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爱奇迹》 第一章 在美国的华人社交圈,安家可算是赫赫有名的风云家庭,除了稳定的事业,安家夫妇鹣蝶情深,更是令人欣羡。 包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有对极可爱美丽的双胞胎女儿,今年才满九岁,却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 只不过虽是同胎生,安歌童与安可童却有极大的差别占她们有着相似的精致容貌,就连亲生父母有时也会分不出来。可是安歌童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少女,小小年纪即光华毕露,无论是才艺、运动。课业都凌驾一般人,尤其她在数理上的造诣,就连本科研究业都不禁要自叹弗如。 相较之下,安可童便显得平庸多了。 今天是她们九岁的生日,照例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派对,五彩绩纷的气球缎带,丰盛美味的餐点,群聚一堂的亲朋好友,以及兴奋的小孩们;一切似乎都已经准备就绪,却不见有人开动。 "妈咪,我们真的要等姐姐回来才可以开始吗?可童肚子饿了。"安可童睁着美丽的眼睛,拉着母亲的手问道。 "可童乖,比赛会场已经来过电话,歌童这次又得了数学资优榜首,这会儿已经在路上了。如果你肚子饿了,就教女佣拿些点心给你。"安夫人美丽纤细的手敷衍地拍了拍小女儿的脸颊,随即转过头迎接客人的恭贺,秀丽的脸上扬着骄傲的笑容。 "安夫人,你们家歌童真是了不起,听说今天又赢了比赛,可其是双喜临门啊。"田夫人晃动着戴满钻戒的肥手,笑得花枝乱颤。 "托福了,我们家歌童从小就聪明,我这做母亲的有时还不知拿她怎么办。最近校方有意思要让她跳读,可是再上去就是大学了,再加上小拌童想出国玩玩,我想这次带她去澳洲回来后再说吧,小孩子总是喜欢玩嘛。"安夫人的嘴角、眉梢掩不住得意的神色。 就在同时,几位大太也在一旁交头接耳地谈论着。 "说来也真奇怪,明明是同一家的女儿,妹妹就差那么多,不是听说才差五分钟咄生吗?要不是长相一样,还真教人怀疑是抱错孩子了。" "是啊,要是我的话,女儿当然要像歌童才好,一点都不让人操心,反而很有面子呢。" "瞧她小小年纪就什么都懂,将来长大了,要到哪里我个能与她匹配的丈夫啊?难罗!" "这个不用操心,歌童长大绝对比安夫人美丽,没看到吗?歌童那张清丽的小脸蛋和那边的可童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孩儿只要长得美丽,要找老公还不简单吗?" "哎呀,说得真好,不过可惜,可童就样样不如歌童,也难怪安家夫妇对歌童比较偏心。" 识到这里,几位太太们摇头笑叹。突然有位白发老妇人加人她们的谈话圈子,她慈祥端严的仪态震慑了在场所有的妇人,锐利深沉的双眸扫视了一圈,才缓缓地开口。 "你们都错了。" 众人不解地对望,猜不透老妇人话中的深意。 "安老夫人,不知道我们错在哪里?"其中一名美妇代表发问。 "人人称羡歌童的聪明,却不知歌童的聪明对安家而言。是上天的捉弄,同一张脸蛋却有两个遇然不同的灵魂,这真是幸运吗?其中的诡变,又有谁能了解?"安老夫人为孙女们叹了一口气。 大厅的另一头,安可童一只小手紧紧绞扭着蕾丝裙边,细小的贝齿紧咬着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拿她跟姐姐比? 刚刚那些人的话不时传进她的耳里,任谁都可以听出她们语气中的讽刺,而那有如一根根尖锐的针戳刺着她的心。 此刻,在她的心灵深处,不禁涌上一丝奇想:如果没有姐姐的话,爹地和妈咪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在她得到全年级演讲冠军时,他们不会因为姐姐获得全国发明大赛荣誉而不看她一眼。 她不笨,只不过比起姐姐的优异,她就显得太平凡。 如果,没有天资优异的姐姐,她是否可以变得比较不平凡?安可童暗忖。 突然,大门外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宣告安歌童的荣耀归来。安夫人随着丈夫迎了出去,看见她的心肝宝贝正扑进怀中,随侍的人手中抱着一座比婴儿还高的奖杯。 "爹地,你们有没有等我?"安歌童绽着慧黠的笑颜,一派的天真无心机。 "没有我们的小拌童,才不叫生日派对呢。先上楼去换衣服,待会下来切蛋糕。"安东远满怀骄做地抱着女儿进门。 安歌童没有别的嗜好,最喜欢穿新衣服自娱,这一点她与普通的小孩子无异。 "可童呢?我有好多好玩的事要跟她说。"安歌童另外一个兴趣就是与她的双胞胎妹妹聊天。 "在那里。"安夫人玉指指着远在大厅另一边的安可童。 "可童!"安歌童的视线一贯着孪生妹妹,马上自父亲的怀中跃下,直直往她奔去。 她亲昵地拉住妹妹的手,"可童,对不起,让你等那么久,陪我上去换衣服。我告诉你,今天比赛时候好好玩喔" 她滔滔不绝他说着,一边拉着妹妹的手走上回旋梯。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姐姐,任务就是保护妹妹。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停在安家这一对漂亮的小天使身上,看着她们,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令人感受到上天的恩赐。 安可童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心中缠绕着一个想法:如果没有姐姐的话 安夫人从女佣手里接过一个绑着紫色缎带的瓷玉娃娃,那是安歌童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吵着要,趁生日送她正好。 娃娃的质地晶莹剔透,头发是用真人的发丝一根根植上去的,眼睛则是万中选一的紫水晶,体型的五十公分大小,四肢可自由转动,身上的衣服是一袭刺绣精美的清公主装。 安夫人脸上带着微笑调整锻带。然后将娃娃安放在礼物桌上。 大厅里弥漫着一片喜气,却没有人知道安可童心中的想法,她陡地挣开安歌童的手。 如果没有天赋异秉的姐姐;父母应该会多疼她一些吧! 想到这里,她的手无情地一推 安夫人满意地一笑,正欲转身之际,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歌童!" "啊一一一" 就在眨眼之间,安歌童娇小的身体自楼梯上翻坠而下,坚硬的台阶无情地撞击她幼嫩的身子,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歌童!"安夫人脸上的血色尽褪。 一声重重的撞击声泅荡在空气之中,安歌童后脑着地地跌落在回旋梯口,自她的发间汨汨流出的鲜血漫成一大片。 "歌童!"安家夫妇拔腿冲上前去。 安东远抱起女儿伤痕累累的瘦小身体,"快叫救护车!" 现场顿时慌乱成一团。 不过,在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有缕气体似的灵魂却觉得很好玩,她从来没有如此轻飘飘的感觉,看着自己被父母所紧拥的滋味也挺新鲜。 她,就是安歌童。 "你还眷恋吗?"突然出现一道声音,电波似地直接窜人安歌童的脑海。 安歌童不解地左顾右盼,却没看到有人在对她说话。"喂!你是谁?我看不见你。" "如果你想看,你就看得见。" 安歌童闻言,脸上轻勾起一抹顽皮的笑容,"嗯;这比亚理斯多德的哲学难了一点。" 就在她语声方落时,不到半公尺外的地方慢慢浮现了一个男孩的人影。那男孩年纪不大,生得眉清且秀。 "听你说话古里古怪的,没想到你不比我大多少嘛!" 男孩偏首一笑,"我可以变幻各种模样,而且我已经好几百岁了。" 安歌童投给他怀疑的一瞥,"真的?那变给我看看。"科学的精神就是要凡事质疑一下。 男孩身子一闪,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女人。 "好玩,再来一个。"安歌童拍手叫好,这魔术师技巧不错。 那女人朝她娇艳一笑,然后她的脸又变成一个俊朗的少年。 安歌童微皱起眉头,"你不要只变脸好不好?那么好的身材配上男人的脸,很恶心耶!" 少年拨了一下额前的发,带起一阵风,他在风中又变成原本的小男孩。 "不玩了吗?"安歌童觉得失望的问道。 "我不是来跟你玩的,而是要带你走。"其实,他也想玩啊,只不过上帝爷爷不会放过他。 "你说话真奇怪,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你走?"安歌童皱起两道秀气的眉,不解地问着。 "亏你还是个天才儿童,难不成你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境况?"他的手措向安东远怀抱中浑身是血的她。 安歌童顺着他手措的方向往下一看,苦着小脸道:"我已经死了吗?" "聪明。"很少有人一下就正中红心呢。"不过你的时辰未到,我先带你到一个地方等着。"说完,他手里出现一条银线,线的另一端正击在安歌童的手腕上。 "等一下。"安歌童用力扯回自己的手腕,"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要跟你走。" "好吧。"哪有幽灵还讨价还价的! "我我真的是被可童推下来的吗?"安歌童不愿相信同胞手足竟会下这种毒手,一层泪雾浮上眼帘。 "宿命,怨不得人。" "可是我们是亲姐妹,为什么她要杀我?"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很可怜,突然大哭起来。 "你别哭了嘛!算我怕了你,这样好了,为了不让你胡恩乱想,我先把你的记忆封起来。" 安歌童还来不及拒绝,只见眼前银光一闪,脸上泪痕犹在,她却已经忘了自己哭的原因了。 "走吧!" 银线一扯,安歌童重新坠落地面,轻飘的感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感觉,让她的四肢无法活动自如。 她的视线落在一名美妇身上,只觉美妇的面容极眼熟,只不过她为什么要抱着一个小女孩痛哭呢?更奇怪的是那小女孩的脸也显得很熟悉。 敝异极了。 "记住,静静地等待。" "喂"安歌童想间到底要等什么,但不待她开口问出,那男孩的身影便逐渐消失了。 "再见了!"声波的震荡又趋于静止,残留的是声音中浅淡的笑意。 讨厌!吧嘛走那么快。 "歌童,我的乖女儿"美妇的呼唤一声声地扯动安歌童的心,让她也觉得难过。 拌童?好熟悉的名字,不知道是谁呢?她在心里努力地想唤回一丝记忆,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像场梦,剩下模糊而不可捉摸的印象。 都是梦吧!她想。 xxx 五年后纽约 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一角,骨董店老旧的店面与四周摩登的现代建筑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成独特的味道。 橱窗中陈设着古老的钟表、瓮器,和垂坠的流苏,但令人会驻足观赏的,是橱窗里挂着非卖品牌子的娃娃。 娃娃有着白玉似的肌肤,缎黑的发丝,紫晶的眼瞳,点着未红漆色的小嘴,和一身精美的手工清装,在在让过往行人停下脚步凝目细看。 无聊。 非常无聊。 真的好无聊!透过美丽的紫色眼珠,她发愁地看着过往的人群,极端厌恶经年累月的沉闷。 一缕少女的灵魂缓缓地自娃娃的身体脱离。呵,还好她够聪明,没多久就发现可以自寄居的宿主脱离,得以行动自如,只不过活动范围不远,目前她正积极寻求办法让自己飘远一点。 她缓缓地飘到店主身旁,瞄了他手中的英文报一眼。又是有关赛马的新闻,她真是受不了眼前这个开着骨董店,却又没什么知识内涵的金发胖男人。 算了,管人家那么多做什么,她随着风轻飘开,穿透玻璃飘出门外,眼角余光看到一位很可爱的揭发小女孩正注视着橱窗里的娃娃,淡蓝色的眼珠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喂,你想买我吗?"她凑近褐发小女孩,兴致勃勃的问。 小女孩只觉得有一阵轻风自耳边吹过,不以为意地继续盯着橱里中的娃娃,心想能拥有它该多好。 唉,老样子。没有人能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 少女的灵魂游荡在轻柔凉爽的微风中,准备到半条街外的一处研究室去,那里住了一个怪老头,每天都妄想发明新东西,申请专利赚钱。 只不过她知道他的理论只能唬人,一点实用性都没有,所以多年来一事无成。 但她很喜欢看他研究时的认真模样,等她把他的藏书都翻遍了,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飘荡的途中,她遇上一个戴着粗毛线帽的中年男人,穿着平庸,这城市里或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的底细了。 他是小偷。不过他心地还算不错,只偷一些有钱人,所以有时候她心情不错时,还会帮他一下。 没办法,最近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创新高,这名小偷也时常翻看求职栏,只不过没人肯赏识他。 真可怜,她幽幽地想。灵体四处飘啊荡着,突然一股莫名的强大力量扯动她的手腕,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转眼间她又回到娃娃身体里;沉重的感觉再度将她束缚。 她不能离开太久,娃娃有一股力量会强迫她回来。 "讨厌,我不要这样的生活啦,"她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模糊的记忆里,她似乎有过极自由的生命,灵魂可以支配身体随处游走,从来没有时空的局限。 此刻在橱里前,有位年轻的男子身形一顿,他感觉耳边似乎缭绕着女孩的哭泣声,却不见身边有人哭。 他旋即自嘲一笑,可能是前阵子赶论文太累了,精神还没恢复过来,才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他再度向前走去,但一阵阵清晰真切的哭声不停地钻进他的脑海,令他再次停下脚步。 想了一下,他退回来转头看向橱窗,手抚着玻璃往内望去,只看到老旧的陈设和坐着的老板,没有小女孩。 荒唐!他暗骂了声。 然而哭声却紧紧缠饶他的心扉,教他眉头不由得拧起,他挑起一道浓眉,眯起眼瞳。 "是谁在哭?"他轻声询问。 他话声方落,哭声陡地止歇,他的耳边重新响起街道上惯有的吵闹声,他放心一笑,看来真是他多心了。 却在此际,一道清脆的女孩声音突地响起,"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之情。 他自橱窗退开半步,疑惑且仔细地审视四周,依然看不见有任何人在他身边,但那声音竟又是如此清晰。 "你是谁?不要跟我装神弄鬼,这一点都不好玩。"他的神色严厉,想警告那个顽皮的小女孩。 "我也不觉得好玩。"她轻叹了声,"你看看橱窗,我就是坐在里头的娃娃。看到了吗?" 投给娃娃怀疑的一瞥,他不信地摇摇头,"我看到了,只有一个娃娃。" "什么叫作'只有一个娃娃'?"她听出他语气中的质疑。"人家就是娃娃嘛,不然你想看到什么?" "一个女孩,活生生的。"他只当这是一场恶作剧。 "你摆明了要欺负我嘛!教我这孤魂野鬼到哪里去找一个活生生的女孩给你?"她觉得气闷,难道没有活生生的宿主是她的错啊? "你还想耍我?"他锐利的眼神梭巡着四周的景物,却瞧不出有一丝破绽,心里不禁打了一个突。 "你美呀?谁喜欢耍你,我好久以前就死了。" "没骗我?"他重新注视娃娃的眼睛,语气郑重的询问。 "不然你说说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再考虑要不要骗你好了。"她没好气的说。 "算了,我相信你这个孤魂野鬼好了。"因为骗他真的没有好处。 "你不害怕吗?我是个孤魂野鬼那!"要不是她自己是鬼,她一定会很害怕,就像以前那个叫安可童的小女孩,每次人她梦里找她玩,都会让她吓醒呢! "我应该感到害怕吗?你的声音让人很舒服,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阴森。"他爽朗一笑。 她听了好高兴,从来没有人说她的声音听起来舒服,可能因为没有人能听到,也就不会有人说了。 "以后你可不可以常来看我,"她充满期盼地问道。 "可能有点困难,我现在正努力打工筹钱回台湾,这里对我这个穷人而言不是个好地方。" "你也想赚钱吗?"她好奇地问。 "你问得真奇怪,没有人不想要钱的。"他略觉好笑地回答。 '用下你把我买下来,我帮你赚钱好不好?"她已经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闻言,他苦笑了下,"买下你?你在开玩笑,不要说你身上挂着非卖品,就算你能出售,我身上也没有钱能把你买下来。" "半毛钱都没有?"她不死心的追问。 "我看一下。"他伸手掏了掏口袋,只摸出一张五元美钞和一些铜板,"我刚缴完房租,只剩这些了。" "真穷。"她忍不住下评语,"我没看过比你更穷的人,才那一点钱,那老板好歹也挺照顾我的,给这些似乎太不够意思了。" "你小声的在念些什么?"他也不愿意这么贫穷,只不过遇上了一些有钱有势的研究者,打压他只为将他的研究纳为己有。 "没什么。不能只给那一点钱,我来想个办法有了。"她兴奋地叫道:"转过头去,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西装,正在讲行动电话的男人?" 他的现线顺着她的指示看去,"看到了。" "你去跟他借五百元美金。"她忽发惊人之语,而被吓到的人正是他。 "你有没有搞错?,我又不认识他。"这娃娃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你就放大胆子去借,他会给你的。"她的语气充满了肯定,语调急促地催促着他。 "不要。"他摇摇头,摆出一副免谈的姿态。 "小气鬼,借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去嘛!"她转而采取哀兵姿态,"你也不想想我一个可怜的鬼魂,整天只能坐在这个小地方,陪伴这些年代久远的玩意儿,白白浪费我大好的青春。" "你几岁了?"他好奇的问。 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他说:"我应该很老了吧!因为我老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应该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对,你应该要敬老尊贤,去借钱!" 这鬼魂还真懂得命令人,他笑着暗忖。 "你确定?虽然有时老气横秋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只是个小女孩。"他的嘴角犹噙着淡淡的笑意。 "如果我只是个小女孩,你就更应该可怜我,人家不都说要帮助弱小吗?"她耍赖道,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正她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年龄,无妨。 无论他怎么说,她总有理由教他去借钱,他捂住耳朵试图将她的催促抵挡在外,无奈她的声音竟愈显清晰。 "快点啦!" "不要!" "我是小女孩那,同情我一下嘛!"她要善用弱小的优势。 "你一一"他真是后悔,早知道就不说了。 "大哥哥"她委屈地撒娇道。 "够了,我帮你就是了。"算他倒楣,无法弃她于不顾。 她马上闭嘴,逸出清亮的笑声。 顿闻她清亮的娇笑,他突然觉得身心一畅,买下她这件事也变得不再讨厌,反而令人期待。 "你确定他会借我?"先借用别人的,有机会再还好了。 "对他而言,那是小钱。"她很笃定地回答,知道那男人是个有钱人,只要一点小暗示,绝对肯借钱的。 "好吧!不要让我丢脸,不然我会要你好看。"说完,他转过身,这才发现身旁聚集了一堆人,原来他与娃娃一来一往的对话,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像中邪似的自言自语。 "年轻人,你没事吧?"一名推着婴儿车的老妇人盯了他很久,终于忍不住出言关切。 "我很好。"他浅笑回答,拨开人群朝男人走去。 希望那娃娃没骗他才好。 只见他与那男人对话数句,男人立即拿出皮夹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他,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脸迷惘的走回来。 回到骨董店前时,人群早已散去。 "他借你了,对不对?"她迫不及待地问。 "对,可是为什么?我跟他非亲非故,他竟然会高兴地借我钱?"他手捏着钞票,不解地皱着眉。 "我催眠了他。"这点小小的能力,她是有的。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你是否要去催眠店老板,教他把你卖给我?"他注视娃娃精致的小脸,或许是他眼花了,总觉得她会笑。 "答对了。" "那就赶紧,我要进去了。"说完,他伸手推开玻璃门,玻璃与红铜风铃撞击出清亮的响声。 "欢迎光临。有我可以服务的地方吗?"老板见客人进来,连忙放下报纸起身迎接,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想买娃娃,橱子里的那一个。"他的语气不甚确定,没有把握老板会将娃娃卖给他。 老板先是一阵惜愕,然后堆起职业性的微笑,"抱歉,先生,那是本店的招牌,是非卖品" 懊死!表娃娃,你给我记住。 就在他暗咒之际,老板忽然转口道:"但我看先生的诚意颇高,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娃娃,我愿意割爱。" 什么?他没听错吧? 老板笑呵呵地将娃娃自橱窗搬下,井用毛刷清理了一下娃娃,然后将它送到满脸错愕的顾客手中。 他确实莫名其妙,老板的态度前后相差甚大,难不成是那娃娃的特异功能让老板改变态度的? "请好好照顾它。" 一语惊醒了恍惚的他,他连忙将娃娃接下,并掏出口袋中的纸钞,"这些够吗?" 老板数了数钞票,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把一张百元大钞退还给他,"看在你的诚意上,四百元成交了。" 又是诚意,真不知他的脸上哪里写着这两个字?那娃娃不知真是怎么催眠这个老板的? 当他抱着娃娃走出骨董店的大门时,还是对之前所有发生过的奇妙事情感到不可置信。 "你真的很奇妙。"他抱着沉甸甸的娃娃,想它起码有十公斤重。 "没办法,少了自由的身体,总得比别人多一点本事。走吧,我们去赚钱!"经过这一次的买卖,终于让她体验到金钱的万能。 "慢着,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先认识一下彼此吗?"他对后奇异的灵魂愈来愈好奇。 "我都没想到,你叫什么名字?"太久没有限人沟通,她都忘了与初识者还得先自我介绍。 "韩拓。你呢?"他像抱小孩似地将她拥在怀里。 "我应该有名字吧,可是我记不得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已经在这娃娃里面了。" "你愈来愈让我惊奇了,一个丧失记忆的灵魂。"他忍不住为自己奇妙的遭遇而笑。 "你就只会欺负人!"她的语气苦恼,埋怨他的幸灾乐祸,"早跟你说过我也不是这样的嘛!" 听出她话语中的哀怨,韩拓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应该,他安慰地轻抚娃娃的发丝,试图为自己的失言弥补。"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嘛!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没关系,我们现在取一个,以后就可以用了。" 她开心地笑了,"那你说我叫什么好呢?" "要我帮你取吗?"韩拓有些受宠若惊。 "对呀!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当然也只有你会喊我名字,你觉得喜欢,我无所谓。" "好吧,让我想想。"韩拓敛眉深恩,取名字可是人生大事,不能因为对方是鬼魂而有所马虎。 "你想到了吗?"她急着想知道自己的新名字。 韩拓回给她一抹清朗的笑容,不急着公布答案,"你知道我现在对你的感觉是什么吗?" "不知道。"她被问得迷糊。 "奇妙、好玩、不可思议,以及"他略顿了下,然后又开口道:"奇迹。" "我的名字跟这些有什么关系吗?"她听不出他语气停顿的深意。 "奇迹。"他缓缓地再念一遍。 "不会吧!那是我的名字吗?"很美的名字,只怕她一介小小表魂担当不起这荣宠。 "对,我的奇迹。" 听他唤得如此自然,她突然觉得这名字似乎天生属于她。"好吧,我就叫奇迹。那我们可以去赚钱了吗?你不是还剩一百元美金吗?" "对,难道连这个都是你的杰作?"他忍不住望进娃娃莹亮的紫瞳,总觉得其中闪烁着灵动的神采。 "我只是想到如果只剩少少的零钱,根本没什么用,赚钱的速度比较慢,所以我暗示老板收你四百元,其余的就当我们发财的本钱吧!" "你说得简单。"发财?谈何容易。 "有我在,一定行。"或许是上帝可怜她行动不便,便赐予她一些奇异的能力,所以她才敢口出狂语。 "好,就再信你一次。"至少她还没让他失望过。 她嘻嘻一笑,有他这句话,这下她不努力的话,就肯定砸招牌了,不行!她是奇迹耶! 第二章 赌马场?原来奇迹所谓的赚钱是指这个。韩拓暗忖。 "拓,选一匹吧。"奇迹脱离娃娃的身体,坐在他的膝上,兴致勃勃地观望着马场上的骏马,感觉很新鲜。 他耸耸肩,语气淡然的说:"我没经验。" "随便啦!反正我们一定赢。" 韩拓看不见她的灵体,依然对着娃娃说话,"既然我们一定赢,那就随你选吧。"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嘛!好吧,我喜欢红骑士和黄金公主,你觉得哪一匹比较好!"她凌空在他身边飘荡。 "慢着。"韩拓突然有了不同的想法,"我觉得银色闪电比较好。" "什么?"她飘他面前,差点碰到他挺直的鼻尖,有点生气的说:"你不是没经验又没意见吗?怎么又有话说了?"气死人了,害她看了半天。 "我们不是一定赢吗?哪匹马都没有关系吧!"奇怪,明明是艳阳高照,他却觉得阴风阵阵。 那阵风就是心情恶劣的奇迹。 "没错,可是我不喜欢银色闪电嘛。怪马一匹,明明毛色漆黑就挺好看的,干嘛额头还要有个银白色的闪电记号,天生爱作怪,肯定也跑不快。"反正她就是看它不顺眼。 "你这是在为难人家。"韩拓对她的评论仅是一笑。"我倒是觉得它的感觉跟你很像。" "谁要跟它像?!"奇迹不满地叫道。 "因为你们一样怪。就是它了。走吧,我们去下注。"在众目睽睽下,韩拓仍旧泰然自若地将娃娃抱在怀里。 "不管,我要它输。"奇迹任性地说,双臂圈住他的颈项,依附着韩拓缓缓飘行前进。 韩拓只觉得颈际一阵清凉,其余的倒不觉得有异。他淡然地笑道:"那好,反正意外之财,怎么来就让它怎么去,我没期望赢钱。" "你一一一"她感到挫败,叹息自己竟然遇上韩拓这种不贪财的人。"你不心疼吗?" "我为何要心疼?原本我就是一无所有了,况且输了钱,我也还有你,这也是一种收获,钱再赚就有了。" 奇迹听了,觉得心情舒畅极了,不想再为琐事与他争执。"那就银色闪电吧,我会让它赢。" 不是询问,而是告知,韩拓明白他的娃娃有自己的思想。"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去下注。" 赢马不稀奇,大爆冷门才够看,虽然银色闪电一直以来都被人看好,但这一次没有人赌它赢,只除了韩拓。 奇迹飘到终点处,在胜败决定时笑出了声,出了嘴的话她就要做到,谁教她是奇迹呢。 xxx拉斯维加斯 韩拓深深明白这次来赌城的原因,不是为了赢钱,而是奇迹想玩。 昨儿个一天,光是赌马他们最后还是押了银色闪电就让他赢得近五十万美金。 今天算是专程来玩的。 "还没有决定吗?"韩拓问着怀中的娃娃,她似乎有点贪心,什么都想玩。 没错,奇迹觉得什么都好玩。"对呀,因为每一台上都有很多人,看不出来哪一种比较好玩。" "那我们就什么都玩吧。先决定一个。" "嗯,不是有一种游戏叫二十一点吗?" :"你想玩那个?"他扬眉笑问,这娃娃好大的野心。 "嗨,我对那游戏有点印象,或许玩过后,可以勾起我一点回忆。"此时突然有种模糊的旧时回忆涌上她的心头,像作了一场梦,只留下淡淡的怀念。 "既然决定了,那我们就走吧。" "慢着,先把我放在寄物箱中,不然抱着一个娃娃,肯定会有人怀疑你的,那就玩不成了。" "可是你要玩的,没有你"这娃娃心眼颇多,现在不知道又在玩什么花样了。 奇迹背着手滑出娃娃的身体,在半空中顽皮地翻了个筋斗,娇俏地笑道:"我可以出来一段时间,现在你手上的娃娃是空的。" "你在哪里?"韩拓转头张望,仍旧只闻声音不见人影。 "你的背后。"奇迹像是一只可爱的吸壁鱼,蜷着四肢依附在他宽阔的背上。 韩拓恻过头望向自己的背,但他是不可能看到自己完整的背部,当然也看不到奇迹。 "别白费力气了,你看不到我的。"她的小脸贴在他的背上,觉得很有安全感。 "听着,我要跟你约法三章。"韩拓一脸严肃的说。原本以为她只是个局限在娃娃里的灵魂,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行动自如,他不能忍受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任人摆布,就算对方不是人也不行。 "哪三章?"奇迹轻轻地往上飘,将脑袋放在他的肩上,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他有型的俊脸,没想到他还挺好看的呢! "以后不在娃娃里的时候要告诉我,尤其是接近我的时候,明白吗?"他仍旧眯着眼扫视,却只是徒劳无功。 "反正你又看不见。"她眨了眨无辜的眼睛,觉得他订这项规则真是没有道理。 "就是因为看不到才要你出声,答不答应?好好想想,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丢在寄物箱,不带你走了。" "过分!"她灵巧地翻到他面前,才不管他看不着得见,大声道:"你把我买下来,就要对我负责!" "想要我负责,你就必须替我保留隐私空间,奇迹,我看不见你,你无声无息的接近,会让我觉得被侵犯,明白吗?" "好嘛!那我以后会通知你,你不会把我丢下不管了吧?"太久没有跟人相处,她都忘了何谓隐私权。 "那当然。"韩拓明白除了不经世事外,她其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可爱。 "谢谢你。"她偏首轻吻他的脸颊,难掩小脸的愉悦,只可惜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现在人在哪里?"面对她,他觉得自己就跟个瞎子一样。 "你的正前方二十公分处。"她稍微用手测量出两人之间的距离。 韩拓下意识地退后,忍下那不自在的感觉。"过来抱住我的手臂,没有我的答应,不准随便移开。" "哪一只手?"奇迹认命地噘了噘小嘴,发现他其实很专制,虽然他一身的书卷气,但骨子里可是个标准的暴君。 "右手。" 她飘到他的右手边,轻揽住他的上臂,"好了,我们可不可以快点去玩了?" "好。"他略微放心,一点都感觉不出右手臂有增加重量。 "那就快点。"她眨了眨明眸,催促道。 "遵命。"他将娃娃放到寄物箱后,便往游戏台走去。 头一把连奇迹都有一点怕怕的,她只敢下比基本底限多一点的筹码,可是心里既雀跃又熟悉。 牌一张张发下,发牌人询问韩拓是否加牌。 韩拓噙着浅浅的笑容,不准备出意见,因为这是奇迹的游戏,应该由她来决定。 "加牌。"她说话了。 韩拓充当她的发言人,朝发牌人点了下头,马上又一张牌加到他的牌面上来。 下面几家都各要了一张牌,奇迹要求再加。 韩拓再次点头,一张黑桃三加到他的牌里,总数十七点。 牌盒里原本有四副牌,但奇迹觉得好像有人考过她更难的,是谁呢?她记不得了。 对她而言,所有的过往都像场已醒的梦,模糊而且遥远,留下的只有淡淡的怀念。 "再加。" 韩拓深深一笑,再次朝发牌人点了下头。 发牌人马上又加了一张牌,又是一张三点。 那张牌下的同时,奇迹掩不住兴奋的笑声,清脆而且好听,不过只有韩拓听得到。 但他们没有赢,韩拓不知她为何而笑。 随即他知道了。庄家再下一张牌,那是一张红心皇后,加到牌面后,总点数已经超过二十一点。 这娃娃真爱幸灾乐祸。韩拓暗自觉得好笑。 之后的儿把牌,奇迹反守为攻,在她精密的计算之下,韩拓几乎把把都赢,偶尔一两把奇迹要求他放弃,但这么一来一往之下,韩拓的钱以倍数激增。 赌场见苗头不对,连忙派人介人,一探韩拓的虚实。 "拓,那个人一直在瞄你那。"奇迹出声通报。 韩拓给她一个笑容,要她专心玩。 奇迹毕竟没有心机,在众目睽睽之下,借韩拓的手又赢了一把。 然后,韩拓优雅地起身,准备退出战局。 "拓,我们不玩了吗?"这次她很乖,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 韩拓不回她的话,将筹码全数换成现金,随后到寄物箱拿回娃娃,神情从容地走出赌场大门。 "拓!"奇迹摸不清他的举动,干脆先回娃娃身体里。 前方有位母亲牵着年龄尚小的女儿,当韩拓经过她们的时候,小女孩吃吃地笑道:"妈咪,大哥哥抱娃娃,羞羞脸。" "嘘!"那位母亲示意女儿噤口,担心惹上变态的人。 奇迹将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不悦道:"她们那是什么意思?尤其是那个小女孩,真是没教养,难道不知人各有志吗?" "跟我说有用吗?她们又听不见。"韩拓失笑不已,这小娃娃对他名誉受损一事比他更在意呢。 "啊,你肯跟我说话了?我都快要以为你是听不见我的声音了。"她抱怨他的忽视。 "教我在大庭广众下自言自语,人家不觉得我有病才怪。"说完,他回头一看,果然没错,有群人自赌场追了出来。 "也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到底在躲什么了吧?"他的模样让她差点以为他们去作贼了呢。 "后面有一批人,八成以为我们诈赌。" "诈赌?我才没有那么卑鄙。"奇迹不服气的喊道。 "先生,请留步。"有人唤住韩拓。 韩拓闻声回头,冷声问:"有事吗?" "基于赌场的立场,我们必须检查你手中的娃娃,失礼了。"为首的人说完,两旁的人不的而同对韩拓伸出手。 "不。"韩拓想也不想地拒绝,并抱紧手中的娃娃。 "拓,给他们吧。"奇迹不以为他们能伤害她。 "我宁可能他们所有的钱。"韩拓冷静地回道。 "你在对谁说话?"除了他们,此处再无其他人。 韩拓不理会他的问话,因为奇迹在他耳边聒噪,"拓,你这么固执,很危险那!" "闭嘴!"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 "你竟敢教我闭嘴。"为首的人对于韩拓的嚣张感到生气。 韩拓漠然的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在说你。" "那你究竟在对谁说话?"他们心底开始发毛。 "鬼。"韩拓的嘴角勾起寒冷的笑意。 "胡说八道!" "奇迹,他们不信我,怎么办?"韩拓煞有介事地问道。 "你不是教我闭嘴?"奇迹不高兴地回道。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他给予允许。 奇迹很满意地点头,"那我们变魔术给他们看好了。" "她说要变魔术给你们看,以免你们不相信。"韩拓转达她的话给那些人知道。 还是个女鬼?!他们警告自己不要相信,那一定是胡诌的。 "奇迹,他们不信我们能变魔术,我们走吧,"韩拓给她一个暗示,只不过她还不太明白。 "怎么走?"她看到前后都有人。 "来个乾坤大挪移好了。"他提议道。 "我不会啊,我还是催眠他们好了。"奇迹哪知道韩拓要的正是那个。 "好吧。"韩拓赞许地笑了。 奇迹一见他的笑,就知道自己蒙对了,她的灵魂马上离开娃娃的身体,对那群人呼了口气,随即回身抱住韩拓,看着他们的反应。 "你别骗人了,哪里有什么鬼"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们个个都呆了,"人呢?人跑到哪里去了?" 敝事发生了,韩拓突然自他们的现线中消失,在他们还没看清楚的刹那,韩拓就像千冰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人呢?"为首的人问道。 "不见了。"另一个傻蛋愣愣的接口。 为首的人突然一颗爆粟子往那傻蛋的头顶敲去,"我当然知道,但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能躲到哪里去?" "该不会真的见鬼了?" 为首的人不敢往下想,干脆欺骗自己道:"他一定往前面逃去了,我们再去找找看!" "好,好。"众人苦笑的附和。 一行人马上往前走,不知道韩拓就站在他们不远处。 "奇迹,我愈来愈佩服你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抱着她,脸上又露出笑容。 "应该没有了吧,下次发现我再告诉你。"她抱住他的脖子,才想起自己有事忘了说,"对了,我又出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只有这一点让他觉得不舒服。 "刚才催眠他们的时候,事态紧急,我来不及说嘛!"希望他看在她颇有贡献的份上。既往不咎。 韩拓笑着摇摇头,"算了,这次饶你,下回再犯,别说寄物箱了,我会直接把你丢到垃圾堆去。"他开玩笑他说,其实哪里舍得丢。 "你我再也不理你了!"奇迹生气地大喊,钻回娃娃身体里,再也不理会他。 "奇迹?"韩拓试探性地唤道。 她决定的事情就要做到,一声不吭,沉默得像从来没有与他有过交集,只是个寻常的娃娃。 "是不是又要来约法三章了?"他故意激她。 闻言,奇迹忍不住了,忿忿地回道:"你可真多规矩!我很生气,谁教你左一句丢,右一声不管,人家"她噙着哭意道:"人家又不是破娃娃,让你说丢就丢。" "那我们的好,我绝口不再提丢你这件事,行了吧?"韩拓听出她话中的害怕,明白她是个寂寞的娃娃,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想找人说话都没办法。 "好,不准食言,"她迫不及待地回答,不想让他有后悔的机会,其实刚刚他没有抛下她,已够她窝心的了。 "那当然,要不然你变成冤魂来找我算帐,到时候我不就完了。"他知道她释怀了。 "冤魂?我的格调才没那么低。"她轻哼道。想她乃是挺高级的幽灵呢,当冤魂太辱没她了。 谁说她是高级幽灵的?奇迹耸耸肩,自己想的不行吗? "现在没地方想去了吧?那我们就回纽约。" "不是要去赚钱吗?"她玩得正开心呢! 这小娃娃怎么满脑子钱钱钱?韩拓真不懂。 "你那叫赚钱?你带我去的地方全都是赌博的场所。"他不知道她对"赚钱"两字是如何定义。 "可是你不能否认我们的钱变多了。"她不服气地辩解。 "是多了很多,我现在几乎已称得上是百万富翁了,但接下来让我自己来好不好?"他哄道。 "你也会赌吗?"奇迹兴奋的问道。 韩拓闻言差点晕倒,难道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何谓正当赚钱法吗?"我不会赌。" "可是你说要自己来。"她委屈地说。 韩拓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凶了,连忙放缓语气说:"我说的赚钱不是你那种,赌博当然进帐很快,但我不想又遇到像刚刚一样的状况,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赚钱,懂吗?" 奇迹不发一言:片刻后才缓缓地说:"我觉得你的话比欧基里得的理论难一百倍,因为我都听不懂。" 她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韩拓被她搞迷糊了。"奇迹,我刚写完论文,修的是电子科技,你为我赢的钱已够我当创业基金,如果你真是我的奇迹,守护着我,那就足够了。" "你确定?"她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伸手抚着娃娃柔顺的长发,试图抚乎她的不确定。 "那有需要的话,你要告诉我喔!"她觉得抚着娃娃发丝的大手令人感到温暖与安心。 "一定,我少不了奇迹的。"错觉吧!他似乎看到他们之间有一条无形的细线,将他们紧紧缠在一起。 奇迹没听过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不禁心花怒放,她飞出娃娃的身体,伸臂拥住他的颈项,小嘴轻轻覆上他的唇,最后一次,她不打算告诉他。 不过,他赚他的钱,她才不想闲着,她要想想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发时间。在橱窗中,每天人来人往,千奇百怪的人她看多了,知道人类多得是消遣的玩意儿。 第三章 五年后 “我就说嘛,韩氏这次一定能挤进前五十名的。”萨威克里特推开门,手中扬着一本杂志,里头记载了今年全美企业排名,从去年进入百名,到今年则上升至今美第二十大企业,韩氏电子的发展不容小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韩拓看着好友兼属下,唇角扬着自信的微笑。 “真不知你当年是走了什么好狗运,谁能相信五年前的韩拓是个一文不值的穷光蛋。”虽然韩拓一直以来都很杰出,但五年前一夕致富,直至今日仍旧是个谜。 “奇迹吧!”韩拓一浩双关的回道。 “说得真好听,为什么我碰不到?”萨威克里特翻了翻白眼,五年来韩拓的回答始终是这两个字。 “如果能问出为什么,就不叫奇迹了。”韩拓也想知道上天为何独厚于他,赐给他“奇迹” 萨威克里特为他的话感到纳闷,却不知该如何问起。 “台湾设厂的事办得如何了?”韩拓话锋一转,不想再与他牵扯一些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 “厂址设在新竹,我看过地图,在台湾的西北边。”他大概忘了韩拓是从台湾来的。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韩拓在台湾长大,自然对新竹这地名耳熟能详,哪里需要人注解。 “你不会真的要亲自去监督吧?”希望不要。 “有何不可?”韩拓面容带笑的反问。 “现在公司很忙。”萨威克里特闷闷地说。 “我请你们来吃闲饭的吗?每年给你们那么多红利,不就等今天吗?”韩拓从不吝啬嘉奖员工。 “对于总裁的‘远见’,我真是甘拜下风!”萨威克里特的笑容苦苦的,心想他是被骗上贼船了。 萨威克里特是个极优秀的科学家,他为韩氏巩固在半导体界的领先地位。他是个鬼才,也很鬼头鬼脑。 韩拓瞄了他一眼,挑眉睨道:“别动歪脑筋,我已经决定将苏菲调到芝加哥分部了。” 萨威克里特闻言,错愕的瞪着他“你跟我开玩笑?” 苏菲也是他们研究所的同学,虽是一介女流,但在管理与科学的本事都不输男人,号称“无敌铁娘子” “公文过几天就会下来。” “反正你就是不要我好过。”萨威克里特说得委屈。 韩拓耸耸肩,只回了他不经心的笑。 此刻电话声响起,秘书传报是苏菲。 韩拓拿起话筒,示意好友回避。 萨威克里特虽然处事情懒,但绝不会逾越规矩,他颔首退了出去。 “总裁,萨威在不在楼上?”苏菲劈头就问。 “他刚下去,你不是找我的吗?” “我是顺便问一声,研究室那边的主管想找他开会,讨论一下我们这一季的开发进度。我打电话上来主要是问候我心爱的小奇迹。” “她很好,”一提到她,韩拓便忍不住泛开笑意。奇迹总认为自己根老,可是她在苏菲眼里却是个小宝贝。 苏菲有通灵的本领,她感觉出韩拓的磁场有异,进而探问出奇迹的存在,这才认识了彼此。 她为人极善良温柔,奇迹爱死她了。 “你不是要去台湾吗?可不可以让她在这段时间去住我那边。我保证会好好照顾她的。”她的话中透着渴望。 “不,就算我肯,她也不见得愿意,这女孩最近很黏我,如果我抛下她一个人去台湾,她不怨死我才怪。” “算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我这个外人插不上手。”若非苏菲知道奇迹是缕灵魂,还会以为他在说自己的情人呢! “别调侃我了。”韩拓轻斥道。 “我哪有?不过想请你替我问一下奇迹,最近股市行情怎样。我母亲今年刚退休,她一闲下来,我这个女儿就倒楣,让她玩玩股票,看会不会延缓痴呆,也顺便消磨时间。” “不要问了,她最近玩的都是一些新兴的公司,回头我开张单子给你,不过听她说最近亏损累累,你不要太相信她。” “不信她能信谁?奇迹现在在网路市场上气势如日中天,好多网友都想要调查出她 的真名。总裁,不要小看她,她银行户头里的钱说不定比你还多。”美国最近流行线上交易,拜奇迹之赐,苏菲也迷上了。 韩拓失笑一声“听你这么一说,我回去得好好讨教了。”他帮奇迹弄了一个身分,所以她能有自己的户头,也能利用电脑上市场交割股票。 苏菲笑了~下,随即想起一件事“待会会有人送东西上去,那是我给奇迹的礼物,几件衣服,她应该会喜欢。” “她的衣服够多了。”他对奇迹比任何人都慷慨,她的衣服手工精致,材质全用最好的。 “一点心意嘛!总裁,不要垄断别人对她的好,会遭人妒的。”苏菲煞有介事地说。 韩拓轻哼了声,对她的话不予置怦。 在公司发展初期,他不小心让奇迹曝光,之后虽做了点防护,但在口耳相传下,奇迹变成了让人发财的幸运物。 但没有人知道那娃娃中躲了一缕灵魂,那才是属于他的奇迹,而不是那个手工精美的娃娃,奇迹是活的。 有人因此称他为“娃娃富豪”他乍听到时,觉得很有趣且开心地笑了,在心里惊叹这封号的贴切。 的确,没有娃娃,也就没有今日的他。 xxx 台湾 车子往台北驶去,目的地是韩拓一年前在台北购置的房子,那时只是一时兴起买下,没想到会派上用场。 奇迹可能是被闷坏了,也许是少见多怪,她一路上都很兴奋,险些让韩拓以为自己带了个小疯子出门。 “你安静一点。”别人听不到,但他可是快被她吵死了。 “我很快乐嘛!这是你长大的地分耶!”奇迹只要想到这一点,心里就觉得很兴奋。 原来她聒噪是为这般啊!他扬起唇瓣浅笑“你高兴太快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在高速公路上长大?” “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不高兴?”她才不信。 他淡然的摇摇头“没有特别想见的人,也没有值得高兴的理由。” “你没有亲人了吗?” “一些表亲,不常往来。怎么,想调查我?”韩拓以反问阻绝她继续丢问题出来。 “不,我只是发现挺喜欢你这个答案,”她无声地低笑,乖乖地闭上嘴巴,若他没有亲人,那她便是最亲近他的人。 但如果他娶妻生子了呢?奇迹突然发现这个假设让她心情不好。算了,到时候再说,或许她会祝福他得到幸福呢, 韩拓不懂她高兴的理由,对她的心思,他总是捉摸不定。思及此,他不禁摇头一笑。 下了高速公路后,车子不知开了多久,韩拓突然遥指上幢三层楼、被围墙遮掩的房子,那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住所。 唉进铁门,约三十坪大小的花园映人眼帘,种植着四季的花卉,煞是吸引人。 奇迹一眼就爱上这小天地,或许是因为娃娃的尺寸很小,相对的也就让她比较喜欢小的东西。 当韩拓抱着她要进玄关之际,奇迹被一阵悦耳的铃声吸引,她马上飘离娃娃的身体“拓,你听到了吗?那是不是风铃?” 韩拓长久以来被她训练出来的听力,一听就知道她不在娃娃里。“奇迹,你要去哪里?” “屋顶。” “你上屋顶做什么?”这就是她身为灵魂的好处,至少他不用担心她跌下来会受伤。 “有铃声。” 韩拓仰望三层楼高的屋顶。心想算了,反正娃娃在他怀里,奇迹玩腻了就会回来。 “你自己好好玩。”他举脚就要走进大门。 “拓!” 她的呼唤让他停步“还有事吗?” “屋顶有人。” “谁?”他戒心突起。 “不知道一一一啊!”一声惊叫后便没有了声音。 “奇迹!”韩拓不假思索地冲迸屋里,爬上楼梯来到了顶端,他伸手要推开阁楼的门,却发现门被卡住推不开。 “奇迹,回来娃娃里面!”他的背脊发寒,不知自己因何害怕。“奇迹,在的话就出声!” “拓一一一” 从门缝传来一阵风,送来他熟悉的奇迹,韩拓松了一口气,能感觉她扑在他怀里。 “奇迹,你没事吧?” “里面有人。” 韩拓被她的活吓了一跳“真的吗?我们下去,请警方来再说。”懂得趋吉避凶才是聪明人,他才不逞匹夫之勇。 “不是应该叫社会局的人吗?”奇迹不解的问道。 “对付不速之客,不是社会局的事。” “可是他小小的。”奇迹发了恻隐之心。 “小小的?”韩拓不明白的形容询,试探的问“他是个小孩?在上面的是个小孩?” “嗯,不要叫警察好不好?你进去看看,他很可爱喔。”说完,奇迹不安分地又钻进门板里。 “奇迹!”韩拓叹了口气,恻身用肩膀撞开门。 绑楼里仅有天窗的光线微弱地照亮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桧木味,地板上散落着一些工具,上面布满了灰尘。 韩拓抬起一把螺丝起子,不知道接下来会遇上什么。奇迹闯入他的生命,原本就是一件不寻常的事,现在就算遇上再不合常理的事,他也不会有太大的讶异,也许习惯成自然了巴。 一个小男孩站在墙角的阴影处,张着清亮的大眼瞪着韩拓,他看起来不过十岁年纪。 韩拓抛下手中的螺丝起子“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这里?” 小男孩只是摇头,咬着下唇不答话。 “拓,他好像不会说话耶!”奇迹突然插口道。 “你怎么会知道?” “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嘛!”奇迹理所当然地说。 你变笨了! “谁在说话?”奇迹听见一道幽渺且不屑的声音。 “奇迹,你听见什么了?”韩拓疑惑的问道。 “我听见有人说:‘你变笨了!’拓,你没听到吗?” 在奇迹问话的同时,小男孩哭了起来,哭声脆弱惹人心疼。他走出阴影处,漂亮的小脸在微光下闪着泪光。 “叔叔” 韩拓微微一笑“奇迹,你猜错了,他会说话。” “叔叔,我不要回去那里,叔叔”泪珠一颗颗坠落,很少看到男孩会哭得如此绝美。 “那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男孩,韩拓有好多的疑问。 “不知道我不要回去。” “拓,他好可怜,我们来养他好了,”奇迹心软的央求着。 “奇迹,他不是小狈。”韩拓纠正道。 他说得对,你这笨蛋! “拓,又有人在说话了。”奇迹皱起眉头,目光怀疑地盯着小男孩。 “那人又说了什么?” “他骂我笨蛋。”奇迹气闷的说。 “那你就骂回去。现在我要处理这小男孩的问题。” “你要拿他怎么办?” “报警。” 小男孩睁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韩拓对着空气说话,此时奇迹的耳边又响起了那莫名其妙的声音。 你敢笃我苯蛋就试试看! “笨蛋!”奇迹不屑地轻哼了声,一溜烟地钻回韩拓怀里的娃娃,跟着他下楼。 xxx 避区警员得到通知后,马上前来了解状况。 “韩先生,很抱歉,刚刚我们的人查了资料,没有家长报警走失孩子,也没有育助院前来登记,我们查不到这小孩的身分。” “那现在怎么办?”韩拓挑眉问道。 “我们可以先把他带回去,如果真的我不到他的父母,我们会通报社会局请求支援。” “也就是说要把他送到育幼院去?”韩拓不喜欢这结纶。 “当然也可以找到收养家庭,像他那么漂亮的小孩,绝对能够找到很好的收养家庭。”警员带笑地说明。 “我不要!”小男孩冲上去抱住韩拓不放。 韩拓投给警员无奈的一瞥“我们打个商量好了,在你们找到他的父母之前,让他先住在我这里好不好?” “那当然好,韩先生这种善行,我们警方非常感谢,我们会尽快找到他的父母。” 不过可能有点困难,这小男孩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小牙,只怕他这一住,不知道何时才能将他从这里带走。韩拓暗忖。 警员在离去之前,要了韩拓一些基本资料,随后就走了。 奇迹伏在韩拓的肩上“你不是说他不是小狈吗?为什么又要把他留下来养?” “这是短期的,希望在我们回美国之前,能把这件事情解决。”韩拓牵着小牙的手走上二楼。 “短期的就不叫养狗吗?”奇迹追问,不太懂他对两者的定义。 “奇迹!”韩拓低喝一声。 “你凶什么?我问问而已嘛!”奇迹面带委屈,飘得远远的。 韩拓可以感觉小牙的手一颤,他低头看向小男孩。 “叔叔,你在跟谁说话?是不是讨厌小牙?” “我没有。”韩拓回头望着背后,他知道奇迹就在附近,只不过他看不到。 “叔叔?”小牙怯生生地唤道。 “走吧,我带你到房间去,你就先住在这里,等你的家人来接你。”韩拓推开一扇房门,把小牙带进去。 “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记住,不要上去三楼,否则我会把你送走,知道吗?”韩拓正色道。 小牙点点头“我不会的。” “很好。”韩拓拍了拍他的头,叮咛了几句后,便独自上了三楼。 他站在一扇门后,听到里面有电脑运作的声音,他随即轻轻地推开门,电脑声息嘎然而止。 这台电脑是最先进的机种,它可以经由脑波控制,让奇迹可以直接以念力操纵程式运作。 “奇迹?”他知道她在。 但在他的声音消失后是一片寂静,只有电脑萤幕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走向前,看到一张可爱的贝蒂彼脸孔,正朝他吐舌头。 他移动滑鼠点了一下,隐藏式喇叭中传来电脑合成的少女声音“最讨厌你,讨厌!” 韩拓轻笑一声,这是他跟奇迹常玩的游戏。奇迹可以利用念力操纵电脑,自从她学了电脑动画后,只要她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会在她的电脑上看到贝蒂彼,透过她说话。 “奇迹,刚刚我是凶了点,对不起好吗?” “最讨厌你,讨厌!”合成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覆着。 “奇迹!”他柔声地哄着。 “虽然我说话,可是要记住我还是很讨厌你喔。”奇迹清嫩的声音有若天籁般扬起。 “是,我记得了。”韩拓笑着,她肯说话就好。 第四章 夜色笼照大地,一弯新月斜倚在树梢旁,聆听着虫儿为夜欢颂,耀眼的星辰不停眨动,与地面上的露珠相互辉映着。 夜渐深了,人儿憩在梦乡中,在温暖的被窝里与夜缠绵。 万物俱静,小牙却醒了,他从柔软的床上站起,无声无息地跃落,走上三楼,推开那扇禁忌之门,悄悄地接近熟睡的奇迹。 她在睡觉?不会吧! 他并不知道奇迹为了配合韩拓,生活作息与普通人没两样。 罢开始他很诧异幽灵竟在黑夜中休息,白日浪费大好时光,不过他随即却很高兴奇迹有这习惯。 人类眼中的瓷娃娃,在小牙泛着异样光芒的乌黑瞳眸中,却映射出一位年轻美丽的少女。 她的长发如于夜般漆黑,微扬的眉稍勾勒出上天赋与的聪慧,眼睛并不特别大,然而深远迷人,微笑时总漾着灿烂的光芒,最诱人的是那张小嘴,无时无刻都扬着精灵般的笑意,噘着的时候却又像含苞的花蕾。 小牙纵身掠至奇迹身边,在她的耳边喃念着不知名的咒语,最后发出魅惑的催促。"到他的梦中去,实现沉在心中的愿望,让他爱上你。" 凄清的声音唤醒奇迹沉睡的心灵,她缓缓地幻化成一缕轻烟,往韩拓的梦中而去。 xxx 看好戏罗! 小牙心中异常的兴奋,幽灵使者当久了,乏味得让他想自杀,这下把奇迹送到韩拓的梦里,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戏上演之前,观众总是先人席的,这规矩他是知道的,所以先她一步人梦,不想错过好戏。 但眼前的一片黑暗是怎么回事?小牙不解地望进一片无垠的冷暗,想了解出了什么状况。 难不成韩拓是不作梦的?不会吧!小牙回头,看见奇迹在空洞的黑暗中游荡,神情比他更迷惘。 算了,好人做到底吧! 他伸手一挥,无边元际的黑暗登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似伊甸园美景。 远远地,韩拓也走人这幻境。 见一切准备就绪,小牙身影一闪,消失在最后一丝黑暗碎片里。 韩拓目光来回梭巡眼前的景物,他很少作梦,更少有如此真实的梦境,那花香是如此真切,清风掠过脸颊,似乎具有微凉的触感。 他往前踏了一步,脚踝没人丰嫩的草坪。这真是梦吗?竟连露珠都如此真实。 奇迹眯着双眸;不大能够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蓝天白云令她目眩不已,耳朵听见了淙淙的流水声,心中更觉莫名。 她抬起手撩开长发,发现自己的手比平时更立体而且真实,仔细一看,嗯,原来她的手还满漂亮的嘛! 她将长发掩到胸前,感受着它在手中的柔软,然后奇迹缓缓地抬头望向天空。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同时疑问。 韩拓在一片绿意上漫步,远远地,他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她的长发半掩,隐约只见半边的脸蛋。 奇绩突然听到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马上循声回头。 拓?不会吧! 韩拓面对眼前美丽的女子,为她绝美的灵气而颤动,虽然肌肤略偏苍白,但不损她半分丽色。 奇迹不敢看他,急忙偏过头去,只想将自己的脸蛋遮起来,如果他看到她的脸,或许会逃之夭夭吧! 但韩拓没有,他朝她走来。 "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吗?"他温柔地笑问着。 奇迹点头,一手拉住长发掩住自己的脸。她低下的视线,落在他没人草丛问的脚踝。 "为什么要遮住自己的脸?"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感觉她在两人相碰触的时候,轻微的颤动。 她轻摇下头,抽回自己的手。"别看我。" 韩拓一震,她的声音好熟悉。 奇迹咬着下唇,虽然她曾经期待让韩拓见到她的真面目,但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现在她充满了害怕。 "为什么不?你很美啊!"韩拓真心的赞美。 奇迹闻言愕然,回过头怔怔地盯着他。 他说她很美? 触及她讶异的眼光,韩拓失笑道:"我有说错话吗?" "我的模样不会让你害怕吗?不会想逃吗?"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说出心里的质疑。 韩拓不可思议地摇头,"你到底在请什么?难道我来到了异世界,而你美丽的容颜在这里是丑陋的吗?" "你不觉得我丑?"她曾经进入那个叫安可童的小女孩梦中,结果让那小女孩吓得哭醒,也因为如此,她所寄身的娃娃也因咎被卖出。 从此以后,奇迹觉得自己一定丑得像母夜叉。否则不会让安可童在吓醒之后,还病了好几天。 "你美丽极了。"说完,韩拓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再次见到她精致的小脸,服神有点迷醉了。 真的吗?奇迹的脸颊飞上红晕,不敢直视他。 "不要再将自己藏起来。"他叮嘱道。 她羞涩一笑,终于敢抬头看他。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睁着迷惑的美眸问道。 韩拓摇摇头,"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看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奇迹突然想到一个答案,"依照现在的状况看来,我们或许是在梦里。" "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是如此的真实,连你也是,这不是梦。"他不愿相信这只是一场梦。 "真的是梦,因为我只能活在你的梦里。"韩拓没有逃,也没有受到惊吓,这让她感到万分高兴。 "是吗?我没有见过你。"他心中有相见恨晚之感。 "我一直在你身边。"她吐出轻柔的话语。 她的话却让韩拓迷惑。"那我一定是瞎子,才没有发现你。" 奇迹觉得韩拓的话很挑逗,不像平常的他,难道她真有如此美丽,让他一见倾心吗? 那是不可能的,她对自己的傻气一笑。 懊不该告诉他她就是奇迹?她可以想像他听到时的惊讶表情,他一定不能想像她就是那个娃娃吧,只不过在他知道之后会如何?他们是否又要回到从前的相处模式?他是否会失望她只是个娃娃? 不,她不要告诉他,就让他以为这是一场梦吧! "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该如何找到你?"假若这只是梦,他想让它变成真实。 她笑着摇头,不愿意说出来。"不要找我,让我看看你就好。"她仰起小脸,贪婪地细视他的脸庞。 当她是灵魂的时候,身体是飘浮的,所以从不知道当她脚踏实地、站在他面前时,他会变得如此高大挺拔,看着她早已熟悉的俊脸,她好想时间就停在这里。 "我不答应,告诉我你在哪里?"总觉得她很熟悉,尤其是她那双灵眸的气韵,但如果曾见过,他应该会记得。 她幸福地笑了,有他这份坚持已经足够。"我在任何地方,所以告诉你也没用,放弃吧。" "不!" 奇迹张口欲语,但突然感到小腿一阵冰冷,低头一看 "有蛇!"她惊叫道。 韩拓根本没经大脑思考,右手已反射性地擒住那正在吐信的蛇头,疾往一旁甩去,蛇一落人草丛即迅速溜走。 "你没事吧?"奇迹担心地盯着他。 "我正想问你呢。" "我很好。" "但我不好,我被蛇咬了,你说这是梦,但我却感觉到痛,"韩拓抚着手上的牙印,对此刻的状况感到诡异。 "不可能!"她大感讶异,审视他流着血的伤口,她百分之百确定他们在梦中,只是有些地方出错了。 他们两人对望许久,想为此找出解答。但还没有一点头绪,一阵急促的哗哗声震醒了他们的沉思。 是闹钟。 韩拓紧拉住她的手不愿放开,但却觉得四周的景物愈来愈模糊,而她也随着景物逐渐地消失。 "不要走。"他紧握着她的小手,眼睁睁着着彼此渐渐变成透明。 "再见。"奇迹含笑送他。 "告诉我你在哪里?"他急切地问。 她不会说,也决定不说,就让他当作是一场梦。她灿烂地笑着,希望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回忆。 "你是谁?" 不甘心的余音荡漾着,一切又重新归于平淡黑暗。 早晨的阳光斜筛过窗帘,带来一室的暖意。 韩拓自床上坐起身,心神犹不能自梦中恢复过来,他不信地仔细查看自己的手,完好无缺。 那真是梦吗? 他转头望下那明亮的晨光,心上泛起一阵痛楚,那是梦没错。 虽然已经认知事实,但难忍心底涌上的不舍,他闭上双眼,试图理清紊乱的思绪。 生平第一次,他想蒙起头继续睡。 不!他都几岁了,还像个不成熟的少男,为了一场白日梦而魂牵梦萦。他翻身下床,想到还有好多公事等着他呢。 xxx 奇迹面对着萤幕上一行行转换的股市行情,心却悬在咋夜的那场梦上头。她怎么会到韩拓的梦中呢? 她和韩拓认识了五年,由于一直恐惧自己的面貌丑陋,所以压根没有想要见他,只不过昨晚 很美的梦,足以让她永远留念。 但他们真的就这样完了吗?奇迹发现自己不愿意。 她从电脑前飘开,不想做任何交易,反正今天华尔街股市似乎没有好的表现,她也正好给自己一个借口不玩。 她不是没心情,真的。她不断地对自己强调。 突然,电脑萤幕显示有人找她。 奇迹,你今天不下单吗? 她叹了口气,回道:不想玩了。 怎么了?好多人都在等你下单,笑脸人他们也在线上等你。 我今天就是不想玩嘛!你别烦我。 好吧。对了,昨天咕噜猫把他的照片弄上来了,哪天也让我们看看你好不好?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规矩,我不想曝光。 奇迹传送了一张大鬼脸给对方,她在网路上认识了很多人,也知道他们都不是简单人物,其中有人甚至是五角大厦通缉中的超级骇客。 网路上虽是不用真名的,但反而大伙更聊得开,有人愿意把照片送上来,也有人打死都不愿意露面,她就是其中之一。 奇迹,你生气了? 才没有,今天就是不想玩。对了,问问笑脸人最近有没有研发新的游戏软体,送一套给我玩玩。 好,我马上问,你等一下,我把他叫来。 就在等待之中,奇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韩拓?奇迹兴奋地回头,结果发现是小牙。 小牙定定地站在门口,俊秀的小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 奇迹迷惑地看着他,他却一下子溜了开,门重新合上,只留下奇迹满心的疑问和不解。奇迹,你要我送你游戏是不?电脑萤幕上出现笑脸人的代表符号。 她被小牙那双邪气的眼能迷惑住了,没有心思注意到网友的催促。 奇迹?不要不理我嘛! 小牙到底是什么人? xxx 又是一场真切的梦。 虽然是根矛盾的说法,但眼前的一切有如真实。 韩拓在城堡中遇见了那令他心动的女子,或许是错觉,但他总觉得他们似乎认识下一辈子 "你也来了。"奇迹站在阳台上,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你似乎早预见了我的出现。"韩拓笑道。 "嗯,你只怕摆脱不了我了。"奇迹偏着头,任长发如黑瀑流泄。 "我也不想摆脱。" 她听了一阵心喜,不过这梦好像不只有他们,一名仆妇用力将她拉了进去,并且训斥了她一顿。 什么?她叫她茱丽叶小姐? 那下面的人不就是罗蜜欧了?奇迹冲出阳台,看到有几名男子围住韩拓,不会吧,奇迹虽觉得荒谬,但她还是奔了出去,从数名男子围堵中拉出韩拓,拔腿就跑:。 "你一一一" "这场梦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快走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韩拓迎上她飞扬的背影,执住她的手,拉着她跑。 此刻,他相信这是梦,因为他的脚步轻快,跑起来像一阵风,快速地飞驰着。 第五章 韩拓以出众的气度,傲人的雄厚资金,巧妙的交际手腕,很快就打入了台湾的上流社会,在同业的介绍之下,他认识了安东远夫妻。 这是个小型的聚会,约莫二十个客人,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俱乐部,由于众人平日的往来就根频繁,场面相当热络。 "韩先生,你从美国来,应该听过安东远夫妇吧?" "听过,不过当我有机会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回台湾了,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韩拓微笑地说着客套话。 安东远气度雍容地开口,"不敢当。一直听在美国的友人提到韩先生的事,安某才是久仰大名呢!" 韩拓摇首,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安夫人美丽优雅的脸上。 "我会见过夫人吗?"他忍不住问道。 安夫人的唇边漾起一抹带愁的笑,"是吗?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真抱歉。"韩拓为自己的失言感到不好意思。 安夫人柔柔一笑,望了丈夫一眼,片刻后才下定决心地问:"韩先生,听说你有一尊娃娃是吗?" 韩拓闻言,回以怀疑的眼神,"没错。" "可以借我欣赏一下吗?" 安夫人的双眸带着不寻常的水气,实在让人不忍拒绝,但韩拓不敢贸然答应。"如果不呢?" 安夫人黯淡地一笑,"无妨,以韩先生意愿为先。" 安东远瞧了妻子一眼,薄怒道:"跟你说过不要问,偏不听,你这是让韩先生为难。" "不!"韩拓摇了摇头,"让我回去问问吧,或许她会愿意。" "是尊夫人吗?" "我尚未娶妻,她是我我的妹妹。"韩拓总把奇迹当成亲妹妹般疼爱。 "下回把她也带来吧。"安东远开口邀请。 "可能有点困难。"韩拓一笑,不想在奇迹的话题上打转,让她快乐不受打搅一直是他的愿望。 "没关系,下次安某在寒舍办一场餐会,如果令妹有空,可以请她一起过来,关于这一点,韩先生千万不要跟我们客气。"安东远打心底欣赏韩拓,他外表俊挺,谈吐温雅,又是个白手起家的企业钜子,年纪轻轻即成就不凡,真教人不欣赏也难。 "当然不会,还是同样老话,我回去问问看。" 韩拓知道这一问是不会有结果的,奇迹的声音只有他听得见,也只属于他。 xxx 晚上回到家,已经夜深了,韩拓请来照顾小牙的仆妇早就离开了,只见小牙一一个人在客厅沙发玩着。 他靠近一看,见小牙手上拿着一堆小昆虫的模型把玩着。 "谁给你的?" "煮饭伯母给我的,她孙子不要。"小牙很专注地看着一只黑得发亮的大甲虫,不太答理韩拓。 "记得要谢谢人家。"韩拓叮咛道。 "嗯。"小牙点头。 "该睡觉了,明天你要开始上学,记得吗?" "记得。晚安,韩叔叔。"小牙将十来只的昆虫模型放到一只盒子里,然后抱着盒子跑上楼。 韩拓也跟着上楼,推开奇迹的房门,发现她还在网路上。 "奇迹,玩了一天不累吗?" "今天美国有刚上柜的公司,我想参考一下,还有朋友传送给我的游戏软体,还没有全部下载。" "小心我把线拔掉。"韩拓双手环胸,语带威胁的说。 "不要。我下来就是了。"奇迹乖乖地退出。 "昨天在美国的管家传真给我,说有人到家里找你,知道吗?"韩拓的表情很严肃。 "怎么可能?管家不知道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啊!"奇迹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向韩拓。 "对,还好管家说他找错了。你那些网友不是有些挺厉害的吗?查出你的资料对他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不是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好嘛!我有告诉他们别找我,谁知道他们不听,下次我会小心一点,你不气了吧?"奇迹小心翼翼地飘进他怀里,抱着他。 韩拓知道她又像一阵风飘进他的胸怀,他弯身抱起娃娃,要她回到里面去。"我累了,想早点睡,你也一样。" "晚安。"奇迹感觉他温柔的胸膛,睡意顷刻袭上她。 "晚安,"韩拓安顿好她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里。 梦,深深地植人了韩拓的脑海,那美丽的女孩是梦中最美的天使,却是他现实中朝思暮想的梦魇。 今夜的梦在星空浩瀚却空无一人的草原上展开。 她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着。 "要不要一起上来?"她漾着最灿烂的笑容,清脆的声音伴着马蹄声阵阵地回响在草原中。 韩拓愣愣地看着她的笑脸,才发现自己想了她一天,从昨夜的梦醒之后,一直到现在。 奇迹好开心,在梦里她能做很多事。 韩拓愣愣地盯着她,她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开心的笑脸像个完全没有接触过尘世的孩子。 奇迹是个孩子,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才不过九岁,只不过奇迹真的发生在她身上,她随着岁月成长。但丧失记忆的她,忘了自己该有的年龄。 她驱着马接近韩拓,冷不防地跳下,扑进他的怀里。 "你一一一"韩拓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不痛喔。"奇迹笑着揉他的脸。 "我的脸没事。"韩拓把她放下。 "今天的梦好像很平静耶!不像昨天差点被雷克斯吃掉,还有一堆迅猛龙,真是奇怪。" "反正是梦,我们又死不掉。"对梦里出现的奇怪景象,韩拓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这就错了,没听说过有人在睡梦中暴毙而亡吗?搞不好这梦太可怕,会把我们部吓死呢!"说完,奇迹做了一个恐怖的表情。 "真有那么玄?" "谁知道,"奇迹举目四望,看着那匹马愈跑愈远,渐渐地跑出了梦的尽头,身影变淡了。 在这同时,她发现了天边一朵不寻常的云。 "要下雨了。" "你怎么知道?"话一说出口,韩拓随即也发现了地面投映着不平常的云影。"不太对劲,这云的影子像细沙一一样。" "可能是因为在梦里,比较特别吧。" "我不这么认为,从以前到现在,哪一件事不真实?就连昨天的恐龙也都真实得让人心惊。"韩拓不知道为何向来无梦,却一梦就如此真实。 "你好像说对了,这不是云,是蝗虫不。是一堆昆虫!"奇迹被逼近眼前的壮观景象吓得不能动弹。 一群昆虫集结而成的云朵,正朝他们疾速攻来。 "拓"奇迹觉得浑身虚软无力。 "决跑!"他拉着她往前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在梦中总是一直逃命? 昆虫云在他们身后不到十公尺处,嗡嗡声好似工地的钻土机那般响亮,只消一点点差距,就几乎粑他们卷人云暴中。 韩拓现在只希望梦快醒,让这一切荒谬的事情消失。 "啊!我被蜜蜂叮到了。"奇迹急忙甩开手,拍掉蜜蜂。 韩拓回头再度抓住她,"你疯了?一只小小的蜜蜂有后头那一堆可怕吗?还不快跑!" 奇迹扁着嘴,她很久不知痛的滋味了,哪知道在这梦中,她只不过被一只蜜蜂叮了下,就痛得要命。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为什么会痛? "别发呆了,快走。"韩拓不清楚她心中的疑问,拉着她就跑。 嗡嗡的昆虫振翅声逐渐逼近,突然,奇迹感觉脚底滑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坠,原本平坦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了裂隙,将她吞噬。 "拓!"她惊声喊道。 韩拓的手被她重重一扯,整个人也被拉到了裂痕处,她的身体像绑了千斤坠般,直直往下沉。 "拓,下面有人在拉我。"她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脚踝。 "我不会放手。"他保证道。 "可是我的手好痛,脚也很重。"奇迹渐渐松开反握住他的小手。 "不准放,撑着!"韩拓硬声命令道。 "但我的身体快被两服力量拉开了!"她拼命甩动双脚,却发现她被抓得死紧,丝毫不能动弹。 "反正不准放手!"韩拓觉得一颗心快跳出胸口。 "我们又不会死,你先放手好不好?"奇迹很感动于他的用心,但此刻的她好难过。 "不。"他的眼神坚定,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那我放手。"说完,奇迹松开手,抬起小脸凝视着他,"再见。" 就在那眨眼的一瞬间,她的手自他的掌中滑落,她那双清亮的眼仿佛还在眼前闪烁,下一刻就已被无垠的黑暗融化。 "回来!"韩拓的心就如同空荡荡的手,有着深深的失落。 顷刻间,大地又重新密台。 "你为什么要放手?让我也一起下去不好吗?"韩拓揪着空荡的心,找不到她消失的踪迹。 他掘着土,想找出那个地缝,嘴里喃喃地念着:"为什么?让我也一起下去不好吗?" 若重来一次,他宁愿她不要如此替他着想。 让我们一起沉沦不好吗?他想问却已经没有机会。 xxx 跌人梦的深处,奇迹发现了正在玩着昆虫模型的小牙,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研究着一只绿莹莹的金龟子。 "是你,我真的没猜错!"奇迹手叉腰的说。 小牙缓缓地抬起头,朝她露出可爱的笑容,"我只是实现了你心中的愿望,你不是一直想让他看到你吗?""我没有!"奇迹别过脸,不愿承认。 "是吗?你是被安可童吓到了,才不敢再见人,我只是在背后帮你一把而已。"小牙狡猾地一笑。 奇迹用眼角余光睨着他,"你说谎,如果是帮我,你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梦中玩弄我们。" "那才好玩嘛!" 她轻哼一声,"你到底是谁?快说,不然我就想办法把你赶出去。" "你忍心吗?没有我,韩拓就没有梦,他再也见不到你。"小牙有恃无恐,气定神闲地抚着手中的金龟子。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安可童?"奇迹气恼归气恼,还是不忘问出心里的疑惑。 小牙可爱的脸上漾起神秘的笑,缓缓地道,"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奇迹话一,问完,就被一道银光闪得眼睛都花了,就在目光迷离中,一幕幕熟悉的过往回到她的脑海。 她备受父母的宠爱,她的天资聪颖,深受众人瞩目。 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是她妹妹亲手将她推下楼。 浑身是血的她,死了。 她,是安歌童! 记忆到这里,奇迹已是泪眼迷朦。 "我不要想起来,我不要记住这些!"她捂着脸,大声哭叫着。 "你不能永远逃避,看看你的样子,心理也该成熟些了吧!"小牙觉得小孩子的她还比较冷静。安歌童停止哭泣,低头看着自己放大的手脚,她长大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的时候不是才九岁吗?"不应该长大的,她是个灵魂啊! 失去记忆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奇怪,但现在发现了真相,疑问像一颗颗的泡泡浮出水面。 "天机不可泄漏,反正你的年龄没有因为你的死亡而停止,而是随着你的双胞胎妹妹的生理时钟增长," 只要一提到安可童,安歌童就觉得伤心。 "我不懂,既然让我附在娃娃身上,也让我失去记忆,为何不就这样下去?让我恢复记忆做什么?我又不能再活一次,记得这些不是一样痛苦吗?"她的眼泪掉个不停,像要把多年的份一次哭完。 "天机呀!"小牙说着不符合年龄的话语。 安歌童瞪了他一眼,"我讨厌你,你既然取走了我的记忆,就不该把它还给我。"她认出了他就是当年将她送到娃娃中的人。 小牙轻哼了声,"胆小表,没有勇气接受现实。" "有时候不知道要比知道来得好。走吧,我要起床了,听拓说你今天要上学,也必须早起不是吗?"她懒得跟他争了。 "没错。"他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小声地自言自语,"不过我今逃谇子会很痛,"说完,他调皮地一笑,快乐地追上安歌童的脚步。 xxx 早晨的阳光洒在窗帘的细缝间,韩拓自半夜醒来就再也闭不了眼。 他疯了,为了一个梦中的女于心痛莫名。 她的眼、她的唇、她的笑,都让他的灵魂悸动。 不,他一定是太寂寞了。 只是寂寞而已。 他忽略心里抗议的声音,重新勾起微笑,心里已有了主意。 第六章 今夜韩拓回来得好晚,将近十二点才听到他的开门声。 小牙在三楼,和安歌童用电脑玩西洋棋,一听到下面有动静,连忙跑到门边,"玩了,我要下去装乖小孩了。"说完,他就跑了出去。 安歌童仅仅一天就跟他混得很熟,飘在半空中跟着他出去。 "你跟来做什么?"小牙要进自己的房间前,小声地问她。 "你下去看看好不好?拓好像不是独自一人回来耶!" "我知道,还有一个女人。"他能感应到。 "他带女人回来做什么?"她闷声地问。她的直觉也很灵。 "你想知道?那我给你一个主意好不好?" "你的主意是什么?教我偷溜进他的房间?或是偷偷跟在他背后?"楼下传来的笑声,安歌童觉得很刺耳。 "一猜就着,反正他看不见你嘛!"小牙说完,又探了下头,确定韩拓还没来。 "如果想让他作梦,就来跟我说一声。" 这时楼梯问传来脚步声,小牙赶紧溜进房间。 安歌童叫不住他,回头看到韩拓的臂膀中搅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脸蛋艳丽但媚不妖媚,身材纤细,却又散发着性感,就连香水也是用得恰到好处,淡淡的花香却令人深刻。 "韩先生,带我回来,没人等门吗?" 韩拓俊朗一笑,"你想问我妻子吗?若我有妻子,我不会找你。" 安歌童跟着他们迸房,远远地痹篇他们,坐到靠阳台边的沙发上,捂着自己的不敢出声,怕韩拓察觉。 他找的女人,连声音都好听。 皎洁的月光下,女人缓缓地褪下外衣,服侍着韩拓上床。 她葱白的手一颗颗解开韩拓的衣扣,柔软的唇如花瓣般轻扫着他的颈项,她像感的小猫在他身上磨蹭。 安歌童像着了魔似的只性着他们耳鬓厮磨,一刻也转不开眼。 韩拓的手滑下女人的肩,握住她一只香乳。 女人在韩拓的爱抚下,抑不住逸出唇边的嘤咛,她低下头,看着韩拓俊朗的眉目,情不自禁凑上唇吻他。 在双唇接触的刹那间,韩拓犹豫了下,但随即伸出手掌按下女人的头,深入且缠绵地吻住她。 女人的手插入韩拓的发问,似乎很享受他的吻。 安歌童不敢叫出声,却不知在何时,泪水已布满脸庞。 她不能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韩拓有女人是他的自由,她不过是不过是他的梦中客! 她有什么资格说话?她只是个娃娃! 人都说心会痛,但却不知最痛的是灵魂的深处! 那个吻像没有尽头的缠绵,安歌童一刻也没转开眼,不是她想看,而是已经无力动弹。 拓,不要抱她。安歌童在心里哭喊着。 一团微弱的光在沙发的角落闪烁,韩拓觉得有人在往视他。 拓、不要抱她! "不要!"安歌童忍不住尖叫,疾风似地穿墙回到自己的房间。 韩拓像突然被震醒,他听到她的哭喊。 那梦中熟悉的声音他马上推开怀中的女人,惊坐起身,那哭声像是在指控他的无情。 他的心、泛起阵阵疼痛。 "你怎么了?"女人睁着疑问的双眸,纤手搭上他的宽肩。 "到此为止。"他吐了口气,拿起床边的电话,吩咐了几声,挂上电话后,他的整理自己的衣物。 "我教人开车送你回去,钱照付,明天去挑一件珠宝,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像是想远离自己所做的蠢事,他坐到远远的沙发上;那张沙发上似乎还留着安歌重的伤心。 "你是第一个买了我却没有做完全套的男人。"她拢了拢如云的发丝,"不过,我也不会跟你客气,钱我照拿,珠宝我明天一定会去挑,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愧疚,该拿的我全拿了。" 穿好自己的衣服,她拿起小皮包,临出门之际,她回头道:"不过,我却很遗憾你的半途而废。" 她向来秉持好聚好散,从不强求什么,轻轻一笑,随即走了出去。 韩拓坐在一宰的寂静中,思绪千回百转,想明白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买了一个尤物却不享用? 想知道为何在那一声哭诉之后,他的心会莫名的揪痛。 真的忘不了她吗? 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一个只在梦中、虚无缥缈的女子。 想到这里,他几乎绝望,爱上一个梦中人,会有什么结果?他连想都不敢想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找个人陪,他不假思索地走到奇迹的房间。 "奇迹,你睡了吗?" 安歌童缩在墙角处,睁着一双泪眼看着他走进来,一句话也不敢吭。 "奇迹,我的心好乱,怎么办?"韩拓不管她有没有在听,只想把心里的死结说出来,"我爱上了一个女孩。" 她听见他的话,觉得自己碎成了千万片,只要一阵风吹来,她就会散了,再也拼不回原来的她。 "我恋爱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却无法自拔。奇迹,你是否还有神通,能够再拯救我一次?"韩拓走到床边抱起娃娃。在刹那间,他的心突然变得平静。 爱上不该爱的人?她不懂。 "她是淮?"安歌童用听起来最平静的声音问出来。 "原来你没睡。"韩拓微微地笑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爱上了自己的梦,她是我的梦中情人。"说完,他忍不住自嘲地一笑。 "梦中情人?"她的话气有些不稳。 "她很美,在梦中我们总是在逃命,但她似乎很快乐,让我觉得那些都是好玩的游戏。或许梦是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吧,当我发现时,她早已经在我心里了。"韩拓将枕头高叠,把娃娃放在身边,自己则躺在旁,枕头承受着他身体的重量,半陷了下去。 "奇迹,回到娃娃里。"他听出她声音传来的方位,借以判断她的位置。 她早迫不及待的要回他身边,马上钻回娃娃中。她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全身胀满了喜悦。 "睡吧。"他柔声道。 "今晚我要你陪我,好不好?"她细声求道,不敢奢望他会答应。 "我才需要人陪呢。"他笑了,抱着娃娃,感受着那一丝微妙的平静,逐渐地沉睡。 安歌童见他睡着了,飘出娃娃深深凝望了他一眼,随即自床上飘开,钻人地板,到二楼找小牙。 今夜,再向他要一场梦。 不知今夜小牙给她的是什么梦? 安歌童带着韩拓走在似曾相识的庭园中,脸色不禁凝重起来,这是她小时候生地方,也是她身亡之地。 "拓,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她轻声问道。 "对于自己的孩童时代,我实在没有太多的感触,你呢?"他执起她的手,想久违的莹嫩触觉。 "很快乐,也很悲伤。"安歌童转首望进韩拓的眼眸,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笑。 "那希望到如今只剩下快乐。"他忍不住拥住她纤细的身子。 她静默不语,片刻后才道:"如果你爱我,那我一定快乐。" "你是快乐的,因为我爱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找你,好吗?"他拨开她的刘海,将她看得更清楚。 她闭上眼,一时间她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她只是个娃娃,最多只是他梦中的一灵,他俩怎么谈爱? "告诉我。"他捧着她的小脸催促道。 "我"我是奇迹啊!在心中默默地喊着,却不敢诅出半句话。怕呀!她真的怕呀! 因为她只是寄居在娃娃中的灵魂。 韩拓看见她痛苦的神情,难掩心疼,他低下头,缓缓地在她的唇上一吻,长臂锁住她细细的腰肢。 当他的唇印上她的,安歌童感到一阵晕眩,眼前似乎有无数的烟火爆开,接着是无边无际的绚烂。 早知道这梦的真实,却不知它让吻也如亲触。 "拓"她的眼光迷离,带着蒙蒙的水气。 "告诉我你是谁好不好?难道要我们一辈于只能在梦中相见?" "可是"安歌童顿了一下,声有会着浓浓的痛苦,"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们只能在梦中见面?走出这里,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相信?"他放开她,一脸坚决的说。 "不管你相不相信,那都是事实。"她也不愿意说出这结论,但那似乎是他们之间唯一的结果。 "我不相信宿命。" "拓,为什么你总是不信我" 就在她想说服他的时候,远远的地方传来风铃般悦耳的笑声,一个小女孩朝他们迎面跑来。 她顿时好想哭、那是小时候的她。 安歌童! 小女孩穿着美丽的洋装,裙子随着微风飘扬,他们仿佛可以闻到淡雅的花香味。 跑到他们面前,她没有停歇的意思,瘦小白皙的身子有若透明的水晶,一眨眼自他们的身体间穿过,在那一刹那间,像彩虹投映人浮云般。 安歌童收不住泪水,"她是我的小时候。" 韩拓闻言,贪恋地望着小女孩跑远的背影,因为那是她的孩童模样。 "她好可爱。" "你真的这么认为?"她睁着泪眼问道。 "嗯。"韩拓的脸色突然一沉,他的耳边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 又是闹钟! 不,今晚他不在自己的房里,不该有这恼人的玩意儿。 但不!他盯着她,发现她在消失,逐渐淡去。 "告诉我你究竟是准?" 安歌童同样地看着他的身影变淡,见到他的不情愿,猛一咬牙,她终于说道。"童,你可以叫我童!" "我们还会再见吗?"他在她透明的脸颊印上一吻。 "会的。" 接着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与光明的交替,天空缓缓放亮了。 小牙站在门外,闹钟在他的手上。 xxx 韩拓睁眼醒米,心中满是不舍。 他向来是个极懂自律的人,从不贪恋睡眠,在别人还依赖着暖被时,他早已开始一天的活动。 今早他却眷着梦的余息,不愿睁开双眼。 为什么每天清晨要尝一遍心痛的滋味?他期望黎明再也别来、因为他恋上了一位梦中的精灵。 贪着梦的余欢,他有个奢求 黎明,请不要再来了! xxx 虽只有一面之缘,安东远却很欣赏韩拓的才能,积极邀请他到家中吃饭。 "今天令妹还是没空吗?"安夫人有点失望地问,却仍然微笑招呼韩拓落坐,不让自己失态。 韩拓知道她心悬着那娃娃。"她总是很忙。" "一直都这样吗?就没有办法挪出时间?" 安东远瞥见妻子急切的模样,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看向韩拓道:"韩先生,我们想要那娃娃,是否可以请令妹割爱?" "不!"韩拓断然地拒绝,连思考都没有。 安东远夫妇被他硬生生的语气给震震慑,过了片到,安东远才舒了口气,"那娃娃原本是我女儿的。" "东远!"安夫人惊呼,女儿多少年没提了? 这时韩拓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微笑一下,心里也有点吃惊。"那我很抱歉,我们答应了我妹妹,这辈子绝不抛弃那娃娃。" 安夫人如珍珠般的泪滑落两颊,"那是她最后的生日礼物,本来不该卖的,不该将它卖掉的。" 韩拓对现场的哀伤感到莫名其妙,转头看下安东远一眼,发现他竟然也是一副伤心模样。 "安先生,令嫒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你们这未免太一一" "不是她!"安夫人尖叫起来,起身投进丈夫的怀中,放纵情绪地哭泣。她要的是另一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女儿啊! 拌童,妈咪好想你呀! 安可童躲在二楼的楼梯口,冷着脸聆听父母的哀恸,她的双手紧握成拳,眼光是绝对的冷漠。 她错了,错得离谱。 拌童死了以后,父母没有更疼爱她,反而视她如蛇蝎,安家上下的人嘴里虽然没有说,但谁都知道她是杀了歌童的凶手。 是凶手,所以她得不到爱。 "你们在喳呼些什么?"厅门外传人一名老妇人的喝斥声。 "妈!" "婆婆!" 韩拓转向门外看到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的老太太,她一脸慈严,此刻正瞪着她的儿子、媳妇。 "安家还要脸不要?你们光会在客人面前丢我们安家的脸!"安老夫人薄责之后,转头看向韩拓,"让你看笑话了。" 韩拓淡笑摇头。 "妈,怎么会想到上我们这里?"安东远苦笑的问。 "来看我的孙女,她人呢?" "她在楼上。"安夫人提到女儿时,难掩一脸的嫌恶。 "叫她下来。怎么,客人来了,我孙女就见不得人了?"安老夫人又是一脸的不悦。 安可童在听到她奶奶的声音,神情顿时暖了起来。没错,只有奶奶疼她,当大家都在想念歌童的美好时,只有奶奶会多看她一眼。 "妈,我们绝对没有那意思。"安东远连忙澄清,并招来佣人,"快去请小姐下来,说老夫人在找她。" 韩拓颇有兴味地看着这家人有趣的对话,一点儿都不无聊。 安可童听到佣人上楼的脚步声,连忙赶回房去,不想让人知道她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片刻后,她被佣人请了下来,以不疾不徐的步伐走下楼梯,安家的建筑是开放空间式,她一眼就可以看到楼下的人,除了父母与奶奶外,只有一个陌生人。 韩拓背对着安可童,听到有人下楼梯的声音时,他才自与安东远的谈话中缓缓回首。 当他的目光触及安可童美丽的脸蛋时,脑海里登时被雷轰得一片空白。 那只能在梦中见到的人儿,让他白天的生活如同地狱一般,使他眷恋夜色的一一 "童!"他不禁逸出一声惊喊。 找到了,他无比熟悉的心爱人儿。 安可童冷眼看着韩拓,眼神是极度的陌生。 他是谁? xxx 今夜梦中,韩拓显得异常兴奋。 安歌童感到不解,只知道今天他睡得很早。 梦的场景是美国的地下铁,一辆辆的班车停了又开,她知道这又是小牙今日看美国电影的杰作。 "你说过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骗得我好苦。"韩拓一见着她,便迫不及待在她的脸上撤下轻吻。 "我没有骗你。"她眨着迷惑的眼睛看着他。 "但我今天看到你本人了,事到如今,你何苦再骗我?"对于她的否认,韩拓感到生气。 "我本人?在哪里看到的?"他不会发现了吧?不,倘若他发现了她的真面目,现在就不会如此平静。 "你的名字是童,安可童。" 他的话像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投入她的心湖中,翻腾起汹涌的浪花。安可童?那是她的妹妹,也是杀了她的人。 "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看。"韩拓柔抚着她发冷的脸颊,关心地问。 安歌童的眼神闪烁不定,她痹篇他的呵护,却又抬头瞅了他~眼,紧咬着唇不让自己说出实话。 ,'童,你不高兴我们终于见面了吗?" "你又怎脑葡定那是我?"她压低声音问道。 "那眼睛。嘴唇、鼻子,都是我在梦中见到你的模样,而且她也叫童,若不是天底下难道还有另一个巧合?"他挑起一道眉笑问。 "她那个我认得你吗?"拓,你错了,天底下偏偏就有另一个巧合,那才是的我。 韩拓缓缓地摇头,"很奇怪,我能记得梦中的一切,你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怎么有可能对你冷眼相向?拓,那不是我,安歌童一直希望他能分辨出她与妹妹的不同,但他似乎已经认定了可童便是她。 可是她能说吗?能说她只是个娃娃吗? 不,她不能说,也不会说。 她伸手紧紧地抱住韩拓的腰际,眨去眼底浮现的泪雾,小声的问:"找到了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追求你,然后把你娶回家。"韩拓的嘴角噙着浓浓笑意。 "就算她那个我,一直不认得你?"她紧抱着他,依偎在他的胸瞠,此刻她感谢小牙,让他的怀抱变得真实。 "就算花一辈子,我也要唤起你的记忆。"他的大掌揉着她细软的发丝,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 安歌童闭起双眼,泪水渗进他的衣服里,她声如蚊呐的说:"不会记得,永远不记得了。" "童,你想告诉我什么?我没有听到。"韩拓执起她小巧的下颌,见到她长睫沾着泪水,"为什么哭了?" "因为因为我们相见了,而且你要娶我,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她加强语气对自己强调。 "你觉得我不会想娶你吗?" 安歌童摇摇头,咬着下唇不发一语。拓,我不是没有想,而是不敢想,天底下有谁想跟一个娃娃过一辈子? "拓,见到她那个我,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我不会记得你,如果发现梦与现实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不要太难过,"她笑中带泪,轻轻地吻上他的下巴。 "为什么要这么说?总有一天,我要你记住我是谁。"她的唇瓣柔软,却带着湿湿的泪水。 安歌童叹了口气,轻摇了下头,然后仰起小脸看着他,"拓,早晨了,给我一个吻,让我们说再见吧。" "不,闹钟还没响。" 像是故意捉弄似的,闹钟加入梦中,所有的声音都慢慢地消逝淡去,她也像那些远去的声音轻轻变淡。 "天,不要这样对我!"为何总在最难舍时分别? "给我一个吻,让我们说再见,"她的笑中带着迷离的泪意。 "你为什么要说得像我们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看着她眼中的泪,韩拓的心揪疼。 "给我一个吻,好吗?"拓,就算我们再见面,也没有未来可言了,我们是不会有结局的。 我只是个娃娃呀!你会想跟这样的我厮守吗?我不过是个娃娃呀! 韩拓的唇印上她的,舌头深入她的唇瓣内,似乎相从中探索为何她的眼中透着伤心。 安歌童回吻着他,却睁着双眸看着他的脸。拓,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泪水滴落她的双颊。拓,再见了。 好梦由来最易醒,这一场梦中恋,该就此结束了吧! 第七章 痹乖去上学?他才没那种闲情逸致。 还不到十点,小牙就请了病假,被人送了回来。他在学校肚子痛得脸色发青,一到就不葯而愈了。 "小牙,葯吃了以后就乖乖睡觉,伯母要忙打扫,饿了就叫一声,知道吗?"帮佣的妇人将被子拉高到他的下巴处。 "嗯。"小牙绽开天真迷人的笑。 他无辜灵活的眼睛眨了眨,不会教人怀疑他的装病,只觉得瘦弱的他极惹人怜惜。 看到小牙闭上眼睛,妇人端起托盘站起来,走出去回头带上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小牙的眼睛应声睁开,他掀开被子溜下床,打开门见走廊没人,一溜烟地爬上三楼。 推开安歌童的房门,小牙就见到她失魂落魄地坐在窗台上,轻飘飘地似乎一阵微风就可以将她刮走。 "你真的不跟他说实话吗?"他扁着嘴问。他不喜欢看到有人要死不活的样子,幽灵使者的工作已经让他看到大多死人了。 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无动于衷地再望向窗外。 "不讲话就没事了吗?那个人是你的妹妹,也是把你推下楼的人。"小牙有说直说,才不怕她伤心。 "原本我已经忘了,是你让我想起来的。"安歌童小声地喃喃自语,她不敢用力说话,生怕情绪会崩溃。 小牙耸了耸肩,"我只是把记忆还给你,不管你记不记得,那对事实一点帮助都没有。" 明知他说的是事实,但她还是忍不住怨他。 "你不要出现就好了,不会有梦,拓也不会看到我,当他遇上可童的时候,或许不会爱上她。"她幽幽地说。 "你既然知道他爱的人是你,为什么还要把他让给你妹妹?"小牙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就如同他一直不了解人类。 "我不想让给她,只不过我和拓不会有未来,让他以为爱上的是个人,对他而言比较好。" "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肉体,有差别吗?"若是真爱,不都是刻划在灵魂深处吗?是生是死又何妨? 安歌童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有总比没有来得好。" 小牙对天呼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模样,'我不管了,人类最爱兜圈圈,不自个儿兜一圈,总不甘心似的。" 他摆摆手,听到帮佣的妇人走上楼梯的声音,心下一惊,连忙跑了出去,回头对说,"个性不要太固执,不然会是一刀双刃,伤了自己不打紧,只怕也会害了人。" 安歌童闻言一怔,皱着眉头不愿深想。 xxx "总裁,园区下了批订单,刚刚新竹工厂来了电话,说机器出了一点问题,可能无法如期交货,不知是否可以把这批订单送回美国厂赶工?"台湾区的经理从对讲机中话示道。 "照你的想法去做,能够如期交货最重要,明白吗?"在台湾的事业才刚起步,韩拓不想节外生枝。 "明白、我马上去办。" 堡厂的作业已经慢慢上了轨道,他在台湾的工作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可能再过时日,他就必须回美国。 但还有两件事是他非办不可的,一是小牙的身世,还有童。 安可童对他的态度仍旧像个陌主人,他看不透为何在慈祥和乐的安家夫妇教女下,她的眼中会有那么多的怨怼。 相较之下,梦中的她像个天真善良的可人儿。 难道这就是所谓梦与现实的落差吗?童,这就是你在梦中想告诉我的?真实的你载满了恨? 天知道我有多爱你的欢颜、只是真正的你却是连笑都吝于给我。 童,我好想你,为何你不再人我梦里来? 我想念梦中的你,童,你可知道? 安可童抱着女佣交给她的巨大泰迪熊玩偶,几乎要被那毛茸茸的身躯给淹没。不懂韩拓那男人脑袋里装了什么? 竟然送她这么笨重的玩具。 整整一个礼拜,他总是有无数的礼物可以送她,带她去吃遍各地的美食,眼光热烈得让瞎子都可以看出他在追求她。 她,安可童,一个没有人爱的女孩,竟然也会有人肯要她。 一直以来,她的父母总有十万个理由把她藏在家里,说她体弱多病,说她不喜与外界接触,只差没有说她疯了。 不能否认,韩拓的追求让她心动,他有出色的外表,风雅的谈吐仪态,和无数可供挥霍的钱财。 他,是她见过最好的男人。 只是她的父母却觉得他们的女儿配不上人家。 没错,医生说她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有时候会像是个得了疯病的精神病患,就像几年前她指着那娃娃说有鬼的时候,没有人相信她。 她没有疯,只是安歌童的阴魂至今仍缠着她不放,即使过了那么多年,每个人都还在想念她。 安歌童,我恨你! 将毛茸茸的熊拖回床边,安可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泰迪熊无辜的双眼,突然,她从柜子里抽出一把锐利的美工刀。 "不要躲,我知道你藏在里面!"她用刀尖狠狠地划破泰迪熊的肚子,一刀又一刀深深地刺人。 没有人要帮她赶走安歌童,她就自己来! 一刀一刀地探深埋人泰迪熊的身体内,她直至自己筋疲力竭,而泰迪熊破碎得面目全非的时候才停下手。 她勾起诡异陶醉的笑容,没有了安歌童,妈妈就会多疼她~点。 对,安歌重死了,可童没有错,谁教她总爱阻碍父母爱可童!想着,她的手又往泰迪熊的残片中刺了一刀。 xxx 姓娃不说话,就只是个娃娃。 韩拓进到安歌童的房里,看着放在电脑椅上的娃娃,心底竟觉得有一丝难辨的痛楚。 多少天了?奇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那感觉竟是无比的孤独寂寥,回到家再也听不到她如珠的妙语,再也没有那一阵阵带着她的风扑进怀里。 "奇迹,告诉我哪里错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句话?"他再次重覆问着昨天、前天、每天都问的话。 安歌童此时就站在远远的角落,不看他,也不想说话,只怕一出声,她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哭了。 "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奇迹,你究竟还在不在我身边?不要让我一个人对着自己说话好吗?"他心里突然害怕奇迹已经离去。 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凄楚的寂静,倏地,电脑的荧幕和滑鼠动了起来,荧幕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贝蒂彼的脸谱。 她眨着眼,灿烂地笑着,少女的合成声音说道,"晚安。" "奇迹!"韩拓感到惊喜,他知道她还在。 "晚安。"少女的声音甜蜜地重覆说着。 瞪着电脑荧幕,韩拓提起一口气,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缓缓地轻叹一声, "晚安,奇迹。" 目送他开门离去的背影,安歌童依然咬着下唇,不说半句话。 晚安,拓。 xxx 最近韩拓与安可童走得很近是个公开的新闻,只要答应了邀请,韩拓的女伴一定是安可童。 安可童埋首在面前的美食中,用眼角瞄着韩拓,他正在与生意上的朋友聊天,相比之下,韩拓真是好看又出众。 "韩先生,你的女朋友真是美丽,早知道安家夫妇藏了这么个宝贝,我也不会娶我家那婆子了。" "可童不太喜欢热闹。" 那男人瞥了安可童一眼,悄悄地把韩拓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要小心一点,我听说安家小姐" "拓!"安可童问口唤道,是他要她那么叫的。"我想回家了。" 韩拓不好意思他说了声抱歉,便将安可童带离,他碰触她的额头,量了下温度,随即笑道:"没发烧啊!" 安可童将他温柔体贴的举动看在眼底,心湖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好几年了,没有人对她嘘寒问暖。 "你都是这么哄女人的吗,"她的眸光中含着浅浅的笑。 "你应该知道我只对你如此。"韩拓觉得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何时她的笑容变得如此疏离? 他所爱的笑颜呢?怎么不一样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又是梦与现实的落差。 安可童笑吟吟地勾起他的手臂,总算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疼爱她,只对她安可童一个人! "不是想回家了吗?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家!"安可童用力抽回手,她不想回到那个没有人关心的家,心想就算是死在外头,只怕也没人会注意。 "不然我们出去走走,透口气。"韩拓执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天知道竟连牵着的手他都感觉不同。 可童,何时你才能记起你是我的童? 还是这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我说过我不要回家,那不是我的家,是个鬼屋,是那幽灵住的地方,我要去你家!"安可童直勾勾地瞪着他说。 韩拓向对着她的俏脸,心中浮起一种近乎绝望的陌生,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他寻找了一辈子的爱? 到底哪里出了错? 安可童斜睨着他,"你不要我吗?" "要,我要。"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是淡摸的。"我们结婚吧!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不用回家了。" 他想,用时间或许能弥补那个不知名的错,时间可以允许他一次又一次在她身边催唤她的记忆。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时间应该够用了吧! "你要娶我?没骗人?"她像个小女孩似地尖叫。 "对,我不会骗你。"他抬手轻抚着她滑嫩的脸颊,为何连她熟悉的五官都让他心痛?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答应你,快点。你快去跟我爸妈说你要娶我,是我唆,你要娶的人是我喔!"她拔高声音对他叮嘱。 对她的急迫和强调,韩拓感到不解,"你真奇怪,我不是娶你,难道你还有别的姐妹?" "没有!没有,只有我,你只能娶我!"安可童已经搞不清楚他说的只是玩笑话,她的手脚激动地挥舞,零落地打在韩拓身上。 "可童,冷静一下!"他抓住她的了,紧紧地将她固定在怀中。 "只有我!"安可童发了疯似地哭喊。 站在一旁的人莫不侧目,只当安可童是个疯子,有传言安可童的精神不太稳定,所以安家夫妇才不带她出来见人。 可怜的韩拓,自找麻烦。 "可童!"韩拓控制不了她,只好打横抱起她,将她强带出门外。 不只有她,那边会有谁?韩拓不禁叹息,他倒真的希望有另一个安可童,不一样的安可童。 就像在他梦中的那般。 回到安家,安可童被喂了安眠葯,回到自己的房间熟睡。 韩拓提出求婚,马上在安家引起了一阵风暴,安东远首先表示反对。 "韩先生,你看到她那模样了吗?她不会是个好妻子,也不值得你花时间去照顾她,一点都不值得。"安东远坐在单人沙发上,把安夫人递上来的威士忌一口仰尽。 "我要娶的人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把她说的那么不堪?"韩拓险些以为他们父女是仇人,难怪可童的眼中总是有股浓浓的哀愁。 "她"安东远握起拳头才没说出残酷的真话,谁都知道安可童是个凶手。 所以他们才会回来台湾,远离美国的风风雨雨。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夫妻原谅了可童近乎疯狂的行为,心理医生说她是为了夺取案母的关心才下此毒手,只是杀害自己的姐姐。她怎么做得出来? "韩先生,因为我们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明白话,不要碰可童,她唯一可爱的只有那张脸。"安夫人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一仰而尽,又再度想起那早夭的可人儿。 "你们"韩拓不敢看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对父母,不能想像可童究竟是活在什么样的家庭。 "她早就疯了。"安东远缓缓地吐出真话。 "那也是你们把她逼疯的,我会娶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至于订婚、结婚的事宜,我会派人来谈。"说完,韩拓带着怒气大步离去,不想再多留片刻。 安氏夫妇被韩拓说得脸红,自从歌童死后,他们一直对可童怨恨在心,忘了她其实也是他们的女儿。 直至韩拓严厉的指控,才让他们发现这些年来,他们对可童的关心太少了。 "咱们帮可童办个风光体面的婚礼,好不好?"安东远转过头面向妻子。寻求她的同意。 "嗯,婆婆定会很高兴可重要嫁人了,要是'她'还在"安夫人说着眼圈也跟着变红。 "别再提了,就算我们再想念,'她'也不会回来了。"安东远吐了一口气,现在他们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安可童。 xxx 回家的途中,韩拓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 "喂,总部吗?我是苏菲,现在台湾那边的时间不会太晚吧?" "半夜一点了,你说晚不晚?"韩拓心情欠加,语气不大友善。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一下奇迹最近还好吧?一时没考虑到时间,不然我明天再打好了。" "不要挂,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奇迹的事?"韩拓一手握着行动电话,神情有点紧张。 "她好几天没上网,这些日子美国的网路上刮起一阵寻找奇迹的旋风,由于奇迹常上我们公司的网站,最近好多人找上门来。" "无聊!"韩拓低斥了声。 "我可不这么认为,奇迹好几天没找我了,以前她总是每隔两天会寄一封电子信给我,我已经好多天没接过她的信了。"她的语气透着忧心。 奇迹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她总会想尽办法要人陪,所以她才会上网结交了许多朋友。 "我会问问她,没事我挂了。"韩拓把行动电话抛到一旁的坐位上,目光随着车外七彩的霓虹灯闪烁,路上稀少的车辆,总在呼啸过后留下窒人的寂静。 奇迹,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他突然有点怀念那段他与她无话不说的日子,虽然一无所有,但至少他很快乐。 不说话的娃娃,只是个娃娃。 韩拓再度走进安歌童的房间,当他面对一室的寂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想念奇迹的说话声音。 "奇迹,你说说话好不好?让我知道你的不满,就算是对我大吼大叫,我都不在乎。"他抱起娃娃,正对着它闪着紫光的眼睛。 安歌童无语,选择用沉默来面对。 电脑荧幕上仍旧只有一个可爱的脸谱,当他用滑鼠对着它的脸轻轻一按时,电脑会发出逗趣的少女声音。"晚安。" 今夜的韩拓依然只有得到这两个字,他听着,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你也晚安,奇迹。" "晚安。"少女合成的声音甜腻可人,却没有一点生命力,不断他说着重覆的话语。 "忘了告诉你,我要结婚了,难道你还是只有一句晚安要告诉我吗?"韩拓嘲讽地一笑。 安歌童躲在远远的角落,听见他的话,只觉得心都死了。 人们只道哀莫大于心死,却不知最痛的是灵魂深处,她的心不会痛,只是她的魂魄像又死了一次。 "我要娶我所爱的女孩了,你不祝福我吗?"韩拓突然有种希望,只想回到最初,一无所有却快乐的日子。 安歌童无声地叹了口气,穿透窗户飘了出去。一阵轻柔的风刮起窗帘,韩拓转头看着那飘扬的波浪,他的眼神探幽,黯黑的目光。 第八章 "白痴!"小牙穿着一身私立小学的三件式制服,打着朱红色的小领结,满脸不屑的嘟囔一声。 他一进门就看到安歌熏坐在庭院里的花岗岩平台上,泪水无声无息地一直掉,不知已经哭了多久。 但小牙知道,因为他早上去学校的时后,就见到她坐在那里了,到现在似乎一动也没动过。 "小牙,你奸像说脏话幄。"送他回来的老师耳尖地听到小牙对着空气骂了声白痴。 "老师,我是觉得自己常生病请假,是个没用的白痴。"小牙说着眼眶跟着泛红。 皑导老师是个老实的女孩,见小牙可爱又懂得自省,心里更是疼爱。"对不起,老师误会你了。" "没关系,老师再见。"再不赶人,只怕她会被帮佣的妇人留下来吃饭。 "你家有大人在吗?"她关心地问。 "有,有个煮饭的伯母。老师再见,我要进去吃葯了。"小牙扮演着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孩,只顾着赶人。 "好,小牙再见。"说完,她走出大门,骑上机车远去。 小牙听到机车声渐远,一转身又踏出庭院,来到安歌童的身边。 "你这白痴,当自己不是人就这样自虐啊! "他要结婚了。"安歌童蒙着脸,压抑不住泪如雨下。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小牙用鼻端轻哼了声,将书包远远地抛在一边的草地上。"你知道?"她愕然的凝视着他。 "想想,韩拓是个很专情的人,也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当初他答应对你不离不弃,他不仅做到了,而且还把你当作一个人来对待,虽然你只是个娃娃,不过你有身分,有好玩的,一点儿都不闷,要是我,早就把你放到阁楼上,让灰尘淹没你了。 "拓才不像你。 "对,所以我才说他负责。他爱你,却又以为安可童是你,再加上他发现安可童的境况,娶她是必然的事。 "可童怎么了?"她紧张地问。 "不愧是当姐姐的,还是放不下妹妹。安可童杀了你之后,由于年纪小,再加上罪证不足,所以没被起诉,可是安家的人没有一天给她好脸色过,你应该没忘吧?生前的你是多么的出色,让人忘不了你的存在,安可童也是为此才起了杀心。 安歌童突然觉得对不起安可童,记得她总霸着父母的宠爱,从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但对于可童,她是真的以姐姐的身分疼惜。 所以从没想过她会死在所爱的妹妹手下,毕竟是一胎所生,那心连心的感觉,至今她还忘不悼。 "相较之下,我好快乐。"安歌童满是地说。 "快乐个头!你只会逃避,却苦了韩拓。也不想想他是无辜的,要真让他知道自己娶错了人,会有多痛苦?"小牙想韩拓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把他这冒充的孤儿照顾得很好。 "我和可童共用一张脸,或许拓会娶她,是命运的安排。"一朵云遮住了阳光,她的身体一时间变得暗淡。 "咦!我怎么没听说上帝爷爷有这个安排。" 奇迹凄迷一笑,"我想见拓。" "不是每天都见得着?" "我想在梦中见。"她看着小牙,不掩眼中的渴盼。 "嗯,是该再见他一面。"小牙圆亮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 省了订婚的手续,安家挑了下个月初一结婚,时间上极为匆忙,没有给韩拓大多的时间考虑。 不,是他一直不敢去深想,怕会后悔。 "奇迹,我的婚礼,你想来吗?"韩拓梳着娃娃的头发,房中柔和的灯光映得娃娃显得更加美丽。 他流发的动作非常轻柔,语声和缓的说:"我希望你来,我结了婚,你依然是我最重视的人,我总觉得没有你,今天的韩拓只怕一样平凡。" 随即他清朗一笑,"不,我今日依然是凡人,有七情六欲,仍要娶妻,只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个婚姻,若只为了她是我的梦中人,这理由似乎不充分,我没有冲动想要她,这决定不会是个错吧?" 安歌童在一分被他说哭了。 娃娃莹白的小脸映着暖黄的灯光,双目中洁净的紫瞳泛起悲伤的光彩,韩拓凝视着,不觉睡意已深。 "奇迹,希望明早起床你可以跟我说声早安,别生我的气了,至少不要再生闷气了。" 韩拓安顿好娃娃,站起身来,突然,他眼前一黑,脚步突然不稳,跌躺在床上,晕了过去。 "拓!"安歌童惊叫一声。 "别担心。"小牙推门而入。 "你对他做了什么?"她对他怒目相向。 "只是让他早点睡而已。"小牙摆了摆手表示不打紧。"你不是要见他吗?我只是让时间提早。" "那也没必要弄昏他吧。"安歌童对他的做法不以为然。 "不要吹毛求疵了,快去找他吧!" 小牙双手一拍,银光如刀锋划破现实与梦的分际,霎时,安歌童已身在韩拓的梦里。 梦是他们人生交集的开始,安歌童永远不会忘了这一点。 韩拓躺在一条小溪边,岸边的水草美,花朵续纷盛放,一点都没有尘世的气息。 安歌重走近他,低头在他的脸庞轻吻。 "拓,对不起,忘了告诉你,你最近瘦了。 "童" 她吻住叫唤她名字的唇,你是唤她,还是我? "童,我想你。"不知何时,韩拓已睁开了双眼。 安歌童乍见他眸底的灿亮,慌乱地退开,俏脸红透。 "我想你。"韩拓伸手捧住她的小脸。 她抬眸看他,他的眼神绽着火热的爱意,"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照我的诺言求婚了,你应该知道吧? 她脸色骤变,咬着牙点头。 "我想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我们的梦。" "不可能。"她垂下长睫,"拓,这一辈子,那个我都不会想起我们在梦中相见的事。" "不要如此肯定。"他会感到绝望。 安歌童含着泪,撇开头不愿见他神伤的模样,"祝你幸福。" "童!"韩拓怒吼一声,"为什么你总要说得像完全不关你的事?我要娶的人是你!听见了吗?我要的是你!"他紧抓着她的肩,剧烈地摇晃着。 在他粗暴的对待下,安歌童忍不住逸出了哭泣声,趴在韩拓的怀里伤心地哭着,纤细的肩头不住地抖动。 "童?"韩拓住了手,看她伤心欲绝,不禁伸臂将她纳人胸怀,"我已经够迷茫了,别再用你的眼泪让我更心痛。" "告诉我你会幸福你会很幸福"她的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连不成一句通顺的话语。 "我会幸福,但你也会。她听见他的保证,泪水掉得更凶,低头幽幽道:"是吗? "童,不要再说这种话惹我生气。"韩拓总会为了她的话内心魄震动,只怕眼前的一切皆是错。 "那我不再说了。"她白玉般的纤臂搅着他的颈项,小脸缠绵且眷恋地在他颈窝磨蹭。 "童,让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扬起迷醉的笑,泪水沾在他的肌肤上,她张开粉唇轻啮他的颈子,反覆缱绻。 "童。"他撩开她遮掩的长发,俯首吸吮她胸前白嫩的肌肤,舌头勾勒着她形状完美的锁骨。 半眯着沉迷的明眸,她笑看着他低下的脸庞,只消想到他将属于自己的妹妹,眼睛又不禁泛上薄雾。 "拓,要幸福喔。"她在他耳边喃喃地说。 "我们会的。"他抬头给她严厉的一眼,斥责她的胡言乱语。 一抬头发现她的泪眼迷蒙,韩拓拭去她的泪珠,却总不及她汹涌泛滥成灾的泪雨。 "童,求你,求你不要哭了!"他一遍一遍吻去她的泪。 她承受着他的温柔,更感伤悲,喉头压抑不住低哭声,她咬着唇,闭上双眼,但泪水依然不住的滑落双颊。 "不准哭了!"韩拓低喝。 安歌重听不见他的恐吓,只听见他的慌乱急切,知道他不爱见她哭,可是泪却忍不住就淌了下来。 睁开眼,她只觉有利刃一刀刀戳刺着她的心,"拓,祝你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我祝福你" 她的声音像石头进裂一般,在最后一声时带来了无边的黑暗,她在他怀中消失得像缕轻烟。 韩拓却觉得她的泪眼仿佛仍在眼前。 "童!"他声嘶力竭地大喊。 声音到了黑暗的尽头,绝望地传了回来。 一声声,空洞寂寥。 *********** 又是一个不愿醒的早晨。 韩拓醒过来时,全身冒着冷汗。 "童"他坐起身,手掌蒙着眼睛,再度感觉到那无边的黑暗。 安歌童在他身边无语地看着,小牙教她好好地看,看韩拓每天梦醒后的沉痛模样,他并没有比她好多少。 韩拓摸着额头,那里冒出的冷汗沾染了他的手,不意他的手竟在发颤,想不透童为什么要在梦中那么说? 她竟然祝福地,一点都不像个待嫁新娘。 难道要嫁他的人,不是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说?不向他否定? 童,给我一个答案! 安歌童看到他不知所措的眼神,心不禁疼了起来。 你看到了吗?他比你痛苦多了,你觉得他这样子会比知道原来他爱上的是个娃娃。是个灵魂,要来得好吗? 小牙的声音铿锵有力地撞进她的脑海,安歌童不禁茫然了。 她看着韩拓的一举一动,感觉他的挣扎。拓,如果你知道爱上的人是我,会比较好受吗? 拓,对不起,我不能说。 对不起,拓,我只是个娃娃。 ******** 从那夜梦见童哭着离去之后,韩拓总是一直心神不宁。 到了婚礼举行的当天,萨威克里特特地从美国飞来台湾当伴郎,却见多年的老友像是被赶鸭子上架。 "你和新娘不会是奉子成婚吧?"他试探道。 韩拓转着手中银色的戒指,苦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那请问你为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知道我下飞机看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是要来参加你的丧礼。"萨威克里特说话向来直爽。 "我现在只比死好一点。"韩拓将戒指收进戒盆中,从沙发上站起来,拍拍萨威克里特的肩膀。 "喂。你别吓我。"好友的表情让人看了害怕。 "这是婚礼,对吧?"韩拓轻声问着。 "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吗?对了,你那个娃娃呢?怎么没带在身边?突然有点想看它那漂亮的样子。" "她不理我了。"韩拓的笑似乎更苦了。 他们的对话用的是英语,萨威克里特可以听出韩拓的代名词出了错。"我又不是说你的新娘,为什么要用'她'?" 韩拓轻呼了口气,想起今天在奇迹的电脑上看到一幕烟火的动画,祝他新婚愉快,却没开口说她想来。 他赌着一口气,一个人开车过来,小牙也没跟,因为一早他就说肚子不舒服,下午要去看医生。 婚礼上,女方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而他只有一个伴郎,心里觉得空洞,却知道不是为了自己没有家人。 此时,门外来了催促,萨威克里特马上帮韩拓整理了下衣服领子,很是感慨地说:"没想到你才回台湾没多久,就要娶老婆,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朋友多年,还真看不出来总是冷静的你,会如此冲动决定结婚。" 韩拓轻笑了声,转身走出门。 站在圣坛前,韩拓忍住不去看十字架上的耶稣,总觉得一看,他的理智就会被唤醒,然后悔了这婚约。 风琴声扬起,花童撒着花瓣,领着新娘的队伍前来。安东远挽着安可童的手走过红地毯,穿着洁净白纱的安可童绝美动人。 安可童抿着笑意,她的婚礼风光极了。 安东远将女儿领到韩拓的面前,郑重地将女儿的手交给他,或许他不是最称职的父亲,但看着女儿出嫁,他仍旧热泪满眶。 朦胧的白色头纱下,韩拓对上了安可童的眼眸,薄施脂粉的她美丽无假,小嘴噙着淡淡的笑意;她是快乐的。 只是他的脑海里竟浮现梦中那双凄迷的泪眼,那样的她看起来好悲伤。 白纱下的她是欣喜的,韩拓却难被感染,她的笑好陌生,熟悉的只有那绝美的面貌。 "我愿意。"韩拓在神父的催促下许下了承诺,天知道当他话说出口的时候,心都快被撕裂了。 安可重毫不犹豫地说愿意,唇边还是一抹浅淡的笑容。 韩拓伸手拿起萨威克里特递过来的戒指时,指尖微微地轻颤。 "如果后悔,现在就说不。"萨威克里特抓住韩拓的手,稳住他的紧张。 韩拓抽回手,将戒指紧握在手中回视好友担心的目光,淡然道:"都已经太迟了。" 他稳住自己的手,将戒指对准了安可童的无名指,刹那间,他竟犹豫了起来,究竟该不该? 突然,他的心颤动了一下,转头往教堂门口看去,他见到了小牙,而他的怀里抱青娃娃。 那总是无语的奇迹。 ********* 小牙看着几乎成了石像的安歌童,她一动也不动地坐在窗台上,任窗帘穿透她身体而飞扬,那愁容直教人心碎。 他轻嗤了声,"这样真的比较好吗?" 安歌重飘忽一笑,"他结婚了,会很幸福吧!" "你真的如此以为?"小牙挑起一道质疑的眉。 "会很幸福吧!"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自顾自地说着。 "哼,原来这就是你的爱。"小牙讽刺一笑,"你只看到了自己的痛,却没见到他的苦,还好,你们之间的爱已经完了,他不用再被你所累了。" 朝她挥摆着手,小牙走到门边,伸手要开门。 "他的苦我知道。"安歌童在他背后嘶哑叫道:"爱不会完结,如果是心灵的契合,爱不会结束。" "倘若是心灵的契合,那为什么不去把他要回来?真的要让他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你的影子?用尽他一辈子的时间去找?" "不!"她激动地反驳。 "现在才说不?太迟了。"他泼着冷水。 已经太迟了吗?她仰望着天。 "带我去找他。"她缓缓谈话道。 "已经迟了。" "就算迟了,也让我去看一眼,求你带我去婚礼。"为了爱她,韩拓的痛她全明白,只不过现在才说出真相,为时已晚。 看了婚礼,或许心才能够其的死去,对韩拓的爱才能少一点吧! 小牙看了她一眼,顿了一顿才道:"好吧,我们走。" 他抱起娃蛙,跑下楼躲过帮佣的妇人,随了招了一辆计程车,车门才关,妇人已经开门追了出来。 "小牙,你要去哪里?"她追在车后大喊。 "叔叔快开车,她是绑架我的人!"小牙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几乎要落下来。 司机还没搞清楚状况,听小牙这么一说,连忙将油门踩到底,将妇人远远地抛在车后。 韩拓拿着戒指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大门口的小牙,视线落在他怀中的娃娃上。 "看到了,你满意了吗?"小牙直勾勾地盯着韩拓和安可童,嘴里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霎时,教堂变得无比寂静,人们纷纷顺着韩拓的眼光望去,然后窃窃私语地猜测着小牙是不是他的儿子。 "韩拓先生,请为新娘戴上戒指。"神父提醒道。 韩拓震颤了下,回头重新面对安可童,将手中的戒指缓缓地套上安可童戴着白手套的中指上。她也拿起一只男戒,套住他的中指。 韩拓木然地任她摆布,眼光看向小牙怀中的娃娃。 安歌童感受到他的注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流着泪,含着浅浅的微笑,低声细语道:"拓,要幸福喔。" 韩拓听到了这句话,无比地震撼,他紧握住安可童的手,望进她一双水眸中,看到了她对他动作的不解与惶惑。 "你不要那么用力嘛!"安可童皱着眉,手不停地挣扎着。 拓,要幸福喔。 "童!"他撕心地低喊。 新郎的举动似乎着了魔,众人的目光更是紧盯着小牙。 安夫人见来宾们心神不定,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没料到会看见那尊精致美丽的紫眼娃娃。 "歌童!"她惊呼一声。 安东远听到妻子的呼喊,也猛然回头。 安夫人再也顾不了场合,起身飞奔到大门口,嘴里仍然喊道:"歌童!拌童!" 韩拓见她发了疯似地奔向小牙,想都不想就抛下安可童跑向大门口,"不要碰她!" 安夫人一把抢过娃蛙,紧紧地拥在怀里,小牙愣愣地抬头看着她。 "把她还给我!"韩拓已不管安夫人是他的岳母,沉声道。 "不能还你,它是歌童的。"安夫人的眼中泛着泪水。 "谁是歌童?"韩拓怒问。 "就是她。"安夫人掏出一直不离身的颈链,打开链坠的盖子,现出了张颜色泛着淡黄的照片,照片中有两个小女孩,一样的脸蛋和笑靥。 "有两个可童?"韩拓虚弱无力地问。 他的心像被针刺了,手剧烈地震动了下。 愿望真的实现了,相同的人儿有双。 "不,白洋装的是歌童,她是姐姐,这娃娃是她九岁时的礼物,也是最后的礼物。"安夫人流着泪抚摩着娃娃。 "你们还有一个女儿不是吗?为什么你们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她!"韩拓痛心疾首地咆哮。 为什么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让他知道。 "她死了。"安东远站在圣坛前代妻子回答。 韩拓睁大眼睛,呼吸急促,他盯着照片中身着白洋装的小女孩,那熟悉的小脸,他在梦中见过。 你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想起了童一直跟他强调的话。 "这娃娃可不可以给我。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安夫人紧抱着娃娃,流着泪祈求。 "不,她,千金不换。"韩拓不假思索的拒绝。 "我不是说笑的,要不是当年婆婆为了可童的健康,我不会把它卖出去,要不是可童说这娃娃中住了歌童的灵魂,要不是可童被吓病了,我绝不会卖的。那老板曾答应我不会卖给别人的,他答应过的!"安夫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怨偾,泪珠坠落到娃娃脸上。 安可童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惨白。 姐姐又回来了! "娃娃里住了歌童的灵魂?"韩拓喃喃自语。娃娃里的确有一缕游魂,那个他答应不弃的奇迹。 她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感觉一颗心几乎迸出胸口,破裂的碎片在他的脑海中-一组合,瞬间,他全明白了。 安歌童看他脸色不对,涌起一股冲动拔腿就跑,小牙看了大叫道:"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他上前抢回安夫人怀中的娃娃,跟在安歌童后头溜了。 "奇迹!"韩拓全明白了,他不禁惊怒交加,撇开安夫人的阻挡,跨步欲追出去。 "拓!"安可童颤声地叫住他。 韩拓回头,看着花容失色的她,眼中带着无限歉意走回她身边,双手捧起她细致美丽的小脸。 "对不起,因为我爱上了这张脸的另一个主人。" "你在开玩笑!"安可童尖叫道。 "我是真的爱上你姐姐,对不起。"韩拓眉宇间有着深深的歉意,叹了口气,他头也不回地奔向漾着灿烂阳光的门口。 "你骗人!"安可童在他身后尖锐地叫道,"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安可童的声音回响在宽阔的教堂里,一声接着一声,想唤回另一个只爱安歌童而不爱她的人。 原来韩拓对她的好,是因为姐姐,她不是已经死了吗?但每个人所爱的还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得不到爱的人总是她安可童? "天,告诉我为什么?"安可童声音里满是怨恨的问道。 她扯下头顶的婚纱,抛下手上的捧花。她心中已经没有任何情感,求什么?连杀了自己的姐姐都得不到爱,她还求什么? 第九章 房中一处阴暗的角落,安歌童躲在阴影里不敢面对现实,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韩拓得知了真相。 小牙放下娃娃,就急着闪人,不想让韩拓有机会逼问他是谁。 韩拓匆忙地追赶了回来,他三步当两步地冲上楼,用力推开房门,刚毅的脸庞不掩怒气。 他看见了摆在一旁的娃娃。 "奇迹,我知道你在,你开口说话!"他对着空气大声呼喊,那音量足以唤醒所有沉睡的灵魂。 安歌童噤着声不敢回话。 "你就是童对不对?回答我!"一室的寂静无声,韩拓扯开领结,焦躁地爬着头发。 "对不起。"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跌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蒙住眼睛,痛心地说。 "我以为"她从他的背后抱住他,额头抵着他的背脊,柔肠寸断地磨蹭着。 韩拓感觉有一股空气似的轻柔包围他。 "你怎么可以让我一错再错?难道不知道我爱的人是你吗?"他的声音中泛着浓浓的伤痛。 "对不起,拓,我只是个幽灵,不配当你的爱人,我不配!"她紧抱住他,泪水像珍珠断了线,双肩微微颤动。 "所以你把我推给可童?只因她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他的语气中有严厉的质询。 "这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歌童幽幽地说。 韩拓冷笑一声,"你是真的爱我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她的泪掉得更凶了。 "如果你爱我,怎么能够把我送给别的女人?"看着他痛苦挣扎,她怎么能这么强忍? "因为我甚至不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要逼她说出来?这问题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听到她的哭喊声,才惊觉她也伤心,韩拓冲动得想抱住她,却只捉到一缕空气。"奇迹" "看,我们甚至连拥抱都不行,还能谈爱吗?"她小心翼翼地圈着他的胸膛,只怕一不小心,她的手就会穿起他的身体。 "你以为我在乎吗?"他的眸中透出沉静的光芒。 她对这答案感到踌躇,轻叹了一声,"你不该吗?" "你眼中的我,真是肤浅。"韩拓不悦地勾起冷淡的笑容,"我挣扎过爱你不爱,现在我只觉得自己可笑。" "请别再用话伤我。"她低声地求道。 "有你伤我深吗?"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着悲痛。 "对不起。"晶莹的泪珠悄悄掉落,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半空中。 她歉意满盈的哭声让他的心好疼。 韩拓沉思了片刻,站起身走到娃娃旁边,伸手将它抱了起来,"别再说你是灵、是娃娃,童,让我好好爱你,如果上天注定让我所爱非人,那我认了。" "拓"他是在承诺吗? 爱上没有生命的她,对他而言不公平。 "我爱你,不管你是童或奇迹,我都无法不爱你,不准你再把我送给别的女人了。"韩拓的语气沉稳而且坚定。 "拓,选择了我,我们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他们不可能有平常人的恩爱,是两个世界的人。 "教我不爱你,太难了。"他绽开一抹爱恋的笑容。 安歌童闻言,不禁又哭又笑,忍不住喜极而泣的泪水,她飞上前抱住他,"哪就不准后悔了。 "只怕爱不够你,又怎么会后悔?"韩拓俊朗地笑了,满足地感受拥着他的轻风,那是他的爱人。 一旦爱上了,说后悔已经太晚。 纵使所受非人,只要是奇迹,那就够了。 ********* 安可童一个人关在房里,什么也不想做。 她陷入童年的回忆里,眉间锁着一抹愁,无底下还有什么是公平或者不公平?她想不透。 还是不如姐姐吧!天生的痴愚。 婚礼到最后是一团糟,好玩的是她的爸妈慌了手脚,她才发现他们不过是平常人而已。 藤椅前后摇晃着,那是奶奶送给她的,婚礼上,奶奶没有说过半句话,叫了司机一个人先走了。 只是奶奶眼中有着对她的愧疚,仔细想想,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没有人真心爱她。 安可童的身体随着藤椅规律地摇晃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了。 她闭上双眼,感觉好想睡。 不会再醒过来了吧,她也不想再醒来了。 她的眼睛缓缓地合上,睡意如潮水淹没了她的灵魂。 永远不会再醒来了。 夕阳余晖淡淡地映照满室,藤椅边影子晃动着,椅子旁是倾倒在地的玻璃瓶,散落着一地的白色葯丸。 晃呀晃呀,好久没有这样的舒服自在了。 不想求,不想争了。 但如果有人真爱她,那该多好? 只爱她一个人,那该有多好。,。 ********* 月色静静地散发着光辉,夜半的风如水般清凉,吹过树梢,轻拂进窗里撩起了纱浪。 "安歌童,起来,时间到了。" 安歌童张开眼,自韩拓的身边坐起来,迷蒙的眼睛看到了虚幻不实的小牙,十岁的小小年纪,却总让人有老练的错觉。 "你在忙什么?"她不解的问道。 "时间到了,跟我走吧。"小牙扬手,扯起一条银色的丝线,另一端索紧地缠住她的手腕。 "不,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心中一慌。 "该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银光一闪,安歌童赫然发现已身在无边无际的空幽中。 "我不走!求求你,我不要离开拓!"她急切地回头,在朦胧的黑雾之中,依稀可看见熟睡的韩拓。 "让我回去。"她哭喊着。 "天已经有了安排,乖乖地跟我走。"小牙飘行在幽暗中,银线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我不要离开,求求你,放我回去,放我回去!"她用力拉回自己的手,那银线却像有了生命般,挣不开,甩不掉。 "天命,一切都是天命。"小牙缓缓地说,表情千变万化,有说不出的可爱,但却又感觉像个极成熟的人。 "放开我,我不要走!" 她拖着脚步不肯前进,身体却在半空中飘浮前行,离开韩拓愈来愈远,终于看不见。 "拓"那呐喊声像是从她灵魂的深处涌出来,在幽暗的空间中,一声声地回绕。 那呼唤声中充满着无数的不愿与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啊! ********** 拓,你在哪里? "医生,病人的血压一直在下降。"护士看着仪表,紧急地对正在抢救的医生报告道。 "施行加压。" 我们说好一辈子不分开啊! "医生,病人的心跳逐渐变慢。" 为什么我看不见你?拓。 抢救的医生满头大汗,不应该会有这种现象,明明已经及时施救,病人却一直失去生命的活力。 他打了一剂强心针,那可以刺激病人的心跳。 这里好暗,拓,你知道我在哪里吗? "医生" 病人的心跳图成了漾绿的水平线,机器上的仪表响起了刺耳的鸣声。 拓,我不想走啊! "准备电击。"医生急声吩咐,交叠着手在病人的胸口上施压,只求能够救回一条糊涂的生命。 电击器被放到了病人的胸部,电流刺激着已停止跳动的心脏。 胸口好痛! "医生,有心跳了!"护士欢快地说。 拓,救我,我的胸口好痛! ********** 清晨,又是一天的开始。 "奇迹,你醒了吗?"韩拓睁开眼,昨晚一夜无梦,但他却不担心,因为心爱的人儿近在身边。 昨天他太累了,一松懈下来,倒头便睡,忘了到安家处理善后,今早应该还不迟吧。 风静静地吹,一点儿声嫌诩没有。 "奇迹,我不喜欢这游戏,别不说话。"他怕了,娃娃的沉默会让人窒息,他喜欢她的笑语。 最后一丝风消失了,只剩满屋子的空洞。 "奇迹!"韩拓心生不祥之兆,捧起娃娃正视它一双紫眼,灿亮依然,却是少了生气。 "不会的"她不会走的。"奇迹,我们说好不玩这游戏了,说一说话,否则我感觉不到你,出声说话啊!" 娃娃在他的手上,心底却像是被挖空了。 陌生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知道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奇迹" 他抱着娃娃,脑中一片空白,从没想过生命中会没有奇迹,她像一阵风闯进他的生命,却也如风般走得不留一点痕迹。 为什么要走?我们的爱才刚开始不是吗? 爱才刚开始啊! *********** 韩拓坐在阴暗的角落,一颗心隐隐地揪疼着,娃娃似乎是他最贴近的依靠了。 他对自己说:她仍在,没有走。 "你看看他那样子,成天抱着一个娃娃不放。" 萨威克里特拉着苏菲的手,走进被窗帘遮得暗无天日的房间。 苏菲看到韩拓失魂落魄的样子好难过,他的神情好憔悴,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像是在等人;等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 "他很伤心,因为他失去了对他而言最有意义的人。"苏菲一眼就明白了韩拓悲伤的原因。 "谁?没听他说过。" "奇迹,他生命中最灿烂的奇迹,她走了。"苏菲鼻头一酸,眼泪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奇迹真的不在了,那娃娃是空的,不再有灵的气息。"你怎么哭了?"萨威克里特愈来愈觉迷糊。"你不会懂,她多么的让人怜惜,你永远不会懂。"她喃喃地说着,把萨威克里特带出房间。 伤心的人宁愿不要被打搅。 "喂,你至少告诉我怎么回事啊!"萨威克里特追在她身后大叫。 苏菲没有理他,迳自闭上双眼,知道她即使有再大的神通,也感觉不到奇迹了。万物总有轮回,是轮到她寻找新生了吧! 第十章 谁来给她一口水?安歌童感觉喉咙像火在烧般,陡地,一道清新空气灌入她的呼吸道,才令她好过些。 不过她全身上下像散了的玩偶,重新组装时错了位,又酸又疼,连内脏都像被翻转了过来,直教她想吐。 "可童,你醒了吗?" 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唤着,安歌童微睁开双眼,从眼睑间透进的光亮极刺人,奇怪,她从不怕光的。 "可童!"安夫人上前紧握住她的手。 好温润的触感,她多久没有这感觉了?几年了吧! 安歌童掀开长睫,将一张张关切忧心的脸看了清楚。缓缓的,她开心地笑了,是爹地和妈咪,还有奶奶。 好奇怪,他们都变老了,爹地的两鬓多了好多白头发,妈咪的眼角出现细细的皱纹,虽然如此,仍一样漂亮。 "可童,你还好吗?"安夫人眼睛都哭红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逼得女儿自杀。 对小女儿,她的愧意好探。 "我不是可童。"她的声音干干涩涩的。 "可童,妈妈知道这些年来你试凄了,对不起。"安夫人把女儿抱在怀中,脸上布满想弥补的怜爱。 "妈咪,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叫妹妹的名字?我是歌童啊。"她眨着眼睛,偏着头不解地看着母亲。 "不要捉弄妈妈,可童。妈妈会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你放心,妈妈只有你一个女儿。" "我不是妹妹,不懂吗?"安歌童挣扎起身,扯掉手臂上的点滴,她正视着母亲的脸,"你看得见我?" "可童,你是不是病胡涂了?"安东远忍不住问道。 "爹地,你在问我吗?"她抬头向离病床一步远的父亲。 "这里还有别人的名字叫可童吗?"安东远耐心道。 "我不是可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在哪里?你们不该看见我的,只有拓知道我,只有他能听见我。"说完,安歌童急地地翻下床,脚步踉踉跄跄的,还不到门口就被抓了回来。 "可童,你才刚洗过胃,人都还没有好,要去哪里?"安东远将女儿抱回病床上。 "我要去找拓。听着,我是歌童!你们要叫我奇迹也行,总之我不是可童。"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只不过她还弄不憧。 她扭动着身体,慌张地叫喊,试图挣脱父亲的怀抱。 "她疯了,她这次真的疯了。"安夫人绝望地含着泪说。 "我没有疯,放开我!拓一定在担心,让我去见他,我不见了他一定会很着急的。"她用力地想推开父亲。 护士们听到了吵闹声,急忙赶了过来,将安歌童压在病床上,医生也赶了进来,在她的手臂上打了一针。 "医生,她怎么会这样?说自己是她的姐姐,她不会是真的疯了吧?"安东远神情甚是忧急。 "这可能是病人心理上的一种替代作用,结果要等到专业的心理医师会诊之后才能知道。" 安歌童觉得头好重,他们在说什么?不,她不能睡,拓在等着她,她不能睡,不能睡 在葯物的作用之下,她的神智昏迷、不消片刻,便已晕了过去,但她嘴里犹挂念地喊着:"拓拓" *********" 放我出去!"隔着一层厚厚的铁门,安歌童扬声大喊。 见鬼的专业心理医生,竟然说她精神分裂,把她囚禁在一个重度病患的病房中。 "放我出去,我真的不是可童,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她早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说了没人相信。 她占了可童的身体,也就是借尸还魂,又重新活了过来。 这时门外传来拐杖声,然后她看到了她奶奶。 "给我这些题目的答案。"安老夫人从铁窗中塞进一张纸和一支笔,纸上写了几道数学题。 "奶奶"她不解的看着她。 "如果是可童,就能给不出答案。"安老夫人冷静地说。 "我懂了。"安歌童随即须悟她的意思,拿起纸笔,看了上头几道极难的微积分,想了一下,然后在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连串的解答,不到半个钟头,她往窗外伸手,"纸不够了。" "不用再写了,题目纸给我吧。" 安老夫接过纸张,大略测觉了一下,抬起深沉的眼睛盯住安歌童不放,"你是‘她’。" 安歌童点点头,"我又活过来了,用可童的身体。" 安老夫人叹了口气,"不,你还是可童。" 安歌童惊异地望了奶奶一眼,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她是可童? *********** 医生定期会来看诊,安东远夫妻也会跟着前来,总是一些老问题,不过安歌童却有了新的答案。 "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医生重复着问题。 "安可童。"她偏着头笑答。 "可童,你终于记起来了!"安夫人喜极而泣,"医生,她这样算不算恢复正常了?" "不脑葡定,从安小姐的病历纪录看来,坦白说不太乐观。" "妈咪,我想回家。"她睁着一双楚楚可怜的水眸望着母亲。 "医生,她一定是正常了,看她的眼睛,多么灵活。"安东远也心疼的求医生让女儿出院。 医生迟疑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吧,可是要踉院方保持密切的联系,一有不对劲的地方要赶紧送回来。" "我们知道。" 闻言,安歌童甜甜地笑着,当可童似乎也不错。 "可童,"安夫人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你是可童吧?" "妈有什么疑问吗?我当然是可童。"她嘴角勾起一抹灵活的笑靥,眼睛中没有丝毫犹豫。 安夫人松了口气,只是她心中怪异地泛起一丝奇想,如果是歌童的话 算了,别再有那傻念头了。 她不可能是歌童的。 尾篇奇迹的感觉 是谁导演了这场闹剧?让他彻底投入之后,再让结局痛彻心肺。 是因为他拥有了太多,才失去最初的美丽吗?那用他的一切来换,是否能唤回所爱的她? 韩拓看着娃娃,爱过之后才分离,那种苦令人痛不欲生。 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回他所爱的灵魂。 韩拓苦笑了声,仰首吞下了一口热辣的酒,只期望那灼热的刺痛感可以减缓心伤。 小牙也在那一天失去踪影,韩拓想起婚礼那天他也在教堂里,似乎曾和奇迹说过话,只不过当时他没有察觉。 他能听见奇迹,甚至看得见她,否则他不可能抱着娃娃追出去,那时奇迹想必是跑了。 会是小牙带走奇迹的鸣?不,小牙不过一个小男孩,哪来的广大神通能够支配无形的灵魂? 沉思中,他听到了楼下吵人的声音。 "喂,你别硬闯啊,我们家主人心情不好,不想见客。"帮佣的妇人拔尖声音叫"我一定要见他,不要拉着我。"女孩清扬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焦躁。 "跟你说他心情不好,你这女孩怎么听不进去?" 争吵之中还不时传出推拉的声音,韩拓没有心思理会,任由她们去吵去闹,现在没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有感觉了。 "他会担心,求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一直住在这里,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不要赶我走。"女孩苦苦地哀求着。 韩拓心弦一震,她在说什么? "拓知道我不见了,一定很伤心,你就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不好?"那女孩的声音都快哭了。 "喂喂喂"想是被女孩给溜过了。 "拓!"安歌童推开门,闯进一室的黑暗里。 韩拓缓缓回头,只见笼照在走廊光线下的她,那眼睛和笑颜都是无比的熟悉,"奇迹! "嗯。"她点点头,含笑走向他。 惊喜染上了韩拓的双眼,他迎上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我好想你,好想你。"他轻吻着她雪白的颈项,将脸深深地埋入她的秀发间。 "我也一样。"她回吻着他,娇柔地依偎在他的胸膛。 韩拓感觉着她散发出来香馨的清香,双臂紧锁着她纤细的身子,"再也不让你溜走了,再也不让你走了。"安歌童柔媚地笑了,小脸贴在他散发热力的胸膛上。 倏地,韩拓身体一震,猛然放开她,"你不是奇迹!" "拓"她被他狂暴的模样吓到了。 "对不起,可童。我承认我对你很抱歉,但我真的不爱你。"那温热的柔软身体不是奇迹的,奇迹是一缕无形的灵魂。 她轻轻地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泪珠不自觉地滑落,"我是奇迹,我在可童的身体里。" "不要用这种玩笑来骗我,请回吧!"韩拓背靠向沙发,颓丧的心让他无力支撑自己。 安歌童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胸。轻柔道:"你不肯相信吗?我是奇迹,最喜欢贝蒂彼,我们的梦,你都忘了吗?" 韩拓瞠视着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们赌的马还记得吗?第一匹是银色闪电,我还跟你吵过,因为我不喜欢它的怪,你却说我和它一样怪。"安歌童眨去盈眶的泪水,凝视着他的眼。 "你"他惊讶得不能自己,这些陈年往事是他与奇迹的秘密,从来没对人说过。 "我值四百美元。"说完,她淡淡地微笑。 "奇迹!"他露出一抹笑容,将她纳入怀中。 是奇迹,她真的回来了。 只要有她灵魂的躯体,他便会爱上她,哪怕是个娃娃。看着她的睑,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韩拓抱着她,心里充满了爱怜,那是他爱奇迹的感觉。 ******* 安可童静静地听着小牙说故事,总算了解故事的始末,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的身体就当是送给姐姐的结婚礼物好了。 "说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小牙那张小脸笑意盈然。 "要去哪里?" "你不是想要个人来爱你吗?" "你怎么知道?"她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也有个宿主。" "也是个娃娃吗?" 小牙唇边绽放一抹诡异的笑容,"不,是白痴。" "我不要!"她惊讶道。 "由不得你! 银光眨眼即逝,幽幽的黑暗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这次要回去古代玩玩。"他顽皮地笑了,身影陡地隐没入无垠的黑暗中,还要再等几年呢。 想必这回也会很好玩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