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小甜心》 第一章 蜜糖小甜心1 寂寞的城市夜晚 两颗渴望爱情的心 正悄悄靠近当中 bar里的电子音乐重复著令人不由自主鼓动的重拍节奏，幽暗炫丽的霓虹灯光映照在每个寂寞男女的脸上，袅袅上升的烟雾迷蒙了双眼，酒精麻痹了急待抚慰的心，而夜，正要熟起来。 “hi，我可以坐这儿吗？”英俊帅气的男人倚在吧枱边，露出迷人的微笑。 “请坐。”美艳的女子顺手把自己的名牌皮包从另一张椅子移开。 “我叫ken。” “婷婷。”她伸出手，纤纤玉指上擦著最流行的彩绘指甲。 他带著绅士性的礼貌轻轻握住，而她则在他的手心轻搔了一下，某种都会猎人才懂的暧昧暗示。 “第一次来玩？”他笑问。 “是啊！听朋友说这里气氛不错，所以来看看，你呢？” “偶尔。” 芳名“婷婷”的女子挑挑精心描绘的细眉，顺手拨了拨性感的红棕色长发，低胸的黑色蕾丝洋装在举手投足间若隐若现地秀出傲人的身材，撩人风情，无限绮丽的遐思诱惑。 “抽菸吗？”他从西装外套掏出一包菸。 “为什么不？”她接过他手上的香菸，他倾过身去替她点火，挑逗地在她耳畔呼出一口酥麻的热气。 “喝什么酒？”他的眼神写著她懂得的一语双关。 “都可以。”她回敬他一个肯定的答覆。 喝了几杯酒，抽了几根菸，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八卦，他上了她的床——在她家。 典型都会男女熟中的**游戏，没有爱情成分存在的一夜情。 中午的大太阳熟辣辣的，毫不留情地穿窗而入，洒了一室的明亮，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他看了看躺在身旁的陌生女子，猛然想起昨夜的荒唐。 再一次的征战成功，并没有因此而填满他的心，空洞洞的心只是再一次地感觉更加失落，每一张床都终结不了流浪惯了的心。 下床把衣服穿好，一点也不留恋地走出她的屋子，在他的观念里，这只是两个寂寞的人想要互取温暖的方法，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对她来说，也是。 可怜的上班族们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一扫整个星期的工作压力，纷纷生龙活虎了起来，成群结队地出门吃喝玩乐，放松身心。 成美约了好姊妹杨咏晴一起去台北市最有名的pub——“s” 据说来这里的都是俊男美女，连服务生都是f4级的帅哥，不但常有时尚名模、艺人们来开生日派对，也有不少海外归国的多金企业家第二代。 这么“飞逊”的地方，不来开开眼界，怎么算得上是都会粉领新贵？成美向来把“欲望城市”中的凯莉奉为偶像，于是上bar小酌这时髦玩意儿也成了她的习惯。 尤其是她和男朋友正处于吵完架后的冷战状态，更是非去不可了！顺便把好朋友一起拉去，听她诉苦兼倒垃圾。 小小的舞池挤满了人，但是——那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有引人注目的本事。 杨咏晴当然看到了他的“精采表演”想忽略都很难。 他的舞动狂放不羁，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男人的邪魅，不管脸蛋、身材都属杀手级，众多美女围绕著他，争风吃醋地想得到他的青睐。 偏偏他乎远乎近、若即若离地挑逗著、撩拨著，煽动了一室的火热沸腾，让在场的美女看得口乾舌燥、心跳加快，男士们则是又嫉妒又羡慕。 “哇！真是火辣辣！”成美兴致勃勃地拉著酒保问“喂！那个穿黑色gucci衬衫的男人是谁？” “哗——你好神哦！棒那么远你都能看得出来他穿gucci，你要不要顺便看一下他穿什么牌子的鞋？”酒保打哈哈地四两拨干金。 “少耍花枪了，快说！” “他叫ken，好像是放洋回来的。”酒保的另一项职责就是为客人提供小道消息。 “做什么的？身价多少？”成美眼睛一亮。 “这个你就要去问他本人了。” “有没有女朋友？” “今天晚上还没有。”酒保歪歪头，示意她们看向舞池里那票你争我夺的女人们。 标准的花花公子，杨咏晴不以为然地想着，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这么多女人不惜一切前仆后继？她们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好，那我就上了！” “成美，你干嘛？”杨咏晴连忙拉住好友，免得她去招惹麻烦。 “他还没有女朋友，我去毛遂自荐。”她清醒得很，一杯酒都没喝。 “你发什么神经？他没有女朋友，可是你有男朋友啊！”身为好友，杨咏晴不得不提醒成美。 “别提那个死人！” “拜托，你要和阿强呕气到什么时候？” 成美白了她一眼“你才拜托！如果是你被丢在餐厅等了一整个晚上，结果他完全忘记答应和你约好的事，你会怎么样？” “你不要生气嘛！” “我怎么能不生气？情人节耶！你知道全餐厅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只有我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等，像白痴一样，我看连服务生都在同情我这个想男人想疯了的笨蛋！”成美一肚子气。 “这也不能怪他，他在加班嘛！” “很烂的藉口，加班有必要把手机关机吗？要说谎也编个高明一点的。” “成美” “不好意思，这个位子有人坐吗？”一个男声介入她们。 “没有耶！”成美立即换上娇羞的笑脸，和刚刚凶巴巴的恶婆娘模样完全不同。 “hi，我是johnny。”男人自动自发地坐下来。 “我上个男朋友也叫johnny。” “哦？”“johnnydepp，强尼戴普啊！听过吧？” “听过、听过，很多人说我跟他长得很像呢！你觉不觉得？”男人顺势往下接话。 “真的耶！越看越像。” 杨咏晴快听不下去了“我去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跳下高脚椅，她往角落的洗手间走去。真不知道成美怎么想的，和那种流里流气的陌生男子打情骂俏到底哪里有趣了？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早知如此，她宁愿在家里看电视。 她慢条斯理地补好妆，梳理一头如丝的长发，整理好自己的服装仪容，她希望待会回到位子上时，那个johnny已经自动消失了。 打开洗手间的门，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男人，提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蹲下来替杨咏晴捡拾。 “算了，没关系。”虽然懊恼，但杨咏晴不想乱发脾气，何况他也道歉了。 “真的很对不起。”男人把小提包还给杨咏晴。 “谢谢。”杨咏晴正要离开，又来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郎，挡住了她的去路。 “ken！原来你在这里，害我找了你半天。”红衣女郎扑了过来。 “老天！”ken一副不得已的苦瓜脸。 “今晚陪我嘛！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看日出的，你忘了吗？” “应该是你忘了，这句话不是我说的，你找错人了。”ken很冷静地推开她。 “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淡？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女郎大声娇嗔。 “我们早就分手了，好聚好散行不行？” “对不起，可以借过一下吗？”杨咏晴可没兴趣当谈判见证人，但她却被他们卡在通道上。 “ken，我好爱你！” “谢谢你的抬爱，但是我已经有新女友了。” “我不相信！” “不好意思，借过！”杨咏晴提高声量。 “她就是我的新女友！”ken突然搂住一旁的杨咏晴“甜心，你的口红颜色真好看。” “喂！你在干什么？”杨泳晴被吓坏了，却挣脱不开他强而有力的手劲。 “ken”女郎不依。 “别再来找我了，不然我女朋友会生气哦！”“你骗人的！” ken索性把这个临时抓来的挡箭牌利用个彻底，低头就吻上杨咏晴的红唇，女郎见状，伤心欲绝地跑开，但他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杨咏晴完全僵住了，动也不敢动，眼睛睁得好大，不敢置信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而她的初吻竟断送在这种人手里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咏晴，你怎么去个洗手间去那么久”来找她的成美正好看到这一幕，立刻转身就走“sorry，我什么都没看见，请继续。” 杨咏晴这才回过神来，使尽全身吃奶的力气狠狠地把ken推开。 “抱歉冒犯了，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没别的办法。”ken笑得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叫ken。” ken？那个花心大少？ “你这个大混蛋！”杨咏晴气得用小提包打他，一手抹著嘴唇，似乎是想抹去他留在上面的热度。 “我道歉。” “你道一百次歉都没用。”她应该要甩他一个巴掌的，可是她下不了手。 “难道——这是你的初吻？”ken突然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女孩子都很在意这个的，只是她的年纪应该已经超过情窦初开了吧？ “要你管！”杨咏晴瞪著ken。 “对不起。”ken拉拉杨泳晴的手“真的对不起，我以为” “以为什么？”她甩开他的手“会来bar的女人都是随便的女人？还是女人一定会拜倒在你的脚下？”她最讨厌男人自以为是。 “不！我没那个意思” “那就走开，不要挡路。” “我请你吃消夜，算是赔罪，好不好？” “谢了，我可不想明天早上是在某家宾馆的床上醒来。让开！”她使劲推开他。 他侧身让她走开，这么有趣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相信缘分，如果有缘，他们会再见的。 凌晨两点多，她们一起回到杨咏晴独居的小鲍寓，成美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好累，好累，我要洗澡睡觉了。”杨咏晴一进门就嚷嚷著。 “我就不信你睡得著。”成美一脸暧味兮兮地笑。 “为什么？” “那么火热的忘情激吻，应该是你的初吻吧？” “谁说的？我五岁那年就和我家隔壁的小白亲过了。”杨咏晴力图镇定，那个吻是她今晚最不愿想起的事。 并非感觉不好，问题就是——该死的感觉太好了！ “小白不是一只狗，就是未成年的小baby，那些都不算数。” 被说中了，真不好玩。 “说嘛！和那种帅到不行的白马王子型的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成美的好奇心比摩天大楼还高。 “没感觉。”杨咏晴撒谎。 “哎哟，说啦！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说给人家闻香一下嘛！” “自己去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杨咏晴真的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可惜人家大帅哥看上的不是我，不然我也很想啊！”成美陶醉地说。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看上不看上的，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 “吻了就认识啦！他有没有跟你要电话？” “没有。” “那他有没有留名片给你？” “也没有。” “真的？”成美很讶异“这可真是怪了。” “没有就是没有，我骗你干嘛？”杨咏晴自顾自地开始卸妆。 “这是什么招？怎么从来没遇过？”成美对这个号称“女人杀手”的男人大感不解。 “成小姐，很晚了，可以请你去洗澡睡觉了吗？” “说真的，你没留下他的联络方式真的很可惜。” “可惜什么？你真的打算把阿强换掉啊？” “别提那个死人，”成美一想到那个智障男友就咬牙切齿“我是替你可惜。” “我？” “那种男人一看就知道是纵横情场、所向披靡，绝对是百分之两百五的好情人，又浪漫又温柔，体贴多情。”成美带著梦幻少女的神情说。 “然后呢？” “最适合和你这种情窦初开的女生配成一对了。” “什么情窦初开？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对啊，已经二十五岁了，连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你可真是个奇葩！”成美取笑杨咏晴。 “我是宁缺勿滥。”杨咏晴郑重表达自己的立场。 谈恋爱和年纪应该没有关系吧？重点应该是对方是不是那个对的人。 “那庄经理呢？他的条件那么好，你还在犹豫什么？” “成美，你不要乱讲，庄经理只是我的上司而已。”大家都是同事，她可不想被谣言弄得见面尴尬。 “你啊！就算想拿贞洁牌坊也得先嫁人啊！”“你还说？再说我就赶你回去了哦！”杨咏晴不怎么认真地威胁。 “好，我不说，用唱的可以吧？”成美扯起嗓子“好想谈恋爱” “ken，我是培娜，你怎么那么久都没来找我？人家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来，亲一个。” “ken，你今天一定要来找我，我在家里等你，bye。” “ken，你在哪儿啊？人家等你好久了，快点来嘛！” ken？怎么会有女人打来找ken？杨咏晴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是一个叫作“小君”的女孩要找ken，此外，还有玫瑰、yuki、宝宝族繁不及备载。 哦，她想起来了，昨天她撞上他时，该不会拿错了两支同款同色的手机吧？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号。 她干嘛当他免费的总机小姐？没钱拿就算了，害她连觉都睡不好，乾脆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发臭好了！ 才刚想付诸行动，吵得她不能睡觉的手机又响了。好吧！既然没得睡了，那就找点事来做吧！ 她按下通话键，故意装出嗲声嗲气的口吻“是谁啊？ken说他不想接电话，他受够你们这些无聊愚蠢的花痴了，别再打来打扰我们的好事了，听到没？” 杨咏晴在心里偷笑，这是她一点小小的回礼，开个玩笑，不算太过分吧？ 不料，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性感男性笑声。 这个声音完了！会不会是他？ “你”真的是他？ “听到我的声音有这么开心吗？”ken低低地笑了，彷佛她的反应正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你是谁？”她明明听出来了，还故意装傻。 “我是ken，你不会那么健忘吧？杨咏晴。” 天啊！真的是他！她开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冷的玩笑，让自己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大笑话，这全都是他害的。 “你刚刚听到什么？” “什么都听到啦！” “那那你想干嘛？”他不会是特地打来找她哈啦打屁的吧？她现在没精神。 “因为我发现我拿错了手机，所以就试著打电话找找看，没想到在你手上，没给你带来不便吧？” “岂止是不便而已。”杨咏晴咕哝了一句，这男人真是自大得可以。 “既然如此，你就拿来给我吧！我在s，你知道地方的，要我再说一次地址吗？”他说得很自然，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 “我为什么要去？手机是你掉的，又不是我，我干嘛要帮你送去？”杨咏晴听得火冒三丈，她又不是他请的女佣，还得替他跑腿？这家伙不但自大，而且还自我中心到了极点！ “说得也是，那我就来你家拿罗！”ken笑说。 “不行！” 这怎么行？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成美又不在，让他来岂不引狼入室？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那就麻烦你跑一趟送来给我吧，我等你。” “喂？喂？” 杨咏晴认命地换上一件粉蓝色的毛衣和牛仔裤，带著手机，出发到“s”去。 如果她不想被那群花痴女人给烦死，这是唯一的办法，再说那并不足她的东西，她无法对它视而不见。 当她到达“s”时，根本毋需费力寻找，一眼就望见靠在吧枱上显眼突出的男人。 同时，ken也看见她了，还举起手中的啤酒对她招了招手，露出一个从容自在的迷人笑容，迷倒在场一干怨女们。 “风骚！”杨咏晴哼了一句，朝他走过去。 他穿著一件浅米色的长袖线衫搭深咖啡色长裤，很简单舒服的打扮，但却要命地吸引人，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他真是个少见的俊男，而且很有品味又不流俗。 可惜，他不是她喜欢的那一型。 杨咏晴沉著睑来到ken身旁。 “来啦？”问得那么自然，好像他和她早已是熟识的老朋友一般。 “拿去，”杨咏晴将他的手机放在吧枱上“我的手机呢？” 他从口袋拿出手机递给她“要不要喝一杯？我请客。” “不用，谢谢。”杨咏晴婉拒“你的手机我已经送到，我们算是扯平了，我要回家了。” “就当是我谢谢你好不好？让我请客，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ken及时拉住杨咏晴的手。 “但是我为善不欲人知，你可以省下你的钱了，大情圣。”杨咏晴并不领情。 “你想让我良心不安吗？”ken还是嘻皮笑脸的，看不出哪里不安了。 良心不安？他这种风流花心的男人也会良心不安？ “放心，我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你用不著良心不安。”因为看不惯他的作风，所以她故意挖苦他。 这时，迷幻的灯光转为幽暗，dj换上一首英文老歌，优美的曲调，低沉沙哑的男声，煽情的萨克斯风 “那我请你跳舞。” “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我会带你。” “喂，你”不让杨咏晴有拒绝的机会，ken几乎是半强迫性地把她带下舞池，拉起她的双手贴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手圈住她的纤腰，两张脸只有短短几公分的距离。 杨咏晴想推开他“不要靠得这么近。” 他身上有著古龙水的香味、淡淡的菸味还有清新的肥皂香，都一并钻入她的毛孔之中，她正被他的气息包围著。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放轻松一点，你是在跳舞，可不是做体操。”ken笑着说。 “你”杨咏晴没来由地脸红了，还好灯光很暗，他应该不会看见才对。 他搂紧了她，嘴唇贴在她的耳畔跟著乐音呢喃低吟，温熟的气息吐在她的耳上、颈侧，仿佛是一阵电流通过，她的心跳得飞快，差点连气也喘不过来。 这是什么感觉？她真的不知道。 然后，dj换上另一首轻快的舞曲，她急急推开他“舞跳完了。” “哦？”他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那我们走吧！” “我不和你去任何地方！”她看起来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吗？他把她当作什么了？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小红帽，我是大野狼吗？”他有趣地看着她。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真是可爱的女孩。 “你不但是大野狼，还是一只大**！”她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没有生气，反而乐得哈哈大笑“来吧，大野狼今天没食欲，只是想送小红帽回家而已。” 第二章 他们来到停车场，停在一辆名贵的银蓝色跑车前。 ken——李维康，极其绅士地打开车门“请上车。” “我可以相信你吗？”杨咏晴睁著清澈的大眼睛专注地凝望着他。开得起这么昂贵的跑车，不是出身富裕的公子哥，就是黑道世家的太子爷，可是他两者都不像。 他没有江湖草莽的气质，也不是斯文小生的类型，他像是一幅看不懂的抽象画。 “小姐，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已经来不及了。”李维康倾身向前，更近一步。 杨咏晴直觉地想往后退，他的手一带，她就被安置在座位上，他也以极快的速度上车，并且替她系上安全带，立刻发动引擎，等到她回过神来，跑车已经飞驰在马路上了。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足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已经上了贼车，我打算将你卖到养猪场。”他瞄了她一眼，故意叹了门气“不过你这种身材，我可能会赔本哦！”“赔本！？”她有那么差吗？至少该有的都有，而且大小适中，虽然称不上玲珑有致，也是一种自然美嘛！ “对啊！你呀，顶多就只能熬个排骨汤而已啦！”他快要笑场了。 “真抱歉哦！我不是一块上好的东坡肉。”她回敬一个大白眼。 “青菜萝卜各有所好，我很喜欢啃排骨啊！”他的语气和眼神变得更加温柔。 她居然为了这种玩笑话而脸红，她真的是有问题！还好天色暗，希望他没看见才好。 “你你在说什么啊！”地下意识地用手抚著自己的脸颊，老天！烫得可以煎蛋了，她是怎么回事啊？ 李维康相信杨咏晴听懂了他话中另一层含意，不然双颊也不会泛起漂亮的红云。 这年头会因为一、两句话而脸红的女孩可真是不多见，这个杨咏晴是否有什么特别之处呢？否则他怎么会移不开自己的眼光？他也很想找出答案来。 “去吃消夜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日本料理很不错。”李维康提议道，这个美好的夜晚，他还不想结束，多和她相处一分钟也是好的。 “想把我拿去熬拉面的汤头吗？”杨咏晴斜睨李维康一眼。 他哈哈大笑“那改吃泰国菜怎么样？我不会把你做成沙嗲串烤的，放心。”能和他如此轻松对话的女孩，她还是第一个。 “谢了，我只想回家。” “怕胖？，不会吧？”他强烈暗示她不需要减肥，反而要多“进补” “我只是没有吃消夜的习惯。”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在损她？ “不能为我破例一次吗？”他又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招牌微笑。 “不行，我的原则是不跟花心大少同桌吃饭。”她板起脸严肃地说。 “现在有原则的女孩不多了。”他赞许地点点头“那好吧！我们就去吃清粥小菜，既清淡又营养，不必怕肠胃太负担。” “喂！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人的脑袋有什么问题啊？ “懂啊！”“那你还说” “我看起来像是花心大少吗？” “何止像，根本就是！”她没好气地说。 “那是你对我不够了解，我们要好好沟通才行。”他不以为意地笑笑。 “你一向都是这样的吗？” “怎么样？” “带一个陌生的女孩去吃消夜，再用你的花言巧语打情骂俏一番，这么做很有趣吗？”她不能理解这样过日子有什么意义。 “你一向都是这样的吗？”他用她的话反问。 “什么？” “把男人视为洪水猛兽或是可怕的怪物，把自己保护在巨大的城堡里，没有任何人能靠近一步，你希望当一个孤单寂寞的公主吗？” “我才不是那种人！”她气鼓鼓地反驳他，她从来就不想当公主。 大多数的女人都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心愿，只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就够了，即使他是一只青蛙，对女人来说，也是一只属于她的青蛙。 “我也不是啊！”“啊？” “花心大少。”他无奈地笑笑“我离那个境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是吗？你是在告诉我那些娜娜、露露、甜甜，都只是你的妹妹？”她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说词。 “那些都只是朋友而已。”他淡然地说。 “那么一定是我们对朋友的定义不同，所以也没什么好说了，请送我回家。”她说出一个地址。 他没有异议地将车子转向，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讨厌我吗？” 她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当场愣在那里答不出话来。 他的确不是她理想中的那种体贴顾家、温柔细心、专情又上进的新好男人，他是属于那种注定要让女人心碎流泪的男人：但讨厌？应该还不至于吧！ “你，讨厌我吗？”他又问了一次。 “我又没那个意思。” “所以，我可以列在你的朋友名单上罗？”他笑问。 “再说吧！”她可不想让他得寸进尺。 “从来都没有人可以跳过观察期就变成你的白马王子，是吧？” “我只是比较谨慎而已，对我来说，爱情是神圣的，谈恋爱的结果就是步入婚姻。” “你想结婚？” “没有女人不想结婚的。” “你这么说，是想把我吓跑吗？” “放心，你肯定不会在我的名单上，如果你不打算娶我，就不要招惹我。”她的确是想吓唬他，花花公子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纠缠了。 李维康将车停在杨泳晴家楼下。 “好啊，那我们结婚吧！”他挑挑眉，然后俯身吻了她。 拖著疲累了一天的身子，终于可以下班同家，杨咏晴从捷运站数著步伐，一步一步慢慢踱回约五分钟路程的贷居公寓。 成美和男朋友阿强和好了，又搬回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于是她的生活又恢复成原本的安静，这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点单调。 每天除了上班、下班，陪伴她的也只剩下电视上的浪漫偶像剧，她知道这样实在很不长进，也想过要改变现状，但就是不知从何下手。 “晚餐吃什么好呢？”她边走边想，虽然她的手艺只是“普普”不过下厨做菜其实还挺有趣的，而且看着热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真是超幸福的。 如果能有一个人一起分享她的“精心杰作”那就更幸福了。 走着走着，她的黑色低跟鞋对上了一双男性名牌休闲便鞋，往上是一件卡其裤、浅蓝的针织衫和旧旧的棕色皮外套，以及一张俊逸潇脱的笑脸。 “hi。”李维康笑着举起右手，算是打招呼。杨咏晴呆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自从那一天后，她还以为自己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毕竟，他们只是这个城市中两个萍水相逢的人而已。没想到 “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李维康，ken，那天我们”他好心地提醒她。 “你你来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是她的初吻耶！女人对这种事是最介意的。 “带你去买戒指。” “什么？” “你答应要嫁给我的啊！”“我什么时候答应遇” “反对无效，上车。”他拉著她的手，一起坐上他的名贵跑车。 虽然说是要去买戒指，可是他们并没有去任何一家百货公司，反倒是往阳明山的方向驰去，一直到了山顶才停下来。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原，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呼呼的冷风和讨人厌的毛毛虫。他在搞什么鬼？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不免有点怕怕的，荒郊野外，谁晓得他安的是什么心、会干出什么事啊？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快过来。”他从后车厢拿出一个大大的野餐篮。 找了一块比较平坦乾净的地方，他铺上防水的红白格餐巾布，然后一一拿出野餐篮中的食物，排放在中间。 “愣在那儿干嘛？过来，看看我准备的晚餐。”他开心地对她招手。 晚餐？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饿扁了，被食物吸引也不算太丢脸。真丰富，有烤牛肉潜艇堡、蕃茄沙拉、玉米浓汤、蔬菜通心粉、水果拼盘，甚至还有—瓶香槟。 “你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要去买戒指吗？”怎么吃吃喝喝了起来？ “抬头，往上看。” 杨咏晴本来还在纳闷乌漆抹黑的要地看什么，但她抬头一看，夜空中满是闪烁著银光的星星，而且近得就像随手可得一般。 这样的美景让她看呆了，在光害严重的城巾生活了太久，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抬头看星星了。 “好美”她赞叹道。 “我把全宇宙最美、最亮的钻石都放在这里了，挑一个吧！把它镶在我们的结婚戒指上，你说好不好？”不知不觉中，他挨近她的身边。 她看着他的笑脸，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矫情、多余。这比送她一百颗名贵的钻石都来得让她兴奋。 “怎么不说话？不喜欢？” 她摇头“都太漂亮了，我在烦恼该选哪一颗才好。” “简单，统统带回家就好了。” “我才没那么贪心，我只要一个独一无二、完完全全属于我的那一个，其他的我都不要。”她非常认真地说。 爱情也是一样，也许有人以为时代不同了，脚踏多条船的劈腿族不再是千夫所指，反而一对一的关系显得老旧过时，但是，期盼、守候和等待都是爱情美好的过程，她相信天荒地老的海誓山盟，她在找寻她此生完整的生命共同体，她相信她会找到的！ 也许，老天已经将他安排到她的眼前了。 “你看，那一个——带著蓝光一闪一闪的那个怎么样？”他伸手随便一指“依我的目测应该有五百克拉，怎么样？” “才五百克拉啊？你会不会太小气了？”她故意找碴。 “那这个呢？对，就是那颗”他指著头顶那颗不算大却亮得出奇的星星“咦，那颗是不是叫作北极星？” “好像是吧！”其实她对天文星象也是一窍不通。 “那肯定是最大颗的了，搞不好有一万克拉。” “你少胡说了。” “好不好？就这一颗？” 杨咏晴点头应允，李维康伸长了手作势要摘下北极星，还装出很用力的表情，表示他正在和它角力。 然后他用双手握住她的左手，郑重地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一吻。 “杨咏晴小姐，你现在已经戴上我的戒指了，永远永远不许你脱下来。”他微笑地说。 “这个戒指只送给我一个人吗？”她要的是唯一、纯粹而没有杂质的付出，同样的，她也给出她的所有。 “嗯。”“以前没有送过别的女人？” “没有。” “以后也不能送给别的女人？”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才说：“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你”“要是将来我的女儿也想要一个怎么办？”他故意逗她。 “你真的很讨厌！” “这里只有我一个男人，也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将她拥入怀中“只有我们。” “你是真心的吗？” 李维康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真心，有谁看过真心？长得什么模样？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山盟海誓，什么永远、什么诺言，他更相信此时此刻，就在当下，这就是他认为的爱情。 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是喜欢著她，但他无法保证自己的爱能持续多久，就这样吧！先别去想以后，那不是他的作风。 他将她的小耳朵压向他的心口“听听看，它会告诉你。” 她贴在他的心上，听著他沉稳的心跳，明明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她却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依偎在他伟岸的胸前竞奇异地令她安心。 她确定，她找到她要的“那一个”了！ 午休时间，杨咏晴和成美一块儿在员工餐厅一边用餐一边闲聊。 突然，餐厅入口附近似乎有点小骚动，原来是公司中最受女性员工欢迎、形象最好、气质最佳的企宣部经理——庄皓翔，同时也是她们的顶头上司也来餐厅吃饭。 “两位美丽的小姐，肯赏光吗？”他来到她们的桌边，手中的托盘上盛著刚刚排队买来的咖啡。 “哗！卡布奇诺，我又有口福了！”成美老大不客气地取走一杯。 庄皓翔特意挑了杨咏晴对面的位子坐下，并且体贴地送上咖啡。 “谢谢，又让经理破费了。”杨咏晴不好意思推拒，只得用公式化的口吻说著。 “这没什么。” “撞老大，体恤员工的话，一杯咖啡是不够的，真枉费我们这样为你卖命，你还说没什么！”成美抱怨。 “说得也是，这阵子辛苦你们了，等忙完这个case之后，我请大家吃饭。”身为部门主管的庄皓翔其实并不小气。 “外加ktv？”成美乘机敲诈。 “可以啊！”庄皓翔真的无所谓，只要“她”也会出席，去哪里他都愿意。 “嗯，很上道。”成美称赞。 “最近心情很好？”庄皓翔直视杨咏晴的眼睛，那么清澈无邪的一双眼睛，令人一见难忘，他也是因为她纯然的专注眼神而喜欢上她的。 “有吗？”杨咏晴自己倒不觉得。 “有啊！整天都笑咪眯的，遇到不讲理的客户也不生气，工作再多也很有耐心，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他的意思并不是她以前的工作态度不佳，只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最近她变得光采焕发的原因。 “哪有什么好事？”杨咏晴笑笑。 “八成是谈恋爱了。”成美猜测。 “真的吗？”庄皓翔的一颗心直往下掉。 “别听成美乱讲。”杨咏晴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我去倒杯水，你们慢慢聊。”成美很识相地找了一个藉口离座，以报答庄皓翔的卡布奇诺。 庄皓翔见成美走远，才开口“我有两张电影票，是客户送的，是你喜欢的西班牙名导新作，你要不要去看？” “不好意思，我已经和别人约好要一起去看那部片，也买好票了。”杨咏晴婉拒了庄皓翔的好意。 “这样啊”庄皓翔难掩失望的神情。 “对不起。”杨咏晴真的觉得很抱歉，但她必须斩断他对她冒出的希望小芽，她不要给他任何有机会的错觉。 “别说对不起，只不过是不凑巧罢了，下次有机会再找你一起去看好了。”庄皓翔也不强求，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嗯。”“我先回办公室了。” 成美等庄皓翔走了，才回到位子亡。“你又拒绝他了？” 杨咏晴不置可否。 “真是奇怪了，庄皓翔可以算是公司里头号的未婚好男人，多少女人排队等著他青睐，人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都不会心动？” “我也没办法啊！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也对，感觉是最重要的，真是可惜了一个好男人。 成美突然灵光一闪“你你该不会是蕾丝边吧？” “你少神经了！”杨咏晴大笑起来。 “咏晴，我是很认真的，咱们姊妹一场，你可以向我坦诚出柜，我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你猜对了，我的确是蕾丝边，”杨咏晴握著成美的手“而且我已经暗恋你好久好久了，成美小姐，请接受我的告白。” 成美送给杨泳晴一个大白眼，杨泳晴开心地哈哈大笑。 爱情的魔力改变了杨咏晴，在情海中徜徉的她，从来不知道爱情可以让人这么快乐。她变得更爱笑，一点点小事也可以让她心花怒放，工作也更起劲，只要靠近她就能感染到她的愉悦气息。 下班铃声一响，她立即收拾好东西赶回家，期待著今天李维康又会带给她什么样的甜蜜惊喜。 搭上回家的捷运班车，她接到李维康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捷运上，刚刚过了民权西路站。”她的开心从声音里就听得出来。 “恭喜你，就快要重见光明了。” 言犹在耳，快速的列车已经从地底钻出，迎接乘客们的是开阔的公园绿地，美丽的夕阳红澄澄地挂在天边。 “啊！刚刚有一架飞机从我的头顶飞过去。”圆山站是飞机起降的必经之地。 “我看到儿童乐园的摩天轮了，你看到了没？” “嗯，看到了，下次我们去坐摩天轮好不好？”杨咏晴提议。 “不如我请你到圆山饭店吃大餐。” “可是我喜欢士林夜市的广东粥耶！” “乾脆我们去淡水喝鱼丸汤，你说怎么样？” “哎——你不早说，我已经到站了。”她颇为懊恼，实在不愿错过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我们只好去吃麦当劳了。” 话才刚说完，李维康像变魔术似的，极为戏剧性地出现在杨咏晴眼前。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还在电话那头吗？超人的速度也没那么快。 “来接你啊！”李维康笑嘻嘻地朝杨咏晴伸出手。 “那你刚才” “我一直都在月台上等你。”以制造巧遇的惊喜，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难怪。”杨咏晴恍然大悟。 “现在呢？还要不要去淡水喝鱼丸汤？”反正下一班车也还没来。 “你不是想吃麦当劳？abc先生。” “那就委屈你了，美女小姐。” 一般人都对速食这些高热量垃圾敬而远之，不过对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李维康来说，那可是无法抵挡的美味，一段时间没吃，可会异常想念呢！ 杨咏晴不喜欢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但偶尔为之，她也就由他了。看他大口大口吃著双层汉堡，喝著可乐，那么津津有味的样子，她也觉得很满足。 之后，他们在捷运站外的广场敖近散步，短短的一条街，来回走了三次，竟然还不觉得厌烦，只有正在疯狂恋爱中的人才会做出这么无聊当有趣的事。 杨咏晴在路边的摊子看上一个水晶珠编织的手链，年轻的女老板很会做生意，一个普通的手链取了—个很有意境的名字，叫作“公主的泪滴”当场价格翻了好几倍。 杨咏晴很喜欢但觉得太贵，讨价还价了几次，双方都不满意对方开出的价钱，后来李维康要以原价买下，女老板反而很阿莎力地打了八折，让杨咏晴哭笑不得，大叹美男计果然比什么都有用。 最后，在她家楼下，他郑重地亲手为她戴上手链，冰蓝色的水晶衬著月光折射出晶莹的光芒，令她爱不释手。 “你——要不要上来喝杯茶？”她还舍不得和他分开，虽然夜已经深了。 他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才摇摇头“不了。” “哦。”她难掩失望的神情。 “别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吃掉。”他的双手捧住她的小脸，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我一个晚安吻。” 本来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当他一碰上她甜美的唇瓣，拥抱著地柔软的身子，呼吸的净是她清新的风信子香气，再不停止他就不能把持自己了。 反倒是杨咏晴显得依依不舍。 “好好睡，如果作梦，就只能梦到我哦！”“你少臭美了，我偏偏就要梦到刘德华。”她故意和他唱反调，其实因他的小霸道感到甜蜜得不得了。 “拜托，他已经是老头子了耶！” “好了好了，不要再胡扯了。”她笑着推推他“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bye，”他轻吻她额前“下次见。” 杨咏晴望着李维康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温柔的微笑。 第三章 又到了星期五，下班前的十分钟，每个人都无心工作，纷纷呼朋引伴打算狂欢去，女孩子们也提著化妆包挤到洗手间去补妆，成美和杨咏晴当然也不能例外。 “喂，要不要去唱ktv？”成美一边刷著强调超浓密的睫毛膏，一边说：“阿强约了他们一票哥儿们，听说都是科技新贵，一起去吧！” “不行。”杨咏晴断然拒绝，因为今晚她和李维康有约。 “你不是最喜欢唱ktv？那家ktv的水饺和小菜是你的最爱，真的不去？”成美想用美食诱惑杨咏晴。 “不行就是不行，今天不能和你去鬼混。”杨咏晴拿出新买的樱花色唇蜜，专柜小姐说这是属于恋爱的颜色，于是她毫不考虑包包中还有好几只没用完的口红便买下了。 “如果说，我要请客呢？”成美使出杀手鐧，她一向是以“抠”出名的，要她掏钱请客比登天还难。为了从杨咏晴口中挖出第一手“八卦”成美可是煞费苦心、绞尽脑汁。 杨咏晴哈哈大笑“虽然你要请客我没能到场实在很可惜，但我会打电话给阿强，要他多吃一点，替我捞回本。””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成美捏捏杨咏晴的脸，藉以“泄恨” “哎呀，人家才刚补好妆耶！”杨泳晴急急打掉成美的手，对著镜子检查自己是否掉妆了。 “放心，妆还好好地服帖在你美丽的脸蛋上，粉一点也没掉，”成美好笑地刮刮杨咏晴的脸“你呀！见色忘友的女人！” “成美，你在胡说什么？” “和男朋友约会，是吧？” 杨咏晴点点头，笑得甜蜜，这么快乐的事她不想隐瞒，但也没必要大声嚷嚷，只要让好朋友分享她的喜悦就行了。 “你啊！恋爱谈归谈，可不要被爱情冲昏了头，尤其别一下子陷得太深，身家更是要调查清楚，省得被卖了还帮忙数钱。”成美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活像妈妈在对情窦初开的女儿耳提面命。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也不像你说的那种坏人。”杨咏晴突然变成青春期的叛逆少女，急著替男朋友辩解。 成美翻了翻白眼“小姐，坏人会在自己的脸上写我是坏人吗？而且情场上的坏男人比起真正作恶多端的坏人更可怕一百倍。” “是吗？” “坏人有法律可以制裁，但是坏男人你是拿他没办法的。”而且都是女人把男人宠得这么坏！ “怎么说？” “坏男人会让你痛彻心扉，你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可是只要他放下身段说一句好话，你马上又臣服在他的脚下，变成一条可怜虫。”成美可不是在吓杨咏晴，只是想给她一个警惕。 “那一定不会是我，我是现代都会新女性，拿得起放得下。”杨咏晴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傻。 “最好是。”成美一定没想过自己会那么铁口直断，一语成谶。 “不跟你说了，我得走了，拜拜。” 下班时间一到，车阵开始出现窒塞的情形，而且雪上加霜的是又下起毛毛雨来了。 杨咏晴没拦到计程车，倒招来了正要回家的庄皓翔。 “咏晴。” “经理？”不会吧？她现在可没时间和他闲聊，怎么办？ “下了班，不用这么生疏吧？”庄皓翔笑说，她可是他最想拉近距离的人啊！ “习惯了，改不了口。”杨咏晴有点敷衍的口气，其实她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迟到，至于他，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去哪儿？我送你，下雨天不好叫车。”庄皓翔自告奋勇替佳人效劳。 “不用了，不顺路。”无奈佳人并不领情。 “没开系，你不用跟我客气。” “真的不用。”好巧不巧，一辆空的计程车停在杨咏晴面前“我有车了，再见。” 庄皓翔只能看着载著杨咏晴的计程车急驰而去，他失望地回到自己的车上，看来今晚只好自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看dvd、吃洋芋片了。 匆匆忙忙赶到李维康指定的五星级饭店时，杨咏晴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杨咏晴一进入大厅，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李维康，一身高档剪裁、优雅的黑色西装，神情自若的他看起来是那么帅气，相形之下，她变得好渺小。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ol，既非富家千金也不是大明星或是模特儿，而这个耀眼的男人居然属于她，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突然有点不安，这样的快乐会不会是假象？这样的幸福会不会转眼就成了泡影？她担心会重蹈覆辙人鱼公主的悲剧。 她不要王子，只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就够了！ 李维康一眼就看见杨咏晴，站起身朝她走来“怎么呆呆站在这里？” “对不起，我迟到了。”杨咏晴恢复笑脸，与其去担心那些还没发生的，不如把握当下来得更真实。 “没关系，绅士的职责之一就是等待淑女。”李维康挽起杨咏晴的手“尤其是美丽的淑女，走吧！” “去哪？” “来了就知道了。” 结果，他带她到饭店中最有名的法式料理餐厅。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光看那金碧辉煌的室内装潢，杨咏晴就觉得自己跟环境有够格恪不入。 “吃饭。” “在这里？”她实在不想被当作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可是 “有什么不对吗？” “很贵耶！你疯了吗？” 平常他们都吃得很简单，什么夜市、路边摊都无所谓，偶尔也上上馆子，但是这么正式高级的餐厅，不是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吃得起的吧？ “偶尔也要奢侈一下嘛！”李维康转向带位侍者“两位，我有订位，李维康。” “请跟我来。”侍者查看了订位名单，便领著他们到位子上。 他们的位子十分隐密，大片大片的紫金布幔隔绝了邻座的窥视，形成一个有如小包厢的空间，法式宫廷高背椅、铺著繁复刺绣蕾丝桌巾的餐桌，还有镶金的餐具、水晶酒杯 “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浪费钱。”她本来以为要去吃饭店的自助餐，结果穿了很休闲的牛仔裙，感觉和整个环境很不搭调 “放心，我还出得起这顿饭钱，不会把你当在这里洗碗抵债的。”李维康明白杨咏晴的担心。 “你很有钱吗？” “比起比尔盖滋当然是很穷啦！但比起路上的流浪汉，我又很富有。”李维康握住杨咏晴的手“更重要的是，我有你，那是任何黄金珠宝也比不上的财富。” 杨咏晴大受感动，但她实在不想让自己那么不争气，在这么好的气氛中哭泣太杀风景了，她可不想被他嘲笑是个小爱哭鬼！她要把他的这番话放在心里，贴心收藏。 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她可以确定。 “我们到底要庆祝什么？”杨咏晴笑说：“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 “是我的。” “啊——真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我没替你准备礼物。”杨咏晴懊恼著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没有发现他的用意？ “你就是最棒的礼物了。” 接著，他们开始品尝他在订位时就事先点好的套餐，美味的法式料理盛在精致的瓷盘中，完美的搭配像幅色彩艳丽的浪漫派油画，法国人对吃的讲究堪称艺术中的杰作。 “尝尝看，这里的迷迭香羊小排很道地。”李维康说。 老实说，这是杨咏晴第一次吃这么高级的东西，实在无从比较起道地不道地这回事。 看着他优雅熟练地拿著刀叉，仔细划开嫩肉的手势和品尝美食的动作，他的一举一动都让她看得入迷了，他的餐桌礼仪连真正的法国贵族看了也要自叹不如。 虽然他曾经说过，从美国回来的并不一定每个都是富家子，他也是个普通人，而那辆保时捷是向朋友借来炫耀的，他其实也是个捷运族；可她怎么看都不觉得他是个小康家庭长大的小孩，他身上的谜样气质太特殊。 “你到底是谁？” “嗯？怎么突然这么问？”李维康明显地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俊朗的笑脸。 “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除了李维康这三个字。”她要的不是那些星座血型无关痛痒的基本资料，她要的是他的真心。 “这三个字还不够代表我的全部吗？”李维康有点避重就轻。 “你觉得一个名字就代表全部了吗？你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不能告诉我吗？”杨咏晴很坦白地说，也许她是有点被爱冲昏了头，但还没有到眼瞎心盲的地步。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也只是一个很平凡的男人啊，要吃饭、要工作” “工作？”杨咏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不用工作的呢！” “我看起来像个无业游民吗？” “像。”她很不给面子地点点头“一天到晚陪著我闲晃的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那是因为我刚刚才离开一个制度不佳、亏待我的公司，正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就碰上了你。”这是实话，他的上一个工作的确不理想。 “现在呢？” “有一个新工作在等我上工。”这点他也没骗她，他正准备接手一项大业务。 “真的？那就恭喜你了！” “谢谢。” 吃完晚餐，他们哪儿也没去，他带她坐上电梯，来到饭店中的一间客房。 “你还订了房间？”杨咏晴狐疑地看着李维康，如果他打算当个大野狼，那他的算盘可是打错了，她可不是单纯无知的小红帽。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全部吗？这里比较适合这个提议，你觉得呢？”李维康坏坏地笑，拿出卡片开门。 “李维康，你的笑话越来越难笑了。”杨咏晴白他一眼。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想歪，有什么好笑的？男人都以为女人吃这一套，其实是大错特错。 李维康推开房门，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观迎光临寒舍，暂时的，等我找到房子就会搬家了。” 杨咏晴走进室内，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客房，几乎是一栋单身公寓的大小，有客厅、吧枱、工作用的小书房，还有一间超大的浴室，能住得起这样的房间绝不是一般人。 “这是新公司出的钱，否则以我的能力也住不起，不要想太多。”李维康像是看出杨咏晴眼中的疑问，主动解释，免得她胡思乱想。 他拉开窗帘，让台北美丽的夜景在他们的眼前展现，他倒了两杯粉红香槟。 “生日快乐。”她轻轻与他碰杯，没有礼物，祝福总是要的。 “其实——今天不是我的生日。”李维康不好意思地笑笑“sorry，我骗了你。” “那” 他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说：“今天是我们相遇的第一百天，我只是想为我们制造第一个纪念日。” 女人向来逃不过男人设下的浪漫陷阱，杨咏晴也不例外地大为动容，今晚的惊喜与感动会不会太多了？她真怕她的心脏不能负荷。 “傻瓜！可以等情人节啊！”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可是情人节已经过了，七夕还要等好久，我们的生日都还没到，总不能庆祝清明节吧？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我该怎么说你呢？”杨咏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说你不会生气我做的傻事。”虽然用意良好，但毕竟他说了谎。 “我怎么会生气？相反的，我很喜欢。”她投入他的怀抱“谢谢。” “不用客气。” 这个时候除了亲吻，好像没有更适合的事可以做了。 当他俯下头，将唇盖上她的时，她完全没有拒绝；当他吻她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 火热的吻持续延烧，他轻促著她微启芳唇，他要的更多，他要品尝她的每一处甜蜜，他要感觉她的每一个快乐的颤抖，他要她的全部。 灵活的舌长驱直探她的樱桃小口，与之共舞，唇与舌的缠绵缱绻烧烫了彼此，再这样下去，恐怕谁也脱不了身。 杨咏晴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吻不同以往，她能感觉到他的紧绷，还有他异常的热情；她自己也是，她大可推开他，可是她竟然不想和他分开，只想一直沉醉在这令人晕眩的激情中，她是怎么了？ 在吻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李维康及时煞车，放开了杨咏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嗯？”她迷蒙的眼神里有著醉人的爱意。 时间彷佛静止了，他们就这样傻傻地站著互相凝望着对方，脸上挂著止不住的笑意，但又不知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两个人就这样站著、看着、笑着，一步也没有移动，好像就这样到天荒地老也无所谓。 “我我送你回家吧？”李维康又说了一次。 杨咏晴笑了“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你要送我回哪里去？”再说，她也还不想离开他。 “我舍不得让你走，”李维康轻抚著杨咏晴的嫩颊“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这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变成一个具有绅士风度的谦谦君子，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她对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也许是她清澈的双眼，他在那两汪黑色水晶中看见她纯然的信任，让他无法把她当作其他一般的女人。 她和那些女人不同，他们喜欢他的是外表、脸蛋、身材，甚至可能只是为了上他的床，图求一夜的快乐，但只有她喜欢上的是真实的他。 这种感觉真的很棒，可是，他给得起她要的自己吗？ 此时，杨咏晴却主动抱住李维康“我不走了，我留下来陪你。” “咏晴” “可以吗？”杨咏晴红著脸羞怯地问。她这么主动，他会不会把她想成那种随便的女人？ “你发誓，你没有半点勉强？” “没有。” “真的？” “真的。” “你确定？” 她决定不再让他有的没的一路问下去，她伸出手解开他的领带，然后是衬衫上的扣子。她的脸好烫，手也在发抖，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任务。 “这样够不够确定？”她问。 为了她的这句话，他给了她一个热吻作为奖赏。 接著，他牵起她的手来到卧房，将她安置在雪白的大床上，如同服侍女王般替她宽衣，一件一件，鞋子、外套、衬衫、裙子、丝袜，直到她的身上只剩下漂亮的粉色蕾丝内衣裤。 “你好美。”他诚心地赞美。 她脸红地答不出话来。 “别紧张，我们要做的不是什么错事，它非常美好而且神奇，你会喜欢的。”他安抚似地轻抚她的大腿 最后，当他抱著她一起迎接喜乐的来临时，她流下喜悦的泪水，美丽的大眼更显清澈。 “我爱你。” 这么俗气的一句话，李维康却因此而撼动了，但是他强迫自己忽略心上涌出来的一些什么。 就这样吧！ 早上，杨咏晴让落地窗外暖洋洋的阳光唤醒，她伸手往旁边一探，却是空的，冰冷冷的一片，床上只剩她一个人。 她套上浴袍下床，四处都找不到他。 浴室、更衣间、书房、客厅，都没有他的身影，甚至连张纸条也没有。 这么早，他会上哪儿去呢？她马上拨了他的手机，结果是关机状态。 这时门铃响了，她开心地去应门，以为是他回来了，结果是饭店的服务生。 “这是李先生吩咐的早餐。”服务生将餐车推进房间，并且在小餐桌上摆起餐具。 她看着觉得不对劲“你少送了一份，我们有两个人。”虽然分量很多，但那的的确确只有一份。 “李先生只交代送一份。” “只送一份？”她开始觉得奇怪了。 “是。”服务生面无表情地说：“请慢用。” “等一下，”她叫住服务生探问：“李先生，他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李先生搭早上的飞机回美国了。” “什么？” “他本来是我们饭店的长住客户，常常来来去去，但这次却不要我们替他保留房间，听说可能是决定要回美国定居了。”服务生提醒她一句“你可以留到中午，经理会来办理退房。” 服务生离开后，杨咏晴几乎是崩溃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回美国去，意思就是他不会再回来了，是这样吗？那么这一切到底算什么？只是一场游戏吗？ 杨咏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打开门，看到答录机上闪著红灯，连鞋也来不及脱便冲向电话旁，可是每通留言都不是他，全是关心她的成美。 “咏晴，你去哪了？手机也不开机，我已经找你一个晚上了，回来马上给我电话” 她呆呆地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将自己淋湿。在水下哭泣，就不会发现她的泪。 哭，并不是哀悼她宝贵的贞操，而是她的爱情。 她恨自己无用，为什么那么痴傻地爱上他、那么不争气地为他掉眼泪？明明知道不能爱他的，他不是适合她的男人，但她没有把自己的警告听进去，活该伤心。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阻止她不动心、不动情？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如果那个周末不曾遇见他就好了，那就不会伤心、不会掉泪、不会痛苦了。 也许，她应该找个方法，开始学著遗忘。 她要把他忘掉！ 第四章 蜜糖小甜心2 伤心的滋味 抹杀不了有你的回忆 那是爱情最炫烂的色彩 失去甜美笑容的杨咏晴，仍然每天固定地上下班，走同一条路回家，吃同—种口味的便当，反正，就只是活著，其他的好像都与她无关。 但她再也不去麦当劳，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她都不再去，搭捷运的时候，不管有没有位子，她都闭目养神，再也不看外头的风景。 所有一切和他有关的，她都努力在遗忘中。 成美问过她好几次，热恋中的女人怎么会闷闷不乐，一副被倒会的衰样，但是她总是不予回应。 上班中，成美摸鱼打混地凑到杨咏晴桌边来，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吵架了？还是在冷战？你在考验他的耐性？还是他动手打你？” “都没有。” 如果真是那样，她还能抱著成美哭泣埋怨，可是他却没有理由地消失了，连带著她质问的权利也不见了。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嘛？前阵子不是还黏得要死，难分难舍的，还是你们已经脱离热恋期进入稳定期了？” 杨咏晴恍若未闻，完全没有反应地盯著电脑萤幕处理文件。对于她的沉默，成美另有一番解读。 “也对，男女朋友一旦变成老夫老妻，就真的很像一滩死水，一定要想个办法让爱情的火花重新燃起，不然就真的很糟，我和阿强就常常因此吵架，你们也是吧？”她自问自答。 “成美，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是，你们在床上不协调？”成美一脸暧昧。 不想让成美继续胡乱猜下去，杨咏晴决定坦诚。 “我们——分手了。”她尽量稳住声音，不带情绪冷冷地说。 “分手了？”成美不可置信地低喊：“你们分手了？不会吧？” 这么说并不恰当，她其实是被遗弃的。 “怎么会？怎么会？你们看起来很登对啊！”成美实在不怎么相信，上一刻还爱得分不开的两个人，下一刻居然说分手就分手。 “没什么，大概是合不来吧！”杨咏晴越是想云淡风轻，脸上的愁容就越凝重。 成美了解失恋女人的伤痛，现在她最需要的是朋友的雪中送炭。 “不要为那种人伤心，不懂欣赏你的人也不值得留恋，而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你在说什么？”杨咏晴哭笑不得，哪有人这样安慰人的？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别人的，不过看在你是我的好姊妹的份上，我就勉强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造化了。”成美施恩似地说。 “什么好消息？你拿到牛郎店的折价优待券了吗？”杨咏晴打趣地问，那是她们之间的一个笑话。 “拜托！比那个好上一千倍！” “是什么？” “你知道我们那个新总裁吧？” “知道啊！他不是还没上任吗？” 传说中的新任总裁年轻有为、英俊多金，而且还没结婚，办公室里的女同事们天天都在谈论，想不知道都很难。 “你的消息人过时了，我昨天听楼上秘书室的周姊说，总裁上个礼拜就来上班了，现在正准备和各部门的员工见面。” “然后？”这又干她什么事？ “周姊说新老板长得帅、脾气又好，更不用说有多有钱了，最重要的是他目前还是单身。”说到小道消息，全公司没有人比成美更灵通了。 “或许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呢！” “那又怎么样？”成美不以为然地挑挑眉“女朋友又不等于老婆，世事无绝对，什么都有可能。” “那他也不一定会看上我啊，何况我只是一个小职员，很难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吧？”进公司这几年，她只在尾牙晚会上“远远地”见过台上“总”字辈的人物而已。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怎么试？在他面前跌个四脚朝天吗？” “这个主意不错。” 这时，上楼开会的庄皓翔回到办公室来，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杨咏晴没兴趣挤上前去凑热闹，倒是成美伸长了脖子。 “各位同仁，请让我为大家介绍中川集团的新总裁——李维康先生。请大家以掌声热烈欢迎。” 这个名字不会那么巧吧？ 杨咏晴不由自主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真的是他！那个令她肝肠寸断的男人，此刻竟然就站在她的面前，变成了她的新老板。 “啊——他不是”成美一看见李维康，差点掉了下巴。 “成美！”杨咏晴暗示她噤声。 “维康，我来为你介绍，这是我们企宣部的两名大将，成美、杨咏晴。”庄皓翔带著李维康来到她们面前。 “两位好，希望以后合作愉快。”李维康亲切地打招呼，好像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毫无破绽。 他怎么可以这样？杨咏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有种想哭的冲动。他骗了她！她真是个傻瓜，才会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这是爱情。 那不过是一场白日梦罢了！ 接著，她很没礼貌地甩开他的手，冲出办公室。 杨咏晴哪里也没去，她躲到洗手间，双手用力地捂著嘴，不许自己哭出声，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怕被别人听到她躲在这里偷哭。 太恶劣了！他实在太恶劣了！ 这算什么？是恶作剧还是戏弄？看她被他天衣无缝的谎言耍得团团转很有趣吗？她真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是该走的时候了，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她不能再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那无异是在提醒她自己的愚蠢，这种折磨，她无法再忍受。 辞职吧！趁现在快点离开吧！免得她后悔。 但是冤家路窄，在回办公室的路上，杨咏晴还是和李维康碰上了，单独地，没有旁人。 她转身想走，但身后是洗手间，她能躲在里头一辈子吗？而且她也没有退路可走。 “咏晴。” “不要叫我。”她不敢看他，怕自己心软。 “咏晴，我们谈谈。”他小声地在她耳旁轻语。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想绕过他，却被他挡住去路。 李维康一把抓住杨咏晴的手，把她拉进一旁的资料室。 “不要拉我，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说话。”她企图挣开他的手，无奈他的力气大于她，把她抓得牢牢的。 “咏晴，你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她出现在他的公司，不能说不意外，但也有点小小的惊喜。 她突然觉得很可笑“因为我是你的员工，已经在中川集团卖命三年了。”而且，连心都赔进去了。 “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没告诉我？” “你不也是吗？你怎么没告诉我你是堂堂的大总裁？”她反问。 爱情是盲目的，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其他的都是次要，不看不听不问不说，最后爱火变成地雷，事实被引爆，谁都无力承受，只能指责质问对方。 “我有我的难言之隐。” 一句“难言之隐”就算解释了吗？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咏晴，你别这样” “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大嘴巴，我不会因为上过你的床就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她冷冷地看着他“我还没那么天真。” “我没那个意思。”他改握住她的双手，黑眸中装满深情“我也不认为你是那种女人。” “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有，”她别开眼，逼自己说出违心之论“我们不过是一夜情罢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绝对没有这种想法！”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那我们是什么？” “我”这可把他难倒了，他从来没想过要把和她的交往定位成何种关系，他很喜欢她，也没有要玩弄她的意思，他以为她都明白 “一开始你就表达得很清楚了，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我，是我傻到相信你。” 她怎么忘了，他可是夜店里有名的女人杀手，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恐怕多到数不清吧？她怎么会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 但事到如今，她还在骗自己，只要他肯给她一个理由，即使再天方夜谭，她也会觉得合理：但是他什么也不肯说，看来，一切真的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真的该醒了。 “咏晴，你听我说” “我再也不要听你说的任何一句话，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她再一次崩溃，这次是在他的面前。 李维康伸出手想替杨咏晴擦去成串的眼泪。 “不要碰我！”她躲开了“你不能再碰我一下，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什么没有关系？我们明明就” “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她急急打断他。 “怎么会过去？我不是在这里吗？”他热切地说。 “那天，你不声不响地离开，留下我一个人的时候，一切就结束了。” “我真的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因为不想让她难过，所以不愿当面和她说再见；和她的相遇是他一生最美的回忆，他会永远保存。没想到他还会再见到她，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他知道现在这么说听起来像是马后炮，但是能再见到她，他真的很高兴。 “不能当面跟我说你要走了，留个字条也行啊！你能明白当我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被丢在饭店房间里的感受吗？”她说出自己当时难堪的心情“我被当作一个妓女似地对待。” 她永远记得客房经理来办理退房时，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 “咏晴，我真的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不知道” “是我不好，全都是我不好，我会走，你放心好了！” “咏晴” “我马上就走！” 李维康看着杨咏晴离去的背影，首次感到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想到他竟伤她这么深。 李维康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著菸，桌上散放著从人事部调来的杨咏晴的档案。 是他破坏了她单纯的生活，是他让她变得不快乐，是他让爱笑的她哭泣，是他毁坏了她的纯真，是他将她推向万丈深渊。 是他导演了这一切。 他应该知道的，她和过去他交往的那些女人都不同，他用了最错误的方式对待她。她受的伤，他怎么弥补？ 这时，庄皓翔刚好敲门进来。“下班了，还不走吗？” “嗯，正要走。”李维康按熄了手上抽不到一半的菸。 “一起吃饭。” “好啊！”庄皓翔看到李维康桌上的资料“咦，你调她的档案做什么？” 嗯”李维康灵机一动“周姊说秘书室的人手不够，我打算调她上来帮忙。” “是吗？” 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庄皓翔不过是随口问问，李维康倒心虚地有模有样解释起来。“登报找人太麻烦了，不如精简部门，这样就没有冗员问题。”听起来很有总裁的架势。 庄皓翔点点头，完全赞同“咏晴的工作能力好、办事效率高，又细心负责，是很敬业的好员工，你挖走我的一名大将，我的损失大了。” 咏晴？庄皓翔都是这么喊她的吗？李维康竟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比起自己，他们可是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上司与部属。 “看来你对她的评价很高，如果我不用她，就是我的失策了。”李维康没发现自己的口气有多酸。 “她是个好女孩。”庄皓翔的语气中有赞许、有保护，更有著浓浓的爱意。 是啊！她的确是，他知道得最清楚了，不是吗？ “你你喜欢她？”李维康试探地问。 庄皓翔温柔地微笑“我的确很欣赏她，现在像她这样有主见又有原则的女孩不多了，如果有机会，我会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意思就是，等到时机成熟，他就会向她表白？ 李维康认识庄皓翔不是一天两天，他明白庄皓翔是再认真不过了，可是他已经碰了她，彼此纠缠不清了，如果她真的要走，他是否能让自己放开她的手？ “你呢？”庄皓翔反问李维康。 “什么？” “你的婚姻大事啊！现在你回来接掌中川集团，接下来该办你和” “皓翔！”李维康打断庄皓翔的唠叨“你怎么变得跟我妈一样了？念个没完。”他最讨厌人家提醒他这件事。 “我是关心你，否则我才懒得念你，你也该好好安定下来了，古人说成家立业，你现在正走到成家立业的时候，别再飘来荡去让人担心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李维康举双手投降，一个老妈已经把他的耳朵念到长茧，不要再来一个。 “维康” “不是要吃饭吗？快走，晚了没位子了。”李维康穿起外套，率先往外走，再多听一句庄皓翔的碎碎念，难保他不会喂他一个拳头！ 春天的天气让人捉摸不定，忽冷忽熟，说下雨就下雨，下班前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雷雨，把路上的行人都淋成落汤鸡，原本就壅塞的车潮更将路面塞成了停车场，同时也困住了杨咏晴。 她呆呆地站在窗边，看着雨滴从灰色的天空落下，像是一种哭泣的姿态，好像天使为她洒下的情泪。 雨过会天晴，而泪，可有停止的一天？ “咏晴，怎么还没下班？”庄皓翔在离开前发现了杨咏晴，办公室都没人了，她还在等什么吗？ 她恍若未闻，一点反应也没有。 “咏晴”庄皓翔来到杨咏晴身边，伸手拍了她一下。 “啊，经理！”她回过神来“有事吗？” “已经下班了，怎么还不走？” “我没带伞，想等雨停了再走。”—开始她是这么打算的，不意一场雨竟让她想起那个人，又陷入往日回忆中，如果庄皓翔没出声喊她，她大概会站上一整晚吧！ “要是雨一直不停怎么办？”庄皓翔笑问。 “我” “来吧！我送你回家。” 杨咏晴愣了一下“那就谢谢经理了。” 两人搭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时，正巧遇上从另一部专属电梯出来的李维康。 “维康，这么巧？”庄皓翔上前去打招呼。“是啊！”李维康看到站在庄皓翔身后、低著头的杨咏晴，心上泛起一阵酸意“约会啊？” 庄皓翔只是含蓄地微笑，没有正面回答，杨咏晴更是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李维康本来就不怎么好的脸色，这下更难看了。“那就祝你们约会愉快，我还有事先走了。” “星期一见。” 果然，外头的交通大乱，严重塞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气、选举、名流八卦、股市 堵了两个红灯，庄皓翔才鼓起勇气问：“今天是星期五，你晚上没事吧？” “没事。” “那肯不肯赏光陪我吃顿饭，忙了一天，好饿。”故作轻松的语气还是掩不住庄皓翔的紧张。 “好啊！”没有理由说不好。 得到杨咏晴的应允，庄皓翔简直要欢呼出声了，现在的他比登陆月球的阿姆斯壮还要兴奋，即使塞车也不以为苦，反而是最甜美的一段路程。 稍后，他带她到一家颇有名气的日本料理店用餐，相较于他的雀跃，杨咏晴显得十分安静，吃得也不多。 “是不是东西不合你的胃口？”庄皓翔注意到了，恐怕一只麻雀的食量都比她大。 “不，东西很好吃，真的。”杨咏晴连忙说著，怕庄皓翔误会。 “可是你吃得好少，不舒服吗？” 杨咏晴摇头“我不敢吃太多，我在减肥。”女人没有不和体重斤斤计较的。 “减肥？我看你应该增胖才对，你已经太瘦了。”庄皓翔不同意地说。 杨咏晴勉强一笑“每个女生都觉得自己不够瘦，要再更瘦一点才好看。” “自然就是美，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嗯，经理说得对。” “都已经下班了，就不要再叫我经理了，我的名字应该不难念吧？”他可不想永远只是她的上司。 “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以后下了班就喊我的名字，好不好？” “好！” 第五章 午休时间，一向予人高高在上形象的总裁先生竟然一个人单独地出现在平民化的员工餐厅，不免让大家议论纷纷，这是新任总裁的亲民政策吗？ 李维康带著亲切的微笑，接受女职员们爱慕的眼光，一路走到庄皓翔和杨咏晴用餐的位子上。 “这么巧啊？”李维康先开口招呼，有点明知故问，他明明是因为他们在这里吃饭才来的。 “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吃饭？没有饭局吗？”庄皓翔问。 “本来要和董餐敍的，不过临时取消了。”李维康不请自坐，而且还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听说员工餐厅的菜色不输外头的馆子，咖啡也是义大利原装进口的咖啡豆，身为公司的大家长，怎么能不来试试？” “那我推荐expresso，饭后一杯助消化又能提神，下午工作会更有精神。” “你什么时候变成咖啡通了？” “真正的咖啡通是咏晴，我一点也不通，每次喝咖啡都是靠她指点的。”庄皓翔很自然地望向杨咏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暖的柔情。 李维康又不是瞎子，他当然看得出来庄皓翔打的是什么主意，追得那么明显，看不出来才有问题。 “哦？原来杨小姐对咖啡还这么有研究？”李维康冷冷地望了杨咏晴一眼。 “是经理太夸奖了，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先失陪了。”杨咏晴正想站起身，但她的右膝被李维康在桌面下的大手用力按住，让她动弹不得。 “是啊！我们也该回去工作了。”近来，庄皓翔和杨咏晴都是同进同出的，他相信自己就快赢得美人芳心了。 刚好女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 “啊，咖啡来了。”这是李维康的小鳖计。 “我叫的是外带杯啊！”庄皓翔一向是把咖啡带回办公室喝的。 “是我叫的，本来想和你喝杯咖啡、聊聊天的。”李维康将其中一杯推给庄皓翔“既然如此，就请杨小姐品尝看看我们公司的咖啡品质如何，顺便有件事我想跟你讨论一下。” “我” “那咏晴你就留下来，我先回办公室了。”庄皓翔以为李维康要和杨咏晴谈职的事，也就没有多想。 一等庄皓翔走开，杨咏晴便冷冷地说：“你可以放开你的手了。” “你保证你不会突然跑掉？”李维康靠近杨咏晴，笑得很开心。 她很想对他大吼：跑掉的人是你吧？不过她还是忍住了，这里是公司，不适合发泄个人情绪。 “总裁，你的咖啡要冷掉了，冷掉的expresso有酸味，会变得难以下咽。”如果可以，她会把咖啡倒到他的头上，让他用不同的方式品尝一杯好咖啡。 李维康一口气喝光了咖啡“味道还不错，看来我们公司除了代理彩妆、保养品之外，也可以兼开咖啡馆，你说如何？” “这只有总裁能做决定，我无权干涉。”杨咏晴有礼但疏离地回答。 “如果我请你负责这项业务呢？”他记得她曾说过希望能在二十岁之后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咖啡店，她不用等，他可以让她现在就实现这个愿望。 “不要开这种玩笑！”那是她的梦想，和他无关。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维康才缓缓地说：“我讨厌你和皓翔那么亲密的感觉，你们怎么可以公然在公司里约会，你当我看不见吗？” “你没有资格说这些话。”杨咏晴好想哭，为什么直到现在，他对她还是那么有影响力？ “所以你是决定要接受皓翔的追求罗？”那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他们。 “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朋友。”她又不是木头人，庄皓翔对她好，她当然知道，但是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追你，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吗？已经有好事者在传你们的流言了，你不知道吗？”他不要她用装傻的态度来得过且过，他要她说清楚。 “那又怎么样？”杨咏晴带著哀戚的眼光看着李维康“庄皓翔追不追我，我接不接受，又与你何干？”在那一夜过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维康被杨咏晴问倒了，他用什么身分、什么立场去管她交什么朋友？甚至是情人？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李维康软声说道。 “不需要，你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我完全了解。” “咏晴” 杨咏晴站起身，用严厉的眼神制止李维康的行动“这里是员工餐厅，大家都在看，如果你不想闹笑话就不要拦我，我对当话题女王没兴趣。” 李维康当然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第二天，人事部就下令把杨咏晴从企宣部调到总裁秘书室，立即生效。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咏晴傻眼了，她正打算要递辞呈，怎么突然把她往上调？ “就是你看到的，总裁要调动你的职务。”人事主任亲自来送通知令。 “可是，为什么是我？”她可从来没有学过秘书的事务。 “我只是奉命行事。”人事主任耸耸肩，他只要做好总裁交代的事就行了。 “我不去。” “大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总裁要你接到命令立即上任，做不做，你自己当面跟总裁说吧！”人事主任只想保住自己的饭碗。 杨咏晴抓起通知书，风一般地卷上十六楼，不管一路上有多少诧异的眼光，怒气冲冲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但她来得不是时候，李维康的办公室除了他，还有一位美艳的妙龄女郎，正在为他冲咖啡。 “啊！你来了。”李维康先发现了杨咏晴。 “我想我们有必要单独谈一谈，总裁。”杨咏晴特别强调。 李维康把艳光四射的美女“请”出去，那位美女经过杨咏晴身边时，还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眼神。 “有事吗？” “你明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不如你来告诉我。” “这个。”杨咏晴把通知书丢在李维康桌上。 李维康看也没看，闲适地倚在椅子上“怎么，新工作你不满意吗？” “我要调回原来的职务，不然我马上辞职。”她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这下她更没有藉口留下来。 “你签过合约，不能任意离职，这个规定你应该很清楚才对。”李维康若无其事地说。 这实在太卑鄙了，他竟然用这个来威胁她？当初成美劝她，要走也等约满了再走，反正也不差那九个月，何苦和钱过不去？所以她向现实屈服了；但是现在 “我赔！我赔给你违约金总可以吧？” “你赔得起吗？你不用付房租、缴水电费、不用生活吗？你那一点存款拿来付完违约金也所剩无几，接下来呢？你要喝西北风吗？” 李维康真的是出于关心才这么说，她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没有收入她等于陷入绝境，那么倔强的她是绝不肯乞求帮助的。 “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骄傲的杨咏晴不肯在李维康面前认输。 “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李维康专注地看着杨咏晴的眼睛。 杨咏晴别开脸，不想让他看见含在眼眶中几乎溃堤的泪，那是她还爱著他、忘不了他的证据，她痛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在折磨我。”她就是逃不出他设下的情网，是吗？ “咏晴” “不要过来！”杨咏晴往后退，声音里有哀求的味道“你放过我吧！让我走。” 李维康越过桌面，来到杨咏晴跟前，略为激动地说：“你以为我好过吗？明知道你就在这里，却不能看着你、不能靠近你，我真的无法忍受” “先离开的人是你！把我一个人孤零零扔在饭店的也是你！都是你，全部都是你！”杨咏晴再也忍不住地吼了出来。 那个曾经让她笑的男人，如今却老是让她哭，她从来不知道她有那么多的眼泪，每次和自己说好不再为他哭泣，但总在见到他之后推翻自己的决定。 到底，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再开心地笑呢？ “我当时有非走不可的理由，相信我。”他知道这实在是个烂藉口，但是他不能告诉她实话。现在的他已经对她无法放手，他也陷进去了啊！ 如果他能做一个真正的负心汉就好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挽留她，但他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她转身就走。 现在的他真是一团乱，他有他的责任、义务，可是他又无法抛开对她的想望，怎么做都不对，他受的苦又有谁能明白？ “什么理由？”杨咏晴看着他问。 “我” “说呀！什么理由，你怎么不说？” “一时之间很难说得清楚，但我当时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我必须离开。” “回美国？” “对！回美国，我父母要我回家一趟。”这只是一部分的事实。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不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其实不是很相信他的说词。 “我不想让你担心。”他心虚地不敢看她。 “骗人！到现在你还在骗我！”她泪流不止“你让我觉得白己像个妓女，让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不顾一切地用力抱住她“不要这么说你自己，你不是，绝对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委屈地哭喊。 “对不起、对不起。”他紧拥著她，像是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真的对不起。” “放开我，”她挣扎著推开他“我不要再看到你，我恨你，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不要说这种话，”他握住她的手“请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杨咏晴擦乾眼泪，抽回手，她不能再让自己心软。 “我真的很需要你。”李维康哀求地看着她。 她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结果，杨咏晴还是敌不过李维康的攻势，为了五斗米折腰，向总裁秘书室报到，走马上任。 这份工作远比她想像得还要多而繁重，所谓的秘书并不只是泡泡茶、接接电话、安排行程而已，对内要了解企业内部、对外则要有搜集对手情报的能力，在这个位子上，她有更多的学习机会。 几位同事们都很好相处，前辈周姊也很照顾她，在很多小地方上给予指导；当然，没有人知道她和李维康的关系。 而那天出现在李维康办公室里的那位美女——小丽，很不可思议地也是秘书室的一员。 “咏晴，昨天的会议记录整理好了吗？”周姊问道。 “好了，要列印出来吗？”她手上还有一份资料正在忙著。 “要，一份做成档案，一份是总裁要看的。”周姊也忙得不可开交。 “小丽，可以麻烦你帮我列印这份会议记录吗？”杨咏晴拿了片磁碟片给小丽。 “可是我在擦指甲油，等一下好不好？”小丽连头也没抬，好像擦指甲油、剪分岔、看流行杂志才是她的工作。 “什么？”她没听错吧？ “咏晴，我来帮你，小丽不太会用印表机。”另一位同事好心地说。 “算了，还是我来吧！”周姊乾脆亲自出马。 “周姊，你不是在忙吗？” 周姊将杨咏晴拉到一旁，一边工作—边闲聊。 “小丽是总裁的秘密武器，用来应付客户很有一套，但别妄想她会在这里帮上什么忙。”周姊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她就这样让你们忙翻天，也不吭一句吗？这些工作又不难，她为什么不学呢？总裁知不知道？”杨咏晴为她们打抱不平。 “算了，她只会越帮越忙。”周姊摇摇头“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工作量有多大，实在是人手不够才会调你上来，你要多担待一些。” “别这么说，周姊，我很高兴可以跟你们共事，我学到很多。”杨咏晴很诚心地说。 “就怕让你每大加班，男朋友要抗议了。”周姊打趣道。 “男朋友？” “庄经理啊！他可是公司里所有女性员工——不管已婚或未婚——都一致公认的好男人。” “我我们不是” “别否认了，他还特定向我打过招呼，要我多关照你呢！” 杨咏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算了，就让她们这样以为好了。 “到时候别忘了发张帖子给我，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这时，李维康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脸色阴沉得吓人，冷声交代“小丽，泡杯咖啡进来。” “是。”小丽嗲声嗲气地应道，扭著小蛮腰，踩著高跟鞋，跟在李维康身后进办公室去了。 杨咏晴的一颗心瞬间往下沉，他都听到了吗？ 星期天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空气凉爽中带著淡淡的山茶花香气。 庄皓翔正准备出门上健身房，有人按了门钤，他一开门便惊讶地大叫，完全失去平常的绅士形象。“书娴！” “哈罗，表哥，好久不见！”门外打扮入时的美丽女子开口说：“不请我进去吗？” “快！进来、进来。” 庄皓翔将林书娴迎进客厅，立刻为她倒了一杯柳橙汁。 “你要出门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林书娴看了一眼地上的运动背包。 “本来是要去健身房的，不过既然你来了，当然是要陪你啦！”他们很久没聚了，她老远飞回来一趟，他当然要尽尽地主之谊。 “真的？不用陪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我又没有，你别取笑我了。” “是表哥的眼光太高了，我来替你介绍吧！” 其实，林书娴和庄皓翔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两人的母亲原本就是感情极好的表姊妹，后来分嫁南北，除了过年过节回老家会碰面，平常根本没什么联络。 后来，两家人陆续移民美国，这才又来往密切了起来。林书娴是独生女，庄家又没有女儿，于是她在庄家是个受欢迎的小妹妹，是在两家人的宠溺下成长的小鲍主。 “你呢？怎么突然跑回来了，维康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我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林书娴提醒庄皓翔，表哥就是老实，他要是说溜嘴，还有什么惊喜可言？ “是、是、是，我知道了。”庄皓翔突然想到“对了，阿姨知道你回来吗？” “知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妈的意思，她让我先回来张罗婚礼要用的东西。”换句话说，她就是先遣部队。 “对哦！你们订婚也很久了，是该结婚的时候了，你不是老说要当六月新娘？” “挑了几个日子，就等维康决定。” “在台湾办还是美国？” “应该会在美国办吧！不过我要先回南部去看外公，还要拜会一些亲戚，等回来再和维康商量。” “既然如此，那么今天表哥就为你接风，你想吃什么？”庄皓翔可不是小气的人。 “太好了！就等你这句话。”林书娴快乐地挽住表哥的手，出门去吃她怀念的牛肉面。 在美国的华人圈里对象难找，门当户对的更少，像李维康和林书娴这样登对的金童五女，比贝克汉姆和维多利亚更让三姑六婆们津津乐道。 而她，就是李维康说不出口的理由。 第六章 刚上任新工作，杨咏晴一切都在摸索中学习，她本来还以为当总裁的秘书只要每天打扮得美美的就行了，结果工作量竟出乎意料地多，虽然周姊称赞她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其实她的进度还是明显落后。 接连几天，她都自动留下来加班，最近公司正在谈一个大案子，秘书室和业务部、企宣部的同事们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也有好几天没见到李维康进办公室了。 据说是和合作夥伴连日地开会，那些她不懂，她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不会拖累大家了。 拿起马克杯凑近嘴边，才发现咖啡早就喝完了，偌大的办公室也只剩下她一个人。 “什么时候大家都走光了？” 她站起来想去茶水间再泡杯咖啡，看来今晚又要熬夜了。一转身，看见打开的电梯门，走出来的是她命中的克星——李维康。 他的眉头之间有些倦怠，但感觉上精神还不错，头发不若平日整齐，凌乱却有型，穿著轻松的休闲衫和牛仔裤，看来已经梳洗一番过了。 “我就知道你还没走。”李维康笑盈盈地朝杨咏晴走来，一派轻松自然。 “总裁。” “周姊告诉我，你这几天一直在加班。”李维康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正好挡住杨咏晴的去路。 “我只是不想把工作累积到明天，而且周姊已经那么忙了，老是要她帮我也不是办法。”杨咏晴敛著眼不看李维康，用下属对上司的口气跟他说话。 “哪里有问题，我看看。”他倾过身来，凑近电脑萤幕。 “不用了，总裁，我就快做好了。” “两个人做不是比一个人做来得快吗？”李维康自顾自地移动滑鼠打开档案“况且这些公文本来就是要给我过目的，不如我们一起处理，又省力又省时。” 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是。” “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李维康递上一个白色纸袋“喏，这是便当，我特地请饭店主厨做的和风猪排饭，你会喜欢的。” “你”“吃吧！我去泡茶。”李维康将杨咏晴按回座位上，并且体贴地替她打开竹片便当盒，拆开免洗筷，以免刺伤她的纤纤玉手。 杨咏晴因李维康的举动而迷惑了，他到底想做什么呢？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他的员工罢了，他却表现得好像好像那些日子的回忆又回来了。 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男人和女人，他的身分、他的背景甚至是他的过去，都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他是他，就够了。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是天云地泥的差别，大海中的鱼儿爱恋著天空中翱翔的飞鸟，注定没有结局。 完成全部的工作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李维康提议要送杨咏晴回家。 “我搭捷运就好，谢谢。”地很客气地婉拒了。 他们现在保持著距离的关系很安全，其他的，她不敢痴心妄想。 “可是你家离捷运站还有一小段路程，现在天气不稳定，又飘著毛毛雨了，你会感冒的。” “那我搭计程车。”这下他没话说了吧？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搭计程车多危险，还是我送你吧！” “不要。”杨咏晴倔强地说：“我自己可以回家。” “看，你在发抖了，小心别著凉。”李维康脱下外套披在杨咏晴肩上， “穿上。” 杨咏晴再也承受不住李维康的温柔，她往后退开一步。对女人来说，再坏的男人一旦使出温柔这项致命武器，大概都要弃械投降了。 她真的不想变成那种可悲的女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必假装你对我好，对我关心”杨咏晴突然泣不成声。 “我没有假装，我是真的关心你。” “不要再说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话吗？我没那么傻。”与其说是在警告他，不如说她是在警告自己。 李维康抓著杨咏晴的手压在心口上“我在说谎吗？你自己听听看，我是不是在说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顺势将她搂进怀里“我好想你，咏晴。” 她好累，她不想再和自己的心对抗、奋战，假装她不爱他；说谎的人是她，她其实好想念他温暖伟岸的胸膛，好想好想。 “全都是我不好，原谅我，让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李维康仿佛请求地说。 “我能相信你吗？”杨咏晴抬起被泪水清洗得更为晶澈的大眼睛。 “别哭。”李维康微笑地拭去她的泪“你是我的阳光，怎么下起雨来了？那谁来照亮我阴暗的心灵角落？咏晴，快说好。” 动人的情话反而令她哭得更凶，此刻她的心太乱，做任何决定都是不负责任的。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她哭著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就跑，匆忙问，遗落了他的外套。 “咏晴，”李维康拾起掉在地上的外套“你不知道我的心，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虽然杨咏晴被调到总裁秘书室，但企宣部的同事结婚仍然发了帖子给她，炸她一炮。 喝完了熟热闹闹的喜酒，一群人兴致不减，嚷著还要续摊，成美更是带头用力起哄，要庄皓翔请客。 庄皓翔很爽快地答应了，一方面是刚忙完一个案子，他想找个方式犒赏大家的努力；再者也是他的私心，他和咏晴有段时间没见面了，想多和她聊聊。 虽然都在同一栋大楼里上班，但在不同的部门，碰面的机会不多，就算碰见了也没办法好好坐下来喝杯茶，聊聊生活上的点点滴滴。 原来，他比他以为的还要想念她、在乎她；只是，她的心里似乎放著一个人。 他们找了一家目前最时尚的lounge bar续摊，店里放著轻缓慵懒的jazz，舒适的座位加上迷离的灯光，每个人在这里都很放松地谈天、品酒，自在地像在自家客厅。 “经理，这里很不错耶！看不出来你对夜生活也很熟门熟路嘛！”成美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说，他看起来就像个居家型的男人，没什么玩乐的门路。 “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来过几次，觉得气氛什么的都在水准之上，满不错的一家店。”庄皓翔不爱混夜店，偶尔去开开眼界倒是无妨。 “女朋友？” 庄皓翔连忙摇头，免得被杨咏晴误会。“是和维康呃，和总裁一起来的。” 听见李维康的名字被提起，杨咏晴微微一震，聪明的成美察觉，立即转移话题。“经理，你要喝什么？” “我喝柳橙汁。” “来这里喝柳橙汁？经理，你没搞错吧？” “我还要开车，你们喝吧！”庄皓翔向来遵守交通规则，尤其是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说的也是，那我要来杯欲望城市，咏晴，你想喝什么？” “我想喝热奶茶，有吗？” “你以为这里是咖啡馆啊？”开车的人喝柳橙汁还情有可原，热奶茶？她怎么会跟那么无趣的两个人来泡夜店？ “突然觉得有点凉，想喝点热的暖一暖身体。”杨咏晴抱著**的手臂，冷气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庄皓翔二话不说，立刻脱下身上昂贵的名牌西装外套披在杨咏晴肩上。“你冷怎么不早说呢？” “谢谢。” 同样的动作，庄皓翔就像兄长般和煦温暖，但李维康带来的却是炙人的烈焰；她如果够聪明，就知道和谁在一起对她最有好处。她还在等什么呢？ “经理真是体贴，当你老婆一定超幸福的！”成美开始热烈地敲边鼓，这两个人都是属于被动型的，她不推推他们怎么行？ “什么老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呢！”庄皓翔再次表明立场，他在等的就是杨咏晴啊！ “那一定是经理眼高于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来替你作媒。” “我没什么条件，只要能合得来，其他的不是那么重要。”他在乎的是心灵上的交流。 “经理，你这么说太抽象了，要具体一点，比如说：长头发、大眼睛，或是温柔、大方、善解人意”成美一边说一边瞟向杨咏晴。 “有这样的人吗？” “有！怎么没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里不就有现成的一个吗？” “成美，你在胡说什么？”杨咏晴最讨厌被乱点鸳鸯，偏偏成美老爱扮红娘。 “我才没胡说，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很配啊！经理，你的意思呢？”成美没耐性，索性明讲了。 庄皓翔没说话，他在等杨咏晴的答案。 “我现在还不想谈感情，三十岁之前不考虑结婚，我要全心投入工作。”杨咏晴的回答十分老套。 庄皓翔的心一沉。 “拜托！你哪是女强人的料，你不要还在想那个” “成美！”杨咏晴警告似地喊了一声。 “算了，算了，不说了，没意思。”成美懒得再管杨咏晴了“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们。” 最后，庄皓翔还是展现了他的君子风度。 从loungebar出来的时候，地上是湿的，刚刚下了一阵夜雨。 杨咏晴搭了庄皓翔的便车，但在巷口就下车了，她想走一走，雨后的空气乾净清新，有助大脑冷静思考。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却看见李维康站在她家门口。 “咏晴。”李维康温柔地唤了一声。 杨咏晴感觉自己的喉头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只能瞪大著双眼，惊惶失措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李维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瞬间，眼睛上的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他看起来是如此地不真实，他怎么会来？他来做什么？ “我终于等到你了。” 下一秒，她被纳入他的怀中，结结实实地拥抱著，他身上冰冷的雨水湿透了她单薄的小洋装，但心却是暖烘烘的。 这再真实也不过了！她正在他的怀里，他的双手拥抱的是她的躯体，口中喊的是她的名字，此刻，他是她的。 “我好想你，咏晴，我真的好想你。”他在她的耳畔低语。 他受够了，他非见她一面不可，他受够了别的男人像蜜蜂围绕著花朵似地缠著她，纵使那个男人是他的好朋友，他对她的占有欲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原来，他真的也有坠人情网的一天，只想紧紧地抓住她，再也不放手。 “维康”不争气的眼泪自动流下来，说好不再为他哭泣的，可是，一见到他的人，听见他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 “别哭。”他伸手拭乾她的泪，轻轻吻著她的眼睛“我不是来惹你哭的，你这样子，是想教我心疼吗？” 经他这么一说，她反而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要他的一句话、一个拥抱，就可能将她好不容易才筑起的堡垒全盘瓦解。 她，仍然无可救药地爱著他。 李维康叹了口气，再次将杨咏晴抱个满怀。 “对不起，惹你哭不是我来的本意，把你弄得湿答答的更是意外。”他低头看看两人狼狈的样子“我没带伞，不介意收留我这只可怜的落汤鸡吧？” 这不是个简单的要求，一旦她答应了，也许又会遇到那些令她伤心难过的事，问题也依旧存在；但是，她怎么可能对他说“不”呢？ 这是李维康第一次上她家，以往她只让他送到楼下而已。 公寓有点老旧了，但她把室内收拾得乾净整齐，柔和的鹅黄色调搭配原木家具显得温馨宁静，和她给人的感觉很像。 他借她的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就走出来了。 “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一会儿烘乾了再穿上。喏，擦擦头发。”她将一条大毛巾盖在他的湿发上，顺手替他擦乾“看你，把水滴得满地都是。” 她并不是抱怨，而是甜蜜的小牢骚。 “对不起、对不起，你罚我擦地板好了。”他笑着搂住她的腰，吻吻她的额头。 这种情况真是既暧昧又尴尬，但矛盾的是，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一刻。 “我煮了咖啡，要喝吗？”那是他的最爱之一。 “要！”他笑着，开心地像个大孩子。 他们窝在沙发上，喝著香醇的拿铁，看着窗外绵绵密密的细雨，很是惬意。但是，她的心却静不下来，他的出现，让她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掀起阵阵波澜。 “怎么不说话？”李维康忍不住问。 “这一刻美得像梦，我怕一开口说话，你就会像泡沫消失不见，我好怕再失去你。” “傻瓜，我不就在这里吗？”李维康拉著杨咏晴的手放到唇边吻著。 “你不会再像上次一样，说走就走，又把我一个人丢下？”杨咏晴真的很害怕。 “不会了，绝对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杨咏晴激动地流下喜悦的泪水，投入李维康的怀抱。 “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好吗？”李维康问。 “我答应，我一辈子都陪在你的身边。”她是拒绝不了这个男人的，她注定要为他痴心，在理智来临之前，承诺已经脱口而出。 她主动献上红唇，一个火辣辣的热吻是不可避免的了。 思念藉由交缠的唇舌传递，仅仅一个吻满足不了热切的他们，还要更多更多 再次被拥在怀中疼惜著、珍爱著，杨咏晴幸福地微笑着，此时的自己才是完整的自己，恋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因为有了他，所以有了喜怒哀乐。 现在的她很快乐，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快乐的时候了。 “咏晴，不要”在激情关头，李维康理智地拉开杨咏晴的手，他并不想勉强她。 “怎么了？”她做得不够好吗？ “你累了，今晚好好休息。” “我一点都不累，”她紧紧抱住他“我要你，我要你要我。” “咏晴” “拜托！” “你确定？” 杨咏晴点头“我要你成为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好不好？” “傻瓜，我本来就是你的呀！” “我爱你，维康。”她在他胸前印下一吻。 他微微撼动地拥紧了她“我也是。” 不管未来会怎么样，此时此刻是最重要的，就让他们任性地去爱吧！ 杨咏晴猛然睁开眼睛，看见李维康还静静地睡在她的身边，这才安心不少。 她作了一个梦，梦见他变得越来越小，她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抓住了空气，最后他终于消失不见，她一个人站在雾里，找不到追寻的方向。然后，她便冒著冷汗吓醒了。 “还好，你还在这里。”她伸出于轻抚著他的脸、他的浓眉、挺直的鼻和性感的薄唇。 睡梦中的他感觉到痒，无意识地抬手抓了抓鼻子，她因他这可爱的小动作笑了起来，一时兴起，和他玩起了躲猫猫。 “小顽皮，不让我好好睡觉是吧？”他一醒来，就抓著她搔痒，那是她的弱点之一。 “别闹了、别闹了，我怕痒，我投降！”她东躲西闪著，最后还是赖进他的怀里“我爱你。” 爱，说再多遍都不够，她要他知道，她时时刻刻都爱著他。 李维康明显地僵了一下，对于她的表白仍是没有回应，只是把她压在身下猛亲。 听见她说爱他，他其实非常高兴，可是他却承担不起她的深情，他变成懦弱的胆小表，正因为害怕失去她，所以更不能告诉她实话。 他无法开口说的，就用身体来表达好了。 她捂住他的嘴“美好的星期天，我可不要赖在床上一整天。” “赖在床上一整天？这可真是个好主意。”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来不及了，火已经烧起来了。” 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热烈地吻著她的额、眼、鼻和双颊，最后才轮到她渴望被安抚的红唇，他探出舌尖逗弄她的，传递彼此的热情 第七章 蜜糖小甜心3 用力呼吸你提供的爱情氧气 汲取你给予的眷恋养分 我只想为你一个人而美丽 杨咏晴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她正被李维康满满的宠爱与柔情紧紧包围著，每一天都充满甜蜜与快乐。 用力呼吸著他提供的爱情氧气，汲取他给予的眷恋养分，她是一朵为他独自绽放的盛开清莲，只为了他一个人而美丽。 她再也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为爱愁苦、忧伤满眼的杨咏晴了！看她一脸春风得意、眉开眼笑的样子，成美忍不住要损她几句。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发生什么事了？”成美约了杨咏晴一起在员工餐厅吃午饭，姊妹淘很久没见面好好聊聊了。 “没有啊！”“没有吗？突然变得这么爱笑，而且更漂亮了，又恋爱啦？”成美故意糗杨咏晴，看着一脸浓情蜜意的杨咏晴，她已经猜出个大概。 杨咏晴笑得更灿烂，答案昭然若揭，全写在她漾满幸福的俏脸上。 “真的谈恋爱啦？真命天子是谁？”成美明知故问，依杨咏晴执著的个性，一旦爱上了，便是义无反顾。一定是那个男人——李维康，也只有他有可能！ “你猜！”杨咏晴难得调皮地说。 “还会有谁？”成美一点都不惊讶地伸出手指比比天花板，意思就是顶楼的“那一位”罗！ 杨咏晴点点头“答对了，但没有任何奖品。” 心情一好，整个人也跟著开朗了起来，她变得又会和成美说说笑笑了。 “好啊！化暗为明了也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成美好笑地瞪暑杨咏晴。 “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敲锣打鼓到处去宣传吗？”杨咏晴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谈恋爱就谈恋爱嘛！吧嘛非要昭告天下不可？ “至少也要跟我说一声嘛！省得我一天到晚替你烦来烦去。”成美点点杨咏晴的额头“害我替你这家伙白担心了，真不值得。” “成美，谢谢你。”杨咏晴当然知道成美对她好。 “算了！饼去的不重要，你们又开始交往了？” “嗯，”杨咏晴据实以告“但是暂时不能公开，你也知道他的身分特殊，我不想让别人说闲话，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放心，我又不是那种大嘴巴。”成美三八兮兮地撞了撞杨咏晴的手，眼神暧昧地问：“怎么样，在爱河里游得很过瘾吧？” “不晓得。”杨咏晴带著温柔的笑“爱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盲目，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觉得好快乐好快乐，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呀！十足的浪漫主义者，别被爱情冲昏头了。”成美提醒杨咏晴，就怕她吃亏。 “我知道啦！”杨咏晴拿起帐单准备付帐“不要再混了，该回去上班了。” 成美打趣地说：“哟！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架势了哦！”杨咏晴回到十六楼的办公室，才刚踏出电梯，立即被李维康大手一抓，拉到一旁的小会议室，一开上门，他便上了锁。 “维康，你在干嘛？”杨咏晴被吓了一跳。 “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他抱著她不肯放，吻著她耳后的敏感处。 “和成美吃午饭啊！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一向都会让他知道她的行踪。 “吃个饭吃那么久？我无聊死了！”李维康小小抱怨了一下。 “无聊？总裁，请问一下桌上那些公文你都看完了吗？” “不要提那些扫兴的事，我好想你。”李维康朝杨咏晴的粉颈咬了一口。 “我才离开两个小时而已。”杨咏晴觉得好笑。 “什么而巳？你离开一分钟我都嫌久，居然花了两个小时和别人吃饭，你要怎么补偿我？”李维康开始不规矩地上下其手。 “你不要闹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周姊一个人会忙不过来，而且她也会起疑的。”杨咏晴按住李维康的手。 “吻我！我要你吻我。”李维康捧住杨咏晴的小脸，吻上她的唇。 哎——就由他了吧！他是个体贴窝心的好情人，常常制造浪漫的小惊喜，出其不意地送些小东西讨她的欢心，也曾请花店送来百朵玫瑰，不但故意不署名，还不依地说她有神秘爱慕者。 只要能博她一笑就够了，他们深深地耽溺在恋爱的欢愉之中，什么都管不了。 杨咏晴觉得自己已经太车福太幸福了，就算在这一刻死掉也无所谓，她就是个这么容易满足的傻女人。 他们都没有时间慢慢来了，那份热切的渴盼已经将他们熊熊燃烧起来，唇与舌热烈地纠缠著，彷佛想将彼此融人自己的身体里。 在这么火辣的激吻之后，她早就双脚无力地瘫软在他身上，任他为所欲为了。面对他凌厉的攻势，她只有投降的份。 他的大手摸上她的胸前，找到她衬衫上的扣子 李维康回到自己的豪华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 在吃了美味的义大利晚餐之后，他和杨咏晴又去赶了一场电影，据说是入围奥斯卡的超级强片，但他只看到美丽的妮可基曼，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进去。 无所谓，重点是她就在他身边，这就让他非常心满意足了。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一天，被一个女人牵动著他的喜怒哀乐，只要和她在一起，他便有种心安的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喜欢这种简单平凡、互相依赖的幸福。 这些，全都是认识了她之后才体会到的，没有她，他还是以前那个东飘西荡的李维康；即使是一艘环游世界的船，也有靠岸的一天，她就是他最安全的避风港口。 一打开大门，李维康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客厅的桌上、柜子上甚至连角落都摆上了香水蜡烛，点点火光摇曳，餐桌上布置了一束红玫瑰，还有一桌子的好菜、一瓶冰镇著的上好香槟。 是谁趁他不在家时闯进来弄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要对他不利 “surprise！”林书娴穿著一袭名牌的黑丝洋装，梳著优雅的发型、化著精致的妆容，高贵而端庄地从书房里走出来。 天啊！他应该想到的。 “你怎么来了？”李维康的口气不怎么好。她不是应该待在美国吗？ “我不能来吗？”林书娴没有生气，反倒笑着朝李维康走过来“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晚餐的，结果左等右等还等不到你回来，早知道应该准备消夜才对。” 听到这番软言笑语，他怎么还能对她发脾气？她也是为了讨好他而花了一番心思，他实在是没理由生气。 虽然这个婚约有那么一点利益联姻的意味，但是当初他的父母对他提起这件事时，他并没有反对，而且相处之后，他根本也挑不出林书娴的一丝丝缺点，给她脸色看倒像是他的错了。 “你吃过了吗？”李维康放软了声调。 “还没呢！”她一直都在等他，哪有时间想到吃不吃的问题？ “菜都凉了，我请你出去吃消夜。”总不好让人家饿肚子吧？来者是客。 “不用了，我不饿。”林书娴亲热地挽著李维康的手坐在餐桌前，倒满了香槟“我只是想，我们那么久没见了，想来和你好好聊聊。” “聊什么？” “聊什么？当然是我们的婚事啊！”林书娴包容地笑了，一副男人都是这么容易忘东忘西的样子。 “婚事？” “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没忘吧？”林书娴娇嗔地问。 “当然没忘，只是”李维康的一颗心直往下沉。只是没想到他的快乐这么快就要结束了，沉浸在恋爱喜悦中的他，还以为日子会这么天长地久下去。 “只是什么？” “没什么。”李维康适时转移话题“亲戚们你都去拜会过了吗？” “都去打过招呼了，你放心，我不是那么不懂礼数的人。”林书娴靠了过去，却灵敏地闻到李维康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和她惯用的香水味道不同。 “那就好。”李维康显得心不在焉。 “加了一个晚上的班，你一定很累了，我去替你放洗澡水。”林书娴体贴地说。 “加班？”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在加班？有吗？ “不是加班吗？不然怎么会弄到这个时候才回来？还是去应酬了？” 林书娴是何等精明的女人，她最擅于察颜观色，同时也会设下陷阱，在不知不觉中套出她想知道的答案，屡试不爽。 “嗯，加班，我在加班。”李维康胡乱点头。 “别太辛苦了，小心身体。”林书娴表现出贤内助该有的体谅“资金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会请爸爸全力支持的，你只要专心在争取代理权上就可以了。” “谢谢。” “都是一家人，还跟我客气什么？” “很晚了，我送你回饭店吧！”他现在真的没心情和她“闲聊” “我没订饭店，我要搬来和你一起住。”就算她事实上已订好五星级饭店的客房，此刻也要睁眼说瞎话。 “书娴，这怎么可以？”先不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住在这里，不就等于在监视他吗？ “放心，我也不会白白便宜你的，我睡在客房。” “可是” “别可是了，快去洗澡休息了。”林书娴催促著。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最准确的，关于那个香味的主人，林书娴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 杨咏晴拖著成美向公司请了半天假，陪她上超级市场买菜去。 因为今天是李维康的生日，她打算要做一顿美味的大餐来庆祝，这是她陪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对他们俩来说都是意义重大。 杨咏晴在堆满食物的推车上又放进一大包进口洋芋片，那是李维康看影片时不可或缺的好夥伴；不过她这项举动可是让成美看得瞠目结叾。 “咏晴，你够了吧？买这么多东西，你是要喂猪啊？”成美忍不住摇头叹气，推车上的食物要苗条纤细的杨咏晴吃上一整个星期，恐怕也吃不完。 “这些东西都是维康爱吃的，多买一点，有备无患啊！”杨咏晴满心欢喜地微笑着，能照顾他的胃，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别这么宠他，男人是宠不得的，养刁他的胃，到时候被挑剔的可是你呐！女人。”成美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宠坏男人，苦了女人，这个道理她深信不疑。 “有什么关系？我心甘情愿。”是的，没有人强迫她为了他而付出一切，她真的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傻女人。”成美伸出乎指点点杨咏晴的额头“难怪有人说女人就是败在衣服和爱情这两件事上，为了爱情，你真是彻底奉献了。” “因为我爱他呀！”一句话便解释了一切。 “算了，不跟你说了。”成美摇了摇手，不想再跟杨咏晴讨论下去，和这个被爱冲昏头的女人是有理说不清的。 然后，她们又绕到专卖葡萄酒的酒坊，买了一瓶八二年的波尔多红酒和乳酪蛋糕，才心满意足地回家去。 成美当然是这一顿大餐少不了的得力助手，葱爆牛柳、凤梨虾球、辣子鸡丁、清蒸石斑、菠菜豆腐汤李维康虽然生长在速食文化充斥的美国，但身为炎黄子孙的他，对中国美食也不能抗拒。 “做这么多菜，你们两个真的吃得完吗？”成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不太相信地问。 “他一定得吃完！因为这可是渗了我的爱所做出来的大餐。”杨咏晴得意地看着桌上的成品，全都是他爱吃的，他一定会很高兴。 成美无奈地摇摇头，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笨女人。 “我先闪人了，晚上可别太激烈了，邻居会抗议的。” “快滚吧！” 李维康在晚上七点准时赴约，杨咏晴已换上他最爱看她穿的白色洋装迎接他，他则送上她最喜欢的紫色桔梗花。 “谢谢。”她开心地接过花。 “哇！全都是我爱吃的菜。”今晚他又有口福了。 “我和成美忙了一个下午才完成的哦！你要怎么感谢我？”她向他讨赏，其实只是想撒撒娇。 “成美呢，就放她一个星期不扣薪的荣誉假；至于你嘛”他一把搂住她“我就把我自己送给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贫嘴！”她笑着拍开他的手“先吃饭吧！” 吃完了幸福大餐，接下来就是切蛋糕的重头戏。在吹熄蜡烛前，他不能免俗地许了生日愿望“希望我的父母家人都身体健康，公司业绩蒸蒸日上” “还有呢？” “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神秘地笑着。 她有点失望，第三个愿望是传说中最重要的愿望，她真的很想知道，不过她仍是堆起笑脸，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是一只典雅的男用手表。 “干嘛浪费钱呢？这表很贵的，明天拿去退了吧！”她的薪水有多少他最清楚，他不想她为了他花这些没必要的钱。 “你不喜欢？”她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怎么会不喜欢？这可是你亲自挑的，但是我不要你为我花这个钱。” “没关系，我还负担得起。”她取出手表替他戴上“这是每天要上发条的机械表，每天早上你上发条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想我，滴滴答答的响声就像是我的心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说爱你。” “咏晴” “所以，你一定要接受它，它就是我的分身。”她爱恋地凝望着他。 “你就是我最棒的生日礼物了。”他忘情地轻抚著她的嫩颊。 他深受感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对待他，包括他的未婚妻——林书娴。 她的无私、她的宽容、她的善良美好，她小彼一切地付出，用了全部的力气在爱他；比起她，他又给了她什么？相形之下，只更显出他的自私。 就算只是一天不见她，他也感觉不踏实，更别说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太陌生，他深深眷恋著她的柔情似水，一想到他必须离开她，他的心就不可遏抑地疼了起来，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不明白。 “怎么了？” 他握住她的手“想不想知道刚刚我许了什么愿？” “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她笑说。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维康”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愿望，不管它灵不灵，我都要亲口告诉你。” 她投入他的怀抱“我爱你，维康，我真的好爱你。” 杨咏晴相信爱就是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他，所以她的心、她的灵魂、她的身体，全都让他占据了，她真的不能没有他了。 两唇在中途相遇，立即爆出熟烈的爱火，他们的双手急切地攀附对方，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无法将他们分开，爱情在他们的心中燃烧，他们便是彼此的万丈深渊，即使要往下跳也义无反顾。 爱情就是这么地不可理喻！ 第八章 李维康找了庄皓翔一起吃午餐，而且还特定找了家有名的日本料理，要了包厢，显然他们要谈的事不便被打扰。 “哇——怀石料理！今天是什么日子，干嘛突然请我吃大餐？该不会是鸿门宴吧？”庄皓翔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物，颇为纳闷。 “你想太多了，只是很久没和你聊聊了。” “对啊！你最近在忙什么，每天都找不到人。” “哪有什么，还不都是公司的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维康回答得有点不自然。 “真辛苦。”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因为香喷喷、熟腾腾的螃蟹粥已经送上来了。 在吃吃喝喝之中，李维康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书娴回台北了。” “我知道。”庄皓翔唏哩呼噜地喝著粥。 “你知道？”李维康不高兴了“你知道却没告诉我？”敢情这对表兄妹联合起来耍他？ “她回来的时候来找过我，还千交代、万交代我不能给你通风报信，她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庄皓翔兴趣盎然地看着好友“怎么，她吓坏你了？” “一声不响地，连个通知也没有，就突然出现在我家里，我当然会吓一跳啊！”李维康并不欣赏这种恶作剧似的意外惊喜，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那丫头就是爱玩，以后你可以多管管她。”庄皓翔是个宠妹妹的人，说是这么说，其实根本舍不得骂她一句。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管？” “说的也是，等你们结婚了，你只有被她管的份。”庄皓翔哈哈大笑。 “结婚？”李维康一脸茫然。结婚，是指他和林书娴吗？ “是啊，你们这个婚订得也够久了，是该办一办了。”庄皓翔边吃边说：“婚期订在什么时候？你们商量过了吗？” “这个要看长辈们的意思，我无所谓。”李维康避重就轻。 当初这件婚事是他父母看中意的，他也认为两家结合是最有利的安排，所以没有反对；但是现在，他要怎么若无其事地和林书娴结婚，在他的心里有另一个女人的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罗！伯父伯母和表姨、表姨丈他们都等不及要抱孙子了吧？你们的责任重大啊！”庄皓翔已经想到下一代的事去了。 李维康有苦难言，庄皓翔是完全不知内情的，就算他现在想要坦诚一切，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从何说起。说了，他们能谅解他吗？他要怎么向长辈们交代？ “最近公司很忙，书娴就麻烦你多陪陪她，省得她老喊闷。”李维康实在没办法面对林书娴。 “放心，她最近也忙得很，哪有时间喊闷？” “哦？”“她呀，忙著办嫁妆呢！而且这次公司的联欢派对，她还自告奋勇要帮我的忙，还好有她在，不然就算我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联欢派对？” “你忘了？是你提议的啊！要让员工同欢聚会，你还说办这种活动可以促进员工之间的交流、提升士气和向心力。”执行的人是他，所以他记得可清楚了。 “我没忘。”李维康闷闷地说。 “到时就看你的罗！” 庄皓翔和林书娴安排了一个真正的惊喜，他想李维康一定会喜欢的。 晚上到杨咏晴的小鲍寓吃饭，李维康显得心不在焉，问他东，他答西；要拿盐却加了糖，鸡同鸭讲，风马牛不相及。 “维康，你听到了没？”杨咏晴好笑地看着李维康，难得他也有发呆的时候。 “嗯，好吃。”李维康低头猛吃，完全没发现杨咏晴问的根本是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好吃？” “这个这个”李维康只好撒娇带过“只要是你煮的都好吃。” “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有啊！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刚刚我问你要喝红茶还是咖啡，你却回答我好吃，可见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嘛！” “那又怎么样，喝什么有这么重要吗？你自己不能决定，一定要问我吗？”李维康一副烦躁的口吻。 杨咏晴被李维康的吼叫吓了一跳，她几乎没有看过他发脾气的模样，在公事上他是很一板一眼，但也绝没有乱削人的习惯。她做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她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 “我只是”杨咏晴慌得说不出话来。 李维康知道自己小题大作了，他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把气出在她身上，她是最无辜的。看见她怯怯地绞著手，眼泪含在眼眶里打转的楚楚可怜模样，就让他心上的罪恶感又升高了几分。 “对不起。”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大声的，原谅我好不好？” “人家被你吓死了，我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了，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她很委屈地看着他，这才敢让眼泪尽情流下来。 “是我不好，sorry，帮我泡杯咖啡好吗？” 杨咏晴笑颜逐开地点点头，起身到小厨房去泡了两杯咖啡。 李维康跟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别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算他已经气得要火山爆发，他该吼叫的人也绝不是她。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杨咏晴转过身，轻抚李维康打结的眉头。 他摇摇头。 “是公司的事让你心烦吗？”她听说公司有财务危机，虽不严重，但也够让人头痛的了。 “没有，没事。”他吻吻她的额头“别瞎猜，什么事都没有。” “也许我不能帮你解决难题，但我是个好听众，说出来，你会好过一点。”不管好坏，她都想与他一同分担。情人之间，不只要同享乐，也要共患难。 “真的什么都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他点点她的鼻尖。“想太多可是会长皱纹的。”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但是你记著，只要你想说，我永远都在这里。”杨咏晴体谅地说。 李维康在心里叹了口气，要他怎么说呢？他远在美国的未婚妻回来逼婚了，所以，他就要离开她了。这些话他怎么狠心说得出口？ 更何况他根本就做不到，现在的他更放不开她了，她在他的心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但是他要怎么处理和林书娴的婚约，同时又不伤害到她？这点真的让他两难。 “维康？” “嗯？” “我并不要求你全部都对我坦白，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不能和别人分享的秘密，但是千万不要骗我，不要用谎言来伤害我，我会受不了的。”杨咏晴张着清澈的大眼看着李维康“答应我，好吗？” “小傻瓜，别胡思乱想。”李维康牵强地笑了笑。 怎么能答应她呢？事实上，他已经骗了她啊！ “要不要喝红酒？成美送了我一瓶，听说是美国纳帕谷最有名的酒，她男朋友去旧金山出差时买回来的。”杨咏晴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开车呢！” “你你要回去？”杨咏晴难掩失望。 每到周末，他一向都是在她家过夜的啊！今天他真的很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嗯，明大早上要和厂商代表打球。” 这是他的藉口，其实是他要陪林书娴去拜会亲戚，并且宣布婚事。 “那你开车小心。”她虽然很想任性地留他下来，但是她不想当个不懂事的情人。 他轻吻了她—下“好好睡，明天打完球若有空就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她柔顺地说。 公司真的大手笔地租下了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举办联欢派对，并且欢迎员工携家带眷、踊跃出席，由于这是公开部和企宣部联手合办的活动，成美忙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偷了个空档来找杨咏晴闲聊。 杨咏晴正倚在吧枱旁喝著粉红香槟。 “成美！”终于看到熟人了，不然这场party就太无聊了，她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 “小姐，你可真好命，躲在这里喝香槟、听音乐，真是享受人生啊！”成美挑了块黄瓜三明治大快朵颐“我可是忙翻了，也不来帮帮忙，真没良心。” “你们办活动可是有奖金拿的，我帮你有什么好处？你只会把我当免费义工而已。”杨咏晴对自己的好友非常了解。 “拜托！”成美又拿起一杯果汁“帮我不等于在帮你老公吗？还跟我计较什么嘛！” “你在胡说什么？不要乱讲。”杨咏晴扯扯成美的衣袖，很怕有人偷听。 “我乱讲？你们两个打得火热的样子不是交往中的热恋男女，那是什么？” 明明就爱得死去活来、天崩地裂的，但在人前却死不肯承认，成美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人是抱著什么样的心态在谈恋爱？ “小声点，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暂时不方便公开。”她是替他著想，怕他落人口实，说他公私不分。 “至少，今晚要陪你跳支舞吧？”这是身为情人起码该做的吧？ “他那么忙，我不想烦他，反正我也不会跳舞。”杨咏晴体恤地说。 “你够了！”成美直翻白眼“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你是古代的小媳妇啊？”她真怀疑杨咏晴到底是不是现代人。 “什么小媳妇？你连续剧看太多了。” 这时悠扬的乐声停止，公关部的司仪上台作简单的致词。 “喂，要开舞了，紧不紧张？”成美问。 “我紧张什么？” “看看他会不会邀你当他开舞的舞伴，这么一来，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公开恋情了。” 经成美这么一说，本来带著平常心赴宴的杨咏晴真的紧张了起来，对这段感情的不安是否能就此消除，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接著，李维康穿著一身帅气的银灰西装上台致词，感谢大家的光临，可是杨咏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他。 “好man哦！你说是不是？”成美故意逗杨咏晴“他那套西装是不是你挑的？” “神经！”杨咏晴笑骂了一句，但脸都红了。 “少来了，假惺惺，笑得那么开心，很幸福哦！”成美糗她。 突然，司仪对大家宣布“现在，请总裁和他的未婚妻林书娴小姐为我们开舞。” 未婚妻？什么未婚妻？杨咏晴不敢置信地瞪著舞池中的一对璧人，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美丽的未婚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既然他都有了未婚妻，那她算什么？ “咏晴”成美担心地喊了一声。 杨咏晴挣开成美的手直直朝他们走过去，她一定要亲口听他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她什么都搞不懂了。 庄皓翔并不明白状况，还高兴地为双方做介绍。 “我来介绍，这位是企宣部最优秀的专员杨咏晴小姐，不过现在已经让维康挖角到总裁秘书室了。”庄皓翔转向杨泳晴“咏晴，这位是” “我知道。”杨咏晴不礼貌地抢白“总裁的未婚妻。” “你好，杨小姐，我是林书娴，谢谢你在公事上协助维康，将来也要请你多多担待。”林书娴把总裁夫人的角色表现得无懈可击，虽然她对这位杨小姐充满了疑惑，但她不会在这种场合发作，私卜再好好调查就行了。 “夫人太客气了，这都是我的份内工作。”杨咏晴虽然在和林书娴交谈，但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李维康。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杨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杨咏晴能承受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再待下她怕自己就要当众出丑了，她什么都没有了，但起码要维持住自己的自尊。 她转身跑出会场。 “咏晴！”跟著追出去的人却是庄皓翔。 李维康看着这一幕，双手握拳，用力地连青筋都浮现了，他多希望追出去的人是他。 “杨小姐实在是个甜美的可人儿，可惜，爱错人了。”林书娴自言自语般地说完就走开了。 李维康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一阵错愕。林书娴发现什么了吗？ 其实不应该太惊讶的，冰雪聪明如她，一定早就看出端倪来了，以她的财势，要找个徵信社调查他和咏晴的事也不难。所以，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这么做，才会积极参与活动筹备，是吗？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咏晴他又伤害她了。 同时，庄皓翔在饭店的大门口拦下杨咏晴。 “咏晴，停下来。”他抓著她的双肩，要她冷静下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杨咏晴泪流满面地摇著头。 再笨的人也猜得到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早该看出来的，维康对咏晴的事特别关心，已经超出上司对下属的情分了。 “你你的男朋友，不会就是维康吧？” “不是，他不是我的维康，我不认识他。”杨咏晴双手掩住脸，痛哭失声。 庄皓翔心疼地将杨咏晴拥人怀里，如果可以，他愿意付出所有，只为换取一个她的笑容。 午夜过后，李维康来到杨咏晴的公寓猛按门钤。她猜到是他，所以打定生意不开门。现在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那些藉口和谎言她已经听够了。 李维康在门外用力拍著门“咏晴，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如果你不怕我吵醒邻居，我就站在这里喊到天亮！” 他是说真的，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杨咏晴不得已，只好开门让李维康进来，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被邻居议论纷纷，并没有特别的用意。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杨咏晴冷冷地先开口。 “咏晴，不要这样，”李维康伸手想搂杨咏晴的肩，但她却躲开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眼见为凭，你还要睁眼说瞎话吗？” 李维康因此而沉默了，他真的无话可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马上就要结婚，不能再和我厮混下去了？为什么不让我对你彻底死心算了？”杨咏晴崩溃地嘶吼“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说都说了，乾脆一次说个痛快！ “我是什么？情妇？第三者？外遇？小老婆？”杨咏晴只觉痛彻心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的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毁灭了，就像即将被慧星撞上的地球，末日也不过如此。 “我没这么想，对我而言，你是最特殊的。”这是他说过最接近爱的语言。 杨咏晴痛心地想哭，但是眼泪含在眼眶上，硬撑著不肯掉下来，也许是自尊心作祟，也许是今晚的难堪已经够她受的了，她不想再让他看笑话了。 “对不起，咏晴，我真的好抱歉。”面对她伤心欲绝的指控，他无言以对，唯一能说的，似乎也只剩下这一句了。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我要的不是一句对不起！” “咏晴” 是他的错，是他不该招惹她，然后又没有告诉她实情，以至于让她遭受今晚这样残酷的打击。但是，他又何尝愿意如此伤害她呢？ “对不起什么呢？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的错，我不该爱上你，让你这么为难，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杨咏晴一字一句清楚地说。 “咏晴，不准你这么说！”李维康忘情地拥住杨泳晴“错的人是我，都是我！” 她用力挣开他的拥抱“不要碰我！你不能碰我，你的未婚妻还在等你，你走吧！” “我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女人，其他人我都不要。” 女人对他来说没有意义，只有她和别的女人不同，所以他不会轻易放手的。 “维康，你太贪心了。”杨咏晴无力地摇头“你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属于你。” 她是最特殊的，但却不是他的唯一。到头来，他们也只是这座喧哗城市中的一则风花雪月而已。 “咏晴，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折磨我的吗？”内心天人交战地挣扎，他也很痛苦啊！ “再见。”杨咏晴泪眼迷蒙，语带哽咽地狠下心与李维康告别。 “别这样，咏晴，别跟我说再见，我不要你走。”李维康的眼神盛满哀求。 他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地请求一个女人过，请求她不要离开他？ “维康，这不是你要或不要的问题，请你面对现实好吗？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再继续下去的理由，分开，是必然的。” 李维康急切地把他的婚事全盘托出。“我和书娴从小就认识了，平常两家也有生意往来，基于这个理由，双方家长很积极地促成这件婚事。我没有反对，只是因为双方利益的结合能带来许多好处，就是这样而已。”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咏晴，我不爱书娴，一点都不爱。”这点，他十分确定。 “那我呢？你爱我吗？” 李维康忽然愣住了，对他而言，性是一回事，和爱扯不上关系；婚姻又是另一个层次的问题，他分得很清楚，喜欢不会是爱，爱也不等于婚姻。“咏晴” “你要我怎么办？在你婚后当你的地下夫人吗？你太自私了！只有我才会傻得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再执迷不悟的话，我真的要变成白痴了。” 再继续和他痴缠下去，她会发疯的！分享不完整的爱情太痛苦了，她不要过那种自我折磨的日子。 “更何况，你已经选择她了。”杨咏晴别开眼，不想看见李维康眼中的柔情蜜意，那会使她深深眷恋，再也忘不了他。 他很想开口反驳，选择林书娴的人不是他，而是命运；但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我们到此为止吧！”杨咏晴决绝地说。 “不！”李维康想抓住杨泳晴的手，却不小心扯断她手上的水晶手链。 那是他们一起挑的，他亲于替她戴上的，现在却应声而断，仿佛是在哀悼他们的爱情。 “你走吧！” 直到李维康打开大门走出去，杨咏晴才让眼泪滑落下来。 痛痛快快地哭—场吧！过了今夜，她就再也不要想起他了。 第九章 杨咏晴向公司请了好几天假躲在家里，她没办法若无其事地坦然面对李维康，至少现在不能。 成美一有空就过来陪她，怕她想不开，可是那是没有用的，她受的伤，是没有人能医治的。除非，奇迹出现。 一整天睡睡醒醒，什么也不吃，开著电视却在发呆，反覆听著堂娜的“一厢情愿”眼泪掉个不停。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地步？ 才下午两点，一天还有好长才过得完，这么多的时间她要做什么来打发才好？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大概是成美又打来问她吃过午餐没有。 “成美，我吃过了，你不必再打来提醒我了，管家婆。”杨咏晴装出元气的声音，她也不想老让朋友担心。 那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才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杨小姐？” “你是谁？”杨泳晴心里隐约有数。 “我是林书娴，维康的未婚妻。” 果然是地！ “请不要挂电话，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我没有什么要跟你谈的。”事到如今，胜负巳定，还要说什么？来向地炫耀的吗？ “只要半个小时就好，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我们约个地方吧！你知道维康他很担心你的。” “他他要你来的？” “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看看你的，不是吗？”说得合情合理，又显得懂事识大体，林书娴乐于表现出一个完美未婚妻的形象给众人欣赏。 “好吧！” 她们约在杨咏晴家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馆，当杨咏晴到的时候，林书娴正坐在位子上优雅地喝著果汁，穿著高雅又昂贵的名牌套装，搭上同色系的提包、高跟鞋，精致的春妆和发型，简直就像名流杂志上的千金大小姐。 杨咏晴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无论她怎么追赶，都比不上林书娴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他们才是同—个世界的，而她不是。 “我来了。”杨咏晴直接在林书娴对面的位子坐下“有事就请说吧！”她们之间用不著礼貌客套，那太虚伪了。 “不急。喝点什么？”林书娴微笑着，她是来展现她的好风度的，绝不允许泼妇的名号落到自己头上。 “我不是来喝咖啡的，你很清楚我们见面的目的。”她们不是朋友，只是为了一个男人不得不坐在一起的两个笨女人罢了，而且她还是输的那一个。 “我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当作来探望一个朋友。” 朋友？“我们不要再绕圈子了，那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听到她说她们是朋友，杨咏晴直觉地想吐，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做作了。 林书娴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她以为杨咏晴是乖顺小白兔型的女人，没想到还有点脾气呢！ “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林书娴从皮包中取出一张支票推到杨咏晴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林书娴想用钱收买她，或者说是打发她。 “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拿回去。”杨咏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是不富裕，但也绝对不会把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情拿来贩卖，她没那么廉价。 “你嫌不够吗？”林书娴有心理准备，该给多少，她心里有个底，狮子大开口的，她一毛也不会给。 “林小姐，你要跟我谈的就是这个吗？拿这些钱来羞辱我，你们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杨咏晴好气，这种老套的八点档剧情居然发生在她身上，他们以为她要的是钱吗？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杨小姐会这么有骨气。” “你”“杨小姐你用不著生气，而且，该生气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林书娴冷若冰霜地说：“老实说，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替维康处理这种事。” 所谓的“这种事”指的就是他的拈花惹草。 “结婚前，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玩，况且我也不常在国内，也管不到他；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的婚礼在即，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高抬贵手放了他，不要再缠著他。”林书娴说是请求，听起来倒像是命令。“像我们这样的家庭是闹不起绯闻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我会尽力而为。” 杨咏晴失笑了，为什么她要为别人的婚姻幸福做保证？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我没有任何条件。”她缓缓地摇头，所有的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什么？我想你不明白” “你放心，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是吗？” “也请你管好你的老公，别再让其他的无辜女孩受害，祝你们新婚愉快。”杨咏晴面无表情冷冷地说。 “谢谢你，我一定会转达给维康你对我们的祝福。”林书娴也不是好欺负的。 杨咏晴转身离开，她边走边哭，却不敢伸手擦眼泪，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怕被林书娴看穿她的软弱。 她也不想当个爱哭鬼，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庄皓翔冲动地跑到李维康的豪华公寓，一开门，他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揪住李维康的领口，狠狠地给了他两拳。“你这个混蛋！” 李维康立即明白自己挨揍的原因，能让庄皓翔这么温和的男人生气，而且气到动手打人，必定有个很好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李维康自己心里有数。他的确是欠揍，让庄皓翔把他痛扁一顿，他会好过一点。 “起来，李维康，你站起来，还手啊！”庄皓翔大吼著，他不要胜之不武。 李维康跌坐在地板上，摇摇头“你打吧！尽量打，这样我心里也舒服点。”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庄皓翔将李维康从地上拉起来。 “我是该打，我无话可说。” “良心不安吗？”庄皓翔将李维康扔到沙发上，他不要揍了他反而减轻他的罪恶感，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应该一辈子都牢牢记住他是怎么亏待杨咏晴的！ “皓翔” “你真的很该死。”庄皓翔不屑地说。 “我知道。” “你知道？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他，杨咏晴会过得很快乐，绝对不会像现在，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他多希望自己是那个可以给她欢笑的人，但是他不是李维康，他只是庄皓翔。 对她来说，庄皓翔是她的上司，顶多只是一个好朋友，从来不是她会爱上的人。 “咏晴是个好女孩，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偏要招惹她，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庄皓翔气愤地说。 “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他并非无情无心，如果不是真的动了情，他也不会这么痛苦。但是当所有的人都认定他是一个负心汉的时候，他又能期望谁来了解他的心情？ “没办法？你已经有书娴了，你怎么可以用一句没办法就解释了你的行为？更何况咏晴不是你随便玩一玩就算了的女孩，她不是你玩得起的！” “我没有玩弄她的意思，我对她是真心的。”他敢发誓。 “你的真心应该用在书娴身上，而不是咏晴身上。” “我不爱书娴，我们纯粹只是利益结合，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李维康终于说出真心话。 “那咏晴呢？你口口声声说对她是真心的，你爱她吗？你对她又有多少真心？” “我”这种事要他怎么说得明白，别人又怎么能了解？ “你只爱你自己，你这个自私的家伙，咏晴那么单纯，你却非要糟蹋她的感情，一再地伤害她，你要把她伤到什么地步才肯罢手？” “是！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如果打我可以让你觉得替她出了口气，你尽管动手，我不会反抗。”就算他被打伤了，也是他罪有应得。 “哀莫大于心死，揍你也无济于事，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好好对待书娴，别再让女人为你伤心了。”庄皓翔撂下这一句话就走了。 李维康大笑了起来，哀莫大于心死，说得好，说得真好！ 庄皓翔的那些话在李维康的心里发酵，他没有办法就这样放下杨咏晴离开，他必须去见她，就算是最后一眼也好。 往后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把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拿出来回想，那他会好过一点。 杨咏晴一开门看见是李维康，直觉反应就要把门板上，但他伸出手来阻挡，她怕夹伤他的手，只好松手让他进来。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她的小客厅中，互相凝视对方。 “咏晴” “你还来做什么？来看笑话的吗？”在他的未婚妻用那种方式对待她之后，他还想来落井下石吗？ “咏晴，不要说这种话。”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拜托，咏晴，不要这样对我。”他也在受苦，难道她看不出来吗？别人不能理解，她也应该明白啊！ “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杨咏晴大声质问。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要早点告诉你的。”李维康承认自己在这件事上错得离谱，他以为不说出他有未婚妻的事实会对她比较好。 “没有用的，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她的心已是一片冰原，她已经准备好要放逐自己了。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咏晴，相信我，这段日子里我对你是真心的，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他不容许她推翻他们的爱隋。 “我感觉不到，如果你是真心的，怎么忍心让我过得这么痛苦？”她逼自己硬起心肠。 “对不起，我真的好抱歉”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句话了。”杨咏晴不想再为他哭泣，但是眼泪仍然无声无息地落下。 李维康心疼地抱住她。“咏晴，我很想你。” “不要”她在他的怀里挣扎，他们不能再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我会想你，一辈子想着你，你永远都在我的心上。”他的唇轻吻著她的耳后。 明知不应该，但不争气的她又臣服在他的热情之下，她可以对她说出无情的话，可是身体的反应是绝对不会说谎的，她的确深深思念著他。 “维康，我们不能” “嘘不要说话，我要吻你。” “不” 她没有机会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已经封住了她的唇，急切火热又带著点绝望的味道，他有他不能不扛的责任，至于她，他就只能把她放在心里了。 柔软的唇、挑逗的舌尖及双于温柔的抚触，她就这样融化在他的怀里，忘了要坚定自己的立场——也许是下意识地不愿记住。 就当作是最后一次，让她再拥有一次他温暖又放肆的拥抱，从今以后，他坚实的臂膀再也不属于她了。 他将她抱到房间，放在床上，双手几乎是颤抖著脱下她的粉红色绵布洋装，她里面什么也没穿，只穿著一件白色底裤。 “咏晴”这样的她令他全身悸动。 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那缓慢的跳动，每一下部在诉说著她对他的爱，在最后的这一刻，她要他知道。 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的想望，两人滚倒在床上，他将脸埋在她的胸口，汲取她的甜美馨香，这是他最温暖的回归 洛杉矶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花田锦簇的花园里，万甲晴空，微风徐徐，真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好天气。 选在户外举行婚礼是林书娴的主意，她认为“圣当花园”的贵族形象和复古设计非常接近她要的高贵和优雅，她甚至因此订制了一袭巴洛克风格的豪华婚纱礼服。 庄严的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林书娴穿著镶满珍珠缀饰的纯白礼服，蕾丝头纱长长地拖曳著，头上戴著钻石小皇冠，她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新娘。 她挽著父亲的手，在众多的祝福掌声中，一步一步地走过红毯，来到圣坛前的李维康身边。 一袭黑色燕尾服的李维康，英挺俊朗，帅气十足，可是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没有表情。 他在想，现在台北是半夜了吧？咏晴睡了吗？还在哭吗？是不是已经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呢？ 当她说爱他时，他觉得自己好快乐，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只有身陷情海的人才能体会。他曾经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因为这句俗气的话而感动，然而他错了，那真的深深撼动了他。 但，他已经来不及去抓住这份幸福了。 “李维康，你愿意娶林书娴为妻，一生爱她、敬她、照顾她，不背不弃？”主持婚礼的华裔牧师郑重地宣读千古不变的誓言。 李维康一脸恍然，身旁的男傧相用手肘顶顶他的腰侧，提醒他。 “是的，我愿意。”他像个机器人般地回答。 牧师转向林书娴，将相同的誓言再问了一次。 “我愿意。”她倒是显得非常兴奋。 “请交换戒指。” 李维康由男傧相手中接过光芒熠熠的大钻戒，毫无感觉地套入林书娴的左手无名指，这个动作做起来没有想像中的困难，因为他的心不在她身上；接著，她也替他戴上戒指。 “现在我以天父之名宣布，你们正式结为夫妻，新朗可以吻新娘了。” 李维康轻轻揭开林书娴的面纱，林书娴很配合地娇羞笑开了，新娘这个角色她演的很完美，但他只在她的颊上留下一片轻吻。 这场婚礼，对他来说只是一场酷刑。 接下来，受邀的宾客们在花园的喷水池旁为新郎新娘举行盛大的派对，林书娴换上另一套金色的露背礼服，像只花蝴蝶似地游走在宾客之间，就怕别人看不见她的愉悦。 她的这场世纪婚礼，足够狭小的华人圈那些三姑六婆茶余饭后聊上一整年了。想到这里，她不免更得意骄傲了起来。 相反地，李维康就太安静了。 林书娴向服务生要了两杯香槟，款款动人地朝李维康走去，他正想离开，却被她拦个正著。 “陪我喝一杯吧！新郎倌。”她将香槟递给他。 “我不想喝。” “不用对我发你的大少爷脾气，我不吃这一套。”她带著胜利的微笑望向他。 他一把夺过酒杯，一口气将香槟喝个精光。 “还是这么任性，你这是在跟谁赌气？我吗？” “是你要我喝的，我喝了，你还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李维康故意这么说。 “你要在我们的婚礼上和我唱反调吗？”林书娴觉得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火了。 “我怎么敢？”李维康不屑地笑了笑。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从今天开始，你是注定要和我绑在一起了，你没有喊停的权利，发球权在我的手上，没有我父亲的金援，你的公司会有什么危机，谁也不知道。” “你在威胁我？”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理由，他根本不会和她结婚。 “不是，只是在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cheers！”她轻快地与他碰杯，然后优雅地走开，招呼客人去了。 爱情，曾经是他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玩意，为什么现在的他，心却疼痛不堪？ 他折磨了咏晴，同时也囚禁了自己。 第十章 满室的人声喧哗，却怎么也点缀不了杨咏晴的孤寂。 这里，是她和李维康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只要想他的时候，她就会来坐一会儿，总以为他在下一秒就会以他独特的出场方式出现。 可惜的是，她的愿望没有实现。 “再来一杯。”杨咏晴对吧枱的酒保说。 为什么还不醉呢？她已经喝了一杯啤酒、一杯“天使之吻”、两杯长岛冰茶，怎么越喝越清醒？她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平时大概只要一杯鸡尾酒就晕了，怎么当她想大醉一场的时候，却还精神奕奕？ 杨咏晴饮下一口手中的龙舌兰，熟辣辣的感觉一路烧向空荡荡的胃，味蕾上还留有杯绿上呛人的盐巴，那滋味，一如眼泪。 这也算是一种庆祝的方式吧？他结婚了，而她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独自啃蚀自己的心酸和伤痛。她傻傻地以为他会丢下教堂里的未婚妻，飞回台北来，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事实证明她错得一塌胡涂，她已经老得不适合作梦了，却还在脑袋中勾勒这种王子公主从此过著幸福美满日子的happyending。 他是个独一无二的王子，但她却不是他此生唯一的公主。 “hi，你好。”有个男人靠过来，不等杨泳晴开口，便迳自在她右手边的空位坐下。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警觉地看着他，又是个想搭讪的无聊男子。 “我是谁？我只是一个目光不能离开你的男人。”他自以为深情地对她放电。 杨咏晴抬眼仔细打量他，他长得还不坏，很有时下流行的男孩团体的调调，身材适中，穿的是名牌的休闲西服，抹著味道浓重的古龙水，很标准的都会男人装扮。 “真会说话。”她笑了，这是她今晚听到最高明的搭讪开场白，也许她应该嘉奖一下他的创意。 “我叫eric，你呢？”打蛇随棍上，他才不会让自己空手而回。 “小晴，晴天的晴。” “小晴？好可爱的名字。”他称赞道。有哪个女人不爱听赞美？赞美词多说点，百利而无害。 “只有名字可爱，人不可爱吗？”她突然转了性，居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大发娇嗔、大送秋波。 “不只人可爱，还非常漂亮，美得让我神魂颠倒、不能自拔，我的魂已经被你给勾引去了。”eric露出一个邪邪坏坏的笑容，女人最吃这一套了。 “骗人！坏男人的话最不可靠了。”她回他一个媚笑，一手假装不经意地挥向他。 他乘机捉住她细白粉嫩的小手“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喜欢笨头笨脑的好男人吗？” 是啊！她的确爱坏男人，但爱上坏男人的代价，就是苦了自己的心，痛不欲生、苦不堪言，她再也不要爱上任何人了。 “这里太吵了，我们换个地方单独聊聊，怎么样？”他相信她不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别有用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行为不需要别人负责。 “好啊！今天晚上我们就好好玩个痛快吧！”她一口答应。 一夜情又怎么样？只要能忘掉他，什么方法她都会试，这个可怜的家伙也只是被她利用的工具而已，各取所需罢了！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那我们走吧！我的车就在外头。”他搂著她的细腰，穿越重重人群往外走去。 杨咏晴什么也没问，任由eric带领著她坐上二门小轿车。不一会儿，他就不安分地伸手过来，重重地抚摸她的左膝，然后伸进她的裙内，摩挲她的大腿。 她别开头望向窗外，极力忍住不悦的恶心感。那只粗糙的手掌没有让她得到一丝的快慰，虽然她喝多了，却仍旧清醒著。 她又做错了，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潇洒与不在乎，她根本就没办法接受另一个男人，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爱情，她要的只有一个，依然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维康。 杨咏晴嫌恶地用力拉开eric的毛手，大吼著：“停车！我要下车！” “你在胡说什么？宝贝？”eric一面注意路况，一面安抚杨咏晴“我们不是说好要去乐一下的吗？别急，宾馆很快就到了，还是你想在车上做？” 两者他都不介意，不同的地点有不同的刺激，他很乐于尝试。 “我不去了，快停车，让我下车。”如果她真的让自己沦落到那个地步，她才真的会后悔一辈子。 “小宝贝，别说傻话了，你不去我还有什么搞头？”eric的毛手更过分地摸向杨咏晴的胸部，一脸yin笑“放心，我的能力超强，保证你满意。” 刚刚的浪漫情调，现在全成了下流无耻的秽言秽语。 “你停不停车？” “不停又怎么样？”完全是一副油条痞子的德行，终于把他的本性露出来了。 杨咏晴恨恨地瞪著eric，也不管正在行进的车速有多快、后方有无来车，她铁了心豁出去地伸手打开车门，作势要跳车。 eric被杨咏晴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拉回她已倾身出去的身子，这才保住她的一条小命。 “算我怕你了，行不行？”eric将车靠边停好，然后把杨咏晴赶下车“快滚吧！真是倒楣，遇到个神经病，荷尔蒙失调的疯婆子！” 午夜的街头，杨咏晴坐在没有行人的红砖道上，不可遏抑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咏晴！” 那个朝她飞奔而来的身影是 “皓翔？”是庄皓翔，不是李维康。 庄皓翔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杨咏晴身上“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她摇摇头。为什么她不爱他？他是个好男人，不会带给她伤痛，只会给她温暖，如果当初爱上的是他就好了！ “来，我送你回家。”庄皓翔扶起杨咏晴。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去参加李维康的婚礼了吗？ “我本来想找你一起吃晚饭，结果看到你出门，就一路跟著你了。”包括在“s”的一切，他全都看见了。跟著她，就是怕她会出事。 “谢谢你。” “咏晴，不要自暴自弃，不值得。”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她哭得更厉害，她真的需要好好发泄一下。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轻拥她入怀，给她安慰。 他心疼她这么折磨自己，可是又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他永远也取代不了李维康在她心中的地位。 盛大的婚礼一结束，李维康带著林书娴立刻从la飞到伦敦去度蜜月，同时也开启了他们无休无止的口舌大战。 一路上，林书娴喋喋不休地抱怨起伦敦的种种，直到到了伦敦机场，她的嘴还是没停过。 “我早就告诉过你，度蜜月就要去巴黎才够浪漫，为什么你偏偏要和我唱反调？难道你不晓得伦敦一年有三百天都在下雨吗？” 李维康只是翻弄著自己的护照，没搭理林书娴。 “李维康，你说话呀！”看到他对她置之不理，更令林书娴气恼。 “你太杞人忧天了，现在并没有下雨啊！”李维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你看天色那么阴暗，明天一定会下雨，而且是非常非常大的雨。”林书娴一副气象专家的口吻。 “也许吧！”李维康排著队办理出关手续，对林书娴的预测充耳不闻。 “我们是来度蜜月的，这种鬼天气让我非常不舒服，维康，我们马上转机到巴黎去！” “可是我不想去巴黎，那里到处都是狗大便。”李维康连看也不看林书娴一眼。 “我喜欢巴黎！我要去巴黎！”林书娴不顾形象地在机场大厅大吵大闹起来，像个被宠坏的孩子。 “那你就去啊！我又没拦著你。”李维康领了行李，自顾自地往外走去，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维康！你给我站住，李维康！”林书娴一见苗头不对，蹬著三寸高跟鞋，气急败坏地跟了上去。 接下来，林书娴又开始数落全英国最古老豪华的饭店服务态度太差，住一晚要五百美金的华丽套房被她批评成死了人的鬼屋。她坚持要换房间，但李维康不为所动，最后两人分住两间房，这是冷战的开端。 不管李维康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总是能激发林书娴的怒气，这些小引线到最后变成一次可怕决裂的大爆炸，然后便引发一场不可收拾的剧烈争吵。 中午，他们在一家旅游指南推荐的餐厅用餐。 “这些英国佬！”林书娴才吃了一口刚送上来的鱼排，立刻丢下刀叉，并且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全是些白痴！怎么会煮出这么难吃的东西来？这是人吃的吗？难怪英国人老是一张倒楣的苦瓜脸。” 李维康没理林书娴，他已经习惯她的挑三拣四了，如果不让她批评两句，他才觉得不对劲呢！ “你没听到我说话吗？”林书娴用力地、泄恨似地狠狠用叉子戳著无辜的英式炸鱼排。 “英国人的确是不擅烹饪。”这倒是李维康的真心话，比起中国美食，英国菜一比就给比到印度洋去了。 “这全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吃这橡皮似的死鱼。”林书娴瞪著李维康，把他当作她手上的鱼。 她嫌东嫌西，抱怨这抱怨那，挑剔来挑剔去，其实她最不顺眼的就是他！ 李维康何尝不明白林书娴的用意，他只是在赌，赌赌看谁先在这桩利益婚姻中撑不下去，先喊暂停，只有如此，他才能真正解脱。 想到这儿，李维康淡淡一笑，轻啜了一口传统红茶。 “你笑什么？” “还好，英国人对茶还挺严格的，这茶的味道不错，是道地的阿萨姆红茶。”他虽然嗜咖啡如命，但既然来到英国，不妨入境随俗吧！ “光喝茶有个屁用！这些东西真是难吃死了，我不吃了！”林书娴招来侍者将未吃完的餐点撤下。 “那你是在跟自己过不去，饿肚皮的人是你。”李维康闲闲地说风凉话。 林书娴一听，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说：“跟我过不去的人是你！” “注意你的形象，夫人。”李维康提醒道，他们还在公共场合，撕破脸也不必选在这个时候。 “去你的鬼形象，李维康，这几天我总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是个邪恶的小人，下流低级又无耻，你是个孬种！”但是林书娴已经忍不住了，她用尽所有恶毒的字眼来解读她的新婚夫婿。 李维康仍然面不改色地享用他的午餐，她喜欢在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是她家的事，恕他不奉陪。 “我在跟你说话，你该死地听到了没有？”林书娴不淑女地大吼。她最讨厌的就是他每次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人可以如此漠视她，只有他敢这么做，她会让他后悔的。 “我听到了，你说我是个孬种，还有呢？”李维康并不生气，反而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林书娴一个人演独角戏。 “你不但是个孬种，而且还是个超级混球！” “而你嫁给一个超级混球，夫人。”李维康笑咪咪地回敬了一句。 林书娴火冒三丈，他居然他居然敢嘲笑她？在那么多人的餐厅里？他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她要反击，她绝对要他好看！ “你变态！差劲！没用！你性无能！” 来到英国这么多天了，他连碰也没碰她一下，如果他不是神父，那一定是他有问题！ 此时，他们变成餐厅中的注目焦点，虽然语言不同，不过小避是哪一国人，爱看热闹的心态倒是全球统一的。 林书娴早就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看她，反正这里没人认识她，她豁出去了，正好把这几天受的怨气全发泄出来。 “说完了吗？我可以结帐了吗？”李维康冷冷地拿起帐单，眼中尽是不屑“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你让这些愚蠢的英国佬大开眼界了一番。” “李维康，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林书娴气得浑身发抖，他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还如此地羞辱她？ “是你逼我的。”李维康虽然生气，但还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林书娴气得用名牌提包丢他。 “你不要这个样子”他可没打算在这里和她上演全武行。 “你还在想台湾那个女人，对不对？”林书娴向李维康投去一个饱含怒火的眼光，她早该想到的，他和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断乾净！ 是的，他想念咏晴，她和林书娴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她永远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地对他说话。她温柔、深情、善解人意，她善良、包容、无私地付出，这么好的女人，他却离开了她。 相较之下，他不但差劲，而且自私、无情、恶劣，他真的是全天下最可恶的男人了。 “你说话啊！”林书娴蛮横骄纵地扯著李维康的领口“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爱？他当然爱她！当他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才知道自己已经爱她爱得那么深了，而他却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他真是个该死的混蛋！ “是的，我爱她。”李维康平静地说。 空气中随即传来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杨咏晴请了几天的假，一个人躲在家里整理紊乱的情绪，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辞职？”庄皓翔看着杨咏晴递上的辞呈“咏晴，你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辞职。” “不再考虑一下？” “我想过了，只有离开，我才能真正重新来过。”她很清楚自己能承受的有多大。 “有必要这么做吗？” “我必须换个环境开始我的新人生，我不能待在随时会和他碰面的地方工作，那样我一定什么也做不好，我不希望有那种情况发生。” 经过一家他们以前常去的餐厅，一间专卖卡布奇诺的义大利咖啡屋、一家书店、卖冰淇淋的摊子、电影院都会让她想起和他相爱时的种种，每每惹得她一阵心酸。 这个城市中有太多他们共同的记忆，无论她如何努力去学习遗忘，就是无法抹去这些曾经最甜美、如今却最残酷的回忆。 如果现代医学能发明一种选择性失忆的药就好了，她就不会痛苦，也能造福其他像她一样为爱受苦的傻女人。 “离职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庄皓翔问。 “也许会再去念书或是学点什么，我对饰品设计一直都很有兴趣，也许将来会开一家专卖银饰的小店吧！”这只是她的计划之一。 “你确定这是你要的？” “嗯。”杨咏晴坚定地点点头。 “那我也没有再挽留你的理由了，”庄皓翔将杨咏晴的辞呈收进抽屉“好吧，你的辞呈我批准了，即时生效。” “谢谢，我会尽快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再交接给接替这个位子的同事，可以吗？” “没关系，那些我会请周姊处理，你就别操心了。”其实他还是舍不得她的。 “还有，那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关于这一点，她对他有无限的感激。 “那个呀没什么啦！” “真的很谢谢你。”杨咏晴再一次真挚地道谢。 “那还是朋友？”庄皓翔朝杨咏晴伸出手。 “当然。”她没有犹豫地握住他温暖的于掌。 递完辞呈，杨咏晴连续加班了一个星期，希望能赶在李维康销假上班前离开公司。 她没有自信再见到他的时候不会情绪崩溃，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冷静地对他笑着说声“恭喜” 当她忙完手上最后一个工作，按掉电脑开关，正准备离开座位时，周姊正巧拿著文件夹放到她桌上。 “不好意思，咏晴，我知道你该下班了，不过这是份急件，麻烦你现在就处理好吗？”周姊拜托地说。 “啊？” “真的很急很急，今天不办好明天我一定会被上头削一顿，你会帮我这个忙吧？”周姊讲得很严重。 “这个”看起来不像是什么优先处理的文件啊？ “那就麻烦你罗！” 杨泳晴只好又重新打开电脑，周姊平常很少把自己的工作丢给别人，总是亲力亲为，不过看在周姊一直都很照顾她的份上，帮点小忙也不为过，何况她就要离开了 她翻开文件夹，一看便傻了眼。再仔细一瞧，没错，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而签字离婚的人就是才刚新婚的李维康和林书娴。 “离婚？”杨咏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定是眼花了。 然后，一双带著熟悉温度的大手温柔地轻搭上她的肩膀。 不会这不会是真的 “是的，我离婚了。” 杨咏晴不敢回头，怕一切都是自己思念太甚而衍生出来的幻觉，她没有勇气再去承受他的另一次伤害。 “咏晴，是我，我回来了。”李维康连人带椅地将杨咏晴转过来面对他“怎么不说话？” 杨咏晴拚命摇头，不争气的眼泪放肆奔流。 李维康心疼地拥她入怀“别哭，我不是回来惹你哭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因为我想做对的事。”他真是个大傻瓜！他怎么可能没有她？ 杨咏晴抬起泪眼望向李维康“对的事？” “以前我一直以为对的事，其实全都是错的，我终于找到唯一对的人，却没有把握住，还错得一塌胡涂，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做真正对的事。”李维康轻抚著杨咏晴的脸庞“我爱你。” “维康” 李维康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颗小小的梨形钻戒“嫁给我，好吗？” “你你真的你是认真的？” 李维康笑着点点头“快说我愿意。” “我愿意。”杨咏晴又哭又笑地投入李维康的怀抱，那是她一生的避风港。 “谢谢你爱我。”他将戒指戴在她的左于无名指“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对的事。” “我也是！我会一直一直爱著你，就算你变成秃头肚大的糟老头，我还是会爱你。” “那我就放心了。” 雨不会一直下，总有停的时候，雨后就是出太阳的晴天，还有美丽的一弯彩虹。 那就是幸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