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爱先锋队》 楔子 深夜,一辆朋驰车疾速驶入阳明山上的一幢别墅,刺耳的煞车声,在黑夜里更显得惊心动魄! 屋内奔出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先生,急急的把这位身材高大心焦的男士迎进屋子里,嘴里不停喃喃的念着: “菩萨保佑!二少爷你终于赶回来了,急死人了。” “施伯,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爸爸都病了二天才通知我,为什么不送他到医院?”徐品华责备的质问在徐家服务近三十年的施伯。 “是是老爷不让我通知你的,他说这次的香港会议很重要,对公司影响甚大,所以我才没有通知你。”施伯委屈的回答。 “那有没有找医生到家里来?到底是什么病?”徐品华焦急的问。 “林医生来过,他说老爷的血压高了点,心脏方面有些问题,最好去大医院检查,可是老爷执意不肯,只好先拿了葯,暂时观察几天。”施伯着急的说明原委。 “对不起!施伯,我太急躁了,那爸现在呢?”徐品华惊觉自己的口气严厉了些。 “说什么话?老爷在房里,交待你一回来马上去见他。” 徐品华快步走进父亲的房里,看见父亲苍白孱弱呼吸沉重的躺在床上,心想: 不该是这样的!六十几岁的父亲应该是身体硬朗得能享受含饴弄孙的老人家,而不是一副病恹恹、日薄西山的样子。禁不任内心激动,他哽咽的走到床边,轻声的唤-- “爸,我回来了。” 徐品刚迷糊的醒了过来,定了定神,说: “品华,你回来了,香港的事情顺利吧?”他有气无力的说,即使在病中也不忘关心儿子工作的情形。 “您放心,都办妥了。您好好的休养,不必操心公司的事。” “唉!叫我怎么放得下心呢?你的性子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你哥哥在就好了,这样你也就不必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了。”想到一家人不能团聚,徐品刚就心酸,说﹕“算算日子,你哥哥应该出来了,都几年过去了,难道他还不能原谅我吗?” “爸,您就别想那么多了!错不在您,也许这是老天安排好要给哥哥的考 验。”徐品华劝慰父亲。 “品华,把你哥哥找回来好吗?徐氏集团需要他。” “好,您放心吧!我会尽全力把哥哥找回来的。”徐品华允诺道。 “要快点!趁我还有一口气在,免得将来我把遗憾带进棺材里。” “爸,别说丧气话,好好休息吧!”徐品华下定决心,即使把整个台湾翻遍,他也会不计任何代价的把他大哥找回家来团聚,让父亲重享天伦之乐 第一章 火热的太阳无情的在台北街头发威,日正当中时刻,除非是白痴,否则有点常识的人都懂得躲在冷气房里比较凉快,偏偏就有位女子怒气冲冲的从一栋气派的商业大厦走出来,安全帽也没戴上,便跳上一辆停在路边的机车疾驰而去。 于欣宜因满腔怒火,所以顶着大太阳倒不觉得难受,她一路上愤愤不平的嘀咕着:“想想自己是何等人物,哪会为了区区几十万块的广告业务去出卖色相?真要卖,不会去当公关小姐之类,还赚得更多,何必苦哈哈的和袁湘娟二人出来闯天下,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招揽到一点广告业务,维持三餐温饱。这真是一个价值观极度扭曲的社会。” 谈到于欣宜和袁湘娟这对“亲密战友”可精采了!从求学时代迄今,两人可谓王八配绿豆,投缘极了,再加上又是邻居,关系更亲了。她俩的个性是天地之别,于惊风配上袁郎中,互补得很,默契不用培养就浑然天成,两人几年相处下来建立了深厚情谊,也因此在踏入社会后,才会合作共创事业,难得的是她们都对大众传播有浓厚的兴趣,于是双双投入广播方面的工作。于欣宜生性好动又急躁,所以负责对外拓展业务,袁湘娟个性沉稳又有耐性,所以负责制作节目。而她们这家“湘宜工作室”是专门制作和声音有关的业务,除了承包电台节目时段外,同时也代理广告业务,为了维持成本开销,节目中也销售产品,可以兼具服务听众的功能﹔于欣宜有时也外接门市带、宣传车带子的制作,营业量虽不大,但一赶起工作来,可也是分身乏术,所以她们也请了小妹帮忙接电话及处理其它杂务。 由于她们对工作的投入,以致这些年来在感情上交了白卷,先声明不是没人 追,只是二人都对感情这回事兴趣缺缺!严格来说,她们是爱情智障者,不过恋爱道理倒是懂得挺多的,而且还能讲得天花乱坠的,尤其是袁湘娟,身为电台节目主持人,在空中偶尔扮演爱情顾问的角色,也必须为听众解答感情上的疑难杂症,但是至今她们连实习的机会都没有。 于欣宜回到公司楼下,停好车,正想上楼,想想又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售票亭, 朗声的说:“阿婆,给我几瓶汽水及零嘴,好带上楼去喂那两个饥民。” “于小姐你好,今天比较早回来啊!”阿婆一边迅速装好东西,一边热心的 问。 “因没事就早点回公司。”她接过东西,付了帐,说:“我上去了,拜拜!” 她摇了摇手快步的进入大楼。 这时,有位疲惫的男子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顺手拿了份报纸,付了钱, 说﹕“阿婆,给我包烟。”说着便打开人事栏,仔细逐一的看着。 “先生,你在找头路啊?现在头路不好找哦!我们家小凝也是失业好久才找到头路的。”阿婆操着台湾国语搭讪着,试图和那位男子聊天。 “嗯!”那名男子随口应声。 “找头路要慢慢来。”阿婆又自顾自的说:“对了!你可以去十一楼找于小姐,她很好心,我们家小凝就是到她公司去做工,你去问问看,说不定她还会帮你介绍工作哦!”阿婆热心建议。 “是吗?”那名男子眼睛一亮,接着又迟疑的问:“他们公司有缺人吗?如果没缺人,那不是” “问问嘛!又不吃亏,快点上去试试看!”这位阿婆真是古道热肠。 这位男子马上鼓起勇气迅速踏入电梯,直上十一楼。他心想:是的!不试试 看,怎么知道有没有工作机会呢?都整整八个月了,不知找了多少家公司,却没有一家肯雇用他!积欠了几个月的房租,儿子读幼椎园的费用,水电费、生活开销等等,可以说是债务累累,再没有收入,父子二人恐怕得流落街头了,幸好清晨还有个派报差事,可以勉强度日,要不然唉!好不容易才把儿子从育幼院接回身边,说什么他也要让儿子衣食无虞,这些年来他从未尽到为人父的责任,愧疚感时时鞭笞着他﹔可是求职迄今,一次次的拒绝,让他灰心不已,光是今天就跑了五家公司,五家都摇头,连最起码的工友工作也拿不到,说不定再去这家公司应征,恐怕又是碰壁的下场,可是一想到他那嗷嗷待哺的儿子,他的勇气立即涌了上来。 出了电梯,左瞧右看,只有一家门口墙上挂块原木,上头刻着“湘宜工作室” 几个大字,他心想:大概就是这家吧?可是怎么有点像住家的样子呢?还好有个落地透明门,于是他镇定的推开门,放眼望去,实在挺没规模的,小小的办公室,摆了二、三张桌子,那上面!天啊!那是张桌子吗?只见上头堆满杂物,有卡带、 cd、盒子、卷宗、本子、散乱的文具等,还有些叫不出名称的东西,大门的 右边有扇厚重的门,往里走也有扇厚重的门,门上头正亮着红灯,大门左边靠着张桌子,只见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正接着电话,手上拿着笔,低着头在快速抄着资料﹔另一边有位长得挺标致的女孩,也正讲着电话,清脆的笑声充斥整个室内,看着那位女孩,他的心怦怦跳了一下,该怎么形容她呢?乌黑长发随意披散着,说她国色天香有点夸张,但距离漂亮程度嘛又够不上,应该说她具有与众不同的气质和特性,耐人寻味,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多看二眼。 终于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了。 猛看到他时,小女生吓了一跳,心想: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在那里呢?她赶忙出声招呼:“先生,你要找人吗?有什么事?” “我找你们老板,有点事要和她谈。”他显得局促不安。 “你等一下,她正在讲电话。” 正说着,于欣宜也挂上电话,同时也发现了他,她的眼睛一亮-- “你好,有什么事吗?”她客气的问道。 “你好!我叫徐品中,我需要一份工作,是楼下售票亭的阿婆叫我上来问问 看,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缺人手?”他急促而坚定的说明来意。“我什么工作都可以做,薪水多少都没关系,我会很认真的工作的。”天知道,他有多需要用钱。 于欣宜打量着他,实在很想拒绝,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不”字硬是出不了口。 他大约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一身的尘埃,满脸的疲惫,浑身上下充满沧桑的味道,他应该有三十几岁吧?可是为什么那双眼睛透露出无限的伤痛?于欣宜不禁想着﹕他曾有过什么样的遭遇?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他那诚恳、急切的语气,让她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波动,令她感到心悸不安。 “请坐吧!你认识阿婆?”她好奇的问。 “刚刚才认识。”他摇头。 “那你工作找很久了吗?你有履历表吗?”见他摇头,她只好说:“那请 你说一说背景吧!”于欣宜实在有点慌乱,情绪莫名其妙的不对劲。 “好的!我曾犯了过失杀人罪,八个月前才出狱,我到很多家公司应征过,但他们都不敢雇用我,因为我曾是个杀人犯。”徐品中决定据实相告,因为他痛恨欺骗,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有那场牢狱之灾,沦落到找不到工作的地步﹔他已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是,他刻意忽略掠过脑海的陈年往事。 “你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于欣宜很惊讶地盯着他,同时也欣赏他的坦白。 “我不是。”徐品中坦然面对于欣宜的注视,随即露出不愿深谈的神色,等待于欣宜的答案。 良久,良久,她终于开口了。 “我需要一位送货的外务员,起薪二万五,供午餐,试用三个月,之后再视状况调薪,明天开始上班,到时再跟你说明详细的工作内容,有问题吗?”于欣宜很快的做了决定,可是他怎么半天没反应呢?她提高音量再次问道﹕“有问题吗?徐先生。” “你--你--是说我明天--明天上班我可以”徐品中语无伦次 的,他无法相信,终于有人肯雇用他了!她不在意他有前科。 “没错,你被录用了,明天上班。”于欣宜肯定的告诉徐品中。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我绝对、一定会好好的工作,我”感激的话还没说完即被打断。 “好了,没什么。”于欣宜连忙打断他的话,说:“我叫于欣宜,我还有个合伙拍档叫袁湘娟,她正在录音,另外她叫小凝,好了,明天见。” 于欣宜之所以急急打断徐品中的话,实在是不习惯别人对她的感激,她莫名的不忍心看他感激涕零的样子,彷佛她是他的再杂邝人,给了他多大恩惠似的,他那样子让她没来由觉得心疼,没搞错吧?心疼 当徐品中的身影一消失在电梯中,小凝便跳起来,紧张的直问于欣宜:“于 姐,你真的要录用那个人?他是杀人犯耶,会不会有危险?万一他是坏人怎么 办?”小凝无法想象和杀人犯共处一室的情形,那天他要是突然发飙,十条命也不够死啊!她这个女老板做事一向没大脑,难怪小凝会害怕。 “安啦!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没事少胡思乱想。”于欣宜不耐烦的说,心想﹕难道杀人犯就不是人吗? “可是”这时,高挑的漂亮宝贝袁湘娟正录完备档节目,从录音室走出 来,小凝马上捉住她,急忙的说﹕“袁姐,刚刚于姐雇用了一个杀人犯,她也没有看人家的身分证,就叫他明天来上班。” 小凝真怀疑于欣宜是不是头壳坏了,平常她就是脱线专家,这会儿又惹了麻 烦,小凝真的哭笑不得,有这种老板,究竟是幸或不幸呢? “杀人犯?你又冲动不用大脑了?!说!把事情给我交待清楚!”袁湘娟火大了,心想:她每次都这样,都三十岁的人了,老是跟个小孩似的。 “嗯就刚刚嘛,有个男的他叫徐品中,因为他犯过罪,所以都找不到工 作,我看他很诚实啊,又诚恳的所以--所以就--就”于欣宜嗫嚅的 说。她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袁湘娟冒火,那可是惊逃诏地的大场面。 “你就叫人家来上班!请问他是那里人?什么来历?住那里?今年几岁?什么大学毕业的?曾做过什么工作?专长?兴趣?”袁湘娟耐着性子问她也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我不知道!忘了--忘了问。”于欣宜小声的说。 “忘了、忘了,你没脑子啊?你就叫一个来路不明,而且又是个杀人犯到公司来上班!”袁湘娟气得大叫。 “杀人犯又怎么样?他也是人啊!人非圣贤,哪个人会不犯错,再说,他也接受过法律的制裁了,难道犯过错的人,就没有机会重新来过吗?大家不是常说要原谅别人的过失吗?难道这些都是口号?这个社会已经有太多的伪君子了,不差我们两个,明明我们有能力提供给那些犯过错的人一个自新重生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做呢?自己都无法办到的事,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做到呢?大家只会宽以待已,严以律人,二套行为标准,这根本就是伪善的行为,何况咱们又是媒体工作者,更该心口如一,不是吗?假如我们剥夺了他们自新的机会,无疑是将他们再度推向黑暗的深渊,这跟刽子手没两样。湘娟,我们只不过是提供个小小的机会,没啥损失,可是对他们而言,这可是一个生命更新的契机,请你想一想,好吗?”于欣宜慷慨激昂的陈述自己的看法。 “万一是引狼入室,怎么办?”这才是袁湘娟担心的。 “不会的,我们对人性要有信心嘛!天底下有那个人会主动向别人坦白自己曾经犯过罪,光这一点他就值得表扬了,毕竟现今社会里,有诚实这项美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回过头来再想一想,增加个人手也不错,以后就由他负责听众服务产品的热线,同时也可以送送货,尤其是每个月还可以节省一笔高额的快递费用支出,因为那笔钱抵得上请一个人的一个月薪资﹔也可以减轻小凝的工作量,反正多个人手就多分担些工作,这可是一举数得。”她得意的简单扼要的分析状况。 人性本善是于欣宜所崇尚的信念,在她单纯的想法中,深刻相信宇宙里的万事万物都是美好的,即使有些瑕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连不完美也是美好的,有点矛盾吧!容易相信别人,是她最大的优点也是缺点,天生的慈悲心肠,常常让她吃了不少亏,可是她从来不会记取教训。 袁湘娟默默的听完于欣宜的长篇大论,不禁想起这些年来和她携手共创事业 后,所面临的种种人生考验而在这人欲横流的社会里,人类善良的本性都快 被淹没了,难得于欣宜还保有这颗真诚、关怀生命的心,自己为什么不能向她看齐呢?想到这,她不禁叹了口长气,说:“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你有这样的好心肠,如果我再阻拦,就有些过分了,再说我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释然的心情真轻松,毕竟帮助人是件快乐的事。 “太好了!好心的姑娘才找得到好婆家,嫁个好老公,免得到时沦落成孤单的老女人。”于欣宜打趣地道。 “去你的,少没正经了。对了!柄兴家电的广告进展如何了,这可是个大案子哦,约签到了才有好日子过,负责家电这部分的头头找到了吗?”袁湘娟突然想到她们目前正积取争取的广告业务,也只有像她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的个性,才敢和实力雄厚的广告商竞争,尤其是和这种组织庞大的企业财团打交道。 “说到这,我就一肚子火!”于欣宜忿忿的说。 说起徐氏集团,那可是台湾商业界的奇迹。而徐氏王国创始人徐品刚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他在短短几十年内,便白手起家建立了跨越国际的大财团,称霸台湾商业界,主导市场经济方向。徐氏企业呈多元化发展,它旗下有金融、保险、航运、家电、百货等行业,光财产就无法估计,难得的是徐氏集团的信誉卓著,企业形象又好,而这些都是徐品刚带着一批优秀人才,凭着苦干实干的精神打拼出来的成果﹔即使坊间有许多小道杂志刊载徐氏秘闻、徐品刚奋斗史、徐氏兄弟风流秘辛等,也撼摇不了徐氏王国的地位,反而替他们增添许多神秘色彩,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假如她们能够签下徐氏企业旗下任何一家公司的广告业务,不仅荷包丰收, “湘宜工作室”也能在广告界打响名号,难怪她们卯足了劲,全力以赴。当然喽! 再庞大的企业,不管名声多好,总是会有害群之马,所以,于欣宜碰到阻碍了;一想到去国兴家电拜访的情形,以及那位宣传课课长的嘴脸,她就一肚子火。 “你知道吗?那位宣传课课长居然狮子大开口,开出抽百分之二十的回扣条 件,而且还得和他培养私人关系,否则这件case就会遭到搁置的命运,何时解冻端看咱们的诚意,可恨的是,他是把话挑明的说!烂芭乐!”她激动得骂起粗话了。 “那他是吃定我们喽?”袁湘娟冷静思索对策的说﹕“他应该只是个小课长而已,权限不大吧?” “问题是他挡在中间,不把案子往上报,谁会知道有我们这号人物!”于欣宜没好气的说﹕“再说,比咱们大的广告商不下十家,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嘛!机会渺茫。”她越想志气越短小。 “有没有其它管道可以运用,或者再开辟新线?”袁湘娟不放弃的说。 “什么?!扁这个宣传课长的线,我就耗费二个月来布线,已欠下不少人情债了,你还忍心要我另辟新管道!”于欣宜最怕人情债,难还哪! “这样吧!反正国兴家电是被挡了道,不如改攻国兴百货,我想家电和百货应该分属不同系统,管理应该也不一样,再拟个百货公司的媒体建议案,如何?”袁湘娟的头脑是赛诸葛,一动起脑筋来,功力凡人无法挡。 “难道你要我放弃国兴家电?它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耶!” “谁说要放弃,只不过改个道,借着谈百货公司这件case,多少探点军情,弄清楚徐氏关系企业的管理情形,再回头来攻击,不论是签到百货公司或家电这边的广告,都是赚的,不好吗?广告约拿到后,再找个法子将那个课长一军,还怕消不了气吗?”最毒妇人心,用在袁湘娟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佩服佩服!被炫!”此刻于欣宜不禁发挥其想象力,脑海浮现出那个课长栽在她手上的衰样,一时快乐得手舞足蹈起来。“有恩即忘,有仇必报”可是她的座右铭,她心想﹕未来的日子,肯定精采绝伦,错过可惜哪! 自湘宜工作室出来后,徐品中一路心情轻松的赶到幼椎园接儿子。 “宋老师,谢谢您,麻烦您了。”徐品中一手牵着宝贝儿子徐家诚,一边频频向幼教老师道谢。 “不客气,徐先生,这是应该的,互相嘛!” 因为这位宋老师好心的答应徐品中,以后放学后,继续让徐家诚留在幼椎园 里,等他下班后再过来把儿子接回家,同时也宽贷他积欠的点心费,等他领了薪水再补缴。人间还是处处有温暖的,不是吗? “爸爸你找到工作了?”才四岁的徐家诚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父亲,在这世界上他最爱的人就是爸爸了! “嗯!明天就开始工作了。诚诚你要乖乖留在幼儿园里,等爸爸去接你,知道吗?”徐品中嘱咐着儿子。 “知道!我有乖乖的,今天老师又给我一个苹果耶!”诚诚开心的告诉父亲他在学校得到的奖励。 “真的,诚诚这么乖,那今天晚上我们去麦当劳好不好?” “好,不好!我不喜欢去麦当劳,我要吃面就好了。”诚诚犹豫的回答。其实他非常想去麦当劳吃汉堡、可乐、薯条的,坐在他隔壁的张晓琪常常跟他说,麦当劳里的东西好好吃,又有玩具,又可以溜滑梯﹔可是诚诚知道,爸爸身上没有钱了,因为他知道学校的点心费都还没缴,昨天晚上房东伯伯也来找爸爸催缴房租,所以他要做个好孩子,帮爸爸省钱,这是个多懂事的孩子啊! 徐品中带着诚诚,安步当车的走回家,唉!案兼母职的奶爸真辛苦。他望着诚诚天真可爱的小脸蛋,愧疚感油然而生,若不是他当年冲动,儿子也不会在襁褓中就失去父母,被送到育幼院寄养,一待就是二、三年﹔育幼院里的设备又差,经济状况也不好,孩子又多,当然无法得到完善的照顾,犹记得他刚出狱到育幼院去接诚诚时,他看到的诚诚就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这几年来他不但未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也使得小孩失去母亲,每每想到此,他的心就绞痛。 罢回到他身边的诚诚是个执拗又孤僻的孩子,浑身像长满了刺的刺猬般,非常排斥他,让他手足无措了一阵子﹔八个月来,他们父子俩由最初的陌生疏远到现在亲密融洽的相依为命,是他用了最大的耐心及爱心,才融化了这座小冰山。 而一连串的求职被拒所造成的挫折感,以及经济困顿时时打击着他,若不是有诚诚支持,他早崩溃了,幸好老天爷是慈悲的,就在他走投无路时,给了他一线生机,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来的日子。 徐品中坚定的告诉自己,不管日子多苦,他也要让儿子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下健健康康的长大,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弥补孩子的方法。 一条街道、一条巷子的走过去,一路上,徐品中并未发现有个身影正亦步亦趋地跟踪他们。 第二章 目前暂时代理徐氏总裁位置的是徐氏二公子,徐品华,一个温文儒雅、俊美的男子,他浑身充满着学者的气质,和这间商业气息浓厚的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气派的办公桌上堆满待批阅处理的卷宗,然而,他却无心于工作,此刻,他正凝神听取征信社人员的调查报告。 “他八个月前就出狱了,也从爱儿育幼院把徐家诚接回,小孩今年四岁了﹔他们搬了三次家,他到处求职被拒,失业期间,以派报维持生活,上个月在一家从事电台广告代理的小堡作室找到外务的工作。”征信社员小齐向他一一报告调查的结果。 “小齐,辛苦你了,那家小堡作室叫什么名字?” “湘宜工作室,主事者是二个女孩子。” “好,麻烦你继续调查,随时跟我报告情形。”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 就在小齐带上门之后,徐品华随即按了内线,说:“陈经理,帮我调查一下一家叫湘宜工作室的,是从事广播方面的广告公司,资料要详细而且尽快给我,可以吗?”徐品华沉稳的提出要求。 “好!一个礼拜之内交给你。”陈经理答应他。 “好,谢谢!”通完话,徐品华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桌上调查来的资料,他的心纠结在一起了。他心痛的想﹕大哥啊,大哥!你为什么不带着孩子回家呢?难道你不知道父亲和我都需要你吗?堂堂一个大企业的继承人,居然落魄到给人送货!心高气傲的大哥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苦日子呢? 想起大哥徐品中的种种,徐品华脸上不禁露出微笑。他大哥从小就天赋异禀,天生的王者风范,不论在任何大、小场合,总是能轻易的就成为领导者﹔他的头脑好,运动一流,功课又顶瓜瓜,年纪轻轻的,十八岁就拿到哈佛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及公共关系博士学位﹔二十一岁奉父命接掌徐氏集团在美国的分公司的开疆辟土的重任,在短短三年内就打下山河,使得徐氏集团真正的在美国华人界占有一席之地,于是商业奇才之名不径而走。 大哥徐品中的优秀,常令徐品华好生羡慕,且崇拜至极,因为他和大哥完全不同﹔他天生温文儒雅,从小就只对文史艺术方面感兴趣,淡薄名利的个性,常令徐父头痛,无论如何的引导、威胁利诱,他对从商就是不行,对数字观念更是奇差无比,因此只好由徐品中一肩担起管理家业的责任﹔而徐品中对弟弟也非常爱护,当年要不是在他的掩护之下,徐品华也无法远赴法国去寻找自己的天空,虽然他也很争气的拿了个艺术学位回来,而且在法国画坛上也闯了点小名气兄弟的手足情深让徐品华铭记在心。 然而,世事无常,说变就变,他大哥就是最好的例证。 当年,徐品中在商场上叱风云,正意兴风发的当儿!她出现了。若不是她的出现,他也不会被父亲逐出家门,并且断绝父子关系﹔要不是她的拜金和背叛,他也不致身陷囹圄,几乎断送了他的一生。 徐品华痛恨自己无能,在当时无法给亲爱的大哥任何的支持与帮助,眼睁睁的看着他遭受伤害,要是他自己能做些什么,或许大哥今日也不至沦落到有家归不得的下场。而这一切的不幸皆导因于--爱情,原来爱情的力量是这么的惊逃诏地,它可以让人心醉神迷,也可以让人痛不欲生,难怪会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名言流传至今。就因为看到大哥因爱而伤痕累累,所以,导致他对爱情却步,不敢贸然的谈感情,免得自己有一天也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现在,最令徐品华伤脑筋的是如何让徐品中回到徐氏集团,挑起家业重担。这个掌舵人的位置他坐得很吃力、很难受,而老爸又?病在床想到父亲,他心想:也许该告诉他找到大哥的消息了。他拿起电话又放下,想想,还是自己回家亲自说明比较清楚,免得他老人家挂念。 徐品华想到做到,一跃而起,大步走出办公室,乘着电梯下楼了,而当电梯在十六楼停下时,冲进来一位怒发冲冠的女孩子,他不禁眼睛一亮,心跳了一大下,忍不住想要对她吹口哨,他细细的打量着这位漂亮宝贝!她的五官细致,气质典雅,那胀红双颊,煞是动人,可是她嘴里却吐出一连串的+x “烂!烂!烂!超级大烂货,什么大企业嘛?尽养些下三滥的员工,什么诚实信誉,根本就是狗屎。” 老天!什么气质典雅全飞了,嘴巴有够不斯文,边骂还边把手上的资料,胡乱塞进手提包,也许是她气过头了,掉了资料在电梯里也不知道。 忽然,她瞄到了和她同搭电梯的徐品华,她一看见他打量她的眼光,火气又冒上来了,于是她开骂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发飙啊?天下乌鸦一般黑,看你色迷迷的样子,准不是什么好货!”原来,这个发飙的女人就是袁湘娟,大概她受的窝囊气不小,才借机发泄怒气。 “喂!小姐,我又没得罪你,你干嘛像个疯狗乱咬人!你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我看你做什么!”徐品华生气的反击,奇怪,这是他会有的行为吗? “什么?你说谁是疯狗?我看你也是徐氏的人,一样没品,自己是疯狗还到处乱咬人!”袁湘娟激动地尖刻回嘴。 “小姐,你客气点!我们素不相识,是你先毫无风度的乱骂人,你凭什么批评徐氏企业呢?徐氏的人得罪你什么了?”徐品华反感极了,也火大了。 “凭什么?你想知道吗?因为要跟徐氏企业做生意,得先和主管培养私人关 系,递个企画案还要有回扣,这就是标榜诚信服务的徐氏企业的作风,真是挂羊头卖狗肉!我看哪,徐氏企业的ci该改成金钱美女才是!你明白了吗?”她怒气冲冲的说完。“还有我叫袁湘娟,这样你认识了吧!”她报完名后,一楼也到了,她掉头就走,不给徐品华说话的余地,留下呆若木鸡的他,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正准备走出电梯时,发现脚上踩着一份资料,他弯腰捡起来一看! 圈兴家电电台广告时段建议案 湘宜工作室 企剩执行:于欣宜袁湘娟 地址﹕北市复兴北路 电话﹕xxxxx “湘宜工作室”挺耳熟的嘛!在哪儿听过啊!对了,不久前小齐才报告 说,大哥在一家小堡作室当外务,难道是这家吗?老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才正在烦恼如何才能接触到大哥,这下子有希望了。等等!那回扣美色嗯!懊是好好彻查一番的时候了。徐品华细细地暗忖着。 原来,这天下午改由袁湘娟再次去会会国兴家电宣传课课长,看看能不能套点讯息,摸摸底细,毕竟掌握更详细的资料,就比别人能夺得先机,老话一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此时的于欣宜正关在录音室赶制一批门市带,小凝则忙着打企画案,徐品中在整理要送出去的产品,整个办公室是安静无声的,只有敲击计算机键盘的声音不时传出点缀着,这时候,一声电话铃声响起,打破寂静,小凝动作快速地接起电话-- “喂,湘宜工作室,您好,找那位?徐品中啊,稍等!”小凝伸着脖子大叫: “徐哥,电话。” “谢谢!”徐品中接过电话,道:“喂,我是徐品中,请讲!什么?好!好! 我马上过去,谢谢!”挂上话筒,徐品中神色紧张地急急向小凝说﹕“小凝,我家里有急事,得请个假,麻烦你跟于小姐说一声好吗?”因为在工作中的于欣宜是不能被打搅的,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小凝一听,爽快的答应:“好哇!你赶紧回去吧!”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麻烦你。”他一说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袁湘娟满脸怒气的回到公司,怒火未熄的坐在办公桌前。 “袁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小凝关心的问道。或许是三人相处久了, 她很容易便能察觉二位女老板的情绪好坏,也可以说她们都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一点心机也没有,但这种性格,做生意就有点吃亏了。 “还不是国兴家电宣传课的那家伙,他居然”话还没讲完,于欣宜从录音室走出来,看了袁湘娟的脸色,也略知一二,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说﹕“他这回干脆就直问我,星期六有没有空,去吃个饭,而那份案子他还在研究哩!” “有没有聊到其它的消息?”于欣宜问道。 “那只老狐狸!我每次问到重点时,就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拨掉了,而且他话里还有意无意的提醒我,目前他手上已有几家广告代理商在洽谈,就看各家诚意了,而他这次破例让我们湘宜工作室参与竞争,主要是看中我们的潜力才提供机会的。”袁湘娟絮絮叨叨的说着拜访的情形,连发生在电梯里的火爆场面,也一字不漏的全说了,或许是把心中的垃圾倾泄而出﹕心情也梢平静些了,她又恢复一贯的冷静了。 “什么?你居然我真服了你,可怜那位仁兄,无端飞来一顿骂,你的冷静跑那去了?”于欣宜讶于袁湘娟的行为,心想,这不像她的个性啊,这次怎么会这么反常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那时是气昏了头,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的, 只想找人开骂。”她很懊恼自己莽撞的行为。 “是啊!算那位先生倒霉,扫到你的风台尾于欣宜摇头,无奈的说道。 “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对,反正事情都发生了,我再怎么自责也没用啊!”“希望老天爷保佑,那位先生不是徐氏企业的员工,要不然,后果无法想 像!”于欣宜担心会有后遗症发生,影响了这件案子。“对了,徐哥呢?怎么没看见他,他送货出去了吗?”她突然发现,好像有一会儿没听见徐品中的声音了。 小凝赶紧报告说:“他接到家里的电话,说有急事,要请半天假。” “哦!家里有急事,严不严重?需要帮忙吗?”于欣宜倒挺关心徐品中的。 “不知道,他没说耶!”小凝说完,又埋首苦干了。 “好了,我赶节目去,你想一想,国兴家电这件案子下一步要怎么做。”袁湘娟看了一下陷入沉思的于欣宜,心里有个谱了,不禁故意边走边唱!“爱神的箭射向何方?射向那少女的心坎上,少女”碰一声,关上录音室的门。 “袁湘娟,你--”于欣宜羞赧的大叫,心想﹕不愧是相知的好朋友,心事被她捉个正着。 于欣宜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又飘到徐品中身上了-- 他到湘宜工作室也三个多月了,工作认真又沉默寡言,这些日子来,公司到处窗明洁净,连老是堆满垃圾的办公桌,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每当她和湘娟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他便负起办公室所有的杂务,他甚至还帮小凝设计了一套客户管理档案,包括产品进出纪录、改良服务听众的方法,减轻了繁琐的工作程序﹔现在几乎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在统筹调度,对这种情形,她们二位老板倒是毫无异议,反而乐得轻松,或许是因为他身上不时流露出的领导人气势所影响吧!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二位老板很迷糊,一个只会拼业务,一个只会做节目,对商业知识是一知半解,又缺乏行政管理概念,常常把公司的运作搞得乱七八糟的,而公司居然没有倒闭,真是意外! 于欣宜也发现徐品中对商场上的交际应对似乎不陌生,每次看他代替她应付那些难缠的广告主就知道他深藏不露﹔她在他身上发现很多问号,可是她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应徽时的资料,他似乎从没有笑过,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常令她脸红心跳,有时她也尝试想和他聊一聊,可是只要一看到他那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神情时,心就不免一沉,难过得很。 不知从几时起,于欣宜的眼光就不时的跟着他转,时时注意他的行动,她发现自己喜欢听他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她也时常偷偷聆听他和客户、听众讲电话,而他和她们之间的相处始终有着距离,他的态度更是淡默得可以。 活到三十岁了,她从来没有被任何男性吸引过,她拒谈恋爱是出名的,甚至还有人怀疑她和袁湘娟之间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当时讲那些话的人都被她追打得满街跑,至今仍余悸犹存呢!其实并非她排斥感情,而是那些想追她的男孩子就是无法给她任何特殊的感受,有时她还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爱情绝缘体呢?而今徐品中的出现却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造成波动,他的身影总是时时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频率之高已无法想象,甚至连他出去送货,她还会思念起他来呢!这些感觉令她不知所措,她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懊恼,暗忖,这是恋爱的征兆吗?如今连湘娟也发现了她的心思,难道她真的表现得这么明显吗?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就陷入感情漩涡里,她告诉自己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走这条情路。 不一会儿工夫,她就下了决定--跟着感觉走。现代的女性不像从前旧时代的女性得倚靠着男人才能过活,诚如施寄青女士所倡言的女性三立--人格、经济、感情的独立,唯有如此才能提升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幸福的生活是要靠自己去创造的,她有权利去追求所爱,不是吗?所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是亘古名书,她猛然领悟到--原来这就是她会大胆得不听劝阻而录用他的原因,难道这真的是一见钟情吗? 把一切前因后果搞清楚后,她心情开怀的想:嗯!我决定主动出击了,徐品中啊徐品中,你逃不掉了,等着接招吧!她得意的笑了。 徐品中挂了电话后就匆匆的赶到幼椎园,原来是诚诚感染流行性感冒,不停的咳嗽还发着高烧,校方在情急之下马上通知他去接诚诚去看病,这阵子寒流过境,稍不小心就容易感冒,医院里到处是挂急诊的病人,而可爱的小诚诚在治疗的过程中,一点也没有哭闹,连一般小孩最怕的打针,他也眼不眨的挨了一下,让在场的护士、医生们赞叹不已,频频称赞徐品中有个勇敢的儿子。 “这是流行性感冒,尽量多休息,不要吹风,多喝开水,这红包是退烧葯,有发烧现象再吃,二、三天就可痊愈了。”医生不厌其烦的叮嘱着。 “谢谢!” 徐品中拿过葯,抱着诚诚出了诊所,回到住处后,才警觉到屋子真冷,没办法,便宜没好货嘛,何况这只是顶楼加盖的违章建筑,几片木板就搭起来了,连窗户都关不紧,夏天像个烤箱不说,冬天则是冷风乱窜,难怪诚诚会感冒,也许该考虑搬家了!可是,他的薪水有限,每个月付完房租、幼椎园的费用后,父子二人的生活已捉襟见肘了,再加上前几个月积欠未还的债务,而现在房价又高,随便一间小房间也要上万块,那租得起?就连这屋子的房租还是老房东好心收少了,他们父子俩才有个栖身之处。 看着诚诚因高烧而泛红的脸颊、呼吸急促的样子,徐品中的心就一阵痛﹔儿子小小年纪就得跟着他东奔西跑,过着三餐温饱的日子而已,根本无法和过着幸福、舒适生活的孩子相比,想到此,一股热泪涌上双眼,谁说英雄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在湘宜工作室固定工作的几个月以来,除了因时间可配合的派报工作仍持续之外,他就把充裕的时间用在照顾诚诚上,他心想﹕或许该再找份兼差的工作来做吧?不然,怎么撑下去啊? 在湘宜工作室工作的这段期间,徐品中发现自己是和三个大孩子一起工作的。在他的观念里,女人应该是天生爱干净、有条理的,但是,这些特质却无法用在那二位女上司身上﹔从没见过像她们这样生活习惯脱序得离谱的女人,办公桌上永远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天到晚找东西,一下子找笔,一下子找剪刀,找资料、找报纸、找卡带、找永远有找不完的东西,永远有吃不完的零嘴,做起事,来像打仗,可笑的是,老板和员工的相处是界线不分,连吃个便当也可以用抢的,讲起电话没有半小时以上是不会挂断的,她们做事永远没有计画,又迷糊,对行政管理是一团乱,可是谈到业务嘛,又精得像猴子似的,挺会算计客户,这家小鲍司能经营下去,真是个奇迹。 回想起刚上班的时候,他就觉得好笑。袁湘娟和小凝每次见了他就好像如临大敌般,只要他随便动了下,她们二人就神经兮兮大叫﹕“你要干嘛?”戒备得紧,而时间是最好的证明,日子久了,她们也渐渐习惯和他相处了,也感受到他为人的正直。 唯独于欣宜老神在在,她的胆子大得令身为男人的徐品中汗颜,真佩服她的胆识,敢用他这个来路不明的杀人犯﹔她做事没防心,又不啰唆,称得上是女中豪杰,只要她的胡涂个性稍改进就完美无缺了。最令他喷饭的是,她很喜欢偷窥他,有事没事,眼珠子就滴溜溜地跟着他打转,不时还找机会刺探他,每次她看着他的神情总充满着好奇与探询的意味,挺让他困扰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习惯的跟在她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全公司最会制造灾难的人就是她,现在,他要帮她记行事历,催她写企画案,提醒她那个客户和她有约,出门前帮她检查东西带齐了没有,有没有吃午饭等等,活像是她的私人秘书,更绝的是他还做得很愉快。不忙的时候,静静地看她工作的样子,是件赏心悦目的事,他也发现她是个感情丰沛的女孩,丰富到看个烫伤儿童的公益广告,也会眼泪直流,他不曾深思为什么自己会特别去注意她的微妙心态,大概是因为她录用他的缘故吧!反正能继续维持目前的状况就好了。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诚诚的病能好,其它的就不必再去多想了。 徐品中彻夜未眠﹔不觉天空已泛起鱼肚白,他摸了摸诚诚的额头,烧还未全退,他只好挂个电话给派报社请个假,诚诚也不必去幼椎园了,可是公司方面这可难办了,因为他今天得跑一趟新竹,送些货品给这些地方的听众,有些听众已经订货好几天了,不能再拖了,但他又不放心丢诚诚一人在家休息,怎么办呢?思前想后,一咬牙,他决定了-- 一早,都是小凝第一个到公司开门的,她先把办公室整理一番,顺便再把今天要送的产品整理一下,方便徐品中出门,一想到徐品中,小凝就感激涕零﹔别家公司的小妹,只要倒茶水,跑跑银行,倒一倒垃圾,接接电话,轻轻松松就打发了,而她在湘宜工作室杂务之多,难以想象,除了管计算机资料外,还得打字、做仓库管理、做听众服务的工作,简直是十项全能的打杂高手。自从徐品中来了,她就和其它公司的小妹没两样,工作顿时减轻不少,许多事情他都接过一手包办,他甚至还为公司设立一些管理方法,连两位女老板都甘拜下风,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全推到他头上了,三位公司的成员完全听他的使唤调度,然而,这情形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没人知道,谁叫老板是胡涂蛋呢!反正,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在湘宜工作室。 大门挂铃响了,是徐品中,咦!怎么还有个小小孩? “徐哥早,他是你儿子吗?”小凝讶然的问。 “嗯,因为他感冒发高烧,不能去上课,家里没人可以照顾他,我又得去趟新竹,只好带他来公司了,他叫诚诚。”徐品中坦诚的说。 “诚诚,她是小凝姐姐。” “小凝姐姐好。”诚诚很乖巧的唤人。 “好乖,那诚诚就交给我了,你去忙你的吧!”小凝热心的应允他照顾诚诚。 “那于小姐和袁小姐那边”徐品中担心二位女老板的反应。“安啦!情非得已,又不是故意的,反正她们两个挺好说话的,你安心出门吧!一切有我,搞定!”小凝豪气万千的说。 “谢谢你!诚诚你坐在这儿,不要到处乱跑,要听小凝姐姐的话,爸爸送货出去了,知道吗?”徐品中交待着。 “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小凝麻烦你,诚诚书包里有葯,麻烦你十一点多的时候拿给他吃,中午就麻烦你照料一下。”徐品中客气的交待小凝,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得把小孩交给小凝照顾。 “甭客气!货我都准备好了,你可以出门了。” 徐品中接过产品,就匆匆出门了。办公室里就剩诚诚和小凝守着,原本小凝是要好好陪诚诚的,奈何一早上电话响个不停,大概是刚播出的访问单元,有了响应吧!许多听众纷纷打电话询问,也订了不少产品,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她抬眼看了墙上的钟,乖乖,都十一点半了,得喂诚诚吃葯了,转过身,天啊!小凝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怎么会有这种小孩,难道整整三个小时里他一步也没离开过位置吗? “诚诚你一直坐在那里吗?没起来过?”小凝边问边走向诚诚。 “嗯!爸爸叫我要乖乖的。”诚诚一脸乖巧的回答。 “天哪!”小凝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于欣宜才和袁湘娟进公司,二人都带着一双熊猫眼,大概又熬夜讨论企画案的内容了,唉!现代的职业妇女真命苦。 “咦!哪来的小孩,你弟弟吗?”于欣宜首先发现的问。 “是徐哥的儿子,他感冒了,家里没人照顾,徐哥只好带他来公司。” 听完小凝的回答,于欣宜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没想到她昨天才下了决定,今天就发生巨变!唉!可怜的爱情! “那他妈妈呢?”袁湘娟好奇的问道。 “我没有妈妈。”诚诚天真的回答。 “你们不知道诚诚有多乖,一个早上就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不敢雕开,也没吵我,真佩服徐哥,不知道他是怎么教的。”小凝赶紧为诚诚说好话,免得老板生气﹔徐哥带个孩子来公司上班,她可是拍胸脯保证过没事的,不能漏气! “真的?怎么可能?”袁湘娟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四、五岁的小男孩是最调皮、最好动的年纪,小小蚌儿可以搞得天翻地覆,这是她从同学那两个宝贝儿子那儿得知的。 可爱的诚诚,那浓密的眉毛、圆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红润的双颊,根本就是小帅哥一个嘛!于欣宜看着他,忍不住走过去,抱起他坐在沙发上,轻声细语的问: “你叫诚诚是吗?今年几岁了?有没有上幼椎围?” “有,我四岁了,因为我感冒了,所以爸爸带我来这里,我很乖,没有吵姐姐,阿姨你会生气吗?” 诚诚一脸担心的模样令于欣宜内心有股莫名的感动,尤其是他那张和徐品中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脸蛋让她不禁也爱屋及乌的疼惜他。 “我怎么会生气呢?你这么乖。”她紧紧抱着诚诚,转过头说:“小凝,快中午了,下楼去买个海产粥上来吧!” 她又亲了亲诚诚的小脸蛋,说:“你今天就陪阿姨上班,好不好?” “好!”诚诚很喜欢这位阿姨这样抱着他,因为他觉得有点像妈妈在抱他,很舒服,他想念妈妈。 “徐哥人呢?”袁湘娟突然想到。 “他去新竹送货了。我下去买午餐,诚诚的葯在书包里。”小凝说完即下楼了。 “诚诚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呢?”于欣宜关心的询问,诚诚摇了摇头。 袁湘娟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突然开口﹕“欣宜,你陷进去了,是吗?” 于欣宜抬起头,笑着点点头。 “你想清楚了吗?徐哥背后一定有个故事,还有他的前科纪录,你了解他的一切吗?还有你怀里还抱着他的孩子呢?” “感情的事那说得准,真理智的话也不会陷进去了,再说,真正的感情应该是能够包容一切的,我也不小了,能够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就甭操心了。”于欣宜天生乐观且勇气十足,接受事实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唉!你好就好,这年头已不能用一般世俗的价值观来衡量任何事物了,真羡慕你的勇敢和包容。”袁湘娟就无法如此豁达,这一直是她努力想克服的缺点之一。 “谈不上什么勇敢、包容的,你真以为我会傻傻的随便就把感情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吗?我可是经过明察秋毫的仔细评估过,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你或多或少也了解他的为人吧?那个人没有过去,也因为有那些过去,所以他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这冥冥之中一定早有安排的,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只要准备好去接受这一切,那就好了,想太多我会头痛的耶!” “有时候,我还真受不了你的个性,你就是有本事将所有繁杂的事单纯化。” 袁湘娟对于欣宜的单纯感到无可奈何,但她可不准备就如此放任于欣宜去胆大妄为,她还是会好好注意徐品中的一切,她得查明他为什么会去坐牢?孩子的母亲又到那儿去?观察他的言行举止,在在都显示他是个富有学识的知识分子,而且家庭背景一定很好,长得又是一表人才,凭心而论,他的条件不错,为何会沦落到找不到工作糊口呢?真的是因为有前科纪录而遭拒绝吗?尽管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让她对他的印象改观,但是为了好朋友,她还是得小心的调查清楚,或许该找征信社帮忙吧! “欣宜,我有点事要办,公司就交给你了。” “好,你去忙你的吧!”于欣宜的心思全放在诚诚身上,也不曾细问她有何事。 “那我走了,拜拜!” “喂,回来!”于欣宜突然想到一件事,叫住正要出门的袁湘娟,道﹕“我昨天接到国兴家电企画部陈经理的电话,他通知咱们下星期二下午二点去一趟徐氏企业,做个演示文稿。” “怎么会这么突然,你找到管道越过那个宣传课了吗?”袁湘娟不解的问。 “我不清楚!听那个陈经理的口气,他们好像对上电台广告还蛮有兴趣的,只是不熟悉媒体广告的性质和计价方式﹔我也旁敲了一下,不是那个宣传课混课长递上去的,无论如何,这是个机会,到时再借机弄清楚不就得了,想那么多,会头痛!”于欣宜死性不改。 “那是决定我们一起去喽,是吗?”袁湘娟问。 “不,你自个儿去,我负责准备演示文稿。” “为什么?” “我会很忙的。” “忙什么?” “我要照顾诚诚。”于欣宜很郑重的说。 “你要照顾诚诚?”袁湘娟大叫。 “对!照顾诚诚。”于欣宜瞪着袁湘娟,说﹕“我要培养感情,你知道的,不是吗?”随即换上一脸哀求样。 “我,我唉!我真服了你,不管了,到时再说,我先走了。” “你顺便看看小凝,为什么去那么久?”在于欣宜和袁湘娟交谈的这段时间,诚诚就一直乖乖的待在于欣宜的怀里。 “诚诚肚子饿不饿?等你病好了,我们去逛街、吃麦当劳,星期日去动物园好不好?” “要问爸爸才行!”诚诚眼睛一亮。 “好,等爸爸回来就问他,嗯!”说完,小凝也买了午餐进来。 “累死我了,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海产粥,所以诚诚你要把它全部吃完。” 整个下午,诚诚就被于欣宜小心的宠爱着,而小凝则不时张罗水果拼命喂他,要不是有几次电话不停的响,人家还以为是放假日呢? 下午,当徐品中风尘仆仆的赶回公司时,看到的景象是﹕办公桌上杯盘狼藉,于欣宜一手拿资料,肩上夹个话筒,一手抱着睡着了的诚诚,忙得不亦乐乎﹔小凝正忙着处理产品,倒是没看到袁湘娟,录音室的红灯是熄灭的,大概出去办事了吧!当他走过去,伸手想抱回诚诚时,被于欣宜狠狠的瞪了一眼,他赶紧收手,只好摸摸鼻子,过去收拾凌乱的桌子,这时候的徐品中,心里是既惶恐又惭愧,天底下那有员工把小孩带来公司,还让老板当保母,看来他得鞠躬尽瘁的为湘宜工作室卖命才行,人情债一向难还哪! 就在他怔仲不安时,于欣宜抱着诚诚走了过来,说:“诚诚恢复的状况不错,最好晚上再带他去看医生,比较保险。” “是!是!于小姐,真不好意思,没事先通知你,就把孩子带来公司,妨碍了工作,还让你们帮我照顾,谢谢!”徐品中不安的说。 “举手之劳嘛!没关系,诚诚也很乖巧,不碍事的。”于欣宜爱怜的看着诚诚。 “我们的心都被小诚诚收得服服贴贴的,徐哥,你儿子的魅力比你强呢!”小凝在一旁打趣的说。 “谢谢!谢谢!”徐品中这会儿除了说谢谢之外,真的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好了,货送得怎样?有问题吗?”于欣宜刻意转开话题,平抚他的情绪﹔她偷偷的做了一件事,但并不准备先告诉他,反正他明天就知道了。 “没有问题,只是有几位听众还要追加产品,我明天用寄的就可以了。” “快下班了,先回去吧!明天下午要开个临时会议,公司内部要做个小调动。”这可是她花了一下午才想出来的好办法。 这会是什么样的调动呢? 第三章 又是一波寒流过境,天色昏暗,雨倒是没下,路人个个缩着脖子,行色匆匆。 袁湘娟咬着牙夹在人群里,快步走进徐氏大楼,一路上心里直嘀咕于欣宜的不是--重色轻友,她也不管她是否有做过演示文稿的经验,就要她单枪匹马的到徐氏企业,要是她没拿到订单,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否则就会被于欣宜k死,可是只要一想到上次所受的窝囊气,不服气的袁湘娟勇气便恢复不少,一鼓作气,直接杀到徐氏大楼的十四楼,那是高阶层人员的办公室。她跟着接待小姐来到会议室,惊讶于会议室的宽敞气派,从她坐的位置望出去正好是一排透明窗,可看见外面的员工人人忙碌的工作着,那景象就像好来坞电影中的豪华办公室一样令她好生羡慕﹕心想﹕什么时候我和欣宜也能开创出这番局面?正当她陷入遐思的同时,从门口走进二位男士,笑容满面,态度亲切,没有一丝架子,稍稍抒解了她的压迫感﹔看得出来那二位先生是高阶层人员,袁湘娟赶紧收了神,专心凝神的投入生平所做的第一次演示文稿,因为这是唯一的机会了,生意成不成就看这一仗了。 当袁湘娟在外头打硬仗时,于欣宜在公司内可不轻松,尤其是她即将要采取的行动对象是徐品中,这场仗也不好打。 当她和徐品中二人坐在会议室时,她吸了口气,开口说:“徐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这是昨天我和湘娟讨论后决定的。”咽了口水,又说﹕“你知道公司就咱们四个人,每个人所做的工作也很多”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他不要误会的接受。 徐品中盯着于欣宜为难的样子,不免一惊,心想﹕难道她要辞退我? “说真格的,我和湘娟都不擅管埋公司行政,相信你也发现了,目前公司所有的业务,都靠我一人支撑着,而湘娟的专长又是在制作节目上,无法在业务上给我提供任何支持,一年多来,无论我怎么拼,也只能维持公司开销平衡,所以,我想征询你的意见,把你调到业务部门,好吗?说这样是好听啦,其实是再增加你的工作量,请你帮我分担拓展业务的压力,这几个月做下来,对电台广告业务的经营方式,相信你摸得一清二楚,否则,你怎么会设计那套人事管理方程式和改变服务听众的方法呢?所以我希望你也加入业务开发的行列,当然,底薪不变,但若有case进来的话,一件可抽百分之十的佣金,成绩理想的话,将来业务方面就由你领军,你看如何?”于欣宜一口气把目的说完,只待徐品中的反应。 徐品中呆楞了一下,还以为要被炒鱿鱼呢,没想到,反倒是升官了,他怀疑的问﹕“你是说,我去跑业务?有底薪,有百分之十的佣金?” “没错!不过,你还是得继续送货,还有负责行政管理的工作,怎么样?”有点得寸进尺哦! “我不需要同情和施舍。”徐品中挺了挺腰,说出心里的想法。 “我没空去同情你,我是为自己算计,我和湘娟从跑单帮开始到今天,拼死拚活才有这么个小办公室,当初会出来独立创业,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如今各媒体纷纷开放,广告业务竞争激烈,整个广告媒体生态不平衡,加上我和湘娟直率的个性,要想再拓展业务,真的很吃力﹔老实说,目前整个公司的收入也只达平衡状态,一点赚头也没有,我又不甘心收掉不做,又请不起业务员,只好动你的脑筋,怎么样?帮不帮忙?一句话!” “这”徐品中犹疑的说﹕“那你们要做什么?”因为她连行政管理都要交给他。 “老样子,湘娟制作节目,我也跑业务,只是辅助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湘娟对管理公司事务是一对智障儿,我希望你撑起业务重任,成续好的话,我想再承包个时段来经营,我就走回绿音室,回老本行,录音师,和湘娟配合。你是个人才,我不想大材小用,我也信任你,难道你没发现我几乎已把整个公司的经营权都交给你了吗?况且,别忘了,当初只有我敢录用你哦!”于欣宜赌性之强,不择手段,只为心爱的人,爱情万万岁! 对呀!当初,要不是于欣宜录用他,只怕他和儿子都得露宿街头,而让他最感动的是她对他的信任。 “好吧!我试试看。”希望这是明确的选择。 “太棒了!喏,客户资料我都准备好了,基本上那些都是我从前拜访过的,新客户就靠你自己去寻找了。”她顺手丢了一叠业务报表的资料给徐品中,原来,她早就预备好陷阱,就等着他往里头跳。 “目前我们正在争取的是徐氏集团的国兴家电、百货公司这二个大业务,湘娟现在正在国兴家电那边做演示文稿,国兴百货的企画案,我正在写,其它的都是些零星的宣传车带、门市带制作,没啥重要的,你只要负责开发新客户就可以了。”于欣宜顺便说明公司的业务状况。“有没有其它问题?” “没有。”呼!捏了把冷汗,幸好徐氏集团不用他插手,否则 “好,接下来我再找时间跟你解说一下电台节目制作的流程” “阿姨,爸!我回来了。”话才说一半,就被一蹦一跳进来的诚诚给打断了。 “诚诚回来了,过来,阿姨亲亲。”啵!好大一声。 “诚诚你怎么会来这里?”徐品中吓了一跳,不知是怎么回事? “是我昨天打电话给幼椎园的老师说,以后下课后就让娃娃车直接把诚诚载到这里,他不必再一个人待在幼儿园里等你下班才能去接他,多无聊!”于欣宜叨叨絮絮的,可不觉得自作主张有什么不对的。她瞄了徐品中一眼,挑眉问:“怎么样,不行吗?”一副恰北北样,还真霸道,真不知道这诚诚是谁的孩子,好像她也有权利似的。 “可是这会妨碍工作的,诚诚他”徐品中犹豫着。 “可是怎么样,我是老板,我说的就算。”口气活像人家的老婆。她转过身,不再搭理徐品中,又亲了亲诚诚红咚咚的小脸,说:“今天乖不乖?上课好不好玩?有没有人欺负你?”她真以为自己是人家的妈呀! “我有乖哦!阿姨,我又拿了二个苹果哦,还有,我要表演孙悟空!”诚诚兴奋的报告好消息。 “真的呀!什么时候?” “毕业典礼,我是中班代表,老师说我很乖,所以叫我去。”他一脸骄傲样。 “那要不要去吃麦当劳庆祝?”于欣宜高兴的说。 诚诚看了看徐品中,不敢回答,于欣宜了然的看着徐品中,问﹕“可以吗?” 这可是威胁的口气。 “可以,可以!”徐品中咽了口水,说:“诚诚要听阿姨的话。” “那我们出门,公司就交给你了。”说着,就牵起诚诚的小手,一摇一摆的出门去了! 徐品中有时真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在想什么?每次于欣宜只要一瞪眼,他便紧张得不得了,活像个妻管严的丈夫似的,这不是他的个性呀,或许是因为她是老板的关系吧!他也未料到她居然会和诚诚那么投缘,看她们一大一小的走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会误以为他们是对母子呢!其实,诚诚真的需要一位母亲的照顾,他一个大男人父兼母职挺吃力的,尤其他又是个不擅表达情感的人,常常一晚上父子俩的对话就是! “诚诚该吃饭了,吃饱了要做功课。” “知道了。” “诚诚准备洗澡了。” “来了。” “诚诚该睡觉了。” “爸爸晚安!” 就这样,天天复天天,徐品中也挺苦恼的,却不知该用什么方法和诚诚相处。 幸好,老天爷赐给他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儿子,父子间天生的亲情弥补了缺憾,相处时话不多,可是亲情一样建立得又深又浓﹔而儿子的早熟,也让他心痛,因为有这好儿子,他才能够克服内心的伤痛,才有勇气重新接受生活的挑战,面对一切的磨难。 最奇特的是,自从认识了于欣宜之后,他的伤痛减轻了许多,那个伤他很深的影子,曾几何时已逐渐模糊了﹔不知何时,在他心里萦绕不已的影子,已变成于欣宜那张秀丽的脸蛋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就连迷糊、粗鲁、张牙舞爪的凶样,也都深印在脑海里,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已变得无所不在了呢?他浑然不知,反正莫名其妙的,她就这么突然的闯进他枯稿已久的心房。他原以为这辈子已再也不会为任何女孩子动心了,未料到此时,昔日的伤痛又隐隐作痛了,不行!好不容易,他才得以勇敢的面对过去的伤害,他不能如此轻易的又坠入情网,霎时,他心慌意乱起来--情网?难道又不行!停止。他强迫自己打住暗潮汹涌的思绪,唉!又变成鸵鸟了。 “铃”电话声打断了沉思中的徐品中,他顺手拿起话筒﹕“喂!湘宜工作室,您好!请问” “徐哥,我是湘娟,欣宜在吗?”袁湘娟急促打断徐品中的问话。 “她带诚诚出去了,有事吗?” “好事一桩!告诉欣宜,国兴家电点头了,下星期三正式签约,而且一签就是一年耶!还有,他们也要包下节目时段,连国兴百货也没问题了,老天!”她喘了一口大气,又兴奋得叽哩呱啦的说:“告诉欣宜,叫她赶坑诏工写广告稿,安排播音员和录音时间,徐氏那边会派人到现场监工,节目内容得重新编排了,还有下星期三得空出时间,和我到徐氏企业和他们总经理签约,就这样了,回去再说,拜拜!”她兴奋得语无伦次,咚!币上电话。 轰!徐品中眼冒金星,心想:国兴家电国兴百货徐氏总经理!不会吧?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堂堂一个大企业会跟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堡作室签下广告代理约?就他所知,徐氏集团一向不注重广播媒体的广告宣传预算,即使有,也一定会交给外商的广告综合代理商去编列的,而广告宜传这类小事须要总经埋亲自出马处理吗?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他在湘宜工作室吗?徐总经理会是他吗? 徐品中懊恼着,怎么会这样呢?他根本没准备要和他们碰面,最起码在目前他不想,难道是他消失的时刻到了,可是,他和诚诚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好不容易得到于欣宜的信任,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好不容易这么多的“好不容易”说穿了,他内心最舍不得的是要离开于欣宜,他喜欢每天看到她,他盼望天天,甚至永远都能见到她,他不愿细想自已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反正,就是喜欢!避他的,顺其自然,该来的总是要来,逃避只会制造问题,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知道他人在这里,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即使是和徐氏总经理碰面了又如何呢?想开后,他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 “徐哥,我去上课了,大门让你关,明天见。”小凝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的赶去上课了。 “好,明天见。” 一晃眼都到下班时间了,于欣宜和诚诚却迟迟还没回来,也不知道于欣宜什么时候才带诚诚回来,也没个电话,他正想着时“铃”电话响起,他快速拿起话筒,说﹕“喂,于小姐吗?”他急问道。 “徐哥,马上到忠孝东路四段的爱的世界童装店接我们,快!”咱!电话挂断了。 这徐品中只好快步锁上大门,想也没想的,跳上机车接人去也! 到了忠孝东路四段爱的世界童装店门口,车还没停妥,他耳边就响起凶巴巴的声音了。 “你骑机车来接我们?”于欣宜扬起拿着大包、小包的二只手,说:“这样子怎么骑机车?” “对呀!爸爸这样很危险的!”诚诚一脸大表不满的神情,他手上也有一堆玩具。 徐品中摸了摸颈,说:“我不知道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呀!对了,诚诚你哪来的玩具?” “我”诚诚低下头不敢说话,怕挨骂。 “我买的,你有意见吗?”于欣宜又是一副恰北北的模样。 “没有!没有只是太破费了,小孩子不用给他买这么多玩具,会宠坏他的。”徐品中嗫嚅的提出看法。 “谁说的,小孩本来就是要让人宠的,我又不是买给你玩的,紧张什么?好了,去把机车停好,去麦当劳吃超值餐,快点!我和诚诚肚子饿死了。”她下命令道。 “哦,好!”可真听话。 “阿姨,爸爸好像很怕你哟!”诚诚从来没有见过爸爸这种衰样,他觉得阿姨很伟大,让爸爸像电视上演的连续剧“女人当家”一样!爸爸都怕妈妈。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是要让爸爸怕我,这样他才会乖乖听我的话。”她拍拍诚诚的脸颊,又对徐品中,说﹕“爸爸过来,我们去吃麦当劳。” “耶!”诚诚高兴的跳起来欢呼,一手牵着于欣宜的手,一手拉着徐品中,他觉得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这是他睡觉时常常梦到的情景,如今实现了,这时候的诚诚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快乐的小孩。 进餐的时候,徐品中突然想到袁湘娟的电话,就将内容仔细的报告给于欣宜知道,她楞呆了,嘴巴张成o型。 “你说什么?徐氏企业的广告拿到了?” 徐品中点头,道:“是的。” “老天哪!太棒了,万岁!万岁!”于欣宜顾不得是在公共场合,兴奋得大叫,还抱起了诚诚猛亲,亲得诚诚是一脸口水、唇印的直傻笑﹔她意犹未尽,拉过徐品中,在他脖子上啵!啵!啵!连亲了几下,嘴里还直嚷嚷着:“发了!发了!这下子发了。”根本不顾众人惊异的眼光。 而徐品中是傻了、呆了,张着嘴巴半天阖不起来,还是喜孜孜的于欣宜用手一抬帮他阖了上去。 她叹了口气,说:“皇天不负苦心人,徐氏这案子花了我多少心血,终于还是给攻下了,湘娟这家伙真不是盖的,第一次出马做演示文稿,就有这么好的成绩。”她瞄了徐品中一眼,继续说下去:“这下可以分期付款的买部车子了。徐哥,明天你就到车行去选车,不要旅行车,不要一般用的轿车,要那种可以载点小货的车,反正你就针对公司的需要斟酌车型,ok?”他没反应,她在他眼前挥了挥手,道:“徐哥,你听见了吗?” 猛地,徐品中回过神来,直道﹕“知道了,知道了。”真是的,又不是年轻小伙子,也不是没谈过恋爱,居然为了“啵!啵!”几下发呆,唉!也许真的是中了于欣宜的蛊,还很深呢! 其实,于欣宜早就计画好了,袁湘娟和她都不会开车,买了车,就交给徐品中去开,届时,徐品中就得充当司机,载进载出的,多方便呀!事业、爱情两得意,此时的她是快乐得不得了! 这是一顿快乐的快餐餐,一个愉快的夜晚,一对有情男女在彼此的感情上又迈进了一大步,另外也有对欢快冤家,也即将上场,精采热闹的日子又来临喽! 在徐家大宅,徐品华正在书房里向父亲徐品刚报告找到大哥徐品中的消息。 “阿中现在人在那里?日子过得好吗?他为什么不回来?”徐品刚坐在轮椅上激动的拉着徐品华的手,一连串的问。 “爸爸,您别激动,哥他现在很好。”徐品华安抚着父亲。“他在一家小鲍司当外务,我已经让公司的陈经理去调查这家公司了,一切都在密切注意当中。”他同时也省略了会让父亲担心的状况。 “既然知道他在那里,为什么不去找他呢?”徐品刚一心只盼儿子快回来。 “爸,哥出狱后没有马上回家,一定有原因的,所以,我们不能贸然去找他,万一他又离开了,要找他可就不容易了。”徐品华分析状况让父亲了解。 “他不回来,也许是还不谅解我吧!”徐品刚黯然想起自己当年不顾父子之情,决然的把大儿子逐出家门,并扬言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天知道,在话出口时,他就后悔了,偏偏大儿子的刚烈性子不下于他,只怪他当时拉不下老脸,否则也不会造成悲剧的发生,儿子的前途可以说是断送在他手里。 “唉!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激烈的反对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害了你大哥!” “您别想那么多了,怪只怪大哥当时被爱冲昏头了,所以才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更何况那个女人是处心积虑的设计一切,让大哥陷进去,您就别再自责了。” “我应该采取包婉转的方法来帮助你大哥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而不是禁止他们交往,更不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徐品刚始终懊悔自己未采取包好的方法来唤醒儿子对那女人的迷恋。 “不这么做,那女人也不会沈不住气的露出马脚”徐品华安慰着父亲。 “就因为这样,才害得你大哥失去理智,才会进牢房呀!”徐品刚不禁提高音量。 “爸,别这样,您还要保重身体等大哥带着小孙子回来重享天伦之乐呢!可别等小孙回来了,您抱不动了,那您这当爷爷的就太逊了。”徐品华赶紧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告诉他这件好消息。 “什么?小孙子?你是说”徐品刚意外的瞪大了眼。 “据小齐给我的资料,大哥出事当时,那女人难产生下一个小男孩,因为没亲人出面领养,只好送到育幼院,算算小孩现在已经大约四岁了,大哥出狱后就把孩子接到身边去照顾了。” “我有个小孙子了!老天哪!都是我的错,否则,他应该是在徐家平平安安的长大呀!”徐品刚老泪纵横的喃喃自责不已。 “那他现在长得怎么样了?” 徐品华赶紧递上几张照片,徐品刚将照片紧抓在手上,热泪盈眶的盯着照片上的孙子,以坚定的语气交待着徐品华,说:“阿华,想尽办法也要把他们父子接回徐家!” “爸您放心,我一定会办到的。”徐品华允诺父亲,同时也是在提醒自己。 “好!好!我要去做复健了,做完后再好好的睡一觉,我要快点恢复健康,等孙子回来,哈!孙子,我有孙子了。”精神力量永远比任何葯物都来得有神效,这是真理。 徐品华看着一下子精神奕奕的父亲推着轮椅主动合作的进房,去做复健运动。感到莫名的鼓舞和欣慰,也唯有徐家的新生代才能激起父亲重新燃起对生命的热爱,而距离全家团圆的日子应该不远了,这屋子失去欢笑已经太久了。 谤据广告部陈经埋的报告,那天在电梯里捡到的“湘宜工作室”企画案,的确是小齐调查的雇用大哥的同一家工作室,始料未及的是“湘宜工作室”一直积极的在争取柄兴家电和百货公司这二家子公司的电台广告预算﹔据说那份案子在二个月前就送达国兴家电宣传课课长的办公桌上,但在徐氏广告部陈经理手上是每一家广告代理商,无论大、小统统都有资料,唯独不见这“湘宜工作室”所呈的企画案或资料,究竟其中有啥名堂,他已让陈经理暗地里进行调查,目前只能静待结果,才能采取行动。毕竟,徐品华可是头一遭让人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而且她还骂尽整个徐氏集团呢! 徐品华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飞向那天在电梯里对他疾言厉色的俏佳人身上,她的倩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的停驻在他心上,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现象。过去曾因工作的需要,他的身边也有几位女性出现过,有的甚至百般的想引起他的注意,毕竟,他是个优秀出色的单身男性,时下像他这般多金、俊秀、才识兼具的男人可缺货得很,难怪见过他的女人,个个趋之若惊,然而,从未有任何女人占据过他的心房,只除了那位电梯女郎(暂且如此称呼吧!)。他始终有股想再见到她的冲动,他想认识她、了解她﹔记得企画案封面上印着于欣宜和袁湘娟这两个名字,不知道那个名字是属于她的? 听陈经理说,到公司做演示文稿的是位叫袁湘娟的小姐,她那天的表现,令二位经理赞不绝口,颇为欣赏的,不知道她是不是他在电梯里巧遇的女子?“电梯女郎”气质脱俗,脸蛋漂亮得令世间所有的花儿都逊色,虽然她破口大骂,风度甚差,却还是那么的亮丽耀眼﹔一头乌溜黑亮的秀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令他至今难忘,谁会相信他只是和那位动人的女子短暂交会,而且是在剑拔弩张的场面,却使他迄今印象深刻。不晓得他们再有机会见面时,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呢?是办公洽商?或是如朋友般话家常?还是像仇人似的恶言相向?无论怎么样,他都热切期盼着。 “阿姨,我回来了。”诚诚扬着童椎清脆的笑声,一路奔进于欣宜的怀抱里,这可是他每次下课后回到湘宜工作室的惯例哦! 如今湘宜工作室因为诚诚的加入更是温馨热闹,公司厨房里的小冰箱,时时大爆满,蛋糕、冰淇淋、果冻、饼干、汽水,样样俱全。那三个女人不怕诚诚蛀牙,就怕他不吃,如今诚诚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他不再感到寂寞,公司里有凝姐姐和袁阿姨陪他玩,还可以和爸爸一起上班呢!可是他最最喜欢的还是于阿姨,因为于阿姨会陪他做功课、说故事给他听,带他去麦当劳,还有会抱他、亲他,她的怀里好温暖,又有妈妈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现在都要加班,很晚才回家,所以诚诚现在晚上都跟于阿姨回她和袁阿姨的家,等爸爸来接他,然后再一起回他和爸爸的家,有时候他都好困,不想回家,可是他不敢和爸爸说,为什么爸爸不要跟于阿姨住一起呢?这样就不用回来回去的,好烦哦!现在,诚诚都把学校的事跟于阿姨说,他的连络簿也是于阿姨签名的,谁叫爸爸都那么忙!唉! “阿姨,给你看,老师说要参加毕业典礼的要给爸爸签名,明天要交给老师。”诚诚递过一张问卷回条给于欣宜。 于欣宜看了一眼,签名栏上是空白的就说:“要先拿给爸爸看才行!”她又亲了亲诚诚红咚咚的小脸蛋。 “爸爸看了,他说那天早上他有事,不能去参加毕业典礼。”诚诚挺失望徐品中不能去幼椎园参加亲子活动。“那天我要上去表演孙悟空,那爸爸就看不到了。”一张小嘴嘟得半天高的嘀咕着。 于欣宜如今是疼诚诚疼到心坎里去了。女人天生的母性作祟,向来都抵抗不了小小孩的魔力,看着诚诚失望的样子,她又心疼死了,接过回条,几笔就签好名了,交给诚诚,说“喏!阿姨去捧场,看你表演,可不可以呀?” 诚诚眼睛一亮,咧着嘴直问﹕“阿姨,你要去?”见于欣宜点头后,他跳起来直叫:“万岁!万岁!发了!发了!”这句话是他学于欣宜那天在麦当劳鬼叫的样子,接着,他又不放心的说:“阿姨,你一定要来哦!”“一定!不去的是小狈。”于欣宜大声答应着。“好了,赶紧去做功课,晚上你爸爸又要去应酬了,所以,我们就去看小狮王、吃麦当劳,棒不棒?” “棒!万岁!”现在的小诚诚是既活泼又可爱,也长胖了一些,一扫以前安静瘦弱的样子,恢复了小孩特有的天真活泼,而这些都是于欣宜努力的结果。 此时,袁湘娟正从录音室出来,一眼瞧见于欣宜用满眼爱怜的眼光直盯着诚诚的小小身子,不禁摇了摇头,看来,于欣宜是救不了了,她整个人已沦陷在爱河里了。 “回神了,于欣宜。”袁湘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回来没?” “干嘛?节目录好了?”她白了袁湘娟一眼。 “都ok了,欣宜,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变了很多呢?” “有吗?”于欣宜摸了摸脸。“哪里变了?” “你呀!变得沉稳、安详,一副满足的样子!” 于欣宜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或许吧!” 袁湘娟看着好朋友一副幸福的样子,担心的提醒她,说:“你这样一头热,他那边可是“莫宰羊”万一他不领情,对你没意思,那你的付出不全付诸流水了吗?” “我只知道有梦就去追,他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男人,我爱的是他这个人,和其它外在因素,譬如身家、背景、富有、贫困什么有的没有的,全没关系,他适合我。” “都三十岁的女人了,还老是这么单纯。”袁湘娟真受不了她。 “谁叫有些人无聊得把爱情这事搞得复杂又夸张,老是在那边爱得死去活来,让外在因素影响爱情本身,弄得呼天抢地,我可不苟同,我是一个成热、独立的个体,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要那种感情,我也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好朋友请放心,我很清醒,ok” 于欣宜的爱情论真的是很--很前卫吧! 第四章 袁湘娟、于欣宜连袂来到徐氏办公大楼,准备和徐氏总经理会面,签正式合约。环视气派的会议室,于欣宜咋舌不已,袁湘娟则自信十足的正襟危坐,她了解好友的反应,因为她也曾有过。 此时会议室门打开了,走进来三位男士,于欣宜和袁湘娟连忙起身,当袁湘娟的焦距对准其中一位男士时,失声的惨叫:“完蛋了!” 瞬间,几双眼睛纷纷投向袁湘娟惨白的脸,而于欣宜则一脸不解的讶异她激烈的反应。 徐氏总经理品华先生,暗地里却直乐得像中了百万大奖般﹔他看看这位花容失色的小姐,嘴角不禁直往上扬,若不是碍于场面,他真想开怀狂笑一番! 待各自入座后,广告部陈经理首先打破怪异的气氛开口说:“于小姐、袁小 姐,今天我们单就合作事宜、付款方式、合约内容进行讨论,合约你们带来了 吗?”他接过于欣宜递上的合约后,说:“袁小姐上次做的演示文稿,我已经呈报给徐总经理了,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请尽量提出来。” “好的,我们会的!”于欣宜紧张的在桌底下踹了袁湘娟一脚,心想:该死的袁湘娟,在这节骨眼上,自乱阵脚。 这一踹让惊愕的袁湘娟开口了。“是是是,我们会提出问题的”她大梦初 醒般地乱应喝二通,暗地惨叫:完了!完了!这合约大概泡汤了。她万万想不到, 那个在电梯间无故被她痛骂一顿的家伙会是,是!是天哪!怎么办呢?这 件case如果被欣宜知道是砸在她手里的,她准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天哪!这分明是和她过不去嘛! “贵公司所提的广告策略规画,设计得很周详,也符合国兴家电的行销方向, 徐氏各部门也审慎的评估过,一致都认为这是值得推动的广告宜传活动,只是,以贵公司的规模而书,能不能承揽这笔庞大的广告预算值得商榷。”徐品华缓缓提出疑虑。 “庞大的广告预算?对不起,徐先生,我们所争取的广告预算是用在电台媒体上,不过是几十万数目,怎么会庞大呢?”于欣宜感到疑惑,直接提出问题。 “徐总经理,在这里我郑重的向你致歉,那天在电梯里出言不逊,是我个人的修养问题,希望徐总经理大人不计小人过,能够公私分明。”袁湘娟误以为徐品华提出的问题,只为刁难,所以当机立断的公开道歉,言下之意,是“桥归桥,路归路”提醒他要算帐直接来,别公报私仇才是。 一旁的于欣宜,猛然领悟,难怪袁湘娟会临场失态,原来,那位电梯男士是徐氏总经理,世界真小,不是吗? 徐品华笑了﹕心想,沮小辣椒真够呛的!他不理会袁湘娟,继续说:“我预备将徐氏企业所有的广告媒体预算全部拨给贵公司代理,你们说,这够不够庞大 呢?”他算准了湘宜工作室有大哥在坐镇,他可以高枕无忧。 “什么?”袁、于二人异口同声的说,目瞪口呆的,蠢极了! “当然,先得从电台广告方面合作起,作为考核标准,这段期间,也请贵公司针对徐氏企业做一个完整的广告策略计画,也包括臼卯cis的建立。”徐品华进一步说明﹕“现阶段,就先讨论手边的资料吧!至于,那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事嘛袁小姐,我们私下解决。”他火热的视线射向袁湘娟,顿时,令她羞赧的低头无语。 接下来双方就电台方面的合作方式进行沟通,场面热络顺畅,同时也建立了合作共识,就等签完约后就进录音室录制电台广告。 “徐总经理,进录音室录制广告时,请派人到我们公司监录,若是有瑕疵,现场马上修改,这样既可控制品质,也脑控制预算。” “没问题,广播稿我再研究,可以用时,陈经理会和贵公司联络。”太好了, 求之不得,他准备御驾亲征呢! “敲定录音时间和播音员后,再电话联络,还有,关于徐氏企业的广告计昼, 我会着手进行。”于欣宜突然想到一件事,说:“有事联络时,万一找不到我们, 你可以找一位徐品中先生,他也可以处理的。”说着,她伸出手 “会的,谢谢,非常感谢!”徐品华重重握住于欣宜的手猛摇晃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谢谢的含意有多深!转过身,他也握了握袁湘娟的手,低声道﹕“电梯里的事还没了呢,袁小姐!” 他那诡异的笑容令袁湘娟后退一步,她用力甩开他的手,拉着于欣宜火速离开徐氏大楼。 “湘娟!湘娟!你可不可以走慢点?!等等我。”大马路上,只见于欣宜气喘喘地追着袁湘娟,大叫:“拜托!你停一停,好吗?” 袁湘娟上气不接下气的扶靠在人行道上的铁椅旁,弯着腰喘个不停,脸上因急促小跑步而透着红晕,脑子一团乱。 “好友,徐氏总经理不是怪物,你不用害怕得逃跑,ok?”于欣宜气喘喘的瘫坐在铁椅上。 在徐氏企业,她早感觉出袁湘娟和徐品华之间的爱情火花正迸发着,于是她故意说:“注定是你的,逃不掉的,嗯?”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袁湘娟白了于欣宜一眼。 “水仙不开花,下一句你该知道是什么吧!”于欣宜了然的一笑,说:“我先回去看徐哥家搬得怎么样了?你呢!继续遛达,做一做脑筋运动,晚上见!” “喂!把话说清楚?”袁湘娟喊着。 “就是两相对眼,一时天雷勾动地火,碰!爱情火花迸开了!”于欣宜边跑边回头夸张的比手画脚的喊。 爱情火花?袁湘娟惊愕得暂停思考,突然大叫-- “不可能的!”路人皆转头看着这位站在大马路上嘶喊的漂亮女生。 终于,这天广播稿开录了。这几天,于欣宜忙翻了,一下对稿,一下找播音员,还得时时和徐氏的总经理保持联络,这点是最令她不解的,上个电台广告这应是芝麻绿豆的小事,须要徐氏总经理亲自出马吗?那他底下数百位员工是干什么的? 不过,她倒是很能接受任何状况。她这种动也不动的大脑令许多人受不了,不知她是头脑简单还是天生豁达?谁叫她的座右铭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或许是她深知世事无常的道理吧!即使她对爱情所抱持的态度,亦是如此,过去、末来放两旁,当下摆中间,人生苦短,要实时把握,才是上上之策! “喂!你到底恢复正常了没?别再心不在焉了,今天的录音很重要耶,可不能砸锅。”于欣宜坐在小机控室透过通话器对坐在对面录音室的袁湘娟询问。 自从和徐氏签完约迄今,袁湘娟整个人的情绪陷入低潮,整天恍恍惚惚的,又因为找不到适合的播音员,只好由她上阵了。 “知道了。”她一副无精打采样。 “你还没想通吗?如果还没,就请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吧!反正你也是迈入三十大关的老女人了,是须要爱情滋润的时候了,况且,徐氏大头那边是状况不明,你何必这么忧心仲仲呢?” “是你让我烦心的,还敢放马后炮!”呆湘娟没好气的说:“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是,对不起!我一时胡涂,乱放炮,可以吧?”于欣宜为了安抚袁湘娟紊乱的心绪,只好假意道歉了。天知道,那天在徐氏,他们二人之间的火花是从那来的?“徐氏那边,三点就到人了,你赶紧润稿,我先挑几段音乐,免得” 话没说完,录音室的厚门就被推开了,探进一颗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红苹果般的脸颊、椎气的笑容,清脆的叫:“姨!我回来了。”原来是诚诚回来报到了。 “怎么那么早就放学了呢?”通常幼椎园都是三点多才放学的。 “因为明天要排演,老师就叫我们先回家,好好准备!”诚诚犹豫一下,提起勇气,说﹕“姨,你明天可以来看我排演吗?” “好啊!几点?”于欣宜点头如捣蒜。 “老师说八点就开始了。”兴奋的诚诚猛抱住于欣宜,说:“那你也要帮我化妆、打扮哦!”“没问题!好了,你赶紧去做功课,等下有客人要来,姨有工作要忙了, 嗯!”她已把诚诚当成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般宠爱了。 诚诚乖巧地走出录音室,走到办公桌,坐到于欣宜的位置上,正准备把书包里的作业盒,出来写时,大门的挂铃响了,走进来三位男士。 “请问于小姐、袁小姐在吗?”其中个子较矮的先生问道。 他们也感到奇怪,怎么办公室会有小孩呢? “在啊!”他左右看看。奇怪!凝姐姐跑那去了?看来,我得帮忙招呼客人 了。诚诚骄傲的想。“她们在录音室,你们是客人吗?”他又歪着头想了一下, 说:“嗯!请坐。”说完,一溜烟的跑进厨房,拿了三合一咖啡、杯子,泡起咖 啡,准备招呼客人。 徐品华热切地盯着小小人儿﹕心想﹕是--是他--是他!他强抑下涌上喉头的哽咽,举头四望,试图寻找另外一个人,却失望了!没关系,起码有这个小小孩,证明他也在,只是他此刻出外也说不定,反正来日方长,要见他,还不容易。 “叔叔!喝咖啡。”诚诚的一双小手,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上的咖啡,甜甜软语的招呼。“谢谢!谢谢!小朋友这么懂事,叫什么名字啊?”徐品华快速端过托盘,温柔的问道,恨不得马上抱他回家给父亲看看他那可爱的模样。 “我叫徐家诚,爸爸、阿姨都叫我诚诚。”不知为什么,诚诚很喜欢这位叔 叔,觉得他很亲切。 “那--你爸爸呢?” “他出去送货了。”诚诚突然想到,说:“我带你去录音室找姨!”边说边拉着徐品华的手,往录音室走,徐品华紧紧握任诚诚的小手,舍不得放下。 “姨!客人叔叔来了。”诚诚人没到,声音先到,拉开厚门,叫:“姨” “喔!徐总经理,你们什么时候到的?没招呼你们,很抱歉!”于欣宜赶紧站起身来。 “没关系,这位小朋友已经招待我们了。”徐品华笑笑的摸摸诚诚的头。 “姨,我有泡咖啡给客人叔叔喝哦!”一脸遨功样。 “什么?泡咖啡,你怎么可以自己去泡咖啡,开水很烫的,万一烫伤了,怎么办?”于欣宜紧张地拉过诚诚上下的检查。 诚诚委屈的扁起嘴,说﹕“我很小心很小心的” “凝姐姐呢?” “她--她不在所以我”诚诚的眼眶都红了。 “她跑那去了,怎么放你一个人呢?”于欣宜火冒三丈的问。 “她到银行去了,是你叫她去的。”扩音器传来袁湘娟的声音。 “嗨!你们好。” 录音室里有监听设备,所以在里头是可以听到外面机控室的声音,也是因为于欣宜忘了切换开关的缘故。 于欣宜白了袁湘娟一眼,然后对诚诚说:“诚诚记住,以后不可以自已去厨 房,好吗?”许多意外伤害就是大人的疏忽才造成的。 “好”诚诚点头答应,可是心里有些难过,本以为招呼客人,姨会高兴地夸赞他长大了,可没想到是得到一顿骂。 “不过呢!诚诚倒是很乖哦!知道姨在忙,主动帮姨做事,所以,姨要谢谢诚诚的帮忙。”于欣宜当然懂得小孩子的心理。 诚诚眼睛一亮,又笑得嘴巴快要裂开了。 “是呀!诚诚很懂事的。”徐品华在旁鼓励着,看得出于欣宜挺疼爱诚诚的, 内心感到欣慰不已﹔心想:假如,让父亲看到有个这么懂事的小孙子,保证他睡觉也会笑醒的。 “他是我公司业务经理的儿子,叫诚诚,可爱吧?好了,诚诚去做功课,姨要工作了。”于欣宜骄傲的介绍诚诚,她倒不曾想到别人会如何看待这家公司,居然把员工的孩子放在公司里,这行为有点公私不分呢! 接下来整个下午,他们几个人就关在录音室录制徐氏企业的第一个电台广告。 袁湘娟努力的收敛心神,竭力的不去注意徐品华无意间散发的魅力,将全部精神放在录音上,殊不知她富有磁性、清亮的声音,已声声句句打入徐品华的心坎里。 徐品华凝神的看着袁湘娟为配合文稿内容,脸上表情变化万千,时而挑眉、时而微笑,声音、表情生动而精采,他的心湖再次激荡。 而负责机控的于欣宜,倒惊讶于袁湘娟的出色表现,曾几何时,她的嘴上功夫如此精进了,莫非和这位重要客户!徐总经理有关?嗯!值得密切注意。 说到注意,于欣宜倒留意到,最近有个群祥企业的女主管,频频来电和徐品中洽谈业务,他们连续去吃了四顿应酬晚餐,约也没签下来,难道那位女主管对徐品中有意思?她暗忖﹕哼!她想都别想,我得好好琢磨,探探徐品中﹔这家伙,硬是要得,才接手业务没多久,昨儿个就签到为期半年的广告,我就说嘛!他是个人才,每次看他工作时,那股拼劲,认真不苟的态度,心里就多一份喜爱,别看他外表天生领袖气度、不怒而威的模样,遇到我于欣宜,嘿!他就没辙了。就拿那次搬家事件,我知道他挺生气我的自作主张,可是呢?还不是让我四两拨千斤的给拨掉了,所以那个什么群祥企业的女人,最好小心点,若给我查清楚,是藉生意打徐品中的主意的话,哈!肯定她没好日子过。想着,想着,一抹得意的微笑浮现在她脸上。 “于欣宜!于欣宜!回神哪!于欣宜!”袁湘娟叫着神游太虚的于欣宜,心 想﹕还叫我认真,自个儿还不是心不在蔫,大概又想到她的爱人了。“于欣宜,请倒带!ok?” “哦!对不起。”糟了!居然忘了正在录制广告。 经过三个小时后,徐品华偕同二位部属步出录音室,再度搜寻某个人的踪影, 唉!又失望了。 袁湘娟和于欣宜也跟在身后,这时-- “于姐电话。”小凝叫着。 “失陪,接个电话,湘娟你招呼一下。” “喂!徐哥,什么?你晚上有事不回来!吃饭?是不是和群祥的段小 姐?嗯!是好,告诉你,吃完饭得马上回家,不许你在外逗留,听到了吗?” 喝!真像人家的老婆。 币上电话,于欣宜挺懊恼的,今天她非得把情形弄清楚不可﹔一天到晚约吃 饭,最好别吃出名堂来,否则,嘿嘿!徐品中你死定了。 于欣宜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尽收众人眼里,徐品华也敏锐的察觉到于欣宜的举动所透露出来的讯息﹔他转过身,盯着袁湘娟驼红的脸庞,剎那间,他被那抹红惊艳得失去意识般的失神着,直到,有只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叔叔你要回去了吗?”诚诚仰着脸问,很奇怪,他有点舍不得这位叔叔回 去。“你还会再来吗?”期望的语气。 徐品华收神的蹲下来,抱着诚诚,说:“怎么了?希望叔叔再来吗?” “嗯!我喜欢叔叔。”天真无邪的童语令徐品华不由得抱紧他那小小的身子。 “叔叔也喜欢诚诚,叔叔会来看你。”他沉吟了一下,瞄了袁湘娟一眼,说: “或者找一天,叔叔带你去动物园玩,好不好?” “好耶!”诚诚又跳又叫的。 “不行!诚诚怎么可以随便就和陌生人出去玩呢?”袁湘娟出言阻止。“而 且,得让你爸爸许可才行啊!”诚诚默然低下头。 徐品华站起身面对袁湘娟,提出建议,道:“如果袁小姐担心我这个陌生人的话,不妨由你来做监督尺、和我们一起出游,如何?” 袁湘娟回避着徐品华灼热的目光,说﹕“这这不太妥当,毕竟我们有业务上的往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私底下最好不要有所牵扯。” “我相信除了生意之外,也可以有正当的友谊往来吧!维持良好的公共关系不为过吧?”他接着又说﹕“再说,我也想交这个小朋友的。”他看了看诚诚。 “但是”袁湘娟继续想着推辞的借口。 “我赞成!湘娟,如果你拒绝徐先生的遨请的话,诚诚就没机会去动物园了, 你没有权利剥夺诚诚交朋友的机会。” “这是哪门子歪理。”袁湘娟翻了翻白眼。 徐品华笑意盎然的朝于欣宜点了点头,意思是谢谢喽! “于欣宜歪理!”袁湘娟郑重的说道:“诚诚你想不想和叔叔去动物园玩 呢?” 诚诚仰着头冲着徐品华笑笑。 “好!星期天,怎么样?早上十点钟,徐先生你到这个地址来接诚诚和湘 娟。”于欣宜抄了地址给他,不顾袁湘娟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又私自专制的决 定。没办法,她天生热心,她自己已找到所爱,也迫不及待的期望好朋友能有个好对象﹔再说,诚诚和他也挺投缘的,刚好做个小邱此特,若能成就美事,那可是功德一件。接过地址,徐品华高兴得阖不拢嘴,说﹕“谢谢成全!于小姐。”他心想:这个于欣宜真是个可人儿,善解人意。 “谢谢成全!我会准时的过去接你们。”他再次摸摸诚诚后,便和部属离开湘宜工作室。 “于欣宜,你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得罪你,要你这样整我?”袁湘娟气得拍桌子大叫。 于欣宜理也不理,耸耸肩,道:“反正离星期天还有三、四天,你还是可以反悔,届时找个借口,拨个电话拒绝,不就得了。别生气了!爱发脾气的女人容易老化。”她拉拉诚诚一下,诚诚会意了,这小表灵精和于欣宜倒培养出默契了。 “你--你”袁湘娟气得说不出话了。 “袁阿姨,你别生气嘛!姨是为了我才答应的嘛!袁阿姨你陪我去动物园好不好?你不去的话,爸爸不会让我去的。”诚诚用可怜兮兮的口气说。 “诚诚你可以叫于阿姨和爸爸带你去啊!”“爸爸从来都不带我出去玩的。”嘟着嘴的诚诚,自哀地说着。 “我星期天没空。”于欣宜赶忙补充道:“最近有人和我玩爱情竞争游戏,所以我得小心应战。” 袁湘娟不解的说﹕“什么竞争?怎么回事?” “最近有个姓段的女人,是群祥企业的主管,常常打电话找徐哥,说是谈业 务,可是,他们接连出去吃了几次饭,也没见到签约单,今天晚上他们还要出去吃饭,这是不寻常的现象,你说我该不该提高警觉呢?”于欣宜说着原委。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注意到?这会儿袁湘娟关心起好朋友,倒忘记原本自 己生气的事了。 “对呀!那个段小姐平均一天一通电话,每次一讲就半个小时以上。”小凝在旁边插嘴。 “所以喽!你就多担待,多少帮我照顾一下诚诚,我才能全心应战,ok?” 可见于欣宜爱死徐品中了。 “好吧!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她叹口气,说﹕“那诚诚星期天就交给我 吧!” 袁湘娟不知道答应下来的结果会是如何,反正星期天和徐品华出游一事已成定局。老实说,她的内心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对自己的这种心态,她有些担心,希望什么事也没有!有时她挺羡慕于欣宜豁达的个性,不像她喜欢杞人忧天,对任何大小事都耿耿于怀,所以,她活得并不快乐,要不是身边有个于欣宜偶尔会帮助她抒解郁结的心,不然她是生活在灰色的世界里﹔或许她该学学于欣宜的那种真情挚性的个性,凡事不必太执着,否则,日子真的难过!好日子、坏日子都是过日子,为何不选择好日子过呢?而好、坏全在一念之间,拋弃钻牛角尖的恶习,是改变自己的第一步!是的,唯有改造自己,人生才会更亮丽、更璀灿,所以,和徐品华出游一事,只是一个小case,怕什么呢?袁湘娟坚定的告诉自己。 晚上十点半左右,徐品中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靠在电梯里,他想着这位群祥企业的段可君真的是女中豪杰,商业手腕一流,连着几次交谈、吃饭,他已经摸熟她的伋俩,当然,这段时间他也做了不少功课,他之所以能耐住性子和她周旋,只为争取时间去调查群祥企业的经营形态、状况等﹔他何尝不懂这位段小姐的心意,奈何,他的心已经给了那个克星冤家--于欣宜,对段可君只得流水无情,巧妙的回避她的种种暗示了。等等!把心给了于欣宜徐品中猛然站直身子,心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难道他真的爱上于欣宜了?!他抹了把脸,吐了口气,没错!这解释了他进了湘宜工作室之后的种种失常行为:他什么时候听命过女人做事?他什么时候能毫无男子气概的跟在女人后头收拾残局?他什么时候让女人牵着鼻子走,却一点火气也没有?他什么时候会如此的挂念一个女人?即使是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也不曾如此的牵动他的心﹔如今这么拼命的工作,他已分不清究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还是为她? 那天,她从徐氏企业回来,马上丢给他一项任务,就是策画徐氏企业的cis形象广告计画,统筹整个集团的行销策略﹔他原来担心徐氏集团的负责人会发现他的行迹,本想推辞,可是看着她信任的眼神,他无法开口拒绝,换言之,只要是她的事,他二话不说全挑了。此刻,他也明了,徐氏准是获悉他的藏身处,否则,哪有一个跨越国际的企业财团会把这么重要的计画交给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而且主事者又是二个缺乏商业经营头脑的女性,然而,他却不再害怕面对徐氏了,或许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巫给了他力量吧!面对事实,解决问题,才是成年人该有的处事态度,而唯一令他没有勇气去面对的是,自己身上的污点﹔在商场上,人们可以因为利益关系而忽略他的纪录,但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他自惭形秽,即使有万贯家财也抵不过人生的污点。 徐品中内心因种种情绪而不停翻腾着,从以前他就学到一课,那就是--爱人是痛苦的,被爱才是宰福。本以为有前车之鉴,自已应该更理智才是,没想到,于欣宜轻易的再度攻占他静如止水的心湖,但他自觉配不上她。 进了屋子,他心想:诚诚大概又睡在楼下欣宜那里吧!诚诚黏欣宜黏得紧,紧到有时候,他也忍不任会吃醋,尤其是见到诚诚腻在她怀里的时候。 扭亮灯,他吃了一惊-- “于小姐,你还没睡?” “我在等你,还好嘛!不到十一点就打道回府了。”于欣宜抱着双臂端坐在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样,活像逮到夜归的老公般,质问徐品中:“到那儿吃饭?” “仁爱路的瓦城。”徐品中也挺合作的,乖乖回答。 “和群祥的段可君?广告约签了吗?”口气冷冷的,眼睛一瞪。 “没,没有只是,是吃饭而已。”天哪!徐品中最怕她那双像雷 射光般的眼睛,只要她轻轻一扫,他整个心就揪成一团。 “哦!那还要吃几次饭,约才签得下来呢?” “我不--”他突然恼羞成怒的说:“我不知道和客户吃个饭还要报备,老 板。”他咬牙的说出老板后,偷偷透了口气。 “是吗?”于欣宜拍拍沙发,示意徐品中坐过来。“如果是别人,我是管不 着,除了你。” “为什么?”他坐在她身旁。 “因为不久的将来,你会是我老公。”于欣宜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她坐在黑暗中思索良久所下的决定,唯有赶紧验明正身,否则,难保不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徐品中眼睛瞪得像钢铃般大,嘴巴张得可以放进三个鸡蛋。心想﹕她在说些什么?她头脑不清吗? 于欣宜伸手把徐品中的嘴巴给阖上,轻柔爱怜的抚摩他刚冒出胡渣的下巴,用柔情蜜意的软侬语调说﹕“感到意外对不对?本来我不想那么快就表明心意的,可是,我害怕,也感觉到有个强劲的女人出现了,她和我一样,发觉了你这个迷人的家伙,所以,我得先下手为强。”于欣宜向来就不懂腼?、含蓄为何物?她只知道她的爱情受到威胁,此时,她正运用女人与生俱来的柔情武器,必要时采用泪水攻势,情场如战场,这句话不假吧! “你接收到我发出的电波了吗?”于欣宜整个人埋进徐品中的怀抱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语气俏皮起来的说:“我可是用了几千万瓦的电力,你瞧,我都白了好几根头发了,如果,你没接收到,我准像白发魔女传的林青霞一样一夜白发哦!”徐品中抱着软玉温香,不由得再紧紧一抱,闭上眼,闻着她的发香,久久不能平抑内心的激动。突然他想到﹕不行,我不配呀,他猛地推开于欣宜,正想开口,却被她用手压住嘴唇。 “嘘!别告诉我什么配不配之类的话,这年头不流行门当户对、人品优良配对的,对我来说,那些是迂腐的世俗观念﹔我爱你,不管你的过去或未来,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徐品中这个人,这个单纯、独立的个体,唯独让我害怕的是你不喜欢我,告诉我,你会讨厌我吗?会厌恶我的坦白吗?会因为我倒追你而瞧不起我吗?会吗?会吗?”于欣宜焦急的追问。 徐品中动容的拥于欣宜入怀,激动不已的说:“不会的,永远不会的!我--我也爱你呀!”他冲口而出。 于欣宜开心、释然的笑道:“我早知道了,我就是看出你也对我有情意,才采取行动的。”说完,她还皱了下鼻子,得意自己的神机妙算。 “你看出来?什么时候?”他惊讶得抬起她的下巴。 “从你乖乖的让我指着鼻子大骂,对我的脾气没辙的时候呀!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让女人骂?” “也许是因为你是老板,我总不能和老板顶嘴吧?” “才怪!反正,我知道就是了。”或许是姻缘天注定吧!否则,于欣宜会这么聪敏吗?她一向迷糊出名的。 “对了!明天诚诚他们幼椎园里有活动,你有时间去吗?”于欣宜想到,顺便问问看。 “明天,不行耶!我得到群祥去一趟。”他很为难的说。 “又到群祥!从实招来,那女人是不是对你有企图?否则,干嘛老是吊人胃 口,爱签不签的?说!”她凶巴巴的质问徐品中。 “晚上喝醋了。”徐品中失笑,也高兴于欣宜的醋桶样,那表示她很在乎他。 “她是别有所图,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放心吧!小女人,我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的。”他紧紧抱住于欣宜软软的身子保证道。 “真的?!不骗我?哪天给我发现你感情走私,看我怎么修理你。”于欣宜威胁道:“那明天我只好自己去看看诚诚排演了。” “欣欣谢谢你,帮我照顾诚诚。”他感激的说。 “欣欣,欣欣,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耶!”她歪着头,窝心的说﹕“嗯!我喜欢,欣欣,好像星星,再叫一次。”这是徐品中第一次改口唤她的名字,他从来都是于小姐、于小姐的叫,而他第一次叫她却是这般甜蜜的小名,怎不令她满心欢快、满足呢? “我喜欢诚诚也爱诚诚,所以,你不用谢我,更何况,我可是先爱上小诚诚之后才爱上你的。” “什么?先爱上诚诚才爱上我?”难道老子魅力不如儿子? “嗯!当我第一眼看到生病的诚诚告诉我他没有妈妈时,就爱死他了,虽然, 那时候你就挺吸引我的,可还没到达爱慕的地步,所以,这都是诚诚的功劳。” “没想到,我儿子比我这老爸还魅力十足呢!”徐品中满意的笑道。 “我从来没见过你笑得这么开怀,你总是愁眉深锁,沉默得涸漆。你知道吗? 你的笑容可以令阳光都失色了呢!”于欣宜痴痴的望着徐品中的笑颜。 “是吗?”他抚摩着她的脸颊,说﹕“那是你带给我的!诚诚给我活下去的勇气,而你用更纯真的爱滋润我枯竭的心。原以为我这辈子再也无法平静的接受男女之情了,所以你使我活得更有意义,生命也更加丰盈,欣欣欣欣”他痴迷的望着她,胶着的视线流露着浓浓的绵绵情意。 她勇敢追求所爱,终于有了结果,她真想向全世界大声宣告--她找到真爱 了。缓缓的,她伸手揽住他的颈子,闭上盈满柔情的双眼 他望着她艳艳的红唇,猛地印上他的唇,辗转的吸吮,唇舌痴缠,两人紧紧的紧紧的拥抱着﹔他不住的在她的额头、眉毛、眼睑、鼻子、一路往下,不停地 轻吻着,吻着吻着,把热情给吻了出来,把空气搅热了,而充溢着激情的两人的原始欲望也被挑了起来﹔他的手无意识的在她身上游移,她本能的热烈响应着,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拼命的往他身上贴紧,不停地随着激情而蠕动,两人的手不停地拉扯着对方的衣服,外套、上衣、长裤散落在客厅里,两具纠缠的身体倒在地毯上,已忘了身在何处了! 他含住她的蓓蕾,一手抚摩另一个蓓蕾,另一手往下腹部、腿侧,然后覆上她女性的泉源。 “啊!”她激动的吶喊,本能的欲推开他的手,可是他有力的手无动于衷,继续挑动她的热情,她一声声呻吟,传入他的耳中,更催化他炙热的欲念,舌尖随着手四处游移,往下、往下,最后啜饮着她的甘露,她的身体激烈的抽搐,不由得弓起身子,伸出汗湿的手拉着他,嘴里喃喃的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 他抬起身体,气喘不已,猛烈的狂吻她,双手不停的搓揉她的乳房,轻轻的拨开她的双腿,接着下体一撞,进入她末经人事的娇躯,她推拒着,因痛而挣扎着!“好痛!不要!痛” “嘘,别动!求求你,等一下就好了。”他汗水淋漓,咬着牙,试着控制自己的欲望,接着,他轻轻的再次吻着她,细细的品尝她,直到欲望再次回到她身上,他缓缓的、试探的韵动着,随时体贴的问着躺在身下的她:“还痛吗?” 她屏住呼吸的摇摇头,他抬高她的腿夹紧他的腰,放心的带领她进入古老而有节奏的律动中,激情排山倒海般的袭击他们厮缠的身躯﹔她昏沉的脑子,因身体剧烈的冲撞带来极度的快感,而在一片意乱情迷中,她领略到所谓灵肉合一的美好感觉,这性若没有爱情的灌溉,会是多么丑陋,他在她体内的感觉是多么的美好﹔她又紧抱住他汗湿的身体,恨不得时光就此停住,她只想紧紧抓住这一剎那,迷离中,也传来声声的嘶喊! “欣欣--我的欣欣”彷佛天籁般,洗涤她内心的不安定感,她把自己全部交给他,让他带领她进入欲望的巅蜂,她告诉自己--此生无悔。 晨曦中,徐品中躺在床土,一夜无眠地痴望着于欣宜沉睡的素颜,是那么的纯真,令人怜爱,他不禁抬起手,轻抚她熟睡的脸庞。他有些懊悔自己失去理智,未能及时控制住冲动的欲望,这欲海狂澜来得如此猛烈,使他险些招架不住,当他从她纤细的身子退了下来,发现自己身上沾上些微血丝后,他知道他撷取了一朵处子香花,这蜜汁之甜美,让他悸动不已﹔他抱着她上床时,她蜷着身体、冲着他娇笑的模样,令他再次放任自己狂野激烈的要了她,即使是现在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一股騒动莫名的又爬上他的胯间,老天哪!他什么时候变成时时发情的公牛?初识人事的她可禁不起他接二连三的需索,但,偷个吻自粕以吧!轻轻的,一个吻,二个吻,三个吻唉!老天爷,待他何其宽厚,赐给他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子,他夫复何求?终其一生他会宠爱她,护着她,为她挡风遮雨下意识地,他紧拥着她。 “你偷袭我。”她闭着眼睛,慵懒的像只猫,撒娇的直往他怀里钻。 徐品中紧贴着她的脸,低声的说:“吵醒你了,感觉还好吗?”他关心的问。 “嗯!”奇事发生了,她居然脸红羞赧的躲进他怀里。 “别钻了,我瞧瞧!”他促狭的说。 “讨厌啦!”她不肯抬头,一个轻笑声传入她耳中,枕着他颤动的胸膛,她大发娇瞋﹕“你找死?敢取笑我?” 他继而狂笑,一只手又不安分的往她身上放,戏谑道:“或许,我们再来回晨间运动,如何?老板!” “不”她刚要开口,便被热吻堵住了,徐品中一个有力翻身,压住她,顾不得她是否承受得住,便颠鸾倒凤一番了。 激情过后,娇喘不已的她突然灵光一闪,扯住徐品中问:“徐品华?” “干嘛?突然大叫的?”他吓一跳,心想:她发现了吗?定下神,又说﹕“女 人,不要在我床上喊别人的名字,否则,后果请自行负责。” “我是说--你叫徐品中,那徐氏总经理叫徐品华,嘿!你们名字只差一个字耶,你们是不是有关系?”就是有于欣宜这种怪胎,在缠绵之后,思绪乱飞,问题特多,她这招令徐品中有点措手不及。 “会有什么关系?”他回避着于欣宜怀疑的眼光。 “是吗?别想敷衍我,看着我!”她伸手用力扳着他的下巴,瞇着眼直问。 徐品中盯着目光清澈的于欣宜,谎话说不出来了。“好吧!我承认,是有关 系,但别逼我现在说好吗?我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一切,将来,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所有的事实,好吗?”他阖上眼,吃力的要求着。 看着徐品中痛苦的模样,她知道他那段往事可能是令人痛心难堪的,至少他已亲口承认和徐氏企业有关系,或许这代表了他对她的信任吧! 她轻抚他深锁的眉心,说﹕“好,我不问你,但请你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动摇不了我对你的心。”她痴心地承诺着。“也谢谢你的坦诚,这对我很重要!” “欣欣!欣欣”徐品中动容地紧抱住于欣宜,这小女人是多么令他心折 呀! “告诉你一件事,星期天徐品华会来接湘娟和诚诚出门去玩。” 徐品中闻言楞住了,于欣宜笑笑的说:“干嘛!这又没什么,我可是在扮月 老,你不用担心!”瞧着他疑惑的神情半晌,她肯定的点点头,说﹕“任何事只要有我亲自出马,哈!一切搞定。”她大声吹嘘。 徐品中恍然大悟,难道袁湘娟和品华 他捏了捏她小巧鼻子,说:“可别弄巧成拙就好了。”徐品中徒叹无奈。 “你又笑我了,讨厌!我要下楼去弄早点给诚诚吃,你赶紧梳洗,也下来吃, 知道吗?”说着,轻快跳下床,七手八脚穿好衣服,冲下楼去。 徐品中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想着,这世事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尤其是在认识于欣宜之后,许多复杂的牵扯有了她,就变得单纯了,或许,距离回家的日子不远了,不知道老爸的身体怎么样了? “徐家诚,你说谎,你根本就没有妈妈,她才不会来看你呢!” “对呀!我也有听到老师在说,你很可怜,因为没有妈妈,所以都跟爸爸 住。”二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孩没有心眼的取笑着徐家诚。 “谁说的!我有妈咪。”诚诚胀红脸,紧握着拳头,用力的叫。 “那为什么都是你爸爸来接你,你为什么不叫你妈妈来接你。”小男生反驳。 “我妈咪今天会来看我排演的。”诚诚蹶着嘴辩驳。 “哈!炳!少骗人,那她为什么还不来?我告诉你,老师是因为你没有妈咪, 所以才让你演孙悟空的。”这胖小子一直渴望演孙悟空,却因身材问题,被指派演猪八戒一角,所以耿耿于怀。 “你胡说!我有妈咪,她等一下就会来了。”诚诚激动的大叫,眼泪直兜在眼眶里。 “骗谁呀!”取笑声不断地刺激着小诚诚,他猛握拳头,正要冲过去干一架 时,衣领被拎住了。 “儿子,没事的,干嘛脸红脖子粗,你想造反哪?”于欣宜因为找错地方,绕了路,才迟些到达幼椎园,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这种火爆场面,谁说童言童语不伤人?此刻她的心彷佛被撕成碎片,原来诚诚在学校老被人欺侮。 “众家小子们,看到徐妈妈,怎么不懂得打招呼?这么没礼貌,等一下我去告诉你们老师。” 小朋友们吓着了,刚刚才取笑徐家诚没有妈咪,这下子完了,赶紧齐声高呼: “徐妈妈好!”语毕,作鸟兽散,四处逃开去了。 于欣宜蹲下身,故意说:“怎么不会叫妈咪?连你也这么没礼貌,等下回家不跟你好了啦!” 诚诚紧闭双唇,泪水直流,半晌,他冲向于欣宜,用力抱着她大叫:“妈咪! 妈咪!”迭声叫个不停。 “都大男生了,还这么爱哭。”于欣宜热泪哽咽的,紧抱着诚诚的小小身子。 说:“别哭了,你等下还要上台表演孙悟空给妈咪看呢!”她擦擦诚诚脸上奔流的泪水,也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说:“别哭了。” 小诚诚不停的啜泣,好高兴自己有妈咪了。 “好了,带妈咪去找你们老师。”于欣宜准备好好教训这些幼儿教师,没事少在学生面前嚼舌根,这岂是为人师表应有的行为。她亲亲诚诚哭红的小脸蛋,让诚诚带着她四处去炫耀,展示妈咪去了。 这天夜里,徐品华照例在徐品刚床前,钜细靡遗的报告大哥徐品中的近况,最后他说﹕“爸,我见到诚诚了。” “你是说”徐品刚激动着。 “昨天下午,大哥不在,但小诚诚在那家公司里,很乖巧,很懂事,他还自个儿泡咖啡请我呢!” “真的吗?我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的宝贝孙子呢?”徐品刚叹息着。 “我会找机会的,看得出来,那位于小姐挺喜欢小诚诚。”徐品华不敢说出要带诚诚出游一事,怕父亲等不及要见孙子,反而坏事。 “唉!品华,多费点心思,看看能不能早日把他们父子接回家来。”徐品刚拍着小儿子的手,说:“我老了,时日不多了。” “爸,别说这些丧气话,您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我想,以大哥的敏锐, 应该已经发现我们知道他的落脚处了。”徐品华刻意引开老人的注意力,免得他伤心过度,影响健康。 “何以见得?” “我把咱们徐氏整个企业的广告策略行销计画,全部丢给那家小鲍司,以哥对公司的了解,不难推断出咱们的用意啊尤其,他应该知道他那二位女老板的能力,据我侧面打听,那份计画是哥接下来做的。”毕竟是兄弟手足,聪明才智倒是不相上下。 “他没有逃避?你那个调查报告不是说,他只要发觉有人找他就马上搬家的 吗?”徐品刚不解。 “也许我错了!这次我确定哥并没有痹篇咱们,他老板接下徐氏的广告,身为业务经理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况且,我还见了诚诚,不是吗?” “只要他不再逃开,那一切就好办了,品华多辛苦你了。” “我知道,那我出去了,您休息。” 他才走到门口,徐品刚就叫着“赶紧制造个机会,把小孙子带来瞧瞧!” “收到!案亲大人。”难得轻松的徐品华,举手致礼的带上房门,在走回自己房间时,脑海里浮现昨天下午在湘宜工作室点点滴滴的情景,心情雀跃地期待星期日的来临! 第五章 群祥企业内一片忙碌,尤以营业广告部门人员最甚,人人焦头烂额,只因这群精英在精明能干的段可君领军之下,个个业务好得不得了,丝毫不受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一阵冲锋陷阵下来,产品销售量节节上升﹔而在短短六年内,她以一个女流之辈,异军突起的在商场上屡创佳绩,更令业界大老纷纷另眼相看,只要一提起群祥企业的段可君,莫不竖起大拇指,大大称赞一番。 然而树大招风,难免会有好事者以段可君的家庭背景大作文章,指称其今日事业的风光、顺利还不是受其父的权势庇护﹔叱商场数十载的段天瑞是政、商界两得意,段可君乃其掌上明珠,谁敢不买他的帐!所以喽,当段可君初接群祥企业的营业广告部门时,便有许多人等着看笑话,可是,只要和她交锋接触过的人,都得承认,她的确有两把刷子,胆识够,学识丰富,谈判技巧一流,尤其是商场上的致胜要诀,狠、准、快,她样样拿满分,真是个女中英雄。除此之外,她还拥有一副魔鬼身材,漂亮脸孔,老天真是眷顾她。 这么优秀的佳人,追求者铁定不少,奈何,条件越好的女人,相对的眼光也就越高。真要找个足以与之匹配的男士,其实也不难,随手一捉,一票豪门世家公子排排站,任其选择﹔但偏偏她在大学时被学长始乱终弃,受此打击后,自此,她把感情大门紧锁,不再涉及男女之情,把所有的时间精力全花在工作上,情场失利,事业就得意嘛!可是这情形,却急煞了段天瑞夫妇,因为段夫人在连生三个儿子后,才有这么一个小幺女,当然宠爱有加。 “郁雯!麻烦你尽快把这份行销计画打好,交给营业部执行。”段可君交待秘书须办理的事情。 “好。”秘书接过文件,提醒她﹕“段夫人来过电话,请你务必和家里联络。” “知道了,谢谢!”她吁了一口气,深靠在椅背上,脑中颇为不耐的,按了内线,不等对方问话,马上说:“大哥,妈找我有什么事?” “喂!你是这样跟董事长讲话的吗?在公司,给点面子嘛!我是你大哥耶!”语气挺无奈的。 “去你的!少来这一套,说!到底有什么事?” “囡囡你多久没回家了?老嫣天天叨念着,而且还准备了一大堆资料,就等你回家去挑选。我求求你好吗?可怜你大哥一下吧,别让我的耳朵长茧,搞得我连家都不敢回了。”段明辉求饶的说。 “资料?该不会又要叫我去相亲吧?告诉你,我不干!” “我不管相不相亲,反正你马上给老妈一通电话,让她知道你人还健在。” “好啦!”段可君没好气的按掉内线,拨了家里的电话 “喂!姆妈,我是囡囡,妈找我?” “我的好小姐,你终于肯打电话回家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你等会儿,我找太太来。”这位姆妈是段家四个孩子的奶妈,已在段家服务近三十年了,所以段家四个孩子也都把她当作是自己的母亲般敬爱。 不久,电话那头传来温婉埋怨的声音﹕“囡囡,你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你大哥身为公司董事长也没有忙到夜不归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反正不管怎样,你今天就得回家来,我告诉你,你大姨已收集好一些资料,就等你回来挑,决定好对象就准备相亲,听到没?都二十九岁了,再不结婚,小孩都生不出来了,女人的青春有限,你爸的事业有你哥哥们,不用你瞎忙,我和你爸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想在有生之年抱个孙子,你听话,好不好?” 一连串连珠炮扫射过来,炸得段可君头昏脑胀的。 “妈,要抱孙子找哥哥呀,您该催他们早日成家才对,干嘛逼我嫁人,况且我最小呀!” “你哥哥们是男孩子,慢点结婚,没人说话,你不一样,一个女人图的是什 么?还不是相夫教子,你呀,别管公司业务了,早点”卓未完的话被截断了。 “亲爱的妈妈,别这样嘛,我还年轻。公司最近有新产品要上市,我忙着全省铺点做行销规画,所以忙了些,明天明天我一定抽空回家,好不好?到时候,再随您炮轰,可以吗?妈咪。”安抚带撒娇的政策,向来奏效。 “好吧!那明天你一定要回家,我让金婶烧几样你喜欢的菜等你。” “好一定回家,妈妈我得去忙了,先挂电话了,拜拜!” “喂囡。” 段可君快速挂断电话,不禁呼了一口气,父母过度的关怀,有时还真是种负担呢! 相亲?这年头还流行这玩艺儿吗?真受不了!她实在不明白父母的想法,他们不去催促上面那三个宝贝哥哥结婚,倒急着把女儿推销掉,光想到相亲场面,她不免打起哆嗦。 她不是没谈过恋爱,凭着自身及家庭背景的条件,打从国中起,就有无数的男生在学校、在她家门口、在她经过之路到处站岗,情书、礼物不绝,可惜,向来心高气傲的她是不屑一顾的,直到大三那年,才真正坠入情网﹔她一谈恋爱可惊动段家大小,最终,换来厚厚一叠的调查资料,证明该男子爱的是她家里的财势,以图得减少三十年的奋斗,自此,她封闭心房投入父亲的事业,努力的在工作上冲刺。 她在商场打滚多年,见识了不少大场面,也见过无数的政经界名人、杰出男士,但没人能打动她冰封的心,如今,情况改观了,她平静无波的心湖已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无数的涟漪,这颗石子不是别人,就是,徐品中。 一想到这名字,她的心跳便加速。该怎么形容他呢?一张不算英俊的脸却相当有成熟男人的味道,还有那优雅的风度、斯文的谈吐。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影子便烙印在她心里,本以为借着业务的往来,可以为自己争取机会,奈何,他又酷又淡漠,除了业务还是业务﹔她也发觉他是个懂得做生意的人,有几次刻意刺探性的谈话,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避掉了,而他在谈生意技巧上的犀利,几乎令她招架不住。她甚至还刻意拖延了答复的时日,眼看已无借口再拖延了,若再延下去的话,恐怕连建立普通朋友的机会也没有了。 今晚和他的饭局,势必得给他答案了,看来这笔产品的广告预算是得签给他 了,她只能借着合作关系建立友谊,她深信只要天时、地利、人和各项有利条件配合下,必能将他手到擒来﹔徐品中激起她的好胜心,因为他是唯一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她要做个情场常胜军,没有人能再伤害她,仗没打到最后还不知输赢呢! 谁会相信,工作认真的段可君,此时会坐在办公室内,丢下公事,专心一致的计画爱情追逐战,嘴角还不时露出得意的微笑,又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呢! 在西餐厅的一角。 “段经理,非常感谢贵公司颢意给我们一个服务的机会,”徐品中诚心的说。 “那里,在商言商,群祥企业是看中贵公司提供的广告媒体颇富效益,是评估过才同意签这份合约的﹔就看这半年的媒体广告效果如何,将来再做续约与否的打算,不行的话,合约就必须中止,这是挺现实的,所以,你不必客气了。”段可君打扮入时的坐在徐品中对面,说话时,眼睛还不时的放电呢!懊死,他仍无动于衷,是电波不够吗?她心急了。 “是的,你放心,贵公司会看到效果的。”能够签下这份合约,徐品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回去可以交差了。“明天我们会再和你联络录音时间,届时麻烦段小姐到我们公司监督电台广告的品质,方便现场修改。”他再补充说明。 “好啊!”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又换个话题:“徐先生进入广告圈多 久了?” “不久。”简短的回答。 段可君再接再励的问:“那你平时做些什么消遣?” “没什么!” “那尊夫人从事那一方面的工作?”她仍不死心的追问。 “没有。”是没老婆?还是老婆没工作? “你的意思是。”该死的,他就不能多说几句话吗?实在找不出话题了,这 时她才发现和他通了十几次电话,吃了四次饭,谈话内容全在这笔生意上,他只在说媒体业务相关的话题,除此之外是三缄其口,如同现在,唉!难不成约签了,就什么都玩完了? “段小姐,时间不旱了,很高兴能为贵公司服务,有任何问题随时来电话,关于原。” “放心,明天我会请人送过去的。” “谢谢,再见。”徐品中站起来,欠一欠身,预备离开。 “徐先生,除了生意外,咱们可不可以做个朋友呢?”没法度,只好明着来。 “当然,我们现在就是朋友了,有空可以到我们公司走走。” 徐品中避重就轻的说,也伸出手 “哦!是,是,是。”段可君只好也伸手和徐品中握了一下。 “那我先告辞了,再见。”徐品中稍颔首,快步离开餐厅。 留下段可君独自望着他消失的身影,楞坐在位置上。 一早,诚诚便起床,自个儿梳洗,找衣服、袜子穿上,开冰箱拿水果、饼干装在袋子里。准备就绪后,他就跑去敲袁湘娟的房门,大叫:“袁阿姨,袁阿姨,起床了,要去动物园了。” 袁湘娟躺在床上,楞楞的望着天花板,心想:今天要怎么度过呢? “袁阿姨。袁阿姨。” “碰!”一声,袁湘娟打开房门。“小家伙,活得不耐烦了,一早鬼吼鬼叫 的。”她恼怒的说。 “可,可是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动物园的吗?”诚诚委屈的低下头。 “那是于阿姨说的,我可没答应。”她走进厨房动手做早餐。 “那,那叔叔要来呀!”诚诚不放弃的说。 “那是他家的事。”她瞥了一眼诚诚失望的脸,不忍的说:“好啦!先过来吃早餐,等下再说吧!” 她又左右看看,说:“于阿姨呢?” “在楼上。”诚诚塞了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的回答。 “在楼上?难道。”她心想:于欣宜这家伙动作倒挺快的嘛!看来好事已近 了。 “诚诚你快要有妈咪了。” “我本来就有妈咪。”诚诚大声说。 “什么?你有妈咪”她讶异的追问:“你什么时候有妈咪?谁是你妈 咪?”惨了,欣宜会哭死,袁湘娟替好友担心着。 “于阿姨啊!于阿姨就是我妈咪。”诚诚一副“你怎么不知道”的语气。 “于阿姨”她喃喃自语,半晌,她释然的笑骂道﹕“小表,命都快被你吓死了。” “叮咚”此时,门铃响了。 “阿弥陀佛,拜托,不要是他!”袁湘娟喃喃祈祷着。 “我去开门!”诚诚已一溜烟的跑下饭桌。“叔叔!”他高兴得大叫,并拉着徐品华进客厅。 “叔叔你请坐。”诚诚殷勤的招呼徐品华,又朝饭厅大喊:“袁阿姨,叔叔来接我们去动物园了。” 这鬼灵精的,故意嚷嚷,好让袁湘娟不得不去。 躲在厨房的袁湘娟,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心慌意乱的,最后,她吸口 气,镇静的倒了果汁,走到客厅去。 “徐先生你好,这么早?” “对呀!早些去,可以逛久一点是不是?”他摸摸诚诚的头。 “那你们赶紧去,我有点事,所以不能陪你们了。” “可是你那天不是答应了吗?”徐品华可不容许她变卦。 “我没答应,是于欣宜答应的。”她赶紧撇清,因为她一想到他就心跳个不 停,再一整天看着他,心脏病不发作才怪! “袁小姐,莫非你忘了那天在电梯里发生的事吗?”徐品华刻意提醒她。 “那天的事,我在这里郑重的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的出言不逊。” “是吗?就这样,三、二句话就想抵消你对我的辱骂吗?” “那你想怎样?我都道歉了。”! “你道歉是你的事,接不接受在我。”徐品华故意刁难她。 “你”她的火气上升了。 “况且,我们之间还有合作关系。” “你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只不过邀请你和我及这位小朋友一起去郊外走走,并没什么不 对呀!” “诚如你所说的,我们之间有合作关系,相信保持单纯的公事往来比较恰当,免得有枝枝节节的事发生。” “我们会有什么枝节的事会发生,除非你心里有鬼?”徐品华逮住话柄,促狭的说。 “你才有鬼!反正,我不跟你出去。”袁湘娟恼怒的说:“我也跟你道过歉 了,少拿有的没有的来压我,姑娘我不吃那套!” “啧,这样啊?满硬的嘛,那诚诚不就很失望了。”他只好亮出最后这个法宝,诚诚喽! 诚诚很合作,眼眶马上就红了,跑到厨房,把他一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阿姨,我都准备好了!你看,有饼干、苹果、汽水耶,去嘛!我都没有去过动物园。”眼看诚诚的泪水就快掉下来了。 徐品华一把抱过诚诚坐在膝上,关心的问:“爸爸从没带你出去玩过吗?” “没有!我以前任在院长家,没有人会带我们出去玩,后来爸爸来接我回家 了,可是,他要找工作赚钱,所以也没有去玩。”诚诚一脸天真的回答。对呀!育幼院的孩子那么多,光照顾就吃不消了,人手、经费原本就很低,那有余力带孩子去从事户外活动呢? 徐品华心疼的紧抱着诚诚,一言不发的。 在旁的袁湘娟听完,内心也一阵激动,正要开口时 “咦?徐先生你来了,你们怎么还没准备出门呢?”于欣宜从楼上下来,进了门,看见二个大人一个小孩都眼眶泛红的不说话。 “怎么回事?”她疑惑着。 “妈咪,袁阿姨不去动物园啦!”诚诚挣脱徐品华,跑进于欣宜的怀里。 “袁湘娟,你发什庆神经?徐先生人都来接你们了,你还在拗什么?”活像老 妈子的口气。 “你才拗啦!谁说我不去,我进去换件衣服。”说完,匆匆的进房去了。 于欣宜抱着诚诚坐进沙发,说:“徐先生,不好意思,湘娟的脾气就是这样, 吃软不吃硬,你了解吗?”她慧黠的面授机宜。 徐品华会意的笑说:“谢谢!既然,我们都互相了解,那么以后就不要叫我徐先生,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对!鲍私分明,那私底下我就叫你品华喽!”融洽的友谊就这么简单的建立 起来了。 “妈咪,爸爸呢?你有跟爸爸说我要和叔叔去玩吗?” “他还在睡觉,我跟他说了,怎么出去还不放心爸爸?” “没有呀!我只是怕爸爸担心。” “小表。出去玩要乖乖的,要听袁阿姨和叔叔的话,知道吗?这次你可是身负重任,扮演邱比特的角色,成不成就看你了!”于欣宜边说边看着徐品华的反应,诚诚则是一脸茫然﹔不负所望的,徐品华眉开跟笑的,一点也不否认对袁湘娟有意思。 “于欣宜你在说什么鬼话?”这话正巧给换好衣服出来的袁湘娟听到。 “鬼话不鬼话,大家心知肚明。”她转向徐品华,说:“喏,看你的了,大的小的得给我好好的盯着,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yes,sir。” “好了,出门了。”于欣宜推着袁湘娟往门叫口走,说:“回来再算帐!ok?” 袁湘娟没辙,只好乖乖的牵着诚诚进电梯,而徐品华尾随在后,边回头向于欣 宜致意。 一路上,诚诚兴高彩烈的,坐在车子里叽哩呱啦的讲个不停,也许是兴奋过度,再加上一早就起床的关系,还没到达目的地,他便歪在后座里梦周公去了。 袁湘娟转过头,对着徐品华一笑,道:“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高兴过,今天才晓得他这么多话!”似乎有个小诚诚夹在中间,她才稍稍能自然的面对徐品华。 “是吗?他本来不快乐吗?”他关心的问。 “嗯!你不晓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个能坐在沙发上整整三个小 时,不动也不说话的小孩,只为了他爸爸交待他要乖乖听话﹔生病时不哭不闹,还乖乖打针吃葯,眉头都不皱一下呢﹔每次他放学到办公室,总是马上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做功课,偶尔还会帮忙扫地、收杯子,你见过这么乖的孩子吗?所以喽,欣宜和我的心都给他收买了,尤其是欣宜宝贝他到了极点,现在他都叫她妈咪了。” 袁湘娟沉浸于回忆里,并没发现徐品华紧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因压抑内心的激动而泛白着﹔她继续说道:“你知道诚诚为什么叫欣宜妈咪吗?” “为什么?” “就是前天嘛,欣宜到幼椎园看诚诚排演毕业典礼的节目,因为她找不到地 方,所以晚到了,结果等她进去找他时,发现一群同学们围着他,讥笑他没有妈 咪﹔原来是那些幼教老师无聊说了闲话,那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个个精得跟猴儿似的,听懂了,结果惹了是非﹔欣宜火大得去找那些老师,教训了她们一顿,否则,诚诚还不知道要被欺侮得多惨!” “该死!”徐品华气得一拳打在方向盘上。 这一举动,吓了袁湘娟一跳,她不解他为何生气。 她迷惑的看着徐品华,他警觉到失态,马上解释道﹕“对不起!我只是不平, 没什么!没什么!”他悻悻然的开车。 很显然的,这样子的解释并未说服袁湘娟,她的脑子又走马灯似的转了起来。 “诚诚是我们公司业务经理徐品中的儿子。”她试探的说。 “喔!”他瞄了她一眼,道:“你跟于小姐心地满好的,还让员工把孩子带到办公室去照顾。” “你不会认为有损公司的形象,破坏纪律什么的吗?”她继续刺探。 “不会!我想大概是你们公司的那位员工有苦衷吧,不然他也不会把孩子带到公司去。” “你倒是挺了解的嘛。”袁湘娟狡猾的说。 “这只是按照一般常理推测罢了。”他忐忑不安的说。 “是吗?有一件事。我倒觉得满巧的耶!”她盯着他。 “什么事?”他的心咚咚的跳动着。 “徐先生的名字和我们公司业务经理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你说巧不巧?” “世界上巧的事太多了,同名同姓的比比皆是,更何况是名字中只差一个字 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徐品华快招架不住了,现在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快 到木栅动物园了,得把诚诚叫起来了。”他故意转移话题。 “唷!那真的很巧哦,”袁湘娼心里起了疑问,当下决定非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不可,希望于欣宜也有发现这个巧合。 此时袁湘娟倒忘了徐品华曾带给她的慌乱不安,暗暗打量他的侧面,不禁为他挺直的鼻梁、俊逸的轮廓所迷惑,心想:难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抗拒的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儒雅风采吗?他不是生意人吗,为什么却流露出学者气息?为什么他浑身缺乏商人的市侩味道?难道自己已对他产生情怀了吗?不可能吧?从和他见面连这次出游不过四次而已,就能产生情素?可是,自从电梯邂逅的那次起,他的影子就不时萦绕在脑海里,即使是睡梦中也不放过,而那梦中情景更令人脸河邡热,她睁大眼睛,紧盯着徐品华,心脏扑通的急促跳个不停完了,真的被爱神邱比特的箭给射中了!喔!袁湘娟不觉的呻吟出声。 “怎么了?”徐品华回头问。 “没事!没事!”她赶紧收敛心神,坐正身子。 “对了!要感谢你电梯间的一顿骂,让我警觉的彻查公司里的人事,国兴家电宣传课课长已被我开除了。” “没想到你会记得我发飙时骂的话。” “有人指着我鼻子大骂徐氏企业,身为总经理的我,怎能不赶紧检讨一番,整顿一下公司呢?”徐品华笑笑,一想到张牙舞爪的袁湘娟,嘴笑咧得更厉害了。 “你在笑什么?” “想那天在电梯里的情形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幸好你是个女人,否则,准吃我的拳头!”徐品华比了比手。 “看你一副斯文样,怎么会是个崇尚暴力的人呢?” “那天若换成你是我,就知道无端招挨骂,火不火了?” “哈!炳!火极了!炳!”袁湘娟自己也忍不住的大笑。 “不过,你那泼妇样倒是挺迷人的。”徐品华突然收敛神色说:“害我至今 魂牵梦萦的” 说着说着,已到了目的地,袁湘娼装作没听到,赶忙拉着诚诚下车。 “诚诚到了,我们进去看大象、老虎。” “耶!”诚诚大声欢呼,脚步加快,边跑边回头喊:“叔叔快点!” “好啦!” 进了动物园,诚诚像放出笼的小鸟到处跑,小脸蛋因奔跑而泛红,满头大汗 的,害得徐品华和袁湘娟也跟在他后面跑﹔星期日游客不少,二个大人怕被人群冲散,不自觉的手牵手,直盯着小小身影。 每次只要小人儿回头对着他们大叫“狮子猴子耶!海狮。河马 耶!”他们便相视微笑,小诚诚的快乐,催化了他们之间的情怀,这情味浓得又快,而他俩却毫不自觉! 徐品华买了即可拍相机,尽情的捕捉诚诚和袁湘娟的身影 “叔叔,你在帮我们照相吗?”诚诚拿着可乐跑到徐品华身边。 “对呀!坐下来休息,看你玩得满头汗。”徐品华从口袋拿出手帕帮诚诚擦 汗。 袁湘娟在一旁看着徐品华那温柔的擦汗动作,心里掠过一阵暖意,心想:他也是个体贴、爱孩子的男人呢!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诚诚和徐品华的眉宇间有些神似,啊!莫非他们之间有亲戚关系?她心里暗自惊叫。 “叔叔我还要看大象。” “去吧!叔叔在这儿等你。”他拍拍诚诚红咚咚的小脸蛋说。 诚诚一溜烟的又跑走了。 袁湘娟马上坐到徐品华身边,犹豫了一下,问:“你们究竟有什么关系?” 徐品华呆楞了一下,看着袁湘娟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道﹕“暂时还不能说,时机还未成熟,最起码,我还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很抱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现在,我只能诚心的感谢你和于小姐肯给他一个栖身之处,又这么照顾他们父子,这份情,徐家人永远记得。” “你是说,徐品中是你们徐”袁湘娟很讶然。 “嘘!别问了,千万别给他知道我们巳知道他的去处好吗?”徐品华手压着袁湘娟的嘴唇,恳求她对徐品中保密。 “这是为什么?”她不解的问。 “我们请征信社找了好久才找到他们父子,我担心,他若知道了会再度逃开, 他现在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而你们又信任他,肯录用他,别的地方根本拒他于门 外,拜托你!” 袁湘娟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知道他在来我们公司之前,听说已碰了不少壁,吃了不少苦。” “我已经请征信社查清楚是那些公司拒绝他,已列了名单,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个也逃不过。”徐品华眼射冷光,那副冷笑的模样,令袁湘娟惊异! “你”徐品华握着袁湘娟的手,说:“害怕了?这没什么,商场如战场,我只不过是略施压力给这些小鲍司而已,难道你认为我会去动刀动枪的吗?”他笑着摇摇头。 “谯叫你那样子怪吓人的,我还以为你要。”她又顿了顿,突然说:“他是你哥哥?” “姑娘,你真是冰雪聪明,那可不可以请你把问题放在心里,回去后请拉上嘴巴的拉链,好吗?我求求你!”徐品华作状拱手求饶。 “那你要答应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袁湘娟提出要求。 “成交!但不是现在,除非我能顺利的把他们父子接回去。”一想到这件事, 他的心不免沉重起来。 “那这次我们签约的事,他不也知道了吗?”她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最起码,他并不晓得我们知道他在你们公司工作!” “何以见得?” “他没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看着袁湘娟陷入沉思的模样,徐品华不自觉的抬起手轻抚她的脸颊,她猛地吓了一跳,跳开身子,轻声叫着: “干嘛!毛手毛脚的。” “道个牛头牌细皮嫩肉的。”徐品华学着电视广告的台湾国语有模有样的说。 “去你的!”她跳了起来,在徐品华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唉哟,谋杀亲夫。”他边跑边叫。 “你不要命了,徐品华,你给我站住!”袁湘娼拉开嗓门大叫,一边还拿着可乐罐追打他。 “救命啊!诚诚,快来救叔叔!诚诚,救命” 诚诚一听到叫声,也喜孜孜的加入追逐战﹔一时,大人、小孩在动物园里绕着跑,高笑声令许多游客驻足,微笑的注视。 啊!这真是个快乐的星期天。 于欣宜在送走袁湘娟、徐品华和诚诚后,便到厨房去弄早餐,她拿个托盘把早餐端上楼去﹔这几天,她都留在楼上,诚诚就和袁湘娟在楼下。只要想起夜里的绻卷缠绵,她内心就激荡不已,原来和心爱的人温存是这等的美妙,那一剎那的震动可以令她回味无穷呢! 她轻轻走到床边,搁下托盘,坐在床沿,看着徐品中沉睡的脸,心里感到安 详、幸福﹔她轻轻的低下头,偷偷的在他脸上印上细吻,无限的爱意直涌上心头。 “品中,品中,醒醒!吃早点了,品中。”她轻推着徐品中的身子,出其不意的,他一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她的唇被热吻封住,久久才被放开,她喘着气, 道﹕“讨厌!算计我。”她大发娇睇。 “不知道是谁一早像只小鸟吱吱喳喳个不停。”他边说,手边不安分的伸进她衣服里抚摩着她。 “还早?都十点多了。”她一手拉住他游移的手。 “谁叫我昨夜加夜工,体力耗损啊!”他意有所指的扳开她的手,继续探抚, 包不停的在她颊上、耳上轻吻着。 “不要,好痒。”她轻笑闪躲着。 “要!”他说着,手也快速的剥下她的衣服,火热的身子紧贴着她。 “不要嘛!大白天的。”她羞赧的推拒。 “大白天才好,才有情调。”他在她耳边呢喃,抬手直捣黄龙的探触她最私密的地带。 “啊!”她轻叫颤抖着。“品中别,别” 他籀紧她的身子,身体一低,开始有节奏的摆动着,两个炽热缠绵的身子,弹奏着古不变的激情旋律 “品中,品中。”她哑声的低喊,他汗流浃背的努力律动着,接着天旋地 转的激情燃烧着他们,紧紧的,紧紧的 他气喘如牛无力的趴在她身上,轻轻的在她颈上磨蹭,她则吃力地抬起手轻抚他的肩膀,他们静静的享受激情后的余温﹔他的手慢慢的摩挲她坚挺的双峰,在她身边轻语: “欣欣,我没力气了,可是我还是一直渴望你,不只是肉体,连我整个灵魂都渴望你,你知道吗?” “我爱你!”她沉声真挚的诉说心意。 他紧紧抱住于欣宜,恨不得把她融入体内,他真的爱死她了!他再次吸吮她的唇瓣,深情热切,于是,时间就在情人的浓情蜜意中悄悄过去了。 于欣宜在小睡后,首先醒过来,推了推徐品中,说:“该起床了,都下午了。 等一下湘娟他们就回来了。” 徐品中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呵欠﹕“他们去那里?”他忘了徐品华接诚诚和袁湘娟出去玩的事。 “徐品华先生带湘娟和诚诚到木栅动物园去玩!” “什么?”徐品中一惊,睡意全没的坐了起来。 她拍拍他的脸,不在意的说﹕“这么紧张做什么?自家人出游有啥不妥?” “什么自家人?”他紧张的问。 “徐品华啊!别告诉我,他跟你没关系,打死我都不信,还有,假如我的观察和直觉都没错的话,这次出游铁定会让徐品华和湘娟迸出爱情的火花,希望诚诚能够圆满达成任务。” “你说我和徐品华会有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的间。 “兄弟啊!我早上发现的,我看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诚诚的样子,还有他的坐 姿,跟你没两样。”她肯定的说,一副挺得意的口气,真可以去当福尔摩斯了。 徐品中沉默了。 “怎么样,没说错吧?”看着不发一语的徐品中,她接着又说:“点头或摇 头,他是你弟弟对不对?” 徐品中点头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痛苦模样,让于欣宜心疼了。 “好了!别臭着一张苦瓜脸,让人家知道你和徐氏的关系,又不会怎么样?我的心是涸祈广的。”她夸张的用手一比。“但唯一让我担心的是”她又看了徐品中一眼,便住口不语了。 “担心什么?” “你会不要我吗?你若回徐氏,那我们公司怎么办?我几乎把所有的事全交给你了,你一走,公司准倒闭的。”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红了。 徐品中一把揽过她,说﹕“傻瓜!我不会回去的,我会永远待在你身边,除非你不要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很自卑,因为我坐过牢,犯过罪,又拖着孩子,年纪又大你很多,面对你的痴心、你的真情挚性,我才自惭形秽,我。”于欣宜截断徐品中未说完的话。 “胡说八道!你才大我八岁而已,而坐过牢又怎样?你会坐牢一定有原因的,等你准备好再告诉我,至于诚诚嘛,我已经把他当成是我亲生的孩子一样疼了,要说配不配的话,应该是我配不上你﹔你瞧,你是徐品华的哥哥,他是总经理,那你的职等一定更高了,或者徐氏企业根本就是你的,而我只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或是名门望族之后,就怕你嫌弃我”于欣宜越讲越想,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潸潸直流。 “傻瓜,当初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谁帮助我,给我机会的?别再跟我提徐氏企业,它是它,我是我,不能相提并论。你的观念,不是一向很前进的吗?怎么也拘泥起门当户对的问题来了?这不像我眼中那个勇敢、思想开朗的小女人,别浪费你的泪水了。” 语毕,他倾身打开床边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绒盒,拿出里头的戒指,将它套进她的中指后,把她的手在放他胸口,充满感情的问:“欣欣你愿意接纳我这个满身罪恶的男人吗?” “你是说你要和我共度一生?”于欣宜含着泪水,感动的问。 “如果你愿意当一个四岁孩子的妈,就请你答应嫁给我!”他诚恳的说。 她激动的偎进他的怀里,迭声不绝的回答﹕“愿意,我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千千万万个愿意。” 徐品中眼眶湿润的抱紧于欣宜,说:“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法院公证结婚,好吗?” 于欣宜同意的点点头。 “你会介意没有盛大的婚礼吗?”徐品中急着让于欣宜成为他的人,因为他害怕,万一有人介入他们之间,那么 “简单也是婚礼,只要新郎是你,其它的都不重要。”于欣宜简直无法相信, 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就快是她丈夫了!“那我们找湘娟和徐品华做证人,好不好?” “这好吧!”徐品中心想﹕反正和品华碰面是迟早的事,只要表明心意, 还怕什么呢? “我们下楼等他们回来。”于欣宜起身穿好衣服,催促徐品中也一同下楼。 “妈咪,爸爸,我们回来了。”诚诚人未到声先到的嚷嚷着冲进客厅,一看到徐品中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便一跃而上抱着他直亲个不停。 于欣宜从厨房探出头来看,问﹕“袁阿姨和徐叔叔呢?” “在楼下。”诚诚开心的回答。 “下去叫他们两个上来吃饭,快!”于欣宜吩咐诚诚。 “好!”诚诚飞奔下楼,正好看到徐品华抱着袁湘娟,正欲一亲芳泽,结果 “叔叔羞羞脸,爱女生。”诚诚天真好玩的取笑,袁湘娟则羞红了脸。 “小诚诚小心你的屁股。”徐品华低咒!真煞风景! “嘻!妈咪叫你们上来吃饭。” “叫我们两个?”徐品华纳闷地望着袁湘娟。 “别看我,那个女人做事向来不按脾理出牌的,她叫你上去,一定有事,你就勉为其难的上去吧!” “快点啦!爸爸也在等我们。”诚诚不耐烦地猛催。 “你爸爸也在?”徐品华睁大了眼﹔诚诚—烦就拉着他和袁湘娟快步上楼了。 “妈咪,爸爸,叔叔他们来了。” 徐品中猛地站起身,和站在大门口的徐品华对望,二人克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徐品中脸上抽搐着,徐品华也眼眶泛红、紧握拳头,一旁的袁湘娟、于欣宜都大气不吭的紧张观望着,小诚诚则被这怪异的气氛吓得不敢吭声。 良久,良久,二兄弟大踏步的拥抱在一起。 “哥!”徐品华激动哽咽的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为什么不回 家?” “我已经和爸爸断绝父子关系了,没有权利再回徐家。”徐品中握了握徐品华的肩膀,欣慰的说:“你成熟不少。” “爸爸病了,他也后悔他当年的举动,哥,回家吧!” “不!我的家就在这里,我之所以愿意和你见面,是想麻烦你一件事。”徐品中摇头。 “什么事?” 徐品中转头寻找于欣宜,她快步走近,握着他的手。 “明天我和欣欣要去公证结婚,麻烦你当证人,盖个章,可以吗?”徐品中温柔地看着于欣宜。 徐品华震撼得无以复加,这一天内的变化何其大,他才要袁湘娟守密,而且也和她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而他本以为只要见见侄子就好了,没想到会和大哥见面,接着又听到他大哥要再婚的消息 袁湘娟也吓了一跳,心想:乖乖!他们是坐航天飞机啊!不然速度怎么这么快?她拉过于欣宜,紧张的问:“你发神经了!这么快就做决定了?” “床都上了,不快点,你要等我挺个肚子?”于欣宜压低声音,打趣的说。 “少来了!这年头,未婚妈妈满街跑,不差你一个,你也不是那种奉儿女之命才会结婚的人,告诉我,你真的决定了吗?”袁湘娟关心的问。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盖章?不要的话,我找别人。”于欣宜嘟起嘴巴,正色 道:“我真的想清楚了。” “你不打个电话回南部,通知你爸妈吗?”袁湘娟提醒的说:“别忘了,你五个哥哥的厉害。”她瞄了一下徐品中。 “放心,有我护航,安啦!”于欣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又加强语气问﹕ “你到底要不要帮忙?一句话。” “帮!”袁湘娟没好气的转向徐品中,说:“喂!为了你的生命着想,明天结了婚,赶抉向欣欣家人报备,因为她上头有五个哥哥,个个不是空手道高手就是柔道黑级的,还有,你要是敢欺负欣宜的话,我一定杀得你满街乱跑。” 发楞的徐品华清醒后,听到袁湘娟的话,就接口道:“是吗?走着瞧,咱们徐氏兄弟也不是好惹的。”他一副冷面杀手的酷样。 “唷!还不知道阁下你有何高竿之处?”袁湘娟怪声怪调的挑衅。 徐品华握拳,双手互击了一下,说:“全美国搏击冠军手在此候教。” “唉!看不出来嘛,我还以为你是只软脚虾,反正,现场也没得印证,你要怎么吹嘘,也没人干涉。”袁湘娟不屑的讥笑。 “你真是百变女郎耶,这泼辣样和刚刚在楼下的那个娇羞模样真是天地之别,啧!好个善变的女人!”徐品华反唇相稽。 “呸!你少乱讲,我那有。”她耍赖,恼怒的挽起袖子,准备大战一场, 说:“徐品华,你给我小心,我” “停!我是邀二位当公证证人,可没请你们来吵嘴!”于欣宜赶紧喊停,免得火爆场面出现。 “徐品华,你到底要不要出个图章?”于欣宜凶巴巴的问道。 “出啦。我老哥的事,焉能不帮忙。”徐品华笑道。 “兄弟,谢了!”徐品中很感激的道谢,兄弟之情表露无遗。 “爸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诚诚一脸莫宰羊的模样。 “你爸爸和妈咪明天要结婚了,你要当花童喽!”徐品华一把抱起诚诚往空中丢,这会儿,他倒忘了劝徐品中回家一事。 “耶!万岁!万岁!我有爸爸和妈咪了。耶!耶!”诚诚高兴得又叫又嚷的咯 咯笑着。 “你们高兴,我肚子可饿死了!”袁湘娟捧着肚子哀叫。 徐品中和于欣宜两人相望,眼里嘴角皆漾满爱意。 明天他俩将踏上人生的另一个旅程。 第六章 再过一个星期就过旧历新年了,徐品中和于欣宜结婚迄今,也只不过二个多星期而已,也因为要过年,所以他们取消蜜月计画,而工作的忙碌,足以令他们捉狂。 自从徐氏兄弟相认后,徐品华三不五时便往湘宜工作室跑,他的工作不是丢给属下,就是利用机会丢给徐品中,而他每天则带着诚诚跟在袁湘娟屁股后面,如今诚诚和他是最佳拍档,除了他必须回家睡觉,向徐父报告徐品中父子状况外,所有时间他们叔侄二人均泡在一块﹔诚诚也不再黏着于欣宜或徐品中,弄得他们俩有时还挺不习惯的﹔而袁湘娟近来更是春风满面,意中人时时展开热烈的追求,让她虚荣心得到满足,连吵子诩分外甜蜜。 这天是群祥企业的电台广告录音时间,因为是段可君亲自领军前来督导,以致于欣宜和徐品中得待命“伺候” 徐品华照例也窝在录音室里玩机器,他天资聪颖,录音器材一下就给他摸熟了,有时他还帮忙做机控,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堂而皇之的看着袁湘娟录音时的俏模样﹔有时袁湘娟给他弄烦了,想自控自录都不行,因为徐品华常在录节目当头,在机控室这边作鬼脸、耍宝,惹得袁湘娟大笑,让节目录不下去了。 眼看年关将至,不录妥备档节目是不行的,偏偏徐品华爱搅局,搞得节目延缓,而今天又要空出录音室录新客户的广告,弄得袁湘娟心烦气躁的把他给训了一顿,他才乖乖的不敢再造次要帮忙录音。 而诚诚没有叔叔在旁吆喝,只好眼在小凝后面帮忙她整理报纸,他也不敢造次,因为听说有客人要来,所以现在是乖宝宝时间,不乖的话,就没人疼了! “欣宜,等会儿群祥企业的段可君来,就全交给你了,我有份资料得整理。” 徐品中坐在计算机前交待于欣宜,因为他怕和那位段小姐有所牵扯。 “是不是徐品华又把徐氏的工作丢给你做了?”于欣宜瞇起眼问,然后推开录音室的门对着里面吼:“徐品华,你要是再把你的工作丢给我老公做,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录音室里也传来!“大嫂子,我也在这里打工耶!大不了付你老公薪水嘛!” “是你说的,至少也要五万块以上,否则免谈!” “嫂子,你在抢钱啊!你老公也不过是零星打工而已,开价五万,你卖了我吧!”徐品华自从认识于欣宜和袁湘娟后,耳濡目染,心情开朗,有时也会丢开以往内向的个性,呈现罕有的活泼,这点看在徐品中眼里,欣慰极了,因为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文静、拘谨、忧郁,又是学艺术的,闷得紧! “有人会买你吗?除了袁湘娟以外。就五万块,不必再讨价还价了,否则,不许你拿工作来给他做!听到没?”于欣宜继续嚷嚷。 “好啦!为了五万块,我会拿更多的工作给你老公的。大哥,辛苦你了!” “哈!你忘了你嫂子是集天下聪明于一身,岂会不知你的诡计,放心,拿五万块做多少事,咱家我一清二楚。”于欣宜没有一点像为人兄嫂的样子,还是皮得像个小孩子以的。 徐品中听到老婆和弟弟的对话,不禁摇头叹息,根本无视他的存在嘛! 大门的挂铃响了,于欣宜抬头一看,哇塞!超级女强人降临了,脸蛋是脸蛋,胸部是胸部,如果她是男人,也想忍不住的吹声口哨,不过,段可君眼波中所流转的精明干练,这点倒令于欣宜自叹弗如了。 “你好,段经理吗?我是于欣宜,请多指教。”于欣宜和她打招呼并递上名片。 “你好,于小姐,我今天特地来拜访贵公司,顺便了解一下电台广告的作业情形。”段可君说着话,眼睛却四处搜寻某人的身影。 因为隔间的关系,徐品中坐在计算机前被一块隔板挡住了。 “你讲坐,我们公司是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如果有任何问题,尽管提出来。”于欣宜也看出段可君寻找的眼神,心想:你在找我老公吗?就是因为你过于频繁的电话,才加速我和我老公之间的发展,说起来,你也算是我们的间接媒人,好吧!冲着这点就对你客气点,反正,徐品中已经死会了,你想都别想。于欣宜想着想着不禁得意起来了。 “于小姐,请问徐先生在吗?我想请他跟我说明一下状况。”见不到人,她只好单刀直入的问喽! “喔!他。段小姐你自己一个人来吗?”于欣宜刻意转开话题。 “还有二位同事,正在找停车位。”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停车位不好找,都是因为有些人乱停车,占了位置。” “徐先生呢?”段可君再问道。 “他正在打计算机。段小姐,由我来跟你说明一下这个广告稿企画的方向。” 段可君抬手制止她,微笑着说:“麻烦请徐先生。” “徐品中,段小姐有事相请,麻烦请出来一下。”于欣宜沉着声音叫。 徐品中一听到老婆“怪叫”的声音,就知道她又打翻醋坛子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来。 段可君见到徐品中,眼睛一亮,笑靥迎人的站起身,伸出手,道:“徐先生,好久不见!” 徐品中只好伸手回握,但眼角却瞄到太座冒火的眼睛,赶紧缩回手,说﹕“你好!我们现在去参观录音室,也开始录广告稿,你听听看,有那里不妥,随时可重来。”徐品中赶紧引段可君进录音室,展开工作。 于欣宜退回她的位子上,冷眼旁观这一切,暗忖﹕这位段小姐对我老公有兴趣,我敢肯定!于欣宜这样告诉自己。 终于大功告成,徐品中偕同段可君走出录音嗜檙于欣宜看到段可君脸上那抹偷腥样的甜笑,她便一肚子气,那个女人居然还 “徐先生,麻烦你陪我下楼好吗?”段可君只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 天啊!她真不害躁!她她她还勾着徐品中的手臂,天杀的! 于欣宜火冒三丈的冲进录音室,揪着徐品华的衣领,质问他:“说!那个女人刚才在这里有没有勾引徐品中,我老公有没有跟她眉来眼去的?” 徐品华被于欣宜这么一吓,一时忘了回答,呆望着她。 “说!有没有?”于欣宜叫道。 “天哪!佛祖保佑,大嫂子,你是掉到醋海里去了是不是?酸到冒火。”徐品华楞了半天才回神,讲出这句不要命的话。 “拜托你!女人,你老公又不是潘安再世,别丢人现眼了好不好?”袁湘娟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闭嘴!徐品华,你说不说?” “我发誓,不管她怎么眼波勾魂、牵拖拉扯、喽声连连,我大哥都没理她!真的,我以我的生命起誓,真的没有!”老天!真要命,徐品华捏了把冷汗。 “那么,她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喽?”于欣宜眼光一闪,转身出去。 徐品华和对面的袁湘娟无言以对﹔徐品华做了个杀头的手势,而袁湘娟叫道“逃命!”便跳起来奔了出去,徐品华也跟着跑了出去,但已来不及了。 于欣宜坐在她的位子上,徐品中则站在录音室的厚门边,动也不敢动,只因老婆的眼光利得会杀死人﹔众人皆屏住呼吸,静待暴风雨的来临﹔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品中打破沉默,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婆,我没有要送送段小姐下去,你有听到,是她要求的。” 室内仍是静悄悄的。 “我没有给她任何暗示,我我只谈公事,真的我没有”他嗫嚅的说,又偷瞄了于欣宜一眼,她还是绷着一张脸。 “老婆,我我” 终于,于欣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既然没有做亏心事,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我不是是紧张老婆生气了,所以。”徐品中吶吶的说。 于欣宜站起身,走近徐品中,勾着他的脖子,撒娇的说﹕“好了啦!逗你的,我根本就没生气,瞧你紧张的,不过,她真的对你有意思,你得小心的处理,知道吗?” “你你。你。”徐品中哭笑不得,心想:这整人精!要生气嘛,看着那张笑脸,什么火气都没了。喔!天,我真成了妻管严大丈夫!徐品中悲哀的暗忖。 而徐品华真是傻了眼不敢相信上这是他所认识的大哥吗?他记得年少轻狂时的大哥,可从不把女人放在心土的,更别说是哄女人了﹔惹他烦的,他是甩也不甩的,向来也只有大哥给女人脸色,那有女人敢像于欣宜这样,即使是诚诚的母亲大哥当年爱得死去活来的,可也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也只有那女人听大哥的份,而今。这于欣宜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大哥对她如此的低声下气?而大哥眼中的爱意又不容置疑,唉!这世界变化快! “诚诚和妈咪去吃麦当劳,好不好?”于欣宜刻意转移注意力,要去轻松一下。 诚诚一听,飞奔过来,报纸也不整理了。“儿子瞧你整理报纸,整理到灰头土脸的。”诚诚乖巧的让于欣宜拿手帕帮他擦掉脸土的污垢。 “老公,我和儿子出门了,一点多才回来。” “嫂子,你又要摸鱼了。”徐品华取笑道。 “怎么?不服呀!反正公司有你们在,倒不了的,拜拜!” 徐品华笑了笑,拍抽徐品中的肩膀,道﹕“大哥,你真的变了很多!” 徐品中幸福的笑了,目光直追随于欣宜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说:“有了她,似乎所有的缺憾,一下子都圆满起来了,这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哦!那么,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回家看看老爸呢?”徐品华不忘目的的试探。 徐品中又一言不发的走向计算机,自顾自的忙碌去了。 徐品华颓然的叹口气,肩膀被拍了一下,是湘娟,她娇俏的笑着提供点子 “于欣宜!” 徐品华恍然大悟,心想:还是得找那位刁蛮、年纪比他小的大嫂子出马,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他感激的握了握袁湘娟的小手,说:“谢谢师爷,点醒梦中人。” 夜阑人静的寒冬夜晚,湿冷刺骨,阵阵冷风萧飒的撞击窗棂,黑暗的屋内,闪着一点亮光,烟雾弥漫﹔段可君缩在房里角落的,沙发上,心事重重的吞云吐雾,回想着白天到湘宜工作室的情形,一幕幕的闪动着﹔她每见徐品中一次,心防便被攻陷一分,即使是隔着话筒,他特有的男性低沉嗓音也能使她心跳不已,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期待梦中的白马王子出现。 九年代的今日,爱情这玩艺儿已成神话,流行的是快餐的性,凡事讲究快速,只要对眼即可上床,天亮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曾经,她也如法炮制过,下了班到pub喝杯酒,放松神经,然后跟着一个看得顺眼的男人,回他的住处,共度一夜情,几次之后,她发现自己无法面对早晨睁开眼后的陌生与失落感,从此,她再也不随便的放纵自己,因为她分不清自己是对往昔受挫的感情做抗议,还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独立的新女性能够做到对感情收放自如,也幸好忙碌的工作,转移了空白感情的孤寂,否则,她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这一切的平静却因徐品中的出现被破坏无遗。她本以为签了合约后,和徐品中见面的机会必然增加,谁知全走了样,无论她找了多少借口打电话给他,如何旁敲侧击、露骨的暗示,所得到的都是冷漠、客套的应对,每每看到他客气敷衍的态度,她便感到气馁她走到镜子前,仔细看着镜中人,她纳闷,难道自已一点吸引力也没有吗?她曾对自己的姿色引以为豪,而这一切,他却不为所动,何况她的家世背景又是如此的显赫啊!为什么呢? 前几天她回家了,免不了又受到催婚,一张张的照片、一叠叠的资料,她全不屑一顾,未料,徐品中对她也同样不屑一顾,她苦笑地想,难道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报应吗? 在湘宜工作室她根本无心于那些所谓的广告制作程序,她只想见徐品中一面﹔看着他认真工作的神情,她的心就怦怦的跳着,几至沉迷的地步,她甚至厚颜的要求他送她下楼,在电梯里,她鼓起勇气,乔装不在意的开口问: “晚上有没有空?能不能赏光,吃个便饭?” “什么?”他愣了一下。 “我可是吃了你很多顿晚餐,所以,这次想回请你,有空吗?” “很抱歉,晚上得赶个企昼案,下次吧!”他委婉的拒绝。 “那好吧,下次吧!再联络,拜拜。”她忍着失望,快步离开。 她悠悠的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久久无法接受徐品中的拒绝。她想到那位于欣宜虎视耽耽的眼光及举止,不禁揣测:难道她和徐品中之间有什么吗?徐品中拒绝自己是为了那个于欣宜吗?要怎么做才能掳获徐品中的心呢?她无法成眠,干脆一跃而起,到pub去买醉。 “喂!大嫂子吗?” “你今天怎么没来?”于欣宜奇怪着,徐品华不是天天报到的吗? “想请你帮个忙。” “没间题,代价呢?”她故意捉弄他。 “成全一个老人的心愿,好吗?”徐品华要求说:“请你劝大哥回家一趟,老爸前两天血压又高了,心脏又不好,所以,拜托你劝劝他好吗?” “好吧!你老爸算来也是我公公,我当然义不容辞,只是你大哥的心结尚未解开,要劝他回家,得费一番功夫!”于欣宜觉得棘手。 “最起码,你的话他听得进去,也只有你能治得了他呀!”徐品华想到,回家后把大哥怕老婆的模样告诉老爸时,他笑得前俯后仰、边擦眼泪的模样,就觉得好笑,假如于欣宜能到徐家,一定能带给家里欢乐与活力的。 “原来我这么有用!”于欣宜得意洋洋。 “哈!不仅有用,还妖娇、美丽、聪明、能干”徐品华夸张地吹捧着。 “够了啦!斑帽子太重戴不了,我尽力就是了。”她答应他。 “谢谢大嫂子,小弟我铭感五内!” “喂!你有够油嘴滑舌,我老公还说你沉默寡言又拘谨,我看全都是骗人的。” 徐品华嘻笑道:“还不是给你带坏的,人家我。” “徐品华,你讨打是不是?”于欣宜大叫打断徐品华未完的话,突然话锋一转,道:“喂,小子,你对我们家湘娟有何打算?” “非卿不娶。”涸葡定的语气。 “那为什么还停留在拍拖阶段?有够逊耶!加加油!ok?” “没办法呀!老是有那么多电灯泡在旁边照着,你要我从何下手?而且,她老闪躲着。”徐品华无奈的说。他挖空心思的追求,却一无进展。 “湘娟可和我一样是纯洁牌的,她从没交过男朋友,对感情的事难免感到陌生,你得耐心呵护她,和她培养感情,或者利用过年,陪她回南部一趟,说不定会有所斩获呢!”于欣宜提供点子。 “这个主意不错,谢谢大嫂子!” “不好了,大事不妙了。”袁湘娟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冲了进来,神色紧张的直嚷嚷着。 “你女朋友回来了,好像有事情,我先挂断了,拜拜。” 于欣宜挂上话筒,慢条斯理的戏昵道:“何事匆忙?小姐。” 袁湘娟气喘吁吁的说:“你爸和你两个哥哥来台北了。” “什么时候?你怎么知道的?”这下于欣宜可紧张了。 “刚刚我回来时,在出租车上看到的,你爸他们正在对地址,所以,我才能抢得先机上来。”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于欣宜哀叫得瘫软在椅子上,忧心仲仲的。 “你还没通知他们你结婚的事,对不对?”看到于欣宜点头,袁湘娟直跺脚的说﹕“我真受不了你,有胆子自己私自结婚,就这么没胆子告诉他们?这下好了,你两个雄壮的哥哥准把徐品中活吞下肚,你等着做寡妇吧!”她没好气的说。 这边诚诚咚咚的跑了过来,爬上于欣宜的膝上,伸手把她郁结的眉心抚平,软软的童音扬起:“妈咪,你不要生气嘛!” 于欣宜亲亲诚诚,笑笑的不发一语。 “袁姐,要不要逃命去?”小凝天真的问,被袁湘娟瞪了一眼,伸了伸舌头,就埋头做她的事了。 “你妈咪快遭殃了,你外公和舅舅要来看你妈咪!不过,还好,五个哥哥只来了二个,徐品中应该可以招架得住。”袁湘娟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惹来于欣宜白眼。 终于,于父带着二个儿子进了湘宜工作室,站在办公桌旁,道:“丫头们,总算给我找到了。”于父声若洪钟,看不出已是六十好几的老人了。 于欣宜弹跳了起来,放下诚诚,惊恐的打招呼﹕“爸爸、二哥、五哥,你们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 “喝!丫丫,你几百年也不打个电话回家,只好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来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是否还健在?她又在做些什么大事业?”丫丫是于欣宜的小名。 于父说着,又转向湘娟,道:“袁丫头,你也是,不回家连通电话也没有,你老头子托我上来时,顺便看看你,交待你一定要回家过年,知道吗?” “于伯伯、于二哥、于五哥好,我爸妈身体还好吗?” “他们身体好得很,你关心的话为什么不回家看?”于父又嘟嚷着﹕“丫丫,一个女孩子家,拼什么事业,到头来还不是得嫁人,过完年都三十岁了,你准备当姑婆啊?如果还没有男朋友,这次过年回家就得给我去相亲,给我结婚去,否则不许你上台北,把公司给我收掉。”于父越说越恼。 “可是我我”于欣宜支吾半天,不敢说出实情,看看袁湘娟,也是六神无主的,她怕这一说,于父铁定怒气冲天,唉!怎么办? 站在旁边的诚诚,小脑袋转呀转的想﹕袁阿姨刚刚说,我有外公和舅舅,大概就是那个老阿公和年轻的先生吧?太棒了,这下子我不但有妈咪,也有外公、舅舅,现在我都和其它小朋友一样了耶!于是他走了过去,拉拉于父的衣襬子,仰着头甜软的叫:“外公好,我是诚诚!你是来看我的吗?”然后转向于欣宜那呆若木鸡的哥哥们,说﹕“舅舅好,我是诚诚。”他重复的自我介绍。 于父傻眼了,看着诚诚,吶吶的说﹕“丫丫,你什么时候生了个小娃儿?”一会儿,他精神回复过来,沉声的问:“这就是你不敢回家的原因?你到底在外头乱搞些什么?” “小妹,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于欣宜的二哥问,眼神凌厉起来。 “是呀!小妹,如果你被人欺负了要说,五哥会去教训他的。”于欣宜最小的哥哥也关心的说。 “不是啦!没有人欺负我,我这么恰北北,谁敢哪?”于欣宜急急的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父咆哮道:“说清楚,听到了没?” “没没”于欣宜吓得脸色发白,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爸发脾气,十条命也不够死! “原来你在台北根本没有好好的做事,居然和男人乱来,你有没有羞耻心?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女人的贞操就像名誉一样,一旦污损了,怎么也挽不回来,有那个男人要娶个不清白的女孩,你你做出这种事,叫我的脸往那儿摆?不肖女,书都白念了。”于父心疼得大骂。就是这种迂腐的士大夫观念,荼毒中国妇女几千年,还不得翻身。 “于伯伯你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袁湘娟怯怯的替于欣宜解释。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孩子都这么大了。”于父越想越气,一扬手便要打下去,于欣宜眼看那巴掌要打上来,赶紧闭上眼睛,半晌,什么动静也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住手!”徐品中飞快进来架住于父的手,气急败坏的吼:“你是谁,凭什么打人?” “我是谁?我是她老子!”于父指着于欣宜,又怒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干涉我的家务事?” “她是我老婆,我当然有权利管了。”徐品中无畏的承认道。 “什么?”于父和于家二位兄弟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中,和欣宜结婚没多久,诚诚是我前妻生的﹔我和欣宜本来预备过年回南部时,再亲自向您报告结婚这件事,同时也向您请罪,未获得您的同意,便擅自决定,请您原谅。”徐品中直瞰着于父,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责罚。 于二哥听完,沉不住气,一拳打向徐品。 “王八蛋,你敢这样糟蹋我妹妹,从小我小妹就是全家的宝,我们疼都来不及了,结果她竟让你这小子欺负。”一拳完接着又一拳,徐品中没有还手的任于二哥打。 “不要啊!二哥,不要打他,我求你,停手,二哥!”于欣宜冲过去拉住于二哥,但女人的力气毕竟有限。 “五哥,求你拉住二哥,不要打品中,五哥!” 袁湘娟在一边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帮谁,而诚诚吓得嚎啕大哭,叫道:“不要 打我爸爸,舅舅不要打我爸爸!” 小凝则吓得脸色发白的躲在墙角。 “五哥求求你!五哥帮忙拉住二哥呀!”于欣宜泪流满面的求饶。 诚诚也过去想拉住舅舅,可惜年纪小,被推倒后,又站起来跑到于父身边,拉着于父,直哭着喊﹕“外公!外公!求求不要打我爸爸,外公,不要打我爸” 于父看着老二又打又踢的,而徐品中不还手的任其拳脚相向,小女儿则拼了命的想要保护徐品中,他低头看着哭泣的诚诚,蹲下身子抱起诚诚,道﹕“老二,别打了,打死他,你妹妹要当寡妇的,老二!”于二哥理都没理,在于父大叫几声制止后才停手。 “干嘛不还手?”于二哥拉着徐品中的衣领,气喘的问。 “这是我该得的。”徐品中坦然面对。 于二哥和于五哥对看一眼,交换了欣赏的眼光,于五哥点了下头,表示这家伙通过考验了。 于欣宜扶着鼻青脸肿的徐品中,一手接过袁湘娟准备的毛巾,帮他擦拭血迹,一边恨恨的开骂:“二哥,你每次都这样,事情不搞清楚就打人,出手又这么重, 他是我老公,你妹婿耶!残暴的动物﹔还有,五哥你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袖手旁观,一点同胞爱也没有。” “丫丫,别急着骂你两个哥哥,你还没说清楚,为什么结婚不通知家里?”于父抱着诚诚,一边用袖口帮诚诚擦拭泪水,一边问清楚来龙去脉。 “因为我爱他嘛!而又有个女人跑出来搅和,我怕他被别人抢走,所以就先下手为强啊!如果我回家告诉你们,你跟妈准要盘查他祖宗八代,结婚还要挑日子,又要下聘、订婚、嫁妆等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我怕耽误了就先斩后奏,反正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到时你们再知道也不迟呀!” 于欣宜一席话震惊全场,包括徐品中在内,他这时才了解到他究竟是娶了什么样的老婆! “天哪!不要告诉我,她是我的小妹!”于五哥首先发难。 “小妹啊!你也未免太前进了吧?”于二哥受不了的翻翻白眼。 于父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道:“丫丫,老爸真怀疑对你的教育究竟是成功呢?还是失败?”于父又转向徐品中,说:“你离过婚?介意说说吗?” 徐品中点头承认后又摇头,决定完全坦白。 “不算离婚吧!我坐过牢,犯的是过失杀人罪,去年才出狱。”他顿了一下, 环视于家父子,怎么没有动静、暴怒、轻视、或者拳打脚踢?统统都没有,反倒是一张张感兴趣的脸,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于二哥朗声道:“说下去,我们在听。” 徐品中陷入往事的回忆里 “在我三十二岁之前是个花名在外的大少,直到我前妻出现,我才真正陷入情网,孰料,她爱的不是我徐品中这个人,而是我背后的财势,可惜,当时我爱得盲目、爱得狂热,看不清事实,不曾察觉她贪婪的一面。我父亲爱子心切,深恐我受伤害,为了保护我,背地里请徽信社调查她的一切,搜齐证据放在我面前,我却推开,不愿看清真相,只因她的美丽令我迷恋。于是我和我父亲爆发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我负气离家,而我父亲为了唤醒我,故意登报脱离父子关系,断绝我的经济来源,那时候我误解我父亲专制偏执,嫌贫爱富,干涉我的生活,我气愤填膺,同时,我也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可笑的是,我深信我前妻一定会和我携手共度难关,迎接生活的挑战,共创我们的未来,因为我深信她是爱我的,所以我们结婚了,过了三个月神仙眷侣般的甜蜜生活。原本她以为我有私人财产,要不或多或少也从家里带些钱出来,她不相信我父亲会真的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因此她私下瞒着我回去向我父亲要钱,却被我父亲赶了出来,我父亲并扬言这辈子我休想拿到家里的一分一毫,而当时我父亲也在各界施加压力,没有一家公司敢用我,于是,她恍然了,确定我是穷光蛋,榨不出油水来,所以,她露出真面目,恢复从前钓金婿的生活,奈何这时她也怀孕了,可是这并不能阻止她的计画,她依然穿梭于上流社会,游荡于豪门公子间,即使她顶着肚子,她也。直到那天” 徐品中痛苦的停住了,看了看诚诚,犹豫是否该当着孩子面前揭露丑陋的事实,于欣宜会意的握了徐品中一下,转过头,却发现徐品华不知何时已靠在门边,凝神的听徐品中诉说往事﹔他是在电话中听到湘娟的叫声,担心有事,所以才飞快的赶了来。 “小凝,麻烦你带诚诚到超市买些吃的回来,慢慢逛。”于欣宜要把诚诚支开。 于家父子互相对看一下,心想﹕什么时候这小妮子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也见识到徐品中对丫丫的影响。 “她怀着将近九个月的诚诚,照样留连在男人的床上,而那些男人图的是和孕妇上床的新鲜感,那天和她去开房间的是一个小开,而我刚好正在找工作却无意中撞见他们走进宾馆” 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徐品中再次痛苦的停住,于欣宜从背后紧紧的抱任他,把勇气轮送给他,他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当时,我简直气疯了,就去买了把水果刀,冲上那家宾馆,一间间的找,当我打开房门后,我无法控制满腔的怒火,只是一刀一刀的刺进那个小开身上,我的前妻在拉扯之下被推倒在地,最后,还是宾馆里的人听到惨叫声冲进去,才制止我的冲动﹔她因为动了胎气,难产的生下诚诚后就血崩而死,而那个小开命大,捡回一条命,所以我才被判过失杀人﹔诚诚则因为没人照顾,警方在我的同意下,将他送到育幼院,直到我服完刑,去接他时,他都已经快四岁了,然后我就带着诚诚到处打零工”说到这,徐品中苦笑了一下,又接道:“因为有很多公司不愿雇用有犯罪前科的员工,所以我四处碰壁,直到幸运的那一天”他深情地凝望于欣宜,道:“我在楼下碰到小凝的婆婆,她叫我上来试试看,或许你会有工作给我,因为你有副好心肠,所以,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念头上来,没想到,你知道我有前科却不排斥我,让我留下来工作,当时我,我”徐品中激动的说不下去了。 “我懂的,我懂!”于欣宜含泪,温柔的说。 徐品中很坦诚地直视于家父子。 “这就是我的过去。至今我仍无成功的事业,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令媛,但我是真心诚意的爱她,今生今世,我会倾尽我所有来呵护她、爱她,不只是因为她给我重生的机会,她也让我灰暗的人生有了新希望,我是用整个生命在爱她,不是因为她对我有恩。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勇气在别人面前坦白我的过去,是欣宜给了我勇气,为了争取她,我愿意把我丑陋的过去呈现出来。于伯父,我诚心的恳求您答应我们的婚事,好吗?” 徐品中的肺腑之言令于欣宜非常感动,她也更加肯定自己的选择。 于父不停地打量徐品中,沉吟片刻,才开口:“儿子,你们觉得呢?” “我没意见!反正,他敢亏待小妹,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老五,你呢?” 于二哥眼含笑意,故作严肃状。 “嗯这个嘛”于五哥摸摸下巴,思索半天,耸耸肩,道:“有个现成的小外甥玩玩也不错。” 徐品中和于欣宜紧张地等待于父的答案。 “小子,你们婚都结了,我能不同意吗?没想到,来趟台北,平空有了女婿,还多了个小外孙,收获不错。我女儿的眼光向来很好的,不过,你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丈人了,我女儿交给你了,稍有差池,提头来见。”于父轻松打趣的说。 “谢谢爸爸、二哥、五哥的成全。”徐品中真是万分感激。 于欣宜喜极而泣的跑过去,激动的抱住于父,哭泣道﹕“爸,谢谢您!” 于父双眼湿润,拍了拍子欣宜,道:“都当妈妈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爱哭鬼。”他取笑她。 徐品华走了过来,感激的对于父颔首,感激道:“于伯父,您好,我叫徐品华,是您女婿的弟弟,谢谢您的宽容,接纳我大哥,改天请到寒舍让我爸爸好好招待您,对了,我还是袁湘娟的男朋友。” 于父高兴的咧了张大嘴,呵呵笑道:“你说的是亲家公,好啊!可是,怎么天下美男子都给你们徐家了,我儿子都被比下去了。”说完,哈哈大笑。 “袁丫头,有男朋友还不赶紧带回家报备,难不成要学丫丫,小心你爸剥了你的皮。” 袁湘娟始料未及徐品华会来这一招,面河邡赤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于父伸长了脖子,直嚷着﹕“那个小凝带诚诚去那里买东西啊,怎么去那么久?” “等下就回来了。”于欣宜答道。 于二哥道:“品中啊,那赶明儿要不要回南部过年?” “好啊!我会带欣欣和诚诚回去的。” 徐品华一听,苦了张脸,心想:这下子老爸又得伤心难受的过年了。 于欣宜细心察觉到了,对徐品华点了点头﹔他一见,放心的笑开了,而袁湘娟在一旁瞧得一清二楚,搞不懂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外公,外公,我给您买了果汁哦!您不要生爸爸的气了。”诚诚拿着一盒果汁,从外头跑了进来,嘴巴不忘甜言蜜语。 于父一瞧,窝心极了,不免唠叨起来。“你们看,儿子、女儿从来没想到伺候我,连倒个开水,也要自个儿来,小外孙多贴心啊!”他抱起诚诚,东摸摸西摸摸的。 于五哥抗议了。“爸,您怎么可以这样善变,偏心成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没买过果汁给您喝,是您不爱喝!是不是小外孙拿的果汁就特别甜啊?” “小外孙懂得孝顺老头子,你们呢?兄弟五个,也不给我讨个媳妇,让我抱孙子,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于父一说,火气就上来,老大也四十三岁了,也是光棍一个,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抱到孙子? “老爸,拜托,留个面子嘛!”于二哥告饶,道﹕“要骂等回家再让您骂个痛快,好吗?” 于父只好收起脾气,交待着﹕“原本是上来押这两个丫头回家的,现在呢。也不用麻烦了,待会儿我们就先回去,丫丫、品中、袁丫头,要不要回去过年?” 他们三个忙不迭的点头。 “好!那我就回去准备准备,也得让老太婆知道这事,省得她唠叨。” “于伯父,那我能不能去南部?”徐品华乘机问。 “为什么不能?欢迎都来不及了,嘿嘿!我回去捉弄那袁老头,他已经输我一桌酒席了,我要补办喜酒,所以你们统统得回来,一个也不许少。”于父越想越兴奋,忍不任说:“老二、老五,现在就回去,快点!” “爸!你又人来疯了。”于五哥抱怨道:“每次都这样,一天到晚就知道和袁伯伯抬杠。” “我是老子还是你是老子,竟敢致训起我来了。” “老五,安静点!爸,要回去就快走,可以赶五点三十五分的车。”于二哥提醒着。 “我开车送您,于伯父。”徐品华异常热心。 “好呀!” 袁湘娟紧张的说:“于伯伯!您回去,可不可以不要。嗯不要”不知道如何启口。 于父纳闷道:“不要什么?你不把男朋友带回家,你爸那儿已经准备好相亲人选了,随你啦!” 袁湘娟丧气的叹口气,又狠狠的瞪了徐品华一眼。 徐品华视而不见,热心的招呼:“于伯父、于二哥、于五哥,我们走了。” “爸、二哥、五哥,再见。”于欣宜说着。 徐品中分别和于家父子握手,于父拍拍他的肩膀,一行人进了电梯。 “外公、舅舅再见。” “再见,过年得回来,要请客哟!”于父再次叮咛。 电梯门关上后,徐品中和于欣宜抱着诚诚站在电梯旁良久,二人心中都充满感谢。于欣宜欣慰自已有这么开明的父亲和开朗的哥哥们,感谢老天爷,让她在这么好的家庭中长大,也给她这么好的家人,她彷佛看见幸福的生活已展开在眼前。 “你有个很温暖的家庭。”徐品中无比羡慕的说。 晚餐的饭桌上围着徐品中一家三口,袁湘娟被徐品华哄骗出去了。 于欣宜边吃饭边思考着,要如何化解老公心中另外的结。 徐品中打量于欣宜心不在焉的样子,感到纳闷﹕她有什么烦心的事吗?现在不是一切都很美好吗? “老公,明天我想带诚诚去探望一个寂寞的老人。” “上哪儿?探望谁?”他不解。 “阳明山,听说我公公生病了,所以我得去看看他!”她保持镇定的说。 徐品中捧着饭碗的手僵住了,半晌,他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去洗澡。” 于欣宜只好暂时打住,突然想到,以前有个女性朋友说过,夫妻在晚上睡觉前的沟通,效果最好,男人通常在那个时候心情最放松,再加上妻子温柔的抚慰,效果绝对加倍﹔好吧!等晚点再来试试看。 于欣宜一晚上就陪着诚诚,帮他洗澡、陪他做功课 “好了,故事说完了,闭上眼睛睡觉。” 诚诚躺在床上,伸过手抱着于欣宜的脖子,亲亲她脸颊,说:“妈咪!我爱你。”说完,赶紧转周身,拉上被子,闭眼睡觉。 于欣宜又感动得泪水直淌。 “我也爱你,小宝贝。”她拍拍盖着棉被的小小身子,才慢吞吞的关上房门。 于欣宜沐浴后,一身清香的跳上床,令徐品中吓了一跳。 “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他笑她。 “这句话是我爸的专利用语,你换别的说。”她边说边将整个身子往他身上钻,试图寻找舒服的姿势。 “欣欣别这样动来动去的,小心我欲火焚身。”徐品中不怀好意的说。 “老公,我们来讲悄悄话,好不好?”她嗲声撒娇的说。 “什么悄悄话?” “就是甜言蜜语嘛!” “白天谈了那么多,还不够?” “那是你对爸爸的保证,可不是对我的爱之语。”她嘟起嘴巴。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徐品中笑得叹口气。 “我爱你,老公,我爱你的眉,爱你的鼻子,爱你的嘴巴,爱你的体贴,爱你的爱我。” “什么叫爱你的爱我?” “就是爱你的爱我嘛!爱你的一切的一切!” 徐品中感动的拥紧于欣宜,呢喃道﹕“欣欣,我的欣欣。” “老公,你都能坦然的面对我的家人说出以往的一切,为什么就不能面对你年迈的父亲呢?你也知道,当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啊!”于欣宜突然转移话题。徐品中一下子招架不住,楞住了! “因为我惭愧!当时,我都已三十出头了,应该是个思想成熟的男人,居然如此容易的就被美色所惑,枉费我在商场打滚多年﹔况且,我爸也正式宣布和我断绝父子关系﹔这是众所皆知的事。”自尊心的强弱是随着年纪的增加而增加,年纪越大,自尊心越强。 “那又怎么样,你还是姓徐,不是吗?况且这是徐家的家务事,干外界屁事?”于欣宜一忘形便满口粗话。 “老婆,文雅点!”他按按她的嘴唇。 “再说啦,怎么样?”她耍赖。 “别逼我,让我想想好吗?”他犹豫不决。 “那我先带诚诚去看他老人家,好吗?”她征求他的同意。 半晌,他吐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老公,你真好,我好爱你哦!”她紧拥着徐品中。 “我也一样,老婆!” 第七章 这是个浪漫的夜晚,徐品华带着袁湘娟站在台北市最高的大楼上俯瞰夜景,望着盏盏灯火,二人心中都有一股无以言喻的感动,或许是白天所发生的事,仍冲激着他们吧! “我很羡慕大嫂有这么开明又特别的家人!”徐品华首先打破沉默。 “嗯!他们的确是很特别的一家人。”她同意,并忆起往事。 “那年,我刚上国中,爸爸经商失败,带着全家搬到乡下,就和欣宜家毗邻而居,那时候家里愁云惨雾,爸爸整日藉酒消愁,妈妈则是一筹莫展,整日以泪洗面,我呢!就像个孤儿似的成天游荡﹔直到有一天,爸爸发酒疯,失去理智,狂乱的捣毁家具,被于伯伯冲进来痛揍一顿,结果这一揍,把我爸爸打醒了,从此我们二家人也变成好朋友,老实说,我们家之所以能重新建立起来,欣宜他们一家人的帮助最大。”她顿了顿,笑了出来。 “你想知道于伯伯是怎么知道我爸在发酒疯吗?”她瞄了他一眼,继续说: “还不是因为于五哥当时受了希区考克的电影后窗的影响,居然也去买望远镜,每天就在自家顶楼上偷窥别人,被欣宜知道了,告到于伯伯那边,结果,于伯伯不但没生气,反而兴致勃勃的掺一脚,凑巧就看到我们家的情形,才演出那部武打片。” 徐品华一听,不禁莞尔一笑,难怪于欣宜的性子奇特,大概是遗传了她父亲的怪异基因吧? 她又继续说起她和于欣宜认识的过程。 “我和欣宜本来就不同班,我们是在运动场上为了一次短跑竞赛而结为好朋友的。” 也许是因为回忆往事的缘故,袁湘娟秀丽的脸庞,神情柔美而动人,双眸宁谧迷蒙,害得徐品华屏住呼吸痴傻地呆望着她﹔她嘴角漾起甜美的娇笑,一抬眼,却被他深邃晶亮的黑眸震慑住了,二人之间暗流汹涌,有如天雷勾动地火一触即发,足以令天地失色,空气中弥漫着爱情的电波,久久,久久,无法散去。 袁湘娟乍然惊觉到眼前奇异的气氛,不安的移开视线,尴尬的清了清喉咙,摆了摆手,说:“我干嘛说起这些无聊的陈年旧事?” “我喜欢听。”他真诚的说道。 她又是一阵心跳,燥热的举起手拨拨头发塞到耳后去。 “你相信一骂钟情的事吗?”他紧盯着她,彷佛看进她的心坎里。 她惊慌的掉过头,装傻的说:“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知道吗?那天,在我进电梯之前,才从征信社那边得知大哥就在你们公司的消息,结果,在电梯里巧遇你,又捡到你掉的企画案,当时,我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你的影子也就从此进驻我的心房,挥也挥不走了。”徐品华自我剖白道。 她沉默得不发一语。 “我不了解自己对你的牵肠挂肚,究竟代表了什么?我只知道你影响了我,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即使像个凶婆娘,也一样吸引着我。”他侃侃说道。 “别说这些,今晚的气氛都被你破坏了。”她不安的逃避的说﹕“男女之间就不能有纯友谊存在吗?非得要牵扯上感情不可吗?” “别跟我扯这套陈腔滥调的观点。” “那我明说好了,目前我不想谈及感情问题。” “为什么?”他深感疑惑,难道刚才的感觉是幻觉。 “没有理由!只是我目前不想碰触任何有关感情方面的问题,我们现在的这种状况不是挺好的吗?” “我不相信!凡事都有原因的。”徐品华坚持的想知道答案。 湘娟注视远方,神情凝肃的说﹕“我不相信爱情,因为那些都是骗人的玩艺儿﹔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是永恒的,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伤害,多少离婚的夫妻也不曾山盟海誓,但有了婚姻,柴、米、油、盐、酱、醋、茶后,抹煞了多少感情﹔人心是善变的,况且世事变化无常,为了避免日后无谓的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沾惹爱情。”她对自己的感情相当没有信心。 “你不觉得这太极端了吗?不是每个人的感情都如此薄弱易碎,我承认人是善变的,但那是在他们未找到真正的归属前的反应啊!”他开导道。 “人是禁不起考验的,尤其千万别试着去考验人们的感情。”她阻止他欲开口的反驳,说﹕“别想说服我,我只想保护自己不被伤害而已。” “那你总不能否认我们之间有着什么吧?”他努力想破除她的心防。 “也许有,也许没有,没啥重要,何须追究?”她不在意的笑,刻意压抑自己内心对他的情愫。 他转移话题,说﹕“无论如何,我会让于伯父下午所说的话成为事实。” “什么事实?” “我是你的男朋友啊!别忘了于伯父临走前所说的,否则你回去后要如何向家里交待?”他提醒她。 “那是个误会,下午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会摆平的。” 徐品华笑笑的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去动物园回来的那天傍晚,在你们住处楼下,要不是诚诚又跑下来打断的话,恐怕我们之间已烙上印记了吧!” 袁湘娟想起当时的情形!她差点就献出初吻给他了。她仍怦然不已,强打哈 炳,道:“那只是一时的错觉而已,谁叫那天我们玩得很尽兴啊!”“是吗?你能保证你没有被我吸引吗?”他逼视她。 “我,我。哦,对了,我还有点事得先回去了。”她一时辞穷想逃离。 “人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徐品华沉着声说。 “我回去了。” 袁湘娟正想转身离去时,却被徐品华一把拉进怀里,他吻了她。 轰!她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了上来,他温软的唇不停地需索着,忽而温柔,忽而狂烈,舌尖不停的探向她的唇齿间﹔随着他辗转、饥渴的搅动,她不自觉的心醉神迷,浑身发烫松软,若不是他有力的臂膀紧揽住她,她早瘫倒在地了。红潮遍布她的娇颜,就在她渐迷失在他撒下的情网当儿,倏的,她的理智恢复了,她猛地用力推开他,娇喘不休,呆怔半天,而后像只受惊吓的免子般,落荒而逃。 徐品华吸了口气,不觉握紧双拳,转头凝视台北的夜景,思索着该如何让袁湘娟走出封闭的感情世界。 “妈咪!我们要去那里?”诚诚天真的问。 “去看爷爷。待会儿见了人,得叫爷爷,知道吗?”于欣宜交待着。 “爷爷!我有爷爷啊?”诚诚可从来没见过有爷爷这号人物。 “喜不喜欢有爷爷?” “喜欢啊!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他?” “因为你们没住在一起啊!”“那”诚诚话真多。 “宝贝,别问了,妈咪已经一个头二个大了。”于欣宜赶紧制止他,免得他一 蚌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 出租车停在阳明山上的一幢洋房别墅门口,下了车,诚诚先叫了起来﹕“哇!好大的房子!” “儿子,安静。” 按了门铃,等了老半天,才慢慢走出一位老先生,头发几乎斑白,他沙哑的问:“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我找徐品华。” “二少爷他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那。我找你们家老爷。” “我们老爷生病,疗养中是不见客的。”施伯耐着性子回答﹕心想,这女人带个小孩找上门来,会有什么事呢? 于欣宜不耐烦了,干脆直说:“我叫于欣宜,是徐品中的老婆,带诚诚来看他爷爷的。” 施伯这一听,不得了,激动的拉开门,道﹕“你你是大少奶奶,他是。快点进来。”接着往屋里大叫﹕“老爷,老爷,大少奶奶带小小少爷回来看您了。” 于欣宜带着诚诚进到客厅,一边不停地打量屋内四周,一边想:不愧是有钱人,没想到自己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不过呢,那是他家的事。瞧瞧这宽敞的厅堂,所有的摆设处处透露着有钱的讯息,可惜,冷冷清清的,这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不是吗? 这时施伯推着徐品刚出来了,徐品刚脸上因激动而抽动着。 “你说你是品中的太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扬起。 于欣宜笑着点头,道﹕“爸爸您好,我和品中刚结婚,很抱歉,没有通知您,这是诚诚。”她拉了下诚诚,示意他开口喊人。 “爷爷,我是诚诚。”他说着就走了过去。 徐品刚老泪纵横地揽着诚诚小小的身子,在一旁的施伯也频频拭泪。 “爸,别伤心了,小心身体。”于欣宜关心的提醒着。 “谢谢你带诚诚来看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品中他好吗?他知道你们来看我吗?” “他很好,他晓得我带诚诚回来。” “他他恨我吗?” “他不恨您,只是还没有回来的心理准备,给他时间好吗?” 徐品刚点点头,欣慰的笑了。 “只要他不恨我就好,至少他愿意让孙子回来看我。” 于欣宜也走了过去,蹲下身,握着徐品刚长满老人斑的手,诚挚的说﹕ “您放心,他会回来看您的。” “我知道,我会等他!”徐品刚开怀的笑了。 徐品中载着于欣宜、诚诚和徐品华一起回南部岳父家过年,高速公路是走走停停的,塞车塞得令人心烦气躁,只得苦中作乐,宰亏于欣宜聪明,准备了零嘴、掌上玩具、跳棋、扑克牌,任君选择,徐品华和诚诚是玩得不亦乐乎,但可苦了开车的徐品中,只有干瞪眼的份,于欣宜这厢顾不得玩,忙着兴师问罪。 “我说英俊的小叔,你究竟是使了什么坏?会让湘娟拋下我们,先溜回家?” “我那有!”徐品华冤枉的申诉﹕“谁叫她是只鸵鸟,不肯面对事实,接不下我的追求攻势,你不能乱栽我罪名。” “她又犯老毛病了!什么事都喜欢胡思乱想,庸人自扰,心眼多,你得加油才行。”于欣宜又嘀咕又打气的。 “大嫂子,这会儿我不是跟了下来了吗?” “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大嫂子,尤其尾音又故意拖那么长,分明就是在取笑我嘛!”于欣宜终于察觉徐品华喊她“大嫂子”的用意了,实是调侃的成分多些,谁叫她年纪比他小呢! “我这可是尊敬你耶!大嫂子!”徐品华又戏谴地提高音量,拉长尾音。 “你找死!”于欣宜说着,随手捉起手上的塑料袋,捏成团,丢向后座的徐品华。 “哈!接杀!”徐品华眼明手快的接住。 “出局!”诚诚一旁摇旗吶喊,学着职棒的用语,这当然是徐品华教的。 徐品中看着老婆、弟弟、孩子玩得那么开心,不觉莞尔,然而,想到那位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他就头大。她三番两次的给他电话,用意再明显不过了,逼得他只好向她坦诚已婚的身分,但还是制止不了她,他真的受不了她的电话騒扰,又怕被老婆发现而误会了,只好答应她,过完旧历年再和她碰次面,希望藉此把话说清楚,免得夜长梦多,徒增困扰。他可是很珍惜现在得来不易的幸福! 徐品中愉快的坐在于家客厅,和于父、于氏兄弟嘻嘻哈哈的闲聊,而于欣宜和于母则在厨房里张罗年夜饭,年节的气氛浓烈得充满整个屋子。 诚诚脸红气喘的跑进屋里,嘴边直嚷着﹕“不好了!不好了!爸爸,妈咪,快来喔!袁阿姨和叔叔在吵架。”边说边拉着徐品中往外跑。 饼年吵架这可是坏兆头!于是,一屋子人争先恐后的跟在他们后面,全挤进袁家的小小院子,个个抢着好位置,准备看好戏。 一进门,只见徐品华和袁湘娟剑拔弩张的互视对方,像是摆好阵势,准备大干一架似的,接着听到一声尖锐的咆哮﹕“徐品华,谁让你来我家的?” “我来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吧?这可是我个人的自由哦!”徐品华悠哉悠哉缓缓的回答。 “谁是你岳父、岳母?这里没人欢迎你,你请回吧!”湘娟没好气的。 “你认为谁会是我的岳父、岳母?莫非你承认咱们的关系,所以认定袁伯父、 袁伯母会是我的丈人、丈母娘?”徐品华反应灵敏的回道。 一旁的袁氏夫妇则老神在在且兴味盎然的坐在沙发上看好戏。 “你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不吃你这套。”袁湘娟恼火极了。 “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的嘛!你总不能把我藏一辈子,让我过着地下情人、暗无天日的生活吧?好歹你也要给我个名分,我的人到底是给了你呀!你要负责任。”徐品华唱作俱佳的表演着,私底下真有点佩服自己,竟能想出这么烂的追求攻势! 袁湘娟两眼冒火的直逼问到徐品华脸上,咬牙切齿的说﹕“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什么地下情人?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一手指在徐品华胸口,音量也提高了。 徐品华假意安抚的按按袁湘娟的肩膀,说:“别发这么大的火嘛,容易苍老 的。”无视袁湘娟会杀死人的眼光,他继续瞎扯道:“这是早晚的事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二语就能澄清的,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了,再生气也于事无补,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补救,以免有后遗症。” 袁湘娟用力甩开徐品华,气急败坏的几近语无伦次的说:“你你给我滚蛋,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小心我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别这样嘛,人家是爱你的嘛!”徐品华假装委屈的语气。 “你你”袁父赶忙出声,打断袁湘娟的话,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湘湘,你忘了待客之道了吗?风度到那去了?”接着转向徐品华,道﹕“小子,你最好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女儿是个有担当的人,真亏待了你,会补偿的,否则,告你毁谤。” 袁父心里清楚能让女儿暴跳如雷的男人,真的不简单!做了湘娟近三十年的父亲,他那会不明白女儿的性子,于是心知肚明的配合徐品华,上演一幕“追妻记”! 徐品华不理气呼呼的袁湘娟,径自向袁氏夫妇自我介绍,道﹕“岳父、岳母, 小婿叫徐品华,今年三十三岁,拥有一个硕士学位,目前服务于徐氏企业,年薪96万,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休闲活动画画。”他不埋旁边嗤嗤的笑声,继续说道:“很冒昧的在除夕夜跑来贵府打搅,实是情非得已,虽然认识湘娟不久,但我是真心的爱她,奈何她不愿承认我们之间曾产生的爱情火花,所以,只好上门求助岳父、岳母,盼望能获得美人心。” 一屋子的人都快吐死了!尤其徐品中更惊愕于弟弟的转变!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是爱情的力量吗? 袁湘娟一把推开徐品华,着急的解释﹕“爸、妈,你们别听他胡说,我和他之间没有什么爱情火花,我也没爱上他,我和他没有关系。” 袁母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挑高眉毛问:“是吗?既然没爱上人家,何必紧张成这样?再说,若真的没有什么,人家干嘛找上门来?” “妈!您要相信我,我真的”袁湘娟急得汗流浃背。 “湘湘,从小我就宠你、疼你,只因为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以很多事都放任你去仿,从不过问,当然,你也是挺懂事的,可是,今天这档子事,你说怎么办?”袁母也跟着帮腔。 接着袁父又开炮:“唉!我又不能护短,让别人笑话我帮着女儿欺负外人!” 他刻意沉吟了一下,说:“这件事我又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未来的女婿啊!不管我女儿对你做了什么,她都会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你没有名分的,幸好你今天来找我们作主,不然我们二个老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徐品华一听,心花朵朵开,嘴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直点头说道:“谢谢岳父、岳母的成全,大力支持,谢谢!谢谢!” 这是什么解决的办法?袁湘娟气得直跺脚,没想到自己的父母会阵前倒戈。 “爸、妈,拜托你们别来搅和好不好?”袁湘娟一副哀求的语气。 袁父皱皱眉,不满的抗议道﹕“搅和?你说我这是搅和?我在帮你解决问题呀!难道你要让街坊邻居耻笑我袁某人的女儿,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吗?”顿了顿,又说﹔“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湘湘,既然现在是男女平等的时代,女人不再是弱者,也不属于男人的财产,所以,女人也该像男人一样,负起责任来,否则,你整天跟着新女性高喊女权至上都是骗人的,表里不一。”袁母居然说出新女性观点,语惊全场。 众人一听,纷纷高呼。“哇!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于妈妈,深藏不露哦!”“哈!妙透了!” 袁母得意的笑笑,拍拍沙发,示意徐品华过去坐在她身边﹔她拉着他的手,直打量这个斯文儒雅的女婿,慈祥和蔼的问﹕“你说你叫徐品华?”待徐品华点头后,她又问:“留下来陪我们吃年夜饭好吗?”一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的样子。 徐品华有如吃下一颗定心丸般的安心,频频点头,道:“谢谢岳母。” 袁湘娟一副快昏倒的样子,极力挣扎的解释:“爸,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见无效,她只好转移目标:“徐品华,你究竟想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徐品华故作无辜状,委屈的说:“可是!可是,刚才岳母要我留下来吃年夜饭的呀!” “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算我求你好吗?”硬的不行,只好改采哀兵政策。 袁母看不下去,又开口了:“女儿,算我求你好吗?几年来,都是一张老脸和你陪我吃年夜饭,烦都烦死了,难得今年有个帅哥陪我吃饭,你就眼红了吗?” 袁湘娟快被打败了,直抗议的叫:“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袁父也连声抗议:“老太婆!你喜新厌旧,有了女婿就忘了老公。好了,大过年的,别吵了,免得坏了好兆头,反正,女婿有了着落,婚事呢?我也没意见,就全权交给你了。”他拍拍徐品华的肩膀。 袁湘娟眼看大势已去,犹嘴硬的强辩:“我不会认轮的!” 徐品华闻言,也正色的说道:“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轮嬴这回事,只有两情相悦,真实的感情是不容逃避的。” “我没有逃避什么!”袁湘娟否认的大叫。 “那为什么发脾气?” “我没有!那是因为你莫名其妙的跑来,破坏这一切。”她用力一挥。 “是吗?我有破坏什么吗?”徐品华环视众人的问,待得到全场一致摇头后,继续说道﹕“你瞧,他们都不赞同你的说法,况且,女婿陪丈人、丈母娘过年是理所当然的事。” “你还说?”袁湘娟快气炸了。 徐品华诚恳的道:“湘娟,其实在你的内心深处,是对我有感觉的,否则,你不会气愤。”他抬手制止她欲开口的反驳,道:“别否认!你心慌意乱的行为,在在说明了你心里的害怕,害怕承担有了感情后的伤害,那只是你不肯诚实的面对罢了,哦!对了,你也曾亲口说过害怕受伤害。” 袁湘娟气势顿时灭弱,忆起她曾经不由自主的告诉他往事的情景,这是她从未对异性做过的事。但她还是坚持的否认 “我才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那不就得了!来日方长,或许现在你还弄不清自己的情感,也或许你现在还没爱上我,但是我保证,不久之后,你会爱上我的!”徐品华自信满满的说:“目前暂时休兵好吗?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表演热情的求爱记!”他指一指站在门边、窗口边的观众,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一脸欲知后续发展的模样。 什么时候来了一票人,我怎么不知道?袁湘娟惊愕不已。 袁父此时才笑嘻嘻的招呼:“于老头,你还不进来,杵在那里当门神啊?” “我怕被流弹打到了。”于父小心翼翼的说,一屁股坐在泡茶桌旁的凳子上。 袁父忙着烧开水,准备泡老人茶,众人也纷纷挤了进来,抢位子坐,推拉扯成一团,袁父大表不满的说:“拜托你们几个,都是大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抢位子。”他摇头,满足的说﹕“今年的过年可真热闹。” 于父同意道﹕“是啊!谁知这二个丫头不动声色,一鸣惊人,全搞定了。” “你此我好命,平白多了个外孙好疼!”袁父边羡慕着,边斜睨袁湘娟和徐品华,叹息道:“我们家是尚在革命,同志仍须努力。” 于欣宜一听,也来凑和道:“袁伯伯,你什么时候也懂这些行话啊?” “还不是你老爸带坏的。”袁父努了努嘴,突然想到,说:“丫丫,你也该打!结婚了也不请你袁伯父喝喜酒。” “赶明儿就补请喜酒了,你是跑不掉得帮我张罗的﹔还有,是你自个儿不学好,可别怪到我头上来。”于父撇清道。 “什么?明明就是你教我的,还赖!”两个老头儿像小孩子似的抬起杠来。 于欣宜见状只得转移目标,走到袁湘娟身边,取笑道:“怎样?还要不要再打一架?” 袁湘娟懊恼透了,走到院子去,徐品华赶紧眼了过去。 于欣宜也抬起脚想跟过去,却被徐品中阻止了。“欣欣别凑热闹了。”他怕老婆再掀起战火,波及无辜。 于欣宜冤枉的叫:“我那有!” 袁母看着徐品中,觉得有些眼熟,便问﹕“你是丫丫的老公吗?叫什么来着?” “袁伯母,我叫徐品中,是欣宜的老公也是令婿的大哥。” 于欣宜难得见徐品中这么轻松﹕心中感到很快乐。 袁母意外的张大了眼,道:“你们是兄弟?”楞了半晌,又欣慰的笑开了,道:“这样也好,丫丫和湘湘互相有个照应。” 袁湘娟为躲徐品华又进了屋子,恰巧听到这句话,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心想:老天!到底要如何才能理清这一团乱呢? “唉!我可不好哦!这辈子我是摆脱不了湘娟了!”于欣宜故作沉重样,哀叹道。 “于欣宜!”袁湘娟没好气的叫。 “有!”于欣宜大声应答,惹来众人大笑。 连爱作怪的于三哥也来凑热闹了,一手捣住胸口故作痛苦貌,嘴里直叫道﹕ “哦!我被流弹打到了。” 轰!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屋顶都快被震翻了﹔而袁湘娟则脸红得像红柿子般,徐品华不禁看傻了眼。 真美啊!多温馨、欢乐的、画面! 此时,徐品中心中充满感激,感谢老天爷再度赐给他完整、温暖的家庭,他凝望着心爱的妻子,心是满溢的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农历年来了又过了,大家又回复正常的生活,纷纷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这天,徐品中和段可君又见面了,在优雅的餐厅角落,徐品中坐立难安,如坐针毡的挨着,而在他对座的段可君老是投射过来炙热深情爱慕的眼光,他可怜兮兮的自问: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难道是自己行为失当,表错情,才惹来误会吗?不对啊!我明明已在电话中表态过自已已婚的身分,为什么她还执迷不悟呢?据传,不是说她独立果敢精明吗?这会儿怎么全走样了呢?难道是传言有误? 相对无言两瞪眼﹔徐品中挖空心思的只想快快脱身,三两口的便喝完手上的咖啡,赶紧开口道:“段小姐。如果你没有什么事的话?那。我想先告辞了,改天我和内人再好好的招待你。”徐品中笑得比哭还难看,唉!折腾人嘛!最难消受美人恩,古有明训! 段可君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不徐不缓的说道:“还早嘛!难得能约到你出来吃顿饭,就多聊聊嘛!” “我太太和孩子在家,我得赶紧回去陪陪她们。”够坦白了吧!一想起他生命中的宝贝,他不禁流露出一脸幸福样,这令段可君又嫉又羡的。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她幽怨的说﹕“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好感吗?”换言之,就是我对你的爱意! 徐品中皱了下眉,温和而决然的表明心意:“段小姐,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的,我是个有妇之夫了。”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我只信所谓的幸福快乐是努力挣来的,感情亦然。”她彷佛失去理智却又自信满满的说道。 “只可惜你用错方向了。”他拒绝道:“段小姐,请你不要将感情浪费在我身上,婚外情只会对你造成伤害,同时也会伤害到别人,请你认清对象好吗?” “伤害与否由我决定,你就不必操这个心了,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到你太太的。”段可君潇洒的说道。 “你这又何必呢?天下男人又不只有我一人?”他为难极了。 “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沦陷了。”她苦笑道:“一见钟情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只是你的身影像鬼魅般的挥之不去,当你告诉我,你已有了妻子时,我的心多痛啊!我不停的挣扎,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以自作多情,不可以去破坏别人的婚姻,而我也看过身为第三者的悲哀,但千次、万次告诉自己,却挡不住我思念你的心,告诉我,你能够控制自己的感情吗?”她悲切的表白:“我做不到!” 这些日子的自我挣扎、煎热,是她不曾有过的,即使是年少时的失恋打击,也不曾如此。她从不为情所困,无论是排队追求她的世家公子,或是一夜情的陌生男子,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也时常自豪自己能够收放自如的悠游情海中,而能全身而退﹔她自信自己的理智是可以控制的,她也自认为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言人,然而今天,她的感情堡垒却因徐品中而全盘崩渍了,她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根本不是走在时代尖端、独立的女人,而是未遇上有缘人,未有真爱罢了!偏偏造化弄人,让她爱上不该爱的人。曾经,她也想过要放弃对徐品中的爱恋,奈何事与愿违,她越想舍弃便越想起他的优秀、他的家世背景、他种种凌驾于其它男人的条件好不容易,有个令她心仪的男人出现,她能够轻易放弃吗? 不是说“不在乎地久天长,只在乎曾经拥有”吗?虽然这只是则电视广告,不也巧妙地点出拥有感情剎那即永恒的珍贵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哪!于是,她拉下尊严,愿意委屈自己,死皮赖脸的缠上他,即使是做他的情妇,她也愿意。敢做敢爱一向是她的作风,她根本不把他老婆于欣宜放在眼里,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家碧玉,也只不过开了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鲍司,还做得苦哈哈的!而段家旗下的子公司,随便一家都比她们的大,她愿意不计较名分,是看得起她!她胜眷在握,因为她私下曾调查过有关他的一切,也唯有像她这样有丰厚的身世背景的女人才足以匹配他,更何况她又拥有傲人的外貌。 看着段可君自信的神情,再听她用哀怜的语气告白她的感情,徐品中心里微微升起莫名的厌恶,那虚伪的伎俩令他头痛! 太强硬的拒绝怕伤害她的自尊,不拒绝呢?又怕后患无穷,真伤脑筋!为什么女人一旦碰上感情问题,就变得不可理喻了呢? 最近报章杂志不是一直在探讨所谓的新女性独立主义问题吗?姑且不论这些观点为何?只要一想到前妻的背叛,他就心痛,这是他亲身的惨痛体验,况且,他也深爱着于欣宜,更不可能欺骗她!一想到于欣宜,徐品中就冷汗直冒,若给她知道他和段可君的这段小插曲,他准死无疑,因为她是喝醋长大的呀!他几乎要忍不住大喊谁来救我? 于是他很努力的、诚恳万分的规劝段可君,道﹕“段小姐,我相信一定还有其它男人比我好上千万倍,天涯何处无芳草,以你这么出众的条件,追求你的男士一定大排长龙,请你把眼光放远一点。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背弃我太太而另寻新欢。”开玩笑,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如今,他可是“妻管严”会长! 段可君倾身,热烈的说道:“我并不要你离婚,只要你点头,我心甘情愿跟你,名分并不重要,要紧的是藉由我们两家的结合,可以帮助你重返商场,甚至只要用我爸爸的力量,就可以把你推向商界的高峰,你可以卷土重来,一展你商业奇才的雄风啊!”徐品中脸色马上沉了下来,严肃的说:“你是什么意思?” 看到徐品中微变的脸色,她心虚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我调查过你,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我知道你曾是徐氏企业的总经理,是徐老的接棒人,你看,就以我们两家企业在商业界的关系,你要开创一番新局面是轻而易举的事﹔我记得,从前我爸爸就很赏识你的才华,还想延揽你进入段氏呢!”她越说越振奋。 徐品中漠然了,语气也更冷淡了。“谢谢段小姐的美意,有关于事业这方面的事,不劳你费心。” 段可君被他冷然的口气震住了。 只听到他继续道﹕“既然你已调查了一切,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犯罪坐牢了,那件事在当年可是很轰动的案子呢!所以,我绝不可能背叛我老婆和你来段婚外情,最重要的是我挚爱我的妻子。” 她的心有如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她同时也明白自己实在不该提起调查他的事,看来他痛恨别人知晓他的一切,于是急切的想挽回 “我很抱歉,侵犯了你的隐私。” “算了!不必提了,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的立场,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请你别再费心了。” “我爱你啊!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她轻喊着。 “我老婆也爱我。也为我付出、奉献一切。”他不留情的说。 她眼眶红了,追问着:“我真的爱你啊,为什么你能接受你老婆于欣宜,却不能接受我呢?我那里比她差?” “不,你样样此她好,可惜我只爱她。”他深情的眼眸因想起于欣宜而闪闪发亮,但却对无理取闹的段可君冷然的说:“我并不爱你。” 段可君被击垮了,倏地,她涕泪俱下,着实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不禁喃喃自语:“为什庆?为什么你不爱我?既然我什么都比她好,为什么?”她快崩溃了。 她一向是个呼风唤雨的千金小姐、过关斩将的商场女强人,如今又再次被人拒绝,这叫心高气傲的她情何以堪? 徐品中看到段可君伤心欲绝的模样,恻隐之心油然而起,本想拍拍她的手安慰一番,但怕万一又惹来麻烦,只好作罢! 此刻,他领悟到即使现今社会高唱女性主义,但女人一旦面临了感情的打击, 一样会又回到一哭二闹的样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令人厌烦。 为了不想惹来异样的眼光,徐品中只好耐心、诚意的劝道:“段小姐,我真的无意伤害你!如果我现在答应与你交往,只怕将来你所受的伤害会更深。而我也相信以你的条件,你一定可以找到真正属于你的感情归属。” 段可君噙着泪水,哀伤的凝望着徐品中,哭泣道:“可是他们不是你啊!”她倏地紧捉住徐品中搁在桌上的手,道:“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 “大概是无缘吧!我们注定只能做朋友,而没有当恋人、夫妻的缘,假如我先遇见你,或许我会爱上你也说不定。姻缘天注定,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勉强只会带来痛苦,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他苦口婆心诚挚的想劝醒段可君。 倏地,她站起身来,狂乱的叫道﹕“我不要做什么朋友,我也不相信姻缘天注定的鬼话,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语毕,她快速的跑出餐厅。 徐品中一惊,连忙追出去时,只看到疾驰而逝的车子﹔他颓然呆楞,心想:这一团乱,要怎么收拾呢? 饼完年回到台北后,徐品华马上着手进行计画好的事,他脑筋转得快,一下子就把徐氏集团的管理工作,不着痕迹的转移到徐品中手上,让徐品中措手不及,只好接手了。于是湘宜工作室便进行改制,目前正大兴土木的整修门面,换下湘宜工作室的招牌,正式纳入徐氏企业旗下,摇身一变,成了遥控整个徐氏集团的大本营,徐品中已成为实质的徐氏总裁,隐在幕后操控一切,但徐氏企业名义上仍以徐品华挂名总经埋在运作。徐品华这招耍得高明,所谓山不转路转,绕个弯同样到达目的地,只要徐品中能接掌徐氏企业,在那里办公都一样的! 对于湘宜工作室的易位,于欣宜和袁湘娟这二位正主儿倒是没啥意见,她们都抱持乐见其成的态度,或许她们也有感于经营的瓶颈,因此有人接手,反倒乐得轻松,正好可以随兴自在的去做自个儿喜爱的事。这年头,老板难为! 自从徐品华于农历年在袁家露了一手后,袁氏夫妇就认定了他这个佳婿,不时三申五令的要袁湘娟放下小女人的矜持身段,早早嫁作徐家妇,解除没人要的警报,逼得她走投无路,在家待不到三天就逃回台北,躲到录音室内,把全副精神投注在电台节目的制作上﹔为了充实节目内容,她甚至上山下海做声音采访,收集资料,反正,能够躲一时便逃一时嘛!幸好,徐品华已洞烛先机,趁过年期间就和袁氏夫妇培养好感情,以取得默契,只待时机成熟,就撒下天罗地网,准备将袁湘娟一网打尽,到时候,看她怎么逃! 至于于欣宜呢?简直是如鱼得水,快乐得不得了。她除了工作外,最大的乐趣就是带着诚诚往阳明山上的徐家大宅跑,去逗弄寂寞的公公,有时她还拉着一老一小满山遍野的去探险﹔她尤爱和徐品刚抬杠,而徐家老太爷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媳妇最没辙,再加上活泼乱跳的小孙子,真的令他孤寂的心瞬时得到滋润,大概是心情愉快的关系吧,一向身体虚弱的他,竟然一下子硬朗不少,他的脸色也红润多了,时时听得到他开怀的大笑声。也因为媳妇和孙子常偷空来陪他这个孤单老人,所以他对大儿子徐品中是否回家这事也就不强求了,反正一切都由小儿子安排妥当,而目前最令他伤脑筋的事,是如何让大儿子同意对外发布他接掌徐氏集团的消息,他很想把儿媳妇和小孙子正式介绍给大家认识,他也曾经试着和媳妇商量,但得到的答案却是! “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才不当猴子给人观赏,你儿子的事你自个儿摆平。” 也只有徐品刚疼爱的媳妇才有特权对他讲话不客气﹔而当于欣宜说这话时,老管家施伯也在场,他差点昏倒了。 所以这事只好暂时搁下,一切顺其自然吧! 于欣宜沈醉在美满的婚姻生活里,一点也未察觉老公徐品中正面临桃色危机,而那股阴影正情悄的逼近,威胁着她的婚姻。 夜深人静时,偶尔于欣宜还是会去和袁湘娟挤一晚,聊聊心事,或者发发牢騒,毕竟两人是十几年的交情了﹔而每每窃窃私语时,于欣宜总是得意自己的慧眼识英雄,挑了个好老公,还因裙带关系,凭着徐氏的财势在传播界大大的打了个响名,当然这一切也是拜她小叔徐品华所赐,不但袁湘娟成了广播名节目主持人,而她也成了传播名人,许多报章杂志还争相报导他们两位奇女子阗荡江湖的艰辛历程呢!反正,只要一想起徐品中的种种,于欣宜就有一箩筐的话说不完,但袁湘娟却不以为然,她只企求徐品华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她就阿弥陀佛了。 “够了!于欣宜请把你那张大嘴巴阖上,滚回去照顾老公、儿子,我明天一早还得录节目呢!”袁湘娟呵欠连连的赶于欣宜。 “反正他们就在楼上,找不到我,自然会下来的,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嘛!” “我好累,不想再听你吹嘘、炫耀你老公的丰功伟业。”真受不了结了婚的女人,话题永远离不开丈夫、儿子,搞得她这个单身女郎烦死了,没想到于欣宜也逃不过女人特有的通病。 “那不提我老公、儿子,谈谈我小叔,你看如何?”于欣宜别的本事没有,管闲事的功夫倒是一流。 湘娟没好气的说:“你自己幸福就好,别拉我下水” “喂!难道你不知道,好东西是要和好朋友分享的吗?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肯接受徐品华?他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啊!”她脑海中浮现徐品华对袁家二老的殷勤,看得出来,他是个有心人。 “我哪有躲,我并没有不接受他啊!只是最近比较忙嘛!”她否认的痹篇于欣宜关切的眼神。 “可是你也没有很正式的明白表态啊!告诉我,你心动了吗?” 袁湘娟不安的移动身子,垂下头看着手指头,低声说:“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只是我害怕” “害怕什么?”于欣宜不明白的问﹕“既然你对他也有感觉,为何不敞开心胸,大大方方的交往,又不是要你马上就套上戒指?” “你没听过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的吗?所以感情必然也禁不起考验的,既然我可以避免伤害的发生,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这是那一国的谬论!难不成,女人已知道生孩子的痛苦,就因为怕痛,所以就不生孩子了,那人类不是要绝种了?”于欣宜大大的不解。 袁湘娟,摇头说﹕“那不一样。” “告诉我,那里不一样?”袁湘娟一时被问住了,于欣宜接腔道﹕“我不知道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但是我只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是一体二面的,端看你抱持什么态度来面对,是非善恶全在一念之间,你不能因为对未知的害怕,就畏缩不前,结果的好坏与否都得要靠自己去努力经营啊!”见袁湘娟沉默不语,她又道﹕“你要勇敢面对现实,给他时间去证明他的爱,细心培养感情,必能开花结果!”她一副涸葡定的样子。 “欣宜,你总是比我有勇气,敢接受挑战。”袁湘娟眼露钦佩的目光。 “拜托!我只是用积极的心态去追求自己要过的人生,跟什么勇气、挑战扯不上关系的啦!”于欣宜不以为然的说。 “至少你很达观,这是我所做不到的。”袁湘娟一向钦羡于欣宜的乐观,不喜欢自己的优柔寡断。 “这是可以改善的。首先,你只要展开双臂迎接徐品华到你的怀抱”于欣宜促狭的说。 “你在说什么鬼话?”袁湘娟脸红了。 “凡事总得有个开始啊!”于欣宜戏谴道:“要拿出你的英雌本色,发挥你在电梯里炮轰徐品华的本事,保证你攻无不克。” “天哪!”一提起往事,袁湘娟就觉得无地自容。 “还有,你不能老是要我去陪徐老头玩,咱俩也该轮流换班啊,所以,你早早进徐家门,我才能休息!”于欣宜一本正经的样子令袁湘娟喷饭。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袁湘娟笑弯了腰,突然想起,道:“对了,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下午到公司找过你耶!” “她要做什么?她们公司的事都是品中在联络的。”于欣宜感到疑惑。 “我也不晓得,只是我觉得她的态度有点奇怪”袁湘娟用她特有的直觉来猜测,道:“她好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于欣宜更加不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兴师问罪,我又没得罪她!” “还有,她常打电话来找你老公哦,而且每次一讲就是半小时以上。”见于欣宜脸色微变,她赶紧安抚道﹕“你放心,你老公现在已经要小凝过滤电话了,并且用外出的借口挡掉了。” 于欣宜心里渐升起不安感,心想﹕难道段可君真的对我老公有兴趣? “我上楼了,晚安!” “嗯!小心行事,明天见。”袁湘娟知道她要回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随即又想到她的性子,遂补充道:“先别打翻醋坛子。” 于欣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外。 徐品中躺在床上,看着一脸微怒的于欣宜进来,换睡衣,梳头发,上床拉过被子,背着身睡觉﹔五、四、三、二徐品中倒数计秒,一还没数到,她就瞪大眼的翻身盯着他,久久不发一语,他了解老婆的个性!一根肠子通到底,她会这么看着他而不开口,就表示她不知如何问话,正绞尽脑汁在想问句。 “老婆,有事直接问吧!别伤脑筋了,会头痛的。”他一手支着头,紧靠着她说。 她吁了一口气,道﹕“听说群祥的段可君时常和你通电话。然后,也听说你藉词推掉电话,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你可不可以为你亲爱的老婆解惑呢?”于欣宜不忘幽默的说。 “有人爱上你英俊、潇洒的老公了,可是他很乖,很爱他老婆,只好跑给人追了。”他一边说一边轻吻老婆,免得她发火了。 “什么?”于欣宜大叫,坐起身来道:“她爱上你了,难道她不知道你结婚了吗?你没告诉她,你是已婚的男人吗?还是你存心勾引她?”一连串的问句,直丢到徐品中身上。 “老婆大人请息怒,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那一个?”他赶紧抱着老婆,小心安抚着,一手还偷偷往她身上探索,但却被她一手拍掉了,并且吃了一记白眼,他只好乖乖的报告。 “第一,我曾跟她表示过已婚的身分﹔第二,我没有勾引她﹔第三,我有拒绝过她。” 于欣宜瞇起眼,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吓得徐品中赶紧举起右手, “我发誓,只是好像没效耶!”他气馁的垂下肩膀。 “你没有勾引她,她会爱上你?”于欣宜不放松的问。 “我绝对没有勾引她,而且我还酷酷的、冷冷的对她。”不知道为什么,一旦他和于欣宜单独相处时,总会变得很孩子气,且气势奇弱无比,一点也不像大企业的领导人,真是破坏形象! “笨哪!你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最爱男人冷漠的酷样。”她的口气像在骂和诚诚一样大的孩子。 徐品中委屈的摇头,吶吶的为自己申诉:“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我已经很明白的告诉过段可君,我只爱我老婆的,和她只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但她不接受,我又能奈她何?”一副无奈样。 于欣宜窝心极了,一听到徐品中说“我只爱我老婆”这几个字,让她感觉轻飘飘的,满足的倾过身子偎进他的怀里。 “我也爱你。”她闭上双眼,享受温暖的包围,半晌,抬起头,道:“那现在怎么办?她下午来找过我耶!” 徐品中皱眉,不悦的说:“她来找你?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手?”苦恼的样子,令于欣宜心疼。 “唉!人的劣根性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欣欣,对不起,我没能处理好,所以才会让你产生困扰。”徐品中愧疚着。 “傻瓜,只要你的心在,再大的风雨,我都不怕!有人来干扰我们的婚姻,是在考验我们的感情,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再大的阻碍都脑扑服,不是吗?”于欣宜慧黠的说道。 徐品中爱透了于欣宜的蕙质兰心,他庆幸自己能拥有她这块瑰宝! “你放心,事情会过去的,我保证!”允诺的同时,他的心中亦升起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第八章 春寒料峭,阴雨连绵不绝,连着几天的坏天气也间接影响了人的心情﹔此时,段可君正驾着车被困在忠孝东路的车潮里,不耐的情绪已到了极点,因此一连串不雅的咒骂从她嘴里倾泄而出。她正在前往徐品中公司的路上。 自从徐品中毫不留情的拒绝她之后,愤恨不平的感觉就一直萦绕着她,论家世、论才干、论美貌,她样样不轮人,偏偏徐品中就是看不上她,只钟情于欣宜﹔ 对于这个情敌,她也收集了不少资料,她知道于欣宜是来自南部的平凡人家,家里既无田产也非望族,顶多是个小康家庭罢了,而她赖以糊口的是和好朋友袁湘娟合开的小鲍司,如今已被徐品中纳为徐氏企业之一﹔上次到她们公司时,她对接待自己的于欣宜未曾留意,错过了,但这次她可是卯足了劲,准备好好的会一会于欣宜,看看她究竟有何能耐能让徐品中对她死心塌地的? 段可君自信自己手上的筹码胜于于欣宜,因为这世上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志得意满地想着,她会打赢这场漂亮的胜仗。 于欣宜这厢是不知死活,还和诚诚、小凝三个人在公司的用餐室抢零嘴吃,大呼小叫的玩得不亦乐乎﹔而公司最近添了二、三位新人,又都挤在一起工作,几个月下来。他们对用餐室里的情形早已司空见惯,虽然刚进公司时,还觉得没个样,如今倒感觉温馨多了。 “拜托你,徐太太有点形象好不好?现在是上班时间耶,有个老板样,行吗? 你老公很丢人哪!”袁湘娟看不下去的走进来制止于欣宜没节制的行为,小凝则连忙拉着诚诚逃跑,免得挨骂了。 于欣宜无所谓的耸肩,道:“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徐哥好不容易才建立了点公司制度,但每次都被你率先破坏了,如果员工群起仿效的话,你公司还要不要经营?没有威信的公司要如何生存?”袁湘娟分析利害关系让于欣宜了解。 “对不起嘛!下次改进!”于欣宜伸伸舌头,心虚的道歉。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成熟点,可以吗?以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所以脑筋打结了?” “大概吧!从前我是满腹理想,又因为事业心重,给自己很多压力,现在呢,心境整个改变了,只想和心爱的家人,平平安安的相守。或许真的是日子过得太轻松了,忘了该有的分寸。” “你真的改变很多,让我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嫉妒?更不知道你是聪明人,还是大傻瓜?”袁湘娟有所感触的说。 “能和心爱的人过着平稳的日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只要脑旗乐的生活就满足了,何必想太多?欢快就好!”又是一脸幸福样。 “也许我该考虑一下徐品华的求婚,看看能不能和你一样,过着充实满足的生活。” “你真能想通就好了!其实两人生活中也会有磨擦的,我和品中有时也会因意见不同而闹情绪,但只要能沟通、协调,就脑扑服一切困难,重点是二人要有共识才行,也要能包容对方。” 袁湘娟惊讶地望着蜕变后的于欣宜,心想﹕这是她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吗? 这时小凝走了进来,打断二人的沉思。 “于姐,段小姐要找你。” “她找我?”于欣宜不解的和袁湘娟对望一眼,相偕走出用餐室,她心想:会有什么事呢?难道是。 “于小姐,你好,我是群祥企业的段可君,上回来拜访过。” 段可君大方的伸出手说道:“还记得吗?” “你好。”于欣宜伸手回握,道﹕“我记得,你请坐,段小姐找我有何贵事?是不是我们公司有服务不周的地方?” 小凝送来茶水,段可君等她下去后,才开门见山表明来意的说:“我是为徐品中而来的,我爱徐品中,希望于小姐有成人之美的胸襟,成全我和徐品中。”音量不大不小,却响遍整个办公室。 众人被这枚炸弹炸得呆楞,所有人全停止动作,愕然的瞪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不可思议之事!居然有人胆敢登堂入室,要求原配退位,让出老公。 于欣宜瞠目结舌,楞了老半天,终于回过神,迅速进入备战状态。“段小姐,我是不是听错了?麻烦你再说清楚一点。”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签字,和徐品中离婚。”段可君说着,并从手提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说:“我连离婚协议书都准备好了。” 她的动作可真快! 一旁的诚诚听到离婚两个字,马上坐到于欣宜身边,悄悄握着她的手﹔因为他在电视上的连续剧看过,知道离婚是代表爸爸和妈咪要离开,他们班上同学杨少军的爸妈也是这样,现在杨少军都跟外婆住,都要很久才能见到爸妈,而且一次只能见一个呢!所以诚诚敌视的看着那个要拆散他爸爸和妈咪的女生,他要保护妈咪! 于欣宜瞄了一眼协议书上的空白签名处,手握着诚诚的小手,一股奋战力量涌了上来,她冷笑鄙视段可君。 “段小姐,你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夫妻间的事,似乎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我爱徐品中,所以得为他设想﹔你不能协助他飞黄腾达,只会扯他的后腿,我不同,我有丰厚的背景可以帮助他再创事业高峰,结合徐氏、段氏二家财势,他必将掌握整个金融市场,这些都是你办不到的,如果你真的爱徐品中的话,就不要阻碍他的前途。”段可君自信的说。 “是徐品中让你来找我谈判的吗?”这一点对她很重要,非弄清楚不可。 段可君摇头,道﹕“这是我的意思,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就会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她很自以为是的。 “我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知恩图报的人,他之所以娶你,完全是为了报答你在他走投无路时,拉他一把,你们之间根本就不是爱情。” “是他告诉你的?”于欣宜要问清楚状况。 “是我调查来的,资料上详细的记着,徐品中自出狱后就一直失业,没有人敢雇用他,直到你录用他,他才得以改善经济环境,图个温饱,只是,我怀疑,你之所以大胆用他,是因为你知道他是徐氏企业的继承人。” “哦!你可真是个有心人哪!可惜你用错方向了,无论如何,这些都与你无 必。”于欣宜惋惜地啧啧连连,没想到这世上还存有这种一厢情愿的女人,算是稀有动物了! 段可君不放弃地继续游说﹕“于小姐,我是诚心诚意的盼望你能接受我的提议。”随手再拿出一张空白支票,推到于欣宜面前,道:“这是空白支票,只要你答应了,数字随你填。” “你可真大方嘛,拿你祖宗的钱乱撒,可惜,我无法估计出我老公徐品中的价码耶!然他行情这么好,我会考虑把他送到苏富比去竞价拍卖,搞不好可以卖到天价呢!”于欣宜把徐品中说得像拍卖的奴隶似的。 袁湘娟猛翻白眼,人家都上门来踢馆了,她还有闲情逸致开玩笑! 段可君不耐烦了,指了指桌上的支票,说﹕“于小姐,君子有成人之美,相信你不会放着大把钞票不要,守着一段无意义的婚姻吧?” “谁告诉你我是君子?我分明就是个女人嘛,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听过吧?”她摇头晃脑的拿起桌上的支票,撕得粉碎,还得意地冲着段可君笑。 诚诚松开于欣宜的手,双手抱胸,嘟着嘴宣布:“我是小人!” 嗯!孺子可教也,于欣宜眉开眼笑的摸摸诚诚。 段可君看了眼诚诚,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也就不搭理他,口气不好的对他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儿子,有人上门来跟我抢爸爸耶,怎么办?”于欣宜故意问。 段可君怔了怔,原来这个小孩是徐品中和前妻生的,她像翻书一样,很快地堆满笑容,巴结的对诚诚说:“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改天阿姨带你去美国的迪斯耐乐园玩,好不好?”出手大方得很,有那个小孩不喜欢玩呢? 诚诚扁嘴,狠狠的直瞪着段可君,威胁的说:“你别欺负我妈咪,等下爸爸回来,我会告诉爸爸的,叫他打你。”够酷了吧! “她不是你妈咪,你的妈早死了。”段可君说道。 诚诚气得胀红脸,大叫﹕“她是我妈咪,你是坏人,你不要来我家。” 段可君僵住了,心里暗骂道:这难缠的小表,等我和徐品中结婚后,看我怎么整治你! 于欣宜像只捍卫小鸡的母鸡,马上把诚诚拉进怀里安慰着﹔她按捺住性子﹕心里直叫“小不忍则乱大谋,忍耐!忍耐!”然后假意的说:“段小姐,小孩子不懂事,别介意。” “你到底签不签字?”段可君口气甚坏的逼问。 “喂,你这女人是不是头壳坏了!还是想男人想疯了?逼人家夫妻离婚,拆散姻缘,你不怕被打入阿鼻地狱吗?”袁湘娟上前助阵,却被于欣宜拉住,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不是律师,没有权利要我们签字离婚,你也没有立场来干涉我和徐品中之间的事,是恩情也好,是爱情也罢,都不劳你这位外人来费心。”于欣宜应战的反击道。 “你别不识好歹,像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既没权势背景,也无家产,要才貌没有才貌,你能给徐品中什么?”段可君讽刺道。 于欣宜坦然,严肃的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包括人类的情感,无论是亲情、友谊、爱情,金钱只是用来改善人的生活环境,却买不到珍贵的灵魂,你无法用有形的物质来丈量或买卖一切。” “大道理谁不会说,面包和爱情孰重孰轻,已经有太多人讨论过了,不须要你再画蛇添足加以批注了,我只要你的答案,签或不签?” 于欣宜摇头,道﹕“我说过你没有立场要求我退让签字。” “不离婚可以,那你能不能答应不干涉我和徐品中来往。”她提出另一项条件。 “我真是服了你!我老公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委屈到愿意当他的情妇呢?”于欣宜失笑的纳闷道﹕“段小姐,以你的条件不怕没有好对象,又何必非徐品中不可呢?” 段可君苦笑道﹕“爱一个人须要有理由吗?” “喂!”于欣宜沉吟的想想,又说:“是不须要理由,只是你爱错对象了,你不该失去理智的。” “对与错都是我的事,我只要你的答案!”段可君固执的坚持。 “我没有度量去和别人分享我的丈夫,男人有三妻四妾已是过去式了,而且,你应该去找徐品中谈,男人总是贪得无厌,再多的女人也不嫌多!”于欣宜试探的说。 “于小姐,你我同样是女人,你应该体会爱不得的痛苦吧!何况我都愿意当小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段可君继续努力着。 “我相信你一定找我老公谈过,在碰了钉子之后,才会找上门来,可见徐品中他婉拒了段小姐的美意。外面多的是好男人,不差徐品中一个,去找别人,放过徐品中吧!”从段可君不正面回答她的话时,于欣宜对徐品中更有信心了。 于欣宜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想提早结束这场可笑的谈话。“段小姐,我相信这番谈话我们已经建立了共识,我还有点事,不耽搁你了。” 段可君气愤的起身,迅速发狠地掴了于欣宜一耳光。 “你好狠!我都这样低声下气、好言相劝了,你还不领情,咱们走着瞧!”她恨声连连地威胁道。 于欣宜措手不及的挨了一记耳光,怔在原地。 “坏人,你打我妈咪,坏人,坏人打我妈咪!”诚诚哭喊的冲上来,握紧拳头往段可君身上猛槌猛打。 袁湘娟也冲上来开骂﹕“姓段的,别太过分,亏你还是个知识分子!居然像只疯狗乱咬人,你凭什么上门来抢人家丈夫?没人要,也不必急得贱价大拍卖,你这种三流货色,去当应召捞女还得倒贴呢!” 段可君铁青着脸,身子倒退地闪躲着诚诚的小拳头。 于欣宜拉不住像火车头似的猛冲乱打的诚诚,扯开喉咙大叫:“湘娟,帮我拉住诚诚,别跟她一般见识。” 段可君听得更是怒气攻心,嫉妒之火已经把她的理智烧毁了﹔她的眼睛直冒火,然后,又像个泼妇般地张牙舞爪的往于欣宜身上乱打,她痛恨徐氏父子对于欣宜全心的爱,这是她费尽心思得不到的。 于欣宜的耐性也磨光了,压抑的怒火也如山洪爆发般一涌而上,她也抡起拳头和段可君打了起来。 袁湘娟一见苗头不对,马上上前阻止,一时之间,大人小孩全扭打成一团,办公室里人声沸腾,诚诚的哭叫声,夹杂着电话声,几个员工鸡飞狗跳的,不怕死的上去劝架,也被粉拳绣腿踹开 小凝急得直跳脚,尖声高喊﹕“小李,你快去拉开她们。” “我拉不动啊!”“找老板啊,谁快去找老板回来。” “去那里找?怎么办?” “用call的!用call的。” 男人七嘴八舌的满场乱飞,眼看她们是打得昏天暗地,风云变色,连办公室里的用品、家具、摆饰,有的没有的,无一幸免的全被拿来当武器,丢的丢、砸的砸,搞得人仰马翻,无力收拾失控的场面,突然 “统统给我住手!”一声怒吼震住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动作,把目光集中在发声处,只见老施伯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徐品刚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口﹔别小看已退休的徐品刚,他可没因年迈而减少威严,刚才的那一声吼叫力道之足,让年轻人都自叹弗如。他锐利的注视全场,头点了一下,施伯会意的过去,把扭打在一起的女人带开。 徐品刚清了清喉咙,道﹕“我难得出门来看小孙子,结果你们是用全副武行的隆重场面来欢迎我,我老了,心脏负荷不了这种刺激,可不可以换点轻松的娱乐啊?” 诚诚看到救兵般的冲了过来,抱着徐老爷子,抽泣的哭诉﹕“爷爷,那个坏巫婆打妈咪,你要赶走她,她叫妈咪要印印。要离婚。”哽咽的状告段可君的恶行。 “哦!痹孙子,别哭了,把眼睛哭坏了,爷爷心疼哦!”徐品刚安慰诚诚的同时,也暗暗打量段可君。 “你是段老的小女儿?”徐品刚认出段可君的身分。 “是的,徐伯伯您好。”段可君整了整凌乱的头发,恢复大家闺秀样,她在几次宴会里,曾被父亲引荐拜见过徐品刚。 徐品刚慈祥的说:“好久不见了,段老近来可好?” “托徐伯伯的福,他很好。” “那天我得找他出来喝喝茶。听说段老那家公司让你搞得有声有色的,是吧?不错,不错,徐伯伯可是很欣赏你的才干哦!”“谢谢徐伯伯。”段可君暗爽在心,有徐品刚的支持,徐品中跑得掉吗? 徐品刚接着又说﹕“只是。你不在公司忙,却跑来和我媳妇玩摔角,不怕业绩滑落吗?” “徐伯伯我是来”段可君急欲解释来意,却被徐品刚抬手制止,住口不语。 “我说媳妇啊,你怎么连待客之道都不懂,段老和我可是多年交情,他的女儿岂可怠慢,你这个样子,下个月我要在家里办宴会,怎么敢交给你!”徐品刚明着指责,暗的表明了于欣宜在徐家的地位,于欣宜听懂了,段可君也了然于胸,所以脸色难看得很。 “小君啊!回去告诉段老,改天徐伯伯会登门拜访他。” “徐伯伯,我想您对我可能有点误会?我只是来争取我要的东西。”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儿子成了东西?还好我不是个东西,不然就成了抢手货。”徐品刚在于欣宜的调教下,嘴上功夫日益精进。 好死不死,这句话给正进门的徐品中听到,他的两个眠睛瞪得像铜铃般大,他惊愕父亲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风趣?从小到大,他对父亲的印象是严肃、不苟言笑,拘谨到幽默是何物都莫宰羊。 徐品中犹豫再犹豫,该不该 因为位置的关系,于欣宜看见徐品中回来了,而徐品刚是背向门口,所以不知道他日思夜盼的大儿子正站在他后面。 徐品中接收到于欣宜无言的鼓励,鼓起勇气道:“爸,您什么时候来的?” 徐品刚像触电般的楞住了,双手颤抖地扶着轮椅把手,拼命的想转身﹔徐品中快步走到徐父身前蹲下来,握着父亲颤抖的手,柔声的说:“爸爸,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对不起,没回家去探望您。” 徐品刚老泪纵横的,哽咽的哭道:“没关系、没关系,有媳妇和小孙子去看我也一样,也一样!” 老施伯也频频拭泪,道﹔“佛祖保佑!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施伯,您还好吧!”徐品中转向施伯。 “好好好,很好。” 徐品中稍控制住激动的情绪后,环顾四周的凌乱,只有五个字可以形容浩劫余生后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徐品中声音中带有怒气,直视着段可君,又说﹕ “我以为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段小姐,除了朋友之外,我们是不可能牵扯其它关系的,你不该来找我太太谈的。” “我知道了。”段可君像只战败的公鸡,沮丧的回答。 刚刚徐品中和于欣宜两人短暂的眼神交会,已说明了他们夫妻间的相知相爱之深,是外人无法介入的﹔那匆促的一眼是千言万语的交流,那一眼让段可君觉悟到自己可笑的举止,她心里闪过于欣宜说的一字一句,剎那间百感交集,此刻,再多的言语也表达不出她内心的冲击,真的枉费她浮沉商场多年。 段可君凭着倔强的个性,勉强的维持着自尊,有风度的开口道歉﹕“很抱歉,闹了个大笑话。”微颔首致歉道:“打搅了。”说完,马上匆促的离开现场。 袁湘娟眼见警报解除,马上拍一下手,对着发呆的众人说︰“好了,收拾后各自归位。”并动手整理散落一地的东西。 “哇!真舒服,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于欣宜伸了伸懒腰,轻快的说,感觉这世界真美好! “儿子,过来洗把脸,看你哭成了大花脸。”于欣宜带着诚诚进了洗手间,把空间还给相见不久的徐氏父子。 徐品刚看着徐品中,说:“儿子,这次你的眼光就不错,这个媳妇我很满意。”他咧了嘴,连连称赞。 “我也很满意。”徐品中得意的说,然后又指了指忙着收拾善后的袁湘娟,说﹕“那个是你小儿子追破了头,还没追上的小媳妇。” 徐品刚眼睛一亮,兴奋说道﹕“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拉他一把?” “袁湘娟,你看着办。”徐品中很喜欢改变后的父亲,这大概又得感谢老婆大人了。 “袁小姐,听说你很讨厌徐品华,为什么?”徐品刚促狭的说。 袁湘娟呆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徐品刚突如其来的问题。 “我这个小儿子不错哦!英俊、聪明、多金、体贴、孝顺” “哼,老徐卖瓜!小心牛皮吹破了。”于欣宜取笑着。 徐品刚不以为意,继续吹擂:“我大儿子可以证明,刚刚不是有女人上门来抢吗?” 于欣宜气鼓鼓的,正待发作,徐品刚马上转话题,正经八百的问﹕“品中,预备什么时候回家?” “爸!目前这样不也很好吗?”徐品中为难道。 “那公司方面呢?” “我不也接手了吗?别勉强我好吗?”徐品中喜欢他的新生活,回家彷佛又把他拉回从前的那段不堪回忆中。 “那也好,随便你吧!老施,待会儿要老王回去帮我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我要在这儿住几天。”徐品刚实在害怕回到空荡的大屋子,面对一屋子的寂寞。 于欣宜正暗忖要如何整这只老狐狸时,一听到徐父交待施伯的事,马上惊讶问道:“你要住下来?” “干嘛,不欢迎?” “不是,是怕地方小,您住不惯的。”这下可热闹了,徐品华为了追袁湘娟,三逃邺头的窝在这边,现在连徐品刚也来了,看来得搬大房子,才够住。 突然,于欣宜瞄到徐品刚以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袁湘娟时,她怪叫一声!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了。袁湘娟,你完了。” 徐品刚忘形的开怀大笑,心想:这个媳妇可真聪明! 徐品中和于欣宜受到感染似的也跟着笑,而袁湘娟仍然莫名其妙的呆在原地。 一场火爆的闹剧就这样落幕了,但另一场求爱记却正要上演呢! “袁湘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通要嫁给我。”徐品华放下筷子,质问袁湘娟。 自从徐品刚住下来之后,徐品华也干脆搬进来,徐品刚为了帮助小儿子早日把老婆娶回家,规定晚餐必须全员报到﹔他时常看到袁湘娟和小儿子玩躲猫猫的游戏,只好出此下策,而每餐徐品华必定如火如荼的演出一场逼婚记。 “说,你要不要嫁给我?”见袁湘娟埋头吃饭,徐品华只好继续追问。 “木头人,你不会带她出去,在花前月下罗曼蒂克一番,在几个电灯泡的注视下求婚,她会答应才有鬼?”于欣宜说道。 徐品华抱怨的数落,道﹕“我请她听音乐会,她说没兴趣﹔请她看电影,她说无聊﹔郊游烤肉她嫌累,你们说,我有机会吗?” “是没什么机会!”徐品中建议道:“那喝咖啡、逛画廊呢?” “她只喝自己煮的咖啡,也不必培养气质了。” 徐品中没辙的吃他的饭去。 其实,袁湘娟的心早被徐品华收服了,只是她童心未泯,想捉弄他一下﹔她喜欢看他绞尽脑汁的模样,以及每次遭她拒绝约会的模样,同时,她也享受着身为女孩子被追求的感觉,和故作矜持的特权。她越想越乐,差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赶紧低头猛扒饭,维持面无表情。 “大女人主义的女人要不得,儿子你得三思啊!”徐父故意说道。 袁湘娟抬头,目露凶光,盯着徐父,等待下文。 “明明心里是爱得要死,却死要面子,喜欢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以打击男性的自尊﹔还没结婚,你就追求得这么凄惨,结了婚,你的命运会更坎坷,所以,三思而后行啊!”徐父闲散的说。 噗嗤一声,全场笑得花枝乱颤﹔袁湘娟敢怒不敢言,好歹他也是好友的公公,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他也没指名道姓,她只得按捺住性子,免得不打自招。 “爸爸你别搅局了。”徐品华哀求道。 “我是为你好耶!我看你还是转移目标,满街都是女人,随便一抓就有了,要不,你那些世伯、叔叔的女儿也一大把,还怕找不到老婆吗?”说着,不忘斜睨袁湘娟一眼,意思是随便找一个也比她好。 “爸爸,别乱说话,我对感情是很专一的,一旦认定了就是一辈子了。”徐品华趁机表白心意。 “你的痴心,人家把它当驴肝肺踩在地上,根本不屑一顾。” “不会的,她是个体贴的人,只是还没准备好接纳我,我相信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后,就会接受我的。” 徐品华这番深情的话让袁湘娟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我看她是没胆子,自惭形秽,自卑心作祟,自认配不上你,缺乏信心,所以你就放弃吧!这种懦弱的人,不值得你花心思的。”徐品刚拉哩拉杂的数落一番,心想﹕请将不如激将,有些人就必须用鞭子抽他一下,才知道要往前走! “请你们不要当我是隐形人的讨论,谁说我懦弱、没胆子?” 袁湘娟终于开炮,瞪视着徐父,说﹕“你不要门缝里看人。” 太好了,鱼儿上钩了。徐父得意洋洋的说:“是你自己承认的,我可没说,要不然你可以证明啊?” “哼,谁怕谁!”袁湘娟向徐品华下了道命令“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结婚,等不忙的时候,再补办喜酒,等一下我们去看电影。” 徐品中和于欣宜都对徐父的急智佩服不已,二两下就搞定袁湘娟了。 为了怕诡计穿帮,包括徐品华在内,他们都竭力的忍住笑意的朝徐父挤眉弄眼,徐品刚则一贯闲散的吃他的饭,姜还是老的辣! 诚诚误打误撞的说了句﹕“爷爷,你好厉害哦!都吃了五碗饭了耶!” 霎时,笑声震天,响彻台北的夜空。 第九章 中正国际机场一片吵杂,聚散离合的场面时时在这里上演。 今天,段可君将远行,离开她所熟悉的一切,远离顺利的环境,以及父母的呵护,重新再出发,企图找回全新的自己。 有了那次闹剧的教训,她终于看清自己的愚蠢、贫乏,内心直对于欣宜感到万分抱歉。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即响起于欣宜气喘不停的声音! “幸好!被我赶上了。” 段可君惊讶地注视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欣宜,以及随后而至的徐品中,心里感到奇怪:他们怎么会出现?她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来送行呀!你真是的,要出国也不通知一下,要不是你们公司的人告诉我们你要去澳洲,否则,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么现实!除了生意之外,你就不愿和我们做朋友吗?”于欣宜一口气说完。 徐品中微笑着站在旁边,由老婆发言,他不发一语,谁叫他现在是惧内会的会长。 段可君百感交集的说不出话来,她潋动不已地握着于欣宜的手,紧紧、紧紧的 “祝你一路顺风,到了那边安定下来之后,得打电话告诉我们,还有,要常寄明信片来哦!”于欣宜接着又补充道:“最好是风景明信片,我要收集。”轻快的语气温暖着段可君的心。 面对于欣宜的善良、宽和,段可君是既羞愧又感动,一想到自己曾千方百计的想破坏她的婚姻就感到无地自容﹔她含着泪水,上前拥抱于欣宜,难过哽咽的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我我对不起从谢谢” “都过去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于欣宜蹙着眉想了想,又说:“希望我没说错这句话。我们要惺惺相惜,因为英雌所见略同,才会爱上同一个男人。”最后一句话她是低声附在段可君的耳边说的。 段可君稍控制住激昂的情绪,诚恳的说:“我很抱歉,曾经那样无礼的对你。” “又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不打不相识嘛!你别放在心上。”于欣宜不在意的说道,心想:假如连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计较的话,那活得多痛苦啊! “幸好勾引不成功,否则,我就失去可以和你们成为好朋友的机会了。”段可君看了徐品中一眼,诚恳的说:“真不知道怎么补偿你们。” “简单得很,找个爱你、你也爱他、又适合你的人,短时间内把自己嫁掉,然后回来教我做生意,怎么样?” “一言为定!”段可君爽快的答应,若有所感的说:“我终于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爱你了。” “我也知道!”于欣宜臭屁的说道。 深切的友谊在于欣宜和段可君之间滋生,一切尽在不言中! 段可君听到在广播她的班机了,心无芥蒂的和徐品中握手,释然的、真诚的说﹕“祝福你们!你要好好珍惜这颗明珠。” 徐品中点头,仍是微笑不语。 段可君带着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用力的挥手后,大踏步的走进出境室,踏上另一段末知的旅程。 徐品中搂着于欣宜,幸福洋溢地看着远去的飞机,一股爱的暖流轻轻滑过他们紧紧相系的心。 教堂钟声叮叮当当的敲响,告知大家有婚礼正在举行,经过一连串的交换戒指、证词。等仪式后,英俊儒雅的新郎伴着温柔娇媚的新娘,在婚宴上接受各方亲朋好友的祝福 会举行这场隆重盛大的结婚典礼,表示徐品华并没有被袁湘娟逮去公证结婚,而这一切全出自徐品刚的老谋深算,其真正的用意是想藉这个众人集聚的机会,正式对外宣布,徐氏企业总裁的易位消息,并召告天下,徐品中重新接掌徐氏王国,同时也介绍徐家长媳于欣宜给社交界认识,因为所有的计画都在他的运筹帷幢下完成,因此他难免得意忘形。 此时,他正抱着诚诚,在对袁氏夫妇、于氏夫妇口沫横飞的叙述他的巧安排,尤其在看到听众们个个听得全神贯注,他更是得意了,一时音量就越提越高,于是“某个人”就被好奇的引了过来,悄悄地仔细聆听,于父眼尖,首先发现不对,频频向徐品刚示意,奈何徐品刚浑然不觉,继续说﹕“就那天,吃晚饭的时候,我就故意批评她,说她是大女人主义,数落她,还要品华放弃她,去追别人,结果哈。” 袁父直冒冷汗,频频假咳嗽暗示徐父,但徐品刚仍不察的说﹕“亲家您感冒了,要小心哪!我刚说到那喔!对了,我就叫品华找别人结婚去,湘丫头就变脸、吃醋了,哈哈!就中了我的激将法,于是她猴急的要和品华去公证结婚,我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我就用哀兵缠功法,那丫头走到那,我就跟到那” “对,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埋怨儿子不孝,说你年纪大了没人甩,只要逮到人就大吐苦水,直到大家都受不了了,要求我答应,您才罢手!”袁湘娟截断徐品刚的话,把下文给讲完。 只见她两眼冒火,手叉在腰上,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凶样,令人想退避三舍。 其它人见情况不妙,纷纷准备要溜,但碍于情面,只得硬着头皮以等待后续的发展﹔而徐品华则一脸惨白的呆站着。 徐品刚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来者时,猛吞口水,强自镇定的说﹕ “嗨,小媳妇儿,你今天真漂亮!” “是吗?”话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令在场的人浑身发颤。 “是呀!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子,就是我的小媳妇喽!”徐父奉承不忘提醒身分,眼光投向袁、于亲家翁,发出求救信号。 于老收到,动作迅速的推着徐品刚的轮椅,说:“亲家呀!刚刚诚诚喊饿,我们带他去那边吃点东西。” 袁氏夫妻也连忙跟上,说﹕“我们也有点饿了,一起过去。” 袁湘娟呼吸急促的大吼﹕“徐品华,今天你别想洞房了,我要离婚!”说完,马上撩起蓬蓬裙,以跑百米的速度离开会场。 “喔!老爸,我被你害惨了!”徐品华哀嚎连连的赶紧追上去。 徐品刚愧然,而天真的诚诚则丢下一句童言 “哇!新娘、新郎在赛跑耶!” 炳!炳!炳!突然爆笑震天,喜宴以戏剧性的一幕收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