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贵公子》 楔子 民国六十八年八月十七日深夜,庄家三代单传的庄建达头一回准备当父亲,却遇上同时有七个产妇,被送到这家台北知名的妇产专门医院待产。 值班的两名医师和三位护士忙得不可开交。产房外的廊道上挤满了家属,每个人的心情都一样的紧张和不安。 不时听到护士小姐慌急的问,现在要生的是谁,谁必须就预备位置,按正常程序下来,已经够他们忙得人仰马翻了,偶尔再加上意外的接生险情发生,更令原本就因人手不足的医护人员疲于奔命。 碍于医疗资源,孕妇极少在产前做好检查,像难产这样的事情,即使在经验老到的医生监护下,也是屡见不鲜的。 十二点整,两名护士突然满脸惊骇的进进出出着产房,原来其中有四名产妇竟在同一个时间羊水破了,有两名直到胎儿快出来,才发现胎位不正,其中一个正是庄建达的妻子叶亚宣。 这时一阵撕人心肺的哭叫声从产房传出,庄建达仓皇的想冲进去,却被护士拦在门外。 “你进去也帮不了忙,医生会做最妥善的处理,我们只有五分钟的黄金时间可以抢救孩子,请你务必跟我们配合。” 庄建达心急如焚地望着数步之遥的妻子,却是爱莫能助。 一分钟后,廊道底端的电梯门忽地敞开来,另一名产妇躺在轮床上,被十万火急的送进产房。令人错愕的不仅是这名产妇极美、极苍白无助的脸庞,还有她孤零零一个亲友相伴也无的身影。 “求求你,”大伙隐约听到她跟医生说“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不到几分钟,产房里的呻吟声逐渐微弱,庄建达原以为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岂知竟是叶亚宣陷入昏迷状态。 老天!他四十岁了,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千千万万不能让他出差错,否则他怎么对得起庄家的列祖列宗呢? “出来了,出来了。”护土大喊“三个小孩同时出来,而且都平安无事,真是奇迹!” 廊道上的亲属团个个引领企盼,希望安然无事的是自己的妻儿。 接着产房里又是一阵忙乱。等了不如多久,终于见到第一个婴儿被抱出来。 “陈朝堂先生,恭喜你,这是你的儿子。”护士一叫完名字,立即就拥上一大批人。 “我的呢?是男生?还是女生?”庄建达惶惶然地抓着护士小姐,报上妻子的名问。 “他很好,护士正在帮他洗澡,马上就可以抱出来给你看。对了,你儿子很可爱哦,不过左臂上有一个紫色的胎记。” 无所谓,什么记都没关系,只要没事就好。是儿子,儿子耶!感谢老天,让他一举得男,阿弥陀佛。 庄建达心满意足,却也无限疲乏地摊软在椅子上,这下总算可以把悬在心中的大石头给摆下来了。 “庄建达,你的、呃女儿、” 女儿?不是说儿子吗?怎么变成女儿了? “你确定这是我的孩子?”接过护士小姐递上来包着粉红布巾的婴儿,他既惊且喜又难掩失望地直照着她。好美,好可爱呀!想是看得大专注了,他没有留意到护士脸上迅速闪过的犹豫。 今天实在太忙太乱,弄错也是难免,但是万一不会吧,但要是的话,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呢? “是啦是啦,是你的女儿没错啦,先给你抱一下,马上就要放进育婴室。” 这是个红红嫩嫩的袖珍生命,庄建达从没见过初生的婴儿,长得像她这般娇美、可人。 孩子接回家里的第一个晚上,他寻遍了她的两只小手,压根没见到护士小姐口中所说的那个胎记。 第一章 夏日炎炎,正好眠。 呵身材劲瘦的男人蹲在路边,仲夏的高温再加上沉滞的空气,快把人闷死了。 呵再打个呵欠。 谁教他昨晚跟狐群狗党们去唱了一整晚的ktv,疯了一夜的结果,是他整天双眼眯眯外加呵欠连连,他英俊爽朗的大帅哥形象彻底被破坏,难怪今天在路边站了这么久,都还没美眉上来“把”他。 好热唷,今天是不是又要破高温纪录啦?老天爷你真么寿!没看到我这翩翩美男子蹲在路边快被太阳烤成人干了吗? 拿起手中没发完的广告传单遮脸,阻挡太阳继续搔扰他原本就黝黑的肌肤,突然一阵凉意从左后方吹来,让他舒畅地叹了口气。 转头一看,他惊喜地亮了大眼。 是啊,明明邮局就开在他旁边,里头冷气开得强又猛反正花的是纳税义务人的钱,冷气开到烂掉都没关系。 聪明如他,马上移动位置靠向邮局门口,只要有人进出,就会带给他一阵清凉哇!十点钟方向来了个美女。 老天爷果然是疼他的,除了给他冷气,马上又送来美女一个。 他睁大眼看着迎面而来的修长美女,惊艳的脸促狭笑开,原本懒洋洋不想动的他,现在全身都是劲。 看着冷艳的美女掠过阳光底下跨进走廊,他马上起身粘了上去。 “小姐,你好美唷!”他最爱的就是这种冷艳美女了。 带着墨镜的慕承欢眉一皱,回头赏了登徒子一记冷眼,又调头继续前进。 “美女,等等我,你要去哪里啊?” 没回音,脚步依然。 “唷这怎么可好?”楚训瞧着美女俏臀的部位,浓眉一皱,看得头都歪了。 吸回快滴下的口水,迈开他高人一等的长腿追上去。 “美女,我跟你说唷”他很认真地追上可以让酷夏时节降下六月雪的冷艳美女。 “闭嘴。”慕承欢用眼角瞟了眼穿着t恤牛仔裤的男子,冷哼着调回视线。看他一眼就觉得很费劲。 吁,比邮局里的冷气还冰呢! “可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他的脚步没停,继续跟着她。这个美女真厉害,蹬着三寸高跟鞋还可以跟他比赛竞走。 “我没空。”搭讪也有个限度吧?她第一次碰到这么不知进退的男人。 “这件事,你听我说了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他不正经的笑容再加上一双桃花眼,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再不滚蛋,她要扁人了。 “小姐,不要不理我嘛!”他爽朗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些。 “”她是大家闺秀,脏字不出口。 “真是的,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女人。”楚训顾不得礼貌,双手从后头拉住她的腰,在她抽气时顺手拉住她快落到一半的拉链。“你的拉链只拉一半噢!” 楚训瞪着赏了他一巴掌的美女,毒辣辣的太阳似乎也比不过她手心的力道。他这才发现原来她不是冰雕做成的美女! “天哪!你有多恨男人啊?”他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咧!八成这位佳人练过铁沙掌,他待会要去看看他的脸是不是被打歪了。 “你变态啊你!我叫警察抓人!”慕承欢连吼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现在的社会是怎么了,流行当街非礼人啦? “你的拉链真的没拉好嘛,不信你自己摸摸看。是,你被人看光光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是我倒霉,狗咬吕洞宾。”楚训揉着脸颊,一脸哀怨地学女人家啜泣。 慕承欢探手摸着窄裙的拉链,发现这个浮气的男孩说的没错。 气一抽,脸一红,她当场傻了眼。 真糗! 连忙拉上拉链,她力持镇定,转身要逃离现场。 “等等”遭到她非人虐待的楚训拉住她。 “干吗?”她甩头瞪他,就算羞红了脸颊,她还是冷到让人打哆嗦。 “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游街多久了,可是要不是我告诉你,你会继续丢脸的喔!”他摆明着就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开玩笑,他白白挨了一巴掌耶! “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嘛嘿嘿,你害我这么丢脸,人家都在看了,你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他贼兮兮的表情摆明了要敲诈她一顿。 “说啊!我还怕你啊!”她不耐烦的表情没变,心里已经在盘算要拿多少钱让这个油里油气的男人闭嘴放她走。 楚训笑看她一张脸又红又青,一双红艳嘴唇还念念有辞,八成是在诅咒他。这么有威胁性的女人,实在让人不敢亲近。 “这样吧,你帮我个忙,拿一张传单。”他笑咪咪地递上一张粉蓝色的广告传单,不管她还愣着,就硬往她手里塞。 慕承欢看着手里的广告传单,眉头皱紧了。“你知道吗?这些垃圾广告很不环保的,你手上这叠广告纸要砍很多树的。” 哇!他还碰上了个环保美女呢! “我知道,可是我不发,老板还是会找人发啊!”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 “不如你再帮我多拿几张,这样、这样、这样”他分三次把手中上百张传单全送塞进她手里。 楚训开心地拍拍空空如也的双手。“谢谢你,我的工作结束了,拜拜!”临走前,他还回望她一眼。美女大家都爱欣赏,而他是特别爱呢! 转身之后,他又吸了吸口水。唉,可惜啊!她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淑女、千金大小姐,他怎么高攀得上! 慕承欢张口结舌瞪着潇洒离去的背影,再垂眼看着手中的广告传单。 “什么跟什么呀”她应该把这些纸塞回他那张笑起来有点大的嘴巴里。 瞪着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她莫可奈何地苦笑,同时也得承认,他那张帅气的笑脸的确是挺迷人的。 “艾丽儿?”她念着传单上的字。 这家造型沙龙很有名,光是入会费就要数万元,其余的费用更是惊人。据说他们的技艺一流,客人中不乏明星与政商圈名流;他们也替艺人做造型,看样子生意做得很大,据说要开分店了。 不过,他们找错人发传单了。她把手中的广告纸整理整齐,转身朝她的目的地前进,不过这回,她的脸上有了笑容。 知名五星级饭店高楼的宴会厅内外热闹非凡。 翻开农民历一瞧,今天可是大吉之日,而且是今年里最宜嫁娶的大吉之日,也难怪早在半年之前,这层索费不赀的宴会厅就整层被人预定了。 许多宾客都探头探脑地寻找今天应赴的宴会,但每人在看见龙凤厅门外站的两位魁梧门神之后,都吓得连忙回避。 这是怎么啦?明明是办喜事,怎么气氛弄得这般肃杀,两位西装笔挺的高大汉子戴着墨镜,怎么看都觉得杀气腾腾。 这到底是哪家和哪家办喜事呀?这么神秘、特别。 不过,抬眼一瞧,大家也就了解了。 项慕府喜宴 懊不会就是“那两家”吧? 项家在台湾算是鼎鼎有名,至于同样是知名企业的慕家,不只与政商界关系良好,据说和黑道也有一些牵扯。 这两家才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难怪能把整栋楼包下,席开百桌,有钱人出手的确是大方到被穷人唾弃。 这对新人的婚讯早在订婚时就传遍台湾上流社会,男方项家独子项知远现在是项氏企业的领导者,而女方慕家独生女慕承欢则是重要的是她的美貌,至于平时她的工作,好像也没人过问。 总之,男才女貌,这门婚事一极棒! 一对畏畏缩缩的年轻男女手里抓着烫金字的红色喜帖,交头接耳地朝龙凤厅前进。 “你好。”女子交出红包,收礼金的小姐笑咪咪地接过,但在抽出里头薄薄的几张钞票时,脸色遽变。 “两两千?”五位收礼金的小姐互相交头接耳,同时还赏了这对年轻男女一道鄙视的眼神。“请问你们两位是不是跑错楼了?我们这里是项家和慕家的喜宴。”最后手中抓着红包的小姐情非得已地开口问道。 “是呀!”男子在一旁猛点头,藏在墨镜后的眼鬼鬼祟祟地左右瞟着。 “干吗,你们狗眼看人低呀?知名企业又怎么样?他们总也认识平民百姓呀!”女子微怒地低喊。男子拉拉她的袖子。“我就说给三千六嘛!” “先生,我们这边的礼金是以‘万’起跳的。”收礼金的小姐皮笑肉不笑,尽力保持形象,这点钱她还懒得写上礼金簿呢。 想她们今天收到的礼金,每包都是厚厚的,她们根本来不及算,还很后悔没跟银行借点钞机来用呢!这对男女是哪里来闹场的? “什什么哇!你们喜帖上可没这么说唷!”这对男女又叫又跳。 “不管,我们要进去。”女子扬着下巴,一副耍赖耍定的泼妇嘴脸。 “呃这样呀,你们请等一下。”看来是五位收礼金的小姐里的领导对门口的门神比个手势,其中一位保镖虎虎生风地走了过来。 “请问两位有事吗?我可不可以看看你们的喜帖?”保镖露出一口阴森白牙,原本打算要发标的男女气焰马上缩了回去。 “喔,那个”女子用手肘撞撞她的男伴。“快拿出来呀!” “拿去。” 保镖打量信封上的姓名同时,那对男女暗暗咽了口水,冷汗涔涔直流。 保镖收起喜帖,杀气从墨镜镜片后射出。“请你们马上离开。” “什、什么呀!怎么有这么失礼的事?喂,我们是客人耶!”女子高扬的声音里有点颤抖。 “信封上的姓名是女方家一位长辈,他人已经到场了,还说刚才在外面被记者缠上,好像喜帖就是在那时候丢掉的。”保镖威胁地跨上前,沉声质问:“你们是哪家电视台的?” “我们不是记者,我们真的是啊!慕承欢!”某台的女记者看着从远处走向这边的女子,双眼一亮。 哇!真的好美唷! 礼服是纯白的丝缎,上头还点缀着无数的水晶,再配合她修长的身材,果然是名设计师为她量身订做的惟一一件,实在太适合她了。 可是,她怎么在哭呢?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呀! 慕承欢在龙凤厅门口站定,垂首酝酿情绪,让脸上的泪水更加奔流,然后用泪眼看向一旁直瞪眼的保镖。 “开门。”她冷冷下令。 “是。”保镖马上开门,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像孟姜女般狂哭着奔了进去。奇怪,刚才明明还很冷静的,怎么突然就 “等等呀,慕小姐,你怎么在哭呢?你是不是不满意这件婚事?”被阻挡在外的记者又叫又跳,还来不及趁门口大开时溜进去,又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了。 诅咒这两个没天良的大猩猩!居然阻挠他们身为记者的高尚采访工作。 “你们还不走?”两个保镖一同上前来,随时准备动手。 “不走!我们有采访新闻的自由。”女记者一副大义凛然,不过她的两只鸟仔脚抖得坑谙了。 男记者也拼命点头。“对,我们一定要进去!”虽然婚礼的独家转播权被敌台给夺标了,他们还是不死心。 保镖冷冷地咧嘴一笑。“小姐,我们也有扁人的义务。” “你哇呀!快逃!”在拳头砸上他们脑袋的前一秒,两个死缠烂打的记者落荒而逃,消失在关上的电梯。 两个保镖对望一眼,叹了口气。 唉,记者。 场外闹哄哄的,场内也闹得不可开交。 “爸、妈!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慕承欢哭得肝肠寸断,不断抽动的肩头让不少心仪于她的男士们心头一阵抽痛。 项知远不要她了吗?那个大傻瓜,这样人人渴望的美女,他怎么可以放手呢?咦,不过这样他们就有机会了现在个个有兴趣,但也个个没勇气。 “承欢,这这是怎么了?”慕肇礼连忙安抚女儿。 “你别光哭,快说是怎么了?”慕母也连忙追问。 “妈,他说我配不上他,他宁可要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女孩,还说我只是你们的工具,他好残忍说出这种话,然后就走了,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慕承欢呼天抢地,努力哭诉被新郎抛弃的委屈。 不过哭累了,她还得喘几口气,免得婚没结成还当场窒息而死。 呼,原来演戏真的很累,她哭得快虚脱了。 “他人呢?快快快,快去找。”慕肇礼大吼一声后连忙唤人去追回他最顺眼的女婿。 “爸,他说的是真的吗?我只是你们的工具吗?拿我就可以跟项家做生意,哥哥能帮你打理公司、继承所有财产,我只能充当你做外交的工具吗?爸,你说啊!”慕承欢抓着父亲猛摇,一副失去理智的崩溃样。 噢!要不是她要亲耳听他说,她才懒得在这里耍白痴呢! “当然不是了!”慕氏的总裁脸色铁青,在要赶去抓人之际,还得安抚神志不清的女儿,血压猛地升高,又摆脱不掉女儿的拉扯。 “那我是什么?你说我是什么?”慕承欢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我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慕家父亲终于发细了。噢,是说实话啦! 慕承欢眼神一沉,松开手。 原来,她什么都不是。 这就够了。“你不知道吗?不如我帮你解答吧!”她突然冷静下来让众人一阵错愕,她笑吟吟地走上台,接过麦克风。 “各位来宾,不好意思,今天呢,应该是我和项知远的婚礼,谢谢各位拨冗前来,可是很可惜,这个婚我不结了。男主角变心离去,而女主角嘛”她抹掉努力挤出来的泪水,恢复名门千金的斯文笑容。“是一棒敲醒男主角,把他赶走的人唷!” 她眼睁睁看着主桌上几个自家人倒了一地,其中包括她母亲,慕承欢的笑容更亮了。 呵,终于让她出了口气。 “请各位尽情享用今天的餐点,算是赔罪。还有,谢谢项伯伯今天的努力配合。”她望着台下主桌上笑咪咪向她举杯致意的项兆廷,他是项知远的父亲,他不生气是因为他也算是和她共谋者之一啊! 呵呵,原来使坏有这样的快感,她居然到现在才享受到,真是白活二十六年了。 她当腻了父母的乖宝宝、厌倦了一切都以家族为优先;除了生养她之外,他们没有给过她家人的温暖,所以,他们凭什么要她为这个家族牺牲她的幸福? 她并不想结婚,看上项知远只因为他是每个女人都会觊觎的男人,但是他却引不起她一丝热情。严格说起来,他们比较像是兄妹的感情。 虽然她输给那个白目又不出色的小丫头,不过他们替她解了围,她就不记恨了。难得唷!从小她是有仇必报的人呢! “喂,小姐,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早说呢?”一旁有人用无奈又好笑的声音问道。 她抬眼,看见是电视台的摄影师,她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用妖娆的声音缓缓说道: “因为我想穿结婚礼服啊!这件美丽高贵的礼服可是为我一个人设计的呢!”瞧她说得理直气壮又无辜的样子,在摄影机后的人皱了下眉,放下摄影机,瞪着任性的她。 “怎么可以这样?这么多人耶,你不是让他们白来了吗?”这样成了丑闻耶!她一点都不再乎吗?她继续装无辜。“怎么会?难得有机会让平常一见面就咬成一团的工商界名人们齐聚一堂,而且还没有见血,你不觉得很精彩吗?” 天哪!她有够不负责任。 “你呀!还更是超级没人缘。”他无奈地笑道。没拍到婚礼,反而是一堆混乱,看样子回去不好向他的朋友交差了。 慕承欢瞥了他一眼、再瞥一眼。“咦,我好像见过你。”这张笑到比白痴更低智商的脸她好像在什么地方曾经看过。 摄影师笑得更开心了。“你记得我呀!被美女记得,感觉真棒。” 慕承欢瞪着他的笑脸,才知道原来他可以笑得更白痴。 “你是谁?”她不记得自己曾被记者騒扰过。 “前几个月我们在街上遇过,你的拉链”楚训淫恶的笑脸提醒她极想抹去的糗事。 “噢!是你。你是记者?你不是发传单的吗?”唉唷!那种事如果被写出来,很糗耶! “放心,我不是记者,我只是帮朋友扛扛摄影机而已。”他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真诚地赞美道:“你穿礼服真的很美,可惜看不到你的美腿。” 慕承欢无力地呻吟。“你的口水快滴下来了,擦一擦吧。” 楚训当真抹了抹嘴角,一双笑眼睨着她。“我问你,你担不担心会被下头那些家人撕成碎片哪?” “呃他们应该不敢吧。”她不太肯定。 “是吗?我看你家那个不太爽的老爸准备行动了。”唷!酒瓶抓起来了,还有一个看起来长得跟她有点像的年轻男子也起身了。 哇!情况不妙。 慕承欢看着父兄正杀气腾腾地瞪着自己,她终于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愚蠢。 她下意识地靠向楚训。“好像耶,怎么办?” 他笑睨她。“你在做这种坏事之前没先考虑到这点吗?” “唔没有。”说实话,她脑袋里只想着凑合项知远和于凯儿,以及修理那些只想把她当礼物送出去的家人,至于后果她以为大家会笑笑就算了,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现场都是名流绅士 但她好像忘了,父亲和哥的脾气都不好,更重要的,是他们都超级爱面子,爱到可能会当场把她打到变形。 开玩笑,她今天可是穿着美美的新娘礼服,再怎么样也得美美地离场。 楚训见那两个带着“凶器”的人走上前,冷静地点点头。“好,那我建议你”他一手抓住摄影机,一手抓住她戴着白丝手套的手腕。“快跑!” 第二章 提着十多公斤摄影机的男人飞快跑着,后头还跟着一位身着白纱的新娘,两人像在逃难似的,而后头还有两个衣冠楚楚却满口咒骂的男士追着他们。 两人冲到停车场,还听见后头的叫骂声,想也知道那两个气疯的人还没放弃追杀他们。楚训指着其中一辆。“快快快,快上车!” “哪辆?”她没看到电视台的车子呀! “这一台!”楚训把她推进一辆烤漆斑剥的轿车里,她还没坐稳车子就冲了出去,随后听见车后巨响,外加玻璃破碎的声音,恐怕是那两个气疯的男人丢出手中的酒瓶了。好粗暴的人唷!脱离“灾区”的楚训咋咋舌。 慕承欢打量着像是快要解体的车子,眉头微皱地问道:“你的车唷?”哇!她的白纱还有一大截被夹在车门外耶!她伸手去拉,可是纹风不动,她放弃了,反正已经穿过了,对这件礼服她也不会感到心疼。 “不是,这是我朋友的。”开车的人对着松了口气的她露出一口白牙。“我没有轿车。” “没轿车?”她一脸狐疑,冷眼眯起。 “真的还假的?”糟糕,她好像跟错人了。 “当然喽,开车多麻烦呀,找个停车位的时间,我可能都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台湾的交通你也知道嘛,一天到晚都在塞车,还有车子常常会被碰撞啦、或是被一些贱手利坏我想不到要开车的理由耶!” 被他一阵抢白,慕承欢只能瞪着眉飞色舞的他。 “我说,那两个暴力男是谁呀?”即使他开的不是香车,有美女陪在身边也算不错了。 “我爸跟我哥。”她脱下两只手套甩呀甩的。 “哦?我说你呀”原来她出自暴力家庭,那他得小心点。 “我不想听你这个小表说教。”慕承欢冷笑地打断他。 小表?他听错了吧? 楚训眉一挑,趁着红灯愣愣地看着她,食指比着他高挺的鼻尖。“小表?” 自从年满二十之后,他就从没被人家叫过小表了,今个儿,反倒这个做尽任性事的她,居然叫他小表?她也不想想她几岁,而他几岁呀? 斑傲加自满的眼神勉强瞥向他。“不满意?”他敢叫嚣一声,她保证让他后悔让她上车。 “行,你高兴就好。”原来这个美女超级霸道。 “生什么气,叫你小表算赏识你了。”再勉强用眼角扫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楚训。”他笑嘻嘻地报上自己大名。“好听吧?挺有文学气质的。” 慕承欢冷哼。楚训?和他的人八竿子打不奢。 “你爸一定很失望。”看着他皮皮的笑脸,她缓缓说着。 “什么意思?” “听你的名字就知道替你取名字的人希望你的个性是一板一眼的,结果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她不赞同地打量他头上反戴着的棒球帽、洗到褪色的黑色t恤,外加斑驳洗得快破掉的牛仔裤,最后再到他沾着泥水的帆布鞋,她叹了口气。 人是挺帅的啦!顶着时下那种半长不短、乱乱的头发,他是那种长得很有女生绿,有点邪气又很皮的男孩子,可惜他的型可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小姐你管得太多了。”楚训的声音变紧,笑容也敛住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现在呀”她咬住丝质手套,苦恼地皱眉。 她没有带钱包,现金、信用卡都不在身边,身上更穿了一身显眼的礼服,而她又不想马上回家给那群人骂到精神分裂,所以她无处容身了。啊,有个地方! “他们”也是害她落难的祸首,应该要帮她的。 “请你载我到一个地方。”她直接把地址报上。 楚训挑眉。“我又没说要载你去。”大小姐就是大小姐,使唤人成习惯了。 “不管,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你要负责。”反正先赖上他就是了。 “负你个大头鬼,我先说好,待会我们就分道扬镳,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他是很想恶虎扑羊啦!但是此等娇嗔的羊咩咩他可咬不下口,也咽不下喉。 不过,当他的老友有急事走不开,要求他代班拍摄她的婚礼时,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不久前得知她高贵的身份之后,他明知道不该对她存有幻想,可是又忍不住想再见她一面的念头。 路上短暂相遇,说不上是一见钟情,只是觉得她给了他很特别的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他只想再确定缠绕他三个月的感觉是否真实存在,而今天他确定了,只是她更让他绝倒。新娘怂恿新郎逃婚,哈!亏她做得出来。 “别这样嘛我是落难的美女耶!”慕承欢娇啧着努力拨开层层白纱,露出她引以为彻的白皙美腿,摆明着在使美人计。 “你听起来不像是在撒娇,比较像是在威胁。”她的语气缺乏了撒娇的柔软和委屈。他又忍不住瞥了她的长腿几眼。 哇!口水快摘下来了。美腿耶,真想摸一把。 慕承欢不满地嘟嘴。“这么差劲唷?” “嗯哼。”他点头,又趁机瞄了美腿几眼。 “我又没撒过娇。”奇怪,她在乎这个人做什么? “没有?!”楚训大叫。“你是怪物唷!”台湾的女人最会撒娇的说,她会没撒过娇?骗鬼! “没有人愿意让我撒娇嘛!”她看着窗外,闷闷不乐地说。 案亲不喜欢女孩子,根本懒得理她,母亲整天坐在牌桌上,哥哥也不怎么喜欢她,至于她就学时的同学们,他们认为她是高傲的富家女,不愿意跟她交心,更别说交男朋友了,男人只要知道她的身份,下场只有两种:一脸馋样或是落荒而逃。 她不否认,她的生活很孤单。 楚训趁塞车时偷偷打量她有点落寞的神情,轻轻叹口气。“我得先把车子和摄影机还给我的朋友,你可以等吗?”终究没办法把她丢在路边不顾。 她看着自己的白纱,回道:“我穿这样耶!你朋友是记者吧?”她担心她的家人会看见报道追来绑人,那她就死定了。 “不然”他思索两秒钟,当机立断地打了方向灯转向。 “去哪?”她用眼角瞅他。 “我家,暂时先待在那里,其他的我再帮你想办法。” “你不是要劫色吧?”她掩着唇,怀疑多过担心。在她眼里“小弟弟”不具丝毫杀伤力的。 唉,他的心受伤了。“我没那么低级。” 慕承欢低哼:“你的眼睛盯着我的大腿的时候是很低级。” 噢,原来她知道他开车的时候有一半的时间在看她的腿唷? “没人缘的女人。”她真是的,非要逼人逼到颜面尽失,实在不讨人喜欢。 慕承欢面无表情地眨眨眼。“没大没小的小表。” 哗!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驾临这种贫民窟呢! 慕承欢坐在有几个破洞的假皮沙发上,再一次扫视着这间不出五坪大的小套房。 墙壁原本应该是白色的吧?她想,可是现在是恶心的黄,一处墙角还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是漏水然后起霉她摇摇头不再去想,免得恶心到落荒而逃。 抬头看,屋顶只有一只日光灯管,而她所见的家具只有一张破旧沙发,一只断了脚又重新补过的桌子,电视架上放着一台陈旧的大电视,一旁的书架堆满汽车杂志和女性杂志。再看看自己,这身高贵礼服大概可以买下这整栋摇摇欲坠的公寓。 十足的不搭调。 “他到底去哪了?” 楚训把她丢在这里,说待会会有人来,然后就开着那辆破车消失无踪。那辆破车 她双手支着额头,苦笑不已。 罢才他们在车上时,外头下起雨来,有点破损的车顶居然漏水,弄得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更夸张的,是那家伙居然拿张塑胶布叫她顶在头上,说是vip级的待遇,而他,则淋得一身湿。 她到底走什么衰运,就连坐个车子都这么委屈。 错了吗?难道她不该放项知远走? 不,她不后悔,她自视过高,才不容许她的男人心里想着其他女人,她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不容反悔,更不许背叛。 “哈!你就是让小训十万火急把我找来的人吗?”老旧不堪一击的铁门被打开,跨进屋里的是个染了一头深紫色头发的娇小女子。 “你是他女朋友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搅的。”笨重的礼服让她起不了身,她无奈地继续坐着,只能对进来的人礼貌浅笑。 瞧她,和楚训有种同样的气息,或许是那种太无所谓、太自在的心情吧!还有那张笑脸,她实在怀疑这两个人哪来的好心情。 “女朋友?我的天哪!我都几岁了,别开玩笑了。”率性女子站在她面前笑眯了眼。“我是小训的姐姐,叫我阿凤就好。” “噢,真年轻。”她叹息。 楚凤啼笑皆非地打量她。“你也不过二十来岁吧?” “二十六。” “你该叫我一声大姐的,不过我比较喜欢装可爱,叫我凤姐,不,叫我小凤好了。”她停止聒噪,皱着眉打量她。“你很面熟啊!你不是那个你是那个” 慕承欢点点头。“对,是我。” 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当初她绝不让那群人把这场婚事弄得众所皆知,烦死人了。 “你今天结婚耶!噢!那色小子觊觎你的美色绑架你对不对?我要走了,我才不要当共犯。”她的手肘绝对不往内弯,她知道她的弟弟,肯定是见色起意做了歹事。 “不是啦!”慕承欢连忙唤住正往门口走的楚凤。“我是跟他落跑的,他请你来是希望你能帮我买点衣服。这件礼服是很好看,不过穿久了会让人窒息,你尽量买,钱我一定会还你。” “这呀没问题,钱我会找小训算。”她勾勾手指。“请站起来。” 慕承欢依言起身,让这个个子娇小却大剌剌的女人用过度热情的眼对自己上下扫射。这对姐弟好像都怪怪的。 “我看你是d罩杯吧?真让人羡慕。”楚凤手掌一伸,大方覆在她的胸脯上。慕承欢眉一挑,冷静垂眼瞪着那只咸猪手。 “很准,不过这是我第一次被女性性騒扰。”经过今天这么折腾后,她已经没力气尖叫或是生气了。 “唉唷,都是女人,你在意什么?我是专门做造型的,你把一切交给我,安心啦!”楚凤的手又摸过她的肩、腰、臀,双眼更亮了。“你的身材真好,又高,有没有兴趣做模特儿?我认识不错的经纪人唷!” “没有。”慕承欢在她开始游说之前阻断她接下来的话。 楚凤沉默两秒钟又开始聒噪。“你不太合群对不对?” “明白的说,我的人缘不好。”慕承欢双手抱胸,就事论事这么说。喔哦看样子大小姐心情不太好,今天还是先别惹她。 “我这就去替你置装,我会尽快回来的。拜。”楚凤笑着退出门口,关上门后灿灿笑容马上变成恨怒难忍的咬牙切齿。 “死楚训,最好被这个臭脾气的女人整到死,大姐我可不跟你这浑水!” 哇!虽然这女人聒噪到让她担心舌头会打结,不过她挑衣服的眼光实在没话说。 慕承欢挑起一件豹纹的短裙,这是她上个月在杂志上看到,台湾却还没上市的名牌服饰,最近忙着摆平那两个闹别扭的情侣,害她没时间逛街,还好有凤姐替她买来了。 女人办事毕竟比较细心,除了外出服以外,贴身衣物也买齐了,而且尺寸一点都不差,甚至连一些保养品、彩妆都货色齐全,她开始佩服这个女人了。 “算算,这些衣服恐怕少不了六位数字,如果真要你弟弟负担,他肯定宁可选择死上一百遍。”这个女人应该也只是说笑而已,她怎么可能让已经一贫如洗的弟弟负债六位数字?除非他们姐弟俩有仇。 “你别瞧他住这种地方,其实他”楚凤眼神一转,换了差点出口的话语。“给他一点压力,他才会专心赚钱嘛!” 换上轻松的衣服后,慕承欢的心情好多了。“他带我逃离我已经很感谢他了,哪还敢要他为我抛头颅洒热血?我心肠是不好,但是也不想给自己造孽。” “这样啊”看样子这位大美人很看不起人唷! “哈,我回来了啊!老姐你还在唷?快滚啦!”楚训一看见两个女人很平和地生存着,暗暗松了口气。 这两个女人都是狠角色,发起标来可以翻天也能覆地。看样子,她们个性还算合,好险他这里没有变成凶宅,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搬哪去才好。 楚凤瞪眼。“你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刚才求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被质问的人放下肩上的背包,抓起毛巾,擦拭头上身上的水,看样子外头还在下雨。 慕承欢看着他率性的动作,眼睛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移不开视线。 这个小表身材不错,说肌肉有肌肉、说高度有高度,长得又不差,只是穷到让她胃抽筋。 从毛巾里抬起脸的楚训正巧接住她的视线,先对她咧嘴一笑,然后转向楚凤。 “没错呀!你的确是我最美丽的姐姐,因为我也只有你一个姐姐嘛!所以没人可以跟你比。”他无赖一笑。 这小子欠扁!“好,那身材呢?你是怎么说的?”脸蛋是比不上身边这位大美人,那身材总有得比吧? 楚训也不给面子地摇摇头。“你的身材在生下你家那个调皮到惹人厌的小表之前还算玲珑有致啦!不过现在可以去拍减肥广告对照版的减肥前篇。” “你”么寿!这死小子,小时候就该先把他掐死,以绝后患,反正那时她还小又不用关监牢,结果现在后悔莫及。 楚训送给气到结巴的她一个安抚笑容。“别气别气,好料在后头,你一定满意。你的个性是很温柔啦!不过那只有在你肠胃炎拉肚子拉到快咯屁那次,你没力气说话才有像温柔,而且仅有一次唷!”为了用力强调,他还很认真地举出食指,笑容更加灿烂。 “你”刀子在哪?不然借她捶子也行,她要宰了这个早该下油锅被炸个千百次的混蛋, “呵”压抑而急促喘笑声窜入两人耳里,姐弟俩一同转头,看向抿唇浅笑的慕承欢。 哇,她笑了耶! 楚训眼神一柔,移不开视线,睨着她因为笑容而变得柔美的脸庞,他好喜欢这样的她。 冷漠的她美艳逼人,让人不敢靠近,微笑得她可亲多了,可是她能不能不要笑的这么斯文?好累! 他能让她一直微笑吗?她愿意让他接近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 楚凤精明地睨着楚训,自己的弟弟她了解,他呀,是“煞”到这个大美人了。 但一个冰、一个火,合适吗? “你们感情真好。”慕承欢感叹地低吟。 从小甭独的她,刚才还真的被他们吓到,以为他们会吵起来,可是再仔细一看,两人光是动嘴皮子,而且楚训笑得很温柔。很奇异的,她就是知道他绝不会擦枪走火。 楚训拉开贼兮兮的笑容。“大美人,咱们姐弟俩如此认真地取悦你,不知你是否满意?” 微笑如昙花一现,消失的速度令人扼腕。“取悦?不用吧?”她回避他们的视线,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和这两个人不一样,她没办法活得像他们这么恣意。没办法放肆狂笑、没办法说出自己真正想要的、没办法做自己 楚训泄气地靠在墙边。“你真是没人缘,就算是点个头会怎样?你一定没朋友。” “是呀!”她理所当然地点头。 “我突然觉得很无力。”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从月亮来的,那肯定是从火星移民来的。 难得有人让这个在女人圈中无往不利的小子挫败,楚凤满意地猛点头。“反正与我无关,你自己要带她回来的。” “不然把她丢在路边唷?依她的个性,八成会用一辈子找到我,然后刺我十刀八刀。”慕承欢还把这段话当成称赞,满意地点点头。“小子,算你有眼光。” “我觉得你还是别留她,她有点怪怪的,会不会半夜把你给”楚凤往他脖子上比了个手刀。“不留我也好,我还想请你载我去我说过的那个地方。”她不想再和这对长舌姐弟搅和了。 “可是现在天快黑了,而且下大雨耶!”楚训纯粹是怜香惜玉。 “那又怎样?”台湾每天都会天黑,而且常常下雨,有什么特别吗? “我只有机车唷,你不怕被淋湿吗?”虽然现在只是初秋,不过下起雨来还是挺凉的。 “大美女,你别上当了,他不安好心,他是想把你留下,然后趁黑夜‘吃了你’。”楚凤狰狞的表情挺像食人族的。 “唉唷,你干吗说出来!这样就破功了啦!”楚训毫不为意地咧嘴一笑,当慕承欢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不正经的笑容才又偷偷变素。 “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再地辣手摧花吧?这朵花跟你以前采过的不一样唷!”身为姐姐,她深深以他的摧花数目为耻。 他得意地拍拍结实的胸膛。“开玩笑,我楚训交往过的女人数以百计,用过的都说赞!小欢,你放心。” 小欢,被取了昵名的人打了个冷颤,手臂上浮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我可以坐计程车,只是要麻烦你们先借我一点钱。”她是不是误入贼窟了,这两个人唉!“你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到那里都快半夜了,会不会打搅到人家?”楚训比比墙上挂歪的时钟提醒她。 “这倒是。”虽然她不认为她欠那两个人什么,但是没必要打搅到于凯儿的父母。 “我看我今晚也睡这里好了,免得你兽性大发欺负良家妇女,或是”她先戳戳楚训的胸膛,然后换指一脸无辜的慕承欢。“或是你突然想到要为民除害,一刀宰了这个百无一用的小子。” 楚训嘴角一撇,双手抓住她的肩,把她往门口送。“没位子给你睡,快回家相夫教子,去折磨你家老公跟小表,别再这里打搅我们培养感情。” “死楚训!下次你就算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也不理你啦!” 伴随叫骂声的,是铁门上重重一踹,年久失修的铁门有点摇摇欲坠。 慕承欢诧异的视线从装饰性质的铁门移向一旁还是冲着她傻笑的楚训。 “有男人敢娶她唷?”门快被她踹坏了耶!真是神力。 他笑得更开心了。“不巧就被她骗到一个。” 她眨眨眼。“噢!同情那个未曾相识的男人。” 夜晚,摇摇欲坠的公寓依然不得闲,有喝醉酒的在楼梯间发酒疯;四楼的夫妻吵架,丈夫有几次外遇、老婆又刷了信用卡多少金额,整栋大楼都一清二楚;二楼有位父亲怒火奔腾地责备孩子数学小考只考十分,接着乒乒乓乓好打一顿,似乎是奉行“棒下出孝子、棒下出天才”的父亲。 可是每个星期都得打上两三次,这孩子的分数还是在十分上下游走,从来没有跨过二十分的高门槛。 在地上打地铺的楚训转头看着占据他平时最柔软最舒适的床沙发上的人影。 “对不起,这里环境很复杂,什么人都有。对了,床还舒服吗?”他想她大概很难适应吧? “嗯。”折腾了一整天,其实她很累了,那些噪音她还可以当催眠曲,只是手边没烟让她有点反复难眠。 沉默许久,他几乎要睡去之时,才听见她幽幽开口: “好硬的沙发。” 楚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在黑暗里喃喃低咒。 超级没人缘! 第三章 “请问你一定得骑这么快吗?”这个死小子一路左右压车,快把她吓死了。 “我已经涸扑制了。”楚训嘴里嘀咕着,有点找乐子时被人兜头泼冷水的泄气,不过速度是减慢了些。 老旧的125机车奔驰在乡间小路上,秋天的风凉凉甜甜的,空气是城市里不曾有过的清新。 “你到底来这种乡下地方找谁呀?”瞧她熟悉地指挥他,看样子她以前就来过了。她会认识这种地方的人吗?奇了。 “一个朋友。”慕承欢说得很保留。 “再往前就会看见一座三阁院,就是那里了。”她已经看到那辆深色的轿车,在安全帽里的脸浅浅笑开了。 把机车停在三阁院墙边,楚训对轿车头上那只银色的美洲豹吹了个口哨。 “嗯,好车。”这么有品味的人是谁呀! 慕承欢满意地用指关节轻敲车子,心里窃喜地盘算要那两人怎么赔偿她。“我记得你根本不喜欢车子。”他昨天还跟她说了一堆开车的坏处。 楚训不好意思地笑开了。“嘿嘿,小姐,跟你说一大堆理由,其实是我买不起啦!” 什么跟什么!慕承欢瞪他,嘟着的唇似乎想要破口大骂,但在最后一秒忍下了。冷艳美女高昂下巴转身进了三阁院,懒得理他。 “脾气不好,但是还挺会忍的。”偏偏他就是爱看她又怒又不说话的闷样,挺可爱的。看着她露在小短裤外的一双美腿,他又露出一抹傻笑。 真漂亮!他吸了吸口水,举步跟进去。 “伯父,您好,不好意思打搅了。我是慕承欢,就是你未来女婿的前未婚妻,我来找他们的。”慕承欢对在院子里推着太极拳的银发老者颔首。 “你来早了,知远还想你中午以后才会来呢!”于智霖笑着点点头,对她身后的楚训也点点头,然后继续推着拳。 “走吧!”慕承欢松开用象皮筋绑着的头发,手指在发丝间穿梭,拍散她一头的野艳卷发。 楚训凑上前,嗅着淡淡发香。“我喜欢你的味道。” “啥?”慕承欢尖叫着跳板。“色狼!” “喂喂喂,大小姐,我只是” “色狼?哪只不要命的狼敢在我家撒野?”纱门猛地被人从里头推开,忽地冲出一个淡蓝色的身影,她杀气腾腾地瞅着登门拜访的两人一眼,马上找到了“色狼”猛地使出她的绝学“夺根飞腿” “唉呀!”感觉到杀气已经迟了,楚训闪身堪堪痹篇差点害他绝子绝孙的毒辣招数,却还是被一脚踹中大腿,教他痛得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慕承欢瞪着于凯儿,再看看一脸痛楚的楚训,心里一把无名火烧得她抓狂,甚至忘了大小姐该有的优雅。 “啪啪”的清脆两声,被赏了一巴掌的于凯儿愣住了,正要开口呼天抢地的楚训、推拳的于智霖也愣住了,而正推开纱门的项知远则是气到火山爆发、熔浆直喷。 “你打她做什么?!”忘了习武之人不可对女子动手,眼见心头肉被欺负,项知远红着眼抡起拳头往慕承欢招呼去 慕承欢瞪着脸部扭曲变形、气到嘴歪眼斜的项知远,现在除了闭上眼睛等死之外,别无二法。 “不准你打她!”一声清亮叱喝,接着拳头相抵“喀”的一声,不知道是谁的手骨断了。 谁?是谁英雄救美? 慕承欢睁开眼,看见项知远扭曲的脸依然,但拳头停在她肩头前,另一颗拳头顶住他,避免她讨债未果身先死。 顺着那只恩人之手往回头,她讶异地眨动大眼。 “楚训?”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突然觉得这小子认真时挺帅的。 “让开。”楚训沉着脸推开她,大眼死瞪着敢碰他“罩”的女人。“你算什么男人,打女人?有种找和你同等级的男人打呀!” 项知远静静地上下打量他,然后缓缓收拳。“当然,你不够格做我的目标。” 噢!这个男人以为这样会激怒他吗?错了!他楚训是超级厚脸皮、没有自尊心的人,他的毒言比起慕承欢还差了一截。 上下瞟了眼项知远,哼!这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帅。 “喂,小欢,他是不是你们别打了!”看见两个女人在一旁又将开战,无暇教训这个对女人动手的男人,他赶紧过去拉开慕承欢。 “是呀!别打了,你打不过她的。”项知远也上前,把于凯儿拉开,不过他的话是对慕承欢说的。“你呀!死没良心,忘恩负义,我是怎么帮你的,你居然要打我?”慕承欢忿忿瞪着一脸歉意的项知远,再转向还是毫无反悔之意的于凯儿。“还有你,他是我带来的人,你打他做什么?你上次打我不够,还拿他出气吗?我已经把知远还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什么跟什么!我是在打色狼耶!”身为武学大师的女儿,于凯儿手脚利落不在话下,只是一向冲动惯了,常常把功夫用错地方。 色狼?慕承欢和楚训对望一眼,想起刚才她的鬼叫。 “是啊!我叫他色狼呀!不行吗?”明明自己也有不对,慕承欢偏偏不肯认错,扬着下巴,好强依然。 “不行,本姑娘最讨厌的就是色狼,名字叫色狼也不行。”于凯儿瞪着她后头的楚训,还是充满敌意。 “小姐,你差点害我绝子绝孙耶!我是无辜的。”楚训委屈地用手指着自己高挺的鼻尖,就要泪水盈眶了。 “我说你也实在太冲动了。”冲着这个率性小子也有着和他一样的委屈经验,项知远就不和他计较了。 “小欢,他不正是你那位逃婚的未婚夫吗?”楚训等慕承欢冷静之后,把下巴靠在她肩头,轻声问她。 “是呀!这个鲁莽又没礼貌的小女孩就是狐狸精。”慕承欢冷冷瞪着还是毫无愧疚之意的于凯儿,双手抱胸,马上让傲人身材更加突出。 吁!太壮观了。 靠在她肩头上的楚训只要一垂眼就可以看到她的乳沟和露出大半的玉脂粉胸,忍不住又有点要变色狼的倾向,更是快滴口水了 见状,慕承欢皱着眉一手压在他脸上,把他推开。 “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让她把你踢死!”死小子,给她丢脸! “噢!不要、不要,小欢你别这样对待我。”楚训抓着她的皓腕猛甩,甩的她身子猛晃,更害她火气高涨。 “放手啦!”泼妇般的尖叫声吓得楚训连忙收回手,在不远处推拳的于智霖也惊跳了一下。 楚训瞅着她。“你生气了?”嘻嘻。 “废话咦,他们人呢?”糟了! 都是这个死小子害她分散了注意力啦!慕承欢低咒掠过于智霖,往门口冲去。果然,在门外当场逮捕想趁乱偷溜的两人。 “给我回来,今天你们不把话说清楚,我绝不放你们走。” 正要跨进车里的项知远苦笑。“承欢,我们要跑路去了,你家老爸和哥哥正在来这里的路上,看样子是想把我绑回去了,如果你不想也被他们扒皮的话,赶紧逃吧!” 她也很赞成他的话。“我也想躲个一年半载的,可是我没有信用卡也没现金,我现在身无分文耶!” “那又怎样?”准备要和项知远预先度蜜月的于凯儿瞪着她,抗议她拖延他们离开的时间。 慕承欢斜眼睨她。“是谁造成这一切的?” “不是我。”于凯儿飞快地撇清与她这个落难千金的所有关系。 “凯儿”项知远叹息着对小情人摇摇头,怀疑的眼又飘向那总是笑咪咪的男子。“这位是?”“楚训,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子。昨天是他拉着我离开,又收留我一夜的。”虽然害她睡得全身酸痛,但起码比流落街头好多了。 成为焦点的人笑着猛点头,他懒懒地对慕承欢眨眨眼。“小欢,你还没谢谢我。” 小欢?噫,好冷唷!频频被送秋波的慕承欢又是一陈冷额。“你只差没把我的腿当鸡腿吃掉,刚才又看了不少‘美丽风光’,够还人情了吧?” “唉,真是没人缘。”碰了一鼻子灰的楚训皱着鼻子退开,坐在墙下纳凉。 他的眼飘呀飘的,从项知远转向于凯儿,虽然那男人和他的小欢外形是比较登对,不过那男人看着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太温柔了,小欢永远都得不到他这种眼神的,因为他们都太冷、太爱隐藏自己的本性了。换句话说,就是很傻。 眼神再度与项知远对上,他讶异的眼神似乎透着了解。 啊,看样子这男人终于想起来他们过去就曾经有过节了。楚训笑咪咪地对他摇摇头,要他噤声别多嘴。 项知远不动声色地移回视线,毫无困难地接上慕承欢的抱怨。 “我身上现金不多,五万怎么样?虽然不是很足够,不过起码暂时让你可以生活。”项知远掏出皮包。 啥?他想用这点小钱打发她?“五万?我欠这小子的姐姐三十万耶!”她指着坐在一旁的楚训,又忍不住歉然一笑。“啊,对不起,你姐把账都挂在你头上了。” “喔。”乍闻噩耗,楚训却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含泪控诉这两个没血没泪的女人陷他于无义,只是轻哼一声,眼神有点恍惚。 如果项知远给她钱,她就会离开了。 但项知远敢给的话,他就连多年前的仇一次偿清,当场打死他! “啥?你这个奢侈的女人,一天就可以负债三十万!”于凯儿瞪大圆亮双眼,再次对这位美艳当家千金深感佩服。 “我不管,你们要负责我今后的开销。”反正她就是赖上项知远了。总不能教她一直赖着一旁的穷小子吧?他根本靠不住。 “那我看我先宣布破产比较妥当。”项知远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行性。据说这个女人可以一天之内刷爆她所有金卡,他上次看过她的皮包,有十几张信用卡。 “忘恩负义!”慕承欢咬牙切齿地低吼。早知道就硬是霸占项知远,不让他们双宿双飞,现在他们要逍遥去,而她是惟一身无分文,而且还被一个整天嬉皮笑脸的小子吃豆腐的倒霉鬼! 楚训拉住她,免得她破坏人家的车子,增加她的负债。“别吵了咦?是地震吗?”楚训双手一紧,箍紧她的腰,他难得有笑不出来的时候。 “是呀。”慕承欢发现一直站在车边的两人眼神一使,趁她没空时飞快跳上车。“喂,你们别走哇!” 她想拦住他们,可是一双咸猪手硬是拉着她不放。“你放手、快放手,他们要跑了啦!” “呜,不要离开我,我怕地震。”高大的身躯失去动力,整个人往她身上压去。 “唉唷”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慕承欢欲哭无泪。 “什么跟什么呀!”她弯身把赖在她身上的重物甩在地上,还顺道用尖头高跟皮鞋的鞋尖踢他。“起来啦!地震早停了。”没用的家伙,不会帮忙就算了,还扯她后腿。“你看现在怎么办?” “那三十万就别算了,我认栽了。”回魂的楚训羞愧地干笑。“对不起嘛!我真的很怕地震。”该死!害他努力经营的英雄气概被震得七零八落。 虽然说住在台湾从小到大经历了千百次地震,可是他天生就怕地牛翻身,没得救。 媚眼冷冷一瞪。“你以为就三十万那么简单?我以后住哪?” 哇拷!这个女人得寸进尺的功夫还真强,三十万她当一口水喝掉就算啦? “住我那喽!”虽然满腹委曲,他还是带着一颗“色狼的善心”收留她。 “谁要住你那个贫民窟。” 他撇撇嘴角,径自跨上机车。“没人缘的,那我懒得理你了。拜拜。” “喂,你去哪?” “回家喽!” 啥?她要被丢下了吗? 慕承欢赶紧跨上机车,在接过安全帽同时,故意不去理会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快走啦!等下我爸我哥追来,我就说是你诱拐我,我就等着看你被活活打死。” 这女人能活到现在算奇迹了,她早该被人围殴横死街头了。“你知道知恩图报这句成语的意思吗?” “当然,知道你的大恩大德,还要再图你的报答。”她粉掌往他安全帽上一拍。“快走啦!” “哪有这种解释的。”嘀咕持续着,但油门一加,凉风迎面扑来,心情也随之飞扬。她还是跟着他,呵呵“放她跟那个人在一起好吗?”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于凯儿的心却不平静。 “你担心她呀?”项知远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拨空替他将来的老婆把微乱的发丝拨顺。 她耸耸肩。“看在她那巫婆心肠还有一截没坏死,帮了我们一回的分上,同情她一下喽!” “别担心,那个男的不是普通人。”项知道笑容依然。 “他很会惹慕大小姐生气。”能受得了那个讨人厌的大小姐的人世上恐怕屈指可数,当然,她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那男人很久以前见过。”真的很久了,自从听说他离开家族之后,就没有他的消息。 “真的吗?你们怎么认识的?”于凯儿右手举高在头顶,左手低放在膝头。 “他呀”开车的项知远空出一手,把她放在膝头的手举高在她头顶。“原本也是这样的。” “我不信。”那小子耶! “而且,他的拳头还是一样硬。”刚才对了一拳,他的手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你们有过节?”早知道多踢那小子几脚。 “没什么,高中时候在学校互看不顺眼,打过一次架。”这件事他是头一回说出口,不过他可是凯儿的武术大师爸爸调教出来的高徒,想当然,那小子那次死得很惨。 “他是什么来头啊?”同学?是那小子长得太娃娃脸,还是她的阿娜答保养得太差? “反正把承欢托给他,我很放心。”项知远露出一抹贼兮兮的笑容。“而且让高高在上的公主过过贫民生活不也挺有趣的吗?” “项知远,你好坏!”车内洋溢着欢乐的笑,幸福早已降临他们身上 “老姐,帮个忙吧?”在吹风机呼呼作响之际,楚训单膝落地,跪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双手合十,一脸悲情地哀求,连在一旁被禁凤服务的知名女明星都被他的真情感动,几乎要落泪了。 “哼。”楚凤转身不看他。 死小子,居然见色忘姐,这个仇她永远记得。 “对,我是大色狼、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我不是东西!可是小欢真的好美耶!” 原本功用应该发挥在客人头发上的吹风机这下猛地朝他嘴里放送,热风快把他性感的嘴唇烫出水泡了。 “你真的做了?”楚凤瞪大眼,手中的吹风机快要砸到他脑袋上了。 “做什么?”他摸摸脑袋,听不懂。 “辣手摧花呀?”楚凤眼珠子转了一圈。“小子,她不是普通人耶!” 还跪在地上听训的楚训皮皮地咧嘴一笑。“我也不是呀!我叫楚训,吃喝玩乐一把罩、正经事一项都办不成。” “你再不正经我就拿剪刀阉了你!”早知道趁他还小先掐死他! 楚训双手护住裤裆,拼命摇头。“不要不要,这刀很锋利的,你也知道你弟弟没有性生活就无法正常生活。你想要让我这楚家惟一的血脉中断吗?你要做我们楚家的罪人吗?” “反正你在外头大概早落了几个种。”楚凤耸耸肩,又回头替客人吹整头发。 “没有啦!”发现漂亮的女明星一直睨着自己,他抛个媚眼给她,马上又回头继续又缠又吵。“老姐,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她说她不肯住我的贫民窟耶!” “叫她回家算了,她家肯定高贵又豪华,也不会有你这只小色狼一天到晚想吞了她。”看他没有沾沾自喜,应该“尚未”到手。 “就是不能回去嘛!我那里又不是她那种千金之躯可以待的。你不是刚买下一层新的大厦吗?先借住嘛!你就一个人,又没办法有分身去住。”听说是五星级的唷!连他也没看过呢! “我会分身的话,早就开坛收徒让人供着养了,还用在这里工作吗?”楚凤利眼一瞪。“怪了,你以前带女人回家,也没担心过人家住不习惯。” “这次不一样啦!”他抓抓黝黑的脸颊,笑容里多了分腼腆。 “怎么?”身为了解他透彻的姐姐,只消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有条筋扭到了,而且阻扰到他的脑神经正常运作。 “我又没带过她这种高贵的女人回家,而且你也知道她比较娇贵嘛!”他双膝着地,抱住楚凤的腿。“好不好嘛,老姐,我最爱你了。” “少跟我在这里装恶心,我可是嫁了个史上最没情调的男人,早对你这种招数免疫了。”楚凤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他。 “可是她住不惯嘛”她在他那里住了几天,差点没发疯。昨晚蟑螂大军压境,把她吓得花容失色一夜无眠,而他这个英勇的打蟑英雄有幸成为她强而有力的依靠,一整晚美女在怀,口水滴不停。 不过,她今天一直吵着要搬走,情非得已,只好来央求怒火未消的老姐了。 “你给我从实招来,你在打什么主意?”楚凤替女明星头上加银色喷彩时,脸色一沉。这小子不对劲,太执着了,这几年,很少有事情让他花半个小时跪在地上哀求。 “没有啦!”楚训心虚地播搔脸颊。 不好,肯定出事了。“说没有就是有!” “唉唷就是前几个月在路上碰过她,对她一见钟情嘛!后来才知道她要嫁人了,害我这颗纯情少男心碎成粉末,还被风吹走,现在她又在我身边,当然开心了。”楚训傻乎乎地笑开了。 楚凤再次翻白眼。“纯情少男心?都三十岁了还在装可爱,恶不恶心?”她很想掐死这个不懂什么叫“正经”的男人。 他嘴角一抬,又说:“我天生就这么可爱嘛!” “你忘了你当初逃避的是什么吗?她就是你最怕的事唷!”楚凤只得用恐吓这招了。 剑眉一敛,楚训难得正经地点点头。“我懂。我知道和她不可能,可是我忍不住想帮助她。老姐,好啦你是好心人,这么做一定积双倍阴德的。”正经维持不过十秒钟,再度原形毕露。 “烦死了。”楚凤再度赏了他一脚。 “如果你弟弟失恋了,一定每天哭,哭到瞎眼唷!你不会心疼吗?”揉着被踹中的胸膛,好在他的肌肉够厚,不痛。 “你自己摸摸良心,让多少清纯少女哭过?报应啦!”替女明星上粉时,楚凤冷笑兼落井下石。楚训脸一垮,恼羞成怒地回踢她一脚。他们肯定是没血缘的姐弟,不然他都说干嘴了,她怎么还无动于衷? 差点把眼线画进女明星眼里,受惊的楚凤一阵尖叫。“死小子,你想砸店是不是?你别忘了,这家店你也有一半的股份,店倒了,我看你拿什么养你那位尊贵的大小姐。” “没房子就根本没人可养了。”他死皮赖脸的,就是要住她那栋五星级的大厦。 楚凤冷哼。“自己买一栋不会?你又不是没钱,老爱窝在那栋破公寓里装穷,这下可好,被心上人当贫民了。” “我对旧的东西有感情嘛!”见她缓了口气,楚训再粘上去往她身上一阵磨蹭。“好啦,我保证会去买新房子,可是小欢她现在根本不愿意再进我屋里,等不到买屋、成交了。我都这么牺牲色相在取悦你了,你就看在我们都相安无事过了三十年分上,再帮我一次喽!” “烦死了,好啦好啦!自己去跟我老公拿钥匙。”再被他缠下去,她的工作根本没办法完成。 “哨呵!”用力吸了老姐脸颊一回,缠功得逞的楚训欲罢不能,连美艳的女明星也送上香吻一个。 “哇,他好帅唷!下次可不可以排他的班帮我做造型?”女明星对着楚训呼啸而去的背影轻笑。唉,又一个女人中了他的桃花。楚凤摇摇头。 “别对他动心,爱上他,算你倒霉。”这是她的真心忠告。 他是认真的吗?已经很久没看过他眼里的正经了。上一次,是他决定反抗家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从那之后 他就野了,野到无法无天,实在太浪费光阴了。 第四章 “这栋大厦号称是五星级的,你觉得怎样?”打开门,楚训献宝似的展开手臂,展示他花了半个小时才求来的成果。 慕承欢跨进宽敞的客厅,缓缓打量每一处。 “我家是六星级的。”最后她给了答案。 靠在门口等她称赞的楚训身子一斜,踉跄地跌进屋里,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肯定树敌无数,想给她下降蛊、刻她的小木人猛钉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更别提想拿刀捅她、用石头砸她、用水淹死她,或是开车辗死她的人了。 “不过勉强可以住啦!”她浅笑转身。“请你帮我把衣服和其他东西搬进来,谢谢。” “是,我的大小姐。””脸纵容浅笑,他转身把刚才扛上来的行李搬进屋里。 慕承欢忍不住瞪着自己的行李之外,还有他两只破旧的包包。“为什么你也要搬过来住?” “这是我老姐的房子,我要尽责看着你,别让你出事。”他很正经地说,惟独眼神现出邪念。 “我觉得你居心叵测。”虽然同住几天下来,他没有乱来过,只敢在嘴巴和眼睛上吃吃豆腐,还算是正人君子。 不过“色狼”的标签早已贴在他额头上,拔也拔不掉了。 “是我们那间公寓被政府定为危楼,要立即拆除的。”楚训又想到另一个理由唬她。 “是吗?可是其他住户都住得好好的呀!”刚才他们离开的时候,四楼爱刷卡的太太还跟她打招呼呢! 楚训双手一摊。“他们不愿意搬啊!还想学电视上那一套,拉白布条、洒冥纸丢鸡蛋,可以的话再弄只棺材来充场面,就是不甘心家被拆。而我是良家少男,最守法了。” “啊?”他一阵东拐西弯的,她都糊涂了,还想再问,手中多了个包包吸引她的注意。“拿着。” 楚训把包包递给她之后,自动转身把她的东西送进主卧房。 哇!白花花的钞票耶! “你哪来这么多钱?”她猜大概有好几万。 “你别管,怕你没钱花会手痒嘛!不多,你凑合用用。一想疼她,又不能太露痕迹,有点辛苦。 慕承欢把包包塞还给他。“你向地下钱庄借钱?小心还不起会被债压死,不然也会被人修理”她父亲的好友是黑道大哥,她从小就听他们说过这种事。 如果害他失去笑容,那她是否太罪过了?她并不想为难他的。 “不是啦!” 包包重回她手里,楚训的笑容里多了分期待。“小欢,你担心我?” “没有。”她撇开脸,双眸不安地转动。 她才不会担心他呢好啦,她是有点担心,那也一定是因为他是她现在的“房东”他出事,她就无处窝身的关系。 楚训笑睨她强压下惶恐的模样,决定暂时放她一马。“我要出门工作了,你要出去逛逛,还是在家里待着?” 她拢着长发,懒懒地坐进柔软沙发。“我能去哪?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我。”才几天,父亲的气应该还没消,再多等一会吧! 他点点头,抓起桌上的便条纸,写了一串号码后递给她。“那这是我手机的号码,无聊的话可以打电话跟我聊天。” “不要。”她斜眼睨着他递上来的纸,冷冷地拒绝他。 楚训笑容微垮。“那我会打回来。” “不用。” “噢”碰了硬钉子的他把便条纸放在桌上,干笑两声退开。“那,我走了。” “楚训,你在做什么工作呀?”这个小子游手好闲的,有什么人愿意出钱请这种不正经的人耍宝? 他笑着扬扬手中浅蓝色的广告单。“这个呀!” 慕承欢呻吟着跌进柔软牛皮沙发里。唉,毫无长进的男人。 楚训倾身,双手撑在她脸颊两侧的沙发上,趁机嗅嗅她的香。“我走喽!” 浑身不自在,那种全身发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呻吟,他再不走,她会昏倒的。 “去去就去,别在这里跟我放电,我不吃这一套。”一掌重重拍在他的笑脸上,抬脚抵在他腹间,把他推离自己一公尺之远,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太近了。 楚训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摸着坚实的小肮,心里一阵哀怨。“唉,这世上,我的可爱笑容只有对两个女人无效,一是老姐,一是你。” “你快走啦!”她快发标了。 “拜拜。啾。”送个飞吻之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媚眼一绕,微带含羞。 闷哪! 心里闷、胸口更闷 “喂。我是大小姐,请我妈听电话。”站在路边,她没想到自己也有沦落到打公用电话的一天。“大小姐?噢!你、你等一下。”接电话的菲佣声音听起来饱受惊吓,她从电话这头也听得见叽叽呱呱的菲式英语四处环绕。 在等待同时,她也在猜想,家里那群人这阵子是怎么批斗她的。离家两个月,远离了暴风圈,耳根子清净多了。 反正她一向都是不听话的女儿,她的功用只有拿来与人建立关系。 女孩子不是这么无用的,她好几次想要证明她自己,可是公司的事哥哥从不让她插手,她曾经争取到一次机会,却被哥哥带一群人给毁了?从此之后,她惟一能涉足公司的,是做父亲的特别助理。 所以,她真的很不甘心。 “喂,承欢吗?”电话被接起,她听见母亲急切的声音,和她牌友们的七嘴八舌。 “嗯,妈”突然不知道要和母亲说什么,打小母女俩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你现在在哪呀?” “反正还在台湾就是了。”她没有身份证、没有护照,也没钱,能上哪去? “喔你爸很担心你耶!”慕母比较在乎的是赶紧切牌。 “他应该是很生气吧。”慕承欢懒懈地撇着嘴角,同时对路过她身边又被她吸引而回头张望的男人赏个白眼。 她的美丽不欢迎让他们这种色狼欣赏。 “你快回来吧哎,碰!”慕母急急地又喊了一声。 慕承欢冷笑,女儿流落在外两个月,做母亲的还是离不开牌桌,她好无奈,更想不透自己怎么能在这样亲人只顾自己的家庭里生活。 “你爸说了,既然知远也不想结这个婚就算了,再另外找人给你相亲吧。”慕母随口说着。 “还相亲?”慕承欢低吼一声。“我不嫁了,你们听见了吗?我、不、嫁!” 她吼得大声,连周遭的路人都被她的大嗓门吓到了。 “唉唷,女孩子家哪有不结婚的?我说你别任性了啊,胡了!”慕母惊喜万分地叫着。 “要结,也是选我自己要的男人。”慕承欢知道母亲不懂她的主张,但她再也不愿意被家人利用。 “知远不就是你自己选的?” “那不一样,那是选择题,要我在爸挑出来的人里面挑一个罢了。”她冷笑。“那些人选都和爸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会不明白吗?” “反正,你就先回来吧!”洗牌声再起,她的声音被淹没。 “先答应不能骂我。”她买东西的欲望又升高了,再不好好买一回,她会发疯,搬到楚训所谓的“五星级大厦”后,她又闷了一个月,除了楚训那张从来没有正经过的脸皮外,就只有楚凤偶尔来看她。 “唉唷,你实在是”慕母叹声连连。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两个月我身无分文,我怎么过活呀?我会生钱吗?”害她没钱过生活,得借住人家屋檐下、还欠了一屁股债。 “对耶,你住哪呀?”慕母总算想到了。 “你现在才问太晚了,明天我再打电话回去,要家里那两个男人答应我,不然我永远都不回去了!”狠话撂完,她重重地挂掉电话,却又忍不住为自己的冲动担忧。 说不定父亲根本就不理她,就让她在外头自生自灭。 唉 话都撂下了,还能怎么办?反正只要等明天就知道她的威胁成功与否了。 那现在呢? 站在街头,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她,头一回感到无助。 但是她不悔挣脱那些枷锁,也并不讨厌这两个月有那个蠢男人陪她,有点白目、却又让她挺安心的。 “小姐,你一个人唷?” 吧吗的?她转头瞪向正冲着她笑的年轻男子。 “小姐,不要不理我嘛!反正你一个人,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无聊。她甩头就走。 “小姐,你等一下嘛!”年轻人不死心地追上她。 “我没兴趣,你再碰我,我保证让你进警局。”冷峻地抛下话,她的脚步更急了。 上次有个楚训,现在又来了一个,台湾街上怎么这么多无聊男子? 年轻男子委屈地停下脚步。“这么凶干吗?我只是想认识你嘛。” 她回头,轻蔑冷笑。“那也得看看看我想不想认识你呀!” 在不少目光注视下,她蹬着高跟鞋缓缓步开。 回想,她对母亲说:“她要选自己要的男人。”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项知远吗?他是很出色,大部分的女人都会中意他,可是他却对她无动于衷;而面对他时,她的心很冷,没有恋爱该有的悸动。 还是她根本不会爱人?从小只要为自己而活,高傲的她不受欢迎,一向是孤独的;女性对她有敌意、男性也对她冷漠的态度怯步。 也是有啦!楚训那张厚脸皮粘她粘到快拔不开,只有他才不被她的冷气所冻伤等等,楚训?她愕然地停下脚步。 然后她笑开了。那小子?好吧,如果最后至世界没有男人敢娶她,她再去赖他好了,反正那色狼大概会很开心。 她睁大媚眼,看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她记得第一次遇见楚训就是在前面的邮局她不敢置信地瞪着被几个年轻女孩围住的高挺男人,不就是他吗? 忍不住的,她悄悄接近那个小团体,结果听见楚训模糊地说了句话,几个女孩笑得花枝乱颤,她受不了地翻个白眼。 这个桃花精! “楚大哥,你们公司的收费这么贵,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家怎么跨得进去呢?”穿迷你裙的女孩掐着嗓子撒娇。 “就算只是去探我的班也行呀!我的工作很无趣耶!”楚训笑笑地拨开落在额前的发丝,轻易地又赢得女孩们惊艳的眼神。 “你也会在吗?”女孩们又是一阵赞叹。 “艾丽儿”是很有名的工作室,费用高得让人咋舌,但总是天天满档,除了接一般客人的生意之外,还有接受艺人的整体造型,许多知名艺人和政商名流都是他们的主顾客。 “嗯哼,我也是设计师呀!”他掩不住骄傲地说。 “那我们一定要去请楚大哥帮我们设计美美的发型。”女孩们七嘴八舌讨论着。 “那当然没问题。”他用力点头。 “楚大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哇?”另一名短发小美女又问。 “没有。”他是很想要“某人”啦!可是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害他憋死了。 “那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短发小美女红着脸毛遂自荐。 迷你裙小美女眼一瞪,拉下俏脸。“喂,是我先说要做楚大哥的女朋友的耶!” “那又怎样?还得看楚大哥要不要呢” 眼见两个好朋友快要因为美男而翻脸,楚训连忙笑着打圆场。“别吵了,你们两个都很可爱,都做我女朋友好了。” “好哇、好哇!”女孩们笑眯了眼。 双手抱胸在一旁的慕承欢听他这么唬弄年轻女孩,不禁翻了翻白眼。 “那你们两个呢?”楚训指着一旁另外两个女孩,显然对她们没有一起加入崇拜他的反应感到不满。 “我们都已经有男朋友了。”另两个女孩一径摇头,不过眼底也是闪着遇见偶像时一般的崇拜眼神。 “唉,你们的男朋友会有我出色吗?把他们甩掉,做楚大哥的女朋友吧?”他故意摆了几个自以为帅的姿势,耍宝的模样又把女孩们逗笑了。 “楚大哥好坏唷” 慕承欢以为他平常已经很恶心了,现在她才知道他在她面前是客气了。 忍无可忍!她决定马上回去搬离楚凤出借的大厦,和这只低级色狼撇清所有关系。 楚训带笑慵懒地随意扫射,却发现一个正瞪着他,而且正要跨步离开的人。 啊,糟了!当场逮捕。 “小欢?”他难得变了脸色,在女孩们惊讶之中追过去拉住她。 “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不打搅你了。”慕承欢冷冰冰地睨着他,暗自咬牙,不肯看他。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了,他的笑脸太恶心了,他只会用那张脸骗年轻小女孩,她最不耻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等”楚训静静瞅她,然后笑容浅浅地挂在嘴边。“你生气啦?” 如果有可能,她会不会有点在意他? 他好渴望她能用正经的眼神看他,而不只是她眼中的小伙子,他是这么期待着 “楚大哥,她是你女朋友吗?好漂亮唷!”女孩们围了过来,看见慕承欢酷酷的脸色都不敢造次?“她?施大小姐才不屑做我马子呢!对不对?”楚训小心翼翼地睨着不发一语的冰美人,被他握住的手腕也僵硬着。 她还在生气。 慕承欢咬牙切齿地送他一记白眼,转头就走。 “哇,大小姐生气了,这个你们帮我发好不好?我要去安抚她了。”楚训把手中的传单全塞给女孩们,赶紧追了上去。 唉唷!几次邀她出来玩,她硬是不肯,今天才碰到几个小女孩才跟她们哈拉两句,她却出现了。怎么办?要怎么让大小姐熄怒? “小欢,你生气啦?”得不到回音,他轻轻拉她的薄外套。“没人缘的,你这样子没人喜欢你唷,”“与你无关!”盛怒中的慕承欢什么都听不见。 她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反正,她也不愿去想。离开他是她现在的惟一打算。 “我只是和她们聊聊天嘛!没什么。”反正那几个小女孩还是学生,不可能去艾丽儿的。 “我要搬走了。”她绝断地丢下话,脚步依然没有停止。 “你要回家了吗?”手松开,声音里也有一丝恐惧的震颤。 “你管我搬哪去。总之,我们的道德标准不一样,我不想被你这种纵欲的男人降低水准。” 噢!好痛。他又被伤了心了。 “我不纵欲的。”楚训正色澄清。 “你每天在外头鬼混,我哪知道你在做什么。”她走在前,楚训跟在后,她并不知道楚训的眼光在她没发觉时,就会特别发亮;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她从来就不把他放在心上。 “我真的不纵欲。”楚训长腿一跨,拦住她的去路,再度认真地要扭转他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你是!”慕承欢大吼,发现自己快成了泼妇骂街,深吸一口气推开他。“我跟你吵这个做什么?”“小欢,不要走。”他好怕,怕她这一走就再也不回头了。他还没有心理准备接受她要离开的事实,在他乐天的脑袋里,还在做梦,想她会停留很久很久。脚步有半秒迟疑,他哭哑的声音好让人不舍。 “唉唷,小欢,你回头看我一眼嘛,我快哭了耶。”抽噎的声音依然阴魂不散地跟随着她。 “别碰我。”她甩开他又粘上来的手。 楚训飞快握住她的手腕,硬要她看看自己。“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希望你走吗?” 豁出去了!不管她知道他心里的爱慕之后会是怎样的想法,他决定说了。 “与我无关。”她最讨厌花心的男人。 “这当然与你有关,是因为你呀!”她应该要知道他扰乱了一个男人平静的心、她也应该要知道有一个男人被她折磨了几个月,她更应该要知道有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 “我没兴趣听。”慕承欢冷然地推开他的手。 “你真的很没人缘!”终于,楚训真的暴跳如雷。 他想把她绑起来,然后用机车把她拖在地上绕行全台湾,但现在他更想亲手掐死她。 她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心会不会被她伤到吗?她曾经珍惜过关心她的人吗? 他感觉他像个白痴,十足十的白痴。 慕承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谢谢你的称赞。” 他的声音好像真的很难过,大概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了吧?心里有点歉意,可是只要一想到他那样调戏那些女孩子,她就咽不下那口气。 他只是不甘寂寞,不想让她走罢了啊! 或许是走得太急,也可能她的怒气太过强烈,连她脚下的鞋子都承受不住,伴着她的尖叫声,鞋跟断了、人也飞扑倒地。 “小欢,你还好吧?”楚训飞快上前,强壮的手臂分别抓住她两边腋下,轻易把她抬起。 她手在痛、膝盖也在痛,最痛的,是她的脚踝 “唉唷!”想推开他,自己又受不了地抓着他不放,把自己的重量全压给他。 “没事穿那么高的鞋子做什么?你的脚得去看医生唉,这时候谁还打电话来闹场?”他伸手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火辣辣地大吼:“喂,我没空,明天再打来。” “明天打个屁啦!我说死小子,你一定忘了你今天下午跟珊珊有约,对吧?”楚凤忍隐的声音里已经有颤颤怒火。 “啊我真的忘了。”看着痛白脸的慕承欢,他说什么都放不开她。“老姐,帮我代班,我现在很忙。”珊珊是位大牌主持人,她所有节目的造型都是由艾丽儿打理的,而她对楚训情有独钟,只肯让他动她的头发。 “帮你代个屁!我警告你唷,如果你不在二十分钟内出现,我回去打断你两条狗腿,外加毁了你那张骗女人用的脸!” “姐”在他来不及求饶之前,楚凤已挂了电话,他只能叹息着收起电话,眉头皱得深深的。 “你去忙。”慕承欢冷声说道。她也听见楚凤的叫骂声了,而她不想再欠他更多。 “我不能丢下你。”楚训思索一会儿,弯腰抱起她,往他的破机车走去。 “不要你管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她的声音放柔了。他真的很在乎她。心头温温热热的,让她奔腾的怒火全消。 “不管行吗?我倒霉嘛!那时候没遇见你就没事了,后来不要自告奋勇去凑热闹拍你结婚,也就不会带你跑掉,就不会这么窝囊了。”嘴里喃喃抱怨,抱着她的手臂却将她拥得更紧。 那时候?被她缠上算他倒霉,那跟他们第一次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他正经八百的俊脸,她不解,也迷惘了 第五章 “老板娘,齐氏建筑的齐女士想预约,请问什么时候可以?”总机小妹扬声问着半个小时以来嘴巴没停过的楚凤。 “去问外头那个猴仔子,他最近都没在工作,把事情给他,愈多愈好。”楚凤拍拍被她一通电话急招来的医生丈夫。“到底怎么样?” “只是扭伤,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还是要多休息。”老实男人推推眼镜。“小姐,你身上这些伤也要上葯。” “不用你多事,你可以滚回去了。”楚凤对好脾气的丈夫嘟嘴。“谁准你碰美女的手?我还担心你的魂被勾走呢!” “喔,那我走了。”老实男人正经八百对坐在椅子上的慕承欢微微颔首,收拾好他的工具默默离开。 “原来你先生是医生啊!”夫妻俩的个性真的是天地之别,一个是单张嘴可以说完全世界的话,一个是沉默到让人不容易发现他的存在。 “对呀,他在我们这附近开业好久了,身体有什么病痛都是去他那报到,有一回去看病,觉得他很有礼貌又有医德,长得也不难看,收入也不错,就问他又没有兴趣交女朋友,他说好,然后两个月我们就结婚了。”楚凤抓起丈夫留下的葯水,开始替她上葯。 慕承欢听完她快速而愉快地叙述了自己的恋爱,脸上再度露出不解。爱情真的这么容易觅得吗? 眼神不知为何自动飘向不远处在为客人修剪发型的楚训,刚才明明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说,现在又一张笑脸。 只要有女人他就可以这么开心吗?那她算什么? “他呀,从小就是这张笑脸,改也改不了的。”楚风无奈笑说。 “他从不担心他无心的笑容会迷惑女人吗?”没想到他工作时也很认真,从她这里看去,好像还真的剪得挺不错。 “可是很奇怪,他长这么大,真正开过的桃花也只有三次,而且每回花都开不久。”猜想等不到冷艳美人开口询问,她自己开始述说弟弟的情史。 “头一回是幼稚园,青梅竹马的父母离婚,女朋友就到美国去了;第二次是在高中,据说那位小女孩看上同校的男孩子,被甩之后又想回到他身边,他呀,也是有脾气的,理都不理她。” “理都不理吗?”他会不会也气得不理她了?无端的,她开始担心。 “上次我听说开过的桃花是大学毕业前,等他去当兵,马上就兵变了。”那时大家都很担心他逃兵杀了那个绝情的女孩,还好他想得开,过两天又是一张踩不扁的笑脸。啥?是她刚才摔了一跤耳朵摔伤了吧?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他耶,到处都可以粘女人的男人耶!”媚眼不可思议地轻眨着,依然随着忙碌的身影打转。 楚凤挥挥手。“他只是有色无胆罢了,女孩子急得要命,他还慢慢吞吞的,难怪一个都抓不住了。” 她睨着艳丽人儿。“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有什么我该知道的?”视线重回楚凤脸上,突然,她发现楚训今天一直让她不断受惊。 “其实他是”想想,小训如果想说自己会说,她不用多嘴。“你还是觉得他只是个没出息的小表吗?”楚凤转了话题。 “是。”回答得真直接。 可怜的小训,你没指望了。 “我们家这小子虽然懒散了些,不过他对发型的眼光一流的唷!”忍不住的,还是为自家弟弟打点广告,看看能不能帮他拉抬点身价。 “他也是股东吗?”刚才听小妹叫凤姐老板娘。 “你觉得他上不了台面吗?”不是她要说,她家的基因一流,尤其是小训这死小子,父母所有的优点全都在他身上,而缺点她倒全接收了。 “一个发型造型师并不符合我的标准。”所以从头至今,她未曾把他列入考虑之中,忽略他很久了。 “那你的标准是什么?”楚凤在她膝盖上上葯时随口问。 “同样的身世,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也知道他会做些什么,双方家长熟识,有同样的兴趣和同样的品味,这就是门当户对。”慕承欢说得理直气壮,而且几乎是直觉地这么说。 天哪!她的脑筋坏掉了不成?楚凤难以忍受地猛摇头。 “你一定得用你过去的观念去衡量一个男人吗?那你何必逃,乖乖接受你家人的安排不好吗?逃,不就是不甘心被困在他们的规矩里?” 媚眼愕然轻眨。“你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楚凤笑得很神秘。“亲身经历。” 亲身经历? 慕承欢在心里咀嚼这四个字。 想起来,她好像和这对姐弟很亲近,但又从没听过他们很认真聊自己什么事,她从前没发现,但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这对收留她的姐弟太冷漠了。 “老姐,你别一直把工作丢给我,我不是铁打的。”完成工作的楚训发现自己接连两天都工作满档,气得一路叫嚣过来。 “啊,你剪好啦?那我要去帮珊珊化妆了。”不负责任地抛下还没处理完毕的伤,楚凤飞快闪人。“喂,你别跑呀!把话说清楚。”叫了两声叫不回人,楚训才悄悄把视线调向还是冷着俏脸的冷艳人儿。 “坏脾气的,还在生气?”他蹲在她前面,接着替她上葯,不放弃地继续哄她开口:“没人缘的,只有我家这对优秀姐翟葡理你唷。你这么漂亮,笑一个嘛!那样会更美的唷!” “我已经够美了,不烦你劳心。”笑容偷偷爬上嘴角,语气却依然冰冷。他没有生气不理她。 瞧他平常大剌剌的,可是现在他的手轻得像是在爱抚情人般的温柔,他应该会是个好情人吧?“可以更美唷。”楚训抬眼,瞅住她探究的眼神。 “凤姐刚才跟我说了你的恋爱史。”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心房一阵乱颤,她心慌慌地脱口而出。“哦?那她一定来不及讲完对不对,因为太多了,得说个三天三夜呢。” 唉,果然是死性不改。“三个。”在他张口结舌之际,她还幸灾乐祸地伸出三只纤纤玉指,努力刺破他的牛皮。 至于被拆台的楚训吐着舌头把一百万吨的恨意射向出卖他的老姐。 “既然没有真心要认识人家,干吗老对人抛媚眼?”仍旧闹别扭,她却不忍再拿刚才的臭脾气堵他了。 好吧!她承认,多看他几眼,就发现他不只是普通英俊,是会让人目眩的魅人,而他的笑容也真的很适合这张落拓不羁的脸。 老天爷还算公平,给了他这张俊脸、这副健美身材,结果他只交过三个女朋友。 在知道他的悲惨过去之后,原子弹般强烈的怒火轻易被扑灭了。 “习惯喽,改不了。”再瞅她一眼,猜想自己的惨淡情史应该取悦了她。“不生气了吧?”他一向懂得打蛇上棍的道理。 “我干吗生你的气,你是哪根葱凭什么让我生气。”她双手抱胸,妖娆睨着还跪着的楚训。 “不生气?那你怎么会把高跟鞋踩断?”替她上好葯,他仍心疼地看着她膝上手上的伤。 穿鞋的脚无声地飞踢出去,正中他的右脸颊。“你很讨厌耶!”他干吗一定要糗她? “没人缘的,你也很粗鲁耶!”楚训跌坐在地上,干脆就在地上耍起无赖,可是大脚怎么也不忍心回敬她,谁叫她美嘛! 慕承欢皮笑肉不笑。“你是罪有应得,如果还不满意的话我辛苦点再赏你一脚,你觉得如何?”“呜,你不爱我。”楚训趴在地上啜泣,哭得慕承欢一阵不安,而店里其他人早习惯他的人来疯,都一笑至之。 一道黑影袭击沙发里的美人,巨大的阴影就连楚训都被盖住了。 “啊!承欢?我刚才就在看好像是你,你怎么在这?”一向认为红就是美的慕姑姑血盆大口张得大大的,红色的指甲也夸张地挥动,更别提她一身亮眼的红了。 “姑姑姑”她忘了,家族里也有人是艾丽儿的忠实顾客。 “你这些日子跑哪去了?你爸气死了。”慕姑姑蹬蹬脚下的红鞋,硕大的体重有点晃动。 “就是因为他生气,我才躲起来的呀!”慕承欢无辜地眨眨眼。“我和知远根本对对方没兴趣,我真的不想嫁他嘛。” “别怕、别怕,姑姑给你撑腰,星期六是什么日子,你记得吧?”慕姑姑见她不解的皱眉,笑嘻嘻地轻拍她的肩。“你爸的生日呀!同样要办宴会,请一堆人到你家。你就那天回来吧,那么多人在,他敢怎样?” “可是”这次她闯的祸真的有点过火。 “你有地方住吗?还是要先去我那里住?”慕姑姑在家族里是特有名的会照顾后辈。 楚训闻言连忙站起来,挡在姑侄之间。“不用了,我们在照顾她。”想跟他抢人?不管是艾丽儿的大客户还是小欢家的武则天,他全都敢咬。 “小训是你呀?你们认识?”慕姑姑笑眯眼用圆乎乎的手指捏摸他的脸颊,红色的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对呀!她跟我姐好得很呢!”楚训给了姑姑假象,以为慕承欢是和楚凤住一起。慕承欢则翻他一记白眼,不老实。 慕姑姑满意地点头。“有你们姐弟我就放心了。承欢,记得那天要回来唷,事情都做了也没办法补救,你爸也不能怎样,可是你再不回去就太不像话了。” “我知道了,姑姑,我那天一定回去。”不回去行吗?姑姑嗓门特大,肯定会喊得大家都听见,爸和哥一定会冲来绑人,那她还不如优雅的自己走进家门。 “嗯,好,司机在外头等了,我走喽!”慕姑姑又交代了几声才离开,而她始终没有发现侄女一身是伤。 楚训垂眼瞪着还窝在沙发里的慕承欢,心头一阵焦急。 “你要回去了!”明知道她会走,可是他不愿意面对这一刻。就算从来没有让她知道他喜欢她到快要色欲恶心、恶虎扑羊,可是她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是她从来没在乎过他,还是她根本就视而不见? “你应该会松口气吧?恭喜你快摆脱我了。”慕承欢发觉他不悦的脸,却无心过问他的心情。 拳头悄悄握紧。她怎么可以说得这么不在乎? “要回去就回去,懒得理你。”明知道是自己一头热,忍不住的,还是气得想骂人。 见她还是一脸无辜地瞪着自己,肚子里一团火气无处可发,最后也只闷头走开,心情坏透了。 慕承欢瞪着他似乎不怎么开心的背影,心里冒起许多不解、委屈的泡泡。 他又哪根筋扭到了?为什么今天这么阴阳怪气?怪了。 第五天,冷战依然持续着。 她从没见过这么冷的楚训,她大小姐都拉下脸跟他求和了,而他还是不理她。 反正明天就要和他分道扬镳了,回家以后就可以把欠他们姐弟钱还清,她快要离开了,省得还要看他那张臭脸! 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她知道是楚训回来了。看看时间,哼!都过午夜了,大概又在外头瞎混了。 她叹息地把自己更偎进沙发里,同时嘀咕自己怎么这么无聊,在意他做什么。 “小欢。”楚凤扛着不省人事的楚训摇摇摆摆地走进来。 “怎么了?”慕承欢盯着垂着头的楚训,身体悄悄绷紧了。 “我们参加一位艺人的party,这小子喝多了,还得劳驾我把他扛回来。”楚凤将禁训随手一放,让他跌坐在地。 “你们吵架了?”楚凤坐在他身边,挑明地问道。 慕承欢讶异地轻眨双眼。“你怎么知道?”她不认为是吵架啦,明明就是这小子在闹别扭。 “今天参加party的人都知道。”楚凤随手揉着他的发,让他原本乱的有型的发更加混乱。“他借酒装疯,很用力向在场所有人哭诉你没血没泪,伤害他纯洁的少男心。别翻白眼,我也觉得他的心早就肮脏污秽不堪了,不过他真的很在意你唷。” 这两人,一个冷得要命,一个憋得要死,她稍稍点醒小欢,希望她能注意到小训其实很喜欢她。少男心?慕承欢忍不住用力滚了滚眼珠。 “凤姐,冤枉啊”慕承欢缓缓开口,正要向她诉说受的委屈。 “冤枉个头!”楚训抬头瞪她。 “咦,你醒着呀?早说嘛!害你姐我背你背得快嗝屁了。”楚凤狠狠踹了他一脚。“你该减肥了。”“本人的体重与身高恰恰好,减什么肥!”怒眼依然瞪着美艳佳人。“你有什么好冤枉的?发脾气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欺负我的也是你!” 气她一点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更气她一点都不知悔改。她学生时代一定是老师最看不顺眼的顽固学生。 骄傲、无礼、自以为是又顽固如石,偏偏他就喜欢上她,简直倒霉透顶啊! 慕承欢被指责的火气直冒,气得她双颊泛红,和他的醉脸有得拼。“我哪有!” “大半夜的你们别吵了。”楚凤两边扇风降火。 坐在地板上的楚训用脚踢着桌脚泄愤,嘴里念念有辞,每一句责备都直指双手抱胸站在不远处的慕承欢。 敝她实在太不讨人喜欢了。 “别踢了、别踢了,桌子是无罪的。”楚凤的声音压过两人的争执。 “什么?”斗气中的一男一女瞪着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宇宙万物都有灵性的,我家桌子没有半夜跳进你房间压你、也没有把你气到寿命折半,你小子有种就踢她呀!她才是罪魁祸首耶!”哼,他敢踢才怪。慕承欢冷冷地斜睨她,可不喜欢她看似在排解,实为搅局的行为。这对姐弟,全都一样不正经。 “我”被扼住死穴,楚训一阵沉默,然后才又开口:“好男不跟女斗,踢她干吗,木头一枝,浪费我的力气!”他翻身起来,淡淡醉意害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不如今晚来个借酒装疯,把她给“吃”了算了。 “等等等你给我站住,什么叫木头?”慕承欢拉住他的衣角,忿忿不平地要替自己找公道。又羞又怒的眼扫向她,又快速移开。“木头就是人家爱你爱到要死,你还当人家在跟你耍猴戏,你说够不够木头?”她就要离开了,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就算她不接受,他也要说。 慕承欢轻眨双眼,看看楚凤再看看他,最后终于挨不过好奇,不耻下问。 “谁呀?” 姐弟俩有默契地一同扑倒地板上,只差再喷口血就可以成为凶案现场。 “让我死了吧,”楚凤真的彻底放弃她了。 “老姐,你说我悲不悲情?”楚训抹着委屈的泪水,和姐姐相拥而泣。 “嗯,以后我再也不骂你了,乖孩子,姐姐疼你。”她拍着弟弟抽搐的肩膀,心有戚戚焉。 她家的老公已经是木头中的第一名,没想到也有被人一脚踢下卫冕宝座的一天。 “玩够了没?”看不懂姐弟俩在演哪出剧,又急又羞的慕承欢气得直跺脚。 姐弟俩一同抬头看她。“生气喽?弟,你要自杀还是杀了她?如果是后者,姐姐我愿意出一份力。” “杀了她!”楚训一脸杀气腾腾。 “到底是谁啦?”这对姐弟在打什么哑谜?她不笨,可是也真的听不懂他们一搭一唱在说什么。 姐弟俩对望一眼,颤抖的手指控诉地指着她。 “我!”再加上一指,慕承欢怀疑自己听错了。楚训这个没有正经细胞的小子会喜欢她? “你不是一天到晚喊我没人缘吗?”她无辜地轻喊。 楚训喜欢她?天哪!她万万都想不到这个答案。怎么可能嘛 “那跟喜不喜欢没关系的。”楚训盘腿坐在地板上低吼。她的脑袋怎么这么直?气死人了! “那”终于认清自己被暗恋的事实,慕承欢跌坐回沙发里。“唉唷!我都要回家了,你还说这个做什么。”害她的心有点乱。 他喜欢的应该是会跟他玩、跟他闹的女孩子,像她这种冷冷酷酷又坏脾气的女人,他应该连碰都不想碰才对。 “就是怕以后都见不到你,才要说呀!”楚训低喊。好,他承认他没种,不敢大胆追求她,他楚训从娘胎出来之后,就是忘了带胆子,行吧? “你怎么会喜欢我哪?你应该去喜欢前几天在路上跟你搅和的那种小妹妹呀?我耶!你是在做春梦唷?”愈说心里愈乱,她真的没想到,而且,谁知道他这种没头没脑的喜欢已经多久了。 “就是因为你呀,你当我三天两头跟人家搭讪,没事还会巴结朋友扛摄影机看人结婚吗?你以为我会没事带你回家吗?都是因为你呀!” 在旁观战的楚凤懒懈地挥挥手。“小声点,爱人家也不用说的众人皆知。”嗯,小训生气的时候也挺有个性的。 “你滚蛋啦你!吵死了。”楚训长腿一伸,踢中亲姐姐的手臂。 “这是我家耶!你凭什么赶我走!”么寿唷!这小子想踢断她的手呀! “噢,原来你心怀不轨呀!”在楚凤顶嘴同时,慕承欢也自动将他的用心列为居心不良。 这两个女人吵死了! “你怎么说都对,行吧?我不理你了。”被女人轮番攻击的楚训爬起来朝自己房间走去。 不说了,他再也不说了。 “等等,你认输啦?”楚凤还以为他会持续刚才的气魄,直接杀上去把小欢亲得头昏的说。 心头在下大雨的悲情男哀怨地瞥了伤害他少男之心的祸首一眼。“反正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又不是会纠缠不清的人,她不要就算了。” 说完,门板重重关上,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女人。 怎么会这样?他生气啦?她心里有点小小的歉意。 “凤姐”她只能向人求救了。 “走了走了,没好戏可看,要回家睡觉了。”楚凤伸着懒腰起身,对她的哀求充耳不闻。 “凤姐!”她再提高音量。 楚凤终于看向她了,她正色摇摇头。“你们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小训,就别给他希望。反正他天生乐观,就算失恋也很快忘记的,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看着楚凤关上门,被揪紧的心更加紧窒,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楚训他好吧!她是该早想到了,不然有哪个笨蛋会当这种冤大头?包食宿也罢了,还任凭她差遣、让她骂好玩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她知道的,只是她喜欢和他保持这样的距离,她才不会失去现在让她安心的气氛。她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如果伤害到他,她道歉就是,免得把自己弄的一肚子愧疚离开。 秒针走了五圈,过了五分钟,她终于把道歉的话想完整了。 她对自己点点头,走向他刚才摔上的们敲了敲。“楚训,你开门,我有话要说。”喊了几声都没听见他回应,她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去。 “我进去喽。”她推门进去,正巧看见从浴室出来的楚训,瞪着他只在腰间挂着浴巾,她瞥了他一眼,已经把他露在外头的身材也扫了一遍。 好吧!他不但人长得很英俊、笑容很好看、个性很不错、身材也超级棒。如果她有勇气,会接受他的爱的,但是 还在怒火中的楚训瞪她一眼。“干吗,是不是冲冷水澡就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放心吧,冷水澡的用意是浇灭想把你大卸八块的欲望。” 慕承欢怔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的呀 “你听我说,我真的不讨厌你,只是我们并不合适,因为我们的年纪、还有家庭都差距太大了,我很喜欢你,可是我希望你就维持现在这样不要改变。”她知道自己很莫名其妙,可是她喜欢这样的他,不会给她任何的压力。 楚训知道她在道歉,可是这样只让他更生气,凭什么是她来订所有的游戏规则? “我不只要这样!我想吻你、抱你、做你的情人,我要的是这种关系!”他低吼着走向她,竟把她吓得倒退几步,却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是我”慕承欢瞪着肩头的黝黑大掌,他抓得她有点紧。再看看他气红的脸,显然冷水澡的效果不彰。 有点后悔过去欺负他、也后悔不知死活地在他气还没消就进来自寻死路。现在他想怎样,先奸后杀吗?呜 楚训瞪着她瞅着自己的无辜神情,难得的,霸道的她也会楚楚可怜的时候。再气再怨,却也阻挡不住自己的心飞向她。 “我可以吻你吗?”不愿再等待,他决定要强势出击。 “不太好”她的推拒被他吻去,舌尖挑进她唇内,强悍地霸占她的唇舌和理智。 他真亲?慕承欢僵硬地瞪着脸部表情狰狞而一点也不沉醉的楚训,亲她很累吗?这个吻并不久,然而两人却同样呼吸急促。他激情、她惊慌。 浓烈的吻改而温柔地啃咬,与她交换湿热的气息,缓缓呢喃:“我已经厌倦什么事都担心你会生气,我要,为什么不做呢?” 觉到她的僵硬,他想该感激她没有推开他,厉声指责他的轻薄,她的身体已经告诉他答案了。 “算了,反正你又不喜欢。出去吧!”说完,他飞快推开,在她要为自己辩解前,将她推出房间,还怕她又再次騒扰情绪不稳的他,还落了锁。 她抚着被他轻啃过的唇,傻傻低吟: “其实,我不讨厌的” 第六章 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大汉,还在生闷气的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百货公司里,俊男美女吸引不少眼光,惟独他们的脸色让百货公司原就让人发抖的冷气活生生地再降温两度。 “小姐,我要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慕承欢站在西装部,纤纤玉指点着几件男性配饰,利落简短地为父亲买贺礼。 替别人买东西一点乐趣都没有,她只讲求快、狠、准,另外她也想早点摆脱跟在后头的冰块。 明明气她气的不想和她说话,却还是硬要跟来,说什么他带走的人也要他带回去。现在没有车的她,大不了坐计程车,可他偏偏顽固地要用机车载她。 她才不想在污浊的空气里和秋老虎的高温下受尽煎熬,可他偏偏不放过自己,临去秋波再送给她一次惩罚。 小气的男人!他为什么不能再和从前一样笑嘻嘻的,净摆张不正经的脸?他这样子,很、讨、人、厌! “好的,请问小姐还需要什么吗?我们有这个星期新上架的秋冬装,你要不要看看?”专柜小姐发现金主来到,笑着努力招呼。“不用了,我只要这三样,要包装,快点。”和专柜小姐的笑容完全成反比,她的冷酷把专柜小姐的热情浇熄。 “是。”专柜小姐接过现金,委靡不振地走去报账,比起没做到更多生意,这位冷艳小姐的冷陌更是教人心寒。 “你能不能笑一下?”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楚训忍不住开口。 她这种讨人厌的行为愈来愈明显了,今天还特别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坏脾气的女人,如果比赛谁最讨厌,她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名,大概也可以坐三望二。 “那你能不能也笑一下?”慕承欢好整以暇地睨他的臭脸,他以为他的脸色有多好看哪? “笑不出来。”他双手叉腰,撇开脸不看她。 “那就对了。”两人持续冷战。 慕承欢接过苦着脸的专柜小姐递上来的提袋,她转身步开。 “你不用送我回去,很远。”在经过他时,淡淡抛下一句。 楚训眼神一紧,追上她的脚步。“你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给我?” “小训”她轻叹着转身。“你不用这么负责任的,我很感谢你,真的,接下来我可以自己接手了。” 凝望他一脸不甘,她想,他是还不想放弃吧?可是她没有勇气接受他,真的对他很抱歉。 楚训摇头。“我载你回去。”他依然坚持。 两人对峙许久,慕承欢放弃了。他固执起来,比她还夸张呢! 风有点凉、天有点阴心有点酸 双手环住精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背,感觉到他的体温,和稳定的心跳。 如果能永远都这样抱着他,或许是不错的。 速度缓慢的机车经过一个窟窿,两人的身体也跟着一阵乱晃。 “楚训,你故意的,对不对?”慕承欢忍不住打破沉默。 “什么?”回头面对她的脸满是无辜。 “故意骑到比走路还慢,拼命往洞里骑,害我一直撞着你,你故意吃我豆腐对不对?”环在他腰际的指尖往他肉里插去。 “没有啦!是你家这条路年久失修,回去叫人来补一补吧!反正你家财大势大。”当她掐人的力量愈来愈强之时,他也不得不承认 “好啦,撞起来是很舒服啦”占人便宜的下场是安全帽上被赏记巴掌。 “在前面红绿灯右转,再左转就到了。”在指挥他朝家前进时,她的喉咙无端地发紧了。 她真不希望结束,永远停在此刻,不知有多好“哇!你家还真壮观。”楚训大老远就看见白色墙壁、橘红色屋檐的欧式建筑,巨大得像是新落成的五星级饭店。 “谢谢你的称赞,不过只是好看而已。”慕承欢的笑声里没有真诚意味。 她讨厌这种大而不当的东西,充其量只是栋样品屋,真要让人住进去,可不舒服了。 骑过开敞的铁门,楚训在众多大型豪华轿车间找到一小块停车位。 两人下车,看见他的破铜烂铁处在一堆豪华轿车里,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很不搭。”她却很喜欢和他亲近的感觉,那是大轿车不能给她的温暖。 “你说对了。”楚训揉着微乱的发傻笑,当他替她解开发带,拍开她的卷发时,眼神温柔而不舍。“我真不想让你回去。” 沉受不住他无言的请求,慕承欢握住他温柔的手。 “谢谢你拉着我逃婚、谢谢你收留我、更谢谢你没杀了任性的我。”除了感谢和怀念,她无法给他什么。 “开玩笑,杀了你还要坐牢,本帅哥可不想为了你这个没人缘的进监狱。”终于忍不住想藏任的她欲望,他紧紧地把她锁在怀里,不甘心的脸埋在她的发丝间。“勇敢点。” 这句话,对自己说,也暗暗地求她。 他知道她抛不开世俗的眼光,他不能强迫她,甚至不敢让她为难,只能这样无力地挣扎。 习惯了她在身边、看惯了她的冷脸和周身环绕着属于她的香味,他不愿意去想今晚要怎么度过。 “小训,你又在吃我豆腐,对不对?”难以掩藏对他的不舍,她嘎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哽咽。 “你知道就好,我根本就想吃了你”随着低语,楚训的吻落在她颊上,双手用力的几乎把她的腰压断。 尖锐而连绵不绝的喇叭声不识相地打搅他们道别,慕承欢皱着眉转头,看看是哪个嚣张的敢在她家这样按喇叭扰人。 “是他?”她睁大媚眼,担忧地扫了还抱着自己的楚训一眼,真不巧,居然是赵德康,她第一任的未婚夫。 “谁?”开这么嚣张的跑车,大概也是富家子一个。 “我的前未婚夫。”慕承欢在赵德康走向她时,露出和从前一样,总是不屑的笑容。“你好哇!”楚训扯住她,气她笑的这么开心。“我记得你的未婚夫是项知远。”原来她爱的是这个东亚病夫的最佳代言人。 哼!瘦巴巴的不说,还一脸张臭得像是刚从粪坑里爬出来。真不讨人喜欢,不过和没人缘的她倒可以凑一对。 他皱眉,垂眼瞪着慕承欢,他没办法想象她的眼光差到这种地步,像他这种任劳任怨又会逗她开心的猛男不要,会看上这种棺材脸。 慕承欢听出他的醋意,缓缓摇头。“他是再前一任。” “拷!你怎么这么花心?”楚训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女人惦惦吃三碗公唷! “还好啦!”她耸肩。 “承欢,你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很想你。”赵德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烟,还用眼神询问她。 “是吗?”她冷笑,在赵德康取出烟点上时,她跨步过去,接过他的烟盒和打火机,为自己点了一根烟。 她几乎忘了抽烟是什么滋味了。 “这个人是谁?”赵德康不屑地睨了楚训一眼,他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证明了他根本是贫民阶级。 “我想你太多事了,与你无关。”如同过去一样的轻蔑,慕承欢一口把烟喷在他脸上。 “你最近都跟他在一起?”赵德康早对她的轻视习以为常。 “别动他,否则我不会袖手旁观。”慕承欢淡淡笑了。“我以为项知远教训过你,你就对我彻底死心了。” 一提起那件原本应该无人知晓的,现在却众人皆知的事,赵德康天生惨白的脸色更加铁青。“我答应他的,是不碰他和他那个讨人厌的女人,我没打算放弃你。” “唉,你何苦呢?”如果他还继续纠缠她,她会疯掉的。 “他是你的下一个目标?”东亚病夫死沉沉的视线直射健美俊男,无法控制的,他眼底闪过一丝忌妒。 “呃”慕承欢摇头。 “请问什么叫下一个目标?”不甘心成为话题外,楚训直接杵在两人之间,隔断东亚病夫觊觎的视线。小欢是他的,这个阴森森的家伙不许碰她! “你不知道吗?就是她结婚的对象。”赵德康替他做了解答。 噢,原来这家伙误会了呀。楚训笑着回头对慕承欢抛个媚眼,而她回送快吐血的干笑。 “他不是。”她的回答就是么简单。 “我是。”楚训开怀、自动地替自己封官加爵。 他是小欢的“目标”呵呵。 “楚训!”慕承欢花容失色大叫。他找死呀!他还不知道赵德康的底细就急着挑衅,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亲爱的,你就别再瞒了。”楚训抱着她,一副恩爱情侣的模样。“你也该让他们知道,你逃婚不是因为不要项知,是因为你已经有我了。” 听着他扯谎扯得开心,慕承欢无奈地轻吟。 得赶紧把他弄走,不然准会出事。 “这是谁的破铜烂铁?”明知道快解体的机车属于谁,心胸狭窄的赵德康还故意往机车踹上一脚。 “我说东亚病夫不是,我说这位先生,请你把你的脚从我的宝贝机车上移开,不然我保证骑车从你身上辗过一次、两次、或是直到你完全变成肉酱为止。”楚训的笑容变得野蛮,他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你的?”赵德康冷笑。“承欢,你在跟这种人交往?真没格调。” “好说,过去人家形容我的词句多不可数,你用的最棒。”楚训毫无羞耻心地冲着他猛笑。 “没格调?” 慕承欢轻吟这三个字,看看一脸扭曲的赵德康,再看看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轻松笑脸,没格调三个字该用在谁身上,她倒有点怀疑了。 回头看着客厅里那些自认为高尚的宾客和她的家人们,她又抽了口烟,笑着一手抱住楚训。 “很抱歉,你口中没格调的男人是我的男朋友,你连他都比不上。”抬头送给楚训一抹甜蜜蜜的笑容,他懂意思,敢坏事就准备找死。 “你”赵德康瞪着楚训,打算待会交代手下去查查这小子的底。 “我希望你学习到什么叫作知难而退,别再穷追不舍了,我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就算你杀了他,我还是不会爱你的。”慕承欢对他的深情很佩服,但是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一点都不适合,他需要会听他话的女人,而她,只懂得怎么惹火人。 “对啦!宾啦!”楚训赶苍蝇般挥着手。“杀?你只是比喻吧?”他迟疑地追问,同时努力藏住害怕的表情。 “哼!咱们走着瞧!”赵德康露出阴狠笑容,掠过他们步进屋里。 “小姐,他真的会杀人?”楚训搂搂慕承欢的肩,逼问她。 “他爸爸是黑道老大。”慕承欢抽着烟,若有所思地轻喃。 她不用担心项知远,却得为这小子考虑多一些,可别让他傻乎乎地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结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训愣了三秒,决定以自己的小命为重,至于致命美人,还是留给胆子大的人去享用吧!“我想起来了,老姐帮我接了一堆case,我得回去了,谢谢你,我们再联络。”连再见都不说,他跨上机车准备闪人。 “楚训!”慕承欢哭笑不得地拉住他。 怎么可以这样?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不能溜啦! “小姐,你利用我之前也先问我一下嘛!”平时拿他用用还勉强接受,可是跟黑道界的东亚病夫抢女人?呜,他不想被打成蜂窝哪 “明明是你自告奋勇的,我只是学你打蛇上根。”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利用他,可是心头即将分离的不舍在这么一阵瞎搅和之后,消失得理直气壮。 暂时,就先不准他退场喽! “算你有理。那这样我们的感情依然密不可分、甜蜜蜜喽?”坐在机车上的楚训喜滋滋地笑搂住她的腰,顺道为自己的新头衔慕承欢的男友偷笑一下。 “谁跟你密不可分、甜蜜蜜啦?臭美!”看他开心,慕承欢也不好阻止他,谁叫她陷害了他? 见她淡笑着又吸口气,楚训不悦地抽走她的烟丢在地上。“不要抽烟。” “你管我这么多。”她整整两个月没抽烟了耶! “我的女朋友不许抽烟。”楚训霸道地定下规矩。 呵,他还真的摆起架子来啦!“又不是真的。”慕承欢不服地抗议。 她一站在这里,想到要跟她那些让人头痛的家人见面,她又开始不安了,也就这样,她才会开始抽烟的。 “我说是真的,抽烟对身体不好。”见她不依地嘟嘴,楚训眼珠子一转,开始贼笑。“你再辩,我马上进去跟那个东亚病夫说我是假冒的,请他大人有大量饶我小命一条,我愿意把亲爱的小欢还给他。” “好啦!”反正怎么也辩不过他,就认了吧! 忽地,她又想起一件事。 “凯儿说他是瘦巴巴的衰男。”没想到赵德康那副尊容还可以让两个怪异的人送给他不同却绝妙的绰号。 “挺适合的。”凯儿就是那个差点踢得他绝子绝孙的女孩是吧?他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生气就是。 “走吧!”慕承欢拉着他往屋里走。 “干吗去?”他穿成这样,跟她、跟里头那些人太不搭调了。他是无所谓啦!反正他又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去里头耀武扬威呀!最好气死他们。”她发现,跟他和凤姐在一起,做事情愈来愈不顾后果,愈来愈乱来了。 楚训奸笑。“没人缘的坏女人。” 他们的出现引起在场宾客的注目。 不止因为慕承欢闹出的大新闻,她身边穿着休闲的楚训也让不少人皱眉。 “爸,我回来了,祝你生日快乐。”她把手中的礼物递给父亲,应付性的轻吻他的脸颊。 “嗯。”慕肇礼皱眉,不仅因为余怒未消,更是对她带回来的流气男人而皱眉,想问她怎么带这样不体面的人回来,又碍着场合不对,只得忍着。 “承欢,回来就好。”慕母轻笑着对她点点头,不太满意地扫了楚训一眼,然后调头继续和她的牌搭子聊天,也因为她的忽视,宴会才又恢复热闹。 “真失望,他们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慕承欢靠回楚训身边,他不太满意地抱怨。 “别急,火爆浪子来了。”慕承欢一脸假笑,冲着正朝她走过来的男子喊道:“哥。” “你惹的麻烦够多了吧?”慕汉霖冷冷瞪着妹妹,同样的,没有一丝欢迎之意。 “都过了的事你就别再提了。”她懒懒地挥手,看不出有悔过之意。 慕汉霖眼一眯,眼看就要发火,却硬压下火气。 “算了,我有个同学一直想见你,过来吧!”也不问她要不要跟,转头就走。 “走吧!”慕承欢叹息地拉着楚训跟在他身后。如果再不依他,她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反正现在她身边有个挡箭牌,就让他的情敌对他射箭吧! 哈哈,她好坏。 慕汉霖回头瞪嬉皮笑脸的楚训。“他是谁?跟来做什么。” “赵德康会没跟你说?”慕承欢懒懒挑眉。慕家、赵家和项家三家的交情匪浅,孩子们也都认识。“你不可能会看上这种人。”慕汉霖嘲弄地瞟着楚训,而被人嫌弃到连吐口水都嫌费力的楚训冷静地回他一记笑容。 “当初你们也想不到我会和项知远分头逃婚吧?”慕承欢可不乐见她罩的人被欺负,虽然她怀疑自家哥哥不禁楚训一拳,可是楚训傻乎乎的,可不爱在嘴皮子上下工夫,所以这种事只好让她来做了。 “小欢,干的好!”女朋友替自己讨了公道,楚训开心地搂着她,弯身靠在她肩头用脸在她颈间一阵搓揉。 慕汉霖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忍着气转头继续朝他的办公室走去。 “你真是桃花不断。”忍不住,楚训又抱怨了。他这个新任女朋友很会招蜂引蝶唷!害他吃醋极了。 “吵死人了,你当我愿意啊?”一掌把他吃豆腐的脸拍开,慕承欢警告地瞪他一眼,从刚才她顺口脱出是他女朋友开始,他就一脸发春样,烦死了。 慕汉霖推开门就扬声喊道:“楚璃,我妹妹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她吗?” “楚璃?”还在动脑筋要吃她哪里豆腐的楚训猛地怔住,脸色发青、冷汗偷偷冒。 “咦,还跟你同姓呢!进来呀,你躲什么?”慕承欢笑着把他拉进书房,恬笑的她在接触到里头的男士时,马上用万年寒冰将自己包围。 “承欢,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我吗?”俊秀的男子起身,双眼紧盯着美艳的心上人,至于她身边高她半个头的障碍物则直接被他删除。 “好像有点印象。”慕承欢双手抱胸,懒懒淡淡应着,同时睨了哥哥一眼,责备他又想替她做媒。他们还不懂吗?她不想要他们为她选的人。 “当初在美国听见你结婚的消息,让我好难过,没想到阴错阳差的,让我又有机会,这次我再也不逃了。”楚璃紧张的双手直抖,掏出口袋里的钻戒,深吸几口气后才谨慎地继续开口:“承欢,请你认真地考虑嫁给我!” “啊?”慕承欢长到二十六岁,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直接又无厘头的求婚。“可是我和你不熟耶!”这次应该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吧? “那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的学历不比项知远差、长相身材也不错、家世财产也绝对不少于他。我虽然才刚回国,工作还不稳定,可是我保证我会努力的。”看样子楚璃已经把她的事调查得很清楚,或者,是他的好友慕汉霖为他通风报信。 慕承欢听见一旁的楚训喉间发出模糊的声音,她用手肘轻顶他,要他安静。 “这是你要向我求婚的钻戒?”她垂眼看着他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绒布盒,心里淡淡叹息。 她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求婚,难道在他们眼里,她真的这么拜物吗?还是过去的她真的是如此?“是的,在我目前能力所及,三克拉,请你嫁给我。”楚璃凝望她,等待她的答案。 慕承欢在楚训的胶视下走过去,拿起钻戒在手上比划一下,摇摇头又放回绒布盒。“太大了,我不要。” 书房里静默得让人难堪,楚璃偷偷抹掉额头的汗水。“太大了?那我可以换小一点的。” “你还不懂吧?嫁给你,我宁可跟猪亲嘴。”忍不住的,她的无情利嘴再度刺伤一颗期待的心。“承欢”慕汉霖叹息。她又坏事了。 看这个人还算顺眼,她也就收敛一下吧! “对不起,我这样说是太过分了。认真地说,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是他。”拉不动几乎是面朝外的楚训,她生气地推他。“你躲什么躲?” “他吗?请问他是谁啊”一向温文儒雅的楚璃突然一阵鬼哭神嚎,把他的同学和心上人都吓傻了。 “你叫什么?”慕汉霖瞪他。 一副见鬼模样的楚璃,手缓缓抬起指向努力藏住脸的楚训。 “堂堂哥?” 慕氏兄妹一同皱眉,视线瞥向无颜见人的楚训。“你叫他堂哥?” 唉,天算人算,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啊! 楚训苦笑着放下掩脸的手,对多年不见的亲戚挥挥手。“呵,堂弟,好久不见。” “你们是亲戚?那你和楚氏集团有什么关系?”慕承欢怎么都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根本搭不上,他们怎么可能是亲戚嘛! “我呀?他们的长孙大少爷喽!”他的哀怨语气顿时把自己贬成委屈的小媳妇。 没想到再度失恋,却寻回失联的堂哥,楚璃想这也算是收获吧! “堂哥,唉,你以为我会这时候回来是为什么?爷爷不行了。你快回去吧?爷爷说了,你是惟一的继承人。”虽然堂兄弟里有人不满,可是谁叫堂哥从小就最得宠? 他的说法让楚训打了记冷颤。 回楚家当继承人?啐!他又不是疯了。 “既然家里出了事,你还跑来这里求婚?”他飞快地转移话题。 “呃,那是因为”没发现自己被拐了,楚璃想破头找理由,一旁的慕氏兄妹猛翻白眼,这么蠢。 “你见色忘爷爷的这件事情,堂哥我就当没发生过,你继续过你的生活,我也继续我的,咱们就此分道扬镳,再见。”说完,楚训脸臭臭地转身离开。 “堂哥不许走!我叫堂姐找过你,你们怎么都不回家?”温文的楚璃为了留人,急着大吼。正要离开的背影僵硬一下,粗哑而委屈的声音落入每个人耳里。 “回去做什么。” 然后,楚训在其他人讶异的目送下拔腿落跑。 “堂哥!”楚璃对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喊着。 “叫什么叫,人都溜了。”也同样傻眼的慕承欢白他一眼。难怪她看不上这小子,蠢到没救! 那个死小子,他居然敢跑了,连她这个女朋友都不要! 好哇!他们有账要算,等她逮到人,他们一件一件地算个清楚 第七章 慕承欢手指间挟着车钥匙,在往门口走去时,心里就如这个星期一样,想的都是楚训。他没有回大厦,大概躲哪去了吧!她打了七天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看样子她得亲自去把人揪出来了。 他的身份被揭穿就躲的无影无踪,那她呢?这个女朋友还当不当? 不负责任的家伙,始乱终弃的死小子! 先到凤姐那找找吧,能稍稍压下他的气焰的,应该只有凤姐,而且就算他不在,也可以从她那得到想要的资料。 楚氏企业,赫赫有名的集团,企业分布之广、财力之雄厚,只要瞧瞧原本极力要把她推销出去的父亲和哥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就可得知了。 他们原本对楚训不屑一顾,现在却急切到教她好笑。 这就是她的家人吗?利欲熏心,也不管楚训为人如何,他们急着把她推给楚训,然后利用他来和楚家攀关系。 他们家的事业原本就很稳固了,他们为什么还这么贪心,甚至连亲人都可以当工具来利用。 她过去就生活在这种家庭里,连她也和他们用同样的思考逻辑做事情,所以才会做出“选”项知远做丈夫这件蠢事。 “承欢,你来一下。”慕肇礼站在二楼唤她,脸上的神情自从她逃婚之后,就没放松过。 “爸,我要出去了。”她直觉地反抗。 “不会花你多少时间的。”慕肇礼瞪她。 那表示她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有定案了。 听见麻将间传来的洗牌声和母亲与牌搭子的说笑声,她一阵苦笑。起码家里有人是活得很开心。 她突然又想抽烟了。 反正她只要还在这个家里,这种问题是永远都逃避不了的,那就面对吧! 上了楼在慕肇礼面前站定。“什么事?”她总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像父女,太有礼貌、太冷了。 “我和楚家老爹聊过了,他说他也很高兴你们是一对。” 果然,她想哥也应该跟去了才对。“那又怎样?”她都二十六岁了,总不可能把她卖了吧? “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怕看不到长孙结婚,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赶紧把婚事办一办。”慕肇礼没有隐藏他直接找上楚训爷爷的事实。 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揪紧短裙,她气得想尖叫,可是她做不到。 “我不要,我不嫁。”什么跟什么,全都只为自己着想,难道他们下了命令,她就得照表操课?乖女儿她当够了,她再也不会顺着他们了。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慕肇礼看起来没什么耐性。 “是,但这不表示我就要嫁给他。” “他很好。”父女俩杠上了。 慕承欢嘲弄笑睨父亲。“因为他是楚家爷爷指定的接班人?你没忘记那天你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吧?要不是他身为楚家长孙,你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总要嫁人。”被说中心事的慕肇礼却压抑着怒火,只因为他不想逼走叛逆任性的女儿,否则她会再度砸了婚事。 “目前还没打算。”她不耐烦地用指尖轻敲稷木扶手,在此顺道把她一直争取的事再度提出。“你上次答应要让我接主管的事呢?什么时候可以发布命令?” 慕肇礼冷笑。“你闯了那样的祸,还敢要求?” “这两件事应该分开。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哥可以替你做这么多事,甚至公司里每个部门都待过了,我呢?除了你的秘书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充充场面帮点小忙之外,你让我做过什么?”数年来的不平终于爆发,她相信自己才能,甚至比哥哥更优秀,可是父亲从来不重视她。 “等你嫁出去之后就不是慕家的人了,留你做什么!”慕肇礼失去耐性地大吼。只因为她是女儿吗?慕承欢苦笑。 她居然现在才发现她的父亲这么八股,不让她接触太多公司上的事,只因为他怕女儿胳臂会向外弯,他根本不信任她这个女儿嘛! “我宁可我从来没有出生在这种无情的家庭!”这是她对这个家惟一的想法。 “啪!”慕肇礼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你再说说看!” 慕肇礼狠狠一巴掌打断她对这个家庭微薄的情感,她渴望的亲情顿时成了泡影。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脸颊痛不过心头的伤,她转身下楼,冷漠地越过正从门口走进来的慕汉霖。 “你又能去哪里?只要我停了你的信用卡,你根本没办法生活。”慕肇礼站在二楼对她大吼。“你只能用这种方法留住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觉得你这个父亲做得很失败?”回头淡淡送了一句话,她跨出冷冰冰的屋子,驾车离开。 突然,她好想念楚训从不正经的笑脸。 “我想啊你们也别斗气了。”楚凤悠哉地擦着指甲油,别了一眼正在冷战中的两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好笑。 两人都迟钝得可比恐龙,明明爱得要死,却装作毫不在乎对方的样子。再撑嘛!两个都跟小孩子一样好面子、不成熟。 “我没跟他斗气呀!是他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一句话都没说就溜掉的。”慕承欢委屈地眨着眼,心情比刚才离开时更低落了。 臭楚训,明明理亏的是他,居然还歪歪地不理人,真是气死人了! 楚凤点点头。“嗯,像是他会做的事。”穷小子变贵公子,他大概心里不太开心吧?怕心上人看他的眼光变得不一样吗?八成自己的心也乱了。 “凤姐”慕承欢咬着水嫩指头,睨着懒得搭理她的楚凤。 她好生气,气她爸爸,更气不知哪根筋扭到的楚训。不是才说好他们要做男女朋友的吗?她才要来找男朋友安慰她受伤的心,结果他没摸摸头也没给糖吃,反而害她的心情从水平面直落到吐鲁番洼地。 “唉,我们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吧?”楚凤十只指头上好深蓝色后,才有空排解她郁卒的心。 “大概知道一点,可是为什么你们都不说?”害她还真的把楚训当成穷小子,结果他竟是名门之家的大少爷,而且还是最尊贵的长孙。 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在耍白痴。 “不喜欢说呀!”楚凤双手一摊,露出和弟弟一样的贼笑。“我听小训说过你家的事,我们家也差不多,你就了解了。” “喔可是你们堂弟要他回去,他像七月半的幽魂阴森森地抛下一句‘回去做什么’。他到底发生过什么事?”那样的楚训是她从来没看过的,她才知道那小子也有阴沉的一面。 真难得了,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只有笑基因的单细胞动物咧! “其实也没什么啦!”楚凤又开始打太极拳,东推一拳、西扭一下。 “凤姐” “不然你自己问他喽。”楚凤用下巴努了努正在替客人剪发的楚训。 慕承欢委屈地嘟嘴。“他一直不理我。” 她都已经放下身段在他身边又缠又嗲的,偏偏他理都不理,她只得在那位客人同情的注视下败战退到凤姐这边来。 “他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臭了?”她忍不住又抱怨一声。 “你自己问他喽。”楚凤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楚训。“小训,这个美艳妖娇的女朋友你到底还要不要?不然我把她介绍给我老公的同学,当医生娘比理发师娘好多了。” “你别想了,她家里只准她嫁给企业金主。”瞪了眼惟恐天下不乱的姐姐后才转向被他忽略许久的慕承欢。 “你还好吧?”怕她火气未消,声音小心翼翼的。 “不好。”因为你一直不理我。七天都不理她,肯定又去哪欺骗小妹妹了。 “我不理你就是在工作中,怕你乱了我的心嘛!”楚训往她身边一坐,两人挤在单人沙发里,不管她抗议地扭着身体,硬是把她抱上他的大腿,然后用电眼睨着她。 “哼!”她双手抱胸扬着下巴,说不理他就不理他。她自以为高傲,却没发现自己被他锁在怀里。在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也习惯了他的不正经。 “见过爷爷了?”楚凤知道她想听什么,替她问了。 “嗯。”一提起认祖归宗,楚训又沉下脸了。 “要回去吗?”楚凤又问。 楚训其实已经回去过了,但只是探望病重的爷爷,而她所谓的“回去”指的是接下那个重责大任。 他摇摇头。“回去也没用。” “为什么?”被这个话题吸引,慕承欢终于愿意开金口了。 “因为”楚训瞪了眼在一旁贼笑的楚凤,才又含含糊糊地继续说下去:“哪个老板一天到晚嬉皮笑脸的?” “也对啦不然你可以学习威严哪!”楚凤根本是在给自己娱乐,看这两个人要白痴挺有趣的。 慕承欢不看好地直摇头。“现在学太晚了吧?”所谓“根深蒂固”他改得了才怪, “咱们现在就来试试呀!小训,你照我的话做,首先憋住呼吸、接着皱眉,记住不要眨眼,再来像便秘一样用力” 楚训虚心受教,两个女人则对他品头论足一番。 “我觉得”楚凤率先皱眉。 慕承欢很认真地打量他皱紧的浓眉,抿起的薄唇,和完全不具杀伤力的一双眼。 “算了吧!”她简单地落了结尾。 泄了气的楚训无辜地嘟嘴。“我又没有便秘过,学不好也不能怪我。” “在说什么呀你!同样是有钱人家出来的,知远比你有水准多了。”此刻她忍不住要叹息自己竟对项知远没兴趣。 “项知远你还敢提他?哼,早知道当年就宰了他。”还好这回那男人抢不走小欢,小欢是他的。 他抱紧她,故意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偷香,挺鼻在她颈间绯颊又搓又嗅。天哪!好想吃她唷“等等,你说什么?你原本就认识项知远?怎么认识的?”抓住他在耳边的低语,慕承欢捧着他的脸,不让他逃避。 “高中同学。”反正底都被掀了,再奉送她一个惊喜也无所谓了。 “对对对,那位项先生好像就是害小训第二任女朋友抛弃他的男人。”楚凤在一旁再泼点油,油够了是不是该点火了? 慕承欢突然觉得全身发冷。“可是你该不会是跳级生吧?”知远三十岁,那他呢? “他没那个头脑。”楚凤的嘲笑惹来楚训一阵怒瞪。 “怎么可能?知远三十岁耶!”她怪叫。 “我也三十岁呀!是你对着我‘小子小子兰明’叫得开心。”沉冤终于得雪,楚训差点没抹着泪水跪地拜天,感谢老天爷的厚爱。 “你可以跟我说呀!”她捂着双颊,想自己做了多糗的事,她真想咬害她丢脸的祸首几口。 “你听得进去吗?”他了然地睨着她,指尖穿过她微卷的发丝,柔细的触感让他满意微笑。好棒的发质。 “天哪你这样多恶心?三十岁看起来还像二十出头。”根本是要让永远在忙着保持年轻的女性们气到尸横遍野嘛! “人家港星五十岁了还自称是‘永远的二十五’,我算什么?”他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都三十岁了还是一事无成,谁又敢嫁你。”慕承欢一句话如万箭赛心,刺的他心头猛喷血。“我也不愿意呀!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当老板,威风八面一定很过瘾。”要不是他有个致命伤,当年又怎么会委屈地离家自己打天下? 慕承欢头痛地皱眉。当老板只为威风?她觉得他的心智真的落后常人数倍。 “那一定有个重要原因。快说,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这色胚欺负良家妇女?”她可不想放过他。“不是啦!我像那种人吗?”身边两个女人一同用力点头,他委靡不振。“真的不是啦!” 不要再问了啦!他不要让她觉得他很蠢、很没用哎,好像她原本就这样觉得。 “那是怎样?你不说我可以问凤姐。”慕承欢看向只在一旁摇旗呐喊的楚凤。 “唉唷,没什么大不了啦,就是我的数学不太好。”吞吞吐吐的,终于把他心头之痛说了出来。 慕承欢静静挑眉。照他这种语气,可能是非常严重。 “只是不太好?”她冷静地追问下去。 憋了许久,话还是被她瞪出来了。“好吧!我是数学白痴,你也知道公司里难免有一堆报表要看,阿拉伯数字分开我都认识,可是混在一起就很麻烦了。” “起码加减乘除没问题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呃基本上呢,我呀,小学六年级才学会九九乘法表,可是我到现在都没忘唷。”他笑得很苦、很丢脸。 “噢!”真的是天下第一大奇葩。 慕承欢同情地拍拍他的头,难得参加厚脸皮比赛肯定可以夺标的他会露出惭愧的表情。 同情在她心头待不过五秒钟。“你怎么这么笨哪,回小学重新念过!”她一掌重重打在他额头上。 浓眉一皱,强忍她施下的痛楚,身为男子汉,他不能因为痛而哇哇大叫。“这件事只是我不愿、也不能去接下公司的原因,至于离开,只是我和家里那些人不合。” 岂止是不合,根本就是水火不容。他太放肆,而他们太保守,在那种地方,他没办法自由自在地生活。 “是呀!尤其是我嫁人之后他没人靠。”楚凤感叹地笑说。 小训个性太直了,和那些嘴里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的亲戚根本没办法相处。他不懂应付人的方法,对他而言一是一、二是二,他懒得和人勾心斗角。 哦?原来他也是同命人。慕承欢睨着他,没想到总是满脸欢笑的他,也有那么灰黯的过去。 “不要这样看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最讨厌同情的楚训哑着嗓子低吼。好心被他当垃圾,慕承欢再度嘟嘴怒道:“谁要同情你?我爸当你会回去接工作,急的在一旁煽风点火,要凑合我们,我现在就回去跟他说不可能啦!你听见没?你的价值只在‘楚氏企业’这张招牌上!” 她扭动身子,想从他身上跳开,却发现怎么挣扎都还是被他拉住,挫败让她气恼的直低吼。“去说呀,看哪个倒霉鬼敢娶你!”真是没人缘到了极点,气死人了!楚训拗起脾气,双手却锁紧着她。不放、他就是不放! “哼!我就知道你昨天不是真心的。”原本就心情乱糟糟了,他不疼她还欺负她,呜 “昨天你不也是随口说说,有真心吗?”发现她眼眶红了,楚训粗野的语气才稍稍收敛。 “我可以不真心,你不能不真心!”慕承欢扬着下巴,骄傲而嚣张地说。 “你讲理行不行”发现她一直用发丝盖住的另一边脸颊上有明显的巴掌印,楚训忿怒地眯起眼。 “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粗哑的声音里难掩心情,要不是她气的忘了遮掩,他根本不会发现。带泪的眼绕了一圈,故作坚强地往上看,阻止泪水落下。 “没事。”现在她不想变得脆弱,不想被他同情,也不想在他怀里哭,更不想被他抱抱 她不说,他却了解。“你爸?还痛吗?”深怕触痛她,指尖只敢以他最轻微的手滑过依然带着红印的脸颊。 “不了。”他的轻抚让她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地溢出眼眶,顺着粉颊滑落沾上他的手指。“吵架了?因为我?”他的心因为自己的猜测而疼痛。 她摇头,泪珠落得更凶。“女儿对他而言,太物化了。你知道吗?你对家族事业避之惟恐不及,我是想使力却没人愿意让我做,只因为我是女儿,以后我会嫁人,胳臂会往外变” 终于忍不住,所有委屈在此刻全部爆发,她的脸埋在他颈间,用力地放声痛哭。 她想找的,就是这副能让她靠着痛哭而不给她压力的胸膛,为什么他到现在才出现? “嘘,别哭了。”健臂搂紧她,让她哭得颤抖的身子有安稳的栖息之处,耳边听着她哭泣,他难得陷入思索。 还好店里正巧有两只吹风机启动,掩盖了她的抽泣声,骄傲如她,最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哭的。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小手攀住他的肩,泪水湿透了他的颈间、衣料、也湿透了他的心。 “我知道”知道她现在听不进任何话语,他只是抱着她,一个个疼惜的吻落在她的发心。 她哭了,这应该算好事,她不再冷冰冰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却哭的他肝胆俱裂外加心脏病发,她的哭声可媲美魔音穿脑哪! 一分钟过去、五分钟过去、十分钟到了,她哭够了吧? 他简单的头脑里是有主意了,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相信她是有才能的,如果给她一片天地,她是否会找回尊严和快乐?如果他回去接下楚氏企业,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 “小子,别动歪脑筋,别乱来,她哭会让你心疼,可是别乱下决定。”楚凤看出他在打主意,惟恐他一时心烦意乱,想把慕家弄垮替小欢讨公道。小欢可不要这么玉石俱焚的下场。 楚训淡淡送她一个眼神,没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 “小欢,别哭了,我帮你想办法替你讨回公道,好不好,嗯?”认为她已经哭够了,楚训把哭湿他半件衣服的慕承欢稍稍推开,他脸上还是一如往常的悠哉笑容。 “你你说要、要怎么讨?”慕承欢哭的欲罢不能,哭花了敉,也哭垮了多年来的保护色。 “你一定要慕氏企业吗?换换更大家的好不好?你想怎么玩随便你,条件只有一个。”他努力地让她忘记刚才的委屈。 “什么?”慕承欢还在抽噎。 “嫁给我。”他笑着哄她。“当了我老婆,你管楚氏就管的理直气壮。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慕承欢眨着哭红的眼。“为什么我觉得你在骗婚?而且我只想在自己家的公司做事。” “骗婚?哈,你要这样说也行啦,可是要争口气有很多种方法呀,像争取几个大case,尤其是抢了你爸或你哥亲自出马的生意,那种感觉一定很爽,你说呢?”愈说他愈兴奋,她在前头厮杀、他躲在后头放冷箭,他们一定可以成为一流的拍档。 “小训,你不要害人家家庭失和。”楚凤笑着提醒他。这小子,没胆子拿刀杀呀砍呀的,害人气死或笑到暴毙倒有可能。 “不,这主意不错。”慕承欢抹着泪水思索,然后皱眉地睨着他。“可是我一定要嫁给你吗?” “我有什么不好?”他不满地嘟嘴。开玩笑,他马上要从乞丐阶级升格为暴发户,多少女人抢着要他这个绝世大帅哥,她考虑老半天还不点头,实在太没人缘了。 “嗯你是数学白痴。”她努力找理由,谁叫他太帅了、脾气还不错,又会逗她开心,而且她要哭的时候他挺好用的,又可以一圆她的梦想。好像挺划算的。 于然发你回家做什么?我能信任的就是你”想起身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他皮皮一笑对楚凤抛个媚眼。“和老姐了。” 不让她逃避,他要她现在马上决定。“好不好嘛?给你三秒钟考虑,三二一” 声音模糊了,她的心好乱,想点头,又很难下决定。她不知道当初答应和项知远结婚的勇气到哪去了。 是因为开始在乎,所以怕失去吗? 就是他吗?可是他完全不符合她当初要的。他肯定不喜欢西装革履,也没办法酷的正经八百、也绝对不喜欢上高级餐厅,可是他会给她轻松没有压力的生活,在他身边她不会紧绷得快发疯,可以不拒人于千里之外、不那么讨人厌,她可以做他的小欢就好。 皱眉却不吓人的脸出现她眼前,阻止她继续思索。“小欢,已经二十秒了,我多借了你十七秒钟,答案呢?”他屏息,好怕她拒绝。 他不要被打入地狱,不要失去她。 “我”她干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你该不会是穿过结婚礼服就不要再穿了吧?不管,我要再给你一个会让全天下女人忌妒到得内伤的婚礼,比项知远给你的更大更好,让人一提起不是忌妒就是羡慕,让你想起就会笑的嘴歪。”没错,就是他了! “好。”她点头。 “什么?”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楚训没回过神。 “好哇!难不成你要我拒绝?”他到底想怎样? “呀呼!”楚训抱着她整间店狂奔,向所有人宣布好消息。小欢是他的了! 楚凤也被他的快乐感染,原本不赞成他们的胡闹,但当她看见慕承欢流露出的娇喜,她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 “那你们赶紧找时间去见爷爷,也得去见小欢的父呀!”她眼睁睁看着一辆轿车从外头冲进来,撞碎了整片玻璃窗,也吓坏了客人和造型师。 慕承欢瞪着倒出“艾丽儿”绝尘而去的车子,脑海里只找到一个会做出这种事的人。“那小子是他干的!” “谁?”楚训环视店里,好险没有伤到人。 “赵德康。” “噢!那个东亚病夫?”楚训一副没用的小男人模样,缩在她身边,顺道往她颈间偷几个吻。“怎么办?你的阿娜答小命恐怕不保。” 慕承欢冷笑地拍拍他的肩。“别怕,兵来将当水来土掩,我有法子治他!” 第八章 “怎么又来这里?那两个人会在这里吗?”楚训望着上回造访过的三阁院,浓眉悄悄皱起。 “我已经找了很多地方了,这里是他们惟一可以躲的地方。”慕承欢的表情也差不多。想到于凯儿那副跳个不停的模样,她就头痛。 “他们还有什么好躲的?”楚训一脸不解。 “据说知远逃过了和我结婚的‘厄运’,却逃不过于凯儿的,知远的爸爸又逼着他们结婚,害他们只好继续躲藏了。” “结婚不好吗?”他是很想呀。他看着身边的慕承欢,忍不住又口水直滴。 “谁知道,说不定知远后悔不想娶那个和他极不相配的于凯儿。天,这里再找不到人,我就不知道到哪找人了。” “为什么一定要找他?”楚训对项知远的心结仍在,抢了他的女朋友,又差点娶了他的小欢,他和姓项的仇人做定了。 慕承欢把车子熄火,懒懒下了车。“你是想再被砸店,还是被人围殴至死?” “当然都不想,我还想抱你呢!”跟下车,他像只等待食物的饿狼,跟在她后头一脸垂涎。 一身火辣短裙装的慕承欢点点头。“那就对了。” “伯父。”跨进三阁院就看见鼎鼎大名的武术大师于智霖在树阴下打拳。 “他们刚出去,待会就回来了。”于智霖在她开口之前就先猜出她的来意了。 “真悠闲。”慕承欢低吟,小两口大概还在度提前蜜月吧?衣角一直被扯动,她翻个白眼。“伯父,这位是我的男朋友。” “别说的这么勉强。”楚训不满地睨她一眼,才又笑咪咪地看向于智霖。“伯父,听说您是武术专家,不知道您可不可以教我几招?” “可以呀。”白发老者慈祥地笑着对他招招手。 “呵呵,找死。”慕承欢冷笑着找个阴凉处坐下,等着看楚训被整到哭天喊地。 “年轻人,来,练武之前要先学会怎么摔。”于智霖温和的笑容里藏着不易被发现的贼笑。 啥?先学怎么摔?他这身贱骨一摔就烂了啦! “呃,伯父、大师,我看我还是啊”来不及逃跑,楚训硬生生被于师父制住,扭腕、撞腰、扫腿,最后翻个跟斗狼狈地跌在地上。 清亮笑声和鼓掌声从门口传来。“老爸摔的好!”“唉唷这样谁还敢来习武?”楚训揉着摔疼的小俏臀,嘴里喃喃抱怨。 于智霖笑着指向项知远。“你问问我的高徒,他也是摔出来的。” “啥?你学过武功?难怪那时候你”想起自己败的一塌涂地,原因是项知远原本就会武功,他可闷了。 “你胜之不武!”他指着微笑的项知远。 “我那时候没有动手,大部分都是你乱挥拳打到墙壁,要不然就是自己不小心跌倒,我还接了你好几拳,你的拳头倒是很硬。”项知远倒是对他没芥蒂。“好久不见了。” “原来他是你的手下败将?见笑了。”加入他们的慕承欢睨着楚训,又好气又好笑。 楚训揉揉乱发。“没什么啦”唉,又丢脸了。 “我就说嘛!你的好眼光只到知远为止。”于凯儿对楚训没有意见,只可惜他的女朋友正巧是和她死对头的慕承欢。 慕承欢送给她一个甜腻笑容。“谢谢你的称赞,我也这么认为,因为我后来发现,我过去是太没眼光了点,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收拾残局呢!”甜笑说完之后,她马上收起笑容,摆起高不可攀的冷脸。 噢!她大小姐还是一样讨人厌。 “是啦、是啦!你是美啦!美到昏天暗地、美到不可方物,不过你这张嘴实在折寿,不知道哪个倒霉鬼会发到你”发现楚训死瞪着自己,她下巴一扬。“你瞪我干吗?” “我就是那个倒霉鬼。”楚训笑得很阴森。 于凯儿来回瞪着他们两人,然后拍拍手。“恭喜呀,存货出清!” 慕承欢好整以暇,笑着双手抱胸,骄傲地挺出让于凯儿瞪眼的丰胸。“好说,总比知远勉强收留你这个劣质女孩幸运多了。” 于凯儿不甘示弱地回嘴:“我家男人生意做的一极棒。” “我的男朋友剪发技术一流,你想进他们的店,还得三跪九叩,他才会开始考虑接不接客。”慕承欢笑眯媚眼,纤纤玉指顶着她家那口子不算超级肌肉但还有肉的胸膛。 “知远武功好。”于凯儿努力不懈。 “小训嘴皮子厉害。”美艳女郎双眼不眨地回嘴。 “知远稳重又可靠。” “小训帅气又爽朗。” “你是天下第一狐狸精。” “那么你就是世界无敌顾人怨。”慕承欢好整以暇地回嘴。 “等一下!”楚训睨她一眼再看向于凯儿。“女人都像你们这么肤浅吗?” 于凯儿眉一抬。“啧!我是有水准的了,不像有人一天到晚只会装高贵,其实心里一肚子坏水。”慕承欢瞪她一眼,警告她别骂过火,然后冷冷瞪向他。“小子,被我挑上算你幸运,别、多、嘴。”“是是是”被女人发狠的眼神瞪的心里直发毛,楚训笑着退场,站在一向懂得避祸的项知远旁边。 “当她们吵架时,最好当聋子外加哑巴,这是我的忠告。”项知远微笑看着于智霖舞拳,给加入小男人俱乐部的他一点建议。 楚训扔给他一记忿怒瞪视。“谢谢你唷,不早说。” “你要‘回去’了?”项知远望着师父,懒懒跟他闲聊。那么多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反正当年他旁边这位大哥找他寻仇时,他可没出手。 楚训再扔给他委屈加哀怨的眼神。“不然呢?” “是为了承欢吧?”项知远倒是已经猜出来了。他早知道她想为自己挣取些什么,但慕伯父却始终看不见她的才华,这下楚训倒是帮了她。 这个男人看起来虽然疯疯癫癫的,不过藏在面具后头的,可不是憨傻,也不是单纯,轻视他的人,后果自行负责,像承欢就傻傻被他勾上了。 楚训耸肩。“一半一半。” 沉默许久,项知道忍不住也盯着吵个没完的两个女人,然后皱紧眉头。“你们到底来做什么?”“她说有点事找你。”楚训扬声对逗于凯儿逗的开心的慕承欢大喊:“喂,没人缘的,你要不要办正事呀?我们待会还要去见我爷爷呢!他老人家就快嗝屁了,你再拖下去说不定害我见不到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只有你敢这样说老人家,难怪当初会被赶出家门!”慕承欢来到他身边,对他纵容一笑。只要习惯他没轻没重的说话方式,他还算得人缘。 他毫无羞怯地咧嘴一笑。“现在风风光光地回去啦!” “承欢,有事吗?”项知远介入他们之间,怕他们再东拉西扯的,师父拳打完了都还没说到重点。“当然了,没事干吗来这里给自己找秽气。”慕承欢的媚眼又正巧瞥向也靠过来的于凯儿。 “是啦、是啦!我在门外就觉得奇怪,哪里飘来一团黑云,原来是你带来的唷!”于凯儿皱着鼻头说。 “凯儿!”项知远终于忍不住,盖住她不知节制的嘴。 慕承欢对被封嘴的于凯儿懒懒一笑,示威后才又看向项知远。 “是这样的,有位你我都很熟的人物给我惹了点麻烦,我想你可以帮我的。”她的语气在面对他时,变得沉缓。 “赵德康?”项知远打趣地丢了个眼神给楚训,原来,他成了赵德康的下个目标了。 “嗯哼,虽然他有时候可比混世魔王,不过这世界上也只有我可以杀他,至于赵德康,我不想多费心力处理他的事,就找上你了。”说话时,慕承欢眼神睨着楚训,眼波无意间流露出更多无声言语。 “承欢,坏人不做第二次。”项知远话中有话。 “就看在我难得好心凑合你们的分上,给点好处吧?不然我拆散你们。”她慵懒地拨弄长发,淡淡地警告似真似假。 于凯儿双手抱紧项知远的腰。“我们的情感坚硬如石,你别想了!” “坏人不用你当,我来就行了。”楚训的笑容里藏着一丝奸诈。好啦!他懂啦,项知远这只老狐狸不肯背黑锅就是了。 项知远发现朽木并非不可雕。“我把他在外面乱来的资料交给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们没向我要过东西。”好不容易才安安静静地和凯儿窝在这里,他还不想浑水。 “谢啦!”慕承欢颔首道谢。 “东西送到‘艾丽儿’,谢啦!小欢,事情成了一半,让我亲一个、给我鼓励吧?”她水水嫩嫩的脸颊好香好甜。 即将被轻薄的艳丽女子面无表情地伸掌挡住他嘟起的唇。 “有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光。”慕承欢自嘲说道。 “你又来做什么?”一名长相看来刻薄的中年妇女睨着楚训,脸上明显挂着不悦的神情。 “来看爷爷啊!爷爷说今天可以见我的。”楚训还是一张笑到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脸。 “哦?”女人又转向跟在他后头的美女。“她又是谁?” “我的女朋友。”楚训说“女朋友”这三个字愈来愈顺口,而且他爱死了这样叫她。 “你好。”慕承欢保持温文礼貌的笑容。不管这个嚣张的女人是谁,头一回到人家的地盘,她还是收敛点。 “看不出来,你这没出息的小子也交得到这样的女朋友。”轻蔑的语气太过明显,无论是在话语里、语气中、或是脸上。 “谢谢唷,我觉得你家的媳妇也不错。”楚训也不管那女人气到头顶冒烟,拉着慕承欢就往二楼走。 “她是谁?”慕承欢好奇是谁需要让他动用脑筋损人。 “我姑姑。”正在数阶梯的楚训对她咧嘴一笑。“前几天我回来就听家里人说,她媳妇,也就是我表弟的老婆红杏出墙,最近正在闹离婚呢!” 喔,原来他这样刺老人家的心,难怪她气到脸部强烈抽筋。 “啊?你家人都是这样?那我觉得我家还不错,起码我家姑姑赢过你的。”难怪他宁可在外头流浪了,可怜的孩子。 他一点都不笨,除了数学真的不在行之外,他反应很快,而且深藏不露。从前被他骗了,还以为他傻乎乎的,结果被他拐了还不知道。 不过,既然被拐已是事实,她就继续被他拐下去吧! “噢!我妖媚的女神,你重重伤了我的纯洁少男心”楚训拉着她走过织绣地毯,握着她的手后就不肯放了。 “我爸爸是长子,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四个兄妹一共生了五个男孩子,我是长孙。姑姑原本以为三个哥哥去世后,她儿子也可以抢占好位子,没想到我回来了,她一定很失望。” “说不定她想要买杀手追杀你。”慕承欢幸灾乐祸。 “如果那样,你会不会心疼?”他睁着期待眼神,等待她在关系升级之后,给他一点甜头。 望着他像只长了长耳朵和正在摇尾巴的狗狗,她慢条斯理地翻了记白眼,送了她心里惟一的肯定答案给他: “不会。” 天崩地裂、五雷轰顶,他被万箭赛心了啦! “呜我的亲亲女朋友要我死” 慕承欢瞪着把头埋在角落,肩头耸动的楚训,趁没人在时,偷偷抬起被双c皮鞋包裹的脚踢他。“快起来啦!” 还是受不了他的人来疯,她头痛地揉着眉角,好想拔腿落跑。 躲在角落痛哭的伤心汉转过头,凄楚地瞅着她。 “小欢,告诉我,你爱我吗?”他哭哑的嗓子质问她,脸上却没有一滴伤心泪水。 “哼!”双手抱胸,甩头不理他。 “快说呀!”他又是一副便秘的表情。 “说什么?”她脸上满是问号。 “说你爱我呀!”他的吼声变认真了。 “唉,那多没创意。”她转着媚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很努力地隐藏即将脱口的笑声。 死皮赖脸的男人仆伏前进,趴在她的双c脚边,抱着她迷你裙下露出的美腿。“说啦、说啦!说了我就起来,嗯?” 哗!从这里看得到她的粉红色小裤裤耶! 慕承欢看傻了眼。他他他到底还有没有男性的尊严呀? “好啦!”笑意终于溶进她的声音里。“我不讨厌你。” “就这样唷?”他坐在地毯上,发现楼梯边有几个人影,他笑着揉揉半长乱发。“咦,有观众呀?你们觉得我的演技如何?” “一流。大少爷,太爷在等你了。”仆人们笑着回答。 “快起来啦!”慕承欢笑的双眼都眯了。“头发都乱了,衣服也是,这样怎么见爷爷?”她轻拨他有个性的乱发,又替他把老爱穿的格子衬衫拉正,体贴的动作流畅顺手。 楚训趁她专心时,专情地凝视着她,等她抬头时,发现自己被他的深情围绕,有点不知所错、有点心慌、又带了点甜 “走吧!”楚训握起她的手,沉默之中,甜蜜的热流在两人之间流窜。 “爷爷,我来了。”敲敲门,楚训探头进来,看见床上的老人家被自己惊醒,他吐吐舌,拉着慕承欢进房。 “嗯?”楚哲睿恍惚地醒来,眼神掠过孙子,先盯在他身后娇俏女郎身上。“唷,这位美丽的小姐是谁呀?” “我的女朋友。”楚训把明艳耀人的女友往前推。“美吧?”他的炫耀被赏了记冷眼。 “楚爷,我们曾经见过面的,我叫慕承欢。”慕承欢有礼地问候,同时发现这位原本精神奕奕的老者在数月间苍老许多。 病痛折磨的不止是人体,心灵精神也同样被折损。 “慕?噢!你是慕家的千金。”老者眼中射出惊喜光芒,同时握住她的手。 “爷爷,住手!别吃我女朋友的豆腐!”楚训没精神理会爷爷的问题,直瞪着白嫩皓腕上的干枯老手。 “小训!”要不是在他爷爷面前,他早出脚踹他了。 “唉?!你也不想想我没多少日子了,让我过过干瘾嘛!”楚哲睿勉强露出笑容。 慕承欢挑眉,怀疑地看向楚训。这对祖孙,有像唷! 她睨着楚训,发现他只盯着她和楚爷的手瞧,恐怕等不到他开口了。 “楚爷,今天来,是想要向您禀告一些事。”她只好自己说话了。 “什么时候结婚哪?最好快一点,我已经日落西山喽”楚哲睿的笑容言明他了解了。 “楚爷”她可没想到老人家这么单刀直入。 “小训都告诉我了,他是非你莫娶了,你别让他失望,他可爱你了。”老人家看着两人,嗯,果然是绝配,不过很像是小姐与流氓,小训惯穿的衣着得改改了。 “爱?”头一回被这么强烈的字眼“砸”到,慕承欢有些不知所措。 她身后的楚训环住她的腰,俊脸埋在她颈间,嘿嘿地笑着。 “对啦!我爱你啦!”爷爷真多嘴,这句话他原本想留到求婚时候再对她说的。 “承欢,小训从小就这模样,我又帮不到他什么,我想他在这个家适应不良吧,他很需要有人疼他,你可不可以做得到?” “我”可是都是他在疼她宠她让她呀。 “对呀、对呀,我从出生开始就适应不良,到现在都还是,所以才会离开的。”楚训不等她开口,又开始闹她。 慕承欢又送他一道白眼。“你的适应不良期也未免太长了吧?”这家伙,哪天把她逼疯了,拿针缝住他的嘴! “小欢,你不赏脸唷?”笑嘻嘻的俊脸垮下,转而向靠山求救。“爷爷” “他是真的喜欢你唷,那天他来,没说什么这几年在外头的事,说的全是你,吵得我不能睡”楚哲睿虚弱的神情里带着欣慰,小训爱她,而她嘛起码没被这个怪孙子吓跑,有希望。 “胡说!明明是你一直抓着我问小欢的事。”做贼的喊抓贼,明明是爷爷一直问个不停。 “啧,你说的我都插不上嘴了。”祖孙吵上嘴了。 “你怎么连跟爷爷都能吵?”慕承欢在不山斗孙回嘴之前横他一眼,堵住他的嘴。 楚哲睿得空后下了指示: “在我离开之前,赶紧把婚事办一办吧!小训和他姐可以帮你办好婚事,楚家不会亏待你的。”他知道他快撑不住了,帮不了小训了,可是有她在,小训会开始学着稳重,嗯,很好。 “谅他也不敢。”慕承欢甜蜜的微嘟红唇,楚训马上探出头亲点她的红唇。 “可是有件事得和爷爷商量,是有关小训要回来的事。”带着微红脸颊,慕承欢努力想要保持冷静,他这样一直抱着她,让她没办法正常地运作脑袋。 偏偏楚训缠她才上瘾了,锁着她细腰上的手着迷地量着她的腰围,缓缓来回抚摩。愈来愈忍不住想要她了,不只想亲她,而是真的要她。如果他开口要求,她会答应吗? “我实在不知道这样子好不好。”楚哲睿轻叹一声,望着他惟一的希望之光,可是这道光线好像有点黯淡。 “没关系,有我当帮手。”慕承欢微笑地拍拍老者的手,马上又有两道利眼射来。 “哦?承欢吗?”楚哲睿似乎了解他们的想法。 “嗯,很多事情小训可以从头学起,他不笨,学得来的;至于他数学白痴的问题,我会尽力做他的后盾,希望爷爷可以放心。”不敢告诉老人家她只是为了赌一口气,而小训则是为了她才肯回来,怕楚爷会连最后一口气都被气断。 “你吗你爸对我说过,如果你是儿子,他一定会培植你,可是偏偏你是会嫁人的女儿,他没想到你是落在我家了呢!”楚哲睿微笑地说出让人惊讶的话语。 是这样子的吗?这么说来,爸爸也承认她是有才华的喽! 心头有些混乱,她更靠紧背后的胸膛,把内心的激动与他分享。 楚训把脸靠在她的肩头,微微一笑。“爷爷同意了唷!我们快点结婚吧!”他要她冠上“楚太太”的名号,谁都抢不走她了。 他的求婚一点都不浪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低沉温柔的嗓音让她泪水盈眶。 “嗯。”紧窒的喉咙害她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这一回,她绝对要做一个快乐的新娘。 第九章 “我一直在想,你的叔叔们有的去世了,有的对从商不感兴趣,但他们总也有生儿子吧?”回到楚凤借他们住的大厦,慕承欢依然有疑问。 “有哇,我是长孙,下头还有四个堂弟,可是会轮到要我回来,你就知道了嘛!”意思就是其他四个人比他更惨不忍睹。 “说说看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踏进这个家一只脚了,她就要知道全部,免得又被什么人吓着了。 楚训抱着她落座于牛皮沙发上,低头埋在她柔软发丝间,嗅着让他情欲大动的女性幽香。 “二弟,他原是最棒的,公司原本也打算交给他打理,也就是他害我被一脚踢出门的元凶,结果他八成发现欺凌堂兄的罪过大矣,出家去了。”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男人的性感。 “真的假的?”慕承欢还不知远自己成为色狼的目标,在他大腿上、胸臆间安栖着。 “真的。”接着他在情绪愈来愈兴奋之际,保持着理智叙述下去。“老三,他搞艺术的,重点是他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哪容得下他?据说他现在在美国流浪。” 那就没辙了。“那老四呢?” “他唷,嗜赌成性。虽然一向赌运奇佳,很少赌输,不过爷爷担心哪天他的好狗运走完,一次就把公司赌掉,所以不行。” “哦?”怎么一家都是怪人? “至于最小的老五你见过了,就是楚璃。你瞧瞧他那温吞样子,把公司交给他,恐怕他不出一个月就被大白鲨们给分尸了。” “那你又好到哪去?”她回头瞪他,却正巧被他吻个正着。他的唇紧紧吮着她的,舌尖轻巧地探进她嘴里,等她放松之后才放心进攻,把她吻的头昏脑胀、气喘吁吁。 “我有你呀!”稍稍满足之后,楚训才笑着用鼻尖逗弄她的绯色香颊。 “你真的要娶我?”到现在她还是满心惶恐。当时嫁给项知道的勇气和傻劲到底哪去了? “不但要娶你,我还要爱你。”他再次郑重地许下承诺,要给她最缺乏的安全感,但是现在 “小欢”他湿热的吻又开始贴着她裸露在外的颈肩处游走。“我想要你,可以吗?” 啊?提前过洞房吗?“可是我没、没”泛红双颊胀成酱紫色,心跳的加速不为他挑情的吻,而是不知所措。 “没什么?你不会是没经验吧。”把她压倒在沙发上,他不规矩的手已经开始解开她衣前的一排钮扣。 “我是没有做过呀!”她很无辜、又很害怕地哭诉。 楚训不可思议地瞪了她许久才点点头,重拍自己的脑袋。“见鬼了!我怎么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被压在下头的慕承欢揪着敞开的前襟,慌张低吟。 坏坏的笑容无声拉开,烫人的手指抚过她来不及遮掩的肌肤。“像你这样的女人,除了我以外,有哪个不要命的敢碰?” “楚训!”气气气气死人! “既然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可就要隆重一点了。”他若有所思,正经的程度可比他思考午餐时要吃什么还谨慎。 她脸上出现担心的神色。“隆重?你要敲锣打鼓吗?”她真的担心难以掌握的他会做出什么旷世之举。 “拷,我还接受电视专访咧!”他抱着起她,笑嘻嘻地朝房间冲去。 “上床喽!”把纤细娇躯丢上床,他也跟着飞扑而上,把被摔到头昏的慕承欢压得差点岔了气。“起来啦!”差点被害死的美女手脚并用才狼狈地逃离狼爪。 “怎么了?”祸首还是一脸无辜。 “有人做ài像你这种做法的吗?我不嫁了啦!” “怎么啦?”他还是不变的无辜。 “如果每次做ài都要又摔又压的,不出一个月我就被你折磨死了啦!”双脚踏到地,她气愤地重整衣衫。 “小欢”把已经跳下床的她抱住,往后一拉,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落座在他腰间。 慕承欢重重抽了口气,因为她柔软粉臀上感觉到男性很突出的部位。 本她用力咽口口水,不敢乱动。 “楚训,这时候你认真一点嘛!女孩子的第一次耶!”她委屈地抱怨。怎么跟她想的大不相同,还是因为她选错对象了? “对不起,因为我也很紧张。”埋在她发间的楚训忏悔地说道。 楚训一个个歉意的吻随着她的衣衫离身,落在她的背颈、肩头,大掌握住她的腰,趁她紧张等待时把她放回床上。 她合着眼轻呼,喊的都是他,脑袋有些浑沌、身子有点热、他的吻在她等待中逐渐向下 她低吟一声,摊在床上任他的唇舌在她身躯上嬉戏。 “小欢,真的可以吗?”楚训凝望着她,指尖轻抚她咬紧的唇。 “嗯,我是处女,请你小心一点。”她很久没有害怕得想哭的感觉。 他谨慎地点点头。“我经验十足,请你放心。” 他已经极尽小心地探入,依然引来她轻声呼痛。在她微蹙眉头时,他加入了与生俱来属于男女之间的旋律。男人安抚的细语与女人的轻吟交错着,持续许久 觉有人替她收拢汗水的乱发,她却累惨了,不想移动,更不想睁开眼。 她知道是楚训,汗湿的脸露出一抹满足笑容,马上得到一个热吻作为奖赏。 她轻吟着睁开眼,看见是他慵懒而满足的脸。 “还好吗?”他的大手依然无法停止抚触她的玲珑娇躯。 “嗯。”她点点头,把脸埋进他胸前。 “那就好,本帅哥的技术就算没让你赞不绝口,应该也够让你回味无穷了。”他不正经地眨眨眼。 黛眉缓缓挑起。 他说什么?他是骄傲自己技术好是吧?还是他经验丰富?裸身美女忽地坐起,气呼呼地拍开他的色情大掌。 “你给我说清楚。”嗓音里带着未退的黏腻激情。 “什么?”明知她在生气,有机会浏览美景的眼直勾勾盯着她不放。 “你这个色情狂!我笨、我蠢,被你耍得团团转!”覆着粉紫色蔻丹的指甲使劲猛戳他汗湿的胸膛。 “又怎么啦?”他现在很想睡觉耶,能不能晚点再开战? “你经验丰富?”想到他碰过其他女人,一肚子火无止境地狂烧。“噫,你好恶心!” 唉,女人实在很难搞。 “唉唷食色性也,你不能怪我以前做过的事情啦。”被唾弃的楚训在彻底放弃前,试着替自己小小辩驳一下。 “色胚子!”她忿忿地骂着。 “你忌妒对不对?”他的眼继续吃着冰淇淋。 “对,为什么你做过这么多次,我却没有。”慕承欢跳下床,围着薄被在房里四处走动,同时嘴里咒骂箸男人的色欲。 楚训眉一扬,悠闲地仰躺。“因为没人敢要你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嘛”他哀怨地瞥她一眼。“有什么好吵?光是想你就让我口水快滴干,整身人都要着火了” “色胚子!野男人!我不要跟你结婚了,我、要、搬、走!”吼完,她真的转身收拾东西。 “哎,女人的醋意真可怕。”穿上衣服才要去安抚气疯的女人,门铃声却响起。 “谁呀、谁呀?”刷的一声拉开门,楚训一脸杀气地瞪着项知远。“你来干嘛?”这个冰男当初干吗不收了里头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害他被骂的莫名其妙,更爱的没头没绪。项知远平静扫看他随意套上的牛仔裤,耳边则听见里头的咒骂声,同时还看见围着薄被的身影在客厅和房间来回穿梭。“在忙?那我不打搅了,这是我答应给你们的东西。”项知远面无表情地递上一只牛皮纸袋。 “你想笑是吧?”楚训几乎是用抢的接过牛皮纸袋。这家伙的眼神在偷笑。哼!幸灾乐祸。 “有点。”项知远还是面无表情。 “那就笑哇!”他扬扬手中的东西。“谢了。”然后毫不客气地甩上门。 “别收了啦!有事情要做了。”他追着还在收拾的慕承欢跑。 “走开!”慕承欢重重踢他一脚,一口气堵在胸口消不下去,谁教他一直不来安慰她。 好痛!楚训抓着脚,心里一阵咒骂。这女人,疯了。 电铃再度响起,楚训又拉开门。“还有事?”口气差透了。 “有。”门外的男人点点头。 “这样好不好?你把里头那个没人缘的带走,我楚训这辈子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他赌气地指着正朝他们走来的火焰美女。 “不用你多事,让开!”慕承欢一手拉着薄被、一手提着包包,准备负气离开。 “小欢,你等一等。”楚训脸上的怒火马上转为笑容。“真的,你相信我,等一等。” “不要拦我!知远,你可以载我一程吗?”仰高气红的脸,她坚持不看惹她生气的臭男人。 “当然可以,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才刚“做完”怎么马上吵翻了?难道承欢不满意楚训的“服务”?不管了,这根本与他无关。 楚训厉眼瞪来,同时撂下狠话:“你敢带她走,我保证那个讨人厌的女孩就准备守寡!” “你刚才不是要我带她离开吗?”项知远无辜地反问。 “我嘴巴说说而已不行啊?”他拉着慕承欢的包包不放,打死不放, “行。”唉,幼稚的两个人。反正就是情人吵架斗嘴嘛!他只是个挑错时间出现的路人甲。 “知远,我要离开这个混蛋!”慕承欢气嘟了嘴。 “你真的要走,我也不会放着你不管。那麻烦你,先把衣服穿上吧?你快曝光了。”项知远绅士地把视线移开。不是快曝光,是已经曝完了。 “啊”霎时尖叫声差点穿破男人们的耳膜,她同时迅速地躲进房里。 “告诉我你什么都没看到。”楚训阴森森的眼神刺向他。 “我什么都没看到。”项知远懂得从善如流的道理,就算看到了也要说没有。 “那好。”楚训甩上门,还来不及回头,电铃又响了。 “你又想干吗?”拉开门,仅存的理智阻止他大吼。“我的话还没说。”项知远一如往常的冷静。 “喔。”对耶!气的都忘了。 “麻烦你们,这些东西不能曝光,用完了请彻底销毁;而且记住,我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也从来没有拿东西给你。”重点是他不想再惹赵德康,因为他现在有凯儿了,怕她会成为赵德康的目标。“知道了。”冷冷丢下三个字,门再度被甩上,这回烦人的电铃声没再响起。 “小欢,别生气了,我的保命符来了,来看那小子做过什么坏事吧?”他站在她门口,看见她正在穿衣服,笑着扬扬手中的东西。 “你的死活与我无关!”她冷冷把他的求和打了回去。慕承欢背对着他,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割伤了他柔软的心。 “小欢,你这样说好伤我的心。真的无关吗?如果有一天我知道永远都看不见你,那我宁可不要活了。爱上你,是我荒唐生活惟一正确的决定,你让我有机会做完一整件事情。”他愈说愈心痛,终于被她一句无心的话语逼出真心。“小欢,我要爱你,永远爱你,我要让别人都知道,从来就定不下心的我可以对一件事情执着、可以用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他沙哑的声音好像快哭了,她知道自己是太过分了,无理取闹又口不择言,她真的好没人缘唷! 她沉默,心里明知他的话是对的,可是就是拉不下脸。 再这样下去,她会把惟一真心疼她的男人气走的唷! 好嘛,看在他逗了她这么多回的分上,这一次就由她先让步了。 她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腰,象首愠驯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依然激动的心跳。 “对不起。”她真心忏悔。 她会试着改掉坏脾气,一定会试试的,但如果不成功,那就没辙了。 听见她的忏悔,楚训总算松了口气。 吁,她总算清醒了。“这样不就没事了吗?你想想嘛,项知远不也是你的前未婚夫吗?如果你知道他跟别的女人上过床,你气不气?”她一定不会生气,因为两个都是冰人。 “那不一样,我又没有和他上床,而且就是因为在乎你嘛!”真讨厌,为什么她要说这些肉麻的话? 他满意地笑了。“这样还差不多。”同时抬起她的脸,趁她还在忏悔之际,偷了她好多个吻。 “我很高兴遇见你。”她真心地说。这是她从几乎枯竭的谦虚里,勉强挤出的赞美。 “多说几句好不好?说说我还有什么优点。”机会难得,楚训想从她嘴里讨点好话听。 “嗯好啦!你还算不那么面目可憎啦。”她说的很为难。 但被她称赞的楚训并不满意。“不面目可憎?大小姐,你的审美观会不会太高了?本帅哥这张俊脸你还不满意?那请问有哪个男人让你觉得‘赏心悦目’?”如果真的有,他要去将那个男人毁容!他就是忌妒,怎样? 她轻哼,手指在他胸膛上轻划。“有的话还轮得到你上我的床吗?” 喔,他懂了。“你年纪不小了,不要再做梦了!痹。” “你很烦耶!”挥开他像慈父安抚女儿而轻拍头顶的手,顺道离开他的怀抱,指着他手中的牛皮纸袋。“好啦!快来看看这家伙做过什么坏事。” “再不解决,我家暴龙姐姐要被气死了。挨家店一个星期被砸三次,平均算起来每二点三三三天就要被砸一次,再这样下去,‘艾丽儿’会倒掉的。”拉着她的手坐下,他还紧紧捱着她。架吵完了,他的心可还没有恢复,需要她来补充他的信心。 慕承欢偷觑他一眼,仰首再送给他一个吻,两人相视一笑,又有点尴尬地移开视线。唉,不太习惯这种气氛。 两人又眉来眼去好一会才散漫地看着项知远提供的资料,两人惊呼连连。 “哗!这小子坏事干的可真不少。”身为黑道大哥的儿子,赵德康也有不少手下替他办事。 他指挥手下绑架勒赎企业家第二代、开设赌场酒店,又和另一位黑道大哥的妻子交往过密、嗜赌成性,赌债还在高筑中、买卖毒品、杀人放火全都少不了他一份。 “这是你第一任未婚夫唷?”啧啧,歹人排行他肯定名列前茅。 “那是家里订的,我可没点头。”慕承欢冷淡回道,对赵德康没有一丝感情。 “算你有眼光。”才会看上他嘛! “当然。”她骄傲微笑,接着指着被萤光笔标出的部分。“你看,这几条知远还特地圈起来,注明是他用过的。嗯,他倒厉害,知道赵德康最怕家族里那些长辈了,这些事给他们知道,他准没命。” “哇!我现在有点庆幸,小命还在。”照这小子的狠手段,他早该被灭口了,还活着是因为有小欢当幸运符。 笑眸睨着他惊魂未定的脸。“当初是谁要当我男朋友当这么开心哪!” “我不知死活嘛!”他还挂心刚才她的话。“小欢,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心疼我?” “你看,用哪条来制他比较好?”她根本充耳未闻。 “别逃避问题,没人缘的,快说!”他捧着她的脸,硬要她面对问题。他还是不确定她到底只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长才,还是也同样地喜欢他。 人都是有贪念的,他不甘心只拥有她的人,他要她全部! 望着他闹脾气的脸,她笑着点吻他抿紧的唇,总算让他放缓了脸色。 “好啦!会啦!”她这阵子的保证还不够多吗?没安全感的小子!“正经点,先保住你的小命要紧。” 不甚满意,但可以接受的楚训撇着嘴角,指着项知远画过的地方。“既然项知远用这些有用,我们就再如法炮制一回,你觉得如何?” “这么没创意?可是知远说不要拖他下水。”这招的确最快,而且她没想到呢!果然小训的脑筋朝歪处想,应该是个不错的生意人。 “管他有没有创意,保住小命要紧啊!你在乎吗?他会生气吗?”楚训双手一摊,摆着无赖笑脸。“当然不。”媚眼连眨都没眨就给了他答案。 “那就好啦!”事情谈定,准备又想抱着亲密爱人亲热一番,可是情况不太对劲。“咦?”“怎么啦?”望着突然揪紧她的手,慕承欢一阵紧张。 “地震”嘴唇发青、牙齿打颤,房子在摇,他的人也在晃 “别怕、别怕。”纤纤玉指轻拍他的肩。 这家伙怕死地震,偏偏又生在地震带上的台湾,而且还住在高楼上,每次地震都吓得脸色发白、手脚无力,此时的他只能任人宰割。 不过啊有机会保护他,感觉也很不错唷! “你们拿这个是什么东西?!”气到脸色铁青的男人双手一扫,被放在桌上的纸张被扫落地毯上。 “谁给你们的?”赵德康瞪着胆子大到敢直闯他家的两人,苍白脸孔上挂着一双忿怒至极的眼。懒懒地放下修长右腿,再把左腿交叠其上,慕承欢笑得很柔、很艳,又极富同情。 她旁边的楚训眼神不在气疯的赵德康身上,而是不悦地瞪着她手指间夹着的烟。 要不是碍着东亚病夫在场,他早把烟“毁尸灭迹”了。 “这个不重要,我们也没有恶意,只希望你别再难为我们了,尤其是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你不觉得欺负一个白痴很无聊?”夹着烟的手指点向一旁的楚训。 白痴?楚训瞪她,得到她安抚的眼神。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当白痴又不是第一回,为自己的小命再当一回也没关系。 她一味袒护楚训的言语再度刺伤了赵德康的心。 “我爱你啊!为什么你不嫁项知远,却又马上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我呢?我算什么?”他瞪着慕承欢,不懂为什么她的眼眸从来不曾为他热过。她看着这个不正经的男人,为什么总是不自觉地放柔了眼神? 不公平! “她不会看上一个只会做坏事的男人,像我,虽然没什么长处,不过没胆行恶,你懂了吧?”楚训笑着替他解答。 被激怒的赵德康从抽屉里抓出枪,指着楚训。“我要杀了你!” “你别傻了,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找你?今天你家长辈都在这里开会,你敢乱来,所有对你早有不满的长辈们一定会很开心为你定罪。” 枪口下的羔羊暗暗屏息。“是啊!你不想要你黑暗王子的前途的话,开枪吧!”东亚病夫变黑暗王子,算是抬举他了。 “你闭嘴!”持枪的手气到抖个不停。 纤纤玉指弹掉烟灰。“话就说到这里,你自己衡量看看是赌气重要,还是你认为的前途重要。”“你保重。我们结婚时如果你心情好一点,欢迎来参加。”楚训还是在一旁猛刺他的伤口。 “等等,这是项知远给你们的?”他要宰了那个阴险小人! “呃他叫我们不要跟你说耶!” “小训!”慕承欢用手肘撞他,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啊?对耶”他傻笑地揉揉乱发。“拜托你,不要跟他说喔。” “说你大头啦笨蛋!回家去!”慕承欢揪起不知死活的他离开。 望着相偕离去的背影,赵德康跌坐回椅子里。 没希望了。他知道他彻底地输了 第十章 他的阿娜答心情很差唷。 楚训望着烟灰缸里已被捻灭的烟尾,浓眉悄悄拢起。 “小姐,你怎么又抽烟了,对身体不好的。”他知道小欢只有心情不好或是紧张时才会抽烟。 正在核对报表的慕承欢连头也不抬一下。 “心情不好。” 千篇一律的答案。楚训撇撇嘴角,打死不相信。 “哪个不要命的敢惹你?”率性地坐在办公桌上,长指抬起她的下巴,楚训不意外看见她红着的眼眶。“你哭啦?” 唉,她肯定又回她家找罪受了。 “早哭完了,你都不早点来,刚才很缺胸膛借哭。”慕承欢腻进他怀里,品尝着他的纵容和体贴。原本以为她得不到爱情,现在这种甜甜腻腻,让她没事就傻笑的,应该就是恋爱吧?呵,老天爷还挺疼她的。 “老姐不肯放我走嘛对不起,乖乖不要哭,给小训亲亲。”长指抬起她的脸,一整天没见到她人,楚训努力地用热吻纠缠她好一阵子。 “你才是老板耶!我我是你助理耶!可是为什么我待在公司里的时间比你还多,而且你还是穿的这么随便。” “大家都知道我是傀儡,你才是正主嘛!”其实他们在刚进驻公司时受了不少挫折,慕承欢努力地在两个月里抢下几个case,才让大家对他们改观。 大家共同的想法是:未来的老板娘比老板中用多了。 不过她抢的都是慕氏企业的生意,当然家里人会气死她了,结婚典礼就在下星期,她却没办法说服家人点头参加。 就算气他们,她还是没办法不在乎他们,毕竟二十几年的日子都过去了,现在她心里有了强而有力的支柱,不再那么难过了。 好吧!老实说她是还有点小介意,所以才会抢走哥哥的case,但她认为够了,这样做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对家人的报复到此为止。 “小欢,你坚持要空前绝后的礼服确定了没有?”他的新娘超级挑剔,别人穿过的绝对不要。 “嗯,正在法国赶制当中。”她点点头,注意力回到报表上。她很想赶紧把报表对完,因为她身边这位是数学白痴,帮不了她。 “那好,爷爷说想看新娘呢!”老人家天天拉着他说小欢,好险爷爷年过八旬,不然准会跟他抢小欢。 “我怎么觉得他老人家的身子骨愈来愈健朗,一点都不像他所说的日薄西山。”慕承欢漫不经心地回嘴。 “唉,你别咒他了。”知道她没这意思,他也只笑笑地推着她的肩,然后眼神一沉。“我明天没办法过来唷!” 再也看不下去她消沉的模样,而且愈接近婚礼她就愈难过,原因自然是那两个心胸狭窄又坏脾气的男人了。 所以呀,他决定不理她的警告,亲自出马替她把事情办好。 媚眼怒瞪耍皮耍赖的家伙。“你才是老板耶!” “可是事情都是你在处理呀!我来这里除了睡觉,就是看你,我是想还可以做点别的事。”这件事情很重要,他一定得做。 “其实你跟外头的人厮杀时比我厉害多了,笑咪咪地就把人拐得团团转,明天的会议你来啦!”她也开始学撒娇了。 “好啦、好啦、好啦”才怪,明天他要放她鸽子。“那你要给我一点好处。”他躺在办公桌上,任她宰割。 “色胚子!”慕承欢娇羞地伏在他身上,在他唇边诉说甜甜情话,这一说,就是整个下午。 “死小子呀!你要娶我家承欢是可以,可是不许你在外头花心唷!”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头指向镜子里俊秀的人影,殷殷提醒。 “姑姑,小训做事您放心,小欢可是我的宝,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了。”利落地下了一刀,把慕姑姑的卷发剪掉一层,接着又是一层。 “下星期我一定会到的。”慕姑姑笑咧了稍嫌略阔的红嘴唇。 “谢谢姑姑。”楚训停下手中的剪刀,愁眉地拖过椅子坐在她身旁。“可是呀小欢还是不开心。” “怎么了?”承欢可是她觉得家族里最漂亮的女孩儿了,虽然个性比较冷,她还是最疼她的。 “她昨天又回去了,当然是送帖子啦!可是喔您比我知道她爸爸和哥哥的脾气,她哭红了眼呢!这个月都第三次了。” “唉,我说她爸也真是的。” “姑姑,我看她那样子好心疼她,您帮帮她说句话嘛!泵姑重量够,压得住场面。”他想,慕家姑姑是惟一的希望了,不然他看慕家那对父子是打算和小欢老死不相往来了。 也不过就是被小欢抢了一点生意嘛!那点钱值多少面子?真是的,居然连自己女儿婚礼都不参加。 慕姑姑直瞪眼。“死小子,你嫌我胖呀?” “没啦!说您德高望重、说您母仪天下”楚训轻易地逗笑了她。 “难怪小欢最后选了你,天天看你耍宝,包准长命百岁。” “他呀!走了狗屎运才娶到小欢。”楚凤一掌拍在他后脑上。“快点啦!别聊天了,后面还有一串人在等你大师动力呢。” 没想到这小子结婚的消息传开后,他的身价不跌反涨,指名要他的人把预约簿填得满满的,可他大帅哥只有心情好才勉强剪上几个。 原本以为有小欢以后他会积极一点,认真做事,谁知道小欢反倒成了他的靠山,让他更野、更懒了。 唉,小欢实在是劳碌命。 她把他们现在居住的五星级大厦当结婚礼物送给他们了,有时替小欢抱不平,她却笑咪咪地说很满足,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老姐,你也替我想想嘛!小欢不开心,我也跟着变忧郁,哪里有心情动刀?”楚训的双眼哀伤垂着。 这样,就算他们结了婚,小欢心里还是会有牵挂的。 楚凤接收到他的眼神,这才开口:“慕姑姑,那就请您帮忙吧?” 姐弟俩一搭一唱就是想抬她出去说项。 “哎,为了我的头发着想,我好像不帮忙都不行了呢!”慕姑姑咧嘴一笑。 望着挂在墙上的雪白礼服,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了,可是她的心一点都不雀跃。待会她要去饭店等待明天的迎娶了。 没有娘家的新娘,有点凄凉、有点心酸 电铃响起,她起身开门,还以为是在外头跟一群兄弟、同事庆祝“单身汉末日”的楚训提前回来了。 可是来的人竟是姑姑和母亲。 “姑姑、妈,你们怎么来了?!”她拉开门就对冲着她笑的两人大叫。 “小训要我们来的。”两个女人挤进屋里,搜寻她的礼服,跟在她们身后的慕承欢淡笑地听着她们一阵咋呼。“我不用你们陪啦!我待会就要去饭店了”她一愣。“你们要把我的礼服拿哪去?我只有这一件,你们不要抢啦!你们穿不下啦!” “唉,我说你女儿自从认识你那嬉皮笑脸的女婿以后,也愈来愈不正经喽。”慕姑姑对弟媳笑说。 “是呀,这样很好。”慕母下了牌桌,倒是挺和蔼的。 “喔,差点忘了,还有敬酒的晚礼服、送客的旗袍”慕姑姑顺手又把另外几件礼服挂在手臂上,而慕母则忙着替她收拾细软。 “你们到底要干吗?”慕承欢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们的举动。 “带你回家呀!” “回家?可是爸和哥”一想起上次父亲根本不愿意看她一眼,她委屈地红了眼眶。 “有我在,他们两个敢说什么?走!新娘要从娘家出嫁才风光。”两人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我要跟小训说一声。”万一他回来没看到人会着急的。 “说什么?就是他要我们来的嘛!” 媚眼微睁。小训这个不听话的家伙! 看他这几天诡诡祟祟的,原来就是在替她忙呀? 明明叫他别插手,他还是柔柔笑容爬上美艳容颜,呵,果然有些事还是由他出马才有效呢! “他刚才打行动给我,他们好像还在酒店里耶!”慕姑姑有些担心地说。 沉默片刻后,她苦笑。“唉,仅此一次” 拜别父母后,意气风发的新郎挽着新娘上车,在车子开动之前丢出一只扇子,接着一盆水泼向车尾,众人目送黑色礼车缓缓驶离。 “泼出去的水”慕承欢喃喃自语。“这样,真的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心里还是难免低落。 楚训睨着她。“别哭呀,妆花了可没人救你。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愈来愈爱哭了?”真讨厌,要不是怕吻花了她的唇膏,他早吻得她死去活来了。 她娇吟一声,用意大利蕾丝手工缝制的手套轻点眼角。“怀孕的人情绪总是比较不稳嘛。” “喔”漫不经心地望着窗外,新郎官开心地对街道上看热闹的观众挥手,浩浩荡荡的迎亲车队,新郎花了大手笔来迎娶,算是做足了面子。 经过许久之后,她的话才滑进他刚从单细胞进化的脑袋里。 “你刚刚说什么?”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早猜想他没这分心思的新娘白他一眼。“我亲爱的老公,我是说:咱们先上车后补票了啦!” “呀”满车响起他的欢呼声,这样不够,他还把车窗摇下来跟路人甲乙丙振臂欢呼,压根忘了头手不可伸出车窗外的规矩。 “恭喜呀,承欢。”司机转过头,竟是项氏企业的总裁。 “你这冰块脸怎么出现在这里?”楚训不满地嘟嘴。 “这是你的荣幸。”项知远平静地回答。“连凯儿都得出借当伴娘呢!”没想到他和凯儿婚事迟迟未敲定,反倒让这两人捷足先登。 “哈哈,你人缘太差了,连跟你不对盘的都得拉下海。”新郎笑歪了嘴,谁叫今天他小登科。 “你再说我要跳车了。”新娘套着细致蕾丝的手指不耐烦地轻敲着膝头。 “是是是,老婆大人几个月啦?”楚训笑咪咪地睨着她依然平坦的肚子。他们开始嘿咻嘿咻没有多久,这实在太准了。 “就两个月啦!”她希望生个女儿,免得生个和他一样头脑简单、又色咪咪的小色狼。 “看,这个你可比不上了吧!”要做爸爸了,楚训得意非凡地拍拍司机。 “恭喜、恭喜。”司机皮笑肉不笑。 “这一点都不光彩好不好。”快做娘的提醒他别乐昏头。 “会吗?”他不解地眨着眼,这表示他强又猛呀! 慕承欢低吟着抚额。“唉,要不是我还想再穿一次漂亮的礼服,我才不要嫁给你咧。”想起她上回穿礼服的理由,俊朗笑脸马上凝住。 “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次,是你最后一次穿结婚礼服,你这辈子别想嫁给别人,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利用来做你千万元级服装展会的模特儿,懂吗?”他很认真、很认真地警告她。 “我说呀”项知远在前头缓缓开口:“他的头脑的确不太会运转。”他这么说算是礼貌、客气加同情了。 “所以我才嫁给他啊,好拐得很。”慕承欢也频频点头。 被他们视若无睹的人生气的双手抱胸。“大智若愚你听过没有?” 慕承欢撇开脸偷笑。生气了?呵同一家五星级饭店、同一楼层、同样将整层楼包下,新娘也同样是同一人,但新郎却换了角。 饭店倒是不介意上回闹出逃婚记的新娘再次在他们这里举行婚礼,甚至还偷偷希望这样的大客户多闹几次乌龙,那他们饭店今年的业绩肯定一飞冲天。 这回宴会厅换成楚慕两家宴容,相同的情况,宴会也只让一家电视台进入摄影,其余闲杂人等一律被阻挡在外。 一对戴着墨镜的男女遮遮掩掩地递上红包,收礼金的小姐睨了他们一眼,在心里暗笑地抽出红包里的钞票,点了点,十张,她点点头。 “这次有进步喽!”她赞赏地对这对年轻男女说。 “是呀、是呀呃,你认识我们?”两人对望一眼,干笑声未绝,冷汗已经滴滴直落。 “就是上回包两千的记者嘛!”收礼金的小姐冷笑着对宴会厅门口的保镖招招手。“这两位是记者,想混进去,请你们处理一下,这礼金请你们收回。” “可是哇!是她!”女记者发现从远处奔来的身影,不就是今天的女主角吗?唉,她怎么又哭了? 身着一身雪白丝缎的新娘掩面痛哭“开门、开门、快开门!” “是。”保镖拉开大门,新娘再度哭喊着冲进宴会厅。 门外两个记者对望一眼。“不会吧?”她大小姐该不是又想再玩一次吧? “爸妈”这回哭诉的人多了一个。“姑姑” “又怎么了?”她该不会是又把新郎放走了吧?如果她再玩同样的把戏,他们当场就把她打死!“小训他、他” “说呀!怎么了?”慕肇礼原本就来得不甘不愿,现在他身为女方父亲,自然得出面,但他的脸色可难看极了。 “小训他他背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慕承欢躲在母亲怀里哭诉。 “这怎么可能?”男方家长以楚爷爷为首,下头则是两位姑姑和姑丈,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家都知道小训爱他这新娘爱的如痴如狂,只怕她不肯嫁,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 “他人呢?马上给我找来!”慕肇礼沉着脸指挥儿子和几名手下。 “是。” 尾声勉强可以接受啦 现场又是一阵混乱,过了一会,一脸茫然又惶恐的楚训被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扛着架到现场来。大家松了口气,这回新郎可没逃的不见踪影。 “怎么了?”他还准备去接小欢的,可是她怎么在这里?“小欢,你怎么哭了?”他连忙上前护住新婚妻子。 “我恨你!”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后,哭的全身发颤的新娘转身逃跑。 “别别别”傻眼的楚训转身追上去。“不许开门!”他对着门口的waiter大喊。就觉得今天有点诡异,果然又出事了。这回他绝对不会放她走! “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了?别跟我说你只是想穿礼服而已。”如果是,他就当场大开杀戒。 “穿你大头啦!”把脸上泪水抹掉,慕承欢愤恨地指着他。“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女人?我妈去世、还有姑姑、还有堂妹、表妹”他咧嘴一笑。“还有你呀!” “哼!你到现在都还不诚实?” “到底怎么了?”楚训小心地打量四周,发现他成了众人唾弃的目标,好像他活该被千刀万剐。这是怎么啦? “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还有几个情人?”就算是伤透她的心,她也一定要知道答案。 “情人?就一个喽。”他奇怪四周怎么议论纷纷。 “呜”新娘掩面哭泣。 她就知道他不爱她。 “小欢,我错了吗?”话一出口,马上又听见周遭的杂声,他皱眉回头,胶着看好戏的宾客,大家被他一瞪,这才安静下来。 “楚训,连我也看错你了吗?”项知远沉重地来到他们身边。 “你这个色胚子!”跟在他身边的于凯儿冲动地要抬脚踹他,被早就预知她的举动的项知远拉住。 “别急着动手,你今天穿得很淑女呢,而且要开扁也轮不到你,承欢会自己来、她爸她妈她哥她姑姑” “好了啦你们!”气急败坏的楚训大吼一声,又急着安抚他即将到手的美娇娘。“小欢,到底怎么回事?别哭了。” “我恨你!”她用手中的捧花猛砸他,四处纷飞的碎花瓣就像她的心,也碎了。被骂、被打又被瞪的楚训无辜地任她施暴。 “你怎么又恨起我来了?你到底不爱我?” “你既然爱着别的女人,干吗还娶我?”他嘴里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她居然傻到相信他,然后爱上他 “爱别人?”他是不是走错时空了?“我爱谁呀?” “那个騒狐狸呀!我刚才明明看见你跟她靠得好近,你们在说悄悄话,你还亲她!”新娘忿忿地指控马上赢得众人的同情,指责声全都刺向负心汉。 “騒狐狸?”楚训抓抓难得用发油梳整过的发,他很想问:哪只?却怕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才忍着没问。 “对!”慕承欢失去一贯的优雅气质大吼。“她呀”思索之后,楚训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刚才亲过的只有一个。 “你还笑得出来?你承认了对不对?这个婚,我不结了,我永远都不要结婚了!”他还敢笑!她看错人了,她更爱错人了。 她要逃,要躲起来不让别人看见她被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更不要被他看见她的泪。 “你等等,话别说的太满。”楚训拉住她,转头大喊:“楚璃,给我过来!”他在堂弟耳边说了几句,楚璃一脸震惊地看看他再看看慕承欢,然后点头笑着领命而去。 “你等着,待会你就知道了。”笑容温柔依然,不过这回又加上了点贼意。 泪眼朦胧中慕承欢突然觉得事情不妙,好像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他早抱头鼠窜去了,哪还在这里等她。 不是她想的那样吗?心情还不定,恐惧却已经慢慢远离。谁叫她爱上这个笨蛋痞子。 “堂哥,人找来了。”楚璃从人群里把人拉来了,同时再哀怨地睨了眼慕承欢。他的心上人居然变成他的堂嫂,害他在今天之前抱着棉被痛哭好几天。 “是她吧?”楚训指着一身艳红的年轻女郎,还对那女郎抛个媚眼。 “对!”忌妒加满满恨意的眼眸瞪着小狐狸精。 楚训在众人瞪视下搂住小狐狸。“小美人,你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哪呵呵,关系匪浅唷!”妖艳美女腻在他怀里,马上被新娘带火的眼瞪着快着烧起来了。 “你你你”她没有心脏病,可是她的心快痛死了。 “小美人,说!”楚训拍着她的肩。 “嘿,堂嫂,你可别对晚辈生气,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可别把脸哭花了。呃,当然,你还是很美啦!”楚卉笑咪咪地宣布答案。 现场一片哗然,至于差点陷入疯狂的慕承欢,她直勾勾地瞪着楚训,心头一阵释然,但羞愧也同时淹没了她。 天哪!她刚才做了弃妇、泼妇,结果只是自己的醋意在兴风作浪,而且是在自己的结婚典礼上。噢! 楚训上前环住她。“现在,你没有疑问了吧?”应该要气她居然不信任他,可是看她哭的这么伤心,他哪舍得生气。 “没有”她摇头,泪落得更凶,整张脸都花了。 他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深恋的眼神已把对她的眷恋说明了。“那好,你的脸丢完了,把该做的事做完吧?没娶到你,我实在很怕,怕你会跑” “不会,永远都不会。”她许下承诺。这辈子不要再和他分开了。 楚训抱紧她,喉间一哽,感动得许久说不出话,冷静再冷静,他才恢复正常。 “各位来宾,本帅哥专情如一,不是花心大萝卜唷!罢才全都只是她,上回演了一次,这次也要演一场,这样才公平嘛!你们说是吧?”他揽着慕承欢转向宾客们,保持着他一贯的嬉皮笑脸。 “你很讨厌耶!”新娘娇羞地撞他一肘。 “没人缘的小姐、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虽然你的脸现在比印象派的画还让人难懂,不过我还是爱你。”这样热闹的婚礼让他很满意。 “真的吗?”她惊惧地询问,大家都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楚训对她的爱不用眼睛都可以感受得到。 “最好补个妆。”楚卉保守地说道。 “根本就丑到惨不忍睹。”于凯儿批评地毫不留情。 这么吓人?那还得了!“呀等、等一下,我要回去上妆,我穿的是全世界最美的礼服耶” 在众人惊呼声中,楚训把她抱起来。 “好戏演完了,大家请慢用美食,我跟我老婆就不陪了。”嘿,他的结婚典礼就当礼成,反正他从来不按牌理出牌,他就和老婆先退场了。 老婆是他的,婚礼也只有这一回,她的单身生涯被他终结了。 呼呵呵不正经的配没人缘的,虽然不完美,不过凑合凑合勉强可以接受啦!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