人潮汹涌,但是,蓝仁德浑身散发出魅力十足的男人味,在人群里非常醒目。 看见他直直地朝她走来,周苹突然觉得不自在,原本洒落身上的夕阳此时有若针扎。 “我观察你好久了。”他来到她身边“你好美,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光。” 周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的回避他的视线。 “我又说错话了?”蓝仁德开玩笑地问。 周苹远眺河面“跟你吵架比跟你说话容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来这里。” “拜托,我们两个能不能正常一点?”蓝仁德拉长了声音。 是呀!她和他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般的交谈?起码从刚才到现在,她没有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毕丽呢?”周苹盯着蓝仁德“她回来了吗?” 老天,他都忘了!“她上次”轮到他回避她的视线“不久前她从英国打电话给我” “你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周苹没有忽略他的避重就轻。 “她像我妈,有吉普赛血统,最近我又忙” “你妈是吉普赛人?”她奇怪地问。 “不是。”蓝仁德笑出声“这只是个比喻。狂野,懂吗?我妈是个画家,在欧洲非常有名气,我们家的人都流着艺术家的血。” 真想不到。“你怎么一点艺术家气息也没有?”她冲口而出。 “我的艺术天分表现在另一方面,跟我回家,我证明给你看。” 周苹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画家老妈加上黑社会老爸,真够他受的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蓝仁德见她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便自嘲地说:“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你就认为我是个怪胎。” “所以你才老爱惹我?”她讶异地问。 这就有点难解释了“我知道有些时候我很可恶,”他苦涩地说:“可是,每次遇见你我就变得不对劲,我千方百计的想要引起你的注意,可是我总是用错方法。”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周苹认真道。 蓝仁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对他这个老师口中的坏胚子而言,她一向都是遥不可及的,她备受父母疼爱、师长赞许,在她面前,他总是感到自卑。 没想到她居然一跟就看穿他! 太阳已经完全落入海平面,海风吹得周苹浑身舒爽,这是第一次,她和他相处得像是文明人。 “你饿不饿?”她问“沿着堤岸走下去,下面有好几家海产店,我们去好好的吃—顿。” “你请客?”蓝仁德挑着眉问。 “当然是你请哕!”周苹笑着说“你是扬升的主管,别这么小气。” 她从来没有对他笑过,蓝仁德只觉得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舞。 两人沿着河岸往渡船头的方向走,途中两人都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欣赏风景。 蓝仁德选了一家露天海产店,但是店里高朋满座,他们只好站在店门外等待。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他突然开口“毕丽闯了什么祸,让你非得翻墙找她不可?” “她帮两个同学窜改电脑里的成绩。”周苹眼睛盯着一只大龙虾“班主任很生气,因为她还删除了新、旧生的缴费纪录,班主任要我逮她回去让档案复原” 蓝仁德不由得联想到另一件事,但他马上摇摇头,告诉自己不可能。 电脑公司的人说硬碟被清得干干净净,他们没有办法回复。 “看来你们家的每个人都很有天分。”周苹决定不点龙虾,因为那几只龙虾看起来好老。 “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家庭背景,才不愿意和我交往?”他又问。 周苹想之下才回答“我不理你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齿。” 他很欣赏她一点,就是她很诚实。 两人终于等到位子。 吃饭时,他提及他在日本的生活,周苹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她很少发问,也不提她自己,他知道她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吃完海鲜,蓝仁德要开车送她回家,却被她婉拒。 “你真的要嫁给他?”走回捷运站时,他问。 周苹沉默以对。 “我不相信你真的愿意” “这不关你的事。”她冷淡地回道。 “至少给我一个机会啊!”蓝仁德犹不死心。 周苹咬咬牙,她才对他有一丁点好感,他却偏偏选在这时候提起这事。 好吧!要谈就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低着头说:“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也会彼此折磨得死去活来” 她会这么说,就表示他还有希望哕?蓝仁德大大松一口气。 “你想想,我们什么时候和平相处过?你总是让我出糗,而我也没让你好受过。”她边走边说。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不管你怎么对我。”蓝仁德停下脚步。 闻言,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自顾自的快步向前走。为什么赵文易从来不曾对她说过这些话? 蓝仁德在她身后呐喊:“我是情不自禁的想要你啊!”周苹放慢脚步。“你做任何事情都是情不自禁。”她低声埋怨。 他听见了,追了上去“你还在为上次的事不高兴?” “上次、上上次、还有以前几百次你永远都不会改!”她叨念着。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蓝仁德真心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 “你能保证不动赵文易吗?” “什么意思?”他有些激动地问,他不懂她为何总是像老母鸡似的保护赵文易。 “他是会计部的,你属于安检部门,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要你保证不会和他作对。” “我要负责扬升每一笔进出的帐务不出问题,”蓝仁德解释“会计部的任何资金调度都要经过我的许可。” “你敢说那天你答应让他请你吃饭,不是因为我?”周苹生气地说。 这个女人真会把他逼疯!“他只要手脚干净,没人动得了他。”蓝仁德只能如此保证。 他为什么不能干脆一点的答应她?周苹气闷的不再说话,径自朝捷运站里的购票机走去。 排队买票时,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问她,她到底要他还是要赵文易? 两个她都不要,周苹告诉自己。 周苹通过验票栅门时,瞥见他在向她挥手道别,待她踏上电扶梯,再回头时已不见他的身影。 她心中怅然若失,在搭乘捷运时,一路上闷闷不乐的。 出了捷运站,她意兴阑珊地走回家。 回到住处的公寓,搭电梯上楼,电梯门一开,只见蓝仁德斜倚在她家门前对着她微笑! 周苹愣愣地走出电梯。 蓝仁德缓缓地站直身子,走到她面前“我忘了跟你道晚安。”俯首吻住她诱人的唇。 浅尝即止,别又搞砸了!蓝仁德警告自己。 但是她柔柔顺顺地依偎着他,他不自觉的紧紧抱住怀中的娇躯,她已经在他的臂弯里,他还等什么? 周苹轻启唇瓣,任他攫取她口中的芬芳,慢慢的,她发现自己不能顺畅的呼吸,他抱她抱得太紧,她的口鼻几乎被他堵死。 她手握成拳抵住他的胸膛,想为自己争取一些空隙,可他的手犹不满足地沿着她的腰往下滑,将她压向他的悸动。 “让我进去”他轻咬着她的下唇低喃。 周苹喘口气。答应他!她的心渴望地低语。 别飞蛾扑火啊!仅剩的理智提醒她。 “不行”周苹摇摇头,抗拒地用拳头捶打他“你每次都这样,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 蓝仁德松开她,她却整个人瘫软下去,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让她站稳。 “对不起”他轻声说。 周苹低着头,由皮包里掏出钥匙。她打开门走了进去,而蓝仁德则兰直乖乖的站在外面。 “我们” 她猛然转头看他“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一切就到此为止,懂了吗?” 蓝仁德耸耸肩,门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关上。 门的另一边,周苹额头抵着门,闭上眼睛 第四章 烦、烦、烦 一大清早电话铃声就响个不停,周苹翻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可刺耳的电话铃声仍穿进她的耳膜,她呻吟一声,由被窝里伸出手摸索话筒。 “你为什么把戒指扔在我的信箱里?”对方劈头就问。 “什、什么?”周苹迷迷糊糊的,昨晚她没喝酒,脑袋却像宿醉一样不清不楚。 “你为什么把戒指还给我?”赵文易在电话里嚷嚷。 他在说什么?“几点了?”她打了个呵欠。 “你是怎么回事?”赵文易的声音大得像打雷“你以为把戒指随便往信箱一扔就没事了?” “我有”吗?周苹撑起自己,抓起床头柜上的皮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颗钻戒有多贵?”赵文易喋喋不休的“还好我拿报纸时听见铿当一声,否则几万块钱就这么飞了” 戒指不见了!周苹再翻找一遍,可恶,一定是蓝仁德趁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时摸走戒指。天杀的,她好丢脸,竟然中了他的美男计! “你说话呀!”赵文易又道。 “对、对不起,”周苹嗫嚅着“我还没准备好。” 电话彼端沉默了下来,周苹不禁在心里咒骂蓝仁德那个罪魁祸首。 “算了!”半晌,赵文易才出声“你不要就算了,我拿去退钱。” 算了?他竟然这么轻易就放弃?要是换成蓝仁德,他—定会把戒指嵌进她的骨头里,她突然了解这两个男人的差别在哪。 “我现在也没心情烦你的事。”赵文易嘀咕道:“我完蛋了,扬升正在挖我的背景资料。” “你不要想太多。”周苹安慰道“我想只是一般的审核” “你懂什么啊!”赵文易提高了嗓音“他们调阅我在鼎泰的工作纪录。该死,我不知道他们会挖得这么深。” 赵文易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鼎泰,看来扬升对新进人员的背景调查得十分彻底。 “有什么关系?”周苹不明白“你在鼎泰有得罪过人吗?” 赵文易沉默良久才道:“我曾挪用一笔四百多万的款项,帮我的一个朋友周转。” “你挪用公款?”周苹简直不敢相信“鼎泰的人发现了?” “本来说好只周转一天,结果我朋友拖了三天才把钱汇进鼎泰的户头,他们当然发现了。” “那你怎么办?” “卷铺盖走路啊!”赵文易悻悻然地说“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扬升那边一定有人存心找我麻烦,我请那个姓蓝的吃饭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却没半点消息。” “一开始你就该坦白的。”周苹小心翼翼地说“现在也许还来得及,你快去找扬升的会计部经理,主动” “你说得简单!”赵文易冷哼—声“鼎泰的人告诉我,两天前他们就把资料传真过去了,你现在讲的都是废话!” “或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周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安慰道:“有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犯过错的?” “你就只会安慰我。”赵文易的口气不太好“你连当面把戒指还给我都不敢,我遇到你真是倒霉透顶!”他挂断电话。 周苹紧握着话筒,忍住不尖叫,她不是气赵文易,而是恨自己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蓝仁德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赵文易操纵她,他为什么就不能用正当的方法追求她?非要玩些花样气死她? 好,他要玩,她就奉陪到底! *** “这是什么?”蓝仁德笑嘻嘻地问。 “你的前科记录。”周苹希望自己的表情够冷、够硬“我的一位朋友由日本传真过来的。”可她隐隐颤抖的嗓音泄了底。 “这样啊?”蓝仁德忍住不大笑“我还以为你要我签婚前协议书呢?” 周苹约他在东区的一家速食店见面,他一入座,她就丢给他这份资料。 能由日本那边弄到这份资料的确不简单,只是,他不明白她的用意。 “你”周苹真恨自己的结巴“重伤害、掳人勒索,还有”她咽了口气“杀人未遂,你怎么没待在牢里?” 这份资料上所写的,和上一次他们见面时,他描述他在日本的“求学”生活简直天差地远。 她托了一位在警界地位极高的父执辈才弄到这张“清单”看过之后,她简直吓死了,鼓足勇气才敢约他出来见面。 “你要证明什么?”蓝仁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证明我十恶不赦?” 周苹愣了一下“这些全是真的?” “我揍过一个赌客,因为他对赌场里的—个女服务生做出轻浮的举动,我看不过去,所以就打断他几颗牙齿。” “还有呢?”她问“杀人也有理由?” “你要我一件、—件说给你听?”他深吸一口气“你真的想听?还是想跟我谈条件?” 周苹倾向前想将那份资料拿回来,却被他按住手。 “你知不知道我会被送去日本和你父亲有关?” 她知道厕所事件后,她父亲去找过他的阿姨,并警告如果他再来騒扰她,就要让他进少年观护所。 “我爸是为了保护我。”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把资料塞进皮包里。 蓝仁德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周苹倒是可以想像那几年他在日本有多么孤单。他怨她吗?毕竟他是因为她才被送去日本的。 甩掉脑中不愉快的回忆,蓝仁德平心静气地说:“我去日本后,我爸认为让我适应环境就是保护我。” “你是怎么脱离那种生活的?”周苹迟疑地问。 蓝仁德笑丫,又露出两个酒窝“我姐拿着我妈的亲笔信去日本。我爸只好放人啦!” 周苹发现越深入了解他的过去,就越能明白他内心其实是脆弱的。 “说吧!你干嘛要掀我的底?” 她沉默不语。 “又是为了赵文易?介不介意我问一句,那只软脚虾到底哪那里吸引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最近在为扬升调查他的过去一事而烦恼。”她忍不住替他说话“你进扬升之前有被调查过吗?如果他们连你这种前科累累的人都用,文易犯那点小错又算什么?他如果进不了扬升,一定是你从中作梗!” 她真是蓝仁德将身体往后靠,免得自己冲动得掐她脖子。 见他额上青筋暴凸,周苹有种报复的快感,每回都是他惹得她脑顶冒烟,这次她终于报了一箭之仇。 他瞪了她约十秒后才说:“要我为赵文易护航可是有条件的。” 瞧着她那张俏脸由微微泛红转成酡红,他更气了,她总是把他想成“有色”人种“我保证不会再玩花样,我只要你把我当成普通朋友,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偶尔见个面” “我可没答应你。”周苹打定主意不让步“等文易接到正式的任职通知后,我们再谈。” *** “你耍诈!”蓝仁德忍不住埋怨,他的脚底已经磨出水泡了。 “离我远一点!”周苹凶巴巴地道“你身上的汗臭味好重!” 这女人好没良心,把所有东西全挂在他身上,更别提背包里十斤重的木炭了。“不是我臭!”他也很凶地回她一句“是这袋腌肉,被太阳晒得发酵了。” 赵文易通过三个月的试用期,而她也终于同意再次跟蓝仁德见面,条件是她订时间、地点。 蓝仁德到了约定地点,才知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十个“电灯泡” 大队人马沿着山路往上爬。 “你至少也该事先知会我。”蓝仁德忍不住又说:“你就直接告诉我,你要带学生去郊游烤肉,我很乐意做你的奴隶” 周苹嘴角往上弯,她装作没听见,后退几步和学生们聊天去了,可是她没料到,马上有人递补上去。 那些活力四射的美少女,对蓝仁德这种肌肉型帅男非常、非常的感兴趣,没多久,他身边就围满了女同学。 到达目的地,大家分组找烤肉点,蓝仁德才放下身上的大包、小包,立即被女同学们架走。说是用“架”的一点也不为过,他连腰都还没有伸直,她们就出现在他的两侧,连拖带拉地把他带走。 周苹找了个有遮荫的地方坐下,女孩们的娇笑嬉闹声混合着蓝仁德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她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酸意。 她气闷地想,她故意拖他来整他的,想不到他在小女生堆里如鱼得水。 确定每组学生的炭火都点燃了,蓝仁德才拿着一份烤好的土司夹肉回头找她。 周苹冷着一张脸,不肯伸手接土司。 敝了,他又做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一路上他做牛做马的还不够吗? “这是学生叫我拿给你的。”蓝仁德再次把土司夹肉递给她。 周苹的视线短暂停留在他健硕的臂膀上,那些女生都敢大大方方的把手放在他的肌肉上,为什么她就不敢? “你是不是不舒服?”蓝仁德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 “没有!”周苹连忙闪躲“我不饿,你去陪那些女同学吧!” 原来她在吃醋!哗,她身上的醋味好呛人。 “那我去找她们哕!”他故意逗她“有几个女孩有带泳衣,想去游泳,我可以充当救生员。” “你”周苹抬起头正想骂他,一看到他促狭的笑容,才知道被他耍了。 蓝仁德挨着她坐下,把土司夹肉递到她嘴边,却被她推开。 “你在呕什么气?”他逐渐失去耐性“她们跟毕丽差不多大,你以为我会故意招惹她们引起你的注意?” “哈!你的意思是我在吃醋哕?”周苹故作惊讶“你够资格吗?” 蓝仁德把土司往嘴里塞,决定少说话少惹人厌。 一波波的热气袭向周苹,她闷得有些烦躁,决定随意找话聊。 “毕丽还在英国吗?”她问,这是个安全话题。 “在卢森堡。”蓝仁德满嘴面包,含糊的说道:“她说要留在欧洲至少一年,等玩够了再决定要不要回台湾。” “你的姐姐和姐夫就这么放任女儿在异乡游荡?”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们根本管不住她,她已经满十八岁了,我们能怎么办?”蓝仁德猛地噎住了,咳了几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好辣!肉到底加了多少胡椒?” “你姐夫不像是会纵容女儿的人。”周苹把矿泉水递给他“毕丽哪来那么多钱?” 蓝仁德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的信用卡从来没有刷爆过”他仰起头想喝水,几声尖叫忽地传来。 目睹几名女同学手牵手由大石上栽下水,周苹马上朝瀑布奔去,而蓝仁德也跟了去。 到了潭边,她脱下鞋涉水,落水的学生已经不见踪影。 怎么会这样?她焦急得想更深入潭水找人。 “别过去,苹!”蓝仁德边脱鞋子边喊“那边可能有漩涡,你别冒险。” 周苹回过头,茫茫然的看向他“她们她们不见了。”她觉得好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蓝仁德迅速掠过她潜进潭里。 几名男同学也想过去帮忙,却被她阻止,有些游客则跑去找风景区的管理员。 不一会儿,蓝仁德救起第一名女孩,几名男生把她接过来抬上岸,而他又潜回水里。 游客中有两个人是护士,马上为溺水的女孩做心肺复苏术,周苹则跪在旁边,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久后,一名女孩又被抬上岸“还有几个?”周苹仰头问学生。 “还有一个。”一名女孩哽咽地回答,她说出那个女孩的名字。 拖着像有千斤重的双腿,周苹又回到潭里,水面平静无波。 他下去多久了?有没有两分钟?人在水里可以憋气多久? 蓝仁德,你快出来啊!求你不要丢下我她在心里呐喊。 你出来我很在乎你,你听见没有?我在乎你! 她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坏! 老天,不要带走他,他是个好人,不要带走他 “在那里!”一个声音叫道。 只见蓝仁德半趴在潭的对岸,臂弯里还抱着一个人。 周围的人纷纷跑过去,可她却无法移动脚步,两名学生见状,扶着她慢慢走过去。 蓝仁德正在为那名女孩做人工呼吸,他自己的脸色也不太好,但他还是努力地为她进行急救。 避理员召来救护人员,出事的三名女孩和蓝仁德分乘两辆救护车,周苹则搭乘原先乘坐的游览车,照顾其余惊魂未定的学生。 令她安慰的是,三名女孩被抬上救护车时都已经恢复呼吸。 *** “我几乎放弃第三个女孩”蓝仁德心有余悸的说。 啥?周苹蓦然睁开眼睛,她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 她头倚着蓝仁德的肩,嘴角还流着口水。 车窗外,华灯初上,天空正下着蒙蒙细雨,迷蒙的街景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解散学生后,周苹匆匆赶到医院,而班主任和出事学生的家长早巳在急诊室外等待。 由于女孩们的意识相当清楚,家长们也就没有对她多所责难,最后被救起的那名女孩的阿嬷还不停地向蓝仁德道谢。 探望过每名女孩之后,班主任要她先回家休息。 “水太脏,我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而我的体力又快用完” 幸好三名学生都没事,否则她一定会自责一辈子。 “就在我想放弃时,我仿佛听见你在喊我。”蓝仁德在她耳边悄声说。 她默默地抬头看他。 蓝仁德的下腹猛地收紧,她不知道自己刚睡醒的模样有多诱人。 “我听见你说”他确信那不是幻觉“你说你在乎我,要我上去。”她的呼唤支撑起他的意志力,他才得以救起最后一名女孩。 周苹依然保持沉默,蓝仁德以为她仍在为学生的事烦心。 计程车停妥后,她打开车门下车,而他则打算搭乘同一辆车回去。 他才想开口向她道再见,她却主动握住他的手“陪我上去。” 蓝仁德受宠若惊,让她带着他走向她的住处。 进屋后,她将一身狼狈的他推进浴室里“里面有浴巾。”她简单的交代一句。 周苹微笑着关上门,她十分喜欢他任她摆布的模样。 她先将客厅及房间的冷气打开,再走进厨房煮热巧克力,她在巧克力里加上两大匙甜酒,此时的她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 蓝仁德由浴室出来的时候,发现周苹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而屋里的冷气强得令人打哆嗦。 他走进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冰箱里只剩下一包苏打饼干和半桶冰淇淋。 当他捧着冰淇淋由厨房里走出来时,她已不在沙发上,而浴室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可以想像浴室里有什么样诱人的画面,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冰淇淋,腰部以上凉凉的,腰部以下却不断地在充血。 听见浴室门打开,他根本不敢站起来,怕自己原形毕露。 周苹慢慢地踱到他背后,不禁好奇他怎么安静得像个木头人,接着她看见他以毛巾遮住某个部位。 原来如此,她的嘴角微微抽搐,那条毛巾根本什么也遮不住。 “你在吃什么?”她倚着沙发弯身问他“分我一点” 她沐浴饼后的香气刺激着蓝仁德的神经,他舀起一匙几乎融化的冰淇淋,放入她嘴里。 她意犹未尽,故意贴近他的耳朵道:“我还要” “走开!”她想把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推离,可他仍埋在她体内。 蓝仁德小心翼翼地抽离她。 她忍不住呜咽出声,她恨死他了! 他揉抚着蜷缩得像只虾米的她。 “对不起。”他软言安慰“第一次都会不舒服,我已经尽量 “你说得倒轻松。”周苹气呼呼地说:“痛的又不是你。”灼热的痛感逐渐转变成酸疼,蝶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肩上、背上,让她逐渐放松下来。 他走下床,绕到她面前蹲下“我去放热水,泡一泡热水会舒服点。”说完,他在她额上啄吻了下,一丝不挂的走出房间。 周苹疲倦地闭上眼休息。 不一会,蓝仁德抱起她走进浴室,将她放人蓄满温水的浴白里。 热水舒缓了她的酸痛,他跪在浴白外为她按摩肩颈,又用手舀起水搓揉她的肌肤,甚至她的两腿间。 “我帮你清洗,”他不让她并拢膝盖“如果会痛就告诉我。” 他的表情和他的动作好温柔!她看见他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突然间,她了解到他有多怜惜她,可她却怪他没有耐性。 “我去换条床单。”蓝仁德要她再泡一会儿。 这个男人大概有洁癖。周苹跨出浴白,拿了条浴巾擦干身体。 回到房间,她看见他正在摺叠换掉的床单,她打开衣柜,迅速拿出一件睡袍穿上。 “你先睡吧!”蓝仁德用手上的床单遮掩自己“我等一下就来陪你。” 他要留下来过夜?周苹惊诧地瞪着他。 “我今晚要待在这里,你别想赶我走。” 他笑着道。 周苹不置可否,一骨碌的钻进被窝里,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五章 水潭深处,一道漩涡带着她往下沉。 她敞开自己,任由漩涡卷起的泡沫抚遍她全身,只觉得身上的每个毛细孔都畅快无比,她从未这么愉悦过,她愿意永远沉沦下去 但是,某个刺耳的声响刺激着她的意识,她不再感觉轻飘飘,反而觉得身上越来越沉重。 懊死!大清早的,是谁打电话来破坏他俩的好事?!蓝仁德接起电话时,她正好睁开眼 真是畅快!他趴在她身上大口喘着气。老天,他从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得到这种快感。 “痛吗?”他半撑起自己。 周苹凝望着天花板,久久说不出话来。天哪!这就是高潮吗?刚才她还以为他会把她送上外太空呢! “还要不要?”蓝仁德盯着她泛红的双颊,并试探性地碰触她。 今天是星期几?周苹努力想唤醒自己的大脑,但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贴向他的亢奋。 他欣赏着她脸上的表情,故意放慢速度“说你爱我。” 周苹咬紧下唇,闭上眼睛。 “说你爱我。”他命令道。 “我”她的声音细如蚊蚋“我爱” “大声一点。”他让自己进入她寸许。 她倏地睁开眼睛“我爱你。”她喘息着说出口。 “说你愿意嫁给我。”他得寸进尺的要求。 “我会、会”周苹支支吾吾的。 “说你会为我生十个儿子、十个女儿” “你混蛋!”她气得用拳头捶他。 *** “你为什么不用电动刮胡刀?” “男人该用男人的刀子。”任霆锋退出刮胡刀刀片,清掉刀片上的胡碴,再放回盒子里“蓝仁德还在那个女的家里?”他照了照镜子。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进去,没看见他出来。”盖铎懒散地将双腿放在办公桌上“我没义务帮你做这些不光明的事。” “呵!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职业道德了?”他忍不住讥讽几句“阁下在英国不也做这些事吗?听说你们把几个王室成员的私生活都拍成了纪录片,内容比八厘米还精彩。” “你搞清楚!”盖铎的声音冷冰冰的“公司快要倒闭的是你,不是我,少在那儿说风凉话。” 任霆锋用湿纸巾抹净下巴“我不懂,英国国税局为什么会对扬升的这件案子这么有兴趣?你们要是真怀疑那个叫毕丽的女孩涉案,为什么不直接拘提她?” “那个女孩才十八岁,你真以为她是整件事的主谋?” 任霆锋笑了笑“我宁愿相信她有那个本领,要是真是蓝仁德杀了我算了。” “你的缺点就是太信任身边的人。” “当你告诉我消息时,我简直心痛到了极点。”任霆锋坐下来叹口气,打开烟盒取出一根烟“人家都说我是只老狐狸,可我最近老觉得自己像条老狗,每个人都想踢我几脚。” “是啊!我不禁有点同情你。”盖铎嘲弄地说“咦?你不是戒烟了吗?” 任霆锋把烟塞进嘴里,但没有点燃。 “你该高兴事情有了眉目。”盖铎说道:“不过,你要是再叫我去做那种跟监的下流事,我马上收拾东西去澳洲度假。” “英国那边是什么时候盯上毕丽的?”任霆锋问。 “她才下飞机就跑去银行开户,还打了一通电话叫瑞士那边把三十七万美金转帐过去,马上引起国税局的关注。”盖钣谫了顿“不过我们最先注意是一个叫罗丽兹的女人,她是毕丽的外婆,也就是蓝仁德的母亲。她是国际知名的人体画家,她的一幅裸女画在市场上可以叫价到十万英镑,大部分都是卖给日本人,我们怀疑她在帮她的日籍前夫洗钱。” 任霆锋摇摇头“我想了又想,蓝仁德没有理由牵扯进去,以他那种沉稳老练的个性,他不可能背叛扬升,而且他的经济状况不差,没有道理冒险做这种事。” “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是个无罪的罪人?” “什么意思?”任霆锋皱起眉。 “他不知情并不代表他没有责任,防护密码如果是他无意间泄漏出去的,或是毕丽由他的电脑里窃取的,他就要负责!” “你似乎认定是他?”任霆锋挑了挑眉“那女孩不过汇了三十多万美金,也许是她那个开赌场的日本外公给的” “我倒是很好奇一点,事情发生之后,你怎么没有怀疑蓝仁德?毕竟他的背景那么复杂。””一个由泥沼里爬出来的人,没有理由再跳回去!” “当然有理由,为了女人!”盖铎干笑一声“温柔乡绝对是英雄冢,那个姓周的女人就是蓝仁德的致命伤。” “一个女老师?”任霆锋嗤之以鼻“你先怀疑一个画画的老女人为黑帮洗钱,现在又怀疑一个教书的?你莫有想像力。” “你不要小看女人,你知道罗丽兹的父亲是谁吗?”盖铎说出一个名字“抗日名将耶!可她却嫁给日本黑手党教父的儿子,她老子气得和她断绝父女关系,结婚才几年,她又抛夫弃子的跑去荷兰学绘画。” “她天生反骨有什么办法。”任霆锋说。 “她的画作简直没有尺度,英国的艺术界却迷她迷得要死。”盖铎叹道:“有些保守派的画商恨她入骨,他们说她是东方鸦片。” “大胆、叛逆、目空一切。”任霆锋有些向往“多吸引人的组合!” “除了她的年纪。”盖铎冷言冷语地道:“据说她的私生活就和她的画一样,不知道检点。” 任霆锋不以为然“你在英国住久了,怎么也学起英国人的双重道德标准?那些王子、公主的私生活又好到哪里去?还有那些背着老婆养情妇的内阁部长”说完,他把嚼断的半截香烟吐出来。 “那个姓周的女人也不简单,能够把两个男人玩弄在手掌心。”盖铎冷哼一声“说她是个单纯的老师,鬼才相信。” “那你有什么建议?”任霆锋问。 扒铎收回双腿,正经地道:“别再浪费时间等鱼儿主动上钩。我去把那个姓周的女人‘请’来这里,保证不到半天她就全招了。” 任霆锋不冷不热地说道:“我看你还是先去搜集证据比较妥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尝过一次甜头的苍蝇会食髓知味,如果这整件事真是毕丽做的,下次我会准备好糖罐子等着她飞进来。” *** 傍晚,周苹走出补习班后,看见蓝仁德的车子停在对街,确定赵文易没来后,她才不情不愿的走向他。 “我不是叫你不要来吗?”她坐进车子里,忍不住抱怨道:“要是碰上他怎么办?” 蓝仁德悻悻然地发动车子“他要是敢再来纠缠你,我就把他五马分尸。” “你怎么这么野蛮!我们在一起不过才两个星期,你就把我的生活搞得天翻地覆的,我真是、真是上辈子欠你”她既生气又无奈。 “别这么说嘛对了,这个送给你。”他将一个蓝色绒布盒递给她。 她赌气不肯伸手去拿。 “又不是戒指,你紧张什么?快打开来看看。”他催促着。 周苹没好气的接过盒子“我先声明,我不随便接受男人送的东西。” 蓝仁德匪夷所思的瞧她一眼“你这个女人真龟毛” 她粗声粗气的打断他的话“你才是乌龟咧!”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系着红丝线的金锁片,中间还有一个孔,一面光滑如镜,另一面有纹路,触摸起来相当特别。 “上面有字。”蓝仁德提醒她。 周苹拿在眼前细看,有纹路的那面刻着两行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 夜夜流光相皎洁 见她毫无反应,他以为她不喜欢“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本来我想送你一串珍珠项链,可是我知道你不肯收太昂贵的东西,所以才送你这个” “我喜欢。”周苹叹了口气说,她刚才是在想,幸好她这个月的好朋友来了。 “真的?”他不太相信“你不觉得它有点土吗?” 她不禁感到好笑“这是从哪来的?” “这是我的护身符。”蓝仁德露出两个酒窝“我一出生就戴在身上了。” “原来你是现代贾宝玉。”她笑道,把金锁片系在手腕上。 “这样我们就算定下来哕厂蓝仁德开心地道。 见她没有反驳,他便当她是默认。 他又兴匆匆地问:“接下来呢?去我家还是你那里?” 周苹懒懒地说:“我今天好累,送我回家好吗?” “好啊!”蓝仁德没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我们去买个大披萨,再租两片光碟,你想不想” “我什么都不想,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她闷着声音说。 蓝仁德紧张的问:“你的声音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一定要不舒服才能独处吗?”周苹翻了个白眼“我是在担心文易,我一直联络不上他,他的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上班很正常呀!”他慢条斯理地道:“今天中午我还看见他和部门主管一起吃饭。” 他没说实话,事实上今天下午赵文易因为一笔帐务出错被会计部经理刮了一顿。扬升的新进人员几乎天天加班,一个个忙得焦头烂额,不过,赵文易连手机也关了他大概知道原因。 蓝仁德暗示道:“或许他是怕你死缠着他不放” “他才不是那种人咧!”周苹嘟嚎着“他不像你,偷拐抢骗样样来。” “你”蓝仁德重重地吐了口气。 “你放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周苹低声说“但是,我想先和他在电话里谈,我不想直接面对他。” 蓝仁德猜得出赵文易为什么关掉手机。 那天早上他才想和周苹好好的缠绵一番,电话就响了起来,他顺手接起电话,却忘了挂上,那通电话八成是赵文易打来的,不过,那小子要真是全听见了,为什么至今仍没有动静? “我去跟他谈。”蓝仁德说:“男人要死也会希望死得痛快—点。” “男人要死会拖个垫背的!”周苹反驳道:“你想,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变成顶头上司的老婆?我考虑了很久,事情不可能两全其美,还是拖下去最好。” “拖下去?你的意思是,我还要像现在一样,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才能去你家?”蓝仁德不禁低吼“你把我当成你的地下情夫啊!”周苹只好再退一步“星期六的下午我去你家陪你好了。” “不!我要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陪着我,若不能两全其美,我情愿离开扬升。” “你不许辞职!”周苹盯着他,认真的警告道。他若是离开扬升,迟早会回去日本,她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或许你可以申请调离总公司,扬升总有其他的分公司吧!”她考虑了一下才道:“等文易另外有了对象,我们再结婚” “你还要我等多久?”蓝仁德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再过几年我就老了,没力气生孩子了!” “不,男人到六十岁都还可以生”周苹忽地住嘴,她这是在火上加油。 “你”蓝仁德觉得自己快疯了。 “那我星期六整天陪你嘛!”周苹觉得自己已经够让步了。 “我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讨价还价!”蓝仁德咬牙切齿地道“我们一起去找那个姓赵的摊牌。” “你就非得撕破脸、把事情弄僵吗?”周苹又急又气“你在这里放我下车,我要去超市买东西,不必等我了。” 蓝仁德也不再多说,他把车子停妥,让她下车。 “最迟这个月底,”他在她下车时说道:“我用一根手指就可以对付那个家伙。” “这里是台湾,不是日本,请你言行举止别像个流氓!”周苹用力地甩上车门。 *** 周苹由葯局走出来,边过马路边想心事,突然,一辆车子疾驶而来,擦撞到她。 驾驶紧急煞车,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干!不会看红绿灯啊!要死不会去跳楼!”随即扬长而去。 周苹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回神,车子一辆接一辆由她身边飞驰而过,却没有人停下来看她一眼。 突然,她瞧见赵文易!她眨眨眼睛,是他没错,他的车停在她的住处前,他正由车上下来。 “文易”周苹呼唤他。 赵文易没听见,准备按她家的门铃,正好一个人由公寓里出来,他便走了进去。 周苹忍痛爬起来,觉得她全身的骨头都散了。 她缓缓地走进公寓,搭电梯上楼,走出电梯时,就看见赵文站在她家门前,边捶大门边唤她。 “别叫了,”她一拐一拐地朝他走去“我刚才在楼下喊你,你没听见。我被车撞了” 一股呛人的酒味扑鼻而来,周苹踌躇着不再往前。 “怎么?”他摇摇晃晃的走向她“不高兴看见我?” “没、没有。”周苹暗叫不妙,才想后退,赵交易已伸手攫住她的臂膀。 “你喝酒了?”她皱着眉挣扎。他是怎么回事?他从来没对她这么粗鲁过。 他打个酒嗝,傻笑道:“我喷、喷了芳香剂”他朝她呵一口气。 她用力地推开他,他的身体晃了晃,她只好扶他站稳。 赵文易满身的酒气,穿着一件运动衫和短裤,看起来就像个落魄的酒鬼。 “你是怎么搞的?”她单手扶他,另一手在皮包里摸索钥匙“我找你好几天了,本来打算明天打电话去扬升找你”“你、你想打电话去我公司?”他突然凶起来“都是、都是你害的,我的麻、麻烦还不够多吗” 周苹诧异的退离他一步远“你说什么?什么我害的?” “把、把钥匙给、给我,”赵文易和她抢皮包“我们进去” “别这样,”周苹感到有些害怕“我送你回家” 一样东西由皮包里掉出来,就掉在赵文易脚边,是她刚才在葯局买的那盒保险套。 周苹赶紧蹲下去把盒子拣起来。 好险!她吁了口气,才站起来,便瞧见一样东西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我准备好了!”赵文易手里捏着一个保险套“是你喜欢的那种,上面有豆、豆的呢” 周苹慢慢地站直,鼻尖碰到保险套。 下一秒,赵文易掐住她的脖子,整张脸胀成红色“我听见了!有人在你床上,我听见你在、你在叫” 她不能呼吸了!周苹想要抓他的脸,逼得他往后仰。 “你这个贱人!”赵文易使劲一惯,周苹撞上她家大门。 她跌坐在地上又咳又喘,这下她的骨头真的散了。 赵文易扯住她的头发,想拉她站起来“你说呃那个男的是谁?” 周苹浑身虚软,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放开我!”周苹想把自己的头发由他手里扯出来。 赵文易力道很大,好像想把她的头发连根拔起,她只好顺着他的拉扯站起来。 “文易,”她歪着脑袋哀求“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好吗?” 他冷笑一声“你害我不能专心、害我做错帐、害我被人踢、被人踹我还、还把你当成宝” “文易,快住手!否则我要叫了!”周苹只好威胁他。 “叫呀!你叫呀”他怒吼“那天早上你叫得够爽吧!” 她反手给他一巴掌,他松开手,一拳击中她的右脸。 周苹的脑袋狠狠地撞上门板,她晕过去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赵文易会被蓝仁德撕成碎片的 第六章 “姨,”周苹小小声的叫唤“姨我是苹苹。”她停下脚步,不肯再往前。 她不认识躺在病床上那个怪物,为什么妈妈一再说这个脸上缠着纱布、一脚高高吊起的怪物是小阿姨呢? 她才不是小阿姨,小阿姨好漂亮,才不是床上这个怪东西。 “苹苹,”妈妈在背后推她“快叫小阿姨呀!你不认识小阿姨了吗?就是你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你芭比娃娃的小阿姨呀!” 周苹勉强再走两步,却吓得嚎啕大哭。 “姐,不要吓到她。”躺在病床上的人虚弱地摆了摆手“苹苹乖姐夫,你带她去病房外面好了。” 一双大手抱起周苹,带她离开这间充斥着消毒葯水味的病房。 她蜷缩在父亲怀里,可怜兮兮地抽着气。 “羞羞脸。”长她五岁的哥哥取笑道。 “讨厌!”周苹蛮横地踢她哥哥一脚。 “现在不哭啦?”她父亲又好气又好笑“刚才怎么哭得那么大声?” “那个不是、不是小阿姨,”周苹嘟着嘴说:“那个是怪物。” “不许你说小阿姨是怪物!”她哥哥好生气“都是姨丈害的,我以后不叫他姨丈了。” “那我以后也不要叫他姨丈了。”周苹有样学样,虽然她不明白那个老爱逗她笑的姨丈究竟做错什么事? 她哥哥问:“爸,你为什么不把姨丈抓起来?” 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无奈地叹口气“那是阿姨和姨丈的事,爸爸不能管。” 周苹静静依偎着父亲,闭上眼睛前,她突然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领悟 病床上那个人确实是小阿姨,而她会变成怪物都是姨丈害的,而且姨丈害小阿姨不只一次,爸爸、妈妈以前也会带她来过这家医院。 周苹的妈妈由病房出来的时候,周苹正在打嗑睡,她想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只听见妈妈在吸鼻子。 “她还是不愿意告他?”她父亲低声问。 “我说破了子诩没有用。”她妈妈忿忿地擤着鼻涕“都流产了她还是想不通,她说她出院以后要回家。几次了?他有没有来看过她?他杀了自己的孩子,法律为什么不能办他?” 周苹把脸更埋入父亲的胸膛里,她不要听这些话,妈妈讲的那些事情她不懂,她不想受大人世界的干扰,她还小,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 一根吸管凑到她嘴边。 “乖,该起来换葯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唤周苹。 周苹睁开眼睛“姨,妈呢?”一时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七岁。 “她和你爸先回去休息。”小阿姨压下病床按钮让她坐起来“你哥开车送他们回家的。”她把水杯递给周苹。 “那个姓蓝的在外面,”小阿姨笑着说“那家伙好厉害,每次你爸和你哥不在,他就正好冒出来,可真巧。” 是呀!真巧,她挨赵文易揍的时候,他人在哪里?若不是几个邻居冲出来,她岂会只挨那几拳? 护土进来为她额上的伤口换葯,她全身上下就属这处伤口最严重,其余的多半是瘀青。 可是,心灵上的创伤就很难讲了,医生建议她找个心理大夫谈谈。 护士走后,小阿姨叫蓝仁德进来,并让他俩独处。 “还疼不疼?”他笨拙地用指关节轻触她的脸颊。 “痛死了!”周苹叫道,吓得他马上收手。 她不耐地拉长脸,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她都快发霉了,而且蓝仁德尴尬的蠢样教她看了就火。这件事他要负大半的责任,如果不是因为他多事接起电话,也不会惹得赵文易把怒气发泄到她身上。 “我已经托我的一个朋友清查你家附近有那些不良分子,名单一到手,我会一个一个把他们揪出来给你指认。” 周苹的火气迅速消退“过来。”她拍拍床要他坐下,这几天他柔顺得像条哈巴狗。 “我不要你干涉警方办案。”她握住他的手“我爸是他们的老长官,你想想那些警员受到多大的压力” “谁说我要把那个人渣交给警方?”蓝仁德轻啄一下她的唇“你家的电梯没装监视器,可是对面的一家银行有,它正好对着你住的那栋大楼。那家银行是扬升的客户,我正在想办法弄到那天晚上的录影带。” 天杀的,这个男人怎么像条猎犬! “我根本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周苹要自己尽量保持冷静“我过说了,事情发生得太快,那个人想抢我的皮包;我不给,他就揍我,如此而已” 蓝仁德眉毛挑了挑“走廊的灯是开着的,你怎么会没看清楚?”他由床上下来“不过你不用担心,你的邻居说看见一个穿花短裤的男人由逃生梯跑掉,台北市有几个抢匪会穿花短裤乱窜?银行的监视录影带上一定有。” “我不要你管这件事!”周苹忍不住叫嚷。 果然是赵文易!蓝仁德深吸一口气,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其实他早就拿到录影带了,只是带子经过上百次的反复录影,影响到画面的清晰度,加上距离太远,只录到一个非常模糊的影像。 不过,当晚那栋大楼前有辆车被拖吊车吊走,蜥蜴还是留下了尾巴。 “你在想什么?”周苹心里毛毛的,抓着他的手不放。 “没事!”蓝仁德脸上泛出一丝冷峻的笑“晚上我会带消夜过来。” 若不是找不到赵文易,他也不必如此试探她。那小子在周苹住院的隔天便向公司请假,没有说明原因,人也不在家里,标准的孬种! 他说谎,她嗅得出他心里酝酿的风暴! “吻我,”周苹仰起脸“你好久没吻我了。” 她是不是昏头了?几分钟前他才吻过她。不过,他很乐于从命,于是他低下头。 周苹揽住他的颈子,不但主动把舌头探人他口中,还动手抚弄他的胯下。 要命,她真会挑地方“不行,甜心。”他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你阿姨就在外面” “我如果和别的男人上床,你会怎么办?”周苹唇抵着他的喉结低喃。” 蓝仁德僵住不动“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他才不会上当咧! “你会把我打昏,然后用手铐铐住我” “那是意外!”蓝仁德嚷道:“我从来没有对女人动过粗!” “在某种情况下你就会!”心一酸,周苹开始掉眼泪“我不要整天提心吊胆,担心你是不是在外面杀人放火,我受不了。如果你改不掉火爆的个性,我们不如趁早分手” 蓝仁德挫败地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乖,不哭,”他彻底投降“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她哭湿他的衬衫才让他走,她已经很对得起赵文易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了。 *** 周苹刚洗完澡,在浴室里换上睡衣,而她小阿姨正在为她换病床的床单。 “姨,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小阿姨答道。 周苹考虑半晌,鼓足勇气说出口“你为什么不离开姨丈?” 小阿姨没答话。 周苹走出浴室,看见小阿姨正用力拍打她的枕头。 “姨,不要生气嘛!”她嗫嚅“没人抢我皮包,攻击我的人我认识。” 小阿姨抱着枕头一屁股坐下“谁?”她面色凝重地问她。 “赵文易,”周苹小声的说“我妈很喜欢的那个。” “天!是他,真该死!”小阿姨义愤填膺地道。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和我哥。”周苹挨着小阿姨坐下“他那天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你浪费警方多少时间?你爸还亲自查案呢!” 周苹低垂着头不吭声。 “是不是为了那个姓蓝的?”小阿姨问。 周苹点点头。 “苹哪”小阿姨叹息一声“你要想清楚,小阿姨就是最好的借镜。那种男人是吸引女人,可是他们就像座火山,爆发的时候会让你痛不欲生。” “姨,你还爱姨丈吗?”周苹侧着脸问。 起先小阿姨的表情有些恍惚,接着她扬起一抹悠悠的笑“你以为是什么让我跟着他二、三十年?爱情吗?阿姨和姨丈都老了,我们现在是相依为命。” 恩情!小阿姨说的是恩情。她的生活中或许充斥着痛苦和眼泪,但种种不堪都在她宽厚的包容中烟消云散。 “有人说女人是蒲公英的命,可那是以前;姨没读过多少书,只能认命,你不一样,你要争气,你姨丈就是因为染上赌瘾才毁了自己,你可千万不能对那个姓蓝的上瘾!” 没错,她就是对蓝仁德上了瘾。女人一旦陷入情欲的泥淖里,不论谁都一样盲目。 但肉欲毕竟不是爱,新鲜感一过,她和蓝仁德会不会彼此厌倦?如果他们之间纯属激情,只怕将来她选择离开他时,他带给她的创痛会比赵文易的更深刻。 *** “甜心宝贝,我来啦!” 好困,她不想睁开眼睛。 “你来,宝贝。”蓝仁德气喘吁吁地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苹翻个身侧躺;耳边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 她现在该怎么做?难不成要她动手把他的那样东西塞进自己?老天,她办不到 “快一点”蓝仁德低声催促,他快要克制不了自己了。 唉!好吧!她试试看。 她的手爬上他宽阔的胸膛,指尖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胸腹之间兜圈子,可就是没胆再往下一探究竟。 天,她真会折磨人!蓝仁德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亢奋上。 “宝贝”他气若游丝地喃道。 “嗯”周苹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几点了?”她呢喃着更往他怀里钻去。 她一定累坏了!蓝仁德心疼地搂紧她。他真是个混球,一旦欲火焚身就像只发了狂的野兽。 看他眉头深锁,周苹有些纳闷。 “你做了什么?”她问。 “对不起。”他一开口便道歉。 周苹脑子里的警钟大响,他为什么向她道歉?他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你把赵文易怎么了?”她猛然扬高音调“你答应过我不碰他的!” “我没有!”蓝仁德觉得莫名其妙“我才没有碰你的宝贝赵文易” 周苹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要道歉?”她睨他一眼。 “我是说昨天晚上我那、那么不体贴”他变得有些口齿不清。 原来他是指那件事,周苹不禁觉得好笑“如果你真心悔过,就答应我一件事。”她乘机提起。 “什么事?”蓝仁德呆呆地问。 她斟酌着用辞“我要你答应我,万一我们以后处不来,也要好聚好散。” 他慢慢消化她的话,他可以理解她为何提出这个要求,她不久前才被前男友饱以老拳,理当会缺乏安全感,因为,她怕他会是第二个赵文易。 “我答应你。”他说。 周苹心中有莫名的失落感,原以为他会激动的加以驳斥,或者说些甜言蜜语哄她,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的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蓝仁德又开口“等我到了九十岁,老得做不动床上运动,你就可以写张休书把我给休了,然后和另外一个小白脸私奔,至于我嘛只好再去找个老女人哕!”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周苹捏他一把。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他故意捉弄她“你知道我爸有几个情妇吗?自从我妈离开他之后,他身边从没缺过女人” 闻言,周苹气得朝他的重点部位掐下去,痛得他差点飙出眼泪。 她委屈得想掉眼泪“我还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她用力地推开他“你走开,我不想见到你”“你好傻!怎么会相信我刚才说的话?”蓝仁德搂住她不放,心头暖烘烘的。 周苹既羞又窘,抬头偷偷瞄他一眼。 他用指背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我答应你,如果将来有人比我更珍惜你、更爱你,只要你开口,我一定退出”他故意叹口气“如果你忍心教我活不下去的话” 两人彼此对看,蓝仁德闭上眼,在她额上吻了下,像是某种允诺。 周苹鼻头发酸,将整张脸埋人他的胸膛,不让他看见她掉下眼泪。 *** 回家真好! 周苹舒服的趴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 “你真的不要我陪你住几天?”一个声音问她。 “不要。”周苹闷闷地答道:“不要、不要、不要” 她哥哥揉揉她的后脑勺“可是爸妈要我陪你住一段时间。” “拜托”周苹拉长了声音“我才懒得替你烧饭、洗衣服咧!你别以为我会像妈一样伺侯你,我要一个人住,我喜欢一个人住。” “那你去小阿姨那里住几天吧!”她哥哥又说“歹徒还没抓到,大家都不放心。”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明天我就去买只大麦町。” 她哥哥嚷道:“大狗反应慢,我看博美狗都比它凶” “你烦不烦哪!”周苹大吼一句,电话刚好响起。 她马上由沙发上坐起来接电话,并用眼神示意她哥哥进房间。 “你今天不能过来,我哥在这里。”她对着话筒小声说。 “苹?”电话那端顿了下“是你吗?” 是他?! 她霎时从头凉到脚,他居然还敢打电话给她! “苹”赵文易的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你还好吧?我” “我不好!”周苹气得要命“你去死吧!”她压低声音骂道。 她决定去申请一支新电话。 “求你不要挂断。”赵文易哽咽一声“我快、快死了苹” 死了最好!周苹重重地吐一口气,可她还是没有挂上电话。 “我在医院里”他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你是怎么回事?”她冷冷地问。 “我被揍了一顿,那个人脱光、光我的衣服,对我拳打脚踢,还踩碎踩碎你送我的那只表”说到此,他已是泣不成声。 不会吧!蓝仁德答应过她不动赵文易的。周苹手软得几乎握不住话筒。 “我的手指断了两根,还有肋骨那个人一直打我的头,害我左眼差点瞎掉”赵文易低泣着说。 她不要听!周苹闭上眼睛。天哪!她能不能由这场噩梦中醒过来? “他、他还用脚踢我那儿幸好我的生育能力没有受损。”赵文易苦笑着,继而哀求道:“苹,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我喝醉了,所以求你来看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我” 周苹重重地挂上电话。她的头好痛,太阳穴像有千百根钉子在钻似的。 可恶的蓝仁德,居然骗她!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突然冲进自己的房间,由床底下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她哥哥正躺在她的床上听音乐,看见她猛地冲进来,吓了一大跳。 “怎么啦?”她哥哥摘下耳机问。 “你不要问,送我去车站就对了。”周苹浑然不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第七章 晚上,蓝仁德捧着一大桶鲜奶草莓冰淇淋来到周苹的住处,他按了按门铃,出来应门的却是她哥哥。 “我妹出国了,她出门前交代我两件事。”周苹的哥哥指着他的鼻子“第一,我不可以揍你;第二,她要你别去烦她,等她想清楚了自然会打电话给你。” 她哥哥一副很想扁他的模样,而他也恨不得拗断指着他鼻子的那根手指,不过,看他的体格丝毫不输给他,再考虑到他是他未来的大舅子蓝仁德只好摸摸鼻子走人。 而赵文易在失踪八天后,终于打电话到公司,解释他没有去上班是因为住进了加护病房。 蓝仁德一得知消息,马上赶去医院“慰问”在他的威言恐吓下,赵文易什么都招了,他还乘机问出周苹的父母及小阿姨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 他要赵文易安心养伤,并承诺会找律师解决这件事,条件是他不许再去騒扰周苹,赵文易也答应了。 蓝仁德依照纸上的地址来到一个小镇上。 此时,他正倚着电线杆,盯着马路对面的一栋老旧的平房伺机而动。 早上八点多,斑驳的木门终于打开,周苹的小阿姨提着菜篮走出来。 机会来了!蓝仁德躲回电线杆后面,等周苹的小阿姨走选,他才快步越过马路。 他敲了敲木门,来应门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手里还拿着扫把。 “你好,请问”蓝仁德有礼地开口。 “滚!鬼鬼崇祟的,咳、咳”中年男子中气不足的吼道,咳了几声后开始哮喘“你再不滚我就要报警了咳、咳”勉强说完这几个字,周苹的姨丈已是喘得上气不接上气。 怎么办?他很想长驱直入,但是,眼前这个又干又瘦的男人是周苹的姨丈,他根本无法对他动手。 蓝仁德只好拉开嗓门大喊“苹,我没有修理赵文易,你要相信我” 扫把前端狠狠地戳进他的小肮。哇拷这家伙出手还挺重的,蓝仁德闷哼一声,抱着肚子后退,接着屁股又挨了一记。 周苹的姨丈瞪着一双牛眼,脖子上青筋直跳“你这个下下三滥,给、给我滚!” 算了!再坚持下去,只怕这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会先中风,那他可真是罪孽深重,周苹铁定会恨他一辈子。 “好、好,我走。”蓝仁德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姨丈,麻烦你转告周苹,叫她去问问赵文易是什么时候进医院的” “谁是你姨丈啊引”中年男子又举起扫把。 蓝仁德退后数步,伸长脖子呐喊:“苹,我爱你,你听见没有?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对我始乱终弃” 不等扫把挥来,蓝仁德已机警的逃之天天” *** 周苹捂着耳朵蜷缩在床上。 可恶,那个大烂人竟然在街上大呼小叫,说那种不三不四的话,害她成为这个镇上有史以来头一桩八卦女主角。 真、真、真周苹拼命的用拳头捶枕头,真去他妈的! 发泄好一阵子,她听见客厅里传来几声闷笑,她马上跳下床。 见她出来,小阿姨马上提着菜篮走进厨房,姨丈则拿起报纸遮住脸。 “姨”周苹跟着进厨房“怎么办?我没脸出去见人了。” 小阿姨由菜篮里拿起一颗洋葱“呛是呛了点,不过,你姨丈挺欣赏他的,你姨丈说他带种,没有欺负他这个生病的老头。” “可是他欺负我啊!”周苹叫道“他说那个不要脸的说”说了老半天却说不出口。 小阿姨剥开洋葱放进水里浸泡,笑着道:“说你始乱终弃?谁教你没出息,本来说好存够钱就要出国念书,却和那种男人勾搭上。现在看你怎么办!” 周苹不由得急了“我还是可以出国啊!我要去澳洲找姑姑,她在那里开牧场” “苹苹,有你的信。”在客厅里的姨丈突然唤她。 信?谁会寄信给她?周苹转身跑进客厅,接过信,她才发现信封上没有贴邮票。 “大概是那位蓝先生留在信箱里的。”姨丈说。 他到底有完没完?周苹噘着嘴把信拆开,里面是赵文易的住院证明影本,其中人院那天的日期还被人用红笔圈起来。 “那是什么?”小阿姨走过来问。 周苹的手垂了下来“他和我同一天住进医院。”她喃喃自语。 “谁?”小阿姨盯着她问。 周苹抱着头,小小声地说:“我原本以为赵文易是被蓝仁德打的,可他住院的时间和我只差四个小时,所以,不可能是蓝仁德干的。” 小阿姨也愣了下“那会是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应!”姨丈在一旁插话“痞子遇上流氓,活该!” 或许吧!周苹兀自发呆,她现在该怎么办? 姨丈拍拍她的肩“苹苹,没关系。那小子看起来对你很痴心,下次他若再来,姨丈会开门让他进来。” 结果,蓝仁德让她苦苦等了两天,直到第三天傍晚,她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整个人暴躁得像只刺猬。 “门都没有!”她在电话旁来回踱步,边啃着指甲边碎碎念。哼!要她拉下脸去找他,门都没有! 不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周苹的手伸了出去,又缩了回来。 “怎么不接电话?”小阿姨在厨房里喊。 周苹一扭头,冲回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苹苹。”小阿姨隔着门问“你哥要回部队了,他问你要把屋子的钥匙交给谁?” 周苹突地打开房门“今天晚上还有没有火车回台北?” *** “明天再走也不迟嘛!都这么晚了”小阿姨叨念着。 周苹接过姨丈递给她的行李“不会啦!十一点多就可以到台北,安啦!” “记住,别再去找那个姓蓝的,能断了最好。”小阿姨不忘叮咛。“我会想清楚的。”周苹嗫嚅着。这次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蓝仁德有根深柢固的成见。如果她不能信任他,不能接受全部的他,又怎能和他共度下半辈子? 待小阿姨和姨丈离开,周苹缓缓地闭上眼睛,她一定要想清楚,然后给自己一个最终的答案。 “小姐,查票!” 周苹把捏在手里的车票递出去。 “小姐,你搭错车了,这班车不是去台北” 她头一抬,嘴巴张得老大“怎么是你?!”她眼花了吗? “下车!”蓝仁德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 “不要!”周苹把皮包紧紧抱在怀里“我要坐火车” 蓝仁德勒住她的右臂“没有车票怎么坐车?你是要自己下车,还是要我扛你下车?” 周苹看看前后,车厢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名军人,另外还有一家人。 “我可以撂倒他们,不过我怕吓到那个小女孩。”蓝仁德对着她的脸呵气。 她无奈地站起来,任由他抓着她下车。 两人走出火车站,他的车就停在附近。 “你一直在监视我?”周苹站在车门边问。 蓝仁德一把将她的行李丢进后车箱。 “轻一点!”她嚷道。 “上车!”蓝仁德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周苹坐进车子里,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她吓得瑟缩在角落。 蓝仁德一上车就凑近她。 “你想干什么?”周苹用拳头抵住他。 “帮你系安全带。”蓝仁德的唇刷过她的脸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心,他的胸膛接触她的胸部好几秒,害得她不敢呼吸。 接下来,蓝仁德一语不发的专心开车,周苹则浑身不对劲的动来动去的。 她瞄一眼仪表板,开口打破沉默“我知道你没有修理赵文易,那件事算我错怪你了。”速率指针继续爬升,她的血压也持续升高。 周苹伸手打开音响,想舒缓车内僵凝的气氛,却马上被他关上。 这个讨厌鬼! 她体内蓄积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停车!我要下去” 蓝仁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猛地将油门踩到底,让车子飞快的往前大飙。 周苹的牙关开始打颤,根本不敢看仪表板上的指针所指的速度。 懊死!高速公路的警灿诩死到哪去了? 他疯狂的超车,吓得她浑身冒冷汗。 “我要吐了”她说,可没用,他仍不怕死的狂飙。“我可能怀孕了。”她只好下猛葯。 闻言,蓝仁德脑子里一片空白,恢复意识后,他慢慢减速,打出指示灯,车子在路肩停下。 “你说什么?”他紧握着方向盘,神经紧绷得像上紧发条的钟摆。周苹闲闲的用手扇风,故意瞟向车窗外不看他。 “你真的怀孕了?”蓝仁德眼中有着渴望和不敢置信。 “我是说‘可能’。”她凉凉地说道:“你在意吗?” 蓝仁德闻言,真想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 是哪位圣人说过,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那位圣人曾经休妻三次,他要是碰上他身旁这位,绝对没胆子尝试第二春。 “没油了!”周苹又说。 啊!他居然忘了加油!他干脆闭上眼睛,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不一会儿,一个湿滑的东西钻进他耳里,接着他的膝盖上多了个重量。 周苹调整好姿势,手指灵巧地在他身上撩拨。 蓝仁德被她挑逗得气血翻涌,他将座椅往后移,用手托住她的臀部,接触到滑嫩的肌肤。 老天,她脱得可真彻底,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衬衫。 “甜心”他喃语“慢—点,别撞到头。” 第八章 周苹看见照后镜里闪着红蓝色的灯光。 糟了,是警察!她急着想推开蓝仁德,可他却像个死人般的压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 她着急的喊道:“快起来,有警察!” 蓝仁德迅速离开她的身子,坐回驾驶座,周苹则手忙脚乱的扣上衬衫钮扣,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裙子。 他动作迅速的穿起长裤,还来不及拉上拉链,警察已来到车窗外敲窗子。 她并拢双腿,低垂着头坐在座位上,椅背还是放倒的。 蓝仁德将车门打开,钻了出去。 周苹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胸罩掉在方向盘下面,可她不敢伸手去捡。 又有人敲车窗,是蓝仁德!这个大白痴,难不成他要她下车? 她压下按钮让车窗下降一些些。 “老婆,”蓝仁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的驾照放在前面的置物箱,麻烦你拿给我。” 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周苹咬牙切齿地打开置物箱翻找,找到驾照,才想递出去,却赫然瞧见蓝仁德后方多了一对偷窥的眼睛。 她慌忙的将驾照往外面一丢,又将车窗关上。 他们看不清楚的,她安慰自己,然后四下找裙子,终于在座位和车门的夹缝里找到。 她想穿上,车门却打了开,她急忙用裙子遮住扁裸的双腿。 蓝仁德笑笑的钻回驾驶座,而外头则传来一阵闷笑声。 “你跟警察说什么?”车门一关上,她急忙将裙子穿上。 “我说我们正在庆祝结婚周年” 周苹瞪他一眼,先赏他一个拳头,再趴在他膝盖上伸手捞胸罩。唔她的背部隐隐作痛,一定是刚才动作太激烈造成的。 “别急,亲爱的老婆。”蓝仁德扶着她的腰拉她起来“警察要我们慢慢来” “我们还有时间,拖吊车还要二十分钟才来”他边吻她边说。 “不好!”她奋力地推开他,这个人怎么像个饿死鬼似的,永远也喂不饱? 蓝仁德叹息一声,由她的衬衫里抽出手。 周苹扣好背扣又开始四处摸索。 “找什么?”蓝仁德不解地问。 他由长裤的口袋掏出一块白色布料“是不是这个?”他晃着那样东西。 周苹一把抢过来“怎么会在你那里?” “嗯”他吞吞吐吐的“刚才我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它掉在我的鞋子上面。” 天啊!羞死人了。“我完了!”她捂着脸哀嚎,忘记手里拿的不是手帕。“都是你啦!” “没关系,从外面根本看不清楚”蓝仁德拉下她的手。 周苹忿忿地吼道:“我爸干了四十几年的警察,在警界里的熟人一堆,每个人都知道他是光荣退休。我把他的脸都丢光了啦。” “我又没有说出你的名字”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她想推开车门“你做什么?”他伸手拉她,但被她甩开。 周苹跳下车,蓝仁德也跟着下去。 她气冲冲的走了几步,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子。 “是我不对。”他亦步亦趋的跟着她“都是我不好”见她不肯停下来,他只好说道:“小姐,你衣衫不整的,手里还拎着一条小可爱,你不怕被警察拦下来吗?” 她转过身把手里的内裤往他脸上打去,却被他抓住,两人一阵拉扯,他突然当着她的面跪下来。 这回换周苹傻眼了“你、你做什么?快起来啦!” “嫁给我!”蓝仁德一脸无辜的望着她“求你可怜可怜我,趁我还没被你折磨死之前嫁给我。” “少无聊了!”周苹气得跳脚“这里是高速公路耶!你不要命了吗?” 已经有车子减速在看好戏,甚至有辆砂石车停下来,司机还摇下车窗问她要不要搭便车。 蓝仁德依然跪着,再闹下去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她只好光着脚回到车上。 “你还好吧?”上了车,蓝仁德想逗她说话,可她却对他不理不睬的。 他拉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金链,坠于是枚指环,他解开项链取下指环,放在手心里捧到她面前。 “嫁给我好吗?”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周苹迟迟不肯点头,也不说话,令他的情绪逐渐紧绷。 “怎么样?你答不答应?”他不知道自己的问话听起来不像求婚,倒像是在逼婚“你有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拖吊车就要来了” 周苹迟疑地伸出左手。 蓝仁德终于笑出声,为她套上戒指,拥她入怀。“不许你拿下来。”他说。 “除非你有叫我拿下来的理由。”她马上还以颜色。 他得赶紧把她拖进礼堂才是!蓝仁德下定决心,否则难保他不会成为第二个赵文易。 *** 车子离开加油站时已经过了午夜。加油时,周苹打了通电话给小阿姨,撒了点小谎,没让她知道她被蓝仁德“绑架”了。 “累不累?”蓝仁德看见她频频打呵久“要不要找家旅馆休息?” “不要。去你那里,你的那张大床比较舒服。”周苹歪躺在后座上。 他知道她是为了痹篇赵文易,不过他听了还是很窝心。 “你有过几个日本情妇?” 蓝仁德答得很快“有了你,我心满意足。”—个十全十美的答案,挑不出任何毛病。 “你爸为什么不替你选蚌口本女人?日本女人既漂亮又温柔,又顺从,不像我”周苹自顾自地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爸就那么轻易放你妈走?那时候你和你姐还那么小,日本男人很爱面子的,你爸就那么有风度?” 其实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或许我爸太爱我妈了,才让她去欧洲学绘画。”他若有所思地道:“真正爱一个人,大概就是放任她自由吧!” “那你呢?” “如果你想去欧洲学绘画,我会陪你去,替你烧饭、洗衣服兼做保姆。” “我是问你怨不怨你母亲?” “没有人会怨恨丽兹,每个人都爱她,她也爱每个人。毕丽形容自己就像个调色盘,接近她的人都会被她感染得五彩缤纷。” “你家族的每个成员都很奇怪。” “你太多虑了。”蓝仁德由照后镜里看她一眼“我姐结婚时也没有通知我父母。” 周苹在心里嘀咕,你还没见识过我爸和我妈呢! 到家后,蓝仁德叫醒在后座睡着的周苹。 “醒醒,睡美人。”他摇晃她的膝盖“先去洗个热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大床。” 周苹神志不清的下车“抱我”她懒得穿鞋子。 他一把将她抱起。 “你真的爱我吗?”她双臂圈上他的脖子 “爱死了!”蓝仁德气喘吁吁地朝大门走去,他已经几天没好睡,再加上开了一夜的车,实在有些乏力。“进去再说,宝贝”他满头大汗的想把钥匙插入锁孔里。 “我没怎样呀?”周苹坏坏地伸舌轻舔他的耳垂,她估计他撑不过十秒。下一秒,蓝仁德用右肩狠狠地撞向门,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周苹还来不及张嘴叫喊,人便跌到地毯上滚了两圈。 客厅的灯亮了,周苹整个人仰躺在地上。 灯光太刺眼,她直觉地以手遮眼,突然伸来一只手拉她站起来。 “周小姐,要不要紧?”一个低沉的嗓音问。 “放开她!”看见任霆锋揽住周苹,蓝仁德忍不住暴吼。“我的鼻梁断了!”一旁的盖铎捂着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蛋!我好心替你开门,你竟用门撞我!” “我叫你放开她,听见没有!”蓝仁德才想走向周苹,左膝突然一阵巨痛,不禁跪倒在地。 周苹觉得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的力道多了几分。 扒铎收回腿,握紧拳头,蓝仁德也翻身而起举起拳头 “够了!”任霆锋喝道。 两个男人像斗鸡似的互瞪。 任霆锋没好气地说:“要动手请便,但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女士。” 深吸了口气,蓝仁德朝盖铎伸出手“对不起,老盖,我不知道门后面是你。” 扒铎却不领情,一把挥开他的手。 蓝仁德忍不住动怒“凌晨两点,若换成你,你会以为门后面是你妈吗?” “是你!”周苹脑中灵光一闪,伸出手指着盖铎“赵文易是被你打伤的。” “你心疼是吧?”盖铎冷冷地瞄她一眼“早知道你会心疼,我就在他的身上绑个大蝴蝶结送去你的病床。” 他的语调他的表情蓝仁德眯起眼,目光扫过任霆锋和盖铎。 “你叫人监视我?”他不敢置信的问任霆锋,又指着盖铎“而你看见她被打,居然袖手旁观?” “我来不及上去救她。”盖铎马上为自己辩护“我看见那个姓赵的由大楼里跑出来,又看见几个邻居追出来,才知道出事了。” 任霆锋发现了周苹手腕上的金锁片,收回搭在她腰际的手,一把握住她的右手腕反转过来。 “你这东西是哪来的?”他紧盯着她手腕上的金锁片。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周苹倔强地想抽回手。 “你知不知道你手上戴的是什么?”任霆锋拉高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问“这是微缩光碟。这玩意儿不是随便买得到的” “那又怎样?它又不是你的” “你是哪根筋不对?”蓝仁德走到任霆锋面前,将周苹拉到自己身边。 “我曾经”他顿了顿,仿佛想说什么似的,可最后仍摇摇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告诉他呀!周苹轻推蓝仁德。 蓝仁德看了看表“我累毙了,我不想解释任何事,我可以不追究你们两个不请自人,不过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你不管毕丽的死活了?”盖铎单刀直入的说。 “毕丽?”周苹由蓝仁德背后跳出来。“你把毕丽怎么了?” 扒铎双手环胸盯着天花板,凉凉地道:“干我屁事!好伟大的老师,关心学生关心到学生家长的床上去”他的衣领被任霆锋一把勒住,一时没了声音。 “冷静一点!”任霆锋盯着盖铎的眼睛说“我看大家都累了,我们明天再谈好了。” “不!”周苹深深吸一口气“我现在就要知道毕丽的事!” *** 那个女的真的是毕丽吗?周苹紧盯着电视,眼睛越瞪越大。 老天!那件细肩带黑色小礼服让她曲线毕露,加上浓妆,让她看起来像二十八岁,而不是十八岁。 她前不久还坐在她的教室里上课;现在却捧着香槟站在赌桌旁。 蓝仁德则看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他发现有几个东方人围绕在毕丽周围,而其中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论辈份,那人也算是毕丽的舅舅,看来他老爸这回是布下天罗地网要把毕丽拐到日本去。 “这卷带子是什么时候拿到的?”他问。 “你请假的那天,由快递送来公司,在你的办公桌上搁了三天。”任霆锋点了下头,盖铎按下录影机按键,取出带子。 扒铎接着说道:“有人打电话去公司找你,问你看过那卷带子没,你的秘书觉得不对劲,才把包裹拆开。我们查过寄件人,是个邮政信箱,至于那家快递公司也是一问三不知。” “关于毕丽” 任霆锋递出几张单据给蓝仁德“目前我们只查到她在英、法、及瑞土的几家银行都有户头,这些是她的金融卡帐号及提款密码。金钱汇出地都是台湾,每笔款子至少经过两家银行以上,或是透过投资信托公司转帐。小心是很小心,只是缺少耐性,最后一次由瑞士汇出三十多万美金到英国国家银行,让她露出破绽。” 蓝仁德闻言脸色铁青。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她会输不起”盖铎卖了个关子,直到周苹把视线移到他脸上,他才再开口“蒙地卡罗的各家赌场经理都接到指示,毕丽可以无限制签帐。”说完,他朝她笑了笑。 “我会负责的!”蓝仁德咬牙说道。 任霆锋严肃地说:“现在讲这些还太早,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讨论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收拾好东西站起来。 周苹看向窗外,才发现天亮了。 蓝仁德送任霆锋和盖铎出去,回来的时候,看见周苹仍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 “别担心,不是什么严重的事”他开口。 “不要骗我!” 她抬头看他“那两个人活像讨债公司的打手,他们到底是谁?又和毕丽有什么关系?” “任霆锋是扬升的老板,盖铎则是扬升的顾问。”蓝仁德拥着她坐下来“目前事情还不明朗,可能是毕丽利用我的电脑侵入公司的主机,偷取客户的钱。” 天!她早该注意她的,都是她的错。周苹觉得惭愧。 “这不关你的事,我该早点发现的。” “不!盖铎说得对,”周苹喃喃的说“我该关注的是毕丽,而不是你。” 提起盖铎,蓝仁德心里就有气“你别听他胡说。” 像想起什么似的,周苹取下手腕上的金锁片,拿在眼前细看“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稀奇?为何那个叫任霆锋的看见它就像见鬼一样” “我也不知道。” 蓝仁德心虚的说。 “我要把它扔进马桶里冲掉!” “不行呀!姑奶奶”他连忙讨饶“其实其实这原本是挂在毕丽的香水瓶上,我以为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 “所以你就把它拿来送给我?”周苹大声嚷嚷“我就知道!你连贾宝玉是谁都不晓得,怎么会送我刻着宋词的金锁片?” “呃贾宝玉是不是唐朝诗人?” 他大胆推测。 周苹一言不发的朝楼上走去。 “苹,能不能把金锁片借给我?”他朝她喊道,说什么也要把那个微缩光碟弄到手“两个小时就好,我保证会还给你。” 不久后,他听见楼上传来马桶的冲水声 第九章 周苹正把蛋炒饭舀出来,分装在两个盘子里,此时,门铃响了起来,她拿着铲子去应门。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只见盖铎站在外面歪着脑袋看她。 “我能进去吗?”他问。 “当然不行!”周苹高举着铲子说。 扒铎扶了扶墨镜,脸上堆满笑容“我有毕丽的消息喔!” “什么消息?”她不觉竖起耳朵。 他笑得十分灿烂“你把金锁片交给我,我就告诉你。” “你们这些男人彼此利用还不够,还想利用一个无辜的女孩,真下流!”周苹生气的说。 “慢点!”盖铎摘下墨镜“请你搞清楚,毕丽一点也不无辜,她若无辜,就不会带着一箱钞票逃走。” 周苹想关门,却被盖铎一掌挡住“别急着向你的情人报消息,还有更精彩的呢!” 周苹还在犹豫。 “不要告诉我,你把那个金锁片丢进马桶里冲走了,那太侮辱我的智商了。”盖铎调侃道。 “反正毕丽已经不见了,纵然有再多消息也是枉然。”周苹顶他一句。 “法国警方在她住的旅馆房间里,发现一个光溜溜的死人!” “真的还假的?”她瞪大眼睛问,一颗心提到了喉咙。 “当然是真的。”看她脸色一片惨白,盖铎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其实没那么严重” 周苹紧绷的神经陡地放松“如果你不是蓝仁德的朋友,我就把你”她咬牙切齿的挥舞锅铲。 “怎样?”盖铎挺了挺胸“像你这种女人,哪个男人受得了啊!蓝仁德不知着了什么魔才会” 门猛地关上,盖铎瞪着门板,缓缓的伸出手敲敲门。 芝麻开门,周苹闷不吭声地望着他。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任霆锋不会追究毕丽犯的错。他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个微缩光碟可能是关键,你不交给我没关系,你可以把它交给蓝仁德,让他带去公司” “到底有没有死人?”周苹问。 “死人?我有说死人吗?”盖铎突然得了失忆症。 周苹气得差点拿锅铲打他。 “哦!那个男人没死,不过也差不多了。那人被发现时,怎么叫也叫不醒,目前只知道他是日本籍。”盖铎的声音变小了“警方还在房里搜出毒品吸食器,还有一小包白粉。警方已通知日本驻法使馆,这件事万一没被压下去,毕丽—定会被牵扯进去。” 周苹听了从头凉到脚,她张嘴想说话,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她如果和你们联络,想办法叫她回台湾。”盖铎说。 “她不会”周苹喃喃自语。 “你怎么知道?”盖铎马上起疑心“我是为你们好,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和蓝仁德最好先自保,那个女孩就像一只黑寡妇,碍着她的人都要倒霉” 嗡嗡嗡他的声音像一张网子,由四面八方朝她收拢而来,让她透不过气来,只要能教他闭嘴,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拿去!”周苹掏出金锁片塞进盖铎手里,在他还来不及反应前关上门。 *** 赵文易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周苹家门前。 周苹和蓝仁德走出电梯时,刚好撞见赵文易,双方都大吃一惊。 赵文易手中捧着一束鲜花;蓝仁德则一手拎着一袋食物,一手牵着周苹,两人状似亲昵。 赵文易一脸迷惑“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文易”周苹决定把事情摊开来讲“我和仁德从小就认识了,那次我们在餐厅相遇,之后之后我们便开始来往。” “来往?”赵文易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在你床上的男人就是他!” 蓝仁德突然往前一大步,捏住赵文易的脖子,轻轻松松的把他钉在墙上。 “放开他!”周苹制止蓝仁德动粗。 鲜花散落一地,两个男人一个脸色越变越黑,另一个则越变越青。 “他不能呼吸了!你快放开他啦!”她猛捶蓝仁德。 蓝仁德这才松开他“下次我会砍断你的脊椎和两只手,听清楚没有?你这个孬种!” 周苹走到家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苹”蓝仁德关心的唤道。 她忍不住流下眼泪,边哭边打开四段锁,推开门闪身进去,又把门关上。 “苹,开门哪!”蓝仁德拍打着门板。 “不要!”周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你跟他一样,都一样” 蓝仁德瞥向赵文易,只见他还坐在地上咳个不停,他真想过去补他几脚。赵交易只会借酒装疯对女人动手,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她难过。 “什么东西一样?”他不耐烦地用力敲门“他还活着,不信你出来看看,还是你心疼那束花?我可以赔你一束” 门猛然打开“你跟他一样混蛋!”她冲着他的脸吼道:“我终于知道你妈为什么要离开你爸了,你骨子里跟你爸一个样,改不了的!” 蓝仁德没有说话,把那袋食物往她怀里一塞,掉头就走。 “你去哪里?”周苹看见他走进电梯。 “去捐骨髓!”电梯门关上前,传出这几个字。 “苹”仍坐在地上的赵文易虚弱地喊,但一接触到她憎恨的目光,马上畏缩的闭上嘴。 周苹一语不发的走进屋子,甩上门。 *** 捐骨髓?搞了半天她才弄懂他的意思。 她才不过骂他两句,他就跟她翻脸,有种他最好连大脑也捐出去。 嘴里虽这么说,可她心里仍记挂着他。 周苹趴在桌上哀声叹气的。五天了,那个死王八蛋连通电话也没打。 “老师,你还不回家呀?”一个学生用手指戳戳她的肩。 “我不回去,我今天要睡这里。”她没精打采的咕哝着。 几个学生笑成一团,和她道再见后便离开教室。 周苹这几天都阴阳怪气的,而她的学生们都猜得出原因。 周老师失恋了,好可怜喔! 去他的蓝仁德!他在她身上下了什么蛊?害她夜夜失眠,而她买的电子股也连跌五天,那个魔煞,她恨死他了。 呻吟了声,周苹勉强站起来。早知道就不该爱上日本人,只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也不行,她受不了大男人。 可是,他帮她煮饭、买菜、拖地板,怎么会是大男人?她是人在福中不知福,才会把他气跑。 强忍着鼻酸,周苹把眼泪吞回去,他说过他爱她,既然爱她,为什么不来找她?他该包容她才对。 见到公车站牌下站着一堆人,她不禁怀念起他的冷气专车。本来一回到家就有一桌好莱,和一个好男人等着她,如今她的任性却把他推走,她真的甘心将他拱手让人吗? 快去把他找回来呀!周苹告诉自己。 不再犹豫,她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她要去跟他把话讲清楚,如果他真要断,她不会死缠着他不放的。 下了计程车,她心底又泛起一丝悔意。唉!她总是凭感觉做事,这个坏习惯老是改不掉。 她按了按他住处的门铃,没人应门。 周苹绕到屋后的围墙,打算翻墙进去。 她先把皮包扔进去,找到上回垫脚的那块砖头后,轻轻松松的跨上墙头。观望片刻,屋里没有半点动静,俯身取得平衡后,她先让双腿滑下墙面,再跃到地面。 她拍掉手上的尘土,弯下腰捡起皮包,却看见两双擦得雪亮的皮鞋 周苹缓缓地抬起头。 *** 冷静,要冷静!她是个弱女子,这两个东洋杀手不会把她怎样的。 天,她居然自投罗网!蓝仁德知道后一定会气得跳脚。 “别过来!”周苹大喊一声,装腔作势的将手伸进皮包里。 皮包里放着一罐防身用的喷雾剂,那是蓝仁德买给她用来防范赵文易的,不过对付这两只穿着西装的猩猩可能没多大用处。 那两个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用中文说道:“会长请你进去。” 会长?什么会长?中日交流协会? 见她迟迟不肯进屋,那两个日本番夫两大步过来,一人一边架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我自己会走。”她挣扎着,可那两个人直到进了玄关才松开她。 其中一人打开门,另一个则推她一把。 混帐!周苹霍地拔出喷雾剂对准那人的脸“你再碰我啊!”“请”一个温柔的声音悠悠传来。 周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名身穿日本和服的女子,水蓝丝缎缀着细碎如春云的小白花,她过去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请。”那女子微微弯着腰含笑望着周苹,一边用手势请她进屋。 进了屋,周苹惊讶的发现客厅里的沙发和酒柜全都不见了,换成了漆木桌椅、屏风、矮几、盆景、还有 瀑布?老天,莫非她进人了阴阳魔界?!那瀑布由一座小型的人造假山上涓涓而下,流进一个小池塘,池子里还有鲤鱼。 一个男人站在池边捏起一撮饲料洒下去,而他身旁则站着一名捧着饲料盒的女子。 那女人 周苹惊诧地看看自己身边的女子,再看一眼站在那男人身边的女子,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她叫雪子。”喂鱼的男人瞥周苹一眼。“你旁边的叫叫优子。” 这男人就是蓝仁德的父亲,他身穿日本传统和服,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屋内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一式的西装领带,目光不善地望着她。 “对不起,打搅了。”周苹的口气尽量温婉“我是毕丽的老师。” “毕丽出国去了。”喂完鱼,蓝父将目光移向她“你姓周,对吧?” 周苹本想掰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翻墙,可想了想又做罢。 “嗯”她吞了口口水“请问蓝仁德在吗?” 蓝父双手背在身后,定定地着看着她“你认识他?”他眸中兴味盎然,嘴角有抹古怪的笑意。 他们父子除了长相酷似,个性也一样老奸。周苹不知道对方知道多少,但是她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不能让自己成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我改天再来好了。”她决定打退堂鼓“打搅了,真不好意思。” 她才转过身,蓝父便说了几句日语,一旁的两名男子马上上前架住她。 周苹用尽全力挣扎,只差没有破口大骂,因为优子很有礼貌的在前面带路,而她总得为台湾女人留点颜面吧! *** 见有人推门进来,蓝仁德正想骂三字经,可一看见被推进房间的人是周苹,马上脸色大变。 见蓝仁德和两个光溜溜的女人躺在床上,周苹气得拔下手上的戒指,朝他的脸扔去。 优子说了句话,床上的两个女人立即下床穿衣服。 “你无耻!”周苹骂道。 见蓝仁德跳下床,她马上往后缩,背后的人将她轻轻一推,她便落入蓝仁德怀里。 “滚!”蓝仁德吼道,两名男子侧身让三名女子先出去,而后关上房门。 “宝贝”他磨蹭着她的脸“我想死你了”饥渴的动手脱她的衣服。 想个屁!她连忙闪躲他的唇和魔掌。 蓝仁德搂着她倒上床,一股呛鼻的香水味立即钻进她的鼻孔里。 被褥上的味道让周苹妒火中烧,她抓、她咬、她踢,可都被他一一化解,最后她被一具汗湿的躯体紧紧压住,两人累得直喘气。 “我什么也没做,你看,我还穿着裤子呢!”他低声咕哝。 “你放开我!”周苹使力推他“你要是敢碰我,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好呀!”他嗤笑着“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放过我。” 他用手指勾起她的肩带,拉下她的胸罩。 一接触到他结实的胸膛,她情不自禁的逸出一声娇喘,她曲膝勾住他粗壮的大腿,脑中的理智迅速瓦解。 两人手脚交缠,蓝仁德重重地吸吮她的胸脯。 周苹的手沿着他的背脊滑至他的腰,褪下他的裤子,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碍。 他双手攀紧她的臀,再一次深深地占有她的娇躯,以及她的灵魂。 当他在她体内冲撞时,她终于了解自己为什么离不开他,因为,只有他能解她灵魂深处的渴。 他在她面前毫无伪装,也不许她伪装自己,他很明白的让她知道他要她,而她也要他,就这么简单。 退出,刺入,再退出,再深深地戳入她十分熟悉这种韵律,娇躯自然而然的随着他摆动,两人再契合不过。 他身上的毛细孔散发出的情欲气味因她而生,也只有她能满足他灵魂最深处的饥。 周苹痉挛地紧缩身子,刺激他做最后的释放 激情过后,周苹以指尖画过他挺直的鼻梁,被他张嘴轻轻含住。 “楼下那个怎么办厂她问,将手指由他嘴里抽出。 “别担心,有我在,一切由我来应付。”他揽她入怀,想让她安心。 周苹俯趴在他身上,四处摸索不小心掉了的戒指,最后在他的屁股下找到。 她戴回戒指,心里依然泛着一股酸意“刚才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们是艺妓,不是最高级的那种,最高级的艺妓只卖艺不卖身” 周苹抓起一颗枕头,将他的头按在床上“日本人真变态,不许你回日本!” “苹,我们结婚吧!”蓝仁德的声音由枕头下闷闷地传来“我若有老婆,我爸就不会逼我和日本女人上床了。” “你就不会拒绝吗?”周苹的双手在枕头上施力“才几天你就背着我胡搞” 蓝仁德双臂一揽,将她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我再也不敢了,刚才看见你进来,我差点吓死,马上软下去” “答应我,不要回日本。”周苹并拢双腿抵御他的试探。 “那我们马上结婚。”蓝仁德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强行侵入她腿间“楼下有个现成的证婚人。” 她才不要一个流氓教父帮她主婚,光想到她父亲和那个流氓头子站在一起,她就头皮发麻。 “我们去法院公证结婚,不必惊动你爸。” “什么意思?”他问。 “我不想太麻烦。” “你不想麻烦谁?”蓝仁德盯着她“你那边还是我这边?” 周苹不答话,他应该能明白她的顾虑。 顿了半晌,蓝仁德终于问出口“你不想让我爸妈参加我们的婚礼?” 第十章 不只是这样,周苹希望未来的婚姻生活里,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永远不要出现,至于他的父母,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你若爱我,就该爱我的全部,而不是有条件的爱我。”蓝仁德的语调有些不稳“楼下那些人是我的一部分” “你和他们不同!”周苹激动地反驳。 “你不懂,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父亲,你”蓝仁德也激动起来“你知道那代表什么意义吗?我有难的时候,我的兄弟们无条件的帮我,那种关系永远也断不了” 她没有要他和他们切断关系,她只要求他和他们保持距离啊!她才想告诉他,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优子推开门探头进来。 周苹只来得及拉起被单的一角遮住自己,而蓝仁德则是一点也不在意自身的赤裸,很自然地以日语和对方交谈。 周苹又羞又气,门一关上,她马上发作。 “你父亲的每个情妇都这么没教养吗?” “不要随便侮辱人。”蓝仁德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有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而我们的儿子会有八分之一的日本血统,他将来要学日语,还要学习武术和茶道,我父亲对这方面的要求很高。” “你休想把我儿子送去日本!”周苹跳下床穿衣服“我儿子将来要做律师。” 蓝仁德颓丧地叹气“为什么你总是要和我唱反调?” “我只是先把话说清楚,我不要像你妈,没弄清楚自己嫁的是什么人,事后才后悔。”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浴袍丢给他“起来穿衣服,他不是要你下楼吗?” *** 不管蓝父外表看起来有多文明,周苹仍嗅得出他的本性。 她小时候曾经跟着父亲进出警局和法院,见过一些黑道大哥被剥掉西装、铐上手铐脚镣的狼狈样。 下楼时,蓝仁德告诉她“我们最好婉转一点。” “你不能处处对他百依百顺。”周苹在他耳边小声叮咛“你忘记你姐花了多少工夫才把你弄回台湾吗?要自由就得学你妈。” “可是,你才第一次和他见面” “你要你爸还是要我?你选一个。”她把话说得毫无转圜的余地。模仿雪子的姿势,周苹跪坐在蓝仁德右侧,而优子则为他们每个人奉上一杯茶。 蓝仁德和他父亲用日语交谈。 过了一会儿,蓝父开口问周苹“你已经接受他的求婚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是的。”周苹低着头回答,她的视线落在桌上的一盆石斛兰上。 “我知道你不会说日语,愿意学吗?” 这有什么困难的?周苹轻轻点了下头,像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她可以妥协。 “雪子可以教你说日语。”蓝父眼里有着欣慰“你是个老师,雪子可以多向你学习。” “我是补习班的老师,不是在学校里教书。”周苹抬起头澄清道。“在台湾要学日语很简单,不必麻烦雪子。” 没办法,不论雪子和优子如何的温柔优雅,她就是没办法接纳她们,谁知道这对姐妹是不是和这对父子 蓝父目露惊讶之色。 “啊!我忘了告诉你,雪子和优子是我妹妹。”蓝仁德说话了。 闻言,周苹一时语塞。他怎么不早说嘛! “你对我的家族了解多少?”蓝父问。 周苹斟酌着用词“很少,我只知道他有许多兄弟和姐妹。” “嗯,”蓝父面露微笑“我有八个儿子和五个女儿。”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周苹垂下眼皮不吭声。 “你们的婚礼在日本举行,就选在樱花季。”蓝父用指关节轻敲桌面“你有没有见过上千棵樱花树同时盛开?就像中国人所说的仙境。” “谢谢,可我希望在这里举行简单的婚礼。”周苹抬头道。 蓝仁德忍不住插嘴“我们可以举行两次婚礼,台湾和日本各一次。” 那多累啊?周苹不由得皱眉。 蓝父若有所思的重新打量她,而她也不避讳的迎视他的目光。他儿子要娶的可不是日本传统女性,她有她的立场,女人绝对不可以让步。 “没有事业的男人,就像失去翅膀的九州鹤。”蓝父声音里隐含威逼“我在大阪有一家新会场开幕,这次来台湾,就是想邀请他回去主持,既然决定先举行婚礼,开幕的事可以延后” “谢谢你给他这个机会,不过”周苹咽了口气“他目前的工作很理想,而且我们结婚后想留在这里” 蓝父目光陡地一暗,转头用日语和蓝仁德说话,交谈完毕,他举手招呼优子过来。 “你先上楼吧!”蓝仁德对她说:“不要争辩,注意你的态度。” 他的声音冷,表情更冷,周苹心底充满寒意。 她不该这么强硬的,可现在懊悔芭经太迟了!她被摒除在谈判桌外,本来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结果她不但没帮上忙,反而害他落入更艰困的境况。 被请入房里后,周苹扑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掉泪。她错了,她应该先嫁给蓝仁德,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再离间他们父子,而不是一开始就想划清楚河汉界。 她哭累了,闭上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压住她。 他不曾这么粗鲁的对待她,即使是他们的第—次,她也未曾这般难以承受。 他吻她的时候,她尝到浓浓的酒味。 蓝仁德突然翻离她,温柔地拥紧她,只是,他急迫的抽离疼得她呻吟出声。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一遍遍低喃,声音里净是歉疚与自责,他的男性依然硬挺,却不再侵犯她。 周苹有许多问题想问,可是她疲倦极了,依偎着他沉沉睡去。 *** 那条甬道黑得深不见底。 笑声、咒骂声若有似无地飘浮着,还有一种奇怪的物体撞击声,忽远忽近,纷纷扰扰的,刺激着她的意识,那些话语和叫喊对她毫无意义,除了他的声音。 一声凄厉的叫声让周苹由睡梦中惊醒,浑身打了个寒颤。 她又做了同样的噩梦,只不过,这次他的声音特别清晰。 周苹拖面深深叹息,整天掉眼泪无济于事,她已经决定采取积极的行动。 她决定不再等蓝仁德的姐姐回国,下星期她就要去日本找他。蓝仁德居然丢下她,连一张字条也没留下! 那天,她独自在那间房里醒来,就像做了一场梦,整栋屋子除了她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而屋子里的摆设全都恢复原貌,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她发了疯似的翻遍每个房间,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蓝仁德不会扔下她不管的,他父亲一定是利用她作为筹码,他才不得不屈服。 她请了长假,留在家里等他的电话,整天呆坐在客厅里期待门铃响起,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的等待也落了空。 于是她像尸走肉般,每天茫茫然的过,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悟,决定化悲愤为力量,主动出击。 此时,门铃响起,周苹走过去开门。 只见赵文易一脸犹豫的站在门外。 “有没有?”她开门见山的问。 赵文易的喉结上下动了动,迟疑地将手伸人口袋,掏出一张对折的纸,递给她。 周苹急得一把抢过来。 “不要去,苹,太危险了”赵文易劝道。 纸上除了电话、地址,还有一幅简图“谢了!”周苹道过谢便想关门。 “我会说日语,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提议道。 “不用了。”她对他笑了笑“我哥会和我一起去。”多一个人只会耽搁她的时间。 赵文易吞吞吐吐的“还有一个人也要去” 这个人在干嘛?为她招募去日本的旅行团吗?她只不过要他透过扬升内部打探大阪那家赌场的地址,他却四处招兵买马。 “你干嘛那么多嘴?”她忍不住斥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我!”一旁多了个声音。 赵文易往旁边让了让,盖铎马上出现在她眼前“任霆锋要我跟着你,看你是要一个护花使者,还是一个跟屁虫?”他笑着说。 *** 厚重华丽的铜门,光滑得像面镜子,反映出一张肃穆紧张的脸。 周苹由皮包里拿出向盖铎借来的墨镜戴上,挺了挺胸脯,铜门马上为她而开。 里面是个让人目眩神迷的赌场,喧闹的程度不输给拉斯维加斯,成排成列的吃角子老虎闪烁出缤纷的光影。 周苹沿着走道没有目标的乱逛,她看见大型轮盘赌台,还有二十一点扑克桌。 当她用眼角余光搜寻赵文易和盖铎时,身边突然多了两个兔女郎装扮的女服务生。 她认出其中一人,但她分辨不出对方是雪子或是优子。 “我要见你哥哥。”她用生涩的日语道。 “周小姐,我是雪子。”对方的中文同样生硬“我哥哥不方便见你,他、他有事情,要等一等” “请你让我见他,求你,我一定要见他一面。”周苹绞扭着双手恳求。 雪子勉为其难地为她带路,两人往楼上走去,一进入那条甬道,周苹开始恍惚起来。 她好像走进梦境里,只是梦里没有人为她带路。她一步步走向甬道末端的房间,闷闷的重击声由里面传出来,但是没有凄厉的惨叫声。 周苹不顾雪子在身后拉扯,伸手握住那扇门的门把,一把打开门 门只被推开寸许就遇上阻碍,但已足够让她看清里面的情况。 蓝仁德背对着她转过头。 周苹被他兽性的表情骇得倒退一步。 真正的噩梦这才开始!她看见蓝仁德的手满是血迹,而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低垂着脑袋她踉跄的后退一步,背撞上了墙,墨镜则掉了下来。 她转过身仓皇的逃开,跑到楼梯转角处时,她忍不住弯下身呕吐。 声音由四面八方而来,几双手同时扶住她,赵文易和雪子怒气冲冲的用日语对话,她勉强抬起头,虚弱地说她要回旅馆。 扒铎和赵文易搀扶着她下楼,离开前,她回头望一眼,只见雪子满脸无奈地站在楼梯顶端。 蓝仁德没有追过来,他还留在那个房间,留在她的噩梦里 终章是他调教出来的 她真是懦弱! 周苹沮丧地瞪着杯中的碧绿色液体,她坚持要喝酒,所以盖铎帮她点了杯薄荷凉酒。 赵文易在她耳边唠叨个不停,直说要买机票回台湾。 “明天再说。”啜了口酒,周苹把脸贴上冰凉的玻璃杯“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想管。” “他怎么办?”盖铎问。 “什么怎么办?”赵文易反问“那些人都是大流氓,我们能怎么办?” “我是问她,又不是问你。”盖铎瞪赵文易一眼“赌场那个日本文孩对你说些什么?” “没什么,我没听清楚。”赵文易含糊其辞。 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带他离开那个火坑,可她却丢下他一个人跑了。周苹不禁自责。 “我累了,要回房间睡觉。”她由高脚椅上跳下来。 “晚餐呢?要不要叫你?”赵文易问。 周苹头也没回的摆摆手,回到房间,洗过脸,换了套衣服,挂上“请勿打搅”的门牌后便离开房间。 经过酒吧时,她瞥见赵文易和盖铎仍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她悄悄地走出饭店坐上计程车。 你若爱我就要爱我的全部,不能有条件的爱我! 蓝仁德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她爱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爱他;他要上刀山下油锅,她会跟着;他要留在那座火坑里,她也会陪着他。 进入赌场,周苹马上混进人堆里,经过下午那件事,她不知道雪子还欢不欢迎她? 赌场里多的是观光客,她跟着两个老外上楼,到了楼上,却看见好几个通道,她不知道该走哪一条,开始没目标的乱逛。 突然,她看见雪子由其中一个通道出来,她连忙低下头,把一枚镍币放进吃角子老虎,拉下杠杆,图案转了转,居然跳出三颗幸运星。 哗啦啦机器吐出一堆亮晶晶的硬币,周苹打开皮包,抓起硬币往里面塞,长发遮住她的脸,雪子瞧也不瞧她—眼,由她背后走过去。 她要转运了!背起重重的皮包,周苹走进那条通道,强烈的预感让她停在一扇门前面。 一丝丝的热气由门底下的门缝往外冒。 她推开门,一个兔女郎跪在木桶边为一个男人按摩背部。 周苹悄悄走过去,示意她噤声。 兔女郎微笑着起身,让周苹接替她的位子。 那男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脸上看起来既疲惫又苍老,嘴角、眼角镌刻着深深的纹路。 心一酸,周苹差点掉下眼泪。 她学兔女郎揉捏蓝仁德的肩颈,激动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 蓝仁德舒缓地叹口气,周苹拿起海棉由他的胸膛往下抹 “可以了,”蓝仁德攫住她的手腕“你可以走” 周苹伸出舌头用舌尖舔吸他脸上的水珠。 当他睁开眼睛时,她马上送上自己的唇,缠吻许久,他终于推开她。 他身上有股浓浓的木头香,周苹意犹未尽地想。 “你不要我了?”她半真半假的咕哝。 蓝仁德突然惨笑,吓了她一跳。“你看看我,”他哑着嗓子说“我能给你什么?我现在连镜子也不敢照” “没那么糟。”周苹温柔地用手指爬梳他的湿发。 蓝仁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站起来,绕到木桶的另一边面对他,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别这样。”蓝仁德浑身臊热不已“我不要你留在这里,这里不适合女人。” 脱掉衬衫后,周苹开始脱内衣“雪子呢?她不是女人吗?” “她是、她”看见她裸露的胸脯,蓝仁德结巴了下“她是这里的经理,从小她就跟着我爸” “我的学习能力也很强啊!”脱光上半身,周苹开始脱下半身“有你教我,怕什么?” 真拿她没办法!蓝仁德想告诉她,下午挨揍的那个人是个专门诈骗观光客的老千,他教训他一顿就放他走了;还有,他知道她住哪家饭店,本来打算晚一点再过去向她解释,没想到 周苹一钻进他怀里,他马上把想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许久后,蒸腾的水蒸气都冷凝成小水滴;木桶的晃动才慢慢止歇。 “这种木桶很贵吧?”周苹圈着蓝仁德的颈子,两人相互依偎,桶子里的水剩下不到一半。 “上好的桧木,从台湾空运过来的。”蓝仁德长长吐了口气,这回是心满意足的叹息。 她从不知道台湾有出产这种东西“我也是从台湾空运过来的。”她抬眼看他“你准备怎么安置我?” “当情妇养,就养在赌场里。”蓝仁德笑着说。 “好呀!”周苹冷哼道:“等你玩腻了,我就回台湾,一拍两散,咱们谁也不欠谁。” “你敢!”他收紧臂膀“我还是娶你好了,养老婆比养情妇便宜。” “你是赌场大亨,还怕养不起我?” “你以为这里是销金窟?老实告诉你,赔惨了!赌台上的进帐全被吃角子老虎吐出去,一直查不出原因,所以我爸要雪子来接替我。” 周苹想起鼓胀的皮包,觉得爽快极了。 “有没有毕丽的消息?”她问。 蓝仁德哼道:“我爸加上法国警方,天罗和地网都罩不住她。”周苹没讲,其实毕丽寄了一张风景明信片给她,背景是瑞士的少女峰,她把明信片交给盖铎,要他把毕丽弄回台湾。 “赵文易为什么会和你一起来日本?”蓝仁德声音里有着醋意。“他只是想弥补他的过错。你别担心,他和盖铎过几天就要回台湾了。”周苹呢哝着“你还行不行?”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水都凉了耶” 周苹吃吃地笑着,她是他调教出来的,当然有办法让他再度沸腾。在门外偷听的雪子抿子邙笑,转身走出通道。 她要去通知优子,准备筹备一个盛大的樱花季婚礼。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