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女长官》 第1章苏醒1 沈如一醒来的时候,头晕的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意识混沌恍惚。人才刚动,浑身碾碎似地的疼,身体好像被撕碎了重组。 那股疼排山倒海般的向她席卷而来 饶是从小就习惯了各种残酷折磨的如一,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紧的蹙成一堆。 缓慢掀起沉重的眼皮,突兀刺眼的光线令她再次闭眼,身体传来的疼痛也越加剧烈 痛? 如一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映入眼帘的雪白的屋顶,鼻息间,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儿,一丝一缕顺着呼吸进入胸腔 "我此刻是躺在医院吧!"如一在心里肯定道。 可,有太多不解与疑惑盘旋在脑子里。她应该已经死了么?如一下意识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并没有包扎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 耳边噼里啪啦一阵响,皮鞋踏在地板上咚咚作响。接着床边上就立马围满了人。四张脸就这么直愣愣的凑了过来,每一张脸都很俊美帅气,同样的橄榄绿军装常服。 如一心里咯噔一声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她没死么?不可能吧,子弹直穿心脏 如果没死,那她现在又是在何处?这些军人又是谁? 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 再次阖上眼,如一索性不看眼前这些人。细细的将昏迷前的一切,迅速在脑中过了一遍。 当时她正穿越丛林,前往t国j城,执行脱离组织前,作为交换,组织里最后交给她的任务。在丛林中心地带,她遭到了十数杀手的狙杀围攻。那些杀手个个身手狠辣迅捷,且互相配合有素,不死不休的与她缠斗。 在原始丛林里你追我躲,兜兜转转三天三夜。她前后干掉几十个杀手,几乎以命相搏,最后还是未能逃脱升天,身体多处中弹,失去了行动能力。 身体倒下时,她看到了组织的另一个杀手,与她并列的顶级杀手毒蝎。他一脸似笑非笑,缓慢优雅的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 如一清楚记得毒蝎当时的眼神,满满地轻蔑,充斥着浓烈嘲讽的语气,"毒杀,真是可惜了,纵横杀手界十年的顶级王牌杀手特工,最后却死在我手里,我也没有办法,这是组织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那刻如一终于明白了,这次所谓的任务,策划了三个月之久,一个周密不惜血本,出动了几十个头牌杀手的任务,其实只是为了除掉她。 如一在心底讽刺的咒骂,"沈如一,你他妈还真是面子够大啊。" "嘭"的一声枪响,胸口骤痛陷入黑暗的那刻,她释然的笑了,终于可以解脱了呢 "瑞儿,姐姐来了你可会怪姐姐不守承诺,可还在某一个地方等着姐姐?" "年儿,你就是想吓死咱们啊!一睡就一个月。"男子清朗磁性的嗓音,带着轻颤,传进如一的耳朵。 如一微蹙了下眉,睁开眼,视线淡淡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四个"漂亮"男人。 "年年,还疼么?告诉二哥,哪儿疼?"男子一号开口,漂亮的脸凝满担忧,浓黑的剑眉紧锁。 "年儿,回头咱爸妈,老爷子过来,见你醒了,肯定高兴坏了。你以后可别再使性子,耍脾气了啊!你也不小了,也该让他们省点心了。"又一个俊男开口,噼里啪啦莫名奇妙来了一段。 "宝贝儿,你这次受的委屈,四哥一准儿给你讨回来,非揍丫个不长眼的满地找牙不可,送牢里吃一辈子牢饭。竟敢把我们季家的宝贝疙瘩撞成这样儿,哼!"年纪最轻,面容也最精致,漂亮的接近妖孽的男人一脸愤懑,眼神阴郁,咬牙切齿道。 等几个人都说完了,躺在床上的如一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诶,我说你们几个,都是谁啊?这想妹妹想疯了吧?我可不是你们妹妹,什么年儿,我还月儿呢!"如一眼睑半阖,掩去眼底的凛冽,表情疏离,语气很嫌弃,语调不咸不淡十分清冷。 如一话一出口,男人们纷纷倒退一步,脸色青白,眼神惊愕的盯着床上的女孩儿,大气没喘上一下。 "这是我们的妹妹么?"都在心里这样问自己,一个个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好不好,足足盯了有小半个钟头儿,也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 迎接着几人的视线,如一非常坦然,任他们打量着,这对她无丝毫影响。现在的境况,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要是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沈如一就他妈白活了三十三年。 虽然这是一个讲究科学定律,诸多诡异**皆归为"科学谜团!"的时代! 神话故事里的"借尸还魂",怎么就被她沈如一给撞上了呢? "我还真是一个幸运儿啊!"如一心底自嘲的念叨。 死了还能借尸还魂?是老天厚待她呢?还是根本就瞎了眼了?如一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大。那活着的一生,她在杀戮中生存长大,两手不知结束了多少人的性命:老弱妇孺,,政界高官,商界泰斗。 可以说整个灵魂都被染上了杀气与血腥,她这样的人也能重生?何其可笑! 眼前这四个,年龄稍大点儿的那个,算是最镇静沉稳的一个。 季志远总算回过神儿来,深吸口气。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的女孩儿,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看了半天也没瞧出的子丑寅卯来。 他微蹙着眉头,修长白净的手抬起,磨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满脸疑惑,心里直嘟囔:"没错啊,这就是我们老季家,搁手心儿里捧着的宝贝啊!这个把月来,一直躺在这军总高干病房里,昏迷不醒也一直有人守着,看着。不可能被掉包,再说,那张小巧的瓜子脸,明明还是我们无比熟悉的那张小脸儿啊!" 第2章苏醒2 嗯虽还是我们的年儿,可味道全变了,变得我们一点儿也熟悉,变得好陌生! 首先是眼神,没有了以前的柔顺,软弱;语气没有了以前的温软,变得清冷,眼底深处带着难掩的薄凉与张狂。这种眼神他见的很多,也很熟悉,都是在那些身份家世,与他们相差无几的男人眼底才具备。 再说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更是大不同了。 那种依赖我们几个哥哥的甜腻消失了,周身散发拒人千里的疏离,冷凝,让人难以靠近。 老大季志远心中思索的时候,季家其他三个也没闲着。 老二季志尧,老三季志航,老四季志轩都在打量。心里都在寻思着:到底是错出在哪儿了?咋就好好的一个人儿,睡了一个月醒来,就不认识我们了? 这要是一会老爷子,爸妈来了,还不定得多伤心呢。 "年儿,你真的不认识哥哥们了?"季志轩扑到床前,望着妹妹的眼里都是伤。 沈如一仍维持半眯着眼的摸样,冲他摇摇头,不语。 "那爸妈呢?爷爷呢?" 如一继续摇头,不语。 这下季老四炸毛了,直接开腔咒骂,"老子操他妈何博彦,看看把我妹妹害成啥样儿了,就只为去见他他就他妈是个畜生!该死,该死!"男子满脸愤怒,漂亮的脸有些狰狞,两眼赤红。 "老四,你做什么乱吼,别吓着年儿。"季志航沉着脸呵斥自家老四,拿眼刀狠狠的剜了他一记,见他低垂下脑袋,这才又回头担心的看着床上的妹妹。 季志远走到床边坐下,微笑望着沉默的妹妹。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把妹妹的手包裹在手心,另一手随之抬起来,带着疼惜磨挲她尖削的下巴。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黝黑深邃的眼底,充斥真挚地疼惜,满满的宠溺与包容,"年儿,忘记就忘记了,总会想起来的,就算想不起,也没关系,好好的听大哥说几句话,好么?" 这是征询她的意见了。 如一不语,沉默的回望他,望着他的脸,他的眼 这个自称"她"大哥的男人,他的眼神那样温柔 他在对我微笑,笑容漂亮的晃眼,有暖暖的温度散发出来,笼罩住她整个身体 那样的温暖,仿佛能融化世界上所有的寒冷。 如一的眼有些干涩,心里酸酸的,有落泪的冲动。 她已不记得眼泪是什么了,好像从十岁那年,眼睁睁的看着弟弟 只有八岁的弟弟,死在自己面前 那伤明明能救的,可 那天,她哭了整整一天一夜,仿佛抽干了身体里所有的水分。 从此后,如一体内流淌的只有冰冷彻骨的血液,好似把五脏六腑也冻僵了,眼泪再也不存在了。 那么懂事的小人儿,才八岁啊! 伤的那么严重,组织却不给治疗。他们要任瑞儿自生自灭。 躺在逼仄斗室里的瑞儿,忍着痛苦,就那样一天天熬着,拖着,形容枯槁,身体瘦的只剩下皮包骨,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具备。即使那样虚弱,他还要来安慰她这个姐姐,即使是在弥留的时候,他心里惦记的,无法放下的,还是她。 小人儿枯柴似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那手那么瘦,却依然温暖。 那刻,瑞儿已是气若游丝了,呼吸间歇不稳,可他还是那样固执,眼中带着倔强,"姐,答应瑞儿咳咳" 话没说一句完整的,已经开始急促喘气,咳嗽,可他执拗的眼一直望着她,"瑞儿瑞儿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咳咳" 血顺着瑞儿苍白干裂的唇角往下淌,染红了衣领,撕裂了沈如一的心肺 "姐一定要离开这里从此后幸福" "连瑞儿的那份一起幸福" 那刻,她的心破裂成片,疼到麻木。 可如一没有哭,因为怕她的瑞儿看到姐姐的泪会走的不安心 她强装笑颜,伸手拭去他唇角的艳红,低头亲吻他的眉眼,被鲜血染得艳红的嘴唇。 如一回答他:"好,姐答应瑞儿,答应我的瑞儿。一定离开这里,此后幸福的活着,连瑞儿的那份一起!"这是如一人生中最后一次许的承诺,许给临终弟弟的承诺。 在她话落的那刻,瑞儿笑着永远闭上了眼睛那双如麋鹿般晶莹璀璨的眸子,不会再睁开望着她,不会再有色彩,不再会有绚烂永远的闭上了。 如一生命中唯一的希望,阳光,温暖与美好,随着瑞儿的死一并湮灭成尘。 从今后她再也没有寄托了,只剩死寂 活着与她来说,与死无异。 心死魂裂,万念俱灰的她,好想也追随他而去! 可是不能,她已答应了他,"要幸福的活下去,哪怕没有温度,没有灵魂,没有心" 之后的二十三年,几万个日日夜夜。如一再也未感受过温暖和阳光,更呈轮亲情。 自从懂事起如一姐弟就生活在最黑暗的角落,他们是彼此生命里的阳光与温暖,是彼此心中唯一的慰藉。 虽然每天挣扎在黑暗中苟延残喘,起码他们还拥有者彼此,可弟弟走了呢沈如一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彷如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她冰封了自己二十三年,却,此刻,她好似在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感受到了和弟弟身上一样的阳光与温暖。 第3章逝殇 季志远望着眼前的女孩儿,他们的心肝宝贝此刻,她好似失去了意识,眼神空洞荒芜,似蒙了一层朦胧的雾霭。 他看不清她眼里真实的情绪。 她就这样,两眼空寂地看着我又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 他的心好似被针狠狠扎入刺穿,痛的难以忍受 我可怜的年儿,受了多大的罪,才会变成此般模样! 如一慢慢坐起身,身体好似不受意识控制,缓缓抬起来,抚摸上男子的脸庞。一下下,小心翼翼,用指尖儿轻柔的磨挲描摹着他的五官,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 指尖儿传来的触感细腻温软。 他真的好温暖,这暖暖的温度有弟弟的味道,心里筑起二十几年的冰墙好似在慢慢消融 "我的年儿"他温热的呼吸吹拂着如一的脸,带着让她心安的暖意,温润如水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 他的声音唤醒了陷入恍惚的沈如一,她蓦地收回留恋在他脸上的手,"我不是你们的年儿呢!"眼神清然的看着他,声音冷漠。 她坦诚的告诉眼前的四个男人,她根本不是他们的年儿! "说什么胡话呢,你就是我们的年儿,季家所有人的宝贝!"季志尧等着眼,语气坚定的强调着,不接受如一地坦诚。 如一重新躺回病床,扯起唇角,对着四人浅淡一笑,心道:为何人们永远不愿去相信最真实的坦诚呢? 她可是实话实说呢。 "我本就不是你们的年儿。"如一重复陈述事实。 "胡说,你不是年儿,还能是谁?"季志轩面色发青,轻斥。 "老四,你疯了,还刺激她?"一旁的季志航焦急的看了眼床上的沈如一,吼身侧冲动的弟弟。 季志轩不理会,气急败坏的上前,伸出手一把拉扯住妹妹的手,"三哥,你别拦着我,你看看,她现在这个表情?你还惯她?还宠着她?"一脸怒容,嘴上吼叫着,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极为轻柔,生怕捏疼了她。 如一视线淡淡,瞟了季志轩一眼,觉得这个漂亮的男孩十分好玩,就是一只纸老虎。 他这故作一副凶悍的样子,唬谁呢? 如一索性垂眼敛目,不理他。 下一刻 "年儿,四哥错了,不该吼你的,"男孩儿本是满面凶相,立马换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狭长的的凤眼眨动,浓密的睫毛忽闪啊忽闪。 季志轩把漂亮的脸凑到妹妹面前,嘴嘟得老高:"年儿,你揍四哥吧?四哥真是该死!竟敢吼我的年儿。"语气又软,又甜,还有那么一点儿"嗲" "嘶"病房里一阵抽气声。 "呵呵"剩下的季家三兄弟,看着弟弟如此耍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肩膀颤抖。 这就是他们老季家的活宝,季老四! "哈哈"如一实在控制不住,捂着笑的发疼的肚子,眯眼看着在面前耍宝的季老四。 今天,她也算看到了好景儿了。一个如此漂亮的男孩儿,一身威严齐整的军装,做起这些动作,如行云流水,且非常自然。却也不显突兀,有着欲语还休的风情。 这一切都应归功于他有一副令人嫉妒的皮相,漂亮的晃眼。 见把妹妹逗笑了,季志轩就忍不住开始在几个哥哥面前得瑟,"瞧瞧,年儿笑得多开心,还是四少我有办法吧!" "对,你能耐了。"季志航故作正经,走过去抬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中带着戏谑,给予肯定,象征性的赞了一句。 "就你会耍宝!"季志尧轻轻摇了下头,无奈道。 季志远轻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病房内气氛温暖和谐,如一这一刻仿佛已融入他们,真正的成为了季家的一份子。 "年儿,来靠着舒服点儿。"季志远体贴的把枕头竖在床帮上,垫到妹妹身后,让她舒服靠上。 "年儿,喝水么?" "嗯。"如一点头,她嗓子确实有点干。 "好嘞!"刚才耍宝的某人爽快的应了一声,屁颠儿的跑到桌边给妹妹倒水。 如一靠坐在病床上,这才开始打量自己此刻住的病房。房间很宽敞,雪白的墙壁,病床对面放着一张米白色的桌子,桌子两边各摆着一把木椅。桌上放着一个柳编果篮,里面装着又红又大,色泽鲜亮的苹果。 视线上移,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一本老式挂历,艳红色宽粗字体非常亮眼:一九八四、三月二十三日、农历甲子年(鼠年)。 "一九八四八四?"沈如腾得坐直身体,不顾起身牵扯出的疼痛,两眼惊愕的直直盯着对面的挂历。 季志远被如一突然坐起的动作吓了一跳,又怕她扯裂了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年儿,怎么了?" "唉?"季志轩诧异出声,侧头,顺着如一的视线看了过去。也没什么啊,不就是一本挂历,她这,怎么就一副震惊的模样,好似见鬼了。 "年儿,怎么了?不就是一本挂历,你就惊成这样儿?" "年儿" 他们的询问,被如一直接屏蔽。闭上眼,狠狠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始整理有些混乱的思绪:她借尸还魂的重生了,虽荒谬的不可思议,她也可以淡然接受,那起码也是重生在同一个年代吧? 时光还会倒退? 她回到了自己六岁那个年代。 第4章惊喜 八四年,六岁六岁 如一脑中重复着这些信息,突然,"啊六岁!"如一尖叫出声,整个身体因激动与兴奋开始颤抖。 她回到了八四年,六岁那年的岁月,那不就是说:她的瑞儿如今还好好的活着! 现在是八四年三月,瑞儿走的时候是八八年腊月。 那么,她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八四年,她和瑞儿才刚被卖到组织。这也意味着,她还有四年时间来准备,去营救瑞儿。 太好了,太好了,她的瑞儿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呵呵呵呵瑞儿等着姐姐"一阵阵诡异的笑声,从如一口中溢出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碎语,"真好,真好!" 至于组织里那些畜生,等救回弟弟,她沈如一,一定会"好好"跟他们算总帐,让他们见识世界上什么才叫残忍,谁才是真正的魔鬼! 此刻的如一太开心,思绪太执拗,以至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沈如一"已经死了,死在渺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如今的她只是一缕重生在她人的身体里的"幽魂"。 这个"一九八四年",会还是那个她曾经走过的那个年代么? 她一心一意,想要救出来的弟弟"沈瑞"到底还存在于这个世间么? 许多许多的事情,随着她的重生,注定会被改变,只是此刻的如一,因"弟弟不会死去"这个消息,喜得根本无暇思考其他可能性。 老天爷在安排一切凡尘之事时,即使荒谬,也是理所当然的,不会有理由,不存在根据。 那一天,注定了沈如一会被残酷的现实击碎,所有的执拗化作虚渺与空洞 谁,会成为她的救赎,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四兄弟同时转头,看向床上身体颤抖,不断发出诡异笑声的小妹。他们突然觉得屋里的温度在直线降低,好似现在不是春天,而是严冬。四人不由得后背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空气中四道视线交接,四兄弟默契的对视一眼,彼此用眼神询问着:"小妹这是怎么了?"季老三眨眼。 "不会是真的撞坏脑袋了吧?"季老四猛眨眼。 季老二狠狠横了老四一眼,眼神危险的警告,"再胡说,小心我揍你!" ""季老四脑袋一耷拉,老实了。 "再看看,稍安勿躁!"季老大永远是最镇定的一个,用眼神安慰三个弟弟。 可,心里的疑惑控制不了啊! 搞不懂? 正在四人内心无比纠结的时候,"你们叫什么?"床上的妹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软绵又清冷的声音传入四人耳膜,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四兄弟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扭头的动作像电影里播放的慢动作,四双直愣愣的眼,再次集聚于病床上,那个制造诡异,让他们浑身发冷的人儿。 心里的想法绝对一致,非常怀疑:"她真的是我们那个,最可爱,温柔,听话的小妹:季流年么?" "不会说话?哑巴了?"如一自动无视四兄弟惊愕得好似"见了鬼"的脸,她还嫌刺激的不够,又淡淡的加了这么一句。 "额"四人齐齐错愕出声,这是什么情况?这跳跃性有点太大,一时令他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咳咳咳咳"季志航被自己的唾沫呛住,连住咳嗽,下意识抬手握拳遮在唇边,掩饰自己的失态,"咳年儿,你没事儿?" 病床两步外的另外三兄弟,连连点头,个个探询的望着如一,一脸担心。 "嗯?"如一故作不解,"我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不认得你们么?"很理所当然的语气。 "年儿,你确定没事儿?"你明明就不正常极了!这句季老四没敢说出来。只是上前一步,面色蛮严肃的问。 如一嘴一撇,没形象的送了季老四一个大白眼,对他的问话,当没听到。 四兄弟再次对眼神,得出结论:脑袋真被撞坏了,确认失忆。其他的先不说,我们现在必须重新自我介绍,确立自己哥哥的合法地位。 眼波交流完毕。 下一刻。 只见,四位俊朗各异的男子,动作干净利索,非常迅速,并排站在妹妹的病床前:标准的军姿,昂首挺胸,腰板笔直,两手垂于裤缝,面色庄严肃穆,像是迎接首长检阅。 首先是肩头一杠三星,季家老大出列,前跨,并腿,冲如一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铿锵:"报告季大首长,属下季志远,季家长孙,首长的大哥。" 接着是肩头一杠两星,几家老二出列,动作与季志远如出一辙,"我是二哥,季志尧!" 其下是,一杠一星,"我是三哥,季志航。" 最后出列的,红色肩章,肩头没星,新兵蛋子季老四:"我是小哥,季志轩。" 齐声:"报告首长,汇报完毕!" "呵呵"沈如一心底开怀大笑,面上却云淡风轻,淡然的视线望着身姿笔挺的季家四兄弟,仔细的从头到脚扫描秒了一遍,鉴定完毕,得出结论:季家老子以军事化管理治家,军衔以军龄合理提升。季家四兄弟个个容貌上佳,五官端正,性格多变,也具备一定的幽默细胞,更具备了一个军人的气质,端庄,严肃。 沈如一打算好好调侃一下眼前的四枚美男,这个身体的哥哥们。想看看他们如果发现自己的小妹的性情翻天改变时,该是怎样精彩纷呈的表情。 第5章决定 正准备开口,病房外走廊里纷杂错综的脚步声传了进来,如一只能作罢。 看样子是季志远说的季家父母与老爷子来了。 十几秒钟后,病房门被推开,最先进来的是一位头发斑白,一身墨绿色肃容笔挺军装的老者。军装肩头,金黄色肩章,镶红色边饰,肩章底版上缀着两枚灿灿发光的星徽。 军衔蛮高:中将! 老者面色严肃,精神卓绝,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男人也是一身军装,且军衔也不低。他们身后,跟着两名腰间配枪,手里提着水果和营养品的警卫员。 老者见到醒来坐在病床上的如一,老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笑容,"我的心肝宝贝,可算是醒来了,你可是让爷爷担心死了。"说话间,几个大步便到了病床前。炯炯有神的眼,凝满慈爱,盯着如一上下打量,还不住点头。 四兄弟看到爷爷盯着妹妹笑得见眉不见眼,都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齐声唤:"爷爷,您老来了!" 季老爷子根本没搭理几个孙子,孙女儿好不容易醒来,他老人家得好好看看。 季志远走到季家夫妇跟前,"爸,妈,小妹她"后面的半句,确是怎么也无法说出口。 其他三人也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季强刘宁夫妻俩看到几个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的皱起了眉毛,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儿,眉毛蹙的更厉害。 女儿现在那是什么样的表情:眉眼淡淡,唇微翘,眼底是有着笑容的,那笑却未达眼底。只是淡淡的任父亲打量,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见了,不开口唤人。 她这个样子,太陌生! "年儿她"刘宁揪着心,问身前的大儿子。 "小妹她醒来后,便是不识得我们了。"季志远轻声解释。 "失忆了?"季强心中刺痛。 "是!"季志尧点点头回答父亲。 "失忆就失忆,不记得我们又怎么样?"季老爷子的声音中途插了进来,扭头瞪了儿子媳妇一眼,他老人家人老了,耳朵可不聋,"以后不许你们再这么说!我孙女受了这大的罪。头部遭受重创,能醒来就是老天厚待我老季家了。再说,医生不是早说过有这个可能的。"瞧,这就是老将军的范儿,冷静,超级护犊子。 季老四撇撇嘴,心道:老头儿,嘴硬吧,心里指不定多疼呢。 "爸,我看还是让张主任过来,安排给年儿好好检查一次,这样咱们心里也就踏实一些。"季强上前,走到父亲身边,看看一脸淡漠的女儿,心疼得揪成一团。 "也好,你去安排吧。"季老爷子点头应允。 季强点点头,抬眼望着女儿的眼睛,"年儿,安心养好身子,其他的都不重要。"话间竟是有些微哽咽的。 如一轻轻点点头,算是作答,心里邪恶的嘟囔:检吧,查吧,x光随便儿照,st随便儿扫,我看能不能照出我的魂儿来,除非你们请个老和尚,他手里还得有一面照妖镜。 季强转身出了病房,去找脑科权威张主任为女儿检查。 看着季爸爸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病床门口,如一收回视线,开始打量着那个一进来,视线就一直绞在她脸上没有离开的****。她一身驼色双排扣西装,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盘成髻,一张鹅蛋脸,眼里凝聚泪意,即将脱眶而出,唇还在轻微颤抖着。想走到她身边,可又碍于病床前被父亲霸占,只能就这般眼巴巴望着自己。 如一心中失笑不已,"这个妈妈真是当得辛苦。"移开视线,看向面前的老人。 眼前这位面容刚毅,五官深刻,皱纹横生,但又是满眼慈爱的老者,这个身体的爷爷。方才的一个照面,她就已经断定,这老头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毕竟是身经战乱,睿智慧深的老将军。 就算自己舌灿如花,能说出个花儿来,他们也不可能相信自己不是季流年。毕竟她是灵魂占据了季流年的身体,他们只会当她被彻底的撞坏了脑袋。 刚才,四兄弟的表现,她可是印象深刻啊! 如一决定放弃告诉"季家人"事实。可话又说回来,她既然在季流年的身体里重生,那就意味着以后便是要活在这个身体里了。那么这一家子是她"亲人"的这一事实,也是不能改变与回避的了。 重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得不说,如一衡量之下,觉得很满意的。军人世家,实力定是雄厚非凡,等将来要去营救瑞儿的时候,可做自己强大的后盾与助力。 "年儿,你就打算一直这么盯着爷爷看?爷爷都进来这么久了,你就算忘了爷爷,也应该唤一声啊,是不是?"老人略含委屈的声音打断了如一的思绪。 "额"如一心灵受到冲击,眼前这个"委屈"的像个孩子的老人,真让她有些受不住。 "爷爷!"如一从善如流,听话的唤了一声,虽然依然面色淡淡,眼神漠然。 "唉!"老人愉悦的应声,并不介意她的冷漠。坐到病床边,满是老茧的大掌牵住如一的手,握到掌心磨砂,"年儿,一会检查完,咱们就出院吧,医院这地方,味道不好,咱回家休养也是一样。" "好!"如一点头。 斗转星移,光阴似箭。 沈如一回到季家大宅休养已经一个月,身体已经完全康复。 只是每日醒来,看着窗户外头艳阳高照。如一总觉得阳光刺目的厉害,十分不习惯。她是昼伏夜出,生活在暗夜里的幽灵,何时像现在这般早睡早起,正常的作息过? 第6章季家人的心病 如一还记得,她可以下床走动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镜子前面,好好看看这个身体到底长了个什么模样。 从他们的眼瞳里,如一知道,这个身体五官立体精致,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孩儿。可毕竟人的瞳孔映射出的影像,多少有些扭曲变形。 当她站在镜子前,看到里面映照出的女孩儿 确实如她所料,五官精致立体,可放在一起,忽略那双眼睛,容貌只算清秀,中上之姿。 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最出挑的,是那一双诱惑的丹凤眼,眼瞳漆黑,晶晶亮亮,波光潋滟,眼底含俏,眉目含春,能生生将男人七魂八魄都勾跑了。 目测,身高最少一米六五以上,虽然只有十六岁。可身姿笔直笔直,前凸后翘。该大的大,该修长的腿长,该柔弱的腰身儿细。几尽完美的身材比例。 啧啧,最最关键的是,有双极为勾人的眼睛。 可有些遗憾的是,以后不再是"季流年"了,而是桃代李僵的沈如一。 原本那双眼里里透出的魅惑风情,被丝丝的淡漠敛去不少。再加上似笑非笑的眼神,是另一种韵味。 这日恰逢周六,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过罢早,季家客厅里,一家老小聚坐于客厅,饮茶闲话家常。季老爷子和季父平日里政务繁忙,今日难得在家。 季老爷子安坐沙发,面色威严,眼神平淡,深藏锐意,把大家长的风范摆得十足。 刘宁亲自泡茶,老爷子最爱的安西铁观音,泡好后双手递到公公面前,"爸,您喝茶!" "嗯。"季老爷子淡淡应了一声,接过儿媳妇递到面前的茶,送到嘴边押了两口,然后把杯子搁回几上,开始沉默。 老爷子不说话,儿子儿媳,几个孙子哪敢开口,都陪着,集体诠释"沉默"的含义,往肚子里狂灌茶水,老爷子明显心情不佳,再加上气氛太压抑,只能喝茶缓解。 良久,当老爷子喝完第二盏茶后开口了,只是一开口,什么威严啊,大家长风范,全部荡然无存! "我老人家怎么这么可怜,我的年年呐,什么时候才能像以前一样?哎"话到此处,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看这一个月的情形,怕是没啥戏喽! 那双清澈黑亮的眼,一如既往的漂亮。却,里面只剩冷淡,那么陌生的看着我老头子,这心痛的,过不得啊想到这里,"哎"季老爷子又是一声长叹。 "爸,您老放宽心,这样伤神对身体不好。"刘宁端起茶壶为父亲蓄满茶杯,劝慰着,她心里何尝不难受,还不是过不得?我的女儿,以前那么贴心,乖巧咋一醒来,就变得那么冷漠了呢? 再也没有亲昵的唤过她"妈妈"再也不粘到她身边,蹭到她怀里撒娇,说小女儿的心事。 "是啊,年儿她"季父一脸失落,这一个月,年儿一次"爸爸"也没有唤过他。 "爷爷,爸妈,年儿只是还没习惯,习惯了态度会转变的,我相信她。"季志远微笑宽慰着亲人。 "是啊,是啊!"其他三个忙点头附和着。 虽然谁心里都没啥底气。 如一现在在干什么,季家人都知道。 她自从回到家休养,能下床后,便一直窝在书房,整日的看书看报,写写画画,也不知到底在干些什么。除了用餐,极少下楼。就算用餐也是冲他们点点头,浅淡一笑,算是跟他们打招呼了。那抹笑,极浅极淡,浅淡得就好象风一吹,便会散落 "季流年"清淡冷漠的态度,狠狠的伤了一家子老小的心,俨然成为了他们一块去不掉的心病。以往那样的相处方式,已经成为他们的奢望了啊! 季家四兄弟曾想着法儿拽妹妹和他们出去玩儿,可她一句"我没空!"便把他们打发鸟。 季老四仗着一直和妹妹最是亲近,是好话说尽,插科打诨,可最后还是没能成行。 他被她似笑非笑的视线一扫,立马像霜打的茄子,蔫儿鸟。 这段时间,如一窝在书房,把重生后这个年代的政态,时态摸了个通透,营救弟弟的计划已经初步拟成。 只是季流年的这个身体,令她想发狂。 四个字便可以形容:"如柳扶风",柔弱的可以。 甭说去和组织里的杀手搏斗,就是一个稍微懂些拳脚功夫的普通男人,恐怕对付起来也吃力。即使有"毒杀"之称的沈如一附身,可前世的强悍力量与迅捷利落已经丧失,穷留招式套路,还不是废物一个。 如今,该是训练这个身体的时候了。如一只给自己三年时间,三年内必须恢复前世那般顶尖的身手。 季家二楼侧书房里,少女站在落地窗前,葱白纤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漠然的视线投向窗外,对着修剪整齐的草坪发呆。 阳光下,她的脸白的有些透明,两片含着烟的唇却红得艳丽,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一根烟抽完,少女将烟蒂弹出窗外,姿势利落潇洒。她扭头看了眼躺在书桌上的计划书,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她何时需要这些东西?难道是重生了一回,忘了自己曾经是干什么吃的了? 走到桌边捏起那几张纸,越看越觉得讽刺,"嚓嚓"几声,几下撕得粉碎,随手扔进垃圾篓里,转身出了书房。她要下楼去客厅,昨晚她和老爷子约好,今日陪他出门访友。 第7章老小孩儿 如一入住季家这一个月里,坦然享受着季家所有人事无巨细的关心和疼爱。他们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呵护,当公主一样捧在手心宠着。 纵容她的淡漠,包容她的疏离。 他们已经接受了"季流年"的翻天彻地之变。 她的漠然伤害了他们,虽心有愧疚,却不后悔。因为,那才是沈如一真正的本性,她要他们习惯。 以后,她还要给他们更多的"惊吓!" 她不会在他们面前带上虚伪的面具。 作为一名顶级特工,她可以有千变万化的神态表情,那些是工作的需要,杀人的伪装。在每次执行任务,结束人命时必须戴上的面具。她不会用这些面具来面对季家人,因为他们毕竟是季流年血脉相连的亲人。她会尝试着慢慢去亲近他们,真正的去融入这个家庭,成为他们的亲人。 还没到楼梯口,如一就听见了季老爷子的声音:"强子,你说说,年儿这孩子有点儿良心么?她昨晚可答应我老人家了,今天要陪我去老战友家,可你看看这都快晌午了,咋还不见人?" "估摸着也该下来了。"说完,季爸爸抬腕看了眼手表,心里那叫个好笑又无奈。这才十点吧,这老爷子也太夸张了点儿,离晌午可还远呢! "诶,死丫头!"语气哀怨,"你们都说说,年儿这段儿闷书房里不出来,都干什么呢?"季老爷子明知故问。 又来了,又来了不是? ""刘宁真是对自己的公公佩服死,他老人家这是又开始演上了啊!"哀怨"的表情演的绝对惟妙惟肖! ""季爸爸非常无语,心说:还能干什么,您老不是都知道? "不就是看书,看报,写写画画!"季爸爸无奈,将全家老小,甚至秘书,警卫员都知道的事实,再次重复了一遍。 "是啊,可写啊,画啊的,比我这个最疼她的爷爷还重要吗?"继续问。 "额"集体黑线,眼角抽搐! 季老将军啊,戎马一生威名赫赫的季老将军啊! 三军将士尊重,敬仰,惧怕的季老将军啊,您这个样子要是传出去了,让您的兵知道了,下巴也要掉下来了吧! 自家老爷子,他们能不了解?这就是专门做给他们看呗! 季家四兄弟心中透亮,自家爷爷,自从上了岁数,整个就一个老小孩儿。自从年儿出院回来,只要他老人家在家,这一样的戏码几乎回回上演。 季老爷子蹙蹙眉,把手里的茶杯搁茶几上,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口,他家宝贝孙女正面色清淡的站楼梯口看他呢。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这丫头不定躲楼道拐角偷听了多久呢。 "年儿总算是想起和爷爷的约定了?"好不委屈的语气。 如一心中失笑,下了楼,走到老爷子身边,扯了扯嘴角,"我错了!" "哼,臭丫头!"季老爷子嘴里冷哼,呵斥,可那张老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宠溺和纵容,拉着如一的手,"来,坐爷爷身边。" 如一还没坐稳,"小兔崽子,没长眼睛啊?还不赶紧把热着的牛奶端上来。"老爷子愤怒的吼声直冲门外的警卫员就飙了过去。 "遵命,首长!"警卫员小张小心翼翼,却铿锵有力的声音飘了进来。 如一真是可心底瞬间滑过的暖流,无法忽视。 原来有亲人疼宠是这样的感觉 十点半,季建辉和孙女坐上吉普出了军区大院,去老战友家做客。 吉普车快速平稳地行驶在林**上。车内,季建辉和孙女坐在后座,爷孙俩沉默相对,一路无言。车窗外,街道两旁的风景快速的后退,街边的高大树荫和着金色的阳光倒影在车窗上,映成斑斓的光影。 季建辉看着一直望着车窗外出神的孙女,在心里长叹了口气。这一个月,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的几十年里加起来都要多。他想开口和孙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样清淡沉默的孙女,他看着心疼,却又无奈。 他和一家人面对这样的孩子,找不到方法去和她沟通。 本是那样温婉柔顺的孩子,贴心,娇气,惹人疼惜怜爱,让人一眼就能看透,任何心事都写在脸上。一场车祸,醒来后像是彻底的换了一个人,成了如今模样。 季强昨晚跟他提起,说学校来电话,问年年什么时候回学校上课,同学们都很惦念年年。自从车祸住院,加上在家休养的一个月,课程已经落下不少。这孩子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这样到学校,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这也正是季建辉担心的问题。 "年年,下个礼拜一回学校上课吧。"季建辉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如一收回投在车外的视线,坐正身体,看了眼说话的季老爷子,未作迟疑,点点头道:"好。"老爷子不提,她还真忘记了这茬儿,毕竟这个身体才十六岁,应该在读高中吧。 "落下的课不打紧,别给自己压力,慢慢补回来就成,让志远在家帮着补。"季建辉怕孙女担心功课跟不上,安慰道。 "嗯。"如一轻应,没有多言。 她不知道原本的季流年学习成绩如何,会不会因为两个月的缺课而跟不上,季老爷子既然安排季志远为孙女补课,她接受就好。 "上学",是如一无法回避的现实,也是活过一世的她,不可能会有的经历。 作为一个杀手,所学习和掌握的一切东西,只为了一个目的,"杀人"! 第8章上学 没想到重生后,会让她有机会体验一回。 可是,一旦上学,对训练会有很大的影像,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学校里。如一从回到季家就开始考虑,想找个适当又合理的理由,让季家人接受她"训练"。 她思考问题的时候,一直是站在沈如一的角度和立场,忽略了季流年还是个学生的事实。 季流年如此娇弱,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又娇气的不得了,就是一个典型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肯定无法接受。 要找的这个合适"理由",如今看来,难度似乎很大。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急不得。 "爷爷,将来,您打算让孙女做什么?" 如一的问题,跳跃性太大,令的季老爷子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方才在说上课的问题,怎么一下子蹦到,将来"做什么"上去了。 "年年将来要做什么?"季老爷子笑笑,不答反问。 "参军吧,毕竟咱们季家从爷爷开始,就是军人。" "当兵啊!"季老爷子声音提高了两度,笑望着孙女,"当兵可是很苦的,年年不怕苦?" 如一笑,"有句话不是说的好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身为季家的孩子,陆军中将的孙女,怕吃苦,说出去不怕人笑话么?" 听孙女说出这样一番话,季建辉心里既诧异,又欣慰,这孩子长大了。 "年年何时有当兵的念头的?" "以前的,我都不记得了,这个念头是醒来后升起的。"如一这也算是实话实说。 "如果这是年年的决定,爷爷支持,也很高兴。"季建辉拍了拍如一放在膝头的手,满脸慈爱,"我的宝贝长大了。"眼里都是欣慰。 "爷爷,什么时候带我去部队看看行么?" "好啊,年年什么时候想去,咱们就什么时间去。"季老爷子很爽快的道。 "那明天吧。" "成!" 爷孙俩相视而笑,彼此间的距离,因为这次谈话,拉近不少。 吉普车在大门口警卫亭做了到访登记后,开进了大院,经过种满梧桐的林**,转过一个不大的操场,在一个栅栏爬满爬山虎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车停稳后,司机小刘从驾驶室下车,快速绕到后门打开车门,对季建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到了!" 季建辉点点头,下车后等在车门边,等如一下车后拉住她的手,这才抬步往小院门口走。 爷孙两人刚一进院门,主人家已经迎了上来,显然早就等在院中了。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面容慈祥,头发花白的老者。着一身墨绿将校呢军装常服,肩头一花两星,和季老爷子军衔同等,陆军中将。 老者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军装夫妻,他们身旁跟着一个身材修长,长相隽秀,气质温雅的年轻人。 老者的儿子媳妇和孙子。 "老季,可让老夫好等!"说话间,老者已经到了季老爷子和如一面前。他笑着把如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点头道:"看来年年这丫头恢复的不错。"季流年住院,袁家一家老小都知道。 "谢谢爷爷!"如一微笑着道谢。 "季伯父好!" "季爷爷好!" 中年夫妻和年轻男子上前跟季老爷子打过招呼后,又招呼她,"年年来了。"如一依依向三人回礼,问了好,这才算寒暄完毕。一群人前后进了客厅,落座。 中年女人亲自泡了茶,每人跟前搁一盏,又客气的招呼了一句,便离开了。 如一坐在季老爷子身边,低眉敛目,很乖巧的听几个人聊天。其实就两个老的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说,另两个基本不插嘴,和如一一样只作听客。 从军队聊到政事,再转到家常,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就绕到了如一身上。 "老季,我看这孩子有些忒安静了,咋一句话不说?以前嘴多甜,人也蛮活泼。"袁老爷子看着自打一进屋,就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的如一,心下觉得奇怪,问老战友。 季老爷子抬手,心疼的摸了摸如一的发顶,轻叹口气,"我没跟你说,这孩子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后,就啥也记不得了。" 袁家祖孙三人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吃惊,目光同时投向如一。 沉默了几秒。 袁老爷子道:"要不这样,去b市军总给孩子再好好看看,我的一个老部下在那里任院长。" 季建辉看了看孙女,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了好友的好意,"不用了,不就不认识人了么,也没什么,不想让孩子再去医院遭那些检查的罪。" "也是,这也确实也不影响啥。"袁钟也没继续往上面纠,只是心疼的看着如一,"苦了你了孩子。" 如一没说话,此刻她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用。只是冲袁老爷子笑了笑,重新低下了头。他们眼中的怜惜和心疼,很真挚,不会令人觉得反感。 袁老爷子移开视线,端起几上的茶,宽了宽茶叶送到嘴边押了一口,转移了话题,"老周家的那丫头,你见过吧?" "嗯,见过。" "你觉得讨回来给书函做媳妇咋样?" 季老爷子看了眼当事人,袁书函对季老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 "这得看孩子的意思,你还想弄封建的那套包办婚姻?这可不是咱们那个年代。" "我瞅着那丫头不错,文文静静的,以后是个过日子的。" 第9章袁家 袁书函没心思听自家老爷子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心里清楚的很,爷爷从来尊重他的意愿,是一位民主的长辈。如果自己不愿意,老爷子从不会强迫自己。 他一直注意着坐在对面那个,曾经非常熟悉,此刻又很陌生的女孩身上。 爷爷还未调职的时候,袁家和季家住在一个军区大院。他和季家几兄弟是光着屁股玩儿到大的,尤其和季志远,是穿一条裤子的情谊。那时候他几乎是长在季家的,后来搬出大院后,他还是隔三差五的总往季家跑。在袁书函眼中,季流年和自己的亲妹妹没什么差别。 她车祸住院,在医院昏迷的一个月里,他去看过不下二十次。不过真没想到,她失忆。以前这丫头见了自己,总是笑得很甜喊他书函哥哥,喜欢缠着他的胳膊问东问西,像个小尾巴,特别亲。如今变成这样,还真是心疼。 他想过去跟她说话,问问她好不好,可是她已经不认识他,如今的他与她来说,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因为这场车祸,志远兄弟四人,轮流把何博彦狠狠的揍了一顿。年儿打小儿就特稀罕何博彦那小子,这事儿他们一伙儿玩得不错的都清楚。可那小子对年儿没那意思,只把她当哥们儿的妹妹看,毕竟年龄差的蛮多,两人相差八岁。 在s市高干圈里,年儿的温婉懂事是数的出来的,性子也好,何博彦那小子是眼睛瞎了,才看不上。 "刚才来的路上,年年跟我说,将来打算当兵。"季建辉笑得很欣慰,"明儿,我带她去部队里转转。" "哦?"袁钟诧异出声,盯住如一问,"是吗年年?" 如一抬头,浅淡笑笑,"是!"回答的很干脆。 不止袁老爷子诧异,袁爱国和袁书函也诧异,都盯着如一看。这清秀,细皮嫩肉一孩子,怎么想起来要当兵了。 "跟袁爷爷说说,为什么想当兵?"袁钟很好奇。 "就是想当了,说不定还能像爷爷一样,以后当个将军呢。"如一笑着说,语气很认真。 "丫头口气不小,可别到时候进部队没两天就哭鼻子。"袁老爷子逗如一。 "到时候您看吧,事实胜于雄辩。"如一心里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心说:到时候让你们全部跌破眼镜儿。 这句话一出,逗笑了一屋子人。 "当兵,袁爷爷赞同,有志气!"袁老爷子夸奖如一,"到时候让所有人看看,巾帼不让须眉。" "那是,不说是谁孙女。"季老爷子表情更加得意。 袁老爷子长叹了口气,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孙子一眼,"比我家这个小崽子强,死活不愿意当兵,一点都没像了我。"抱怨。 袁书函在心里翻白眼,老实坐着扮乖孩子听老爷子数落。 "我说也别等明儿个了,一会吃过饭,咱们下午就去,我家离驻扎营地也不远,这丫头在家也闷了好些日子了,就当去解闷儿了。" "那成。"季老爷子应了下来。 如一无所谓,只是提前半天而已。去哪个军营,是不是季老爷子的管辖地盘,没差。只是,她这一去,肯定是要惊着两位老爷子的,她压根儿没打算低调。为了能让季家人同意她在未来的日子"折磨"自己,还必须得给他们一个"震撼"出击。 此刻,这一屋子人,都只当如一想去军营,只是去瞧个新鲜,谁也未料到,这个"新鲜"瞧得是那样震撼人心! 季家客厅里,父子四人,相对而坐。 季老爷子和如一出门后,季老四打包行李,已经坐车回部队了。因为妹妹住院,他是请假回来的,如今假期到头了,必须赶回去。 客厅里很安静,兄弟三人看着去了趟书房下来,就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抽烟的父亲,不知他为何这般。 心里正在猜度。 "你们几个,谁知道年年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季强蹙着眉开口,问几个儿子。 刚才他去侧书房,一进房间就闻见了烟味,虽然不是很重。这一个月,每次进去,都能闻见淡淡的烟草味。他也没在意,因为几个儿子都抽烟。 可是今天,明明四个儿子谁也没有进过书房,只有女儿一个人呆在里面 听见父亲问话,兄弟三人心里舒了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季志远摇摇头,"不知道,要开始,也是出院后。"如果父亲不说,他还真想不到,乖巧文静的妹妹尽然"抽烟。"以前的年年,是非常讨厌烟味的,家里人也都知道,所以抽烟的时候,都是尽量避开她,包括爷爷。 季强疑惑低喃,"烟,她从哪儿来的?" 季志航摸摸鼻子,轻咳了一声,"那个,爸,侧书房书桌抽屉里,一直就放着烟呢。"开口为父亲解惑。这是他们几个兄弟一直以来的习惯,总是在书桌抽屉里备上几盒烟,方便看书或学习的时候抽。 季强瞪了几个儿子一眼,"谁让你们把烟搁书房的?"责备。 季志尧不雅地撇撇嘴,无谓道:"抽就抽呗,有什么大不了。"他倒觉得女孩子抽烟没什么。 "年年才多大?刚读高中。"季强气的呵斥老三,他这是说的什么话?转瞬又说:"等年年回来,这事都别提,就当不知道。"不能让年儿以为是在责备她。 三兄弟默契的点点头。 "昨晚我和老爷子说起,年年回学校上课的事。你爷爷说,下个礼拜一让年年回学校复课。至于这两个月落下的功课,志远,你给年年好好补补。" 第10章父子四人的疑惑 "嗯,我知道了。" 说起上课,季志航想起自己前天去书房找资料,在桌上看到的东西,于是问:"现在的一高,除了英语,还增设了其他外文课么?"他们四兄弟,都是在一高读的高中,不过毕业已经有些年头了。 "虽说咱们毕业有几年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变动才对,还是那几门课程。"季志尧有些奇怪的看了三弟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季志航笑笑,"也没什么,就是前天在书房桌上,看见几张纸上写得都是外文,应该是年年写得,我看不懂。不过当时也没在意,以为是一高新开了什么外文课程。刚才爸说起上课,突然想起来了,就问问你们几个。"不可能是他们兄弟几个写得,谁有多少斤两,彼此都清楚。 "老二这么一提吧,我倒也看见了,不过那种文字,我见也没见过。"季志远接话,他是家里几兄弟中外语最好的,但只限于英文。 那几页纸上,写的是几首西班牙民谣。只是如一闲来无聊,随便写着打发时间的东西。写的时候,根本没想太多,也不怕被季家人看见后问起。 季家人看到后,会疑惑,会不解,这些都在如一的预料中。 她没打算解释,因为任何解释都是欲盖弥彰:她不是季流年,这就是真相。 早在醒来的那天,她已经告诉季家四兄弟:"我不是你们的年儿!"只是他们不愿相信。 回到季家,和季家人一起生活的日子,如一是坦荡的,从未敷衍过他们。 季家父母,四十多岁,比三十三岁的沈如一大不了多少。 她尊重他们,但唤:"爸、妈"她真有些难以启口,更逞论对他们撒娇? 季家四兄弟,在她眼中,都是未长大的孩子。最大的季志远:二十四岁,比如一小了将近一轮,她怎会叫他们"哥哥"? 如一不愿活得太累,即使自己占据了季流年的身体,如果他们无法接受真实的她,那么这个家,不呆也罢。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的冷漠无情,甚至接近残忍。这些融入灵魂的东西,怎会在朝夕被改变。 季志尧手磨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就是因为没见过那种文字,一时好奇,就去图书馆查了一下,是西班牙文。学校没教,那年儿怎么懂西班牙文的,而且看她写得,非常漂亮,也很娴熟,根本不像初学。" "这倒是奇了,难道说一个人失忆后,会有不可预料的才能被激发?"季志航微蹙着眉,推测。 如今的季流年,在他们眼中:陌生,神秘,遥远,难以捉摸 他们迫切的想了解她,但是无法接近。 他们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沟堑,她微笑的站在沟壑的对面,与他们遥遥对望。 一时间,父子四人敛目无言,心思莫名,思来想去,摸不着头绪。 客厅霎时陷入静默,半晌没人再说话。 刘宁逛街回来,一进门就觉得屋里气氛不对,有些过于安静。父子四个都坐那沉默不语,且个个神色都不太对,心下奇怪,"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 季强回神,对妻子摇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那怎么都不说话?"刘宁走到丈夫身边坐下,蹙眉看着他,这明显是敷衍,她一眼就看出这父子几个不对劲儿。 问的父子四人无言以对,他们要怎么跟妻子(母亲)解释? 难道说,你女儿无师自通,懂了生僻的西班牙语? 他们是不知道,西班牙语算什么,如一懂最少八国语言。 既然他们不想说,刘宁也懒得追问,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给年儿买了几件衣服,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把刚才逛街给女儿买的衣服拿出来给几人看。 一件桃粉的外套,一条苹果绿的裤子,一件米黄的花边衬衫,一双大红色浅口皮鞋。 季志尧收回纷杂的思绪,看着母亲买的衣服鞋子,笑着摇头说:"妈,我估计妹妹不会喜欢。"不是他质疑母亲的眼光,只是妹妹如今穿衣风格大变。这一个月所穿的,都是以往她说不喜欢,挂衣柜里很少上身的衣服,净面素色,样式简便。 刘宁不满的睨了一眼自家老二,"你知道什么,我今儿买的,都是年儿最喜欢的颜色,又是最新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喜欢。" "妈,你没注意到?自从妹妹回家,以前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她可一次也没有穿过的。"季志航出言提醒母亲。 刘宁听儿子这么一说,想想,貌似是这么回事儿,于是道:"那下午我再去一趟,重买几件。"一边说,手里开始叠掏出来的衣服,"对了季强,咱们年儿什么时候认识外国人了?"问身边的丈夫。 季家父子几人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脸诧异,都看着刘宁,她为何这么问?难道也看见年儿写的东西了? "我昨天下午去书房给年儿送点心,见年儿在打电话呢,叽里呱啦,说的都是外语。"刘宁没注意到父子四人的脸色,自顾说着。 季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心里梗的难受。 丈夫不回答,刘宁也没多想,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袋子里,起身:"我去做饭,你们几个聊着。"话罢走了。 剩下父子四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惊异,无措,疑惑,不解,不可思议"这心里的滋味儿,百转千回啊! 吃过午饭,又喝了个饭后茶,如一和季、袁两位老爷子,从袁家出发的时候,刚一点半多点儿。 第11章侦察营 s市不大,不到二十万人口,靠山临海。 位于s市远郊的深山里,驻扎着两支部队。如一他们今天要去的,是一个加强团编制的"侦察团"驻防营区。 出了市区,车子拐进山道,往深山里开。透过车窗,如眼的是连绵成片的山林。路况还算好,如一坐在车里没感觉到颠簸,很稳。两个小时候,两辆吉普车到了营区大门口,几个军官早就等在那里。见车子停下,跑步上来开门,"欢迎首长到来检阅!"站姿挺拔笔直,军礼标准,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如一跟着老爷子下了车,有些好奇的四下打量,她从未进过军营。驻防区靠着大山,处处绿意盎然。大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卫兵,见了首长一行人,恭敬行礼。 进了营区走在红砖铺就的大道上,可以清楚听到大兵们嘹亮的口号声,从远处的操场传来。路上,遇到几个穿迷彩作训服的大兵,看到两位首长,都停下来敬礼问好。 "你小子,带兵没偷懒吧!要是给老子带出一窝熊兵,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袁老爷子训斥跟在身边,一直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的一个黑面军装汉子。 汉子叫徐大虎,内战时期,跟在袁老爷子身边当了三年的警卫员。这是季老爷子小声告诉如意的。 "老首长,哪能啊,一会儿您亲自检阅,不满意枪毙我。"黑面汉子笑着保证。 "哼!"袁老爷子笑着冷哼一声,"谅你小子也不敢,带我们去训练场转转。" "遵命首长!"徐大虎大声应道。 "我电话里交代的,都准备好了?" "首长放心,绝对让您老满意!" 一行人穿过营区前院,拐入林荫小道,走了十来分钟,到了训练场。 只见,一个个大兵动作迅捷,非常利落,每招每式都透着强悍的力量。水里来,土里滚,训练的热火朝天,汗流浃背。浑身的作训服已经花的一团糟,皱的像抹布。 看到这样的场景,袁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还过得去。"算是认可徐大虎的工作。 徐大虎挠着头,嘿嘿直笑,一脸憨直。 在如一眼中,这些大兵的训练方式,她有些看不上。不过转瞬也释然了,是她的训练方式太变态,残酷的没有人性,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好在,聊胜于无。 正在如一内心腹诽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季老爷子的声音,"年年,看见了么,当了兵就是这样。"意思是看到这样的状况,后悔要当兵了没? 如一笑笑,"预料之中。"面色清淡从容,回答的简明扼要。 季老爷子满意了,觉得孙女如今的样子,其实也不错,他老人家越看越喜欢。 "走吧老季,去靶场。"这时,袁老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走吧。"季老爷子拉上孙女,"老袁,让你的兵找几把像样的家伙,再找几个打得好的兵,一会教教年年。" "那还用你交代?" 十多分钟后,如一他们到了露头靶场。 远远的就望见二十七八个大兵,几个年轻军官列队整齐,站成两排。见首长们走近,"敬礼!"随着敬礼声落,是"刷刷刷"衣服摩擦空气的声音,整齐划一,"首长好!"声音洪亮的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 队列不远处摆着两张桌子,桌面上摆着组装好的几种型号的枪支,散落的弹匣。 "一连长你先来!"徐大虎冲站在队伍最前头的年轻军官招了招手,眼瞄了一下不远处的桌子,示意他过去拿枪。 "是!"一连长跑步到桌边,拿起一把枪身发亮的手枪,动作利落的装弹上匣,完毕后跑步到射击位站定,抬臂,瞄准,扣动扳机,动作快速,一气呵成,随着"砰砰砰"连续的枪响,五十米外的枪把上,弹弹直中心靶,整个过程只是几秒钟的时间。 观看的两位首长,陪同的一干人,全部翘起了唇角,眼神充满赞赏。 "这小子不错!"袁老爷子毫不吝啬的夸奖。 听到首长夸自己的兵,徐大虎面上沉着,其实心里骄傲着呢。今天场上的兵,都是侦察营的尖子兵,军事技能都是拔尖儿的。 "年年,去试试?"季建辉笑着问身边的孙女。 如一点点头,往一连长站的位置走。她跟老爷子提起要到军营看看,目的就是"枪械"和"训练场"。 张兵见这么清秀文静的女孩,笑着朝自己走过来,紧张的额头手心直冒汗,身体绷住,心也紧绷,整个人僵的像跟木棍。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女孩,从她一进靶场,他就开始紧张。他也知道,整个靶场站着的几个,恐怕没一个不紧张。 俗话说的好,"军营三年,母猪赛貂蝉!" 军营里都是热血的年轻小伙子,整年也难得见到女孩子,除了文工团来慰问演出的时候。 一个小时前团长亲自跟他们几个连排长交代,一会有两位首长要来,还有其中一位首长的孙女也会来,到时候你们几个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给老子露怂丢脸,好好表现。 团长前脚离开,他们几个立马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猜度着,首长家的孙女长得怎样? 这如今一见,虽然不是那种漂亮的扎眼,令人惊艳的,但气质非凡。 如一到了一连长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枪,拿在手里掂了掂,翻调着看了看,"介绍一下。" 一连长愣了一下才蓦地回过神来,黝黑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不过脸太黑,根本看不出来。 第12章靶场 "张兵,镇定,镇定!"他狠狠地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设,才开始介绍如一手里的枪:"64式手枪,自由枪机式,设有联动击发、空仓挂机、弹匣回和弹膛,有弹指示等机构;保险机构有安全保险、到位保险、自动保险和射击保险等多种功能。口径:7。6毫米、全长:155毫米、初速:95—15米秒、射速:0发分、射程:50米、弹匣容量:7发。"声音清朗,语速平缓。 如一笑着点点头,小伙子很尽职负责,解说的很详细。这种型号的枪,她没有用过,有些落后。不过这个时代,z国的国情,算是不错的。打上两发,感觉应该能找着,至于准确度,那就不太好说了。如有估摸着,这个身体应该是第一次握枪。 她转过头,"两位爷爷,我可以随便打么?"笑着问身后的两位老爷子。 "哈哈打吧,子弹管够!"袁老爷子哈哈大笑,爽快道。 季家老爷子只是宠溺的看着孙女,但笑不语。 有这句话就行,那她就不客气了。 "瞅见没有,这丫头握枪的样子,像那么回事儿。"袁老爷子看着正比划瞄准的如一,对好友道。 "嗯,是有点样子。"季老爷子点头认同,毕竟身上流着老季家的血。 "这枪后坐力有点强,第一次用,还是女孩子,最好双手握枪。"张兵提醒如一道。 "嗯。"如一应了一声,知道他是好意。闭眼瞄了瞄远处的靶子,找了找感觉,右手握枪,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瞄准靶心,扣动扳机,"砰砰砰"三声,身体还是被强劲的后坐力震退小半步。 一枪脱靶,两枪上靶,一发八环,一发五环。如一撇撇嘴,对这样的成绩很无语。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对于第一次打枪来说,能上靶已经算不错了。 两位老爷子对视一眼,没说话。 如一调整了一下姿势,集中注意力,重新抬手瞄准,扣动扳机,"砰砰砰"又是连续几声枪响后,如一收枪,对着枪口帅气的吹了口气,这次的成绩还算不赖,总算找到点感觉了。 没人能看到扣动扳机时,女孩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那样的冷冽,漠然,张狂。 她只是觉得不赖,看着的人可是已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四个十环啊! 靶场陷入短暂的静默 "喂,老袁,看见了没?"季老爷子碰了碰老友的肩膀,不可置信的问。 "我眼睛没瞎,啧啧"袁老爷子吧唧着嘴,"这丫头真是好样的!" 季老爷子呵呵直笑,笑得骄傲呐,丫头给他老人家长脸了。 您老瞧着吧,更长脸滴还在后头。 如一可不管别人怎么看,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桌子边,下了弹匣重新装弹。动作不紧不慢,有点与气质不符的小慵懒,唇角一直有浅淡笑意,身上自然散发独特气场,从容,清淡,自信,不羁。 这样的如一,在一众大兵眼里,简直帅气的晃眼! 装弹完毕重新上匣后,如一走回射击的位置站定,抬手的瞬间已经扣动扳机,好似根本不需要瞄准。 这次的射击一次合成,最多五秒。 不用看靶,如一知道,满环。 因为感觉回来了。 前世二十多年,枪已成为她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扣枪射击已是本能。 "嘶"数道抽气声同时响起。 季老爷子,""难以置信的瞪着眼。 袁老爷子,""一脸惊诧,大瞪着眼。 某团长,政委,""眼睛快要脱窗。 一二三连长,""心碎,打击啊! 九位排长,""俺眼花鸟么? 数位班长,""俺不信! 众人见鬼的表情,令如一失笑,心道:"这才只是开始,一会儿你们又将如何反应呢?" "丫头,丫头!"季老爷子不晓得有多激动的唤着自家的宝贝,快步走到如一身边,"让爷爷好好看看,几给我老人家长脸,真棒!"笑得见眉不见眼,抬手把孙女耳边微乱的发丝顺了顺,慈爱的抚摸如一的脸颊,"我孙女就是天才!"语气不晓得有多自豪,一个劲儿的夸奖。 袁老爷子随后走过来,面上笑眯眯的,其实心里那个嫉妒,羡慕,直冒酸气,"得瑟死你个老东西!"忍不住出口讽刺老友。 季老爷子这会儿才懒得跟他计较,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就是要嫉妒死你个老东西!"嘴上还是不肯吃亏的还了一句。 如一看着两个老的斗嘴,心中失笑不已,"我再试试其它的。"话罢丢下两个老的,转身走到桌边,看了看拿起一把。 "二连长!"徐大虎多有眼水儿,回神最快,赶紧唤部下,"还愣着干什么,作死啊?"吼声大得刺得耳朵疼。 李峰被许团长吼得身体下意识抖了抖,从打击中恢复过来,赶忙跑步上前,冲她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笑,"我给你演示一遍。"接过如一拿的那把枪,"77式微手枪,体积小,质量轻,适合隐蔽携带,执行特殊战斗任务。采用自由枪式自动方式,惯性闭锁,击针平移式击发机构,保险机构有手动保险和到位保险。弹容7发,射程五十米,初速:18ms。"边说边示范,拉推保险,卸装弹匣,最后抬臂射击。 操作技术过硬,同样很优秀,满环,点射,动作非常帅气,毫不拖泥带水。 第13章怪胎 "谢谢!"如一赞赏的看他一眼,道了谢,接过枪,正打算回桌边装子弹,一个青年军官已经冲她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备用弹匣,"装好了。" 李峰被如一那一笑,晃了眼,晃了心,脸红,心跳砰砰直跳,他真害怕下一刻就跳出胸膛。 毋庸置疑,速射,满环,姿势比之刚才,更加熟练,英姿勃发,帅气的晃眼。 众人内心,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被打击的不知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 "怪胎!"这绝不是讽刺,是夸奖,赞赏,绝对! 接下来,是如一的表演专场,精彩绝伦,简直要刺瞎人眼:80式自动手枪,84式微型手枪,79式狙击步,79微冲,轮番上阵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下 当一切喧嚣归于平静,留下满场呆若木鸡的大头兵们,笑得嘴角快扯到耳根的两位老爷子,一左一右牵着如一的手,非常高兴的离开营地,打道回府鸟! 回程的吉普车上:如一看了眼一直笑眯眯的老爷子,心情非常复杂,"爷爷,您老不觉得,我醒来后变得有些太怪异了么?"她这样问,不是试探,只是陈述事实。 这是个"封建迷信"根深蒂固的年代,像季老爷子这辈人,出生在旧社会,更是信得人十之仈jiu。 老爷子没有马上回答,迟疑了几秒,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眼神认真的看着如一,声音有些感慨:"年年,你我这辈子能做祖孙,是老天赐予的缘分。" 老人伸出布满老茧的大掌,抚摸着如一的额头,语重心长道:"人的一生,总会经历一些这样那样的变故,心性也会随之改变。你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是人生的一道坎,跨过了,就是福,已是新生了。性子会变,也是老天的安排。我们作为你最亲的人,会疑惑,不解,无措,是人之常情,是因为太在乎和关心。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无论你做什么,做得事情有多震惊,多出挑爷爷都不会责怪,他们也是一样。我们只会由着你,任着你,宠着你!你要记住,你是我们季家的宝,爷爷的宝。" 此刻,说不动容是假的,老人如此真挚,他对孙女毫无道理的:任、由、宠 听了这番话,如一沉默了,心有些纷乱。 她很想告诉季建辉说,"我不是您真正的孙女,您疼之入骨的那个孩子已经芳魂已逝"可是说出来他会信么? 即使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这位叱咤疆场半生的老人,要如何承受? 如一开始心生愧疚,对这位如斯疼爱孙女的老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也许,我会在将来,与他们朝夕相伴的日子里,彻底的打开心扉吧? 然,那也是将来的事了 季建辉此刻说的这番话,全发自肺腑之言。他不是先知,无法预料到将来:他早年就离家,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小儿子。他打小儿疼入心扉的孙女。他们在异国他乡相遇,陷入不论的纠缠,罪孽之恋,不死不休! 那时,他愤怒,心伤,情绪几近崩溃 却,更多的是,心疼两个孩子。 只能怨恨苍天作孽,为何不睁眼? 这都是后话。 如一一行离开之后,侦察营驻防区被震撼了。 "喂,你听说了么?" "切,谁不知道!" "哇!我咋就没能亲眼目睹天才少女的英姿啊!"怨念抱憾! 如上讨论,无限复制整个营区 首长的天才孙女,震了整个侦察团驻防区的所有官兵们,在团长勤务兵小陈,几个现场观摩的班长,几个排长的宣传下,都知道首长的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第一次摸枪,只是琢磨一会,试着打了几发,之后枪枪直中靶心,靶靶满环。 堪称奇迹! 两位首长从开始的一脸震惊,到后来的开怀大笑,直到离开营地,裂开的嘴就没合拢过。 天哪,还要不要他们这些人在军营混了? 这就是天才吧,嫉妒也嫉妒不来啊,人那是天分! 如一满意了,季家人不会反对和阻止她的"训练"大计。且两位老爷子同时撂下话,想要去营地,随时都可以。 季老爷子是非常护犊子,即使没有今天的"震撼"演出,孙女的要求他都会由着,纵着,任着。 袁老爷子可不是,他是真被如一给镇住了,打心眼儿里喜欢,欣赏,爱才啊,这么难得的天才。 不出两天,整个高干圈里都知道,老季家出了个"枪械"天才。 这日,天高云淡,风和日丽,又是一个好天气。 吃过早饭后,季父亲自开车送如一去学校。 "一高"是s市重点高中,坐落在市中心地带,交通便利。从季家到学校,开车只需十多分钟。 吉普车疾驶在宽阔的柏油路上,车内,季父一脸担心,跟如一顿叮嘱:"年年,到了学校和同学好好相处,几天下来也就熟起来了。" 如一点点头,"知道了。" "如果有什么事,就去高二一班,找你郑伯伯家的小儿子飞羽。我昨天打电话和飞羽说了你的情况,让他在学校要好好照顾你。"交代的及详细,生怕女儿在学校被人欺负。 "嗯。"如一低头敛目,回答的有气无力。 "年年,真的只要爸爸送到校门口?"季父蹙眉,看着女儿问。 "嗯!"如一黑线,心说:"我服了您了,这是问的第三遍了。" 第14章卦无处不在 "身上钱带够了没?"继续念叨。 "嗯!"如一止不住的唇角抽搐,真当她是三岁孩子了。 "那放学爸爸来接你好不好?" "" 女儿没说话,就是不同意,"那爸爸让司机来!"季强妥协。 "嗯!" 到学校的时候,时候尚早,可以看到学校门口,几个背着书包的少男少女,正和一位中年女人打招呼。吉普车停在校门外不远处的空地,父女俩前后下了车。站在校门口的中年女人,显然是看见了他们,笑着走了过来,对季强伸手道:"季参谋您好!"语气不卑不亢,面色温和。 "你好!"季强笑着跟中年女人握手,"年年以后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了。"话很客气。 张淑芬赶忙摇头,"不用客气,这是身为老师应该做的。" "年年,这是你们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张老师。"季父为如一做介绍。 "张老师好!"如一从善如流,浅笑着打招呼问好。 "嗯,你好!"张淑芬笑着打量眼前的孩子,觉得她确实和以前大不同了。 "季流年同学的情况,我昨天班会上和同学们说了,您就放心把她就给我吧。"她也为人母,很理解做父母的心。 "谢谢!"季强道了谢,看了看身边表情清淡的如一,心里叹了口气。说实在话,现在的女儿,看着是比以前成熟靠谱一些。可他还是放心不下,过不得啊,这就是为人父母的通病。 "张老师,那我就把年年交给您了!如果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办公室来电话。"几不放心的交代。 张老师连连点头,"您放心,放心!" 寒暄终于结束,季强看着如一,语气不舍的告别:"年年,爸回了啊!" "嗯,再见!"如一和季父道别,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走向吉普,心里失笑,非常无奈。 等季父上了车,吉普开走,如一才和老师转身进了学校。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和张淑芬打招呼,也碰到几个老师,看到如一,都和善的笑笑。 老师本来要亲自带如一去教室,被如一婉拒了。问了老师教室的所在位置和楼层后,礼貌的和她告了别,自己往教学楼走。 如一一进教室,迎接她的是十几道灼热的视线,那灼热的程度,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如一站在门口,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揣在裤子荷包里,面上云淡风轻,坦然的任他们打量,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以她三十三岁的"高龄",要混在这些孩子们中间装嫩读书,除了无语,她还真不知道要给予什么反应。 一个穿着白衬衣,清秀白净,眉目疏朗的少年,笑着向如一走了过来,自我介绍道:"季流年,我是班长沈朝亮!"声音清雅,态度亲切。 "你好,麻烦你告诉我座位在哪?"语气尽量温和友善。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谢谢!"如一道了谢,越过少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两只胳膊往课桌上一搁,趴下闭目养神。 薛剑看了眼趴在坐上的季流年,伸手捅了捅身旁的同桌,小声说,"诶,刘学风,你看见季流年看班长的眼神没,看样子真的失忆了。" 刘学风睨了他一眼,"那还有假,昨天班会老师不是说了么!" "本来人就不是多聪明,这一失忆,不是蛮可怜?"刘月瞄了一眼如一,小声的嘀咕。 "是撒!" "你说她会不会连学过的知识都忘了?"杨生凑到两人跟前,兴奋的问。 "嘿嘿,一会一上课,不就马上知道了。"张云飞也凑了过去,笑得一脸欠扁。 "喂!我说你们几个,这样议论同学,可不礼貌。"沈朝亮眼神不善的瞪了议论的几人一眼,"当我这个班长是摆设呢。"班级老大的威严是不容忽视地。 "我们就是好奇嘛,没恶意的。"薛剑赶忙笑着解释。 "是撒!"杨生狗腿的连连点头。 如一听着几个少年对她七嘴八舌的猜度,在心里无奈的感慨:"八卦真是无处不在啊!" 那天从营地出来,如一和季老爷子与袁老告了别,直接回了季家。晚餐时,是季老爷子一个人的精彩"演说"时段,他老人家气势高昂,口若悬河,把如一在靶场的精彩表现,生动的再现在众人面前,把她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如一只能配合老爷子,使劲儿点头。她从来不知道季老爷子口才如此了得,绝对赶得上说书先生了。 当时季家父母和三个儿子听得目瞪口呆,张开的嘴半天没合拢。 "西班牙文"带给他们的"震惊"还未平息,仅仅只隔了一个下午,晚上又带给他们如此"震撼"的消息,你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季老爷子"演说"结束,如一趁着气氛说出了她的决定,"上学可以,但每天只上下午的课,空下的上午,跟老爷子去部队打磨下自己,她保证成绩。"结果如她所料,除了季老爷子支持,其他人全部投了反对票。 他们不是不同意如一只上半天课,只是过不得她受罪。 最后还是季老爷子一句话,"谁敢反对就给老子滚出去!"拍了板。 反对无效,只能妥协,老爷子在家里是享有绝对权威滴! 但季老爷子也有一个条件,要如一再调养个把月。 如一点头,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上课的预备铃声打断了如一飘远的思绪,当她直起身体时,对上了无数双眼神各异的眸子。 第15章老师我们打个商量1 讲台上,老师声音洪亮,正声情并茂朗读着,"亨利。大卫。梭罗"的经典短文,"热爱生活。" 讲台下,同学们个个精神抖索,都听得分外认真。只有如一没精打采,后背靠着身后的桌子,耷拉着眼皮,右手抬起来,捂住嘴,哈欠一个接一个。引得同学们眼角余光不住望她身上注视,也引得讲台上的老师频频回头,蹙着眉望她。 郝伟很清楚季流年的家庭背景。有个陆军司令爷爷,当参谋长的父亲,还有一位在b市总政当主任的二叔。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女。这样深厚的背景,在整个一高都是数的出来的。即使校长都得小心对待,生怕怠慢了这个小祖宗,何况他只是区区一名英语教师。 一高学生有点复杂,因为是省重点,教学质量声名在外,所以除了一些正常考上的学生外,还有一部分特招生。 这部分特招生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有人是家里非常有钱,完全用钱砸进了一高;有人是因为非常有权,直接一个电话,校长就不得不接收进来;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有特殊技能,比如,舞蹈、歌唱、体育,他们能为一高在全省争得荣誉,被一高破格录取,所以,重点高中的学生并不都是学习成绩好的学生。 能在一高这样一个干部子女云集的学校里教书,并且混的风生水起。会做人,会办事,懂得看眼色,是基本的常识。可是内心深处,郝伟对这些身家背景显赫的**是有些反感的。他们骄纵,任性,眼高于顶,不通世情,仿佛比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都高一等。 可是,一高的薪资待遇,在整个h省的几所高校,都是顶尖的。郝伟来一高任教,有一半的原因是冲着薪资来的。俗话说得好,"有所得,必有所失。"他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所以对这些干部子女,从来就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好在,他在一高任教的两年,课堂上那些"少爷和小姐"也没有和他过不去,也算对他尊重。 郝伟也知道同学们私下对他的评价,"冷面,严苛,不通情理!"其实他只是不喜欢笑,平日里有些严肃罢了,这都是性格使然。他的严苛只针对那些认真学习,态度端正的学生。 所谓严师出高徒,这是老祖宗留传下来的至理箴言。 在郝伟眼里,季流年一直是一个乖巧文静的学生,成绩不是多出色,只是徘徊在中上游。只是她今天在课堂上的"表现",有些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郝伟知道她因车祸休学了两个月。昨天的校会结束后,校长和教导主任专门把教高一三班的所有老师留下,交代他们上课时要多照顾季流年同学,如有需要,单独给她开小灶补课。 三班的其他老师怎么想,郝伟不知晓。不过他是只当耳旁风,听听便罢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老师对季流年的频频注视,让班里的同学们心思各异,等着看接下来是不是有什么"戏码"上演。教英语的郝伟是全校出了名的严苛,没有人敢在他上课时不专心听讲,更别提走神了。再说,他也确实有两把刷子,讲课生动不刻板。英国留学归来,被学校高薪聘请为一级教师。校长对他看重,老师们也对他极为尊重,同学们打心眼里敬重。 如一会如此倦怠,最主要的原因:讲台上年轻男老师的嗓音很对她的味儿,标准的男中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听在她耳朵里有绝佳的催眠功效。 加上她昨晚下半夜才睡。于是,脑袋开始犯困,身体受大脑支配。眼皮开始打架,哈欠一个接一个。 在如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后,郝伟实在忍不住了,"季流年,请你站起来,朗读下老师刚才读的短文,第一段。"(英文) ""如一无辜的眨眨眼,站起身来,心里邪恶的想:"老师,我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你,是你的声音太好听了。"抬眼迎视着讲台上老师不怎么"温和"的目光,扯了扯唇角,淡淡开口:"不论你的生活如何卑贱,你要面对它生活。不要躲避它,更别用恶言咒骂它。它不像你那样坏。你最富有的时候,倒是看似最穷。"(英文) 如一根本没看课本,却读的非常流利,中间没有停顿。纯正的英伦腔,语调平缓,声音朗朗,带着点慵懒。 说实话,郝伟还真有些吃惊,觉得自己还真是有些低瞧了她。明明没有认真听讲,哈欠连天的仿佛没有睡醒。叫她起来朗读也没有为难的意思,只因她不停的打哈欠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同学听讲。 却,他没想到她英语会如此流利,且记忆力不凡。 "读的不错!" "谢谢!" "你在英国呆过?" "没有,只是听磁带,跟着学而已。"如一面色淡定的撒谎。 郝伟这下有些不淡定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如一,只是靠听就能把英语学得如此地道?他有些不相信。 "这么说来,你天赋相当不错。"他虽然对学生严厉,但聪明优秀的学生,还是不吝于表扬的。 "还过得去。"如一一点也不谦虚,坦然的接受了老师的表扬。 "那不久后的英文测试,也应该会考得不错吧?" "老师这样,我们打个商量,如果我拿了满分,是不是以后的英语课就不必上了?"如一目光闪闪,期待的看着老师问。 被如此"期待"的眼神望着,令郝伟有些想笑,"如果你能保证每次考试都拿第一,"话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 第16章老师我们打个商量2 如一的眼神更亮 郝伟千载难逢的弯了弯唇角,"那也不成!"我偏不让你如愿,有些小心眼儿的想。 如一没形象的撇撇嘴,她还以为有戏呢,"无所谓,如果我在你上课时睡觉,就请你直接无视吧!" 郝伟唇角的弧度加深,"如果你希望每节课,都如今天这般,引得同学们注视。"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敢上课睡觉,那么今天就是先例。 "很遗憾,我不打算奉陪!"如一耸耸肩道。她算是看清了。讲台上这个帅气的面瘫男人,本性原来如此恶劣。他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腹黑"男,而且是闷骚腹黑男,她肯定。 郝伟和如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礼尚往来,全是英文,听得众同学一愣一愣的,云里雾里,脑袋恍惚使得他们忽略了从不笑的英语老师,唇边上翘的弧度。 众同学很默契的,止不住在心里嘀咕:"季流年的英语何时好得,如此顶呱呱了?"还能和郝老师全英文对话? 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头脑恍惚的众同学终于完全回了神。 如一抬腕看了下表,九点四十五分,下课时间掐的很准时。 等讲台上的老师出了教室,整个高一三班沸腾了,数道冒着光的视线,像探照灯,齐射向如一。 如一抚额,有种成为稀有动物被众人观瞻的感觉。她在心里默默向佛爷爷祈祷,"千万别围过来,你们想盯就盯吧!"态度绝对虔诚。 可是貌似佛爷爷在打瞌睡,要么就他妈聋了,根本没有听见如一的祈祷,她的课桌立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是些雀跃兼激动异常的男孩子,女生相对矜持一些,都远远的望着。 "季流年,你英语怎么说得这么好?"同学甲声音非常洪亮。 同学乙不甘落后,"你以前是不是故作低调啊?" "喂你说话撒!"丙同学直接开吼。接着,丙以后的不知几位:"七嘴八舌叽里呱啦" 如一非常悲催滴被众人"围攻"了,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身边热闹的堪比小贩集体叫卖的菜市场。 这样的状况,如一有些不淡定了。她真想,狠狠地把这群不懂事的孩子揍一顿,让他们别在她身边唧唧歪歪可,明明知道他们是孩子,还要跟他们计较,她也就白活了三十多年了。 她对着围着自己的众人笑了笑,如一觉得她此刻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想她沈如一也有被逼到这份儿上的一天啊!"心里苦的,好像吞了黄连。 如一在心里开始了第二次祈祷,这次她不向他娘的"佛爷爷"祈祷了,她反其道而行,向"阎王"他老人家祈祷。 还别说,阎王他老人家真是待她不薄,如一刚祈祷完,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了 同学们没得到答案,一个个满脸失望,悻悻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上课。 如一终于得救,心说:"估计是我被染黑的灵魂起了大作用,和同属黑暗系的阎王他老人家是有一丝羁绊滴。"这算是自我揶揄吧! 有了第一节课的前车之鉴,第二节的数学课,如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令自己打起精神,即使讲的内容再乏味,也绝对不再打该死的哈欠。 于是,她平安的度过了这节课。 教数学的老头,只是在讲课的间隙,在讲台上用非常和蔼的眼神望了如一两眼,并未打算让她有机会"好好表现"! 下课铃声如期而至,"悲剧"再次发生 "季流年,我跟你说啊" "叽叽喳喳" "诶,你就说了呗!" 如一忍 "快说,大家都是同学嘛!" "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撒!" 如一再忍,咬着牙忍 "叽里呱啦" "呱啦叽里" 在如一觉得自己忍得即将要吐血暴走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喂,我说哥几个,吃饱了撑的,找抽是吧?都围着年年干啥?去去,都一边儿凉快去!"少年恶狠狠的声音回荡在教室的上空,听在如一的耳朵里,却悦耳非常,仿若天籁! 如一此刻是如此感谢季父的体贴安排,来人仈jiu不离十,就是季父所说的,郑家儿子:郑飞羽! 下一刻,"稀里哗啦"一阵响声过后,如一得以"重见天日",呼吸到了比较新鲜的空气。 "年年,还好么?"郑飞羽担心的看着如一问。 如一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还好。"要是他不来,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些"热情"过头的同学。 郑飞羽斜眼睨了如一的同桌一眼,等对方识趣儿的起身让位后,他坦然坐到如一身边,漂亮的脸庞亲昵凑近如一,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后道:"年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是坚持不住,咱请假回家吧?" 她能好么?被当成珍稀"动物"围观,还是两次! 如一也想请假走人,可是回了季家之后呢? 就季家人对季流年的宠爱程度也是麻烦好不好! "不用了,同学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如一这话一出口,立马收到了数道感激的视线。 "郑飞羽"是谁? 整个一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也是无人敢招惹的存在。 长相俊美,家世非凡,成绩优异,性格恶劣,喜怒无常,行事高调而张狂 第17章悲催的如 诸如以上,等等等等 郑飞羽眼神冷漠的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效果立竿见影。 他满意的笑了笑,修长漂亮的手撩了撩如一垂在肩上的发丝,一脸的张狂,"没事儿了年年,不会再有人围着你问东问西了。午休在教室等我,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如一点点头,"谢了!"很真诚的道了谢,感谢他为自己解决了麻烦。 "得,你跟我客气什么?"郑飞羽起身,帅气的甩甩头,"我回去上课,咱中午见。"话罢潇洒退场。 如一看着少年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扯了扯唇角,呢喃:"是个漂亮耀眼的孩子!"男人一旦长相好,再加上家世铺垫,就容易冷漠,或者狂傲,亦或是不可一世的轻佻。上高二的郑飞羽,无疑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了,他属于几点兼备的综合体。 放学铃声已经打过很久,教室里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走光了。如一并不着急回家,仍坐在位置上,阖着眼靠着背后的课桌,闭目养神。 每天放学,如一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几乎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学校,不为其他,只为落个耳根清净。 从来喜欢独来独往的她,不喜置身喧嚣的人群。 时至今日,如一已经做了几个月的高中生。每日下午两点准时到校,晚上七点多回季家。 "还不走么?" 温和如风的嗓音传进耳朵里,如一撩起眼皮,看到班长正微笑的站在自己的课桌边,"嗯,一会儿。"他好似叫什么来的,她记不清楚了,只知道是班长。班上的学生,于她来说,都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懒得记。 所谓熟悉的陌生人,就是打了很多照面,却未有过交谈,只是面儿上的点头之交,叫不出名何,姓何。 沈朝亮坐到了如一前排的位置上,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很困扰吧?其实同学们就是太好奇了,当然也包括我。"倒是说得很直接。 从三个月前开始,她就只下午到学校上课。在学校的时候从不和任何人交流,平日里总是一副淡淡懒懒的模样,说话也极少。上课大部分时间都趴在桌上睡觉,尽管如此散漫,可各科测验的成绩都很不错,居年级榜前。 这样"神秘"的她,怎能不引起同学们强烈的探究和好奇心! 虽说忌惮郑飞羽的警告,不敢再一群人围着她,可一到下课,还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凑到她跟前,找话题跟她说话。 "人之常情,但我无法回应你们的好奇。"如一淡淡道。她对这些热血的少年,其实并不反感。她很羡慕这些孩子,有活力四射的青春,随心所欲的尽情挥洒。 少年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是道:"其实现在的你很好。"他对如今的她非常感兴趣。 如一似笑非笑的将桌前的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是么?特意留下来,找我有事么?"她闭目养神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时不时缠绕在她身上,没想到是这位班长少年。 少年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什么,就是见你没走,就过来打个招呼,也想跟你聊两句。"少年说得很随意,也很坦诚。 如一无奈摇摇头,她可没心思跟这个少年谈天,"这聊也聊过了,我该回去了。"话罢开始收拾散落在桌面上的书本。 "一起吧!"话罢,沈朝亮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课桌拿书包。 如一没有拒绝,只是饶有兴味儿的盯着少年的身影。直觉眼前这个少年,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温和,可也没打算深究。 人吗,对自己不了解的人和事物具备好奇心,探索欲,是天性本能中存在的。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教室,下了楼。教学楼前是一片不大的空地,一条红砖铺就的小道,延伸入不远处一片绿意正浓的小树林。穿过这片树林,是学校的大操场,离校门颇有一段距离。 下午七点多,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天色开始暗下来。如一在前,少年在后。走在林**上,茂密的树冠横伸交错在头顶,被燥热的风吹动,发出哗哗的响声,夹杂着阵阵蝉鸣。 沈朝亮落后女孩半步,目光所及,是她修长的身材,如乌墨般的及腰秀发,随意用皮筋扎着。 她穿着随意简单,不像学校的其他女生,红黄桃粉,娇俏的厉害。时值仲夏,天气如此炎热,仍穿着长袖衬衫和长裤。 他哪里知晓,如一这样穿,是为了遮掩身上训练时留下的淤青。 白色的棉布衬衫,没有任何花边的点缀。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白皙细腻的一截手臂。黑色休闲长裤,衬得两腿修长笔直。黑白两极的搭配,却不显生硬死板,只觉利落清爽中透出帅气,穿在她身上非常适合。 他想起那日早晨,她出现在门口的刹那,也是这身黑白配的打扮。还是那张白晰的瓜子脸,却不是以前的味道了。清秀中带着儒雅,气质出尘有点偏冷。 当时,他的心止不住的跳快了一拍。 刚才,她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时候,让他心底蓦地生出一缕逼人的寒意。觉得自己的内心,在那刻,就那么完完全全的裸呈在她的视线之下,躲避不及。 此刻,就这样望着她的身影,心里尽开始莫名的紧张和怯懦。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想到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就不知该从何启口。他不禁在心里打趣自己,"你也有如此胆小的时候?" 一路无言,很快到了校门口,军绿色的吉普早就已经等在那里。如一上了来接她的吉普,未看伴她一路行来的少年一眼。这只是校园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如一从未打算和班上的同学有所交集。 第18章放学的小曲 她未料到,这个叫沈朝亮的少年,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沈朝亮看着军绿色的吉普离开,目送它渐渐消失在前方的柏油路岔口,这才起步踏上自己回家的路。他的家庭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母亲是普通工人,父亲是武馆的武师。他以中考状元的成绩进了一高,学费全免,还得了一笔不菲的奖学金。 他和她的差距如此之遥,是云泥之别呢! 入学两个学期,沈朝亮从未想过要和班里家世好的同学攀交。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也有自己的骄傲。可是如今的季流年,让他除了对她升起好奇和探究,还萌生出了想要亲近的冲动,即使她身上散发的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是所有老师和同学眼中的优等生。成绩在年级居首,脾气温和,有责任心,懂得上进,总是一副温和笑模样。他一直认为,自己隐藏在这些表象与光环之下的真实本性,从来没人可以触碰和窥透到。 可就在刚才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沈朝亮掏出钥匙开了门,父母已经下班回来了。父亲坐在客厅抽烟听广播,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客厅里老式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新闻,女播音员清脆好听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 "回来了?" "嗯!"沈朝亮应了一声,回了房间。刚坐下没两分钟,父母谈话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说他爸,你决定了?" "嗯,现在国家提倡个体经营,再说为了亮亮的将来,也得搏一把。" 母亲叹了口气,"反正家里你当家,就那些钱,随你折腾。" 沈朝亮放下手里还没来得及翻开的书,心里嘀咕着:"听这谈话的内容,是父亲准备辞职下海经商?"可,父亲是个舞枪弄棒的粗人,没什么文化。性子豪爽耿直,神经大条粗略,哪是经商那块儿料。 想到此处,沈朝亮起身,开门走了出去,"爸,您打算做生意?" "是啊,前天碰上个生意做得蛮大的老同学。以前我俩关系不赖,他说要我有兴趣,可以入伙。我去他那看过了,场子真挺大,觉得能行。"沈爸兴致高昂,张嘴就是霹雳巴拉一串。 沈朝亮没接话,觉得父亲如此轻易做决定,过于草率了。即使是老同学,可也多年未见,被骗也未可知。可看父亲的样子,不想泼他冷水。 罢了,即使他反对,想必父亲也不会听。想折腾,由他去吧!母亲也说了,家里就那些钱。 只是,沈朝亮没想到,父亲被骗的那样"彻底"。多年的存款,家里唯一值钱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还向亲戚朋友借了不少。 据今日的谈话,仅仅只隔了半个月,父亲的那个关系不错的"老同学"卷款消失,遍寻不着,好似人间蒸发了。他们一家失去容身之所,负债累累,租住在城南的棚户区,债主天天上门。 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父亲一下好似苍老了十岁,白了大半头发。 一个本来美好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了! 在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之时,她向他伸出了手 天台上,如一百无聊赖的倚着栏杆,望着楼下出神。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楼前空地显得有些空荡。花坛里,姹紫嫣红的花朵在阳光下舒展花瓣,灿然怒放。滟滟澄澈的阳光给它们蒙上了碎金一般的流光。 一阵阵隐约的歌声,夹杂着风琴的伴奏随风飘荡而来。传入耳膜,可以感受到奔腾而浓烈的青春气息,很好听。三班正在上音乐课,可如一,只愿在楼顶做一个旁听者。 片刻,歌声渐渐在耳边消弭沉寂,只剩呼呼的风声还在回荡,所有的喧嚣仿佛被抛离至天涯之外。风吹乱长发遮住了如一的视线,明媚的阳光好似也一下暗淡了下来。 她扯了扯唇角,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席地坐下来。从荷包里掏出烟,点燃一根,阖眼背靠上栏杆,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想到今晚将要面对的"场面"如一就忍不住头疼。 昨天放学回到季家的时候,一家人都在等如一吃晚饭。饭桌上刘宁告诉她,"年年,下午有电话找你,是一个叫莱恩的男人,说话蛮别扭,怪腔怪调的。" 她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这个给她打电话这个叫莱恩的男人,没有做任何解释。吃过饭后,她直接去了书房,给莱恩回电。 "莱恩。克莱尔"m国"microsoft"微软公司驻z国执行总裁。 如何联系上的莱恩,源于去年八月的一份旧报纸。这张报纸用了一整版来刊登"microsoft"驻z国公司的发展史。报道的非常详尽,公司何时进驻z国,发展的过程,所在的城市,地址,电话,对未来几年的计划展望,等等。 看到这篇介绍的时候,涌入如一眼里的是:"向她挥手的大笔钞票。" 如一要营救瑞儿的计划,需要许多钱。购买武器,雇佣人手。世界顶尖级的佣兵,佣金也是昂贵的令人咋舌。她从不认为,自己单枪匹马的闯基地就可以救回瑞儿。 基地的保全系统有多变态和严密,没有人比如一更清楚。虽说时光倒退了二十年,可组织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她原认为以季家的雄厚背景,可作为营救瑞儿的一大助力。可,经过几个月来,对z国政态深入了解后,如一觉得没可能了,她还得靠自己。 季家虽然家世非凡,钱是很宽裕,但不是富豪。她也没有理由开口向季家人要钱,且还是数额不菲的天文数字。 第19章莱恩的来电 除了杀人,如一最拿的出手的就是电脑编程和破译。当然,这项技艺也是作为窃取各种各样情报的工具。如果她不做杀手,去做一个电脑程序工程师,或者网络黑客,都是很有前途的。 重生后,这项技艺将成为如一最好的赚钱工具。她已经和莱恩在电话里交谈了几次,他对她所说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这次来电话找她,想必是已经考虑成熟,决定跟她合作。 如一和莱恩在电话里,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挂了电话。 关于莱恩的事情,她肯定是要跟季家人做个解释说明的。因为要合作,签合同是必要的程序。如今的季流年才十六岁,按照z国的法律,还未成年,连身份证也没有。 再者,计划的绝大部分,是要在国外才能进行的。要提前办理身份证,护照,都得靠季家人的关系。 来到季家,感动有过,动容有过 然,除了季老爷子还算理智和冷静,其他人 令如一有些疲于应付。 想到此处,如一觉得,也许她是时候离开了,为了计划能周全且完美的进行。 "咚咚"一连串纷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如一的思绪。懒懒的撩起眼皮,郑飞羽正站在不远处,梗着脖子,眼神有些惊异的盯视着她,估计没想到在此时此地见到她,指间还夹着已经燃尽熄灭,只剩下烟蒂的香烟。 郑飞羽身边站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眉目俊朗的少年。 只是此刻的郑飞羽,不复以往的风度翩翩,有些狼狈。唇角青紫,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短袖衬衫还破了几道口子。一看就是和人打架回来的,还吃了不小的亏。 郑飞羽走到她身边,也学着她席地坐了下来,"年年,嘶"一开口就抽了口凉气,俊脸邹成一团,"他妈的!"语气恶劣的咒骂了一声,两道浓黑的眉毛也蹙了起来,"给我来一根。" 如一扔掉烟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些扭曲的俊脸,"你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无良挖苦挂彩的某人,拿起搁在身侧的烟盒递给他。 郑飞羽瞪了她一眼,接过烟盒,"死丫头,你这存心戳我痛处是吧?"没好气的抱怨。点燃烟长长的吸了一口后,笑着用下巴指了指还站在原地的少年,"年年,这是我哥们李玄!"伸出手臂搭上如一的肩膀,刚一触碰,就感觉到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僵硬。视线下,她本清淡的面容凝上了一分冷意,令他心里咯噔一下。 郑飞羽讪笑着赶紧松开,"我忘了,忘了!"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继续道:"李玄,这是我爸老战友的女儿,季流年!" 如一看过去,正撞上少年浅笑促狭的眼。 郑飞羽很清楚的记得,不久前他去去食堂吃饭,快到食堂门口时看见她站在不远处的一棵花树下,仰头望着满树的花朵发呆,一动不动。 他只是打算过去和她打个招呼,未料到,手刚搭上她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出声下一刻,手腕被狠狠的拽住,整个身体瞬间便腾空而起,以狗啃泥的架势和坚硬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疼得他呲牙咧嘴,还没缓过劲儿来,她清冷的声音已经从头顶压了下来,"谁让你碰我的?" 当他抬起头看向她时,映入眼帘的是,她脸上令人心惊的浅笑,黑不见底的瞳仁。也许是看情了他的脸,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往眼底蔓延了几分,"我不知道是你,不好意思。"语气不再那么冷,却没有一丝歉意。 郑飞羽心里懊恼得想一头撞死,他没想到,那样文静瘦弱的她,身手那样利落。一招过肩摔,狠劲儿,力道,绝对足。把他摔得脑袋七荤八素,骨头断了似的疼,半天没爬起来。 跟他一起的朱渊性子恶劣不下于他,根本没打算过来扶他起来。自顾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看着他如此出糗,心里不晓得多畅快。 不远处围观的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窜进耳朵里郑飞羽觉得,这次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气的肺差点儿炸了! 可,他能拿她怎样? 李玄看着郑飞羽讪笑的模样,轻笑着摇摇头。那次的糗事儿,朱渊可是绘声绘色的,讲给他们几个要好的哥们听了,笑得他们几个肚子抽筋儿。说实话,惊讶之余,都蛮佩服她的身手。 "诶,你怎么没上课?" "你不是也没上。" 郑飞羽笑着摇摇头,望着如一的侧脸,笑颜灼灼。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有一副能骗过任何人的温婉外表,内里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 李玄眼角的余光,一直若有若无的注视着闭目养神的女孩。回想着刚才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眼神温和清淡,瞳仁儿黑得朦胧。看着自己的时候,连一丝浅淡的笑意都没有。 是夜,晚风徐徐,满天星斗。 二楼大书房内。 季家的几个男人,正坐在临窗的沙发上,讨论关于"外国男人"来电的问题。当然,季老爷子自进了书房就没说过话,只是听。 早在和孙女出门访友回来的当天晚上,儿子就已经和他说过,"小宁见到年儿昨天在书房打电话,讲的一口流利的外语。" 当时,季老爷子笑笑,不慌不忙的说,"年年既然还没对我们说起,自是有自己的考量。时间到了,她自然会讲,追问无义。" 如今,间隔几月余,也算旧事重提了。 "爸,您怎么看?" 第20章出国的告知 老爷子面色清淡,看了眼问话的儿子,"我还是那几句话。" 季志远低眉敛目,不说话,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心思莫名。 "要是年年不跟咱们说呢?"季志航道。 季老爷子笑笑,"等着吧。"那孩子,已不是昔日那个单纯柔弱的小女孩了,何等的理智,聪慧和通透。家里的几个孙子,在季老爷子看来,成熟还不及孙女。 季志尧看着老爷子一脸成竹在胸的笃定表情,道:"爷爷的意思,年年"一会就会来? 老爷子点点头,感慨,"你们啊,成天瞎操什么心,年年整天在咱们眼皮底下,就是再变,还是季家的骨血也是,关心则乱。"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老爷子笑眯眯的,"进来!"这不,如他所料,孙女来了。 如一进了门,满屋子烟雾缭绕,看来是被她给愁得。 "等了一会儿了吧?"浅笑着问道。 "不算久,丫头,来,坐爷爷身边。"季老爷子笑着朝如一招手。 如一听话的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刚坐下,一杯茶已经递到面前,季父正微笑望着她。如一接过茶杯,"谢谢父亲!"语气略显僵硬。 她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茶杯中旋转浮沉的绿叶,突然觉得心沉甸甸的,压得胸口难受。 押了几口茶后,抬眼微笑看向季老爷子,"爷爷,我想提前把身份证办了,越快越好。" 季老爷子也不问原因,"成,明天正好礼拜,我让张秘书带你去办。"应承了下来。 "谢谢爷爷!"如一道了谢,继续道:"等身份证出来后,我打算去趟省城。" 话一出,几个人都蹙起了眉头,询问的看着她。 如一笑笑,搁下手里的茶杯,道:"我直接说呢,还是你们提问,我答?" "这是胡说什么呢,说的跟审问犯人似的?"季老爷子有些不悦蹙着眉,轻声呵斥如一。 "好,那我直说了!"如一对老爷子抱歉的笑笑,"我去省城是为了见莱恩。克莱尔,microsoft微软公司驻m国行政总裁,谈合作的事情。至于合作项目,既然是微软公司,自然是关于计算机软件和编程,这个我就不多做解释了。"话到此处,如一停了一下,看了看几位的脸色。 都是一脸讶异和震惊,眼神复杂莫名。 "不管是,"编程";,或者是无师自通的"西班牙文";,亦或是其他你们不解的种种这些东西,为何会懂?我也不知要怎么解释,醒来后脑子里仿佛就存在,且非常清晰深刻,就像刻在脑中一样。" 话罢,如一冲几人淡淡一笑,"这次合作成功后,莱恩会推荐我去m国留学几年,我已经决定要去。"她言尽于此,他们如何想,不在她的控制范围。 没人接话,只是都怔愣着,不可置信的盯着她。眼底的伤痛好似要刺穿骨肉,望进属于沈如一的灵魂深处。 如一起身,故作清淡道:"我只是告知你们一声。"请原谅我,如此任性和冷淡,不顾你们的感受,如此的伤害。可是,为了弟弟我不得不离开。 几年后我会回来,补偿对你们的亏欠。心里撕扯开来的微微刺痛和愧疚,顺着心脏的脉络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压得她心里一梗,尽是觉得下一刻将无法呼吸。 如一屏住呼吸,迈开僵硬沉重的腿,不敢再看任何人一眼,抬步离开了书房。十几步的距离,却仿似千里之遥,终于走到了门口,拉开门走出去 当门关上的那刻,她觉得整个身体的力气被抽干了,只能扶着墙用力呼吸呼吸像一条搁浅的鱼 她知道,此刻,他们的内心是怎般的混乱,复杂,惊诧,需要时间来消化她所说的那些话。 如一离开后,书房里开始陷入长久的沉默 良久,季强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眼里有深深的痛楚,有无法平息的难过。女儿如此的执拗决绝,不给他们任何转圜的余地,一句"我只是告知你们一声!"声音无波无澜,将他的心揪扯成一团。 "几个月来没再叫过我一声爸爸,没叫过小宁一声妈妈只叫父亲,母亲"季强声音哽咽,带着颤意。 季老爷子长叹了口气,"哎,由着她吧!"语气沧桑无奈,说完也起身离开了书房。 只剩下相对沉默的父子四人,空气死寂的令人窒息。 半晌,季志远抬头望向父亲,笑着安慰:"爸,您别想太多了,年年出国也不见得是坏事。"他都觉得自己的话,是那般不具备说服力。心里始终盘旋着,她如今待我们已是疏离,出国几年回来,会离得更加遥远吗? "可,她才十六岁,一个人去异国他乡,我和你妈"话到此处,季强不禁泪湿眼眶。年过不惑的他,此时尽体会到了,自己原来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看着父亲如此难过,三兄弟的心紧绷着,鼻子发酸,眼通红。却,强忍着不要掉泪,都明白,已成定局了。 李玄在踏上六楼通向天台最后一阶台阶时,透过铁闸门的缝隙看到了季流年。迈上平台拉开门,她正斜靠在铁栏上,右手肘搁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着没有吸。神情有些恍惚,因为在下小雨,所以头发上一片潮润,单薄的白衬衫贴在身上,已经半湿。 老实说,他很难想象,这般寂寥的神情会出现在她脸上。虽然他只在前几日见了她一面,却已经窥见了她内心的凉薄 第21章心情1 对,是凉薄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散发出来。 李玄走过去站在她身后十几米的地方停住,没出声打扰她,但知晓她早已察觉自己的到来。 她轻轻的抽了一口烟,并未转头:"李玄"准确的叫出他的名字。 李玄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了闪,"你怎么知道是我?" "直觉!" 他笑笑,走到她身边,"不开心?" "嗯!"如一诚实的回答,因为她狠狠伤了季家人的心。 "要不要出去逛逛?" "好!" 谁也没问要去何处,一前一后往楼梯口走。 两人下到四楼的时候,在楼道的转角,碰到了一个白衬衫休闲裤,温和白净,眼神深邃的青年男子。 沈玉看着眼前的男孩女孩,温和地笑了笑。 他们淡淡的与他对视一眼,礼貌的点了点头,继续下楼。 和他擦肩而过时,因为离的很近,他闻到了女孩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烟味儿。 看着两道修长相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沈玉无奈地摇摇头,有些想不明白,气质如此温雅清淡的女孩儿,身上却透着一丝难言的阴郁,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如一进了教室,去拿书包。这会儿同学大部分都下楼活动了,里面只剩下三五个学习刻苦的。走回座位没半分钟,班长已经到了她桌边,笑着问,"去楼顶了?" "嗯。"如一轻应了一声。 "明天周日,几个同学说好去郊游,你有空参加么?"态度真诚的发出邀请。 "不了,我不感兴趣。"如一很干脆的拒绝了,她的心不再年轻,不存在花季男女对浪漫的期盼。 沈朝亮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她的拒绝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是我有些突兀了。"语气中带着诚恳的歉意。 如一笑笑表示自己不介意,"你们玩儿的开心点。"这个少年身上的气质很干净,不会令人觉得反感,所以每次他过来和她说话时,她也愿意和他聊几句。 沈朝亮见她把桌上的书本都装进书包,"你要回去了?" "嗯!"如一提起书包,抬步往教室门口走。 目送着她离开后,沈朝亮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身边的同桌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小声的问:"你不是喜欢上她了吧?" 问得沈朝亮有瞬间的怔愣,随即责怪的瞪了他一眼,"别瞎说。"他确实对她颇有好感,却知道还不到喜欢的程度。 同桌没再问,他拿出下节课要学的课本,翻到要讲的那页,开始预习。却,怎么也看不进心里。 李玄在楼梯口等着如一,看着她过来,"要不要请假?" "不用。"她现在在班里算是无人"管理"的一个。 两人下了楼,穿过零零散散的学生,不紧不慢的晃进小树林。 吴梅看着同桌和高年级的学长渐渐远去的背影,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道:"蒋翠,季流年走了,看样子估计不会回来上课了。"心里有些嫉妒她,逃课逃得如此明目张胆,且学校不会给予她任何处分。可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季流年,她虽然寡言少语,显得有些漠然,但不会让人觉得清高和轻慢。 "是吧,你说老天咋那么不公平?家世好,气质也好,没见她怎么上课,成绩却也那么好!"叫蒋翠的女孩,连连感慨出声。 两人出了学校大门,如一转身往校门左边的一条林**走,她把车停在这条路往里几百米的便道上。 李玄乖乖的跟上,一直落后她两步。几分钟后,见她停在一辆簇新的"切诺基"前面,掏出钥匙开门上了驾驶座,"上来!" 他扯扯唇角,有些被沉重打击到的感觉。八四年最新款的"切诺基"吉普车,(hk零零零壹壹)军牌。 "军车私用",这就叫权利吧! 李玄开门上了副驾,关上门,看她点了根烟,靠着驾驶座一口接一口的抽,秀眉微蹙,面容凝着明显的冷意,看来今天心情确实有些坏,"一直是自己开车上学?"停在林**的深处,这么隐秘的地方,怪不得连飞羽也没发现。 "刚一个月!" "你家人真得很宠你!"李玄语气有些感慨,他非常羡慕她。 如一弯了弯唇,将抽了一半的烟从开启的车窗弹出去,"技术是首要。"如果她驾驶技术没通过老爷子的审核,他老人家怎会同意她自己开车。 李玄见她熟练的发动引擎,纤长白皙的双手打着方向盘,倒车,一个九十度的急速转向后,油门一踩,车子"嗖"的一声,急速窜了出去。 拐上大道,行驶了约莫半个小时出了市区,如一转向驶上国道后,开始猛踩油门,狂飙。接近两百迈的速度,对她来说实属平常。 可对她而言平常的速度,却使李玄的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着手把的手心,发丝半盖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她开车的速度,真让他有些不敢恭维。她的驾驶技术已经不能用"好"字来形容,唯有"彪悍"和"生猛。"才能匹配。 在吉普车拐入爬坡山道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你身手如何?"如一侧脸望了眼紧绷着身体,俊脸略显苍白的少年,问道。 李玄闭着眼靠着车座,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了良久才道:"一般!" "枪法呢?" "我没打过枪。"李玄坦然直言,他和郑飞羽交好,但李家不像郑季两家,是有钱无权。 第22章心情2 "那今天试试!"如一淡淡道,好似打枪如平日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李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以?"面上还是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我们是要去" "营地。" 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四面环山的三五仈jiu驻防区。吉普车在营区大门口停了下来,做了登记后开进营区。这个驻防区也不是季家老爷子的管辖范围,可像季家这种家庭,哪能没有几个嫡系。 此驻地,和上次如一去的侦察营,同属c集团军某野战部队的一个团编制,s市驻扎的两股部队便是这两只。 如一几个月来的训练,都是在三五仈jiu进行的。 大门口站岗的几个战士,看着渐渐远去的吉普,都觉得非常诧异,"今儿怎么下午也来了?"一个身材颇为壮硕的大兵忍不住疑惑出声。 崔成笑着摇摇头,嘿笑着,"谁知道呢,反正里面又有人要倒霉了,这倒是铁定的!"不怀好意道。 其他几个也连连点头,肯定崔成的说法。 卢学友给政委电话汇报完,从警卫室出来,看到的就是,笑得非常"贼"的几张黑脸,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我进去先给他们敲个警钟!"语气故作严肃。 说什么敲警钟,其实他是去看自己的战友如何出糗。军营的生活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很是枯燥,只能自己找乐子不是! 几个大头兵只能干瞪着眼,很不甘的,很羡慕的,看着自家班长高大的身影扬长而去 其实,他们也非常想去的不过只能想想。 三五仈jiu驻地,几乎全营的官兵都对季家流年映像深刻。因为她雷打不动,每日早晨六点不到就来报道。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进行各种训练。 训练的程度和强度,说实话,一个个大兵看着,都觉得无比汗颜,严酷的近乎残忍。 那样的方式,说是"自虐"也不为过。 她是个女孩儿啊,不说家世如何,只说那样坚韧,顽强的精神,"是在挑战自我身体极限么?" 她为何要这般?没人想得明白。令他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在感叹汗颜的同时,心里不得不钦佩。 把车停在团部大楼下,如一和李玄刚下车,赵政委已经迎了上来,"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笑得一脸和蔼。 如一笑笑,"今天不想上课,麻烦赵政委打电话跟爷爷报备一声。"指了指身边的少年,"这是我同学李玄,可以跟我一块去吧?"语气礼貌,却带着几分冷淡。 "好,没问题!"赵政委连连点头,这小祖宗带的人,哪有不能,老首长护犊子的程度 "谢谢政委,那我们直接去靶场了!"道了谢,如一领着李玄直奔露天靶场。 赵政委瞅着如一远去的背影,怎么瞧怎么觉得,似乎这位小祖宗,今儿个情绪有些不对。不敢耽搁,赶忙转身上楼,给老首长打电话。 他哪里知道,这位祖宗哪是情绪有点不对,那简直是大大不对。把和她对练的几个连排长,班长,自告奋勇上前对练的几个大兵,十几个人啊,打得浑身没一处好肉,下手那叫一个"狠!" 直到她精疲力尽,累得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才算作罢! 今日后,如一在三五仈jiu驻地得了一个"女煞星!"的称号! 当和她对练过的众大兵和几位连、排、班长,得知她出国留学,几年内不再来营地折腾的时候,高兴地无以复加,大声欢呼啊! "这位"煞星";祖宗,总算是走了!"这都是后话! 露天靶场,三排长周小山和一班长钱俊,三班长杜雄,两个大兵正聚作一堆儿,小声的交头接耳。一个个手上也没闲着,都拿着擦枪布,擦着分解在石台上的枪械零件。 "山子,你说这小祖宗,今儿又要怎么折腾?"钱俊摸着下巴,做思索状问道。 周小山耸耸肩,两手一摊,"我也正好奇呢。"今天上午,折腾的是快速拆装枪械,移动靶射击。所以刚才他已经命令手下的兵去布置了。 "排长,你说咱团里,枪法好的那多,就没一个能比过那位小祖宗的?"李小兵语气很不甘道。 几个人都瞪他,这丫不是明知故问么。 "得,你要不服,一会跟人比比。"三班长杜雄啧啧嘴,"反正我是没那个勇气。"是不得不认怂好不好,人不仅枪法顶呱呱,格斗身手也是顶好。 三位连长还好,到她面前还能走那么十多分钟,才被撂倒。如他周小山这一溜儿的排长,到人面前都是白给,三分钟都坚持不了,真是白在军营里混了五六年。 李小兵小声嘟囔,"我哪敢说不服气!"只是觉得不甘心撒。 团里的每个兵,对半个月前,那场敌我相差悬殊的演习结果,都还记忆犹新。 说起原因:是那位小祖宗提出了的,说要来一次小型的山地实战演习。 这不团长和政委就安排下去,团里的连长和排长都参加了。结果,参加的三个连长和九个排长,全部壮烈,无一"生还",个个眉心中弹。 因为演习用的都是空炮弹,可打在额心这样脆弱的地方,还是非常疼的。当天下午训练的时候,几个连排长,都顶着通红泛着青紫脑门儿杵在队列前面,那样子真得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报告排长,移动靶已经安置完毕!"某大兵的报告声打断了正讨论到兴头上的几个人。 第23章你是个怎样的人 "政委说还有一个男孩一起来,肯定是要学打枪的,一会你负责教他。"周小山话音刚落,就看见如一和李玄进了靶场,向他们走了过来。 周小山和钱俊、杜雄,赶忙放下还在擦拭的零件迎了上去。互相打招呼间,脚下步子都没停,如一和李玄在前,迎上的三人稍微落后小半步,往石台边走。 如一看了眼石台面上分散的零部件,抬眼看向周小山三人,"我今天没打算打靶。" 这话一出,令三人微愣了下,不过都没接话,等着她道出原因。 如一抿唇浅笑,笑得非常柔和,清淡的视线在面前三人身上轻轻扫过,"我一会去训练场,找张连长他们陪我好好练练。"说话的语气非常温柔。 周小山觉得被她浅笑的视线一扫,从脚底板窜起一股寒意,直蔓延至整个后背。他微转视线和两个班长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底的意味儿 嘿嘿,我们可怜的连长们啊,兄弟我在此祝你们好运了! 如一从台上挑出80的零件,开始组装,"一排长,我同学就留在这儿,你安排个人教教他。"说话的几秒,枪已经组装完毕。 "刚才我已经安排了一班长教。"周小山笑道。 "谢谢!"如一笑着道了谢,给80装上弹匣,递给了李玄,"一下午,咱们走的时候,打个满环给我看。" 李玄接过枪,浅笑着点点头,"好。"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冷硬黑亮的枪身。 如一看着眼前的少年,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洋溢着青春的体魄,俊美深刻的五官。在端详枪支时,双眼晶亮有神,唇角弧度很深。他笑得时候,颊边会浮现出两个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令本有些清冷的气质瞬间柔和温润了几分。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样轻柔的划过黑亮,冰凉,冷硬,线条流畅的枪身 这样的画面,真得非常养眼。 她笑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打。"话罢转身,离开了靶场。 李玄目送她的身影渐渐远去,"我会的。"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团部大楼办公室。 赵舒涛撂了电话,靠着办公桌点了根烟,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想起首长家的孙女,一时有些走神。他已经前后给老首长办公室去了几次电话,都是首长的办公室行政秘书孙浩接的,说"老首长还在开会,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 十多分钟前,勤务兵小王满头大汗的跑来来跟他报告,"政委不好了,小祖宗今儿下午发飙了,在训练场把陪她对练的几个连排长,打得趴地上都起不来。刚开始是一对一,后来就是一对二,对三她的样子,我瞅着心里就发怵,忒狠好不好!"不带喘气的一连串话快速的蹦出来。 赵舒涛无奈笑笑,头皮有些发麻,"那几个皮实着呢,不怕打,你回去继续看着。"挥手让小王下去了,心里就琢磨着:那几个小子的身手,在团里也是数的出来的,按说不该被收拾的这般狼狈才是。 却 赵舒涛心里瞬间透亮,他们估计也顾虑到了,怕伤着老首长的心肝宝贝,估计没敢实打实动真格的。那丫头训练时,不要命的狠劲儿,他是不止一次见过的,像一头戾性十足的狼崽子。 这样性子的主儿,对自己都这狠,对对手就更别提了。 胡振华从师部开会回来,推门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老战友对着窗外出神,连自己进来也没察觉,"老赵,怎么了?" 赵舒涛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儿!回来了,开会都说了些什么?" 胡振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关于几大军区联合演习的事儿,咱们团分到了蓝军,从明天起就开始加紧训练,做战备吧。" 赵舒涛点点头,"是要开始忙了。对了,那小丫头今儿下午来了,现在在训练场狠劲儿折腾呢,咱一起去看看。"说着,人已经迈开步子,往办公室门口走。 "哦?"胡振华疑惑了一声,也跟着站起身,"那是该去瞅瞅。" "你给老首长去电话了没?" "去了好几个,老首长正开会呢。" 此时的训练场,那场面真是令见者惊心 曹栋梁和郭诚并排站在边儿上看着,看得心里一抽一抽的。都不由得眉头紧紧蹙做一堆儿,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就怕那位小祖宗一会儿点自己的名儿。 看看场上吧,张勇,薛徽,刘壮,肖华,杜威,宋更新全被撂下了。个个浑身泥泞,蜷缩在地上,鼻青脸肿,呲牙咧嘴的哼哼那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凄惨啊有些事情,越怕吧,来得越快,"该你们了!"清淡的女声传进耳中,曹栋梁和郭诚心里不由打了个激灵,视线同时聚焦过去,那个眼含浅笑的少女正看向他们,她身后不远处,"五体投地"的不正是刚才和她对练的那两个排长么! 她此时的模样也很狼狈,虽说脸上没有青一块紫一块,不过嘴唇破了,一直在流血,可依然难掩身上散发出冷冽与从容气度。 看来是逃不过了 曹栋梁和郭诚相视笑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无奈和苦楚。团长政委一直认为他们每次和她对练,都不敢动真格的,只有他们自己清楚,是尽了全力的,可依然每次都被收拾得很惨。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敢尽全力,毕竟是首长的孙女,身份矜贵,怕伤着她。可在对练中,会不知不觉的开始认真起来,因为她确实很强,虽然才训练了短短几个月。 第24章倒霉的大兵们 她那般残酷的训练自己,如果在对练的时候不全心投入,会觉得对她是一种不尊重,甚至是种侮辱! "一起来么?"郭诚笑着问道。 如一抹了抹唇角泌出的血迹,"当然!"话落的同时已经朝两人攻了过去。三人瞬间纠在一起,你来我往,挥拳,扫腿,腾跃,单劈衣服摩擦空气的索索声,夹杂着不时冒出的痛哼,响成一片。 她出招快、狠、准,还极尽阴损。招招直戳他们要害,喉咙,命门,下体,太阳穴。令曹郭两人有些应接不及,有些乱了手脚。 敌我互不相让,实力都不容小觑,瞬间已经走了数十招 郭诚右手捏拳,呼地一下迎面朝如一的脸打去。如一反应极快,还在和曹栋梁交缠,上半身却已经伏低,一个回转,人已经躲开曹栋梁,灵巧钻到郭诚身后,身体腾起一跃,右脚横扫,以高空俯冲的力道,以膝压住郭诚肩膀,将他铁塔般的身子压得微微一屈,跪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后空翻,右腿弹地,身体瞬间再次腾跃而起,一个飞腿侧踢,目标,郭诚的后颈,一朝中的,郭诚一个趔趄,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后背又迎来了狠劲的连踢。 他健硕的身躯,下刻已经飞出两米远,砰地一声巨响后摔趴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过是转瞬间。 如一刚落地,曹栋梁的拳头已经攻到她面门。如一偏头躲过,对方的大掌已经探向自己的肩膀。如一身体急速后仰,躲过对方探抓的同时,左腿已经扫了出去,后背着地的瞬间,弹地而起,两手成爪,左手锁喉,右手成拳,同时袭向曹栋梁的喉咙和小腹 曹栋梁一个侧身弹跳,躲过如一的攻势,随之右手臂伸处,大掌一个擒拿,捉住如一锁喉未及退的左手,狠劲儿一拉,如一整个身体瞬时向前飞赘 如一的身体在曹栋梁眼前的半米横飞而过,在他以为这招要凑效时,一股劲风已经扑面而来,下一刻,他的脖子被她弯曲的右腿紧紧锁住。 下一秒,后脑挨了重重的一拳,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呼吸也开始急促而困难。在他觉得自己即将要窒息的时候,整个身体被狠狠甩了出去 如一狠狠抹了下唇角再次流出的血痕,甩了甩手,转身笑看着最先和她对阵的张勇,"已经歇的差不多了,起来继续。"话罢,扭了扭有些泛疼的肩膀和脖子,骨头便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张勇扯了扯抽痛的唇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小祖宗,您就放过我吧,成不?"好声好气的开始求饶。 "别废话,赶紧起来。" 命苦的张连长只能忍着痛站起身来,拖着快散架的身体走到如一身边,"我说小祖宗,你这车轮战下来,就不累么?"语气有气无力。 如一笑颜灼灼,"等我累趴下了,咱们今儿就结束。"语调淡淡的道。 这下,不止张勇心里发寒,叫苦不迭,全场还倒着的十几位,觉得自己是不是今儿就要交代在这儿鸟? 阴云漫天,细雨中的瘦消少女,凛然浅笑。她身上醒目的黑白两色,此时已经看不出本色。有些苍白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底,蔓延着遮掩不了的冷,唇角,眼角的青紫,下颚的血痕,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这是胡振华和赵舒涛到训练时,映入他们眼中的季家流年! 下一刻,她突然眉眼一挑,开始起步助跑,身子像一片轻巧的落叶,唰地一声翻越过张勇头顶,稳稳当当落在他身后。 张勇有瞬间的怔愣,下意识地斜过上身,让开了袭击路线,并准备屈肘回击时,眼角余光瞄到了站在场边的团长和政委。 胡振华笑着走到如一身边,"丫头,还没打够?"问道。 如一笑笑,"只是觉得没畅快淋漓。" "还要继续?" "嗯!" "老首长会担心的。"赵舒涛语重心长道。 如一微微蹙眉,她这几天心里之所以那样烦躁,就是因为季家人。每日,他们都用满是伤痛的眼睛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样下去,如一觉得自己真得会受不了。所以她需要发泄,狠狠的将心里压着的郁闷和烦躁,通过几乎自虐的肉搏发泄出来。 "我有分寸的,团长无需担心。"话罢转向张勇,"想快点结束,那就不要磨蹭。" 如一对他微微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笑容还没落下嘴角,她突然腾空而起,身子像一枚飘零的落叶,不断旋转着劈下。 张勇反应奇快,伸臂格挡腿劈,脚步被砸得后退一步 "这丫头性子倔啊。"赵舒涛笑着对胡振华说。 "是啊!"胡振华看着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看来是不折腾过瘾,不会罢休了。" 赵舒涛笑,"够这些小崽子受得。" 胡振华但笑不语。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雨势已经很大,砸在车窗上噼啪作响。李玄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天很低,黑沉沉的,像是马上要坍塌下来。 身旁的她,满身泥泞,脸花的跟花丽虎似的,只那双注视前方的眼,和天空一样黑沉,望不见底。 她没能去靶场看他一下午的成绩,久等她不来,只能去找她。当一班长带着他去训练场寻到她时她呈大字型全没形象的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已是无法动弹。 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心里堵得难受。冷着脸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出口的尽是:"还好么?"声音很轻,语气里的心疼和担心,惊得他瞬间愣在当场,自己尽会有这样的情绪? 第25章少年心1 她艰难的抬起手臂,对他扯唇笑了笑,"李玄,扶我起来。"声若蚊吟。 他直接弯腰把她抱起来,双臂的力度很大,带着明显的气怒。她定是累极了,并未介意他的突兀和无理,阖眼靠在他胸前休息,像一只乖巧惹人怜爱的小猫。和团长政委一起走回团部大楼的路上,他们不时把担心的视线投向她。 一路无言,到了吉普车跟前,团长笑道,"丫头,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我派个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她跳下他横抱的手臂,已经恢复从容浅笑,"不打紧,只是脱力了,一路上歇的差不多了,可以开车。" 他们上了车,挥别了两位军官,她发动车子,很快驶出了营地。 行到山道的一半,她停下车,整个身体无力的蜷在驾驶座上,脸上的疲态再也难以掩饰,"李玄,给我点根烟。"他掏出荷包里的烟点燃一根,送至她唇边,"何必这样折磨自己?"明明就累得连手都无力提起,还要死撑着自己开车,他不懂,她的心思,他窥不出半分。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烟,浅笑的与他对视,"这就是我不开心时的发泄方式。"她的笑,浅淡而沉郁。 那刻,李玄觉得,自己心里凝满无力,无奈的摇摇头,掏出手帕伸到她面前,"你自己来,还是我给你擦?" 她拿烟的手僵在唇边,轻笑一声,"李玄,这不该是你的性子。" 他伸出的手僵住,有些懊恼,"那你说,我该是什么性子?"他也想知道,自己在她眼中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打量他须臾,扔掉手中的烟,冰凉的指尖儿抚上他的额头眉梢,磨挲着,轻叹了口气,"你,只是个寂寞的孩子。"语气沧桑的好似她已是活过一世的人,而不是一个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女。 李玄沉默了,她的心太通透,她的眼太犀利,短暂的相处却已经将他看透。他确实很寂寞,从小到大,照顾他的只有爷爷奶奶和保姆。 八岁,母亲去逝。父亲在他十岁那年再婚后搬了出去,他不愿跟去与继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一直留在爷爷奶奶家。几年前,父亲还会时常来看他,近几年已经鲜少回来了,因为他和继母有了自己的孩子。给爷爷奶奶的赡养费,给他的抚养费,都是令秘书送到家里。 李玄和那个唤"父亲"的男人,只有牵系着的血缘。人说血浓于水,可在他看来,疏远了,陌生了,没有了父子间该有的亲昵,再浓的血也终会有淡如水的一日。 李玄觉得从来无人可触碰自己寂寞封闭的内心,清冷孤傲一直只是他掩饰内心真实情绪的外衣。 这一刻,一个十七岁孤寂少年的心,被眼前这个女孩冰冷的指尖儿轻柔触碰,抚摸。她以温柔的"凌厉"撕开皮肉,直捣他内心深处。 让他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久违的,属于亲人长辈爱怜的味道 使他的心微微颤抖,颤抖 如一把李玄送到家后,开车回了季家。停好车进了门,客厅只有季强夫妻在,看见她的模样,都是一脸心疼的表情。 没等他们说话,"我先上去洗个澡。",有些刻意回避的心里,径自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老爷子今晚没回家,开完会直接赶去b市出差了,两天后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季家三个儿子也没回家,要为即将到来的大军演做战备,忙得脚不沾地。 "这孩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真是的。"刘宁心里过不得,忍不住跟丈夫抱怨。 季强无奈笑笑,"先去热饭,年年肯定饿了。" "哦!"刘宁应了一声,赶忙转身去了厨房,要不是经丈夫提醒,她一时倒真给忘了。 卧室内,洗完澡,如一浑身未着寸缕的站在洗手间镜子前,纵使她今天如野兽般发泄内心的焦躁。但是现在镜子里那个女孩儿眼睛深处,依然满布骇人的阴郁,与隐忍的残戾。 这样把灵魂深处的真实暴露在眼底,多久没有了? 如一已经想不起来 她走动了几步站在窗前,静静窥望着窗外只剩漆黑的风景。风起,一股带着花香的微凉迅速从窗外卷入,令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香气。 如一缓缓合拢自己的手心,指尖儿和同样冰凉的掌心拥抱。她垂下眼睛,在眼帘的掩映下,窗外是又黑又空的夜幕。 我该拿你们怎么办? 她一直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却始终难得答案 李玄回到家,饭吃到一半,郑飞羽的电话便来了,他刚接起电话,"李玄,你丫今儿下午死哪儿了?"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大得惊人,震得李玄耳鸣,"是不是背着哥几个去拍婆子了?老实交代!" 李玄苦笑着,把话筒拿离耳朵一尺,"那哪儿能啊,就是普通的逃课,别这么大惊小怪。"拍婆子,还拍妖精呢! "妈的,不瞎扯了。玄子,你老实说,下午有人看见你和年年一起出去的,还蛮亲密,你带她去哪儿了?"这才是正题。 李玄抿了抿唇,"她带我去了趟军营,呆了一下午。"也没隐瞒,实话实说。 那边沉默了半晌,"玄子,以后离年年别那么近。"不等他接话,就撂了电话。 这下李玄纳闷了,是让他以后离她远一点么? 飞羽这是难不成,他喜欢季流年,这是吃醋了? 想不通,李玄索性不想了,回到餐桌边坐下,继续吃饭。明天到学校见到郑飞羽,直接问就得了。 第26章少年心2 郑家客厅里。 郑飞羽自打撂了电话,就一直站在话机旁,望着电话出神。他觉得刚才自己对李玄说的话,似乎有些太那个了。其实说那些话的初衷很单纯,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原因:志轩哥回部队前跟他郑重交代过,"不许学校那些混小子靠近我家年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他可知道,季家的四兄弟,有多宝贝这个妹妹。 可话又说回来了,以前的年年,以李玄清冷孤傲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多看一眼。可如今的年年,不是变了么,变得那样神秘,令人费解,难以捉摸。这样的年年,能吸引李玄的注意,他倒也不会觉得惊讶。 等明儿个到学校,看他怎么拷问李玄。 一天的时间,往往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第二日,天气放晴,因为前天下雨的关系,空气里的燥热少了几分,掺了一丝清凉。 李玄还未到校门口,远远的就看见郑飞羽和朱渊几个在门口谈笑,他不慌不忙的晃到跟前,"哥几个今儿挺早。"算是打招呼了。 郑飞羽侧过头,意味儿深长的瞅着他,"跟我来。"话罢就迈开步子,自顾往旁边的林**走。李玄摸摸鼻子,识趣儿的跟上他的脚步。 大约走了百来米,郑飞羽停了下来,并未转身,"说吧!" 搞得李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什么?"他确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郑飞羽嚯的一声转过身来,"为什么昨天单独和年年出去?"昨天问题的延续,样子还蛮严肃。 李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当他问什么呢,"昨天下午去天台的时候碰见的,看她有些不开心,就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于是就出去了。"话罢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交代完毕。 "就这些?"郑飞羽凝眉,追问。 李玄点头,肯定道:"就这些。"然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飞羽,你不让我接近她,是不是因为"喜欢她?后半句没说出来。 "不是。"郑飞羽回答的很干脆,"只是受人所托而已。"说完沉默的端详了他几秒,睫毛闪了闪,"玄子,其实我昨天说的那句话,也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这是跟他道歉了。 李玄笑着摇摇头,刚要说话,身后响起汽车"嘟嘟"的喇叭声,一回头,有些意外,居然是"切诺基。"郑飞羽不知道车内是谁,有些不悦的蹙起眉头,大少爷性子出来了,"鬼按什么!"冲着车吼了一句。 如一探出头,笑看着脾气很烂的某人,"你鬼叫什么?" "额"郑某人愕然了,微张嘴,唇颤了颤,"年年"声调一下降了下来,说实话,他蛮怕她笑得这样"温柔"总觉得她这样笑,很渗人。 "还不让开,我好停车。" 郑飞羽和李玄赶忙走到便道上让开路,看着切诺基开过去。 "嗷!"郑飞羽鬼嚎一声,"玄子,年年居然自己开车上学的,我都不知道。"说话的时候,眼神灼灼,目光贼亮,还一直望着开远的吉普,语气不晓得几羡慕。 李玄笑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怎么?很受打击吧?" 郑飞羽撇撇嘴,表情有些小哀怨,"我爷爷啊,要是有季爷爷宠年年一半的劲儿对我,我就该跳脚欢呼了。"不拿皮带抽他,已经是恩赐了。 "估计啊,像季家人那样宠孩子的,咱整个s市也没几个。"李玄安慰好友。 "是,是,这话不假。"郑飞羽连声附和,"那车,肯定是军里分给季爷爷的。" "你错了,不是。"李玄笑着摇摇头,"我昨天也这么认为,没忍住就问了她。年年说是季老爷子托人买给她的,那个车牌吧,倒是挂的军里的,因为方便,不会有人查,她还没有驾照。"解释的蛮详细。 郑飞羽这下兴奋了,"也就是说,这是专属年年的车了?" "嗯!" "太好了,那也就表示,我可以开了!"某少年欢呼。"你会么?" "额"郑飞羽挠头,"不会。" "不会那说什么。" "我可以学啊!" 李玄无语,不打算跟他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正好看见如一停了车走过来,"怎么今天上午来了?" "想来就来了。"其实是季家父母的意思,他们过不得她那样折腾自己。昨晚如一下楼吃饭的时候,刘宁就坐在餐桌对面,泪汪汪的看着她,却一句话不说,样子着实委屈,可怜。 一顿饭,如一吃的食不知味。 吃完饭准备上楼的时候,季强叫住她说,"年年,明天歇一天吧。"于是如一只能歇一天,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自行其事的不顾他们的感受。 今早,她接到老爷子从b市打来的电话,"年年,可以晚几个月再走么?至少,等陪我这个老头子过完六十七岁生日。"语气那样真挚,不舍。 那刻,如一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账,眼睛酸得发涩。她真得很过分啊,且以那样冷淡的方式"爷爷,我答应,过几个月再走,您老在外要注意身体。" "诶,知道知道"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尽是带着轻颤的,那样豁达,睿智,冷静的老人呐何以至此? 血脉的牵系,亲情的羁绊,十几年的掏心掏肺啊挂了电话,如一闭上酸涩的眼,她真的错了么 "年年,我要学车。"郑飞羽走到如一身边和她并排走,双眼期盼的看着她。 第27章晨间 "可以,只要我有时间。"如一爽快的答应了他。马上就到暑假了,除了要去趟省城和莱恩敲定合同,剩下的就是无尽的训练。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事情,如果他想学,抽出点时间教他倒也无妨。 郑飞羽有些不信,"真的?" 如一撇了他一眼,"爱学不学。" 这下郑飞羽雀跃了,"那今天就开始,行不?" "行。" "我也跟着学可以么?"李玄笑着问。 如一转过头看他,对上少年浅笑认真的眼,于是点头,"随你。" 李玄没再继续开口,她已经答应就绝对会做到。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校门口,朱渊几人仍等在那里,瞅着突然出现的如一,都有些惊讶。他们都是知道她上午不到校上课的,却,怎么和郑飞羽和李玄从林**一起出来? 不过也没人开口问。 如一在他们心里的映像,少言寡语,且向来是淡淡懒懒,又有些清冷的样子,有些难相处。 一群人相携进了校园,引来无数女生的侧目。这几个少年个个样貌都不赖,风格气质各异,走在一起确实很惹眼。如一慢悠悠的走在最后,听着前面几个男孩子聊天。 "文修,暑假打算去哪儿玩?" "我要去b市的姑姑家,然后暑假把整个市玩儿遍!" "初寒呢?" "没什么特别安排。" "飞羽?" 郑飞羽回头瞅了眼如一,"还是以前那样呗!"声音痞痞的。 "玄子什么安排?" "没什么。"李玄回答的有些敷衍,不过也没人介意,都了解他的性子。 "朱渊你呢?" "去乡下种田。"朱渊语气无奈的话一出口,引得众人嘿笑不止。 如一淡淡的弯了弯唇,听着这些少年热烈讨论暑假的安排,感叹自己已是第二次青春,却依然不能如他们这般热烈,毕竟心境和阅历决定性情。 b市总政大楼。 下午刚开完一个重要的研讨会议,来开会的,都是来自m国不同军区的将帅级人物。 某休息室,三位老将军聚坐在一起喝茶闲聊。昔日,他们是一起并肩战斗,闯过数场枪林弹雨,几经生死的战友。 如今,铁血铸就的友情依然深厚,即使已经分开多年,彼此间鲜少见面。 "老季啊,我记得你那宝贝孙女,今年也该十六岁了吧?"梁司令啜了口茶,笑着问老战友。 季建辉笑笑,想起几日未见面的孙女,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是啊,是个大姑娘了!你们家在在和志远同年,比我们年年大了八岁。" "你觉得,把你家孙女许到我们老梁家做孙媳妇如何?" 季建辉第一反应就是"荒唐"!不过面色依然淡定,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笑着说,"我家年年还小,谈论婚事尚早了些。"心里忍不住嘀咕,"个老东西,我怎么说突然提起我家宝贝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袁钟看了老友一眼,正好对上季建辉投来的"无奈"视线,于是笑着开口帮腔道:"我说老梁啊,丫头那小,确实早了些。"以老季疼宠那丫头的程度,根本不可能这么早给她身上加上束缚。 梁司令不满的瞪了帮腔的袁钟一眼后,"诶,我说老东西,有你什么事儿?别是被我抢先了,不甘心吧?"气哼哼道。 ""把个袁钟堵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老东西几十年脾气没改,嘴不饶人。他要是再开口帮腔,这老东西还不知道要怎么在自己耳边念叨呢!得,他还是不掺和为好,免得耳朵受罪! 梁司令转过视线又看向季建辉,笑道:"又不是要马上结婚,只是先定下来。年年那孩子,小时候就长得水灵,又蛮聪明,我很稀罕那丫头,配我家在在指定不错。"话到此处,梁司令微顿了下,看向垂下眼睑的季老爷子:"老季,莫不是你看不上我们家在在?" 季建辉在心里不满的嘟囔,"可不是看不上么,整个b市,高干圈里谁不知道,梁家那小子是个荒唐的没边儿的主儿,身边儿的小姑娘环肥燕瘦,就没固定过。"面儿上却笑着,"你看你说的个什么话?不是我看上看不上的问题,关键是我已经答应了年年那丫头,将来的事儿,由她自己做主,我们家长不干预。"这算是明确拒绝了吧? 梁司令轻哼一声,"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把孙女嫁到我们家来!怕我们家把你宝贝孙女吃了不成?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们将来走不到一起,也可以各自再找对象,绝不以此为束缚,你看如何啊?" 季建辉搁下茶杯,轻叹了口气,"老梁,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家年年今年秋后就要出国了,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谈论婚事。" 梁司令轻蹙了下眉头,"出国?" 季建辉点点头,"是啊。" "老季啊,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没听你提过?"袁钟问道。 "前不久刚定下的。" "年年才十六岁,你过得了她走那么远?"舍得才怪。 "过不得又怎么样?孩子自己决定的。" 袁钟叹了口气,"年年丫头也太任性了。"不赞同道。 季建辉摇摇头,语气有些既感慨又无奈,"哎,那丫头是个有主见的。不是我自夸,我的年年多优秀啊,在国内确实埋没了她。既然她想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脸上,眼里都是自豪和骄傲。 第28章被惦记上了 季老爷子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这几年就让孙女好好在外折腾,再过几年他也要离休了。那个时候孙女正好留学回来,可以多陪陪他这个老头子了。 梁司令瞅了一脸骄傲的季建辉一眼,心说,"要是不优秀,我老头子还不惦记呢。要是再等几年,指不定就被别家抢先了,说什么也得先下手为强。" "决定好去哪个国家了么?"袁老爷子问道。 "这个我没问,反正还有几个月,等我过完生日才走。" "你生日还打算在s市办?"梁司令道。 "去年答应老二,今年在b市办。" "老季,要不这么着,等你寿宴那天,在在肯定是要去的,到时候让两个孩子见见,好好聊聊,如果看对眼,就先定下来。" 季建辉无法,只能点点头,老战友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时,季老爷子的警卫员在门口打报告:"报告首长,有电话找!" 季建辉一看小张的表情就知道,是自家宝贝孙女来电,满面笑容的起身,"你们先聊着!"乐呵呵的出门接电话去了。 等季老爷子出了门,梁司令望着袁钟道,"我还必须给在在促成这桩婚事不可。" 袁钟斜了梁司令一眼,"别嫌我说话不中听,恐怕没戏!"这是实话,言下之意就是你家在在,人老季压根儿看不上,也不怕惹了护犊子出名的老战友。 梁司令一听这话,虎目一瞪,炸毛了!他听不得别人说一句自己孙子的不是,"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看这短护得? 袁钟有些无语,心说:"你家那宝贝疙瘩,那叫"年少轻狂";?整个一混不吝!" 都是当爷爷的人,护犊子的心理袁钟很理解,看梁鸿的样子是真上心了,有些无奈道:"我跟你撂个实底儿吧!"袁钟端起茶杯,宽了宽水面儿的茶叶后啜了一口,"老季在那丫头面前,是半分威严没有,丫头说什么,老季就没说过个不字,恨不得宠到天上去。你从老季这儿着手,根本是白费功夫。"话到此处顿了顿,轻叹了口气,"再说,那丫头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单纯软弱的性子了,说实话,我有时候都觉得,看不透那孩子的心思。"那丫头,可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 和那孩子接触的几次,以袁钟阅人无数的眼力,却依然无法窥透她的心思。每次见她,虽面儿上总是一副淡懒的笑模样,可骨子里却透着明显的疏淡。 说话进退得益,分寸掌握的极好。令袁钟觉得不可思议,好似与自己交谈的是一个久经风雨的成年人。她才多大,十六岁,连社会都没步入过,却如此沉稳,冷静? 梁司令越听,眼中的光芒越亮,"你越这样一说,我觉得这丫头越对我老头子的心思,指不定真能收拾住我家那个混小子!" 袁钟摇头,感情自己说了这一大堆,都白费口舌了? "郑桓那小子,在电话里把那丫头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是把他家那个嚣张小魔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嗯,是很优秀。"袁钟赞同道,话罢突然想起什么,直盯盯瞅着梁司令,"你个老狐狸,不是早就开始预谋上了吧?" 梁司令也不隐瞒,点了点头,"咱们都是带了一辈子兵的,碰见这么出色的丫头,哪能不稀罕!小丫头几个月来的表现,我可一直注意着呢。"要是还是以前那个被宠坏的小丫头,他老头子会这上心? 这日,是如一和莱恩约定见面的日子。见面的地点,约在省城唯一一家法式西餐厅"马克西姆"。本来是约在十几天前的,因莱恩突然接到总公司的来电,要他回m国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所以推迟了。 如一到省城时已经接近中午,本可以早些到的,可因为等两个"包袱"所以时间有些赶。 郑飞羽头天从刘宁嘴里知道她第二天要去省城,便死缠烂打的耍无赖,也要跟着去,如一被他缠得烦了,便答应了。当然,和郑飞羽焦不离孟的李玄,也跟了来。 三人在侍者的带领下,到了预定的桌位,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蓝眼男子已经等在那里。 莱恩看到一个气质温婉的女孩儿,和两个男孩儿相携而来,走到自己的桌边停下,心中非常诧异,将要和他合作的居然是一个年龄这样小的女孩么? 他急忙微笑着站起身,向女孩行了一个法国贵族礼:"很高兴见到你,我美丽的女孩,adeline!"很礼貌的伸出手与如一交握,"推迟约定,我感到抱歉!" 如一回以微笑,"不必介怀,我并未介意!"眼冷静,意疏淡,轻轻握了手放开,"这是我的同学,郑飞羽,李玄。"为莱恩介绍身旁两位少年。 "欢迎两位的到来!"莱恩笑容优雅的向两位少年伸手。 郑飞羽和李玄此刻凌乱了,这句话莱恩说的是本国语言,他们能听得懂的,也微笑着伸手依依与莱恩交握,"谢谢!"毕竟都家世不错,虽心里是有些紧张,面上却很镇定,落落大方的道了谢。 莱恩为如一拉开座椅,并摆好餐巾,做了个请的的手势,"请入座!"很完美的展示了一个绅士的优雅风度,和极好的休养。 "谢谢!"如一浅笑回礼,道谢。 郑飞羽和李玄在莱恩的邀请下,身体有些僵硬的入座,心里嘀咕着,"adeline"是年年的英文名字么? 这个外国人谁啊? 两位花季少年脑子一团糊,她从来给他们的就只有"惊吓",可这"惊吓"到底还会有多少呢? 第29章会面 侍者走过来点餐,微笑着将菜单递给了如一。法国是非常重礼节的国度,当然是女士优先。如一浅笑接过菜单,点了自己的,又帮两个少年点了餐之后,将菜单递还给侍者,由侍者递给莱恩。如果她直接递给莱恩,在法国是不礼貌的行为。 莱恩为自己点了餐,"要佐餐酒么?"微笑望着如一询问,因为她和两个少年的年龄,在这个国家尚未成年。 如一了然,淡淡一笑,"饮少量无妨,tablewines不错。" "确实不错!"莱恩脸上的笑意加深,眼底有很明显的赞赏之意。 菜和佐餐就很快上来了,第一道开胃冷菜,佐以餐酒,会觉格外清新爽口。 莱恩举杯跟如一碰杯,"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要看一会商谈的结果!"如一轻抿了一小口红酒,笑道。 莱恩笑得很愉悦,"那是当然,我开出的条件绝不会令艾德琳失望。" "我很期待!" 莱恩看着少女用餐,使用刀叉时动作娴熟流畅,且非常漂亮,标准,"艾德琳,你很懂我们国家的礼节。"她的一举一动,优雅,从容,礼节到位亦如一位贵族千金,他对她的气度涵养非常欣赏。 如一浅笑着点点头,"是的!"她自然是懂得,因为前世曾在法国生活过五年,且时常周游于各种各样的上流聚会。 郑飞羽和李玄都是第一次吃法国菜,用惯了筷子,根本不懂刀叉的用法。所以有样学样,如一怎么做,他们跟着做,总不会有错,倒也学得十之仈jiu,颇为自然,透出优雅。 菜一道道上来,几人专心用餐,如一和莱恩也未再交谈。用完主菜和浓汤,侍者撤下餐盘后,餐后甜点被一一送了上来:牛奶布丁,马克龙,果馅薄饼,苹果派,配以香气多变的法国茶。 茶具亦非常考究,天蓝色薄胎茶壶茶杯。当茶水倾倒而出的那一刻,一股被奶油裹覆着的馥郁香气便扑鼻而来。 法国人生**漫,连同吃、喝也一样追求精益求精,好似生命中绝无"马虎"一词的生存罅隙。 第一盏茶过半,"艾德琳,我们现在可以谈了么?"莱恩放下茶杯,征询如一的意见。 "当然可以,请!"如一客气道。 "董事会决定了两个方案。第一:技术终生买断,一次性付清艾德琳的酬劳,两百万(美金)。第二:技术入股,享有(microsoft)驻本国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收取公司纯利润的的分红,付于艾德琳开发酬金五十万。"话罢,莱恩笑望着如一,"期待您的选择,艾德琳。" 如一并未马上回复。莱恩开出的条件很优厚,也算不错,对于这个时代来说,两百万美金,确实已是一笔非常"不菲"的诱人数目。她倾向于第二种合作方式,当然要有所改动。如一是多活了一世,并且是走过这个时代的人,她很清楚自己提供的这项技术,哪怕再过二十仍在使用,只是现在无人能窥得那样长远。 "开发酬金三百万,占有(microsoft)总公司股份的百分之十,这是我合作的条件。"如一浅笑着道出自己合作的条件。 "噢,天哪!"她开出的条件令莱恩忍不住错愕出声,觉得太荒谬,连连摇头,"艾德琳,这是无理的狮子大张口,这个条件根本不可能。" 如一弯唇浅笑,伸手端起茶杯,姿态优雅的轻抿一口,"莱恩,我相信您很清楚这项技术的长远价值,不是么?"视线轻淡的与莱恩对视,"它将会成为(microsoft)最珍贵的摇钱树,我保证。"话到此处,如一故意停顿了一下,"您以为我除了这项技术,就再无其他了么?"最后抛出更有诱惑力的饵,这才是如一的王牌,她能提供并开发的更多未知技术。 莱恩敛目陷入沉默,良久,抬眼望向如一,"艾德琳,我需要向总部汇报,并与各董事开会讨论商议后,才能给你准确答复。" "我并不着急,且非常有耐心,期待您带给我一个好消息。"如一笑得自信从容,"今日用餐非常愉快,谢谢您的招待,莱恩。"她也未想过一次就能洽谈成功。 如一虽不是商人,却有一颗还算玲珑的心,深谙生意场上的谈判技巧,懂得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谈判"也是作为杀手特工的必修课。 "与美丽的小姐共进午餐,我非常荣幸!"莱恩笑着站起身,对如一伸出手,"艾德琳,请允许我先行离开。"他必须赶回b市公司向总公司汇报今日商谈结果。 如一起身,伸手和莱恩交握,"您请随意。" 莱恩又向两位少年礼貌告别,拿起公文包离开了餐厅。 莱恩走后,郑飞羽和李玄视线直直的盯著如一,那眼神"灼热"的,像要把她烤化。"莱恩。克莱尔"虽然就职于美国的微软公司,却是地地道道的法国人,所以如一在和他交谈时说的是法文,两位少年是半句没懂,听在耳朵里与鸟语无异。 如一直接将两人灼热的视线无视,继续小口的喝着自己杯中的茶,喝完了直接起身走人,看也没看两人一眼。 郑飞羽和李玄对视一眼,一个撇嘴,一个耸肩,赶紧起身跟上。 "年年好过分。"很幽怨的语气。 李玄被他的幽怨逗笑,"如果不想挨收拾,最好乖一些。"这算是诚恳的忠告。 回程的路上。 如一开车,李玄坐在副驾,郑飞羽坐在后座。他身旁的座位上整齐叠摞着十几个精致的纸盒,如一从"马克西姆"离开时打包外带的的法式点心。 第30章如一的恶趣味 郑飞羽几次沉不住气想开口说话,可每次光是唇一张一合,却没敢发出声音,因为李玄的那句忠告还徘徊在耳边,"如果不想挨收拾,最好乖一些!"把郑少憋得快郁闷死了。 如一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某少年憋屈的脸,浅浅的弯起唇角,"想问什么问吧。"她现在心情不错,所以打算逗逗此美少年,满足下自己心里,突生的那点儿无良"恶趣味。" "额"郑飞羽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两个字已经下意识冲出口。 李玄没忍住,嗤笑出声,"想问什么问吧!"好心的把如一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眼里的"恶趣味"他看得一清二楚,也再熟悉不过,某人又要倒霉鸟! 郑飞羽漂亮白皙的脸噌得一下布了一层红晕,瞪眼狠狠的剜了李玄一眼,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我就想问吧,你和那个莱恩刚才都谈什么了?"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如一扭头,清清淡淡的瞅了眼脸上晕红未退的少年。 ""郑飞羽默,他最想知道的就这个撒,"那你跟他怎么认识的?"退而求其次吧。 如一笑得云淡风轻,"就那么认识的。"语气淡淡吐出四个字。 李玄强忍住要破口而出的笑,紧抿住唇,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眼角余光一直注视着身边人的脸庞。她唇边的弧度有点小慵懒,有点儿小坏,浅笑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宠溺,这样的浅笑很迷人,一直笑进他心里。 ""郑飞羽握拳咬牙,轻哼一声,"我虽然没听懂你们说了什么,但肯定你是在谈生意。" 如一轻笑,"算是。" "什么生意?"某少年两眼放光,"好赚钱是不?" "不告诉你!" "额"郑飞羽蹙眉,长长吐出一口气,"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气死他了。 "说实话吧,什么都无可奉告!"如一脸上的笑瞬间转为恶劣,但语气却一本正经。 这话把郑飞羽梗的差点吐血,"年年,你这成心逗我呢吧?"声音一下扬高好几个调儿。 如一点点头,戏谑道:"哟!蛮聪明的吗,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嗷嗷"某人嚎叫,濒临暴走边缘,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发青。 如一看自己欺负的差不多了,把某少年脆弱的小心肝伤得不轻。她心里的那点儿恶趣味也满足了,于是出口开始安慰,"好了,别气着了。等这次合作成功了,我把你一直想要的东西买给你。"绝对是打n个巴掌,才给一颗甜枣的作风。 ""某少年撇嘴,眼神不晓得多委屈,"年年,你就会欺负我。"指控啊! 嚣张跋扈惯的郑少,也只有在如一面前,乖得跟只小绵羊似的。 如一在郑家居住的大院儿门口,把两个"包袱"放下后开车离开了。回到季家后,把点心放下后,告诉在家的刘宁,自己晚上不回来过夜了,明天早上直接去营地,让她不要担心。 刘宁知道劝不住女儿,只能嘱咐她小心点,注意安全。看着女儿出了门,她立刻给丈夫打电话,"季强,年年从省城回来了,可刚到家搁下东西,就跟我说要出去,且今晚不回家过夜,人已经开车走了。"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才传来丈夫的声音,"没说去哪儿?" "年年没说,我也没敢开口问。" "年年是个靠得住的孩子,放心吧。" 撂了电话,刘宁坐在客厅了唉声叹气,说得容易,她能放心的下么?可不放心又能怎样? 如一开车出了市区,上了国道,周围不再是喧嚣的闹市,一片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在眼前闪过,从车窗吹进来的风,燥热中带着农作物自然清新的味道。 她把车停在国道边,开门下了车,靠着车身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抽着。 此刻的天,很高,特别蓝,云很淡,太阳光还是那样灼热 如一遥望着那个遥远国度的方向,"我的瑞儿,生日快乐!"她觉得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心上剜一刀,剜吧,剜吧,只有疼痛能让她时刻铭记,瑞儿还在那个活地狱里受苦,等着她去营救。 今晚她会在这里陪伴弟弟度过四岁的生日,她的思念,会随着风飘向那个她惦念的地方,带给她惦念的小人儿! 郑飞羽和李玄站在大院儿门口,望着切诺基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后,才转身一起往大院里走。 两人手中各提着一个点心盒子,这是让他们带给自家长辈的。下车前如一笑着跟两人说,"去一趟省城,你们怎么能空手而回?有时候适当的"贿赂";下长辈,是必须滴,懂?"言下之意,俩混小子不知道孝顺。 ""两少年沉默,她这语气怎么听着蛮讽刺? 一路上并未碰上什么人,这会儿天气还很热,正是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没人愿意外出遭罪。两人并肩走在种满梧桐树的林**上,庞大的树冠遮住了头顶毒辣的日头,倒不会晒得人难受。 走到半路,"玄子,我可注意到了,你最近看年年的眼神儿越老越不对了。"郑飞羽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他没有侧头看李玄,只是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反应。 那种眼神,郑飞羽还真形容不出来是什么味儿,是"粘"是"依恋",好似又不止这些,反正挺复杂就是了。 李玄被郑飞羽问的有些错愕,身体下意识僵了一下,不过转瞬就释然了,"是变了!"他承认。 第31章干弟弟是怎样产生的1 郑飞羽会发现,是一定的,只是没想到他这时候说起。 "为什么?" 李玄沉默了几秒,抬眼对上郑飞羽的视线,"飞羽,我想我喜欢她。"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郑飞羽停住脚步,转身盯住李玄,眉毛蹙了起来,"喜欢她什么?"语气变得严肃。 李玄笑笑,回答的很干脆,"什么都喜欢。" "可是,玄子,不是哥们儿打击你,我觉得你配不上年年。"这话虽然直白不好听,确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儿。 "我知道。"李玄点头,"飞羽,也许你理解错了,我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他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的妄念。 "好,那你说说。" "飞羽,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两个在她面前,完全就跟两个幼稚的孩子似的?" 郑飞羽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是哦,不知不觉的就那样了,其实这种相处方式感觉不错。"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就喜欢她身上那股,似长辈的味儿。" "哪里像长辈了?明明就爱欺负我来着!"郑飞羽怨声载道。 李玄斜了他一眼,"那还不都是你自找的,活该!" ""郑飞羽撇撇嘴,确实是他自找的。 "飞羽,虽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老爱逗弄你,看你生气炸毛儿的样子,且以此为乐。可你不是也清楚,这只是她一时兴起的小邪恶罢了。总的来说,年年对你还是很好的。"好到令我嫉妒,这句李玄没说出来。 郑飞羽点点头,"是蛮好的。"每次他的死缠烂打,插科打诨,把她缠得烦了,总是会冷语呵斥他,可她眼底的纵容和宠溺,他看得到。 "飞羽,你说我认季流年做姐姐好不?" 听到这句话,郑飞羽愕然了,不可置信的盯住李玄,"你开玩笑呢吧?"他觉得这简直好笑又荒唐!这丫脑袋肯定被门儿夹了,有些不清白,所以才会产生这么个念头。 "为什么要开玩笑?"李玄不满的凝眉,面色不悦的盯住郑飞羽的眼睛,"虽说这个想法是有些突然,可是我既然说出来,就是认真的,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郑飞羽无语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难道真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么?明明是这个话题太"惊悚"好不好? 可是面前的李玄,满眼认真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郑飞羽收起面上的愕然,若有所思道:"李玄,你这个想法"话到此处微顿了一下,"但凡一个思维正常的人听到,第一反应,肯定会觉得有些可笑,或者说荒唐,不是么?" 李玄无谓笑笑,"你说的可笑和荒唐,无非是因为年龄。我比她大了将近两岁,本该是做哥哥的人,却反过来要认妹妹做姐姐,是很扯。可是这些面儿上的东西,我会在乎?还是你会在乎,觉得有我这么个哥们儿丢份儿?" "那倒不是。"郑飞羽摇头,回答的很干脆,"说起来吧,这事儿甚至连悖德的边儿也沾不上。"伸手拍了下李玄的肩膀,"得,是哥们儿有些丢份儿,落入世俗了,对不住了!"李玄会产生此般念头,想想吧,他可以理解。 他们一起玩儿的几个,他和李玄关系最近。李玄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从中学一年级"交铁"时,就全告诉了他,没瞒一丁半点儿。李玄心里的苦,他一直知道。 李玄浅笑的摇摇头,伸手哥俩好的揽过郑飞羽的肩,"我没怪你的意思。"框着他的肩继续往前走,"想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么?" 郑飞羽撇撇嘴,"爱说不说!" "从她冰凉的指尖儿抚摸上我的额头眉梢,轻叹着说出那句"你只是的寂寞的孩子";那刻起,我就开始喜欢上她。那样的触觉,仿佛可以一直延伸到心里,盘旋,盘旋,缠绕" "那天下午?" "嗯!" "每次咱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她和你近。虽对我也不赖,可却总有一丝疏淡,少了一份儿亲昵。她眼里的宠虽然淡,可也真啊,且只给了你。每次看着,说实话,哥们儿蛮羡慕,也嫉妒!"最后几句,语气开始发酸。 郑飞羽被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下挣开李玄框在肩上的胳膊,一脸痞笑:"嘿嘿,我真不知道,你小子为这吃味儿!"打趣儿李玄。 李玄轻睨了他一眼,冷哼:"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爷爷奶奶,就没别人那样对过我。"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粘着她,你也觉出来了,要不刚才不会那么问我。我就觉得吧,要是和她有了那么一层牵系,她肯定会像宠你一样宠我,也许会对我更好也未可知。" ""郑飞羽沉默了几秒,问道:"决定了?" 李玄使劲点点头,"我今天回去后就跟爷爷奶奶说,然后郑重去季家拜访。" "你觉得年年会同意么?" "我会找她,好好跟她说。" 郑飞羽笑得很坏,"诶,我说你可比年年大一岁多呢!"故意旧话重提。 "额"李玄唇角抽搐,"那又怎么样?"丫就是成心寒颤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少爷觉得,还是当哥哥有挑战性,也有成就感!"感慨。 李玄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敢么?" "不敢!"郑飞羽摇头,一脸我很怕的表情:"我怕见不到明儿的太阳!"在她面前,他要敢以哥哥自居,根本就是活得不耐烦鸟! 第32章干弟弟是怎样产生的2 "不过,以年年的性子,我是认为戏不大。" 李玄没接话,俗话不是说事在人为么,不试过怎么知道。 临近正午饭点儿,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太阳照的人睁不开眼,火热得仿似要将所有人身体里的最后一滴水分给榨干。 几朵浮云无精打采地飘在天上,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沈朝亮麻木的站在人来人往的便道上,看着一张张陌生脸庞与自己擦肩而过,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 空气里充斥着汽车尾气呛人的味道,掺杂着行人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汗味,闻着令人恶心。他迈动站的僵硬麻木的腿,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 他该回家了,妈妈还在家等着他,可是那个城南棚户区里的破旧瓦房,是他的家么? 他为何会呆站在这里的?他是出来干什么的呢? 哦,因为母亲悲伤凄凉的哭声一直萦绕在耳边,让他觉得自己即将要崩溃了,所以他脑袋一片空白的冲出了门。当意识回笼时,发现在自己呆站在龙安街上,像个傻子一样。 如一在路口等红灯,不经意瞟向车窗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身影寥落,神情死灰,杵在马路牙子边儿上的少年。 正是他们班的那位班长少年,那双总是凝满笑意,温润纯净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一片死寂。这种眼神她很熟悉,和自己前世的眼神何其相似,那种从心底透出的绝望和麻木。 "只是暑假的多半个月未见,他怎么成了如此模样?"如一正在纳闷,车后传来了汽车嘟嘟的喇叭声,原来在她走神儿的瞬间,红灯已经转为绿灯了。如一踩下油门,驶过岔路口,开到相对少年的道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李玄看她突然停车,问道。 如一没答话,掏出烟点上一根,左手臂支着车窗沿,隔着马路静静的观察,那个俨然已经"呆滞"的少年。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看见那样的他,却蓦地心里生出一丝不忍。 是家里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吧,把一个纯净美好的花季少年,折磨成如此不堪的模样。 李玄顺着如一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男孩子他是认识的,高一三班的班长,长居一高榜首的特优生,"沈朝亮。"他没有催促如一开车,虽然此刻他们正赶时间,因为"海棠居"正有一大堆人等着他们两个"主角"到场。 抽完一根烟,如一收回观察的视线,重新发动引擎上路。少年清瘦的身影混在同形色匆忙的路人中,很快被甩到车后,变成苍茫的一点。 今天的"海棠居"非常热闹。李家和季家"认干亲"的宴席就摆在这里,包了整整一层楼,场面隆重而热烈。在s市,一般百姓家认干亲的仪式都是很隆重的,何况像季家这样的家庭,不仅要隆重,还要很讲究才行。 说起这个"干亲"的"身份"还很有些"荒唐"的味道。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认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做"姑姑",但凡听到的人,都会觉得荒唐的没边儿吧! 可,大千世界,什么样稀奇的事情没有,想想吧,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这辈分儿可就有点乱了,当李玄把"结果"告诉郑飞羽的时候,那小子当下笑得蹲到了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靠,以后你就是本少的大侄子了,哈哈!" 李玄额上青筋直跳,丫这就是存心找抽呢,懒得理他。 笑够了,郑飞羽一脸欠揍的表情,盯着他问,"为什么?" 李玄耸耸肩,他哪儿知道为什么,她说认什么都可以,唯独"弟弟"不行,并未说明原因。他也知晓,就算自己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于是,最后他选了"姑姑",她点头同意,就是这么简单。 从省城回来的当天晚上,李玄独自一人去了季家找如一,他要先征得她的同意,然后才能让爷爷奶奶上门。经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他虽说还是无法了解她多少,可至少知道,她是我行我素,说一不二的性子。 即使在长辈面前,也不会改变。 季妈妈给他开的门,笑得和蔼可亲,"小玄来了,年年在书房呢,我领你去。" "季妈妈好!"李玄问了好,进了客厅,季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看到他来,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看报。李玄没出声打扰,老和郑飞羽一起在季家蹭饭,和季妈妈季爸爸已经很熟了。 跟着季妈妈上了二楼,一进书房的门,看到她正坐在书桌后,不知正埋头忙什么,"你先坐。"连眼睛也没有抬。李玄来时提前打了电话,得到如一允许才过来的。 季妈妈把他领到窗下的沙发上坐下,出门去端了水果和茶水进来,放下后,就掩上门出去了。 李玄安静的坐着,等如一忙完。大约一个小时后,她搁下笔抬眼看他,"找我什么事儿?" "我想认你当姐姐,来征得你的同意。"他很直接的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如一的第一反应就觉得好笑,真不知道这孩子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居然要认自己当"姐姐"?还说的如此直接有力。无奈摇摇头,如一起身,离开书桌走到他身边坐下,浅笑的望着李玄,"为什么?" "我想让你像对飞羽一样,宠着我,纵着我!"李玄说得很认真,眼神非常真挚的望着如一。 这个"理由"让如一有些哭笑不得,"你觉得我很宠郑飞羽么?"如一一直认为,自己对郑飞羽的方式,哪能称得上"宠"啊,分明很恶劣,是"虐"好不好? 第33章那份依恋 显然眼前的少年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只见他很肯定的点点头,"你对飞羽多好呐,你不知道,我看着,心里有多嫉妒。"绝对是大实话。 如一忍不住笑出了声,看了这孩子是欠"虐待"了,不过,她也是大约能理解的,他不过是希望多一个人疼惜自己。无奈的摇摇头,"不行。"李玄是个可怜的孩子。但,她的弟弟只会有一个,就是"沈瑞"。 李玄被拒绝,脸上的表情顿时转为浓浓的失望,"为什么?你知道我不是为了攀附季家的权势。"语气不晓得有多失落。 "我知道。"如一笑得既无奈又无力,"什么都行,唯独"弟弟";不行。"说这句话时,她的神情很平淡,可李玄听出她语气中有浓浓的怅然和疼痛。 他没在追问,很认真的望着她的眼,"有时候,我觉得吧,你就是一个大了我们很多的长辈,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直觉。我喜欢你抚摸我的眉眼,那种感觉有母亲的味道。" 她笑了笑,伸出手描摹他的眉梢眼角。她知道他内心的寂寞凄凉,多么渴望长辈的爱怜和疼惜。因为太孤独,所以比同龄的孩子更敏感。他的感觉很敏锐,这个身体里,确实居住着一个成熟女子的灵魂。 可是,你可知晓,这个吸引你的灵魂,萦绕着多少罪孽? 李玄望着她凝满浅笑的眸,里面有理解,有包容,那样温柔不由酸涩了双眼,"不能做姐姐,那怎么办?"声音嗡嗡的,像个委屈的孩子。 "你说呢?" "姑姑好不好?" "为什么是姑姑呢?" "每次韩文修在我们几个面前,说起自己姑姑的那个得瑟表情,看得我浑身不舒坦。为何会不舒坦,因为很嫉妒,嫉妒文修有那样一个宠爱他的姑姑。"李玄微蹙着眉,道出理由。 韩文修的姑姑二十多岁,比他大不了几岁,大学毕业后嫁到了b市,打小儿就特别宠韩文修,几乎是有求必应。 如一笑得无奈,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这是你要的话。" "你会很宠我吧?" "会!"在我临走的几个月里,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依恋"仅此而已! 李玄笑得开心极了,抓住如一的手抬起来,在脸上摩挲着,表情那样依恋 如一未想到,只是短短数日的相处,这个少年会对自己产生如此依恋的情绪。她也未料到,自己凉薄如斯,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尽会不由心生恻隐。 罢了,这也算一段"缘分"虽时日不久。 几年后,他不再是心性单纯的少年郎,对她的这份儿依恋,也会随着时光慢慢淡去吧? "干亲宴"结束的第三天,如一坐上了去b市的火车。 和莱恩那日省城会面结束,第三日傍晚,如一接到了莱恩的回电,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日期。结果自然是在她预料中的,不过莱恩提出总公司那边有个附加条件,要她拿出另一项"技术"的初稿,作为证实自己"未知"可能性的资本。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microsoft"如此一家国际化微软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可不是那般轻易坐拥的。 临出门前,季老爷子跟她交代,"年年,我跟你二叔打了电话,到b市下车后,他会在火车站接你。在b市的几天,你就住在二叔家里吧。" 为了安季家人的心,如一听话的点头应下了。 开往b市的火车,下午两点二十分发车,到达终点站是当日凌晨。这个年代的交通工具还非常落后,火车都是最老式的绿皮车,速度慢的可见一斑。 发车后半个多小时出了市区。如一望着窗外,掠过乡下成片的红砖青瓦房,收割后剩下的大片金黄的麦茬。耳边是火车轮划过钢轨发出"哐当哐当"有节奏的响声,很有催眠效果。 如一觉得脑袋沉重,有些发晕,索性脱鞋躺到铺上,阖上眼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且睡得十分香甜。这段时间为了把程序代码完善,且不影响白日的训练,如一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四个小时。火车上的时间,用来补眠再合适不过。 一觉醒来,居然只差半个小时就到终点了。如一穿鞋下了铺,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下头脑,站在车厢连接处点了根烟,不紧不慢的啜吸着。 透过车门的玻璃,能看见车外闪烁的城市灯火,已经进入市区了。 b市,z国的心脏。上一世千禧年,如一在此停留过小半年。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b市,没有那时繁华,是正处于发展中的都市。 想到几日后的签约仪式,如一眼底划过浅淡的笑意,"microsoft"总公司的最高执行官"雷登。休伊罗",将亲自到场和她签约。 大人物啊! 毕竟"未知"的可能性和"价值"太有吸引力。 确实,她脑子里现成的"程序"还有很多。如一打算分阶段卖给"microsoft",再加上那些股份分红,不但足以支撑她整个计划,且一辈子也不会缺钱花了。 第一笔的三百万资金,将会作为她前期运转的投入。秋后出国,马上就可以开始筹备人手,逐渐和组织接触。 和组织接触,将意味着如一会重新步上前世的"老路",一条充满血腥和杀戮之路,让属于"季流年"这双纯洁干净的手,染上罪恶和鲜血。 是的,如一会杀戮,为了救出瑞儿,用杀戮铺出一条"成功"路! 第34章北 她会不惜任何代价走下去,沈如一再也不想活在没有"沈瑞"的世界。 只是,想到那家人,最近一直长伴着她左右的那两个缠人的少年 他们不会知晓她即将要双手染上罪孽,如一也永远不会让他们知晓! 在他们眼中,她只是出国做几年"留学生"的季家流年,只是这样! 如一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真得是季流年多好,可以一直是一家人宠若至宝的甜心,那个单纯软弱的孩子。可,她终究不是,身陷杀戮中那么多年现在的她,即使披上羊皮,却永远不会失去狼的本性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不学好?" 身后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如一纷乱的思绪,回过头来,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如一轻轻扯了扯唇角,继续回头抽烟,无聊人士的无聊之言,当耳旁风便是。 丁裴盯住少女的身影,不由轻轻蹙起了眉头。他是做教育工作的,习惯使然,所以看不得明显还是学生的孩子,如此的不学好。且还是女孩子,尽然在大庭广众下抽烟,忍不住就出了声。 没有听到男人再出声,如一以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是在多管闲事,打算还她一个清静。 可是她显然想错了,下一刻"你还是学生吧?你这样不学好,对得起自己的父母家人么?"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起她来。 ""如一有些无语,掐掉烟,转身靠着车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与你何干?"言下之意,你未免管得太多了。眼前之人,身上有那么几分知识分子的味儿,配上那张神情严谨的四方脸,俨然一个食古不化,喜欢说教的老古板。 他的职业,已经昭然若揭。 中年男人不住摇头,低叹道:"孺子不可教也!" 如一差点失笑出声,懒得搭理他,又掏出一根烟,含在唇间点燃,故意对着男人吐出一口烟雾 "我看你的穿着气质,该是生在教养不错的家庭,你怎么"男人眉峰紧蹙看着如一。 "那又怎样?"如一淡淡一笑,"我说这位叔叔,你不觉得自己实在是吃多了,在多管闲事么?"清淡的语气中已然带了丝冷意。 ""梗的男人无语以对,转身就走。 这下,如一总算清净了,抽完手里的第二只烟,转身回了铺位。 刚才的这段"小插曲"如一转身便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未料到,没出几日,和这位中年男人会再次碰面,还是在季军家的家宴上。 很快到了站,如一下车一出检票口,就看见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一个面容俊逸,气质儒雅的中年军装正站在车边,朝着站口涌出的人群张望。 如一边走边打量中年军装,比家里照片上的样子,看起来要成熟很多,也英俊很多。季军身上散发出的风度气质,有儒将的风范,和季强刚直严肃的气质简直是两极。 季军,季家次子,年仅四十四岁。在四十岁时被授予中将,现任b市总政治部副主任,可说是最年轻的省部级干部。妻子章晓,四十二岁,就职于民政部门,正科级干部。两人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季志风,二十岁,b大二年学生。女儿季雨,十八岁,读高三。 季军显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如一,已经朝她走了过来,几步就到了如一跟前,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让二叔好好看看,嗯几个月不见,我们年年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满意的点点头,笑道。 "二叔好!"如一微笑着问好。 "好好,"季军牵住如一的手往车边走,"累了吧?" "还好。" "没吃饭吧?" "嗯!" "今晚就在外面随便吃点,明天再给我们年年好好接风,成么?" "好!" 季军带如一在外面吃过饭,回到季军居住的总政大院儿,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进了客厅,季流年的二婶章晓还没睡,正坐在沙发上等他们回来。 一番亲切寒暄后,章晓带如一去了二楼客房,嘱咐她早点休息后,关门离开了。如一洗完澡,把自己扔上床,很快进入梦乡。 凌晨四点半,身体长期养成的生物钟令如一准时醒来。却,只能睁着双眼,与黑暗中,瞪着天花板发呆,已是再无睡意。 又躺了一会儿,实在躺不住了,索性穿衣起床,打算到大院里散步。洗漱完毕,出了客房,整个楼道安静的落针可闻。如一轻手轻脚的下了楼,穿过客厅,开门出去后,再小心翼翼的掩上,生怕发出声响,吵醒还在睡梦中的一家人。 出了小院儿,如一不禁弯起了唇角,她觉得刚才,自己的那番行径有些好笑,好似一个入室行窃的小贼。 正值八月末,虽刚过五点,却已晨曦微露。漫步在种满桂树的林**上,入眼,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桂花开得正好,耳边是小鸟悦耳的鸣唱,鼻息间萦绕着阵阵桂花香 不远处的草坪上,几位早起晨练的老人,正专注的练剑,打着太极。 眼前的一切,和谐,美好置身于如此美好的画面中,令如一心底蓦地生出那么一丝恍然。唇角漾起轻嘲,如一靠着桂树点燃一根烟,在晨曦中吞云吐雾。辛辣的味道顺喉而下,肺部缭绕一圈,从口鼻流泻出来,模糊了视线,却瞬间清除了心底的恍然。 第35章清晨偶遇 烟确实是好东西,能使人沉醉,也能使人清醒。 霍东成散步时,无意瞄见林荫里露出的一截儿白衣,随风微颤着。视线搜寻过去,一个妙龄少女正斜靠在桂树身上,"吞云吐雾",她的表情有一丝恍惚和迷离,他不由停下脚步,也学她靠着桂树,眼神兴味儿的打量着的她。 他和她的距离不近也不远,刚好能清楚看见她的五官轮廓,用四九城的话形容,入眼的她,是个"盘整条顺"的姑娘,身姿修长笔直。 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可以把简单的白衬衫,穿得这么有韵味。 烟雾后,她的容颜有些苍白,含烟的薄唇却艳丽的紧,像欲滴的玫瑰,五官只算得上清秀,却该死的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直觉,她应该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儿,所以散发出与时下少女不同的韵味和气质,这般引人,带着淡淡的阴郁和怅然 霍东成唇角噙笑,微敛睫毛,心中开始猜测,她是大院里谁家的客人呢? 下一刻,霍东成敏锐的感觉到,一道清冷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抬眼,少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霍东成心底下意识一怔,他觉得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有戳透人心的犀利。 原来,方才自己明目张胆"偷窥"的行径,早已被对方发现,而他却不自觉。 霍东成眼底笑意加深,正打算过去为自己方才的突兀和失礼道歉,顺便做个自我介绍,并且借机打听下少女的芳名,现居谁家。 却,她已转身离去,身姿款摆,步伐优雅,留给他一道清丽的倩影 霍东成不禁勾唇浅笑,望着少女如此"干脆"离去的身影,觉得多少有些受打击。向来很受异性青睐的自己,居然也会出现被人漠视的一日? "啧啧,还是个冷美人!"霍东成啧叹出声,磨挲着下巴,眼里笑意深沉,很不厚道的想:既然已经"偷窥"了,那再加上"尾随"也没关系吧? 她已经勾起了他的"兴趣",所以某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远远的跟上了前面即将隐入林荫的倩影。 此刻的两人,谁也未料到,这场清晨的偶遇,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总政大院蛮大,小花园,小操场,大操场,绿意盎然的树林,林中居然还有一汪不小的人工湖。湖边假山造型大气别致,纯木质回廊连接水中凉亭,很有一番附庸风雅的古雅韵味。 一圈转下来,回到季军居住的小院,居然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季军已经起来了,客厅的大门敞开,他坐在楼前的台阶上看报纸,见她从外回来,表情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隐去,笑道:"我以为你还没起床呢。" 如一笑笑,"习惯早起了,出来呼吸下清晨的新鲜空气。" "我家那两只懒猪,这会儿还赖床呢。"季军语气里有淡淡的宠溺,微笑着冲她招招手,拍拍身边长条凳剩下的半边,"过来坐二叔身边,跟我说说这次来b市,打算做什么?" ""如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里踌躇了一下,决定坦言:"不好意思二叔,我不打算说。"虽然有些不礼貌。 季军也没介意如一的拒绝,和蔼的笑笑,倒也没追问,"好,年年不想说就不说。"父亲电话里三令五申,不许他对自己的宝贝孙女问东问西,如果年年有什么要求,必须有求必应,不得有二话。 可他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问了出来。 "谢谢!" "你这孩子,跟二叔这生分干吗?"季军笑得有些无奈,"一会儿吃过饭,让你志风哥哥陪你去市里转转。" "好!"如一听话的点头应下,反正她要逛街买几件比较正式的衣服,有个"向导"带着会省力不少。上了台阶坐到季军身边,"二叔,我下午有事要出去,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晚上她和莱恩约在凯萨见面,谈一些签约的细节。现在自己毕竟住在人家家里,总要礼貌告知一下自己的去向。 季军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笑容温润,"如果方便的话,让季风陪你去吧?"虽然是问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如一无语,军人就是军人,气质再儒雅,骨子里也是霸道和**的。她没所谓,反正不会影响自己,随他安排就是。 季军见侄女没说话,想是不高兴了,"年年,二叔只是不放心你。"语气软了下来。 如一笑笑,"没关系。"这点儿小事根本不值得介怀。 吃过饭,本预计的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多出的那个不是别人,正是清晨靠着桂花树"窥视"如一良久的那个男子。 季志风跟她介绍,此男是他的发小儿,叫霍东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笑颜温润,配上俊美出色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形,虽只着了简单的西裤白衬衫,倒也气质温雅不俗,有那么一丝飘逸出尘的味儿,算是极养眼的那一型。 此男自打一进门,唇角微弯的弧度就没有收过,如一却觉得,此子笑得委实有些刺眼。他看向她时,眼底的探究那样直白,还有不加掩饰的"兴趣。" "兴趣"是什么? 如一的理解:是这个世上最令人觉得可笑的东西! 是一种无聊时的消遣和扯谈。 季流年这个身体,长相一般,除了一双眼睛还算有些看头,连"漂亮"一词都够不上,更逞论"美艳"了。她就不知道,如何引来此子如此"浓厚"的兴趣? 上了停在院外的黑色轿车,季志风驾车,如一坐副驾,霍东成坐在后座。目的地,b市有名的"福井"商场。一路上,季志风不时的给她介绍城市的各大景点,好玩儿的去处。 第36章霍家小少 如一兴趣淡淡,只沉默的当一个听众,偶尔敷衍的应上两个单音儿。季志风见表妹一脸清淡,感情自己嘴皮子磨了半晌,还落了个"自讨没趣",识相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很快到了地儿,"你们在车上等吧!"她买衣服很快,不会让他们等太久,撂下话,径自下了车,很快融入了喧嚣的人群。 车内剩下的两位,望着很快消失在视线之内的少女,对视一眼,"志风,你这表妹蛮有个性,是个妙人儿。"霍东成已不复方才的温雅,语气邪痞,弯起的唇角凝上了三分邪气,眉眼间是淡淡的霸气,掺着一分不羁。 季志风恶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东子,年年是我家老爷子捧在手心的宝,你别动歪脑筋。"语气恶劣的出声警告。 霍东成笑笑,"知道了,"明显是在敷衍。 见此子露出了本性,那眼神儿很明显,自家小堂妹已经引起了某混账的兴趣,自己刚才的警告只有白搭的份儿。 季志风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从荷包掏出烟,点燃吸了一口,眯眼轻吐出烟雾,在心里酝酿了下情绪后,轻猫淡写的开了口:"她那叫个性么?不是我这个做堂哥的说,整个一个不解风情好不好?"话到此处顿住,从后视镜里淡淡瞄了某人一眼,语气感慨,继续道:"年年那丫头也是可怜,车祸脑袋撞坏了,这次来,跟以前,简直换了个人儿。老爱发呆走神儿,闷得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哪能称得上"妙人儿";撒。"这是改变策略,故意埋汰如一的形象,他知道某人最讨厌闷不吭声这一型的女孩。 霍东成敛下眼睑,遮住眼底的笑意,"嗯。"淡淡的嗯了一声,心说:你丫唬谁呢?少爷我脸上长的是眼睛,不是俩窟窿。就算我早上没见过她,也不会听你胡咧咧! 季志风见霍东成沉默不语自己刚才那番话,也貌似没什么说服力,自个儿听着都觉得是纯粹在瞎扯。这丫是个多精怪的主儿,眼毒得,能哄了他? 狠狠的抽了口烟,季志风转过身,盯住霍东成,"东子,我也不跟你瞎扯绕弯子了。这次算哥们儿求你,别招惹年年,成么?"面儿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霍东成淡淡一笑,也点了根烟,只是点着却没抽,夹在手指间任它燃着,眯着眼望了季志风一眼,漫不经心的说:"志风,你该了解我,哥们儿虽有时候混得厉害,可是做事儿还知道分寸。" 季志风嗯了一声,"有你这句话就成。"如果霍东成真的对年年上了心,要是认真的也罢,以季家的家世,也能勉强匹配的上。可以这小子的性子,有"真"的时候?一般让他产生"兴趣"的女孩,大多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根本就没一个长久的,最久的也就三个月。 季志风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说法。 他和霍东成同年出生,住一个大院儿,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儿谊。两人从幼儿园一直到大学,都混在一起,不仅同校,还同级同班。 一起钻防空洞抽烟逃学,一起勾搭漂亮姑娘,没人比季风更了解此子"恶劣"的性子,丫就是一只披着"谪仙"皮囊的"衣冠禽兽",一肚子坏水儿,心眼儿九转十八弯,阴的厉害! 霍东成和季风都属于**,只是级别不同。以清史八旗来说吧,霍家就是上三旗里的头一旗"正黄旗",帝王家嫡系三脉中的一脉。季家往高了说,顶多是下五旗里的末尾"镶蓝旗",头尾相差的距离,不止是一丁半点。 霍东成的爷爷霍岳山,军委副主席,政治局委员,上将军衔。霍老爷子四个儿子,霍东成的父亲排行第四,子承父业部队出身,现居总政一把手,季军的顶头上司。三个伯伯皆从政为官,且都是京官。霍东成是霍家一门里最小的孩子,打小儿娇惯着长大,正宗的"小太子爷"人称霍小少! 一句话:霍家不是季家能惹得起的。 晚上的洽谈很成功,如一跟季志风回到季家时,刚过八点。 一进门,季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没见章晓和季雨,想是出去散步了。如一笑着和他打过招呼后,上楼回了客房。 季军望着侄女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觉得心里是那样无力。回头望向后进门的儿子,季志风冲父亲无奈笑笑,走到他身边坐下,"爸,您别问我,很遗憾,您儿子不才,他们说的话,我半句不懂。"不等父亲询问,他先开口老实交代。 季军轻叹了口气,把即将出口的询问咽了回去,只觉心里堵得难受。如今的侄女儿,在这个家就彷如一个头次来访的客人,面对他们一家人时,态度客气,礼貌而疏离。 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要儿子跟去 可是,他对侄女儿的疼爱,多年来已经养成下意识的习惯,即便知道她已不同往昔,却 父亲此刻的心理,季志风岂能不知,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宽慰他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季志风起身去接电话,"志风,向南刚来电话,说是要去derns聚聚,你要不要去?"电话线传来霍东成懒懒的声线。 季志风迟疑了下,"好,你来接我吧!"刚撂下电话,就看见如一走到楼梯口正打算下楼,"年年,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如一笑着摇摇头,"不了,我打算自己出去随便走走。" "别走太远。"季军只是笑着嘱咐了一句。 第37章跟丢的人儿 "嗯!就附近街上转转,看有没有什么好去处。" 如一走后没多久,季志风也出了门。 霍东成觉得今晚的季志风似乎情绪有些不对,自打上了车就没说过话,一直望着车窗外出神,正打算开口问他这是抽了哪门子风 "停车!"季志风突然出声。 霍东成有些纳闷,不过还是靠边停了下来,"怎么了?" 季志风没说话,蹙着眉看向不远处的便道,昏暗的路灯下,那前面步伐闲逸的身影,不正是他家小堂妹么?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可不是什么大道,算是极为偏僻的一条小街了。 霍东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认出了那个窈窕的身影,心道:"她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看身旁人的表情,显然也是不知晓原因的。 "远远的跟上吧。"季志风轻道。 霍东成笑笑,"你丫这是要玩儿跟踪?"打趣儿了季志风一句,重新踩下油门,和前面的身影保持百来米的距离,以保不被对方发觉。季志风作为季流年的嫡亲堂哥,为她掂一份心,是再自然不过的。 跟了大约半个多小时,远远的,见前面的人影儿一闪,不见了。小街上的路灯,本就间隔距离远,又不怎么亮,想她是转进街边弄堂了,车肯定是没办法开进去了。 "东城,停车!"车一停,季志风赶紧开门下了车,怕跟不上。 "忙什么,我跟你一起去。"霍东成叫住季志风,也跟着他下了车,他也好奇她这是要转到何处去不是。 却,等他们进了弄堂,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季志风有些气恼的跺跺脚,她这速度够快的,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儿了。 "难不成是发现我们了?" "没可能吧,离那远呢。" "得,这会儿说什么都废话!"人跟丢了,也只能作罢。她这几个月在军营里扑腾,伸手蛮好,爷爷早就电话里跟他们全家都显摆过了,倒也犯不着为她的安全担心。 想到此处,季志风也算安心了。 两人也不打算再回去开车了,出了这条弄堂,再拐一条街没多远,就是他们今晚的目的地,"derns"。 "derns"是一家音乐酒吧,环境优雅,虽然开在一条不算起眼的小街上,生意却很好。 霍东成和季志风一伙,蛮喜欢这家酒吧里播放的音乐,有民族异域特性,镇压得住的暴烈,收放自如的柔情,以及不知所云的迷幻,无始无终的肆意。 暑假里,三分之一的夜晚,他们在这里打发。 两人到的时候,酒吧里早已人影憧憧,宾朋满座。 穿过人群撞入眼球的,那个独坐在吧台前的女孩,不就是他们跟丢的人儿么 "我们要不要过去?"霍东成双臂环胸,笑容戏谑,问身侧的好友。 季志风撇撇唇,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合适?" "装作偶遇不就得了!" 季志风摇头,"还是不去了,向南他们也该到了,咱们过去吧。" "你不去我去。"霍东成还没迈开步,却被身侧的季志风拉住,"不许去,你忘了答应我什么?" 他扭过头,正对上季志风黑沉的眼 "就打个招呼也不行?" "不行!" 霍东成微蹙起眉,眼底瞬间凝上邪痞,"就这么防着我?" 季志风笑,"哪能,我想年年定是想一个人待会儿,我们也不好打扰不是。" 霍东成耸耸肩,无谓道:"不去就不去,走吧!" 他确实对她感兴趣,也只是兴趣而已,搁下就搁下了。他的理念向来是:"享一时福是一时福,今朝快活今朝沉醉!"就不看太遥远了,也不要想太多,用了心呐,人活着累。 此刻,霍东成以为,她与他,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一辈子都不会有所牵连和交缠。 可他无法未卜先知,不能窥见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许多年后,霍东成还在想:也许,这是老天的惩罚,惩罚我曾经的不以为意,所以注定会爱而不得 那些年月,他双手奉上,"全部的自己"只为让她看见。他近乎疯狂地用尽了所有的算计,只为了最后能够将她紧紧地拥在自己怀中。只是,漫长的追逐之路,好似在沙漠跋涉的途中,无法看到前方的尽头。 途中,出现在他眼前千姿百态的画面,都是虚妄的海市蜃楼。他站在沙漠中央,失去所有退路,只是因为,那条唯一的退路,是有她的那条。 她是带给他毁灭的风浪,也是他无法抗拒的青春狂澜。当失去了最后一滴水,沙漠里的浮城,是否也能成为最终的归宿? 侧对吧台的位置,坐着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他已经注视吧台前的女子良久,视线穿过憧憧人影,投射在她身上。 她穿着一身与年龄不符的黑,那样的颜色,低沉,阴郁。她面前放着一瓶刚开启的高度威士忌,漂亮纤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她的表情显得有些迷惘,并且淡薄。 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那里,与酒吧里的热烈是那样格格不入。清秀的脸庞在妩媚地灯光下闪烁着,隐隐烁烁。脸上始终是平静的表情,她是他见过的淡定的女孩中表现最好的一个。 酒吧里光线昏暗,他看着她端起面前的玻璃杯,送至唇边一点一点啜饮。灯光下精致的酒杯里,琥珀色液体流动的光泽看起来像七月天边的晚霞,沾染上她两片薄艳的唇,绯红灿烂,潋滟妖异,又像灼灼燃烧的桃花,开在云端里。 第38章唐逸 散发着诱人的味道 他有敏锐的直觉,觉得这样的女孩,该是喜欢阴暗的,定有着不寻常的经历。 她察觉到他注视的眼神,回过头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他,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刻,一些阴郁的血液缓慢地流过他的心脏。 唐逸站起身来,微笑着穿过人群,走到她身边说,"你好,可以坐你身边么?"他觉得她一定不会拒绝,因为他有一副令人惊艳的皮囊。 他从她眼睛里只看到了欣赏,纯粹的欣赏,没有其他情绪。 这是他在异性眼里,第一次看到如此纯粹的情绪。他一直认为,不论男女,每个人都会对漂亮的异性有好色之心。如同喝水般自然。 她收回打在他脸上的视线,语气清淡,"随便。" 他坐在她身边的高脚椅上,向吧台里的酒保要了一瓶和她一样的酒。 在等待开酒的短暂时间里,唐逸一直看着这个沉默地喝着烈酒的女孩,眼神尽是温柔的,视线流连在她洁白纤细的手指上。 他们离得很近,可以闻到她身上清爽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这样的注视,有种温情而神秘的暧昧。是唐逸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感觉。 "唐少,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唐逸回头看着突然出声的楚南,心中有些不悦,语气淡淡道:"来了。" 楚南看着坐在唐逸身边的女孩,"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微笑着和她问好。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非常清淡,没说话,继续低头啜饮杯中的酒。 ""楚南撇撇嘴,心中腹诽,"少爷我就这么不受待见?"被人无视鸟! 如一抬腕看了看表,快十点了。她该回家了,要不那一家人又该担心了。站起身来,起步离开,没有再看一眼身边一坐一站的两个男人。 唐逸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玩味儿。 楚南拍了下他的肩膀,"唐逸,你原来对这类型的女人感兴趣,没看出来。"笑着调侃他。楚南跟随唐逸十多年,今天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女人感兴趣。 唐逸淡笑,点燃一根烟,浅浅的啜吸一口,看着楚南,淡淡道:"不行么?"他不否认,自己真得蛮喜欢她,虽只是第一次相见。 可她身上散发出的阴郁,就是对了自己的味儿! 楚南磨挲着下巴,"也不是不行,您唐少谁啊!只觉得稀罕,你身边儿围绕的那些个妞,哪个不比这个有味儿的多。"语气很是轻慢。 "派人跟上她!"唐逸轻道。 "你"楚南一脸的不可思议,诧异出声。他低敛眼睑,使楚南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真实,"不是要来真的吧?"居然要派人跟踪? "不能?" "咳"楚南轻咳一声,"是!" 是夜,霁月当空,繁星点点。 浴风的阳台,男人凭栏而立,神色慵懒。一袭简单的纯色衬衫,领口向下的三颗纽扣全部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配上那张艳丽至极的脸,旁人看了只觉更是妖上了三分。 男人身后站着多名黑衣随从,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 "唐少,小夫人方才来电,让您明日赶回意大利。"老者满脸恭敬,微颔首道。 他只是听,不答。手里一根点燃的烟,烟雾升腾,隐匿了他的表情。烟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一张俊美非常的脸透着丝丝青白之色,身上瞬间散发出森冷,只让人觉得诡异骇然。 那个该死的贱女人,要不是老头子护着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居然还敢把电话打来这里,"还要他回去"是嫌自己的小命儿太长了? 男人身上的冷厉太浓重,令在场的人呼吸一窒,浑身紧绷,心都提了起来。 "孙管家,"男人忽然开口,音质清冽:"你在唐家多久了?" "二十年!"老者面色从容,不卑不亢。 他忽然笑了,笑容放肆,透着一股妖凉,让人不寒而栗,"可以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性子,你该清楚几分的。"男子唇角微挑,"告诉她,别来惹本少。" "老朽明白!"老者对男子抚胸一礼,后退三步后转身出了房间。 男子身后的随从,没人敢说话,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避免自己遭鱼池之殃。 "去把楚南叫来。"男人转身,抬手敲了敲大理石栏杆,"告诉他,不管在哪儿,立马给我死回来,半个小时不到,后果自负。" 身为唐逸的好友兼下属,楚南觉得,自己命苦啊,简直悲催到难以形容。他整个人生的大好年华,差不多都是献给唐家了。 唐逸! 这个名字代表的庞大背景绝非寻常,如果黑道势力也可以用具体数字形容的话,那么y、z两国的十分天下,唐家无疑坐拥七分。这个男人手上有太大的筹码,可以轻易玩转他想要的世界。身为唐家的准东宫少爷,从小就被练就了绝好的伪装性。 怎么形容唐逸,年轻,狠辣,城府极深,用四个字可以总结"深不可测!" 自从来到b市,不应该说自从那晚遇上了那个女人,楚南的日子是过得有苦难言,水深火热。他已经派出数名得力下属,就为了寻他您唐大少只见了一面的她 b市多大,这样的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如今,已寻了整一个礼拜,就差把整个城市翻过来了,却遍寻不着。 唐逸挥退属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支烟,屋内光线昏暗,灯光下精致的高脚杯里,艳红的酒液红得像血。 第39章遍寻不着 让他想起,酒吧妩媚灯光下,她潋滟欲滴的双唇 唐逸勾唇浅笑,眼底划过一丝微澜,邪魅靡丽。他有预感,与她一定会再见。 那夜,派去跟踪的两个人回来,脸肿的犹如猪头,一身是伤,惨不忍睹。惊得楚南一脸错愕,半天没缓过来。这两个人都是楚南亲手调教出来的,身手不能说顶尖,也算说得过去,却被她收拾成那般模样。 何况他们追踪的本事,是经过特训的,还能被她所察觉。 不过,这越发勾起了唐逸的兴趣。一个身姿纤弱,气质沉静的女子,居然有如此狠绝的身手,且拥有敏锐的直觉,真得令他刮目相看。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阴郁,狠戾,方能配得上他的兴趣和好感。 再见之时,他定不会让她逃脱自己的掌控。 楚南一进门,就看见某人眼底含笑,一脸显见的愉悦。他还以为他您火速召见他,有什么急事儿呢。 "心情不错?" 唐逸抬眼笑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楚南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酒,转过身倚在桌边,若有所思道:"你说,那妮子,到底什么人?" "我也想知道。" "哎"楚南轻叹口气,"不愧是唐门少当家,眼力可见一斑,一瞄上,就是这么狠的主儿。"语气颇为感慨。 唐逸笑得清淡肆意,"我一定要找到她。"一脸的志在必得。 ""楚南无语,以他的身份,要什么没有,何以为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执着于此? 可楚南也明白,唐逸看上的猎物,就一定要得到,等玩腻了,都难逃"弃若敝履"的结果!他已经开始为那个,让这个男人如此煞费时日寻找的女人,报以深切同情。 时光如梭,白云苍狗,转眼已是金秋。 如一站在阳台上,视线落入楼下花园里那一片盛开的花丛,花开正好,红黄紫白橘蓝,色彩缤纷。 夜色迷离,月色溶溶,如此景色,幻化了谁的眼 收回视线,如一转身倚在栏杆上,看着手里燃了半支的烟,送至唇边啜吸一口,轻轻吐出烟雾,升腾的烟雾遮住了那双寒星似的黑眸。 事距今日已过去两月余,那晚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和如一交手的两人,身形高壮,一身黑衣,身手非常利落,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属于暗夜中的"刺客"! 两人的目的好似只是跟踪,跟她交手时也并未现出杀意,所以当时她下手虽狠,还很恶劣的只往脸上招呼,却不敢恋战,甩掉便罢! 她很清楚,以她当时的身手,只能速战速决,时久无义。 回到季家后,如一想了想,可以肯定的是,以如今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招惹上这类的人。如要追其原因,只能是在酒吧和她搭讪的那个男子。 能拥有如此属下,他的身份背景想到此处,如一不禁勾唇浅笑,觉得讽刺之极。 又是"兴趣"这扯淡的玩意儿! 如一没想到,原来自己有如此招人待见的魅力。 敛了一下心绪,如一将手里还未燃尽的烟,随手抛出阳台,迈步进了卧房。 她没有开灯,今夜月华很盛,从窗外透过来,屋内家什的轮廓清晰可见,走到床边,将整个身体陷进去。 明天,她会带沈朝亮去办护照,先送他去m国。住处和语言学校,她已经托莱恩帮忙安排妥当。至于今后要他做些什么,等季老爷子过完生日,她过去后再做详细安排。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小楼台阶下,一个少年站在那里,沐浴在秋日的朝阳下,周身仿佛被金光笼罩,那么耀眼,仿佛能惊艳岁月! 他就那样静静的站在台阶下,身上自然散发出一种很娴静的美。他的皮肤很白,身材瘦削,眉目疏朗。薄唇微抿,眼里晕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望向小楼紧闭的门扉。 如一推开门,映入眼底的便是少年温润如风的笑颜,"你来了。" "嗯,刚到。"少年轻应,唇角的弧度加深,笑容直透眼眸深处。 如一下了台阶走到少年身边,端详他几秒,点点头道:"看来是恢复过来了。" "谢谢你,季流年!"少年满脸诚挚,感激的看着她。 如一浅淡弯唇,眼底晕上凉薄,"你何必谢我,这只是一笔交易而已。"她出钱,买得是他一生的自由和生命。 少年没接活,笑意依然温润,即使她这般说,也是他甘愿的,此后他这条命,便为她所有! 沈朝亮这一生,都会铭记,在他万念俱灰,心死绝望时,是眼前的她向他伸出了手 那个秋日的午后,他呆立在楼顶天台,虽沐浴在艳阳下,却浑身冰冷,眼前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她清淡温糯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沈朝亮,我可以帮你,可是要付出代价。" 他转过身,直直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等待她说出那个"代价!" 她笑得云淡风轻,眼神平静淡漠,"这个代价,是命,你可要?" "我要!"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回答的声音,居然是冷静的。 三日后的黄昏,她开车到了他居住的地方,留下一个沉甸甸的帆布袋,"一个月,安排好自己的一切。" 她走后,沈朝亮打开帆布袋,里面是成捆的百元钞票,整整"三十万"比父亲被骗的所有,多了整一倍有余。 "家里安排好了?" 第40章只是一笔易 "嗯,房子买回来了,债也都还了。"他可以放心离开了,父亲重新回了武馆工作,加上余下的钱,父母以后的生活也有了保障。 "那就好。" 少年少女相伴而行,沐浴在晨光之下的身影,全部落入不远处一辆军用吉普车里的几人眼中。车里有四个人,清一色军装常服,常年的军旅生涯,让每个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凛冽与挺拔坚硬的气势。 而此时呢,车里的几位显然都有点被刺激到了的感觉。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一个男人凑到身旁驾驶座上的那位耳边:"我说邵岩刚才那位,你确定是?" 那位轻蹙起眉,语气戏谑:"你难道眼睛有问题了?" "" "那那个女娃儿,真是季老的宝贝孙女儿?" "嗯!" 众人一阵沉默,忍不住同时深深感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啊!" 那么霸道强势,甚至有些暴力的老将军啊,居然有这样一个气质温婉的孙女儿。 强烈的对比,简直杀伤人眼。 邵岩微微抬眼,眼风扫过去,"你们是不是觉得小丫头温婉柔弱?"问车里的其他三个。 "是啊!"三人齐声附和,一脸的:这还用问?这不明摆的么? "呵呵!"邵岩轻笑,一脸嘲讽的望着自己的三个好友,很轻蔑的开口:"不是我说你们三个不行,就你们三个加起来,到小丫头面前都是白给!" ""三人撇嘴,具是一脸不置可否。 "你们还别不服,我在她手里都坚持不了十分钟!"语气有些窘迫,淡漠的俊脸微微有些不自然。 "嘶"集体抽气。 "哥们儿,不是吧?" "这厉害?" "要是真的,偶佩服!"某人感叹! 邵岩敛了下眉,眼里闪过不知名的神色,启动引擎,双手利落打着方向盘,"要是你们见过她所吃过的苦,就不会有所质疑了。有时间我可以带你们和小丫头过几招,"陪练";她总是欢迎的!"陪练二字,邵岩说的意味儿深长。 一阵静默。 半晌之后,只见旁边的苏倾一屁股弹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尖叫:"嗷嗷"太刺激他鸟! 相携的两人到了大院门口,等在车里的李玄看着两人走了出来,直接开门走了出去,微笑着唤:"姑姑!" "走吧!"如一浅笑。 "好!" 切诺基刚开走,随后,刚才停在院里的吉普开了出来。邵岩坐在车里看着十点钟方向越来越小的车影,嘴唇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很快到了农历九月二十八,季老爷子的六十七岁寿诞。 寿宴摆在b市"新桥酒楼",此店在四九城是极有名儿的百年老字号。菜品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可这年代还不流行私房菜的说法,可口碑是打下了,但凡尝过的人人称道。 老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新桥酒楼"不是开在繁华的街区,位于老城区一条蛮深的弄堂里。一窜三进的四合院,院墙很高,旧时民国留下的建筑。最里面一进院子是二层小楼,建的也讲究,青砖黑瓦,有古老石雕的璧檐缝隙。 整个酒楼包下来,各厢房都摆上桌子,也不过二十来桌。 季强和季军夫妻四人,站在门口亲自迎接来宾。刚过十点,一排接一排的军装接踵进来。季老爷子的战友,两个儿子的战友,以及他们的家属,小辈儿暂且不提。 场面非常隆重,喜庆热烈,四合院门口,两边一排溜花篮。 宾客还未到齐,季老爷子和几个已经到了的老战友,正坐在厢房花厅里喝茶唠嗑。今儿老爷子显然心情极好,一点儿架子也没有,平日里严肃的表情不再,对谁都是一副和蔼的笑模样。 此时,如一正坐在偏厅里,等着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的"相亲"对象到来。这事儿,老爷子那次从b市回去就跟她说了,对方是老战友的孙子,叫梁在在。他推脱不过才应了下来,答应寿宴这天让两人见见。 如一无所谓,反正就见见,又不会少块肉。就算对方是谪仙下凡,她也不会看上,就是走个过场。 当然,喜欢缠人的郑飞羽和李玄两只,此刻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如一身边。 郑飞羽惬意的坐靠着沙发,左腿压右腿,还直晃悠,笑得很欠扁,"年年,在在哥我见过,相貌绝对没话说,能称得上美男子,说不定你还真能看上。"话罢,还挤眉弄眼的冲如一眨眨眼。 如一懒得搭理他,瞟都不瞟他一眼,抬腕看了看表,差几分十一点,心道:"这位少爷架子够大的。"他家老爷子早就来了,此子却到现在还不露面,让她好等。 方才,梁司令她已经见过,正如季老爷子所说,笑起来两眼只剩一条缝,眼底精光直闪,绝对是典型的"老狐狸"一只。见了如一,亲切的拉着她的手,坐下后开始细细碎碎唠了一大堆,无非是有多喜欢她,夸她聪明优秀,自家孙子多好,只是有些顽劣爱玩,等等等等 可苦了如一了,长辈面前,要扮柔顺乖巧状,要保持得体笑容,温婉气质。她唇角始终保持三十度上翘,梁司令说一句,她配合着点头,应声,半个小时不长,却差点没把脑袋晃晕。 郑飞羽眼珠子微转,小心的瞄了身侧人的面色儿,嗯,蛮平静,根本没搭理他这茬儿,于是不怕死的继续:"年年,怎么不说话,你倒是应一声撒?"声音还高了两度。 第41章寿宴 "" "生气了?" "" "唉,我说真的,不骗你,反正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了。"继续念叨。 如一听得心烦,直接抬手,狠狠地赏了某只一个爆栗,"闭嘴!" 某只被打后还不老实,揉着发疼的额头,委屈的嘀咕:"你就是个不讲理的,我不是好意么,见你拉个脸,想逗你笑笑,这也错了?"狡辩。 ""如一额角直跳,真想缝上这死小子的那张贫嘴,却只能无奈摇头,这孩子她真拿他没辙好不好? "嘿嘿"李玄笑得很无良,淡淡地瞟了某只一眼,没说话,不过眼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很明显:活该,你小子就是皮痒了,给自个儿找抽! "李玄,烟呢?" 李玄掏出荷包里的烟递给如一,等她抽出一根,划了火柴给她点上,"姑姑,出国带上我好不好?"眼中凝满乞求,这已是他无数次老话重提,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让沈朝亮那小子去,就是不同意带上自己。 深吸了口烟,如一轻叹了口气,"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答案我说了不止十遍。"语气冷凝。 "年年,你就答应他呗,有什么大不了。"郑飞羽忍不住出声帮腔,"玄子是真想去,再说要比聪明,他也不差啊!" 如一扯扯唇,心中只剩无奈,抬手揉乱了少年的短发,"你说说,你去了,做什么?"她去后将要面对的是那样凶险的一条路,如何能带他? "我不是不舍得你么。"李玄委屈的嘟囔,眉头蹙做一堆儿,"虽然不知道你和沈朝亮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是不是?我保证,他能为你做的,我也能。" "乖乖的在国内呆着,几年后我就回来了。" "不要!"李玄一脸倔强和坚持,"我跟爷爷奶奶说过了,他们说只要你答应,就同意我去。" 沉默须臾后,如一缓和了语气,"我考虑考虑。"这孩子性子着实拗得厉害! 她从没想过要让沈朝亮去杀人,沾染上一辈子都无法清洗的罪恶。无疑,那孩子有一颗非常聪慧的头脑,心思也玲珑,这两点颇得如一欣赏。 她打算把他培养出来,以后和"microsoft"公司的合作,之后的洽谈,以及那百分之十的分红,都由他出面打理。 当如一手里的第二支烟,燃到一半时,偏厅紧闭的两扇木门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年轻男子,大约一米八左右,穿着一件黑白条纹的长袖衬衫,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闪现清寂的光影,眸如幽潭。 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好似没有马上要进来的意思。剑眉微挑,目光沉静,直直的盯住如一,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在在哥,你来了!"郑飞羽少年笑得分外灿烂,跟来人打招呼。"嗯!"他轻应,薄唇微抿,迈动长腿跨进门槛,步伐稳健地走到如一跟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觉自己在一个女孩儿面前,这样的姿态突兀和失礼,"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梁在在。"嗓音清冽,带着一丝懒淡的散漫。 如一弯唇,将手里的烟掐灭在木几上的烟灰缸里,微仰头,似笑非笑与他对视,"闻名不如见面!"语气疏淡清冷,带着一丝轻讽,她不喜欢被人俯视,好似无形中就矮了一筹。 梁在在对如一讽刺的语气不以为意,笑容深了几分,"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对我的夸奖么?" 如一心里忍不住一抽,看来此子也是个人物啊,"如果你这么认为。"明明是讽刺好不好。 "姑姑!"李玄开口轻唤如一,他察觉到空气里的微妙。 这声姑姑一出口,梁在在浅笑的眼里划过浅淡的兴味儿。眼前,眉目疏朗的少年,紧挨着如花之龄的少女而坐,坐姿很是亲密,姑侄的身份,让他嗅到了"禁断"的味道。 梁某人不是什么好人,心思向来不纯洁的可以! 如一看到他眼里的意味儿,不悦的微蹙起眉,"收起你恶心的心思。"语气冷凝。 "呵"梁在在轻笑,"哦?我的什么心思恶心了?你倒是说说?"故作不解的反问。 如一不怒反笑,轻捻着指尖儿,"是想让我帮你一把?"语气温和的询问。 梁在在唇角的笑霎时僵住,想起自家老爷子对她的身手的夸赞,"好吧,我道歉!"他可不想挨揍。 某只没心没肺的,倒是颇有点眼水儿,拉起一旁杵着不动的李玄,对一站一坐的两人道:"你们慢聊啊,我们先出去了。"出了门还不忘体贴的把门关上。 两少年出去后,梁在在很自然的坐到如一身侧,和她保持着两尺的距离。眼角余光内,她眉睫低顺,水光潋滟的眼笑颜清浅,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柔软感。 梁在在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就是"表里不一"的最好诠释啊!谁见到她,想来都会被这副温婉的模样蒙骗吧! 她划亮火柴又点了一支烟,眉目清淡,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底映出半扇光影。葱白纤长的两指将烟送至殷红的薄唇,小口轻啜着,抽烟的姿势优雅风情,很养眼。 她未再开口,他也不言,屋内陷入短暂沉默。 此刻,梁在在心里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当推开门,她的身姿映入眼底那刻 无疑,他被她的美惊艳了! 她坐在那里,左腿压着右腿,眸光浅淡的望向自己。月牙色的刺绣旗袍穿在她身上,非常适合。乌黑如墨的发在脑后轻挽,露出一截碧绿的翡翠簪,脖颈纤细,皮肤细致白皙。 第42章我确实看不上你 视线下移,高开叉的袍裙下,那双纤长,莹润如玉的腿。 让他想起,十里洋场几度殇。车过宅门,一栋墙皮斑驳,染了胭脂灰的旧时建筑里,家世中落的书香女子,眼含清愁,身边的小几上,薄胎茶杯里,茶色清亮,茶汤幽幽 她指尖儿升腾的烟雾,迷离了一身的温雅娴静,为她染上了一丝堕落,散发出一种奇异,令人不安的美! 本来清秀的五官,在门扉透进的光线里,精致的晃眼夺魄。脸白皙柔滑,静脉青蓝,在皮肤下半隐半显,眼眸寡淡,叫你心中一窒! 蓦地,那一秒,他有预感,慢淡岁月消逝,潺潺流年划过心里,依然是此刻见到的这个她,这个温婉寡淡,清雅中染着堕落的她 垂目掩心思,惊艳眼里藏,心底泻,一声叹:哦,原来她就是季家流年啊! 这样的女子,好似能把林间落下的雨幕,染成薄凉的密雪,久久不散。 今日,梁在在对这场老爷子安排的相亲,其实是非常排斥的。他早就到了,却一直坐在停在巷口的车里,故意拖延到此时方才过来。他从不否认自己恶劣的性情,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 何况,他相亲的对象,还是一枚青涩的杏子。要不是碍于老爷子对他下的死命令,今日他不会来。 未料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这样一个她。 良久,她清淡的声线打破一室静默,"你不打算说些什么?" 梁在在抬眼看过去,笑着说,"是该说些什么,毕竟我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很坦白。 如一笑,"明明不愿,何必如此。"他坦白,她也直白。 他有些无言以对,沉默两秒,"那你认为,我该如何?"眼里笑意更甚。 "你我都清楚,今日的见面只是个必要的过场。" "来之前,我也这么认为。"梁在在点头,眼里笑意加深,"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如一笑,"是想换个结果么?" 梁在在笑得从容肆意,"有何不可!"这样的她,如果站在自己身侧,貌似不赖。 如一轻笑,"可是,我并没有这个打算,也对你不感兴趣。" 梁在在啧叹:"看来是我魅力不够,你这样说我很受打击的。" 如一对他的自恋很无语,笑着说,"是没有魅力可言,我确实看不上你!"语气真诚。 ""梁在在被梗的无言以对,笑容僵在脸上,顿了几秒后耸耸肩开口,"看来,我只能作罢了!" 梁在在向来活得肆意张狂,她若无意他便休! 寿宴在接近晌午十分,准时开席。 "新桥"都是厢房,所以不是所有酒席摆在一处。季老爷子是寿星,端坐在小楼正厅首位,等着来贺寿的宾客过来敬酒便是。 季建辉几十年的军旅生涯,生性豪爽不拘小节,可是毕竟岁数搁在那,肯定不宜多饮酒。可今日到的,大部分都是热血军人,可说是个个堪称海量,喝酒的小盅直接换成了大茶碗,每次举杯都是一懑见底。 都知道老将军年岁已高,过来敬酒时除了道贺词,都要说:"您老浅酌,意思下就行,晚辈干了!"老爷子也不抚众人的好意,就面前的小酒盅,每次也干掉。 结果可想而知,酒宴结束时,他老人家已经喝得面色赤红,走路时身形不稳。 下午两点,季老爷子的寿宴圆满落幕,宾主尽欢。送走宾客后,一家老小上车回了季军家里。老爷子被警卫员小张扶着上楼休息了。季强和季军夫妻四人和一干小辈,坐在客厅里喝茶。 聊着聊着,不知谁提了一句,去"朝宴秋华"尽情玩一场,接着就是几声附和,和几声兴奋的欢呼。如一兴致淡淡,没有应和众人,本打算等众人走了,再上楼休息。可郑飞羽和李玄两只,一人架住她一只胳膊,满脸讨好,目光闪闪的望着她,显然是极想去的。如一无奈,起身回二楼换下身上的一身行头,也一起出了门。 季强和季军两夫妻,只是在众人出门前嘱咐了一句,便由他们去闹了,毕竟都是年轻人。 谁也未料到,如一这一去,便就此失踪且报警,出动所有关系寻找,仍杳无音讯! 再见之日,已是几年后。 这都是后话。 "朝宴秋华"b市刚开业不足两月的娱乐会所。洛可可风格的奢华式装修,比起以细节著称的巴洛克风格更加的精细。繁琐雕刻的柱头踢脚,美轮美奂的水晶壁灯,黄金色系的墙壁贴纸,奢华却不显低俗。 不管朝代怎么更迭,金钱与权利面前,如何的奢侈都不过分不是。 昏暗的包厢里,一伙年轻男女疯闹许久,划拳喝酒,歌唱得完全走了调,用"鬼哭狼嚎"来形容也不为过。 如一身边的两只少年,这会儿显然都醉了,全没形象的滑座在地毯上,其他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东倒西歪的趔趄在沙发上,有的已经打起呼噜。 霍东成环顾了下包房的情景后,起身走到人儿身边坐下。 小心的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隔着些寸距离,描摹她的脸。她喝了不少酒,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清淡的黑眸。 他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很漂亮,艳红的颜色,很薄,让人想到"适合接吻";这句话。犹如此刻,他想立刻擒住这两片唇,咬住它们,看它被咬得充血的样子,想看看她睁开眼后,发现被他如此对待,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和其他女孩那样惊慌失措。 第43章突生的执念 心随意动,他俯下身,漂亮的薄唇轻轻吮吻过她的唇。 "你可知道,今日的你有多么迷人。"他低声呢喃着,自打今日在寿宴上再见到她,一眼呐,他已无法移开视线。 他低下头,亲吻她的额头,脸颊,鼻尖儿,唇角下一刻,她浓密的睫毛掀起,漆黑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迷离的脸 她并没有惊慌失措,甚至连眉都没蹙一下,唇角尽是微翘的,只是眼底霎时凝上冷意,撇开脸,避开他的唇,"你这是借醉轻薄?"语气戏谑含着轻讽。 霍东成不由笑了,笑得肆意,眉宇间漾起淡淡霸气,"不醉就不能?我只是想吻你了!"说得理所当然,话罢忽然低头,凶狠咬住了如一的唇瓣。舌尖挑开她的齿关,即使她清醒着也毫不妨碍他的动作,从温柔到暴烈,从平和到惊骇,一个深吻,也能引起心里的惊涛骇浪。 唇上传来的刺痛使如一不悦的蹙起眉,伸出手狠狠的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掀翻在地,冷冷的瞪着他,不说话。 她确实喝多了了,因为即将离别,心里对那位老人,那一家人,是有不舍的。 也许是环境使然,身边围绕的这一干人,她没必要对他们心生警惕。所以他靠近她时,如一并未及时察觉。 当他炙热的呼吸喷抚在自己脸颊的那刻,她才蓦地清醒了意识,却也未马上睁开眼,想看看他要做什么。下刻,他微凉的唇触碰上她的,温柔而小心,他的呢喃响在耳侧 如一的心是平静的,认为只是几个"亲吻"罢了。 即使上床,如一都看的很开。 上一世,她的处子之身,交予了哪个男人呢?好似是她刺杀的目标吧! 这就是杀手的可悲,为了任务成功,连身体也要出卖。 男人坐在地上,懊恼的粑粑头发,"对不起!"对自己刚才的失礼道歉,手撑起身体再次靠近她,微凉的指尖儿抚上如一的脸庞,眼睛里尽是柔情似水的,"我只是情不自禁" 昏暗迷离的灯光正落在他脸上,她眼前是他那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那双凝着柔情的眼睛好似要将她溺进去 她就在他眼前,短短几公分的距离,可是他依然看不到她的心。面前的女子,太过深沉,他看不透她。 她唇角扯了扯,"不要有下次。"话罢起身,身姿利落的抬步离去。 "季流年,"他开口,忽然叫她的名字,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一下子僵住了如一迈开的腿:"你逃也没用,我要你!" 如一转过身,他在笑,笑容艳丽。 霍东成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那般答应季志风? 今日再次见到她的那刻起,他就不打算放走她了,这是一种突生的执念,没有缘由。 执念!哲学上这样定义它? 一个人对某事某物,沦陷于某种情绪,这一情结就会成为有形,想将之束缚住。而他,在今日对她心生了叫"执念"的东西,亦有将之执行的资本。 于是刚才,他终于出手虽然知道会让她不悦,甚至以后将避自己如蛇蝎! 可他不后悔那样做,并且认为自己能得到她,即使要用些手段! 这是一个四面环海的小岛,风景怡人,处处绿意盎然。 几栋意式别墅矗立在小岛中央,被漆成乳白色的铁栅栏高两米余,上面缠绕着锋利的铁刺,翠绿色的枝蔓从栅栏地步攀爬而上,枝蔓上盛开着朵朵铁线莲,白紫两种颜色交相辉映。花朵很大,花瓣错列纷呈,白色美得圣洁,紫色美得妖娆。 栅栏外,每隔两米距离便站着一个身形高大健硕,肤色黝黑的外籍壮汉,每人手里都端着乌黑程亮的枪支,面色冷厉肃杀。 庭院花园里的蔷薇花,正开到荼蘼,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在海风的吹拂下,花香四溢。 主卧室里,池默正为床上昏睡不醒,且持续低烧不退的人儿看诊。今天的病人很特殊,不是唐家的任何一位得力下属,而是一位毫无威胁感的女孩儿。 她不算特别漂亮,五官只算清秀,尤其在这家男主人那般妖艳姿色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平淡无奇。 池默轻握住女孩儿的右手,准备为她扎针吊瓶,可当触到她手心的薄茧时,不由心生疑惑。他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掌心往上蔓延,虎口的茧比之掌心要更厚一些。 身为唐家的私人医生,他很清楚,这些虎口的老茧意味着什么,根本不会是劳作留下的,只有长期握枪的人才会留下如此痕迹。他心里开始猜度,她到底是什么人? 用橡皮筋紧束住她纤细的手腕,池默轻拍了下几下人儿的手背,等待静脉浮出皮肤后扎针。尖锐的针尖精准地刺进人儿右手的静脉血管,精湛的技术让细长针管内一下子涌出鲜红的血色。忽然被刺痛,令床上昏沉的人儿蹙了下眉头,唇间发出一声细弱蚊吟的呢喃。 "阿默,她怎么还不醒?"楚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的体质对迷药过敏,何况还是药性霸道的"**";且用了两次,只是低烧,情况已经算好的了。"池默不赞同的微蹙了下剑眉,转头对楚南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抚摸了一下人儿的额头:"放心吧,没什么大碍,用了药,烧退后,最晚明日就该醒了。" 楚南呼出一口气,"那就好,要不那位该发火了。"低喃道。 调好输液器的速度,池默为人儿拉了下胸前的薄毯,转身道:"出去吧!"临走前,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儿。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脸苍白的近乎透明,眉峰紧锁,很不安的模样。 第44章昏睡的少女 他看得出来,她睡得很不好,心中不由感叹:哎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被那位看上。 先不谈她是什么人,这么一位花样年华的女子,怎么就碰上唐逸那个妖异变态的男人呢?以他对唐逸的了解,深知从此以后,这个女孩势必会被他折断所有的羽翼,关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孤岛上,成为一只囚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可以看出来,唐逸对她很紧张,不然不会大老远的把自己接来。 出了卧室,楚南倒了两杯水,递给池默一杯,"辛苦了,大老远赶来。" 池默摇头,淡淡笑笑,"楚南,你说唐少这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对这么小的女孩儿也要下手,看样子她还未成年吧!"他有些好奇。 "哎,唐少的性子"楚南苦笑,"咱们能窥透?他看上了,还管对方成不成年?" "也是。"池默喝了口水,疑惑道:"那也不该弄到这儿来啊,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这不像他的作风。" 楚南沉默了须臾,眼神有些复杂的看向池默:"这女孩儿背景不浅呐,是绑了后才收到风声的,整个b市出动了大把警力,还有很多军装。当时谁能想到是因为这个女孩啊?可是第二天,手下来报,所有的主要街道,出市的路口居然都戒严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可那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话到此处楚南紧蹙起眉,啧叹道:"派人仔细一查才知道,她是z**事之家的千金,陆军司令的宝贝孙女。现在啊,估计那边儿找人已经找疯了。"话罢耸耸肩,"要不也不会动用飞机,还这么火急火燎的连夜赶回来。"话里是满满的无奈。 "啊"池默不由惊诧出声,"唐少也太乱来了吧!" 楚南的笑容越发苦涩,顿了顿,继续道:"也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永远具备诱惑人的魅力!你不知道,唐少为了找她,动用了多少人手,找了多久。这也怪我,那日在秋华,是我在走廊里偶然碰上她,当下根本没想太多,兴冲冲的跑回包房,告诉了唐少。"他没想到她家是那般的背景,要是知道,打死他也不会告诉唐逸好不好。 "这也不能怪你啊,"池默笑着摇头,抬手拍了下楚南的肩膀,对他深表同情:"唐逸那种变态,就算是我们也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很头痛好不好?"楚南抬手抚额,"别的先不提,等这位醒来了,不知将会是如何一番光景。"想想就头皮发麻。 "这话如何说起?"池默这下更好奇了。 "这位身手,啧啧可是了得呐!"楚南感叹。 "哦?"池默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这么说,你就是首当其冲,要倒霉的那位?"幸灾乐祸道。 楚南想到自己两位属下受到的"招待"忍不住眼前一黑,无言以对鸟! 这时,门开了,"她怎么样?"男人磁性的声线传了过来。 "明天就能醒过来。"池默轻笑道,端详男人两秒,"唐逸,说真的,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池默心有戚戚焉地开口,"外面那么多女人,你从来都是连看一眼都不屑,怎么就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下了手呢?"且她的身份,也是个麻烦。 "池默!"唐逸忽然开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淡淡的声音,却暗含警告。 池默不雅的翻了下眼,无奈的耸耸肩,"得,知道了,我不说行了吧!"抬手看了看手表,凌晨三点了,他该去休息了。 主卧室里,窗帘紧拉,屋顶的水晶吊灯没开,只有墙壁上几盏橙黄色的灯亮着。这样的颜色永远是不明不安的昏黄色调,迷离人眼。 卧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红木雕花架子床,紫色的轻纱帐幔被挽了起来。床上,一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呈屈辱的"大"字状,四肢被绸带绑缚在床栏上,身上只着了单薄的丝质睡袍,且是大敞开的,露出一身羊脂玉般滑嫩的肌肤,黑色蕾丝的胸衣和底裤。 床边,身材修长的男子,左腿压右腿,姿态慵懒的坐在丝绒靠椅上。男人美得妖异的脸上,一双黑眸笑意嫣然,正望着床上的女子。 他的视线好似正代替双手,将那具横成的玉体的每一寸,从头抚摸到脚。 室内安静到死寂,只闻两道呼吸声,一浅,一深 她还在昏睡,长密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轻颤着,像展翅欲飞的蝶。两片薄艳的唇,紧紧抿出凉薄的弧度。睡梦中的她好似很不安,一直微微蹙着眉头,胸口起伏,呼吸时深时浅。 他探出手抚上她的额头,烧已经退了,手心里的皮肤微凉而细腻。 顺了顺她额前的发丝,他收回手,与安静中点燃一根烟,动作优雅而缓慢。骨节分明的两指,将烟送至唇间,深深的一口口啜吸着,从唇间溢出的烟雾在昏暗中升腾,在眼前变换出不规则的形态,如此刻他的心绪,滋味莫名。 一根烟抽完,男子随手掐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昏黄的灯光下,他本凝着笑意的眼,渐渐转为深幽,浓黑的双眉微凝,目光再次萦绕在人儿脸上,开始细细端详她的五官。 这几日,夜夜拥她入眠,体内因肌肤相触升起的躁动,已经濒临爆发,到了难以克制的地步。 拥抱和亲吻已经不能满足男人奔腾的玉望! 可惜她是睡着的 良久,他磁性低哑的嗓音打破一室沉静:"我的小猫儿,你终于在我身边了。"语气尽是有些感叹的。 第45章被绑架了 他一直相信,一定会和她再遇。 可,将近一个月的寻找,却仍无伊人的踪迹,他耐心尽失,只能作罢。 却,唐逸未料到,在他已经彻底放弃后,打算离开z国的前日,会再次得到她的消息。楚南一脸激奋的跑进包房,"唐逸,我刚才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儿了!" 那刻,他面上虽然平淡如往昔,心尽是不由一窒,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的感慨!他说过,再见之日,一定不会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于是,他命人将她迷倒绑了来,因为知晓,她不会老实就范,在秋华也不易动干戈。却没想到她尽有着那样的身份背景,即使以唐家在z国的势力,也是要忌惮三分的,自古有言:"贼不与官斗!"唐家的势力终归是隐在黑暗中的,不就是贼么?见不得光明的。 可就此放了她么?他又觉得有些不甘,毕竟自己颇费时日,寻了那么久! 要说这世上,他唐逸怕什么,恐怕还没有! 二十多年头一遭,一个女人,让他惦念至此,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在心里自我嘲讽:"只是个女人罢了,唐逸啊,你何以执着于此?"可是,忘不了啊!每个午夜梦回,她的容颜身姿,那双清淡的眼,那殷红欲滴的唇,还依然浮现在脑海,该死的清晰。 三日后,他让还在昏睡中的人儿第二次嗅了"**"将她抱上飞机,趁夜出了z国,安置在唐家在y国的密密基地里。在这里,即使季家手眼通天,也是找不到的。 唐逸想:"罢了!也许,我对她的迷恋只是一时的兴趣和新鲜,等得到了,玩腻了,我会放了她。"不过,这也是以后了,多久会对她腻了,他也不知晓。 有一点是再清楚不过的,那就是:他想要她! 如一醒来时,头很沉,意识还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动了下身体,却发现浑身无力。她蓄了下气力,扯动了下手脚四肢居然是被绑缚着的,这么一扯勒得手脚腕生疼。 "她被绑架了!"脑海中霎时浮现的认知,令如一蓦地睁大双眼,入目的光线有些昏暗,下一秒,男人的轻笑声传进耳膜 她猛的侧头看向发声的方向,入目的是男人笑颜如花的面容,"我的小猫儿,醒了?" 如一心中翻起狂澜,面上却清淡一片,只是目光阴冷的望着他,并未说话。将他的面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很快与记忆深处的影像重合,她想起了他是谁。 倒是没想到,会和他再见,且是如此"屈辱"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 那天下午的片段一一在脑中回放:她出了包房,去洗手间的途中,在走廊的拐角处遇到了一个男子。他看到她时,眼神明显一亮,却只是冲她点了下头,便与她擦身而过,自顾离开了。 当时如一根本没有在意,也没察觉到什么异常。上了洗手间出来,在回包房的走廊里,和一个突然从包厢里冲出来的女侍者撞在一起。 接着就是女侍者的一声惊呼 她没有防备,想躲开已经来不及。很悲催的,女侍者托盘里的酒撒了她一身。女孩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连连跟她道歉,如一也不打算和她计较,抬步越过她离开。还没走两步,一股深幽的香味儿传入鼻息,如一心道不好,这香味有些诡异,可为时已晚,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接着便陷入了黑暗中 良久后,如一开口打破一室静默,"唐逸,你无非就是想要我的身体罢了,给你便是。"她低敛眉目,语气卸去了冷凝,只剩明显的无力,好似她经过思考,已经认清现状,放弃挣扎,认命了。 她态度明显的转变,令唐逸微不可见的挑了下眉,不过并未接话。只是起身为如一解去手脚上的束缚后,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上。拿起床柜上的烟盒,打开抽出一根递到如一面前,"你要么?" 如一轻笑,转动了下僵硬无力的手腕,撑起身体,靠着床栏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夹在指间,等他划亮火柴就着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顺喉而下,在肺部循环一圈,烟雾从唇间散出来的那刻,她觉得好似连同心里的郁结,也一并吐了出来。 唐逸给自己也点了一支,浅浅啜吸着,眼睛始终缠绕在如一脸上。 昏暗里,他和她隔着缭绕的烟雾,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一根烟抽完,掐灭后,如一看向他,笑道:"以后我就叫唐少吧!该说的也说了,如果没什么别的,你可以出去了。" 唐逸笑容妖艳,"猫儿,你这是在赶我走么?"男人将指尖儿的烟蒂随手扔在地毯上,踩灭。 "你说是便是吧!"语气不紧不慢。 "如果我说不呢?" 如一轻笑,笑得自嘲,"你会给我拒绝的权利么?" "当然不会。" "只是一半日也不能等,男人不愧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不错,男人对玉望执着,才不愧年轻。" 他起身脱鞋上床,整个身体压下来,单臂撑在如一的身侧,以不容人反抗的居高临下姿态看着她,"我要你,现在!"霸道强势的宣布,他眼里闪烁着那样分明的玉望,另一只手抬起解开衬衫纽扣 衣裤在如一眼前被剥落,男人的身体附在她身上,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猫儿,我的猫儿"轻声呢喃着,唇一下下碰着她的耳垂,嗓音因玉望变得沙哑,性感。 第46章纠的开始 如一身体僵了僵,随即放软,不挣扎,不动弹,任他将自己的身体放平在床上。她现在就如一条砧板上等待宰割的鱼,已无选择的余地。躲不过,就将被迫的承欢转变成享受吧! 他无疑是个漂亮的男子,她和他上床,也谈不上吃亏的。沈如一不是良善之辈,更谈不上贞洁烈女,也就是一层薄膜而已,迟早是要破的。在她决定踏上前世那条路时起,知道破身的这刻迟早会经历。 那时如一想,起码要找一个顺眼的男人,不要像前世一般,为了一个任务。 男欢女爱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儿,可以有你情我愿,也可以成为没有感情的交换,或是其他 没成想,这刻来得这么早。 睡袍被退下,身上的胸衣被卸掉,也许是她没有波动的表情令他心生不悦,"我不喜欢死鱼。"他不满的声音响起,"还是猫儿,你想让我对你用药,才会配合?" 如一睁开眼,对上他危险的眸,尽是弯唇一笑,"这么说,你是对自己没自信?"绝对是对唐逸男性尊严的挑衅。 他笑得越发危险,带着邪魅,"猫儿,我等着看你求饶的模样。" 如一唇角微翘的弧度未收,阖上眼,等待即将到来的刺痛。 轻薄的蕾丝**被男人扯碎,唐逸很懂得**,灵活的手指游走在她裸呈的身体上,不放过肌肤的每一寸。很快,他已掌控了如一身上的敏感点。 男人灵巧的舌挑开她的齿关,探进去攻城略地,卷着她的舌吮吸痴缠。未经情事的身体生涩而敏感,玉望被他唤醒,开始轻颤刺痛蔓延至身体末梢的每个细胞。 她隐忍的表情,颤抖的睫毛,被迫承受他进入的那一瞬间,收紧的身体,让唐逸身体升起一股战栗的快感。 此刻的她,没了一切防线,没有一丝抵御能力,任他予取予求,他不用想太多,不用防备,可以全心全意要她。 他在她白皙的颈项上咬出深红的痕迹,他的牙尖儿抵在她的大动脉撕咬时,如一心生错觉,以为他会凶狠地咬穿皮肤,吸食她的血液。 她仰起头,视线被迫和他对上 那一刻,如一的心被震荡了,眼前的男人太美,也太妖异,那双眼睛里,水波荡漾,撩人心魄。 她终于败在他手上,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这一天,他和她有了身体的纠缠。他们的开始,只有性,没有爱!他们从彼此身上寻找畅快淋漓的玉望,不眠沉沦,却也只是身体的缠绵。 这一年,她十六岁,他二十五岁。他以威胁的手段,将她掌控,禁锢在自己身边,觉得理所当然。 一室昏暗,却已是早晨了。 长期养成的生理钟,让如一在早晨五点半准时转醒,再无睡意。身边的男人睡得很熟,呼吸绵长清浅。他的睡相很好,带着恬淡的柔顺,艳丽的唇微抿着,睫毛长而密,整个面部的轮廓深刻如刀削。 他的手臂横成在她腰间,占有性的紧搂着她的腰肢。如一蹙眉,拿开男人的手臂,坐起身靠着床栏点了根烟,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出神。 她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属于意大利境域的一个无名小岛。意大利,是前世的沈如一和弟弟沈瑞的出生地,也是为她造就满身伤痕的地方。 如一前世的家在这里,所有的亲人却也丧生在这里。 她清楚的记得,那年她五岁,弟弟沈瑞三岁。沈家祖上留下一张羊皮书卷的事情,不知为何被当地一位黑手党教父得知,并惦记上。于是便亲自到家里商议购买,可无论对方开价多少,祖父都不卖,教父当场甩袖而去,那也意味着沈家灭亡的到来。 当日夜里,那位教父命令下属抢回他要的东西,并灭了沈家。沈家十三口,包括四名菲佣,全部湮灭在夜幕下黑漆漆的枪口下。 那日正好周六,是母亲去修道院祷告做礼拜的日子,如一和弟弟缠着母亲要一起去。每次去修道院,母亲都是要居住两日的,陪伴年老的修女伊莎拉,也因此母子三人逃过了那一场劫难。 第二日,母亲得知噩耗,急怒攻心,当场吐血倒地不起。熬了半月后,母亲终也去了。从此后,年幼的姐弟成为孤儿,伊莎拉所在的修道院收留了如一姐弟。直到一年后,他们被好心人领养。 可谁会知道,那所谓的好心人,却是专门贩卖儿童的恶人。他们有组织,计划周全,假造出各种身份。 专门从修道院、孤儿院,以领养孤儿的方法,把骗到手的那些孩子送入一个神秘的组织培养成杀手,从而赚取暴利。 姐弟二人被带到一个四周绕海的孤僻小岛上,进行地狱式的训练,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期间,沈瑞八岁那年伤重而亡,沈如一十五岁开始执行任务,替组织卖命。 如今,如一再次身处这个国度,和弟弟在一片疆域了。弟弟在等她啊,可她却身陷囵囤,所有的计划好似成为空谈,成了笑话。 唐逸画地为牢,将她囚禁于此,不留一丝余地让她有逃脱的可能。 她心里的不甘和恨,与日俱增可,现在的这一切,是她妥协的。 岛内的生活给养所需,都是直升机直接空投。楚南说岛上原本是有游艇的,只是都被唐逸调离了,就是提放如一寻机逃出小岛。 这个小岛作为唐家的秘密基地,守卫非常森严。莫说别墅四周,岛屿边缘地界,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第47章被囚的子 摆在如一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唐逸同意她离开,否则别无他路。 她的生活,从半年前开始,就如被写好的程序,被圈在一个硬盘里,无法跳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唐逸好似很清闲,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岛上,只是每隔半个月会出去几天。一旦回来,如一就会被折腾的半死,他好似有着发泄不完的精力和玉望,每晚不把她折腾到手指都无法动弹,决不罢休。 茫茫然出神了一会儿,如一下床去了浴室。 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后,如一下了楼。 "季小姐!" 见到她出门,守在门口的壮汉都恭敬的打招呼。如一迈步下了台阶,门口的两个壮汉也亦步亦趋的跟上,"您还是去训练场么?" 她没说话,时至今日,亦如当初,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他自相遇起就强迫她接受这一切,态度妖艳强势,不容她拒绝。 "为什么是我?"她曾经这样问他。 他笑容艳丽,不紧不慢的回答:"因为你对了爷的味儿。" 她无数次问他:你难道还没腻? 他的回答一直是那两个字:没有! "还有,"他抬起俊美异常的脸,眼中有漫不经心的慵懒,薄唇间说出的话却残酷无比:"你可以逃,但你逃出去之日,便是季家搭设灵堂之时。" 话罢,他抬手温柔的磨挲她的唇,"猫儿,安心留在我身边,嗯?" 这个男人阴狠,毒辣,狡诈,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让她死心,顺从。 "沈如一,你已经妥协了,没有退路。"她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是的,她妥协了,妥协得那么早,那么彻底。他让她的愤怒和仇恨掩息在心底,他要折断她所有羽翼,圈养她,禁锢她。 他让她,想挣扎,却成为徒劳。 她曾经试图和他交谈,可一旦涉及离开,都会被他淡漠驳回,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半年时间,她亲眼见识到了他身后庞大的黑暗帝国,见识了他的阴狠,毒辣,暴戾,残忍。这些性情也是蛰伏在她骨子里的,却无法施展,因为他给它们加附了紧箍咒。 除非,她放弃那一家人,牺牲他们。 可是,她能么? 别墅客厅里。 楚南和池默坐在沙发上喝茶,谈论着此刻正在楼上书房独自生闷气的,他们那位喜怒无常的少主。 "发生什么事了?"池默疑惑问道。前几天他来不是还好好的,这今儿让他火急火燎的赶来,她尽是成了那般模样? "还能有什么?"楚南眼皮耷拉着没精打采道,"昨晚在书房里,两人好似起了争执"后面的楚南没说,只是眼神意味不明,深沉一片,"我看唐少这次是折进去了。"话到此处顿了顿,楚南长叹口气,"我是跟唐逸一起长大的,何时见过他这般"唐逸有一身绝好的伪装性,总是喜怒不言于表。上一次动怒,是两年前,因为道上一股势力不满唐家,派人暗算了唐老爷子。而这次不同,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唐逸口中所说的只是个"玩物"的女人。 他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好不好,这岛上的谁不是心里透亮,唐少有多紧张她? "呵呵"池默忍不住低笑出声,端起茶轻吹着背面上的茶叶,浅浅啜饮一口,"可唐少也不能那样啊!"语气有些感慨。 楚南一时不吭声了,低垂着头,开始沉默。 昨夜书房里,不知他们谈了什么,唐逸出来后脸黑得堪比锅底,把别墅里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可怕气息。 "不能怪她啊,"池默点了根烟,"唐少用威胁的手段强留了她,这实在有违光明磊落。"不赞同道。 "我才最头痛,"楚南抬了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还有这么多文件要上呈给他,老爷子还等他消息呢,可是现在谁敢去接近他" 池默嗯了一声,撩眼一看,那厮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忍不住送了他一个大白眼:"你不是要我去吧?" "你反正要去见他,"楚南笑得有点不怀好意:"那正好帮我劝劝他。" 池默无语,他就是个好欺负的。拿上文件,起身上了二楼。 书房的门被敲响,随之被推开。唐逸微微侧了侧身,眼风一扫看见进来的人,又漠然地侧了回去。 池默无奈耸耸肩,走进去倚在书桌边,"好吧,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你生气也得听我把话说完不是?"池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他自动忽略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完全无视了存在感这个事实,心有戚戚道:"我说你啊,难道自己的心真是不懂?你这般待她,只会让她更恨你,更想从你身边离去。"池默也不怕惹得唐逸更不快,实话实说。 "你见过她了?"唐逸忽然开口打断他,口吻里听不出情绪:"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池默的口气凉凉的:"你这次太过了,药用那么大的分量,你说她能怎么样?" 浓重的夜色里,池默看见眼前的男人微微皱了一下眉。眉睫低顺,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如此的表情,一瞬间让池默错觉,他原也是一个会后悔,会伤神的平凡男子。 唐逸指尖儿升腾起的烟雾凌乱了眼前的静谧画面,隔着烟幕,池默望着他寒潭似的眼,酽酽绿波流转。 "给我治好她。"强硬,不容分说,典型的唐逸口吻。 第48章争执之后的伤害 池默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大着胆子道:"唐逸,你这是何必?"有时候,越是强求,越背道而驰。就如掌心的流沙,越是紧握,流逝的反而越快。 差一点点,他就被这个男人的外表所迷惑了。怎么能忘了,唐逸,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铁石心肠,阴狠的男人了,亦是最不会伤神亦不会伤心的男人。 "说完了?" 池默点点头,知道多说无义,搁下文件转身出了书房。 周围重归宁静。 唐逸起身走到阳台上,倚栏而立,站着久久未动。视线落入眼前花园里那一片盛开的玫瑰丛中,花开不败的胜景,出自花匠精心照料。 月色溶溶,让他想起她清丽淡漠的姿容。这世间繁盛荒凉,情爱欲盖弥彰,他只觉内心温柔没顶,幽幽燃着,牵痛着这丝缱绻温柔何时生出来的,他未能察觉。 他想,感情可以焚城,他遇见了她,一不小心放纵了感情,对她恋了情,哪怕逃到天边,这份感情注定一世跟着他,避无可避,所以怎么办? 放她离开,不舍! 不放?还是真如自己所说,去伤害她的家人,让她恨自己入骨? 唐逸很清楚,如果自己真那样做,就真得和她没有后路了! 敛了一下心情,男人转身,看了看手里还未燃尽的烟,随手把它熄灭,丢进了一旁的烟灰缸,然后,缓缓迈步出了书房,朝主卧室走去。 抬手转动门把推门进去,卧室里有两个女仆正坐在床边,负责看守输液的人儿,看见他的身影出现了门口,立刻起身恭声道:"唐少!" 他抬起手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薄唇微动,"出去。"下了吩咐。 女仆立刻退出,小心地带上门,室内恢复一片宁静。唐逸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抬手抚上人儿的脸。窗外的月华很盛,从窗外透过来,全落在她脸上。苍白的容颜,微蹙的眉峰,干涸起皮的唇瓣儿,已不复昔日的娇艳欲滴。 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却始终不能了解她,她的心他窥不透半分。唐逸知晓,她一直在隐忍,也已经习惯退让,再痛再伤也不会说出来,不想让家人受伤。 委屈的情绪好似从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此刻,她虽离他这般近,近在咫尺,却又那样远,远的好似不知哪天就会彻底消失不见。这样满身伤痕的一个她,让他莫名心悸。而她这一身的伤,却也正是他给的。 是夜,天幕漆黑,星辰寥落,霁月半弯。 卧室里没有开灯,静谧无声。银白的月光打在孑然立于窗下的男子身上。修长的身躯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寂寥,一身黑衣越发显得深沉寥落。他仰望窗外那一片天幕,心中愁思凝结。这时的情绪不需要掩饰,全写在了脸上。 身后床上的人儿,早已经醒来,却,至现在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对他,永远是直白的漠视。 唐逸知晓,他和她的开始,只有裸呈的性,没有任何情感。她的心从来不在他这里,可爱之一字,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谁先爱了,谁就输了 是的,他输得那样彻底。爱上包裹着层层神秘的她,爱上她内里的寡淡凉薄。 她对他明显的敷衍,也可以不在乎。 呵,真是无可救药了 为什么是她? 这是个好问题。 楚南问过他,池默问过他,甚至连他自己也这样问自己。 答案是有的,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 唐逸总在想,"怯弱这种情绪何时生在了我身上?连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爱了就是爱了,尽害怕承认。一开始的兴趣和好奇探究,只是沦陷的开始,越是探究,只是加快了沦陷的速度罢了! 她离他这样近,却又那样远,远的好似彼此隔着广袤的大西洋,咫尺天涯的距离。他不否认,从来看不透她,但总觉得有朝一日,他总会了解她的。可老天没有chéngrén之美,她即将离开,他不能再拒绝。 曾经,她跟他说过几次,他却从未放在心上,次次以"威胁"结束。因为手中握着足够的筹码,总以为这样,她即便不心甘,也只能留在自己身边,其他的不重要。 他向来是霸道**的,从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是啊,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夏末,尽是将近一年了。时间快如流水,快得他恍若未觉。周而复始,她终于成了他的毒。但他认为,自己中毒不深,尚能自持。 可真的是那样么? 想到此处,唐逸不由笑了。却,唇角弯出的弧度那样苦涩。脑中回荡盘旋着一句令人生恼的字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是潺潺流水,他是落花。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日扮演这样一个"角色。" 他想,她一定知晓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选择了漠视。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宠,那么显而易见,都摆在明面上。 却,她的心比他要冷的多。她的漠视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扎进他的心里,拔出匕首,鲜红的血汨汨流出,留下可怖的伤口。 这些看不见的疼痛,唐逸觉得是自己的报应。 昨夜书房,她对他说:"我腻了,今日之后再无瓜葛。" 他心中一窒,笑笑,"你腻了,我可没有,我和你的身体如此契合,怎舍得丢弃?想和我撇清关系,门儿都没有!"她笑得那般清淡,眼神认真的望着他,"唐逸,放我离开吧!我只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连点滴的自嘲和怨怼都无。 第49章只是过客 她总是冷静的,她的冷静好似是过尽了千帆而淬炼出来的。 唐逸一直认为自己够冷静,也够残忍。现在看来,却不及她呐!如此轻描淡写,就把他对她的好全部抹杀,不留一丝痕迹。 "玩物"他无法反驳,这却是他昔日的想法。世事难料,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你囚禁我如此之久,我也算配合,时到今日,也够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时间再也耗不起。"她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真挚。 这些话令他心里堵得难受,却也无法再像以前那般听而不闻,视而不见。唐逸知道,这取决于心境。自己的心境变了,不可能再如以前,对她他再也狠不起来。 他紧盯着她的眼,不自觉的放软语气,笑着说,"给我一个理由!"虽然知晓不会得到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 她点了根烟,沉默须臾,抬眼与他隔桌相望,"每个人的一生要遇见许多人,大多数也许只是彼此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谁也不是彼此最后的驿站,只是过往的风景,只是这些风景让人有点留恋而已,但终究是要过去的,我们不会因为谁而停留,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什么。就如我之于你。" 他心中气极,却怒极反笑,起身越过书桌贴近她,"好一个过客!我与你只是过客么?"说这句话时,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逼视着她。她笑意盎然:"是!"回答的那般干脆。 "你恨我?" 她笑着摇头,轻慢笑意浮在唇角,却未达眼底,"不恨!恨也是一种情绪,会产生恨,不言爱,起码也得有在乎铺垫。"他连被她恨的资格都不具备。 他画地为牢,到头来囚禁的是自己那一颗心! 唐逸望着人儿的倩影消失在门口,偌大的书房,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他独坐其间,无法形容内心的感受,只知道她就要离开自己,夜晚再也不能拥她入眠,再也不会听到属下来报:"唐少,季小姐如何,如何" 盛怒之下,他只想到要惩罚她,可惩罚过后,又那样后悔和心疼。他这是在惩罚她么?明明是在折磨自己。直到他泄尽怒气,才感到她的身体前所未有的烫。一摸她的额头,他顿时清醒了。 身后划亮火柴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突兀。他转过身走到床边坐下,扭亮床前的台灯。对上她漆黑如墨的双眸,她的瞳仁里清晰的映出他的脸,那张脸上带着明显的缱绻和眷恋。 整个空间安静无比,只有输液管里的液体滴答落下的声音。 像是在提醒他,他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明明知道是无法挽回的伤害,却仍然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抬手抚摸上她的眉眼,轻柔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猫儿,要去做什么告诉我好么?我可以替你去办,只是"别离开我。 如一浅笑,"我没这个打算。"她知道以他的实力,要救出弟弟不是难事。可她不想这辈子都受制于他,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如一一向认为在不能制定游戏规则时,只能利用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考虑客观环境。意气用事的人,永不能成大事。她想要顺利的离开这个该死的荒岛,在没十足筹码前,不会轻易和唐逸拗着干,顺着他的规则来。 就当找了个漂亮牛郎了,还不用花钱,如一常常如此揶揄自己。 时过境迁,此时的唐逸,断不会再拿季家人的安危来威胁他,因为知晓,他对她动了情,这便是如一获胜的筹码。 他的狠辣是毋庸置疑的,狠起来摧枯拉朽,却不料,就是这样被认定的一个男人,会动了真情。那句老话说得真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都他妈好色,虽然她不是什么国色佳人。 从他看她,日益转变的眼神中,已经可以肯定。 "猫儿,我错了,不该那样对你。"唐逸满脸懊悔,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放低姿态,向人低头道歉。 如一有瞬间的怔愣了,他尽跟她认错?真有些始料未及了,不由心中失笑,轻啜一口烟,烟直接喷洒到唐逸脸上,笑得非常讽刺,"你这是后悔了?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 唐逸的心一窒,沉了一下,不过面上一直是笑着的,语气越发软了几分,"你离开可以。"话到此处顿了顿,"但有个条件,不管你去哪儿,不要让我失去你的消息。"笑容凝上了几分苦涩,"猫儿,对你我已经不打算放手了。"这是肺腑之言了。是他高估了自己,他足够理智清醒,不想再自欺欺人,所以选择坦然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 如一敛目,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正恶劣的放声大笑着,"看来,自己的心机没有白费。"良久,她抬眼望他,"好!"如只是这样,她应他,离去之后的事情,变化时时存在,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听她应了,他满意笑笑,俯身亲吻她的唇角,"等你身子好利索了,我安排你离开。"替如一拉了拉薄被,"你先睡吧!"话罢起身离开了卧房,如一没能看到男人唇边诡异的浅笑。 唐逸离开卧室,下了楼,客厅里坐着的两人同时望向他,"她醒了?"池默问道。 "嗯。"唐逸轻应,走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啜吸一口,看向楚南,淡淡道:"你安排下吧,过几日送她离开。"语气平和,表情无波。 楚南下意识的微蹙起眉,"你说真的?"他有些不信,转念一想,"难道"话未说完,楚南笑了。 第50章池默此人 唐逸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去办就是了。" 楚南和池默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就说么,他怎会这般容易撒手。 唐逸知道自己的想法瞒不过这两人,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周全点儿,绝对不能被她察觉到一丝异常。" "好!"楚南点头,随之起身,"我这就去安排下去。"话罢转身离开。 池默端起几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手指磨挲着杯拖,"你想好了?"声如其人,温润如玉,透着清雅。 唐逸也不掩饰,回的坦白,"我不能再逼她。"笑容中有淡淡苦涩。 "这也没什么不好。"池默轻叹口气,"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她那般的女子,她值得!"他和她有过几次短暂的交谈,且相谈甚欢。 池默的话显然取悦了唐逸,他眼里霎时凝上灼灼笑颜,"不错,她值得!"是啊,值得,只是两个字,却可以包含千言万语,脉脉情愫。 池默轻笑,笑得有些坏,"我们的唐少呐,什么时候变成情圣了?"语气戏谑的调侃某人。 唐逸浅笑"她会属于我的。"那目光中的玉望和占有,如此让人心惊肉跳。 池默想说,"唐大少,你在说这句话时,心里也没多少把握吧!否则以你的性子,何必要说出来?"男人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爱上花可以建花房,爱上蝶可以造蝶苑,唐少你爱上了风,你要建什么?无疑,她就如一阵飘渺的风,你要占有它,留住它,可能吗? 你就这般笃定此行会跟得上她?她的心思何其缜密,即使自喻高深莫测如你,相比较,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池默隐去眼底的暗沉,看向唐逸时依然是惯有的柔和温润,"时候不早了,我回去歇了,明早五点就得走。"饮净杯里的咖啡,将空杯搁回几上,自顾起身而去,背对着唐逸挥了挥手。 池默,也是了不得人物一位。 看似温润儒雅,一副与世无争,静淡如仙子的出尘模样,其实却有一副九转十八弯的心肠。楚南曾经这样形容池默,像藕片一样,全身都是心眼儿。这个比喻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最形象。这小子,就属于最具有欺骗性的那一型,心思沉性子淡。 池默、楚南,是唐老爷子为唐逸亲自培养的左右手。池默虽然鲜少跟在唐逸身边,却手下的权利比与他形影不离的楚南要多上几分,握着唐家暗部一半以上人手。 楚南主管明面上的一切事宜,接触的都是正当生意,上流人士,名门政客。 两人一黑一白,唐逸的左膀右臂。 清晨的阳光正好,天很蓝。唐逸站在岸边,望着渐行渐远,很快只剩下苍茫一点的游艇,心好似一下子没了着落,就如潮水无声无息退却后,只留下湿漉漉的海滩,空空如也。 她走得那般利落,头也不回,连再看他一眼都吝啬。这世上有那么多人,可他眼里,心里,兜兜转转,只有她,只能看见她,躲避不及! 她的笑容总是很淡,轻飘飘的,仿佛一阵微风就可以吹走。这样的笑容,一不小心就让人生出幻觉,像是拥有。也许就因为这样,才会起了奢念。 那念头一旦起了,就再也压不下去,如雨后春笋,不停的往外拱,噼噼啪啪地生长,不觉间已经参天。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唐逸并未转身,"都安排妥了?" "放心吧!"楚南望着他的背影,觉得尽是散发着寥落的味道。他走上前去,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没想到,无情如斯的黑道少主,居然也能是一枚痴情种子,只是不知是好还是坏。 "都派了谁?" "一堂的几个好手,由岳勤领着。我下的是密令,他们几个昨晚就隐在码头附近了。又都是生面孔,即使碰了面,也不会被她认出来。" "那就好。" 唐逸的游艇将如一送到最近城市的港口,便掉头离开了。如一并未做丝毫停留,当下拦车便赶往某酒店,她并不担心会被跟上,她相信那人的能力,能轻易摆平那些尾巴。 到了那人所说的酒店,直接乘电梯去了房间。在床下暗格里,放置着一个中型皮箱。打开一看,如一不由笑了。那人倒是想得相当周全,准备的也妥帖。护照身份证,俱是m国外裔移民。皮箱里,枪械虽然被拆解了,但她认得出都是目前世界最先进的型号,子弹就占了多半箱,还有一摞涂了树脂的硬纸。 这个时代,安检还没有后世那般先进,拆解了的枪支不会被查出来。加上被一层树脂硬纸包裹上,更加万无一失了。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如此帮她,但这些不重要。世间一切,皆为利来,皆为利往,他总有自己所图,只要不牵扯她便罢。 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如一退了房离开,赶往m国。 沈朝亮在m国的居住的地址,是如一托莱恩安排的,在有"天使之城"之称的洛杉矶。 "losangeles"(洛杉矶)是西班牙语,意思是天使,因此美国人又把此城称为天使之城。位于美国的西海岸,加州的南部,是美国的第二大城市,仅次于纽约。洛杉矶约三分之一的居民讲西班牙语。 洛杉矶城市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气候温和宜人,天气温和,是一个多种族的城市。 如一辗转了多个城市,经过半个月才到了洛杉矶。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已是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在机场外拦了辆出租车,如一上了车,跟司机报了地址,便开始闭目养神。 第51章久等了 很快,车子进入了市区,车窗外,华灯初上,马路两旁矗立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错落有致。无处不彰显着这个城市的繁华和发达。 "小姐,到了!" 如一付钱下了车,眼前是一座不高的大楼,看外表,墙体灰暗陈旧,落成的年头不短了,起码也有二十年。她并未马上进去,而是穿过马路走进了大楼对面的商店,象征性的买了些东西,在付账时询问店主,"你好先生,麻烦问您一下,对面大楼里是否居住着一个东方少年?" 店主是位中年白人男子,一脸的络腮胡,面相看上去有些凶,人却意外的随和,想都没想便回了她,"是有一个东方男孩,常来店里买东西。" 这下如一放心了,谢过店主,出了商店后直奔大楼而去。大楼高八层,因为老旧没有电梯,楼道里连灯也没有。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已经昏暗一片。如一上了七楼,敲响了七零三室的房门,没让她久等,门开了。 眉目疏朗的少年愣在了门口,一如往昔,清爽的短发,整洁的白衬衫,笔挺的深蓝休闲裤。只是此刻他的模样,有些令如一失笑,微张着嘴,直直地盯住她,眼中全是震惊,仿佛青天白日见了鬼似的。 显然,他是被突兀出现的她惊住了,不过这种情绪并未维持多久,他脸上的震惊很快转为喜悦,唇张合了几下,"你来了!"挤出三个字,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亦如昔日的温和雅然,声音却是轻颤的。 "嗯,来了。"如一微笑点头,抬手轻拍了下少年的肩头,"让你久等了。"她知晓独自一人身处陌生的异国他乡,其中的心酸和辛苦。 沈朝亮只觉眼睛涩得难受,"不久赶紧进来!"伸手去接如一手上的行李和东西。 如一摇摇头,"箱子不用了。"只是把从商店买的东西递给他,越过少年进了房间。 入目的客厅干净整洁,中央摆着两组欧式布艺沙发,一张木质茶几,寥寥的几件必要家具。客厅不算太大,三十多平米。如一放眼打量了一下,三房一厅一卫的布局,还算不错。所有房间的门都是敞开着的,两间睡房,一间做了书房,一目了然。 在沙发上落座,如一看着少年径自忙活的身影,唇角不由弯出笑颜,轻道:"看来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异国的生活,对这个城市可熟悉了?" "嗯,洛杉矶有名的地界儿都去过了,和学校的几个华裔同学。刚开始是不习惯的厉害,语言不太通,慢慢就好了。"沈朝亮手上的动作很利索,边泡茶边答话,"书房里的电脑是"microsoft";最新配置的,过了年邮寄过来的,我看着说明书摸索着装起来的,现在也能操作运用了。" 她一直知晓这孩子是个聪明的,"莱恩可来过?" "来过一次,去年圣诞节期间。"沈朝亮将茶杯递给如一,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扫了眼房子道:"这房子是莱恩托一个叫威尔金的当地人买下的,在莱恩来之前,他来过一趟,上门送买房合约,送到后没有停留,马上就离开了。" "嗯。"如一轻吹着水面的茶叶,轻啜了一口,"莱恩定问了我的去处吧,你怎么回的?" "在来之前电话里就问了。我说,你有事情需要处理。"沈朝亮回道,"虽然这个答案明显有些差强人意,可莱恩并没再多问。" "嗯。"如一笑着点了点头,"我的去向是私事,与公司的合作没有冲突,法国人本就生性慢懒,对这些事情不会在意。"季家的电话莱恩知晓,想必去电话问过,结果嘛可想而知。季家人不会将她失踪的事情透露出去,说辞应该和沈朝亮的差不多。 "莱恩来的时候,是和总公司的律师,会计师一起的,将公司为你开得瑞士银行账户原本送来了。之后每个月,钱都按时打到账上了,我按莱恩所说,电话查询过了,虽然不知数目对不对,我对财务一窍不通。"沈朝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头一回接触,还闹出了笑话,蛮丢人。"他想起第一听到电话里,银行工作人员报账时的心情,被震撼的半晌合不住张开的嘴。直到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叫了他几遍,他才收回了涣散的心神。他知道她很有钱,否则不会一下拿出三十多万给他。却没想到她有钱到如此地步,以千万计,还是美元。 "难为你了。"如一笑,"你现在不就习惯了么。" "是啊!"沈朝亮腼腆笑笑,"只是半年不见,你瘦了好多。" "没什么。"如一笑笑,"不问我去哪儿了?" 沈朝亮摇头,"不该知道的,我不会问。" "很好!"如一冲少年赞赏笑笑,"语言学校还念么?" "课业上个月全部结束了,若你不来,我真的有些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莱恩寄过来的资料和书籍,他已经开始读了,只是毕竟是门外汉,看的一知半解。 "不打紧,接下来我会慢慢教你。"如一笑道。 沈朝亮笑容越发明朗,"我会用心学的。对了,要和莱恩联系么?" 如一摇头,淡淡道:"我回来的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我在这儿不会久留。以后和"microsoft";合作的事情我会全交给你,过几天咱们去趟纽约的总公司,但由你出面。"话到此处顿了顿,微笑的望着少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能做好么?" 第52章再见之后1 沈朝亮并未马上回答,敛目沉默了几秒,等再次抬眼望向如一时,隽秀的脸庞散发着满满的自信,"没有能不能,我一定做好,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说那些虚套的感谢之词,我知晓你不喜这些。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沈朝亮值得你当初那般对待。"少年满眼璀璨流光,灼灼闪烁如星辰般耀眼。 如一满意笑笑,"你是个聪明的,我果然未看错你,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这个昔日的寥落少年,如今已经如此耀眼,心性坚定,也可见沉稳,有着自己不能放下的骄傲,已可窥见日后定会成绩斐然。 "好!"沈朝亮回的很干脆,望向如一的眼中漫上了几分迟疑,他想问她要不要给家里去个电话,报个平安。 如一了然,整个身体放松的陷进沙发。从裤子荷包里掏出烟,点燃一根。阖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呛辣的烟味儿唤醒了她心里蛰伏已久的愧疚,越发觉得沉重晦涩。她很惦念那一家人。不知他们现在如何。 沉默须臾后,如一抬眼望着少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不合适。"这么久了,季家寻找她的风波,应该平息了不少。这时贸然打电话回去,他们定会追问自己在何处,要来看她,或者要求她立马回国。 撇开这些不谈,唐逸此时恐怕已经知道,属下没能跟上她。以他的心性,定会怒极。她的底儿他事无巨细早已摸得通透,肯定会令探子守住季家,揪住这条线,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再者,她的计划已经不能再缓,此时已经无暇他顾。以后,她终是会回去的,到时再解释吧。 "你可给家里去过信?" "没有。"他谨记她的交代,并且一直遵守。 "很好。"如一赞许的点头,"你也算在我这儿安身立命了,你的家人一辈子也会因你生活优渥,这也是你的孝。" 沈朝亮笑着直点头,"他们会一直很好。"语气有些感慨。 晚饭后,如一坐在客厅里看报,沈朝亮在厨房里清洗碗盘。 收拾停当,沈朝亮走出厨房,"要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 沈朝亮泡了两杯,走过去搁如一面前的几上一杯,在她对面落座,"要不要早些去休息?" "不用。"如一搁下报纸,端起咖啡小口抿着,见对面的少年拿起几上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动作优雅。骨节修长的手送至唇边,深吸了一口,表情还蛮享受。 她不由弯起了唇角,"没看出来,你也是个抽烟的。"有些调侃的意味。 沈朝亮温润浅笑,"来这儿后经常熬夜,就学会了,这东西提神儿不赖。" "也没什么不好。"如一搁下手里的杯子,也拿起烟抽一根点燃,轻啜一口,"害怕死人么?"漫不经心地的道了一句。 沈朝亮怔愣住,夹着烟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还是摇头,只是不解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象过如果有人追杀你,是什么感觉么?" 少年还是摇头。 "见过被子弹穿透眉心而死是什么样子么?" "电影里见过。" 如一浅笑,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以后跟着我,会见到的。"不管这句话会给少年带来怎样的惊悚,这算是开始给他打预防针了。 沈朝亮没说话,唇角微弯,面色也没出现什么起伏。只是静淡的望着如一,只是听。 如一掐灭手里抽了一半的烟,起身将搁在沙发扶手边的箱子放平在地上打开,"你过来。"沈朝亮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蹲下。 她将箱子里被硬纸包裹的零件一一拆开,递给身侧的少年,眼角的余光一直注视着少年的表情。他有瞬间的惊异和怔愣,显然认出了这是什么,但很快恢复如常,"你让我看这些,说明以后我也要用到是么?"声音很平静,手上的动作连贯,把她递给他的零件转搁到茶几上。 如一没说话,将所有零件拆完之后,站起来坐回了沙发上。沈朝亮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将散落在几面儿上的零件,拿起来开始组装。不消片刻,十多把型号各异的枪,依次排列在茶几面上,在灯光下闪烁着幽然的光,枪身线条刚硬刘畅,黑亮簇新。 "拿盒子弹来。" 沈朝亮从皮箱中随便拿了一盒递给如一。看她拆开纸盒,将子弹一颗颗嵌进弹匣。动作缓慢,却透着散漫的优雅。 "这个国家的法律,是允许公民家中持有枪支的,但这些枪不在其列,因为是军火商走私而来。以后每晚深夜,我会带你入深山磨练磨练,苦自是要吃不少,为了能拥有自保的能力,不丢掉小命。"毕竟他跟着她,以后的安危也是堪虞了。 她曾经的初衷,是不打算让他介入的,可想得有些过于简单了。组织里那些畜生,没有人性。她一旦和他们接触上,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她虽然不需要他去杀人,但保命是前提。枪,他必须熟练运用,以防万一。 面前的她,虽是浅笑着的,但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一片沉郁。她的眼神让他心底不由升起一股令人战栗的寒气,身体也跟着开始冰冷。 如一抬眼望向少年,"当初我说过,帮你的代价。此时,看到这些,你该懂我为何那般说了?" 沈朝亮迎上如一冰凉的视线,"在我说要的时候,早已将这条命交予你了。"声音温糯清淡,笑颜明媚,"刚才你只说自保,是不想我沾上鲜血,结束人命吧。" 第53章再见之后2 "也不是绝对,虽然我不想让你杀人,可自己的命总宝贵过别人,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结束敌人的命也是一种自保。" "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可定是凶险万分的。"沈朝亮眉头紧皱,声音很轻,"你会杀人是么?"虽是问句,语气却非常肯定。 如一轻笑,"不错。"也不隐瞒,"这就是我将要步入的路,踏入的世界。"放下手里把玩的弹匣,将修长的双手摊开,"这双手,即将会染满罪孽,无情终结无数人的生命,虽然那些人早就该死。"说这些话时,如一的语气仍是温和的。 听得沈朝亮心脏急速收缩,眼睛睁大了一圈,唇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字半句。她说的这般血腥,对涉世未深,成长在和平年代的他来说,只是连环画和电影中的演绎和描述。 若将它们摆在现实世界中,无疑太过惊悚恐怖。 她如此清淡的说出"不错!"两个字,她手中的武器,是随时要收割人命的。 她和他一般,还只是少年光景。亦是生在和平年代,长在根正苗红的军人世家,为何要去杀人? 不解,难以想象 原因? 可他不能问,亦不敢问她。 他从来看不懂她,恐怕这辈子也无法看懂了。原来,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他如今,以后都会在她左右,但终无法踏入她的世界。 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没有立场。 "这样的我,你可害怕?"如一似笑非笑的望着少年问,他的脸色苍白一片,人已经愣在了那里。 屋里寂静无声,半晌后,沈朝亮才有了反应,摇头又点头,"我不害怕你,只是怕你将要去做的事情。"这是实话,怕也是人之常情。 如一淡笑,"以后你会习惯。"再次点燃一根烟,微眯着眼道:"我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那时的你,让我心生了不忍,所以才会帮你。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现实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没有公平可言。" "我明白。" 如一轻笑,"我接触的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较量。我只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把我交给你的事情做好便罢。" "放心,我会的。" 又是一年春天了,正逢樱花盛开的月份。 北海道此时的天气乍暖还寒,樱花相较他处开得晚些。下午还一片晴朗的天气,傍晚却下起了雨。 开放式庭院,纯木结构建筑,屋外长廊绵延。 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窗外的滴滴答答敲打在玻璃窗上,屋内光线昏暗,雨水顺着玻璃的纹理流淌,被分成几道细流,他觉得像极了女人哭泣的脸。 他起身走到酒柜边倒了一杯酒,拿在手里一点一点啜饮。他嘴唇一贯地缺少血色,经过酒液晕染,霎时染上了妖异艳丽。灯光下,那一双眸子漆黑如点墨,仿佛一个旋窝吸引着人的视线。 杯子里的酒已经去了大半,大概是酒精的原因,他觉得有些晕醉,视线也跟着迷离了几分。抬手轻柔了下太阳穴,似是清醒了不少,走回沙发重新坐下。 莫离走进门,看见他的表情,眼神闪了一下,却也没出声打扰。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杯酒,顺便把酒瓶也提上,步到他对面坐下。两个男人对坐着,中间隔着一个梨花木茶几。 男人将杯里剩下的酒一口灌下,"她什么时候到?" 莫离轻啜了口酒,笑道:"应该快了吧,我也想早点一睹芳容呢。"淡冷的声线,带着散漫。 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眼底皆有亮光一闪而过。可是仔细看,两人又都不现山不露水地。彼此眼里的意味,只可意会不需言传,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底下暗流湍急,汹涌澎湃。 说话间,嘎达嘎达木屐撞击地板的声音传来。随之,一个和服打扮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二十岁出头,容貌美艳。她径自走到男人身边坐下,整个上半身都偎在男人身上,微抬起脸,目光贪婪的凝视着男人的脸。 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一个俊美的轮廓。刀削的侧面,和坡度优美的下巴,让人不由得赞叹。 他轻挑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打绕了一圈。 莫离扫了女子一眼,"枫小姐真不知足呢。"声音极富磁性,非常好听。说话时带起了嘴角的一抹钩子,俊美的脸上,睫毛低垂,黑瞳迷离深邃,韵味深长。 被女子依偎的男人,笑颜温润,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摸了一下女子水嫩的脸颊,然后扶正,霸道的吻了下去。 女子轻吟出声,很是享受。 不久,男子离开朱唇。 "一个吻就打发了我啊。"女子很不满足的一笑,略为讽刺。 男子不再说话,起身靠回沙发靠背。女子不肯罢休,又黏了上去,还委屈的撇了撇唇,"坏死了,就会欺负人家。"声音嗲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这时,一个着和服的中年壮汉走了进来,"默少,您等得人已经到了!" 男人轻笑一声,满脸愉悦,毫不留情一把将身上的女人推开,站起身来,"莫离,跟我去迎接贵客!" 出得门去,门外廊下静立着数名随从。见到主人出来,立刻恭敬行礼。其中两人赶忙过来,"两位少爷,请!"将雨伞双手奉上。 两人接过随从递过的雨伞,撑开迈步下了台阶。他们并排走在前头,先前来报的中年男人落后两人三步,亦步亦趋的跟着。 第54章故人 屋里,女人眼神幽怨,暗含隐恨,望着男人笔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袖内紧握的双拳,指尖儿深深陷入掌心。 什么人让他紧张如此?要亲自前往迎接? 大门口,伞下的男女并肩而立。男子眉目俊朗,女子眉目清秀。 望见来人,如一浅淡弯唇,"好久不见!" 男人轻笑一声,声音温润如玉:"看来你过得不错。"望了眼她身边之人,微微扬眉,"不为我介绍一下?" "你好!"沈朝亮微笑向男人伸手,自我介绍道:"助手沈朝亮!"日语说的倒也流利。 莫离上前,向她伸出手,"久仰!"眉目疏淡,笑意清浅,"甲贺莫离!"自我介绍。 如一轻笑出声,眼眸微闪,"日本忍者大家之少主,原来是如此玉树临风,倜傥不凡。" "呵呵"他眉眼皆笑,笑得非常迷人,"我也未想到,叱诧暗夜界的杀手克星,气质如此温婉娴静。"话罢,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寒暄完毕,几人相携进了大门。 "他还未放弃找你。"男人看着身侧的人儿轻道。 如一唇角弧度加深几分,面色清淡如初,"再与我无关。" "池默"她未想到,会有再见他的一日,且是作为她与甲贺家合作的牵线人。如果没有他,恐怕她还在苦寻契机,要如何能搭得上这忍者之家。 "甲贺"日本世家大姓,出名的不是其他,而是"忍者"自昭和时代就已经闻名全国。以黑道世家著称的山口组也要忌惮和礼让三分。 寒冬的深夜,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 午夜十二点。日本n城东郊。 黑暗中,一双双死气阴寒的眼隐在暗处,注视着百米远处,亮着灯的别墅。 小楼孤伶伶地矗立在小花园的东南角,墙面已经斑驳成深灰色,在黑暗的衬托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仿佛在凭吊曾经的荣耀与显赫。 不久,小楼亮着灯的房间灯光熄灭了。 隐在黑暗中的不速之客,速度极快的窜了出去,黑色的夜行衣在黑夜里仿佛融为一体。到了小楼下,只见那一个个黑影蹭蹭攀墙而上,消失在一个个窗口。 一场暗夜的屠杀就此拉开序幕 一声声交错的枪声,凄厉,尖利,响彻寂静的暗夜 别墅里,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儿,浅褐色地板上,横成一具具尸体,血液肆意流淌,为地板渲染成妖冶的图画。 如一后背靠着墙壁,极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她身上已经多处挂了彩,肩胛中了一枪,汨汨流出的血已经浸透了整件衣衫 汗水顺着下巴,落在地板上,体力已经濒临极限 脚下堆满了敌人的尸体 失血过多,如一头有些沉重的晕眩,眼神开始迷离好在围剿她敌人都消灭了,此刻自己的命还在。 池默说,她身上所中的毒,药性太霸道狠烈,是一种罕见的蛊毒。此结果,如一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在乎。那是组织里的秘药,解药只有组织里才有,三个月时间,毒素已经开始侵蚀内脏。 如果再拿不到解药,她的寿命支撑不过三年。不过也该够了,和甲贺家的合作已经谈成,三十多个忍者已经派了出去,离救出弟弟的日子不远了。 将身体倚着墙壁,慢慢下滑坐在了地板上,放下了握在手中的匕首。 恍惚间,"呵呵"一阵邪肆清魅的笑声从别墅外传了进来。这个声音她可以认出来,属于那个男人。 扯起唇角,如一笑得自嘲,结局已然明了,此刻的身体懒得再去反抗,索性,随他去吧 "猫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呐"略带庸懒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刚恢复不久的寂静,"意料之外"的重逢,如一没有惊讶,这次被他抓回去,也许此后将会锁链不离身了 这刻,她明白了,也许今晚自己无缘无故会被这么多杀手围攻是这个男人的安排,他尽不用自己的人,而是雇佣了杀手,这么多,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 看着他,如一不禁笑了,他看起来还不错。幽暗的眼眸,深不见底,寒戾的目光,隐约着血腥,深邃的五官,俊美的轮廓,美得妖异。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他,他的笑容淡雅温和。现在,看着她,他依然在笑,却像极了暗夜之花,泛着魅惑的荧亮,触手却是冰冷。 冷的彻骨却魅惑的致命。 贴近她,男人的笑容更加真切,挑起如一的下巴,嘲弄道:"猫儿,这一年,我找的你好苦啊,离开了我,你过得很好么?" 腥甜的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属于鲜血的味道,从她身体里流出的,混合着已经死去那些人的 如一浅淡笑着,"很好" 怅叹一声,他摇头,"我却过得不好。猫儿,我们分开了一年三个月零十天,在这四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一直在想,再看到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拽住她的衣领,狠狠地扯向自己,"我知道,你没有心的,我知道"他低喃着,眼神越发深沉寒冷。 她沉默以对,再次落入他手,怪不得别人,只怨自己。 修长的手指攫或她的下巴,很用力,像要捏碎般 第55章意料之外的重逢 很疼,如一蹙起了眉毛,静淡的与他对视,唇角的弧度却越发深刻。 男人轻笑几声,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猫儿,我最爱你这样的眼神。我喜欢看着你每次在我身下,让这种眼神慢慢变得迷离,沉醉"话罢,他的唇贴上她的,狠戾啃噬撕咬,直到咬出血。 他贪婪的允吸着那受伤的唇,似乎很享受,她的血让他更加兴奋他的手向下探去,还未到达目的地,如一手中的匕首横成在了男人的颈项,"我虽受伤,此刻依然可以轻而易举要了你的命!"如一轻道。 男人转过脸,笑得越发妖异,"猫儿,你想杀我?" 如一轻笑,淡漠道:"有何不可。" 他笑得苦涩,语气有些自嘲,呢喃:"就因为我爱你么?"所以这般践踏我的心? 锋利的刀刃在他细腻的皮肤上划出一道红线,"我说过,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别逼我!" "呵,"他呵笑出声,笑容迷人,"我不会逼你,只会让你求我要你!"话罢优雅撤身,"楚南,带她走!" 楚南看着唐逸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心里有多无奈,明明心疼得要死,却故意装出这么一副无谓阴狠的摸样。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抱起来,几不可闻的长叹口气。 却,抱起人儿还未走出别墅门口,走出的那人已经去而复返。可以看出他的步伐的林乱和僵硬,他走到他们跟前,蹙着眉捏住她的手腕,"我犯贱。"不争气的吐出这样一句话,眼睛里裸呈出丝丝苦涩和心疼。 楚南站住,"唐逸"他想说,她受伤不轻,耽搁了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可终究没有说出来。 如一腕间像火烙,男人的手以一种不要命的劲儿攥着她,一阵冷厉的狂风从开启的门卷了进来,打在身上像刀剐一般。 "唐逸,你做什么?"随后跟来的池默出声。他轻睨了如一一眼,眼中一闪而逝的意味,隐匿在了黑暗中。 可是唐逸此刻还听得见谁说话?有些颓然的放掉她的手,径自从楚南怀里夺过人儿的身体,转身就走。步伐很快,不顾外面候着的手下,一个个愕然惊异的表情,"把里面的尸体处理干净!"好似有一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听到命令,十几个属下鱼贯窜进别墅,被眼前看到的场景刺激到了。 池默看了一眼楚南后,转身出去了。 楚南靠着墙壁,掏出烟点燃一根,深吸了一口,随着烟味灌进胸腔的,还有浓烈血腥味儿,令他紧蹙起眉头。 今晚接到消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当时唐逸的表情,阴沉的仿佛要毁了整个世界。 "她是如此适合杀戮呢。"这个认知令他不禁勾唇笑了出来,轻笑声在寂静中幽幽飘散,像鬼魅的低吟。 终于在黑色轿车边停下,唐逸将她放进车里,不敢用半分多余的力道。她被染红的衣襟,她肩头的血洞,如此触目惊心,让他的心脏急速收缩,惊疼! 如一低头看着左手腕,一圈僵白在慢慢转成青紫。男人粗重的喘息从头顶压下来,她抬起头看他,对上一双痛苦不堪的黑眸。 这双眼,像两个黑不见底的深渊,好似要将她席卷进去,直到堕入谷底。 唐逸的眼睛本来盯在她还在流血的肩膀,此时慢慢抬起,看住如一。他直直看住她的眼睛,眼睛里面烧着一团火,炙热到近乎凶狠,在索要一个答案。 如一看出那火焰后面的复杂和痛苦,在这刻突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吧!"是她误会他了。她从来都是理智清醒的,这次居然对事态的判断如此武断。 把他想象的那么不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男人一句解释也没有,还要被她的漠然折磨,这是很不公平的事。虽然她不在乎这些,虽然离开他一年多没有一次会想念他,哪怕在梦里也好。 唐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终于开口问了出来:"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些亡命之徒?"当他看到她置身于血泊之中,那刻心都要跳出来了,在说那些话时,摆出那副姿态,天知道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克制,才能装出来的啊! 可,心里针扎般的痛,折磨着他,折磨着他 这个该死的女人,还要折磨他多久? "怎么会是这个问题?"不是报复么?如一大脑有瞬间的空白,有些无法思考。阴沉的天无情的压下来,耳边凛冽的寒风索索作响,低压着灰色的心湖,被冷风吹得湖水一**的漾动。 仿佛过了很久,她听到了唐逸极压抑的一声叹息。 "猫儿,我不会再关着你,等你伤好了,去做自己想做的我只愿你平安。" 如一蓦地转头看他,他尽会这般说? "只是,别再不给我任何消息,可好?"如此的放低姿态,甚至有些卑微乞求。 如一张口看着他。她才发现,她自己百转的心思里面,居然不曾考虑过这一层。她怎么从来没考虑这一层呢? 唐逸看她默不作声,喉咙仿佛被人一把扼住,难以吞咽喘息。他嘴唇动了动,又动了动,终究什么也说不出。 "我给不了这个保证。"如一看着他眼中裸呈一份挣扎的痛苦,仿佛感觉有一根线,从他的心连到她的,揪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剧烈牵扯,牵扯 "唐逸,你不要这样。"她轻道。 "猫儿,"他看着她的眼睛,脸上浮上一层悲色,慢慢道:"我放不下,忘不了我曾经试图忘记的,可如何也做不到啊!" 第56章恋殇 ""她无言以对。 她的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游离,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檀香味道,隐约还能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一室的昏黄。清冷的月光透过扯开的帘幕射进室内,像水一样倾泻而来。很快,眼睛适应了昏黄,如一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日式的格局,矮桌,席地靠椅,她是躺在榻榻米上的。 看来她仍留在日本,唐逸没有把她带离呢。已是完全清醒了,唐逸之前说的话,开始在脑海里盘旋:"猫儿我只愿你平安!" 如一不由牵起了唇角,满凝讥诮的味道。他以为说这些,就是补偿?就能让她对他改观么?就可以当做那一年多的囚禁未存在过? 真是可笑极了。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未看清楚啊,如斯心冷情薄,怎会对他生出半分感动和动容。 他的情,注定要错付了! 动了动手脚,除了有些乏力,还好。伸手抚上受伤的左肩,枪伤已经处理过了,身上其他伤口也包扎了吧。 双手支撑身体艰难地坐了起来,动作牵扯了身上的伤口,疼痛令如一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靠着墙壁静止了几分钟,等那阵儿疼痛缓和,准备起身倒杯水喝,喉咙火烧一般,渴得厉害。 还未来得及掀开盖着的棉被,门开了,"醒了?"随着屋顶的大灯打开,池默提着药箱出现在门口。 如一抬眼望过去,正迎上男人笑意盎然的凤目,"伤口可疼得厉害?" "呵,"如一轻笑,"先劳你先为我倒杯水。"有免费劳力,她就省劲儿了。 池默依言,走到矮桌边放下药箱,为如一倒水。 "你给他的消息吧,目的可达到了?"淡淡的语气,却没有质问的意思。 池默轻笑,眼中笑意未收,大方承认:"当然。"走到如一身边席地坐下,将水递给她,"想知道原因么?"如若她想知道,他不介意告诉她。 "不用。"如一拒绝的很干脆,笑道:"我没兴趣知道,就当我还了你的情吧!"搭桥引线的人情。 "好。"池默笑笑,这回答符合她的性情。将搁在身边的药箱打开,开始配药,"你该注射镇定剂了,毒快发作了吧?" "嗯。"她中的毒每个月月末都会毒发一次,疼起来犹如万蚁钻心,持续两个小时。需要注射过大量的镇静类药物,来缓解压制那股排山倒海般的疼痛。 如一将水杯换了只手,伸出右臂,任他弯起袖管,扎上皮筋,等待静脉注射。 "我昨夜见过莫离了。他说一切都布置妥当了,就等你伤好了一起行动。" "好!"如一轻应,"" "那我提前预祝你成功了!"抽出扎入血管的注射器,池默为如一放下袖笼,"能告诉我你为何这般执着于灭了"往生";么?"不掩饰眼中满满的好奇,直接问了出来。 如一斜眸,似笑非笑地睨着他,"那你能告诉我,为何你隐藏的如此深,暗地里手段用尽,对付唐家?是什么让你如此恨呢?"不答反问。 池默的眼神蓦地沉了下来,带着隐秘的恨与狠。这情绪在他眼底只是一闪而逝,即刻便恢复了温润笑颜,但怎会瞒过如一的视线。 "谈不上恨的。男人么,但凡有点野心的,哪个能不对权利产生玉望。"语气清淡的,好似真如他所说,就是这么回事。 恨,算什么呢? 他不但要毁了整个唐家,还要让那个人亲眼看到自己亲手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毁在他眼前。 这样的报复,才有快感不是。 如一呵笑一声,没有反驳。他怎样说是他的自由。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再简单不过,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唐逸被老爷子招回意大利了,半月后回来。昨晚走时特意交代,让你在这儿好好养伤,务必等他回来。"池默转述唐逸的话。说完径自笑了开来,"啧啧,在下真是佩服你,能让唐大少如此痴情呢,呵呵!"啧叹道。 如一只是笑,不说话。她的伤怎么也得养小一个月,在唐逸的地儿,有诸多"保镖"守着,很安全不是,不用防着再被人追杀。唐逸的好意,她领了。 "你笑什么?" "我饿了。"如一答非所问。 池默也不介意,收拾好药箱起身,"我去安排,你稍等。"话罢转身离开了。 从她重生在季流年身体里,时至今日两年有余了。身上的伤痕,就像每一天的分秒,不断循环重复。每当四周只剩寂静时,她都会想:我的瑞儿,你在那个遥远的国度,可还好? 她觉得这种想念,是一种孤零零的温暖。相隔万里,他们姐弟,好像在失落的世界里相依为命,只有彼此,不可替代。 她说:瑞儿,姐姐就来接你。 是否还有另一个"沈如一"她想过,逻辑上来讲,会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换芯儿"了,因为她在这里。 不过这个不是她在乎的,只要弟弟还是那个弟弟就好。 "往生"是组织在杀手界的名称代号。组织基地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四面环海,没有名字的孤岛。要想潜入,只能在深夜,乘游轮至近岛几里外的位置,潜水靠近,以防被那些潜伏在暗处的暗哨察觉。 其实白天,小岛的景色是很美的。辽阔的大海一望无际,蓝天,白云,恣意飞翔的海鸥。 放眼一望:水天一色的美景! 第57章线之隔 可这样的美景,对于那些被拐骗至那里,接受着非人训练的孩子们来说,无疑就是活地狱。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深一层,第十九层的人间炼狱。 无数的孩子在那里惨死,他们的冤魂需要"往生"。而活下来的人,灵魂、**、心灵,皆卖给了魔鬼,失去了该有的人性,这何尝不是一种"往生"。 快了,她即将让他们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魔鬼"! 唐逸这次被自家老爷子召回去,打的是"有要事"的由头,行的却是"相亲"这码子破事儿。还不是那个该死的贱女人吹得枕边风。唐逸知道这样的事儿迟早逃不过,他毕竟是马上要到而立之年的人。老爷子毕竟快六十的人了,身体也不比往年硬朗,他还不能气着这个老子。 见就见吧,由着老爷子安排便是。 对方是意大利和唐家并驾齐驱的黑道世家千金。黑手党的独女,一个金发碧眼的妖娆女郎。这场相亲,真应了那句老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属黑的。唐老爷子对这门亲事是很满意的,于是半个月内,定亲的礼已经过了,订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唐逸没有反对,这种建立在"权利"上的联姻,权衡利弊,为了唐家以后的发展,没有反对的理由。娶回家,就当个摆设,传宗接代的工具,如此而已。 所以说,男人这个东西,自古以来都是"权"字当头的。婚姻和爱情可以分得很开,家里的老婆,外面的情人,各居各的位,互不影响。 相亲的当天晚上,她就着急的想爬上了他的床,这样一个女人即将成为他的未婚妻,而他尽没有反对。 可笑吧,明明没有感情,甚至连一点好感都无。 他心底如斯深爱着另一个女人,她没有美艳的容貌,且对他永是清冷的,可他就是爱惨了她,怎么办? 不知何时,她已经成为他的魔障,跨不过,除不去。那么,就死心塌地地被禁锢,快三十岁的人了,却在爱情上遭受如此一劫。连生气都不敢明目张胆,真是自己都觉得异常可悲。 他们的关系一直在边缘徘徊,他不敢再要求过多,因为怕失去啊。 半月的时间一晃就过了。唐逸着急赶回日本,去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心中惦念着,她的伤可还疼?有没有偶尔想过他? 他就是爱得如此卑微,他承认。 飞机上,唐逸就想,她若知道自己即将订婚,会以什么样的表情来对待? 他能想象得到,完全漠然吧! 如果嫁给他的人是她该多好,他会把所有的一切双手奉上。可,她和他的家庭,是敌对的黑白两极呐。却,这也只是如果啊,还是想象的如果。他很清楚,这辈子也是没可能的。 从机场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她却不在,属下说下午就出去了,晚上回来。他坐在客厅,有些焦急的等待着,不时张望着门口,盼望那个倩影出现。 直到夜里十点多,她才回来,满脸显见的疲惫,面色苍白如纸 她看见他回来了,一脸的面无表情。 他心里蓦地抽紧,几步走过去,心里的想念涌入眼眶,好似马上要溢出来。然后,他突然地把她压在门板上,粗暴地亲吻她。 一个冗长的吻结束,他埋首在她的颈间,轻声地说,"猫儿,我好想你,想要你我很久没有过女人了。"自从她离开,一年多的时间,她没有和任何女人上过床。眼前,她的唇苍白的接近面色,可在他眼里却是那般充满诱惑。像黑暗中被烧灼着的花瓣,令他无法自控。 夜里,顾及她的伤口,他很节制,不敢放纵玉望去要她。灯光下,她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凄艳,那样美呢。他把她的长发拉起来,"告诉我,你会爱上我。"他听到自己微颤的声音。 她在**中抬起如花般盛开的脸,"绝对不可能!"答案如此坚决,且无情。 他的手指轻轻的颤动了一下,身体里生出的疼痛好似要淹没他,黑暗中的眼眸满凝颓然。 他说:"猫儿,我即将订婚了。" 她笑笑说:"那很好。" 唐逸沉默了,这个答案,他早已预料到。却,此刻看她如此笑着说出来,难受的比预想中要狠得多。 "唐逸,你我这种人是不适合谈感情的。人得一辈子其实很长,即使再浓烈的感情,浓烈到无法承受,可经过时间的淡化,那种感觉也会朦胧,如南柯一梦。人都是善变的,时间久了,你会忘掉我的。" 她幽幽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里,人已经起身而去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收回心神,这可唐逸明白,原来不露声色跟垂死挣扎,只是一线之隔 他那么喜欢她,心好像完全不属于自己,为什么她就不能回应一点点 第二日清早,她离开了,未留下只字片语,走的那样潇洒。 是夜,漆黑的天幕像盖子般罩了下来,不见星辰。 意大利西海,一艘中型游艇快速行驶在海平面上,开往"往生"。甲板上,数个黑衣蒙面的黑衣人排成两队,静待那倚栏而立的黑衣女子吩咐。 她迎风而立,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黑暗中,只见那双瞳,黑得犹如此时的夜幕。他们觉得,自己在这双眼的注视之下,好似生不出半点忤逆,能做的唯有顺从。 他们是忍者,注定没有常人的感情,也从不知恐惧为何物,因为生命从来不属于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 第58章杀戮之夜1 他们手上结束的性命不计其数。却,他们怕她,这个身姿单薄瘦消的女子。她浅笑的姿容下掩盖的狠戾和残忍,比他们以阴狠著称的家主更甚,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他们第一次见到她的残忍时,心里升起的那股战栗寒意,至今记忆犹新。 她看着他们,笑意嫣然的说,"有时候,死是一种奢侈。和"生不如死";相比,痛快死去,岂不是一种幸福。"他们见识到了她说的"生不如死",对她的敌人来说,死确实是一种奢侈。 那个叫"约翰。托斯"的意大利男人,"往生"头目中的一员。他们收到消息,他将会出现在罗马一军火黑市,他们守株待兔将近半月,终于等来,将他活捉,带到她面前。 她坐在地下室唯一的靠椅上,姿态闲逸慵懒,视线专注的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笑得那般温柔。却,眼里的寒意散发出来,令在场的人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刹那席卷了全身,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纤长白皙的指间,转动把玩几根闪着幽光的银针。 她将银针刺入男人的身体穴位,她温柔的对他说,"为了让你老实点儿,且能意识清醒的享受接下来的"盛宴";,我封住了你几处穴位,保证你不会因为疼痛昏死。"云淡风轻地说着。 男人被恐惧吞噬,叫喊着,挣扎着,整张脸扭曲到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一声声质问她。 她笑笑,轻道:"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银白的手术刀捏在她手中,他们看着她一刀刀划开那男人的十指的皮肉空旷的地下室响彻男人撕心裂肺,刺耳凄厉的尖叫声。男人手指上的皮肉被她一下下,一下下,慢慢剥离,露出森森白骨。 殷红浓稠的血,染红了刀身映衬着她脸上的嫣然笑意,那般的姿容,诡异恐怖。 听着男人杀猪似的嚎叫,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皮肉被剥离,男人裸露白骨地十根指节,又被她一一切断 之后种种,岂是"残忍"二字可以形容。 那天起,他们眼中,她是魔鬼! 寂静中,海风的呼啸声,像恶鬼凄厉的喊叫声 良久,她的声音随风飘来,"除了孩童,其余人一律诛杀。"她声音非常平淡,视线扫过所有人,"几个头目的资料,长相,你们早就烂熟于心了,活捉后等我亲自处置。" "是!"众人声音不大,却整齐划一。 今夜特别冷,时至年关,空气都好似冻结了,海水更是寒澈刺骨。 游艇在距离小岛几里外停下,如一下了命令,第一个扎进冰冷的海里,众人随后,鱼贯跃下,游向孤岛。 四面环海的孤岛,远远看去,像一头盘卧在黑暗中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接近它的一切生物。 数条黑影悄无声息的接近小岛,选择了南面与树林相接的陡峭崖壁,不借用任何工具,利索的攀爬上突兀凛冽的岩石。很快上了岸,一个个黑影迅速隐没在树林中。 暗夜里,林间潜伏的暗哨在无知无觉中,被一刀割喉。一声声低沉的闷哼,代表着一条生命的陨落。 他们呈包围的趋势,缓缓向岛屿中心的石楼靠近。 远远望去,石楼漆黑一片,不知死亡接近的人们,还兀自沉睡着。 杀戮之夜,已经开始 铁丝电网围城的一方偌大空地,非常空旷,没有任何物体和草木的掩映,一队队身穿作训服的巡逻人员不时映入视线。 百米外,小树林里,如一下了命令,速战速决后,将人集中在中间石楼的大堂。 忍术的精髓,就在于身形可以随时隐匿无踪,莫说在此深夜,即使青天白日,也难觅其踪迹。杀人于无形这个形容,于忍者来说再贴切不过。 只见数条黑影迅疾从小树林闪出,好似与这黑夜已融为一体。如一在夜视望远镜内,清楚的看到敌人一个个倒下。 半个小时后,本漆黑一片的石楼灯光全部亮了。 如一弯唇浅笑,跨出树林,跟在她身后的忍者趋步跟上,向亮灯的石楼而去。 灯光明亮的厅堂,几十个孩子排成整齐的队伍,战战兢兢地的站着,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些浑身包裹分外严实,只露一双眼睛的黑衣人。 在这些人面前,他们所学根本无法施展,在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下,便被擒获,抓来这里。厅堂最前面,浑身被绑缚着,挑断手脚筋瘫软在地,不断发出痛苦低吟的,正是基地的几个教官和组织的头领。 如一进去,直接走向那些孩子。她一个个打量他们的面庞,看的分外仔细。这些孩子个个面如菜色,骨瘦如柴。一双双本该天真明亮的眼睛,却了无生气,死气一片。 她穿行在这些孩子中间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却,为何独独没有她要找的那张小脸,她的小瑞儿呢? "所有孩子都在这儿了?"声音很轻,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都齐了。" 如一紧蹙起眉头,齐了怎么没有我的瑞儿? 强作镇定,她走向厅首的沙发坐下,平静了下凌乱的心绪,"展延,出来。"话音落下几秒后,队伍里走出一个仈jiu岁的男孩。他走到如一面前站定,面色沉静,一双茶瞳直直盯住如一的眼,里面无一丝畏惧,"我是展延。"声音生硬且冰冷。 他不知面前这个女人如何知晓自己的名字,且唤自己上前来。却,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如斯轻柔温和,眼底,尽是带着显见的怜惜? 第59章杀戮之夜2 面前的男孩儿,是前世和如一姐弟一批被卖到组织里的。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他和她同时出任务,只是城市不同。 却他一走就再也未回来。 刚走过十七个春秋的生命,就那样陨落了 他的面庞亦如她记忆深处的模样,五官精致,是男孩子里少有的漂亮。 "展延这里可有一对姓沈的姐弟?" "没有!"男孩回答的很干脆。 如一的心蓦地抽紧,"你肯定?"这三个字,好似用尽了身体里所有的气力。 男孩无丝毫犹豫,点点头,肯定自己的回答。 "轰隆"一声,她的理智瞬间分崩离析,心脏被生生绞碎,痛到窒息如一只觉眼前发黑,一阵晕眩随之袭来 为什么 她想过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这一种:没有这"两个"人! 老天爷,你这是在玩儿我么? 你已经折磨了我一辈子了,还不够吗? 让我重新再活一世,给了我希望我费尽心机,走到如今的地步到头来,摆在面前的,却是这样残酷的事实么? 刹那间众人直觉,一股刺骨的寒意,参杂着阴沉锐利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令他们整个人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四周安静的可怕,空气压抑得令众人觉得呼吸一窒。 良久,"小姐,他们要如何处置?"死寂的空气里,男人的声音虽轻,却仍显得那样突兀。 "" 她未说话,男人很识趣,也没再继续追问。 空气重新陷入死一般的静默 不知过了多久,如一收回涣散的思绪,站起身来,走到瘫在血泊里的几人身前。抿唇浅笑着,眼神平淡地,居高临下俯视那一张张苍白,因恐惧几近扭曲的丑恶嘴脸。 众人视线内,她就保持着那般的表情,姿势,安静的看着那几人,眼神非常专注,像是在研究,欣赏 这样的静默下,时间慢的可疑。 每过一分,众人的心便收紧一分 突然,只见她掏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呵"诡异的笑声从那两片艳丽的唇间飘出来。接着,是一声声利刃陷入**的噗嗤声那把闪着幽光的匕首一刀刀扎进地上几人的身体 "啊啊"一声声凄厉惨绝的嚎叫回荡在厅堂里鲜血迸溅出来,溅在她身上,微笑的脸上 此刻,那双眼里流淌着森寒的狠,婉转着艳丽的毒 慢慢,慢慢尖叫声停息了却,这还不能令她作罢,只见她丢掉手里的匕首,拾起浸泡在血水里,还挂在某个人身上的微冲,站起身来拉动保险,对着只能苟延残喘的那几人一阵狂扫 只听,"砰砰砰"连绵不绝的数声枪响后,地上的几人早已没了气息,血肉模糊,被打成了筛子 这场景,怎一个惊颤人心,惨不忍睹可以形容? 等如一扔下微冲重新坐回沙发上,几个黑衣人即刻上前,拖了几人的尸体出去。 她点了根烟,默默的抽着,隽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沾染着殷红的痕迹。 老天,你这样残忍对我,让我满怀希望而来,却以失望惨淡收场,你是要逼我成魔么? 还是想让我彻底觉悟,从此入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想让我成魔,那索性我沈如一便成魔吧! 一阵诡异的轻笑声从女子口中溢出她指尖儿的烟燃得只剩烟蒂,即将烧到手指,她却全然无觉。 此时的她,周身散发的阴冷,好似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她撩起眼皮,眼里尽是带着笑得,笑得分外明媚,眸底似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孩子们的恐惧都写在脸上,他们身体瑟瑟发抖,不敢去看那个制造恐怖的女子。 她问他们,"可想要自由?" "想!"孩子们回答的声音非常洪亮,一双双眼睛期盼的望着她,这个掌握着他们生死的女子,等待她给出答案。 夕阳西下了。军区大院里下班的号声刚刚吹过,在军区大楼里忙碌紧张了一天的军人们匆匆地往家里赶,院外上班的家属们也陆续地回到院里,她们的包里装着红红绿绿的水果青菜。 露天球场上十几个少年正在热身,看来是准备进行一场友谊球赛。 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站在球场边,挺拔地站着,骨节分明的两指间夹了一支燃着的香烟。霍东成用微笑和亲切的表情看着这些少年,似乎在那瞬间又看到了自己少年生活的影子。 季志风路过球场,他看见霍东成时,他也看见了他。霍东成唇角的笑越发深刻,向他走了过来。光阴似箭,转眼三年过去了,他去了国外留学,三年间没有回来过,不知他现在现况如何? 两个同样挺拔俊朗的男人微笑击掌,互相拥抱,这是兄弟间表达友情与想念的方式。 "东城,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要说通知哥们儿一声?"季志风笑问,从荷包掏出烟,递了一根给他。 霍东成轻笑,"今天上午。"掏出火机给季志风点燃,再点燃自己的,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正打算一会儿去找你呢,这不就碰上了。" 季志风轻吸口烟,眯着眼看着三年不见的兄弟,"这几年在外面可好?" 霍东成笑,"也就那样儿吧!"扔掉手里刚吸了两口的烟,踩灭。 第60章好似初见 "这次回来,还走么?" 霍东成轻叹口气,黑眸半眯睨着好友,"不了,打算听老爷子的,进部队。" "呵,"季志风笑,"这下可好了,咱兄弟俩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子承父业!"感叹。 霍东成呵笑出声,"我心甚慰了!"揶揄道。 "靠,你诚心的吧?"季志风一拳戳上霍东成的肩头,冲他挑挑眉,"得,不说这些。"烟叼在唇角,狭长的凤眼流露丝丝邪气,"今晚,哥几个好好聚聚?" 霍东成抿唇,笑意晕染上眉眼,"那还用说,哥们儿满请!"话罢两人相视一笑,地点已经不言而喻。 季志风揽上霍东成的肩膀,凑近对方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晚上让你见个人。" 霍东成凝眉,"哦?什么人?还搞得这神秘!"语气有些不屑。 "你见了就知道了。"季志风继续卖关子。 九点多,"derns"正是热闹的时候。 昏暗的包厢里,一群年轻男女聚集,划拳喝酒,气氛着实热烈。 霍东成和季志风三年不见,自是要好好喝一场。两人又是大院里的孩子,酒量自是好的,一杯接一杯碰,每一杯都一口懑下,半点不含糊。 "霍少,好酒量!"坐在霍东成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趁着酒兴,攀上他的胳膊,眼神几近痴迷的望着他看。 男人黑眸半阖,淡淡睨了女孩一眼,未去理会攀在胳膊上的乱摸的小手。 "今晚,少爷非把你丫的灌趴下不可!"季志风笑着满上霍东成面前空掉的酒杯。 "就你?"霍东成眼神轻蔑,语气不屑地回敬,抬手将黑色衬衫的纽扣解开了两颗,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下显得非常性感。 "你他妈嚣张是吧?"季志风道,"有种来啊。" "怕了你还?" 两人再次同时举杯,一口懑下。 "季少!"一个容貌娇艳的女子挽上季志风的胳膊,咯咯笑着,"看你今天心情很好,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么?" 季志风勾唇邪笑,胸腔里震出沉沉的笑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着异光,"我兄弟回来,可不就是好事儿么?"话音刚落,包厢门开了,一个身材高挑,气质清淡沉静的女孩儿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本一脸邪笑的季志风立马转换了表情,起身微笑着迎了上去,"年年,你来了!" 女孩儿只是浅笑点了点头,任季志风揽住她的肩膀,跟着他走到沙发边走下。 见到她的刹那,霍东成不由怔住,就那么直直盯着她的脸,无法移开视线。 她回来了何时回来的呢? 三年多未见了她好似还是昔日的模样,这张熟悉的脸,曾多次在午夜梦回中出现的脸,这个令他魂牵梦绕的人儿 此刻,她就坐在他身边,却令他觉得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他有好多话想问她:这几年你在哪儿? 过的可好? 那天在秋华,到底发生了什么? 唇张开,却,只道了一句:"季流年,好久不见!" 她冲他浅淡一笑,看着他的眼神疏离而清淡,好似和他只是初见,"好久不见!" 这刻,霍东成多想将她一把揽进怀里,慰藉这几年的思念,却她的疏离,令他难以靠近,心里的苦涩蔓延开来 他和她本就未见过几次,她此刻对他这般的态度,不是情理之中么? 霍东成,你有何不甘? 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的执着和惦念。 也许,三年前在秋华的那一吻,那句霸道的宣言,"你逃也没用,我要你!"她早已忘得丁点儿不剩也许,你霍东成这个人,她也从不愿去想起 等他收回心里的怅然,回过神来,包厢里的大灯不知何时打开了,那些女孩和那几个损友,不知何时已经出去,喧嚣不再只剩下他们三人。 初春的午后,阳光很好,塞纳河岸的风景分外秀丽。 最近一段时间,如一喜欢上了塞纳河边,一家名叫"弗朗西斯"的咖啡厅。几乎一天不落泡在此处,打发下午漫长的时光。小二楼的欧式建筑,装修清新而典雅。 踏上木楼梯,在二楼找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就可以安静的享受下午茶了。点一杯浓郁的黑咖啡,一碟香甜的提拉米苏。享受悠闲的时候,偶尔抬眼望出去,便可以看见塞纳河清亮的河水,河边的垂垂杨柳。可以想象站在河边,便有微微的风吹拂而来,撩起耳边的发丝,如被温柔的手抚摸。 这日,如一如常进了弗朗西斯,缓缓走上楼梯。刚踏上二楼的地板,便正正的迎上了一双凤目,狭长而明媚,清泉一样的眸光 她固定坐的那个临窗位置,此刻已被两个青年男子占据。 那双凤目的主人正微笑的望着她,清泉眼睛下面,鼻梁高贵精致,粉色薄唇,唇角一牵时,仿若浅溪入山被这么一个丰神朗玉的男子直直盯着 她是历尽沧桑的人了,也不禁心中一窒。 窗口淡淡的春日暖阳里,他优雅而坐,穿一件洁白的衬衫,前襟,袖口被金色描了精致的绣纹,将富贵、典雅、完美结合。 如斯清澈的一个人呐,清澈的,纯净的,莹润的,像一块美玉。 卫含满眼戏谑,看好戏的看着互相对视的两人。他的眼睛里面,两人一样的长眸明媚,一个气质温润如微风,一个温婉淡雅似流动清泉。皆是白色衬衫,袖管半挽,蓦地一看不由让他联想到,这两人如若站在一起,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第61章初遇 "怎么呆了?"卫含笑着推了下好友,小声调侃道。 被推的人回神,这才发现他这样直直盯着她看,尽是无法移开视线。这样的行为,着实突兀失礼了。他正打算起身道歉,她却已经转身而去,只留给他一个曼妙的身影。 在好友戏谑的眼神里,他依然自若从容,端起桌上的咖啡浅抿一口,修长的指尖儿一下下磨挲杯沿,轻道:"是看呆了。"大方承认方才的入迷。 "子楚,要不要去认识一下?"卫含揶揄好友,笑得有些坏,一幅就知道你不敢的样子。 他对卫含的揶揄回以一笑,"我正有此意。"话罢起身,步伐优雅从容,走向人儿所在的位置。 卫含先是一愣,他也只是开个玩笑,随口说一句,他还真去?视线追着子楚的身影而去,很无良的等着看戏。 子楚并未马上靠近,在离她几米的地方停下。她正望着窗外出神,指尖儿夹着一只点燃的烟,脸上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他想等她回神,再上前打招呼。时间在安静里流淌而过,当她指尖儿的烟即将烧到手指时,子楚开了口,"可以认识你么?" 很好听的男声传进耳朵,如一转头,正撞入那双清泉般的眼,黑白分明,水墨画的风景。她浅笑点头,算是回答。 他在她对面优雅落座,"你是z国人么?"这问句,讲的是z国语言。 "不错!" "很高兴认识你,在下子楚" "沈如一。" 彼此互报了姓名,"你在巴黎留学?" "度假。" "一个人么?" "算是吧!" "你有心事?" 如一垂睑低笑,"我像有心事么?" "只是看你在出神。" 她不愿看,对面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在这样一双眼睛的注视下,会令她心底升起不该有的情绪。她精神的世界经历两次崩塌,早已残缺不全了,无法修补。 在希望彻底破灭的那刻,她怨恨苍天,想就此成魔。 却,等理智清醒她知晓这条道路,已经不再适合她。前世加今生的沈如一,依然清晰记得弟弟临死前的愿望:"姐,你要幸福,连瑞儿的那份一起!" 所以她选择放下,彻底放下。 她的灵魂得到重生,那瑞儿的灵魂也是存在的,虽不知归处,但她想让他安心。 "如一如一" 她听到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她慢慢掀起眼睑,看向他 他用担心的眼神注视着她 "我想安静一会儿,谢谢!"如一淡淡道。 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还是站起身,又看了她一眼,才抬步离开了。 "幸福!" 如一想,她这辈子恐怕也与这两个字无缘了! 她的心空了,胸腔里空荡荡的,没边没沿空得发疼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她却未察觉。一天又走到了尽头,在她出神发呆中走过。站起身来,身体因长时间保持不变的姿势,变得僵硬,一动骨头咯吱作响。 整个二楼只剩她一位客人,柔和的灯光照在身上尽也是冷的。下楼结了帐,出了弗朗西斯,如一沿着塞纳河岸,慢慢回住处。 她居住的酒店离此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华灯初上,如一走在岸边夹道上,穿越在零星人群里,却觉这路上只有她一个。 打开房门,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她,"可叫我好等。"温润的男声从黑暗里传来。 如一打开大灯,"你倒好兴致,如此有信心?" "这不是信心的问题。"男人仰头干下杯中的酒,潇洒一笑,"输赢而已。"他说,"何况,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我输不起。" 她走到他对面坐下,接过他为她倒的酒,一口懑下,似笑非笑道:"池默,你安排这一切时,都未曾想到先跟我打声招呼,此时来不嫌晚?" 池默笑,再次仰头干下刚倒上的酒,"你会同意的,这与你来说无半点损失。且我只需一年而已,你等得起,不是么?"他直视着她,缓缓道。 如一但笑不语,等他接着往下说。 "那家人的情况,你早已掌握,事无巨细。"话到此处顿住,将自己和她空了的酒杯斟满,"我不会伤他们分毫,唐逸也不会。""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你在乎的了。他们与你来说,只余责任罢了。" 如一不语,算是默认。 "其实,你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池默自顾自说着,"亲人惨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份绝望"他手里转着酒杯一笑,"只能用无数条生命来慰藉,虽知道换不回什么。" "人性里的丑陋不堪,是与生俱来的。"如一只是平淡叙述,没有参杂半分情绪,"将这些丑陋尽情施展,并没有错。" 两世以来,她所造的杀戮,不计其数,可她仍活着。世上有,"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句话,只是还未到应验的时候。还有那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从未想过要自决,死总是会来的,只是早晚而已 千古留下的箴言,总有其理:不成佛、便成魔,只在一念之间,悟与不悟的差别。 可谁又敢断言,所有的佛,就一定斩断了七情六欲么? 世人生在红尘,都是凡胎**,谁又见过这些个传说中的"佛"与"魔"? 他搁下手中酒杯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旁负手望着天幕上,被群星围绕的一弯残月,"我的心是空的,你呢?" 第62章怎能一起活 "是啊空了。"如一低语接道,声音就像温热的雨,滴落在薄积的雪地上,打出一个个小洞。 窗边的剪影停顿,沉默几许后,他轻道:"可即使空了也要活着,好好活着。" 如一身体从沙发滑坐到地上,将头伏在膝上。她听着他的低语,听着自己已死的心一下下跳动的声音,听着空气里流动的苍凉寥落,只觉整个人被生生的扯着疼痛开始无边的蔓延,却分不清疼的是骨肉,还是灵魂。 他走回她身边,也如她一半席地而坐,将脸庞凑近她,伸手托起她埋在膝头的脸。伸出一跟手指,沿着她脸庞的轮廓,仔细的勾画,描摹 "我们一起活着。" "算是同病相怜么?"望着他的那双眼睛,青山寒潭一样,好似永远望不见底。 "这个说法不错。"池默轻笑。 "池默,我的路已经走完,要停下来了,我已经无所求。你却不同,你还在路上。"她抬手拉下他的手,"怎能一起活?" "是啊怎能一起活?"池默喃喃重复这一句话,声音从唇间飘出来,轻的恍惚。 池默在巴黎停留了两天,在第三日上午离开了。他将计划仔细跟如一讲了。今后细节怎么安排,他的用意,可能对季家人产生的影响,一一阐述。 确实如他所说,这计划对如一没什么影响,只是一年时间她也等得起。 如一由着他去,关于"唐逸"的一切,她只会冷眼视之,他的生死与她无关。 这日,如一出门较早。和沈朝亮在酒店餐厅一起用过早饭后,她就出门溜达了。她打算在巴黎近郊买处庄园,这事儿就交给了沈朝亮去办。 买这处庄园,为了让那些孩子有个住处。组织里那些孩子都是孤儿,离开"往生"后,本就没处可去,除非重新送回孤儿院。 她望着那一张张小脸儿,他们眼里的小心,迷茫和无措,让她不由怜惜。想起自己的小瑞儿,他们中有多半儿的孩子,和瑞儿年龄相仿,还有几个更小的,最大的也才十一岁。 这些孩子已经饱尝了人世的无情和残酷,放他们自由,等着他们的也是风餐露宿和流离失所。她不缺钱,多样几十口子不是问题。 询问那些孩子对今后的打算,他们只是更加迷茫和无措,望她一眼,又低下头。 如一知道,他们对她是恐惧的,因为她的残忍和血腥手段。 她说,"如果无处可去,跟着我也成。" 如一没想到,他们尽是都愿意跟着她的,她也就收留下了。等庄子买下来,把他们都接过来法国就成。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学习和生活。只是经历了诸多残酷的他们,心灵的创伤和扭曲,可能一辈子也难以平复了,永远是阴影。 如一在市中心广场大街上逛荡了半天,最后选了巷口的一家咖啡馆落座。坐在窗边,抬头看看蓝天白云,低头喝口纯香咖啡,她觉得以后有这般的日子可过,也算不赖。 "小姐,可否拼一下桌。"是一道悦耳的男性嗓音。 她回过头来,瞟了眼邻座基本都客满,然后点了下头,"请便。" "谢谢。"男人点了点头,坐在如一对面,白衬衫休闲裤,身材很好,五官英俊,眼睛非常深邃,瞳仁黑中泛着深蓝,一双混血儿的眼睛。 卫含抬起头看到如一在打量他,笑了笑道,"还记得我么?" 如一将他的面容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实没有印象,对他摇了摇头,没说话。 "几日前,在"弗朗西斯";,我们有一面之缘。"卫含倍受打击,出言提醒道。 "哦!"如一兴趣淡淡,敷衍的轻应一声,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头再次看向窗外。 卫含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如果是子楚的话,你还会这般敷衍?"人明显的敷衍以对,他也识趣儿,没再开口。 这时,如一手袋里的"砖头"响了,拿出来接起,"地方找到了,只是离市区较远,价钱也很贵,要来看看么?"是沈朝亮。 "你看着办,完了后着手装修吧,尽快。" 挂断电话,如一听到对面男人的轻笑声,她看过去时他正低头搅拌着咖啡,唇角明显地微微扬起。他的手很漂亮,手腕上戴着一串儿檀木佛珠。 察觉到如一的视线,卫含抬起头,随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手上的珠子,笑道,"我不信宗教,只是有人送的就带着了。你信佛?" "不信。"如一摇头,"但是欣赏宗教的精神。" 卫含笑意加深,"为什么?" "无欲无求。"如一答。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儿,"这倒是和某人很像。"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尽过了一个小时。最后分开的时候,也没有问对方姓名,自然而然地,分道离开。 隔天,在逛"圣叙尔比斯"教堂的时候,如一再次与他相遇。他身边站着的男子,如一印象深刻,他仍是白色衬衫,笑颜清澈。 "我昨日说的,送我手串的人就是子楚。"卫含笑道。 如一笑笑,与他相视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我参观完了,二位继续。"话罢后便转身离开了。 穆子楚的视线一直追寻着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子楚,不去追么?"卫含看着好友痴痴的双眼,问道。 他摇摇头,笑道:"我和她还会相遇。"很肯定的语气,他有这样的预感。巴黎很大,他却和她不期而遇两次,这难道不是缘分么? 第63章次的不期而遇 他怎就不想想,他身边的人,何尝不是和她不期而遇两次呢! 卫含轻叹口气,语气有些感慨,"她像个迷呢,令人看不透,却有着无限吸引人的魅力。"卫含磨挲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道。 穆子楚笑,"确实魅力非凡。" 卫含笑睨他一眼,半开玩笑地说,"看来某人"清教徒";般的日子要终结了!" 他和穆子楚认识了小半辈子。对这个男人,他是了解甚深的。 穆子楚对女人而言是个梦,他几乎和女人都没有交集。当然,除了他的母亲。所以卫含戏称他是"清教徒"一点儿也不为过。现下,他竟然对一个女人感了兴趣,还是"一见钟情"的暧昧,让卫含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是那样微妙。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说辞,从不过时。在中意的对象面前,不管怎样的"她"都是西施般的妙人儿! 季流年毫无预兆的突然归来,令季家一大家子喜极而泣。 对于这个蓦然"失踪"苦寻经年无果,却又突归的宝贝,自然是比之以前,更加的疼宠。对于她失踪的原因,三年来的去处,经历她不说,他们也不敢追问。只道她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只是三年的分隔,她的性子有些改变。笑容变得多了,没有往昔那般清冷。且开始唤季强夫妻爸妈,唤三位兄长哥哥。这也是季家人都觉欣慰之处。 现在季家已经不在s市居住,八六的秋天,季强升衔为中将。之后调职,去了b市军区。老爷子今春也离休了,一家人都搬到了b市。 以季家的背景,子女的安排调度,当然都是挑"前途无量"的好去处。到了b市,季志远三兄弟征得老爷子的同意,搬了出去单过。最小的季志轩,也部队历练完毕,去了c市的军校镀金,寒暑假才回家。 季志远和季志航、季志尧三兄弟,只是每个周末,回季家呆上一天。 这日恰逢周末。吃过早饭,季志风正打算出门,霍东成来找他,令他觉得有些意外。 再过一个月,z国和e国有一次军事交流活动。霍东成归国后在霍父的安排下进了二十七集团军,隶属b市军区。且是这次接待团的一员,按说应该忙得脚不沾地儿才对,怎么有空来找他? 季志风心里正猜度呢,进门后坐沙发上一直没开口的霍小少说话了,"志风,我老妈最近开始热衷于"相亲";事业,准备了一沓姑娘的相片,让我选呢。"语气不咸不淡。 "额"季志风了然,笑道:"那有什么,就挑个顺眼儿的,见见呗!" 霍东成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要我明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季志风轻叹口气,耸耸肩无奈笑笑,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今儿,你打电话把她约出来吧,我想跟她好好谈谈。"他每次打电话约她,要么不在,要不就直接拒绝。他想去季家找她,可又怕她反感,对自己更加疏淡。她回来后,他只见过她一面,那日在酒吧。 说实话,霍东成自小到大,从未觉得如此无力过。对她,他有些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季志风着实无奈,"我正打算去大伯家给老爷子请安呢,那一块儿去吧!"声音很无力。 他觉得,霍东成这股"誓不罢休"的劲头,简直就是自己找虐。堂妹的性子,说一不二,又冷又淡。再加上一家人对她千般的宠爱,万般疼惜。自是由着的,不管何事。 霍东成对堂妹有意,他们一家人都知道。爷爷曾问了年年的意思,她就撂下了四个字:"我看不上。" 你说,这算是明确态度了。就算他作为发小,有意撮合,也无能为力不是。 男人天性里的劣根性,犯贱的厉害。对于主动送上门的,还就上不了心。霍小少这样的乃极品"祸害"俊美无俦的皮相,顶好的家世,浪荡于世,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少女痴情的心。从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只图一风流快活,三观不明,道德沦丧! 他玩儿的放纵,前提是没碰上个"真"上心的。 这下好,好不容易碰上了 可惜,天无chéngrén之美。偏偏是一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缘分。可霍东成是个什么样的主儿,岂是个轻言放弃的?但凡他看上的,不管是东西或人,势必要得到。 他刚才说给自己听的那些话。意思,季志风自是了然的。霍东成这是在告诉他:"我就是稀罕季流年,还非她不可了。" 季志风一直来对霍东成的评价就是,"衣冠禽兽"丫性子霸道,独占欲又强,且阴的厉害。越是得不到,不好得到的,就非要得到不可。 季家今儿很热闹,除了大伯没在,三个堂哥倒是都回来了,坐客厅里正陪着老爷子聊天呢。 两人进了门,先后跟老爷子问了好,又跟那三个互相打过招呼后落座。 "年年呢?"季志风没看到堂妹,语气随意的问出霍东成此刻的心声。 季老爷子宽了宽杯面儿的茶叶,押了口茶,不紧不慢道:"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老人家在看到霍东成的时候,心下便了然了。 霍东成心里有些失望,不过面儿上却不动声色,笑容清逸出尘,安静地坐着饮茶。 自家爷爷这般说,季志风也不好追问去向,于是岔开话题,"志远哥,听我爸说你谈了个对象?" 第64章霍小少的心思 季志远笑,"是啊,朋友介绍的,人不错,先处着。" "哪儿人?" "就b市的。" "哪天让弟弟我也见见未来嫂子?"季志风笑着调侃堂兄。 "不急,过段时间吧!" 季老爷子起身出去遛弯儿了,将空间留给几个年轻人。 王府井,一家茶馆里。 一对相对而坐的男女尤为惹人注目。女人清雅婉约,男人俊美不凡。 "他这几天便会过来,去处到时我会通知你。"男人的声音温雅,却透着淡淡的清冷,"念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女子点点头,"放心,我知晓的。"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的阴沉。她虽没见过那人,可那人的情况,她却知之甚详。他每次说起那人,眼里的笑意和欣赏,从来不加掩饰。 他救了她的命,且给了她"念遥"这个名字。 从他温柔笑着唤她"念遥"的那刻起,她便沦陷了。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失去性命。 此时,她不是念遥。是另一个"她"顶着那人的模样,生活在属于那人的家里。 念遥对自己扮演的这个"角色"那样嫉妒。嫉妒她有无比宠爱她的家人,非凡的家世,还有那样爱她的优秀男子。 这一切都是念遥没有,也不可能会拥有的。 "他们可有怀疑过你?" "没有。" 男人点点头,"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话未说完,不过警告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念遥心中一颤,不敢正眼与他对视,微低下头,"我知道的。"桌下紧握的手,指尖儿已经陷进掌心。 快饭点儿的时候,霍东成婉拒了季家人留他吃饭的邀请,告辞离开了。 季志远看着霍东成离开的背影彻底消失后,转头看向堂弟问,"小风,这小子还没打算放弃?" 季志风苦笑,"老大,恐怕难了。" 三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复杂。" 沉默几许,季老二若有所思道:"我以前听爷爷说起过,年年有当兵的打算。今年,年年也十九岁了,要不索性让她和老四一样,进军校吧。以年年枪械方面的天分,够得上特招的资格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进了军校,一呆就是四年。军校的制度严格,绝对并不允许学年间学员谈对象。四年算漫长的,估计那小子也应该没这份儿耐心等,自然就放弃了。"季志尧道,"以霍家的家世,霍东成的年龄,到时候该结婚了。" "那年年回来,问问她的意思。"季志航道。 季志风垂着眼,心里那个叹息啊,"恐怕不行。" "怎么说?" "东城对年年是动了真感情的,且以他的性子,不得到是定不会罢休的。" 季志航愤怒了,将手里的茶杯"嘭"的一下顿到几上,眼神冷冽:"那小子想要怎样?难道还强迫年儿跟她不成?就算他霍家再有背景权势,我们季家就怕了不成?" ""季志风唇角抽搐,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他后悔死了好不好?自个儿那天不知抽了什么风,尽将堂妹带到霍东成面前。可那时,他并不清楚霍东成的心思不是。 那晚,他看到霍东成盯着堂妹的眼神儿时,就知道坏了。结束后,先送了她回家。回大院儿的路上,季志风问他,"东城,你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丫当时笑得云淡风轻,"此一时彼一时。"眼里的势在必得,令季志风心惊。 "这就是你说的分寸?"他语气讥诮的讽刺。 霍东成笑得有些自嘲,语气尽是感慨的:"志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这次,我是真上心了,不是玩儿。" 他问他何时有了这般心思,霍东成对他道出了三年前。 季志风能说什么?他这是表了态,已经决定了。 到家后,季志风就给自家爷爷挂了电话汇报,并且做了深刻检讨。 霍东成走后不久,外出的季流年和季老爷子前后脚回来。 "年儿,去哪儿了?"季志风笑问。 "没去哪儿,就是随便逛逛。"话罢,季流年扭脸看着季老爷子道:"爷爷,我想出去玩儿几天。" "哦?打算去哪儿玩儿?"季老爷子宠溺笑笑,"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年儿,飞羽和小玄知道你回来,着急着要回来见你呢。为了让导师准假,可是拼上了小命儿呢。我估计这几日就要回国了,肯定会缠着你不放的,尤其是小玄。"季志尧笑道。 李玄和郑飞羽高中毕业,并未报考国内的大学,而是去了加拿大的一所大学念书,如今已经是大二的学生。季流年回来的消息,是季妈妈打电话告诉他们的。两人恨不得马上飞回国,可不是假期,只能跟导师请假。 一个月,两人几乎没睡过囫囵觉,终于将一个学期的课题做完,得到了导师的应允。 季流年心里不由抽紧,她不知晓他口中所说的"飞羽"和"小玄"是谁,却又不能追问。他给她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两人的相关信息。 "哦。"她扯扯唇角,淡淡道:"那再说吧!"见了人之后,以不变应万变吧。 她清淡的态度,令季老爷子和三兄弟有些诧异。年年对这俩小子很宠的,以前每次提起他们,她眼里都会不经意流露出宠溺来。 不过也未多想。 "对了年年,我们刚才说起,你以前想当兵的事儿。我说索性让你进军校,你觉得呢?"季志远将倒好的茶递给妹妹,问道。 第65章此她非彼她 季流年接过茶抿了一口,轻道:"我现在没这个打算,以后再说吧。" "年儿,刚才霍家小子来了。"季老爷子点到为止。 "我的态度很明确。" "不是怕你被缠烦了么。"季志航凝着眉道。 季流年垂眼,遮住眼底的情绪,低笑道,"那就让他缠吧,我不理会便是。" 她既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话题到此顿住。 只是简单装饰修缮,用时不足半月已经妥当。孩子们已经接来法国,入住了庄园。学校也找好,不日便可入学。他们终于可以过上一个平凡孩童该有的生活。 庄园里请的园丁,司机,佣人,在如一的要求下,全雇佣了菲佣。法国人她是不敢用的,他们生**漫,懒淡,一年之中,假日就占了一半,怎么能用? 三年,"microsoft"股份分红,加上后来增加的几项程序开发薪酬,累积下来,如一名下的财产已经非常可观了。她现在是名符其实的"有钱"人了。 那年相见后不久,如一让沈朝亮以自己为法人代表,注册了一家公司。沈朝亮虽才二十岁,可三年历练下来,成长速度可见一斑。如今也是挂"总裁"衔的人物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如一定了隔日回b市的机票,打算和沈朝亮一起回去一趟。"往生"的一切,现在已可做过眼烟云了。沈朝亮如今也几年未回家看过父母,这次归来,也算衣锦还乡了。 前几日池默来电,让她回国帮衬一把。原因是那两个"缠人精"要回国看她。 季家人的情况,池默调查的事无巨细,所以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这突兀蹦出来的两个,他怕"那位"应付不来,他不允许有万一的存在,影响全盘计划。 郑飞羽和李玄,这俩孩子多精,又黏她,不是能轻易忽悠住的主儿。再者,她怕这两个孩子万一真发现什么,池默那个男人会伤了他们。 如一并未打算亲自去见他们,让沈朝亮出面解决,她很放心。 "夜色飞扬"是b市刚营业不久的娱乐会所,老总是"海归"一族,开在最繁华的街上。中西结合的装修,典雅奢华却不失品位,一个令有钱人纸醉金迷的地方。 池默约如一在此处见面,晚上九点。 下了飞机,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遥远的地平线只剩下半圆,血色残阳晕染了半边天。 沈朝亮从机场直接赶回c市,看望父母后再赶回来。 b市如一不算熟,在司机的推荐下,找了家酒店入住。洗完澡,换了衣服,在酒店餐厅简单吃了晚餐,便打车去赴约。到了"夜色",一下车,一眼便看到在大门口,双臂环胸,面色疏懒,闲逸靠在浮雕柱身的男子。 她看到他时,他也看到了她。冲她牵唇一笑,走了过来。他会在此接她,倒是她未料到的。"大人物"呐,甲贺家的未来当家。 快一年未见,他似乎没什么改变。 两人在相隔一步的距离站定,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笑道:"嘿,你今天很不一样。"沙哑的声线,淡淡懒懒的语气,眼里带了那么点儿戏谑的味道。 如一失笑,"还不是衬衣西裤,一身儿黑色么。"不过是自己画了样子,定制的而已。这个年代的衣服,即使是服装之都巴黎,又能时尚到哪儿去,"你怎么有闲跑来?" "我说无聊了,专程来玩儿,你可信?" "怎么说由你,信不信当然由我了。"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灯光绚烂的大堂,乘了电梯在十楼停下。又转过一条灯光昏黄的长廊,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包厢,"锦瑟朝华"名字还蛮文气儿。 进了包厢,池默还未到,莫离说,"有事儿绊住了。" "无妨" 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什么?"莫离笑问。 "我说路易,你请么?"如一调侃。 莫离轻笑,"即使我想请,这里也得拿得出。"掏出烟,弹出一根递到如一面前,"一会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哦?"点燃烟,她深吸一口,半垂下眼,轻道:"能让你这般郑重介绍,看来是一"妙人儿";"后三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呵"莫离抿唇轻笑,"嗯,如你所说,还真是很妙。" 话音儿刚落,包厢门开了,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着烟紫色旗袍的女孩儿,托盘里端着酒,"您好先生,您要的酒。"笑容甜美,冲莫离微微弯身,跪坐下来,将酒放在几上,"请问要开么?" 如一目光微闪,呵,居然是跪式服务,真是算新潮了。看来这夜色,是走在时代前端了。 "嗯!" 女孩儿开了酒,倒上,"出去吧!"莫离付了小费,女孩儿也不推脱,接过道了谢出去了。 如一瞟了眼酒的牌子,进口的名牌,虽不比"路易"也蛮贵了。 谁也不故作客气,一人手中一盏酒,浅啜慢饮。 "那些孩子,你收容了?" "嗯,"她收容他们,给他们一个家,一份儿安定。怜惜有之,更多的算是一种慰藉吧! 前世旧事,那么清晰,历历在目的一切,却在一夕间,岁月裂开了一条鸿沟,将那些开心的,悲伤的,破碎的,绝望的都埋葬了。 夜深人静时,如一沉默坐在黑暗里,睡不着觉。四周是空落落的寂寥,死寂的可以听到空气的流动声,能闻到身体皮肤里散发出来的,腐朽颓败的味道。 第66章月飞扬 月色清浅,夜色正浓一个人安静品尝寂寞,其实有时候也是一种"享受。"趋于自虐了! "咔哒"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人令如一有一瞬的惊艳,不过也是眼里的一闪而逝。美得男子,她见得太多。 "你来了!"莫离站起身,迎过去两步,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笑,没有浮于表面的客套和虚伪,眼里都很真诚。男人彼此伸出手,两掌相击,可以看出关系不一般。 男人这一笑,怎么形容,非常迷人。以外表来看,儒雅温润,如仙般的男子,真应了如一刚才的话"是一妙人儿"。隽秀英挺的五官,没有一丝阴柔,清灵出尘中好似萦绕仙气儿,又透着淡淡的妖凉,有那么一种勾人堕落的味儿。 一头利落短发,白衬衣,简单笔挺的深蓝西裤。衬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漂亮的蝴蝶骨,袖子卷在手肘。黑色皮带,银色环扣,加之男人几近完美的身材比例。虽是这般随意的装扮,却难掩贵气,再加上两个字"从容"。 莫离引他坐下,"我留学时的同窗兼好友,简澈夜。季流年,一个生意上的朋友。"为两人作介绍。 如一和他点头微笑,笑得都有些疏淡。 "澈夜,许久未有你的消息,你可好?" "还过得去。" "还打算满世界游荡,不打算定下来?" "你不是一直羡慕我的自由?" 莫离轻笑,"你好像对什么都不上心。比如:命运,爱情,前途?"话很真诚。 "我只在乎过程,快意人生更适合我。"澈夜一脸漫不经心,淡淡道。 "哎,我从来都只注重结果。"这句话,有些感叹的味道了。 两人随意聊着。如一阖眼,将身体陷进沙发,安静的做一个听客。 "你母亲该不会同意,你这般一直下去吧?" "我天性凉薄,没人比她更知晓我。" "她真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如果听到你如此赞美,她会很开心!" 之后,包厢里开始陷入短暂的沉默。 也许如一脸上的悠闲惬意太过明显,下一刻,她感觉到两股视线同时向她射来,之后是男人清雅淡懒的笑声。 睁开眼,两个男人唇角带笑,正看着她。 ""如一有些无语,坐起身点了根烟,用视线询问这二位有何贵干。 莫离说,"澈夜,我们只顾闲聊,如此冷落一位女士,确实很失礼呢。"浅笑略带戏谑的视线在如一和澈夜身上流转,"不如二位共舞一曲如何?"建议道。 澈夜淡笑,望着如一的眼,"可否赏光,共舞一曲?"向她发出邀请。 ""如一眼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一下,打算拒绝。可转念一想,她还真想看看如此迷人的男子跳舞是何模样,于是道:"如果你跳的好的话。"言下之意,你要先来一段。 "澈夜的舞,是一种视觉盛宴!"莫离赞道。 男人从容一笑,真是大气,走到留声机旁,挑选唱片。 老式的留声机播放出来,一首曼妙的曲子,乐声慵懒缓慢,流溢着淡淡的暧昧。 男人走回几边,捞起几面上自己的酒杯,就站在如一面前随着节奏,腰肢轻摆,唇角微勾。他的视线居高临下,笑睨着她 如一索性重新靠回沙发背,微仰头,唇边是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非常直白地盯着他看。 眼前,是男人深邃如墨染的双瞳,那眼里的情绪一丝丝荡开,像丝线散落,向她缠绕过来,要拉她陪他一起堕落 他跟着节奏缓慢移动,浅笑在眼底荡漾开来,是一种恣意,点点轻荡,浅浅睥睨 啧,这幅模样,简直勾魂摄魄。 他冲她伸出手,等待她搭上他的掌心当她的指尖儿触碰上他的,被他牵住,一个用劲儿,将如一拥进怀里。端着酒杯的手轻环上她的腰肢,膝盖微曲,顶着如一的腿窝,脚尖儿碰着她的脚跟儿。 两人身体贴的很紧,他的下巴亲密地搁在她的颈窝。两人像相叠的两只调羹,这样的相拥,有缱绻的味道。 他带着她,轻走,滑步,扭腰,摆臀 男人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酒气喷洒在她耳际,他身上清淡的薄荷味儿缭绕着她 莫离的眼里。 一双妙人儿,一黑一白 舞姿曼妙,滑步灵动,优雅,轻慢,淡懒,魅惑。 男人一手扶她的腰腹,一手托着酒杯;女人一手搭在男人环在腰间的手臂,另一只手,纤长的指尖儿夹着一只点燃的烟两人舞步非常协调 女人微低头,暗哑昏黄的灯光下,看不见她眼里的真实。只见得到她微抿的唇,唇峰那样俊俏,弯起诱人的弧度。耳边微垂下几缕发丝,随着身体轻摆,幽幽飘荡 看得人,就此迷离了。 下一刻,男人转到她面前。他的身高,她的身高,这般相对紧贴而立,比例刚好。他微低头,眼中笑意魅人,专注凝望着她的唇,让人觉得像是要立刻吻下去,却又慢慢拉远距离 魅乱的舞步,妖娆的身姿将诱惑和暧昧演绎的淋漓尽致。 天!莫离看的呼吸加快,心中一窒这景儿,如此的动人心魄,妩媚撩人! "啪啪"突兀的掌声破坏了这份儿迷离诱惑,池默不知何时到来了,正半眯着眼倚着门框,笑睨着他们。 紧贴的两人自然分开,具是清淡一笑,各自落座。 第67章微妙的关系 "何时来的,我都没有察觉。"莫离说。 池默笑,"也没多久,"抬步进来,走到如一身侧坐下。左腿压右腿,姿态优雅。捞起几上的烟点燃一支,轻啜一口:"要是来晚了,不就错过了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景儿"语气不阴不阳的。 "呵"莫离轻笑,笑得胸膛震荡,没接话。 如一点燃一支烟,轻啜一口。烟雾从那两片润泽的唇间,一丝丝流溢出来,朦胧了灯光下她秀美的脸,遮住了那双青山寒潭般的眸。 当烟雾渐散,池默看清了她眼里的似笑非笑"池默,我可以当做你这是赞美?" 池默清魅一笑,说:"当然,此刻的你才是极美的!"话音落下来,坠入空气里。 这下,如一真的是无语了,收回打在她侧脸上的视线。眼角余光里,是澈夜清浅的淡笑,他轻抿一口杯中酒,唇角弧度确有妖娆的味儿 两道意味儿深长的视线,在空中交错 澈夜和池默显然是认识的,可关系么,就有些微妙了。不,也许不是他们二人怎样,应该要加上莫离的 无疑,三人都是妙人儿呐 啧,如一觉得自己不该在此刻,非常无良的:"意",那什么的 不过,如此养眼的三个男人,如真是有那么一点儿什么,好似呵"你在想什么?"男人的声音隐匿着危险,向她席卷而来。 "额"被发现了?这男人的直觉,真够敏锐啊!如一笑,眼底明显溢出"无辜","你觉得我在想什么?"不答反问。 "咳"莫离抬手掩唇轻咳,面色晕红,显然也猜到了如一"猥琐"的心思。 只澈夜一人,清淡疏懒,瞟了她一眼。 如一想:这是一个儒雅温润,却天性凉薄的男子! 夕阳西斜,黄昏初始。 一室安静,唐逸无力地靠坐在沙发上,掏出烟点上一根儿,漫不经心的抽着。与这安静里,他又开始想念她,令他心之执念的女子。 他不知该如何去形容,她在他眼中,真是一个"迷"样的女子,和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同。 无疑,她非常有魅力,要不怎会让他执着如斯 还记得那时,她还在他身边。 那年初秋的黄昏,落日在遥远的地平线露出半圆,天空被染成妖异的赤红。他从外归来,一下船着急赶往别墅,想快些见到他的猫儿,他已有一月未见她。 普一进院儿,映入眼帘的:紫藤架下,她安静躺在摇椅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眉宇间有淡淡的懒,点点清冷。穿了一件素淡的棉布衬衫,纯色的底面儿,精致的绣纹。 她白皙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凑近唇边抽一口,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烟雾袅袅绕绕,从唇间吐出来那样子,婉约诗意中掺着阴郁,不可捉摸,一种奇异令人不安的美。 那样的她,足以惊艳所有人的眼睛。 吸引着你想去窥探,接近 他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她。那时心底蓦地生出的感觉,带着不安。她就在你眼前,你却觉得她是那样遥远,是无法触碰的存在。 他急忙走过去,将她紧紧搂紧怀中,"猫儿,不要离开我可好?"话好似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她浅淡一笑,推开他,"你觉得可能?" 他不悦的蹙眉:"当然!"话说的笃定,心里的张煌却那样清晰。 她唇角的弧度加深,却未接话。那双眼睛里一直有笑意,笑意之下是不加掩饰的凉薄。 这样的表情,令他心悸,心底泛凉。 那刻,他明白我爱上了眼前的女人。这样的女子,遇上了,爱上了,就是劫数,逃也逃不过。 有时候,唐逸觉得,自己其实蛮可怜的,很"变态"有"受虐"倾向。可说到底,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群"愿挨的,没办法。 楚南微蹙着眉,望着对面显然走神的男人,知道他又在想那人了。无声的叹口气,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唐逸,你觉得如此痴缠下去,会有结果么?"问的很无奈。 唐逸回过神,苦笑,"有什么办法,爱之一字,从来没有道理可言,谁先爱了,谁就输了。"他岂能不知道,她不爱自己,可她已成了他的执念了! 楚南的眉蹙的更厉害,"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唐逸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楚南,所有的计划都停住吧,我,不想再让她离我越发的远。" 楚南摇头,抿了口酒:"我就知道你最后一定会叫停。"顿了顿接着道:"其实当初我就不赞同你如此做,停下也好。" "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将来还会是她孩子的父亲。"唐逸笑,笑意从眼瞳里洋溢出来,那样真挚,话说的很笃定。 楚南觉得这个男人简直疯了,"你觉得她会领你的情?" 唐逸捏紧手中的杯子,"那要如何,你说?"如何让她能接受我,如何让她爱上我? 把楚南问了个哑口无言,一口将杯里的就懑下,沉默的看着他。 "呵,"唐逸轻笑,狠狠地吸了口烟,"我多想要一个结果,可也知道,结果她早就给了啊,一直未变过。"话里都是显见的苦涩。 楚南心里轻叹口气,没接话。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这样执着,这是何必?感情的事楚南不懂,因为从未遇见一个让他动心的女子,能够让他如斯疯魔的去付出。 第68章心之执念 只能感叹:"人的性情,真的会变。"以前的唐逸,何等张狂无谓,狠辣、无情,且残酷,好似所有尽在掌握之中。可如今呢,为了一个女子,成了如今模样。彷徨,无措,纠结他心里的苦和疼,楚南看得那样清楚,可却不知如何帮他。 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付出了真心与赤诚,所以开始为她着想,为她改变,也学会了放弃很多。 他和她的相遇与交集,本就是一个错误。 她是如斯清冷薄凉的一个人,狠戾,残忍,不下于唐逸。 这样一个人,唐逸,你要如何留住她?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就算你有千般好,为她掏出心来,可她不爱你,这就是结果! 强扭的瓜,不会甜。这个简单的道理,唐逸会不懂,可感情这东西,一旦陷下去了,到了执着的地步,就只剩无可救药了! 楚南曾劝过,可无济于事,他陷得太深了。 在小区门口下了车,看着眼前锈迹斑斓的大铁门,沈朝亮觉得熟悉中似乎又带着点点陌生。抬步进了大门,脚下是回家的红砖小道,道边的参天梧桐还是那般茂密。 走在小道上,入眼的一切,亦如当初的模样。一树一草,那一栋栋陈旧斑斓的五层小楼,每一扇窗户透出的灯光,都是那样亲切。 不时有人与他擦肩而过,一张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他们已经认不出他,毕竟如今他已经不是昔日的少年,且变化很大。 拐过弯,还未到自家楼前,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妇女。她走到他身边时,满脸的惊诧,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你是亮子么?"有些不确定的问。 沈朝亮笑笑,"刘婶,是我。" "啊,我都没认出来,真是越长越俊了。"刘婶又从头到脚的将他端详了一遍,"你爸妈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是啊,没提前通知,这不想着给他们个惊喜么。"沈朝亮笑道。 刘婶笑着点头,"那是,赶紧回去吧,见你回来,定是高兴极了。" 告别了刘婶,沈朝亮继续往家走,还没走多远,又遇上了几个熟悉的街坊,接着又是一阵寒暄。总算上了楼到了家门口,他却未马上敲门,靠着门框点了根烟,平复心里有些激动的喜悦情绪。 抽完一根烟,沈朝亮才抬手敲门,"叩叩叩"几响后,门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谁啊,来了!"门开了,母亲的脸映入眼帘,"妈,我回来!"沈朝亮笑着说。 张淑芬愣在门口,几年音讯全无的儿子,如今突然站在了面前,她一时失了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盯着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有些恍惚,这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如今真实呈现在面前了,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沈朝亮笑着,没再说话,任母亲盯着打量。 张淑芬小心的伸出手,摸上那张脸,手下温暖的触感传来,她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亮,妈妈的小亮,你可回来了。"一下扑进儿子怀里,声音里都是哽咽和颤抖。 "是啊,回来了。"沈朝亮拍着母亲的后背,轻声安慰着。任母亲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爸呢?" "应该快回来了。"张淑芬拉着儿子坐在沙发上,又忙着去倒茶,嘴里一直在念叨:"你爸见着你,肯定要高兴死。"将茶杯递到儿子手里,坐到他身边,视线几近贪婪的,盯住儿子的脸,"真是个大人了。"说着,眼里就开始掉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 沈朝亮无奈,抬手替母亲抹泪,"妈,别哭了,这不是回来了么。"赶忙岔开话题,"我几年都没吃妈做的饭了,想得厉害。" "诶,妈马上做饭,做你最爱吃了。"沈妈这才露出笑脸,"我出去买菜。"高兴的起身出门张罗去了。 沈妈出了门,沈朝亮这才开始打量身处的客厅,简单的几件老式家具,不过添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其他的依然是昔日的模样,没什么改变。但母亲明显是苍老了,才四十多岁,却鬓边已有了白发。他的杳无音讯,定是伤透了父母的心。 不久,沈父回来了,见了儿子,又是一番激动。激动过后,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尽是开始了沉默。 良久,还是沈朝亮打破的沉默,"爸,我这次回来不能久待,明日就要离开,去b市。"他知晓父亲此刻的心里,有很多话,想问又不敢问。 "这么急?"沈父喃喃,"好不容易回来。" "以后可以经常回来了,等过几个月,公司搬回国内来,就好了。"沈朝亮掏出烟递给父亲,"爸,我走后您去张罗下房子,要大一些的,合适就买了吧。装修得好些,别不舍得钱,您和妈也别再上班了,以后享享清福。" "这里住的好好的,买房子得多浪费钱啊!"沈父蹙眉,"你有了钱,存着结婚用。" 沈朝亮失笑,"我才多大,不忙。儿子这几年也赚了些钱,您尽管去买就成,钱我走时留下。"这是她的意思,让他回来安排好父母,让他们二老享福。 沉吟几秒,"那买多大的?"沈父问。他本想反对的,可一对上儿子的眼,就说不出口了。沈父觉得几年未见,儿子这次回来,变得自己简直都快不认识了。怎么看都不像穷人家养出的孩子,带着贵气儿。 "市里应该有刚开发的住宅区,就买那儿的吧,环境好,安全系数也高。" "好,明儿我去看看。"沈父道,顿了一下,"儿子,你一个月赚多少钱?"还是问出了心里的好奇。 第69章归家 沈朝亮笑,"反正够孝顺您二老的。"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时,敲门声响了,沈朝亮起身去开门,却,来人是他意想不到的人。 看到倚墙而立的那个男人那刻,沈朝亮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浓重气味儿,属于杀戮的血腥味儿。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他慵懒笑着,问道。 "小亮,谁啊?"父亲询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朝亮回头,笑道:"爸,今晚我不在家吃饭了,你跟妈说一声,我要出去一下。"话罢出门离开,将父亲的呼唤隔绝在木门内。 下了楼上了男人的车,开出小区,在市内随便找了家茶馆坐下。这时正是晚饭时分,整个茶馆空寂无客。他们二人便坦然享受了整个茶馆的空间。 点好茶水,当服务人员离开,一室安静中,两人沉默对视,一个意味深长,一个清淡浅笑。 一盏茶饮下半盏,男人将整个身体陷进藤椅,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开了口,"能跟在她身边的人,果然不简单,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为何来。" 沈朝亮弯唇轻笑,"这夸奖,我受了。"掏出烟点燃一根,开始优雅的吞云吐雾,烟雾后是他清隽的眉眼。在见到这个男人时,他就明白了。 明白自己和父母已经成了这盘棋上,被他们选中的棋子,无法逃脱。今日这个男人的到来,表示唐逸已经到了z国。且他和她的回国,也意味着所有演员都到齐了,可以拉开序幕演出了。 有一位哲学家这样说:人生就像筛子,投出去落下,不管点数是多少,那便是以后的定位了,朝着那个方向。 他的点数和定位就在她的身边,永远不会改变。 她曾经对他说:"我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夜晚被染成血红,不知迎来了多少个残酷的黎明。这样的生活,一边杀戮,一边出卖了灵魂,等待最后的湮灭,很适合我。" 她知晓自己的罪孽深重,但从来不否认。态度坦然直白。他跟在她身边,注定是要被染黑的。虽然,至今他的手上并未染上过一滴血,可脚已经踏入了那个世界。觉悟,他早已经做好。 她和他的相处模式,其实非常单一。一次次,她见了他后匆匆离开,身姿干净利落,不留一丝温度。 这样的情况,在他与她相识经年的时间里,一直延续。他早已习惯,也从未想过她会停留,也从不期待什么。 男人也点燃一支烟,加入吞云吐雾的行列。烟雾缭绕中,两个男人隔桌相望,看不清彼此眼中的深意,但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的家人,我们不会动,也不敢动,她的怒火我们早已见识过。"男人幽幽的声线,带着些许感叹。 沈朝亮嗤笑,"你们确实想的周到,可你们怎知,我在她心目中的重量占几何?"话到此处顿了顿,端起茶轻抿一口,继续道:"她的想法,你的主人,又能窥到几分呢?"语气里的嘲讽和蔑视那样不加掩饰。 男人夹烟的手明显僵住,垂睑沉吟了几秒后,抬眼笑望着他道:"但凡有些本事的男人,何况如他那样的人,会心生玉望和占有欲,不是理所当然么?"这是一场输赢悬殊的赌局,赢了会拥有很多,这些拥有里,也许包括她,也许没有。但输了,就是全部了,尸骨无存。 那个男人,其实在决定赌的时候,就没有必胜的筹码,可他依然要赌。 这个说法沈朝亮是赞同的,是掩藏在社会下的真实。可那要看对象是什么人,不是么?有时候占有和玉望背后,紧跟着的就是毁灭。许多人明白这个道理,却依然选择泥足深陷。 沈朝亮的沉默不语,令男人心底蓦地生出几分忐忑来,面上却仍是不变的自得慵懒。 他想起,那人从巴黎见过她归来,邀他喝酒,酒桌上沉默了一晚,在结束时说的话:她说我还在路上,而她自己的路已经走完。为了拉她重新上路,我会不择手段。 当时,那人的表情,令他看着心悸,久久无法平息。 "从今日起,我便暂住你家了。" 沈朝亮只是笑笑,知晓已成定局。 暗潮即将来临,她和他都在局中,那么一起被吞噬吧 行程并未因男人的突兀到访而改变,第二日下午,沈朝亮赶到如一居住的酒店。那个男人留在了沈家居住,他对父母的交代是,"只是个留学时认识的朋友。"父母也未多问,淳朴的夫妻,招待地很是热情。他知晓父母的安全并没有问题,他们的目的在她。 兴盛半个世纪的唐家,势力的瓦解和湮灭,意味着z、y两国的黑道将重新洗牌。沈朝亮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来,她只是安静的听,不说话,看不出表情,他便沉默地等着。 时间在寂静中划过,她依然沉静坐在沙发上,只是烟一根接一根的抽,一室烟雾缭绕。似乎刚才他说的一切都未曾听过般。那双云烟似雾地黑眸中,满凝看不透的迷蒙和阴霾。 良久,她抬腕看了看表,说:"到时间了,去把李玄和飞羽接来。"他知晓她这般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点头拿起几上的车钥匙,起身离开。 在季家居住的军区大院门口,两个笔挺英俊的男人正等在那里,透过车窗玻璃,他看到他们微笑着正在交谈,不知在说些什么。他将车停在不远处,并未下车,只是滑下车窗,冲他们招了招手。 两人看见他,并排走过来,直接拉开车门上了车。一路上,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三人谁都未开口说话,直到目的地。 第70章暗1 电梯到了十三楼,穿过楼道,进了房间。当李玄和郑飞羽看到窗下沙发上的如一,眼里连一丝震惊的情绪也无,只是满满的笑意。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眼睛眨都不眨,紧盯着她浅笑的脸,看得很仔细,不说话。 沈朝亮的面前,两个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此刻,脸上的表情真像个撒娇孩子,看得沈朝亮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郑飞羽牵着如一的手,一根根儿掰着她的手指,李玄大刺刺的一头歪到她腿上,直接蜷缩躺在沙发上,"姑姑姑姑"一声声喃喃。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只是话到嘴边,只剩这两个字,这个他无比依恋的称呼。郑飞羽看着他这样,只是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撇着嘴,一脸"你很没出息!"的嘲讽表情。 这两个昔日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英俊优秀的男人。她细致的打量他们的模样,时光流逝,这般一看,心里倒生出一丝感慨来,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般,这样的情绪令如一失笑不已。 一个云淡风轻,一个清冷傲然,正是轻狂的岁月,多么美好的双十青春韶华。 "年儿,这次回来还走么?"郑飞羽问,嘴嘟起来。 李玄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唇。 "嗯,要走。" 两人同时蹙眉,不过转瞬舒展。 "我们也要跟去。"郑飞羽一脸兴奋,"好不好?" 如一笑,眼里流溢着淡淡宠溺:"知道我要去哪儿,就要跟?还以为你长大了,学不上了?"几年的分隔,并未让他们之间有点滴的隔阂和生疏,亦如当初。 "你又不缺钱,还愁这个?"郑飞羽一脸得气怒:"就要跟,就当这几年你音讯杳无的补偿。" 如一摇头,失笑出声,"想跟就跟吧。"话音刚落,一根点着的烟送到了她唇边,"姑姑,打算去哪儿?" "拉普拉斯!" 这时,门突然被打开,走进了一名三十来岁,身材高壮健硕,肤色黑亮,左脸上从眉间一划而下直到颈项,一道狰狞的伤疤,眼神酷寒的男人。可以看见他行走间,左腿是微跛的。可即使这般,也难掩他周身的煞气和冷酷,他走到几前两步处站定,向如一恭敬弯身:"莉丝,人都安顿好了。船停在港口,尼尔留守船上,随时可以起航。"说话时露出一口与肤色成两极的雪白牙齿,加上狰狞的刀疤脸,越发显得恐怖慎人。 "嗯。"如一轻应一声,闭眼沉吟须臾,睁眼看向沈朝亮,目光沉郁,"亮子,人手随你调配,该如何做,知道么?"声音清淡。 "放心!"沈朝亮点头。她眼底的阴郁那样明显,这就意味着,那些尾巴一个都不留的抹杀掉,包括此时正在他家里,和季家的那个"女人"。 只是没想到,她会同意郑飞羽和李玄一起去那里。 "池默,如你所愿,我重新上路。只是,你用尽手段逼我上路后,是要付出"些许";代价的!"如一心中冷哼。淡淡弯唇,眼中一片笑意嫣然,转头看向高壮男子,轻道:"洛克,我只要万无一失!" "是!"叫洛克的外国男子,立马站直身体,尽是冲如一行了个"军礼"! 等沈朝亮和洛克出了门,"年儿,这个老外是什么人?" "一个退伍军人而已。"她笑着,回答的很敷衍,郑飞羽只是撇嘴哦了一声,知道追问也不会有答案,"那拉普拉斯是什么地方,在哪儿?"这更让他感兴趣。 如一笑,意味深长:"到了你自然明白。" "拉普拉斯"一个禁忌的黑暗"废城",一个不存在"法律"的城市。杀手、妓女、佣兵、瘾君子、军火商、黑道、恶棍,这些人的乐园。 充满黑暗,堕落,腐烂的地方。 在"拉帕拉斯"强者就是一切,血腥下的权力和地位。夜晚,随便进一家夜店酒吧,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枪,匕首,或这样那样的武器。 "枪战"或大或小,每天都在发生,杀戮纷争的气氛是主流,无法无天是趋势。 吉普车快速的行驶在路上。 车里,沉默了半路的洛克开了口:"亮,什么人惹了咱们的小公主?"语气阴寒地询问。 沈朝亮淡笑,"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车里的另一个男人,本就不怎么和善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开始凝上阴狠,"那就通通把命留下。" "是要留下的。"沈朝亮低喃,抬眼对上坐在副驾男人的视线,"这次咱们面对的人,非常棘手,行动千万小心。现在,在明的就那么两个,暗处安插的人手,还是未知的。" "放心,我们不会让莉丝失望。"这句话,洛克的语调明显软了下来,眼神也不再那般冰寒。 她在绝境之下,救了他们,且摆平了他们身后的"麻烦",并允许他们的跟随。虽仍然生活在枪口刀尖儿,可那不就是属于他们的宿命,作为军人的宿命。 洛克是一名陆军上尉,他所在的部队,是隶属某国一只秘密部队分支,专门替军方执行一些密密的"任务"与"交易。" 在一次任务中,长官叛变,私吞了要交易的那一批"货物",投奔了某国的黑手党。洛克带领的队伍成了这场叛变的牺牲品,全队三十多人,被两国悬赏通缉,被黑手党下令诛杀。 将近半年的逃亡生涯,伤亡了近三分之一。那时,他们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活下去活下去" 第71章暗2 几经辗转,偷渡到了一座临海城市。却,没想到,这座不大的城市,是"那样"一番景象。 深夜的城市,灯火璀璨,建筑颓败斑驳。街边抽着烟,穿着暴露的女人,和一个个走近的男人,放浪地调着情。他们一伙人,以狼狈突兀的形式闯了进去,身上的军装破烂的像抹布。 这样的一群男人走在街上,被一双双虎视眈眈,闪着幽光的视线盯视着。有的人手已经伸向腰间或怀中,他们是军人,对危险有敏锐的直觉一场对峙,甚至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他们的严阵以待,令围观的人群开始叫骂,嗤笑 他们的弹药已经所剩无几 那时,他们觉得,这次难道生而无望了? 正当他们准备殊死一战时,叫嚣的人群忽的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了被几名妖娆女人,一群壮汉拥簇,直面而来的纤弱少女。 她步履闲逸而来,仿佛黄昏散步般懒淡。他们看到围观的人群,个个脸上明显的惧怕和敬畏,纷纷向后退了几步。那时,洛克知道,他们也许得救了。 在"拉普拉斯"停留下来,对这座城市有所了解后,他们才知道,这是个怎般的一个世界。人们的生活直接而残酷。玉望,金钱,支配一切理性,死人,没有数计。 也知道了,"月刺"在这座城市里的地位,而她以少女之龄,位于月刺的首领。"月刺"拥有这样的地位,她只用了短短半年来开拓经营。 这次,如一令洛克他们到来的初衷,只为防患于未然的。池默将那个女人安插到季家的目的,她是了解的。如一承认,她欠了池默很大的一个人情,所以他未知会她,做了这般安排,事情结束后,就当彻底的与他两清了。不曾想,他却对沈朝亮的家人下了手。 在灭"往生"时,如一动用的人手,大部分都是甲贺家的人。只少数散落在各国还在执行任务的杀手,是"月刺"的人秘密做掉的。 他以为她的实力,他已经窥透了么?所以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她本打算做个旁观者的,既然他池默不允许,硬要拉上她,那么她如他所愿便是。 "亮,刚才房间里,缠着莉丝的那两个小白脸是谁?"洛克想起一进房间里看到的情景,一脸好奇的问沈朝亮。 "噗小白脸"沈朝亮失笑,想着要如何回答。 "是莉丝交的小男朋友?哟,这可是新鲜事儿啊!"比利感叹,手摩挲着下巴,一脸八卦道。 "呵呵,可能是!"洛克一脸坏笑。 "嗷那我真该见见的。"比利扼腕道。 "哎,不见也罢,那身板,反正我是不敢恭维。"洛克连连摇头,语气感慨。显然是瞧不上李玄和郑飞羽瘦弱的身材。 "嘿嘿" ""听得沈朝亮额角青筋抽搐。 当晚,李玄和郑飞羽回了季家,与季家人道别,说是明天要回s市家里看看,小住几日之后直接回加拿大了。一家人都有些诧异,奇怪这俩小子,好不容易回来,这才呆了几天,怎么这么快就急着走? 不过都没多问,毕竟他们是学生,应该以课业为主。 第二日午后,如一和两只"缠人精"坐车赶往t市港口。两个多小时后,车停在港口岸边,一艘簇新的游艇停在那。甲板上站着几个人,看见他们下车,已经疾步下船迎接。 打头是一个金发男人,穿着花哨的衬衫,一脸络腮胡。身后跟着三个穿作训服的年轻女人,倒是都很漂亮。 四人走到他们面前,都恭敬的微弯身,向如一点头:"头!" "可惜了三个美人儿,都是面瘫脸!"李玄和郑飞羽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如此的信息。 夜幕降临时,快艇起航,踏上航程,去往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已是深夜,房间里未开灯,整个空间陷入黑暗与寂静。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将静立在窗前的女子完全包裹,越发显得那身姿单薄而寂寥。她久久仰望天空中挂着的残月,手里的烟灰燃了很长,她却似乎未觉。 半月前,她接到了属下传来的消息。仅一月不到,兴盛了半个多世纪,曾在zy两国,掌握黑道势力七成余的唐家,退出了历史舞台。东宫少主唐逸身负重伤被属下救走,此后便失去了踪迹。池默的人全面撒网,通过各种渠道搜索,却仍是遍寻不着。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唐家就算已被瓦解,但想消灭殆尽,也不是朝夕间可以的。毕竟兴盛了多年,与唐家有生意利益来往的,恐怕遍布了不知多少国家。唐逸此刻恐怕正隐匿身份,辗转多处寻求援助,积蓄势力,等待和池默重新交战那日吧! 开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如一的思绪。下一刻,明亮的灯光驱赶了房间的黑暗。如一转过身,望着进来的人,"怎么,那两个小子才疯回来?"自从那两个小子来到拉普拉斯,这堕落颓废的城市,立马引起了两只小混账的兴趣,两人像撒了欢的幼兽,整日疯的不见人,不玩到深夜根本不罢休。 "是啊,玩儿的很疯。"凯西笑道,走到沙发边坐下,"洛克刚才来电话,问接下来的安排。" "让他们回来吧!" "嗯,"凯西轻应,"那两人的消息,还要继续查么?"等了许久,她仍未开口。凯西抬眼望向沉默的如一,当对上那双眼,凯西不禁心口一抖,赶紧低垂下头,不敢正视那双幽深如古井般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隐约笼罩着一层薄纱,然而在薄纱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却是谁也无法看清。 第72章唐家的湮灭 也许,这世上从没有人可以看清那里面的情绪吧!却,每次与这双眼睛对视,凯西都会觉得,那平静幽深的最深处,隐藏的都是难以平复的悲伤和死寂。 "不用了。"如一淡淡道,将手里已经燃尽的烟蒂从窗口抛下去,走到酒柜边给自己倒了杯酒,倚着柜台小口啜饮。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静,如一不说话,凯西也不敢再开口。 沉默维持许久,凯西小心翼翼的再次望向那人,一脸的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 "莉丝,其实"话未说完,凯西停住了,担心的望她一眼。 "说!" "洛克还说说您的二哥,一个星期前失踪了。"话音刚落,"嘭"的一声,酒杯被捏碎的声音传进凯西耳中。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人满手的鲜血,一滴滴低落下来视线上移,那双眼里的阴狠,令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莉丝,你的手!" 如一不在意的甩落不断涌出的血液,"没事,我自己处理,你出去吧!" "是!"凯西担心的望她一眼,不敢忤逆,起身出了门,直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极没有形象的,犹如块烂泥般瘫歪在椅子上,大口喘气道:"那压力不是盖的,我都觉得不能呼吸了。" 李立搬过椅子一屁股坐到凯西身边,"莉丝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让我出来了。"凯西满脸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 "莉丝怎么了?" "捏碎了酒杯,满手是血,也不理会,也不让我帮她包扎。" "她就是这样,有什么办法?"李立叹气,沉吟几秒,"你说,这是那混蛋派人做的么?" 凯西冷哼,"那还用说。"点了根烟,"男人,都他妈贱玩意儿!"满脸轻蔑和鄙视叹道。 "哎"李立无语,他也是男人好不好? 泰国曼谷"帕蓬"。 深夜的帕蓬,整夜灯火璀璨,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型"不夜城"。各种各样的小吃摊通宵达旦营业、杂耍艺人随处可见,街上人潮涌动。chéngrén表演和春楼妓寨,吸引众多男人流连xiaohun。 阿萨街,是帕蓬最龙蛇混杂的地界,在这条街上,交易毒品,**买卖的行为,可以明目张胆,不需掩饰。 位于阿萨街尾的一家旅馆,虽外表老旧斑驳,却顾客盈门。因为这里但无需任何证件就可以入住,是很多偷渡客的落脚之处。 二楼走廊尽头的客房里,今日住进两位东方男子。 此刻,房间内烟雾缭绕,气氛压抑低沉。 "那些人,不日即将寻到这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住嘴。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血祭般惨淡的光芒从男人眼中迸射出来,激荡,汹涌起伏。那个人,是他视为兄弟,从来只给予信任的男人。 却,到头来,他的信任变成背叛,成为了笑话。父亲的惨死,唐家的毁灭,都是他赐予 如今,他剩下的只有仇恨,曾经的爱与憎,得志与屈辱,愿望和罪恶统统都消残不剩了。 楚南停下了后面的话,默默的注视着唐逸。嘴角散开的笑意浅然微波,似有怜惜,似是忧心,但是转眼即逝,回复的依然是一片漫不经心的浅笑。 "心思够缜密,也够阴损。居然找这么一个人来接近我。"喃喃自语,唐逸甩了下脑袋,狠劲吸了口烟,嘲弄的划开了笑容。 "因为在她面前,你才会不设防。"楚南淡淡道。 "呵你说我多傻,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的,她是怎样一个人,可还是错认了"男人脸上的笑容更深刻了,"哈哈"接连的大笑从他口中溢出来,回响在空旷的房间。 楚南轻拍了下唐逸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这个满身疮痍的男人。 站在甲板上,可以看到临近港口的入口,有着年代久远,斑驳破损,以凄惨的姿态耸立在海上的佛像。而那后面孕育着的,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罪恶之港湾:"拉普拉斯"! 到了港口,下了船,季志尧一眼便看见,两个带黑色礼帽的男人等在那里。他上前,和两人对了暗号,确认彼此的身份,并没有多余的寒暄,便上了车。 勒戈、劳伦斯,美籍华人。隶属z国中情局秘密情报人员,以"军火商人"的身份,长期潜伏在"拉帕拉斯"。所以,他们此次被委派接待,到此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人员,并且协助其完成任务。 几个月前,中情局内部出现叛徒,携带了国家机密文件遁逃。经过多方配合追查,此人现在就隐藏在"拉普拉斯"正等待着买方到来,进行交易。 季志尧此次的任务,就是找到此人,逮捕回国,追回"机密"文件。 在进入市区前,透过开启的车窗,映入眼帘的是,一架锈迹斑斑的钢铁大桥。桥顶钢架上悬着一根绳索,捆绑成执行"绞刑"的形态,不知意喻为何,或者是为谁准备的? 通过了这座桥,便到达"堕落之都"了! 天高云淡下的都市 从早上起就到处都是妓女,来找这些女人的,却大多都是政府警官。季志尧初见这一现象时,眼里明显的惊异和不可置信,令勒戈和劳伦斯失笑不已。 这座城里,处处充斥着违和感。可都与他无关,季志尧是这么认为的。他只是这个城市诸多"过客"中的一个。 漫步在街区,街边上,不知是经营什么的商店外,挂着一只鸟笼。里面养着一只浑身漆黑的八哥,它嘴里不停接连叫骂着:"杀、杀、杀、混蛋、混账、婊子、贱人、去死、干你妈!"骂地铿锵有声,那小英语讲的,充满地方特色。 第73章罪恶之城 季志尧好笑的划开唇角,旁边与他并行的勒戈看见,了然笑笑,轻道:"来了近一个月,可了解了?这里就是个国际恶棍"互相交流";从上到下互相欺骗之地。你从未见踏足过这般的世界,当然不习惯。不过住着住着,也就习惯了。"字里行间有些感慨的味道。 "你在这边多久了?" "十年!" "是够久的。" 华灯初上,"yellowflag"酒吧。 "这到底是世界的哪里啊"季志尧抚额,感慨出声。 本应该在z国首都"军政大楼"里工作的季志尧,却在一个多月前,莫名其妙的被"中情局"领导秘密召见,进行了一次冗长郑重的会谈。 会谈的结果便是,他成了一名中情局"秘密特工"。家人同事面前突然,无故"失踪"的倒霉人一枚,目前正在这座城里与"恶棍、流氓"共舞。 "不明白?" "是啊,不明白啊"季志尧蹙眉,仰头懑下杯中的酒:"为什么每张桌上都有手枪?这难道是西部电影里的"天涯海角";酒馆吗?" 坐在他身边的劳伦斯嘿笑不止,"你形容的很贴切。这里是越南逃兵经营的酒吧,已经营半个多世纪,在包庇逃兵的同时,不知不觉就成了恶棍窟了。杀手,黑手党,毒贩,佣兵,都是无可救药,无法无天之徒。" "这局面,让我想起了,那个时候的那座城市,很相似不是吗?"勒戈接道。 "1969年越南的最后时期,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劳伦斯了然道。 "你们参加了那场战争?" "是的!" 这时,"咣当,叮铃"的响声传来,酒吧的木门被大力地推开,引得酒吧里的客人们纷纷回头,望向门口。 季志尧也回头望去,不过这一望,成了一脸"见鬼"的表情。太过惊诧的后果便是,连声的咳嗽,因为刚入口还未及咽下的酒,哽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勉强咽下,已是呛咳得满脸通红。 他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了,于是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再次看过去,这下确认无疑了。 不就是那俩,根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两只"小混账"。那两个与他们一家道了别,此时应该在加拿大上学的小子。且,先不论他们为什么会跑到这座城市 此刻,他们身前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个个一身作训服,且都配备着全套的单兵作战装备,都是一脸凶相。他们手里端着冲锋,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型号。 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无疑属于军人。这俩混不吝,怎么就和这些人扯上了关系? 这围绕的姿态,分明是严谨的"保护"之姿态! 不解,疑惑,顿时揪住了季志尧的神经。 勒戈和劳伦斯对视一眼,眼中意味一致。除了那两个年轻人,其他的人,衣服上的独特的"标志"已经昭示了他们的身份。 季志尧急忙转过头,平复着心里激荡的情绪,"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劳伦斯略带紧张的询问声响起。 季志尧紧蹙着眉头,长叹了口气,一只手肘撑着桌面支住下巴,一手摇晃着酒杯,"中间的那两个年轻人,是我很熟悉的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太惊讶了。不过我现在的扮相,估计面对面站着,他们一时也是认不出来的。"因为反差太大。 劳伦斯和勒戈眼神同时凝上讶异,对望一眼,不过将讶异很快隐匿。 "那就好,你的身份不能暴露。等他们坐下后,我们换一个离他们近些的位置,听听他们说些什么。"勒戈道。 "也只能这么办,"季志尧点头,面色虽恢复了平静,却心中突生的不安和担忧,越发强烈。百种思绪,千般猜测纠缠在脑海。 进来的人,可不是郑飞羽和李玄这两只么! 只见两人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其余的几人在他们身后不远的位置上坐下。 "还喝那个牌子?"酒保微笑着询问两人。 "嗯!"李玄懒懒的轻应了一声,从裤子荷包里掏出烟,捻了根烟叼在唇边,也不点燃,一脸的漫不经心,视线扫视着满堂的酒客。 "纳鲁军曹,你们的当家,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吧台里的中年人,望着那几人其中的一个壮汉,笑问道。 表情冷酷的壮汉,淡淡瞟了他一眼,"忙。"敷衍清冷的吐出一个字。 沃顿对这样的回答,已经习惯。仍是一脸笑意,转移视线盯住面前的两个,"怎么瞧着,你们今天没什么精神?"眼中闪着明显的戏谑,询问道。 郑飞羽轻叹口气,一副惆怅的小模样,"玩儿腻了呗,觉得没意思。"语气痞痞的道。 "嘿嘿"中年男人笑得很坏,"拉普拉斯刺激的地方多了,一家也没去过?" "没兴趣。"李玄淡淡道。他所说的刺激的地方,无非是那些**。 "你们真该去的,都是年轻人嘛!"中年人笑容裂地更开,怂恿道:"要不我打个电话过去,给你们预留个最佳位置?"话音未落,便收到了来自两人身后的几道冷冽眼刀。 郑飞羽撇撇嘴,"还是算了吧。"语气淡懒邪痞。 沃顿被那冷冽的视线射中,身体下意识抖了抖。想到那日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幕:那人一副清淡的笑模样,优雅的坐在目前这个青年所坐的位置,手里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浅笑的看着手下将一群不知好歹的"委内瑞拉"黑手党屠杀殆尽。 第74章无聊的某只 也怪那群人不长眼睛,挑衅了不能得罪的人。不过,他们初来此地,不了解这座城市隐在的"规则",这样的下场是注定的。 那日的场面在脑中重温一遍,他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浑身发冷感觉额头一片冰凉,抬手一摸,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是满头冷汗。 刚才自己的话根本没经大脑就吐了出来。要是那人知道,今天他怂恿这两位去那些地方,他的下场 咽了口唾沫,沃顿不敢往下想。 "玄子,好无聊,你想个辙呗!"郑飞羽全没形象的趴在吧台上,念叨。 李玄满脸黑线,只觉额角的青筋止不住一跳一跳的,淡淡地瞟了某只一眼,懒得搭理他。 某人轻叹口气,捏起面前酒保刚倒好的酒,送到唇边一点点啜着,还啧啧作响,"这酒,我喝腻了,还是国酒最有味儿呐!要是加上茶,一起喝"郑某人摇头晃脑:"那滋味儿,乐趣无穷啊!酒,杯中佳物。而茶又是口中琼汁。要说我们国家的一绝,非得说那茅台和茶。"郑飞羽一脸陶醉,眼底光芒璀璨,星星眼望着李玄,砸吧着嘴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喝喝看?" "那到底是喝酒还是品茶?" "当然是一起啊,这个点儿华人街正热闹呢,今天我们就一手喝酒,一手品茶。" 无奈的撑着额头,李玄真是哭笑不得。还真就没见过这样的主儿,真是说风就是雨。不过话说回来:一手酒杯,一手茶杯,还真是有够滋味的。饮入口中,到底是茶香四溢,还是酒香勾魂啊? "真要去?" "嗯!" 于是,刚到不久的一群人,停留十多分钟,便起身扬长而去,出门离开了酒吧。 "要跟么?"勒戈问季志尧。 "当然!"他此刻心里除了震撼,更纠结着数个疙瘩。不解开,不说今晚,恐怕以后的每晚都睡不安生了。三人随后起身,追出了门,小心的,远远的跟着前面的一群人。 "沃顿,这俩东方小子是什么人?"不认识两人的顾客甲,好奇的出声问道。 沃顿点了根烟,砸吧着嘬了一口,懒洋洋道:"别管是什么人,总之是咱们惹不起的人!"话罢睨了问话的人一眼。 "刚才跟着他们的人,衣服上的标志,看见了没?" "当然,是"月刺";的标志!" "听说"月刺";的首领可是一个了得的人物,有谁见过?"不知是谁高喝了一声。 此话一出,酒吧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已是盛夏,"拉普拉斯"尤为炎热,阳光非常毒辣。 一栋临海别墅里。 "老爷,他们已经到了。"管家向屋内正闭目养神的老人,恭敬鞠躬说道。 "嗯。"老人轻应一声,一只手摩挲着另一只手腕上琥珀色的佛珠,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之后,继续缠绕拨动着颗颗滚圆,"先安排他们住下,说我外出未归。" 等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时候,老人这才睁开了双眼,起身走到窗户旁站定,默默的看着等在别墅门口的两人,直到他们跟随管家而去,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 "可惜了,辉煌的唐家,只是延续了两代,便要就此终结了。贤侄啊,输就是输了。一败涂地后,想要东山再起,岂是易事!"老人淡笑,低喃着步回书桌边坐下,按下桌边按钮,很快就敲门进来了一名年轻男子,"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备车。" "是!" 客房内,楚南看了眼一旁,陷入沙发望着屋顶发呆良久的唐逸,无奈摇摇头,挑眉道:"今天,姚老不会见我们,不是早在预料之中?如今,咱们是求人,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呵呵"唐逸苦笑,"即使见了,这老狐狸岂是会轻易答应帮忙的?这个世界有多现实,亘古不变的只是利益交换罢了。" "是啊!"楚南呐呐,点了根烟很吸一口,想将胸中的郁结和同烟雾一起吐出来,好似那样才会好过一些,"可如今,我们还能找谁?" 心里的痛与仇恨,在看不见的地方滋长蔓延。此刻他的一双眼睛里,只剩混沌的黑暗。 唐逸将头撇向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景色,"也许,这就叫做穷途末路和垂死挣扎吧!"声音那样颓废无力。此时艳阳漫天,他却看不到一丝光亮。 是宿命的劫数吧,不知能否挣脱得了? 楚南无言以对,只能在心底无声叹息。唐逸说的就是事实,他们现在的现状。这将近三个月里,他们辗转了多个国家,找了和唐家有生意来往,算是有交情的组织帮派,结果却 姚建生"三冠联合商会"的创始掌舵人。势力遍布多个国家,多年前移民美利坚合众国,久居"拉普拉斯。"军火,毒品大亨,拥有自己的私人军队。 军队有多少人,配备如何,不得而知。 也是唐老多年相交的友人,亦与唐家有多年生意往来。 姚建生是最后一个能帮唐逸的人。只是,对是否能说服姚建生,对他施于援手,成功的几率很小。因为,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有多贪婪,唐逸再清楚不过。以他现在有限的财力,怕是无法满足他的胃口。 楚南走到窗前站定,从窗口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广袤湛蓝的大海。此时无风,成群的海鸥在静谧的海面上翩然滑翔,"唐逸,对于"拉普拉斯";你知道多少?" 第75章穷途末路 收回视线,揉了揉抽疼的额角,唐逸坐起身点了根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军将此地作为军港,并开始作为疏导的拉普拉斯港。在战后变成了毒品和军火的第一走私港。也作为黑暗地区一直存在着,政府警局官员已被腐化,只是摆设。地理位置比邻金三角,上游是毒品的发源地。" "还有么?比如这里分布的势力?" 唐逸想了想后道:"排在第一的就是姚建生的"三冠联合会";其次是"西西里黑手党";第三是"哥伦比亚联合会";,以及多个其他组织。"长长的吐出一口烟雾,唐逸望向楚南,继续道:"不过,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信息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楚南转身,笑着与唐逸对视,眼含深意,身体后靠倚着窗沿,"我只是在想,这样混乱的地方,遍布如此多的势力。肯定杀手和佣兵比比皆是。只要有钱,召集人手应该不是难事。" 唐逸夹烟的手顿住,楚南这番话犹如醍醐灌顶,点醒了他。心中顿时有了算计。唐逸心道:"仇恨能蒙蔽人的理智,我是被逼到死角了,脑袋也跟着不灵光了。"唇角不禁划开笑意,站起身,"走,咱们出去逛逛,找地方喝上几杯。" 夜色一片黑暗,今夜无月,无星。 如一从来喜欢光明,因为这样的色彩不适合她。所以,独自呆在房间里的时候,总是不开灯的。在沙发上蜷缩的时间太久,大概是从下午就窝在这里了。犹如一具会喘气的尸体,一动不动的打发着枯燥的时间。 只有身体一直在休息,脑子里却一直没有空闲。午后,沈朝亮来过电话,汇报了现在z国的情况。目前,仍没有季志尧相关的任何消息。 对于季志尧突然"失踪"。那晚,凯西讲出时,如一虽心中生狠,但却知晓,和池默无关。 她确实杀了他几个手下,想必他也能预料到。那个潜入季家的女人,在李玄和郑飞羽与她见面的第二日就消失了。显然是池默授意。 当她得知唐逸重伤,这"行刺"的人选,不作他想。 轻叹口气,揉了下抽疼的额角,如一坐起身离开沙发,也不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在黑暗里前行。走到别墅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根烟,静静地抽着。 窗外,一栋栋的老式建筑矗立在黑暗中,散发着颓败的味道。这是一座历史悠久,古老的城市,有着沧桑却千娇百媚的容颜。她现在居住的建筑,是上个世纪遗留下的产物。 一根烟未抽完,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随之屋顶的吊灯亮了,"姑姑" 如一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李玄蹙起的双眉,"怎么了?" "我不想回加拿大。"这句话说得有些任性。 他走到她身边,如她一般倚着窗台,脑袋倾过来,歪在她的肩头,鼻子一吸一吸的,嗅闻着让身上独特的气息,像一只撒娇的小兽,"我现在只剩你了。"声音嗡嗡的。 李玄的爷爷奶奶,在他大一那年先后病逝。而那个叫父亲的男人,又怎能称得上"亲人"? "学业你打算怎么办?" "自学呗!其实我很聪明的。" 如一笑,"还蛮自信。"她是很心疼这个孩子,也愿意宠他。他是真得很依恋自己,而如一对这孩子,也是打心眼里去疼,但"荒淫无道"的"拉普拉斯"不适合他,这里太腐烂,也太危险。 "明天我派人送你们离开,休学的事情自己处理,然后先回国去找沈朝亮。"话到此处,她想到另一个"缠人精";,"你若休学,飞羽那小子肯一个人,老实呆在那儿?" "姑姑是答应了么?" 如一笑,抬手轻抚他的眉眼,"嗯!" 李玄这才舒展了眉头,眼里也凝上了笑意,"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脑袋亲昵的蹭了几下才抬起脑袋,"飞羽又不是孩子。"话罢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 ""如一无语。 没过多久,"扣扣"门被敲响,罗纳的声音传进来,"莉丝,我们该走了。" "维克多纳"夜总会。 如一一进门,"哟!今天是什么风啊!"一个意大利男人带着讥诮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望着如一身后跟着的十几个壮汉,啧着嘴,横着眉:"这场面够盛大的啊!" 淡淡睨了他一眼,如一弯唇轻道:"今天的主题,难道是听意大利猪,在此哼哼么?"随之轻笑,冷哼了一声,"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不可以先回去了。" "操!你说什么?"男人暴怒,狠瞪着如一。 "算了,托马斯。这妞是乡下来的啦,不知道什么是社交礼仪!"另一个讽刺的声音插了进来。 下一秒,"啪!"响亮地拍击桌面的声音响起,"都他妈给老子住口,你们倒是聊得很欢,我可想开始进入正题了。"俄罗斯男人"雷恩"吼道。 "正是如此。"男人的话音一落,喧嚣止住了。说话的是一个黑人男子,"南越佣兵会"的头目,"拉德基。拉卡尔。" 如一弯唇,走到圆桌边的一个空位坐下,身体微微倾斜,左腿压右腿,点了根烟,淡淡道:"开始吧!" "半月前,两个东方男人四处活动打探。在"格雷费斯";酒馆贴出招募告示,出价不菲,召集大量杀手和佣兵。"拉卡尔点了根雪茄,"咱们在座的,手下的人都在此范畴。有钱大家赚是好事,可总有人不愿意。"雷恩语气若有所指。 第76章唯愿你好1 "呵"如一轻笑着抬眸,不过没说话。这是在暗指他们"月刺"总吃独食呢。不过也对,"月刺"是向来不与其他组织来往,合作。她但笑不语,脑中回旋着:"两个东方男人?"会是自己想的那两人么? 如果如她所想,面前的几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他们将要对付的人是何等角色,那么,等着他们的就只有"毁灭"一途了。 下一刻,"当然是要大家赚的!不像有些人,哼!"意大利猪接了话,眼神很放肆地盯着如一看。 其他两个附和着点头。 见如一笑而不语,"莉丝,你怎么说?"拉卡尔望着她问。 仰头吐出一口烟,"我不太感兴趣。"如一笑着,漫不经心道。 "那就是说这宗买卖,你不会搀和?"雷恩问道。 如一点头,"是的。"随之站起身,"你们慢聊,恕不奉陪了。"话罢在属下的拥簇下出门,扬长而去。 房间内。 "操他妈,小婊子!"基阿鲁(意大利猪)狠狠地朝门口吐了口痰,眼神狠辣,"老子总有一天要做了她!" 拉卡尔冷哼一声,轻蔑的看他一眼,"恐怕你未及出手,就已经横尸街头了吧!你以为,能驾驭"月刺";下众多的佣兵、杀手、军曹,连"拉普拉斯";排位前几的几个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女人,会是一般人么?你也敢如此大言不惭放话?即使是我"南越";也不敢在她面前口出狂言。"话到此处顿住,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等那两人来了,谈具体合作事宜。" 基阿鲁噌地站起身来,面色赤红,怒瞪着眼,却张着嘴,呐呐地出不了声。他想起了那场黑夜暗战。 再说出了门的如一一众,拐过楼道,到了电梯口等上来的电梯,一分多钟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当里外的人面对面已经抬腿要跨出电梯的两人动作僵住,她浅笑,他们满眼惊异愕然,随之具是一笑。 "猫儿!"声音好似从嗓子飘出来,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唐逸眼神几近贪婪痴迷的望着如一的脸,"你好吗?" "猫儿"是他心里的固守,这样的一个称呼,每当夜半无眠时,都会从他口中呢喃出来。 咫尺的距离,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我可以闻到她身上的烟草味,和着茉莉的清香。此刻,她的脸如此清晰的映入我眼底,心开始被一丝丝疼纠怜。 那种蔓入全身的疼把他定在当场移不开脚步。他曾想,也许这辈子,我与她都无缘再见了,却没有想过,会在此时此地遇到她。 "如你所见!"她淡笑着说。 "好久不见!"楚南轻笑着打招呼。如一淡笑,冲他点点头。 "可以坐坐吗?跟我喝一杯!" 如一沉吟几秒,"好!" 于是,两人出了电梯,"楚南,你去和他们谈吧!" 昏黄的包房,她与他相对而坐。 唐逸只觉得,自己拿着酒杯的手在微微颤抖。抬眼望着她,"猫儿,其实你很早就知道池默的狼子野心吧!" 如一笑,"现在这般说,还有何意义?"仰头干了杯中的酒,声音很清淡,"唐逸,你太志得意满和自负,也过于信任身边的人,忘了那句"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败局是早就注定了。"话里没有任何感情意味,只是平淡直白的叙述。 "呵是啊。"唐逸笑得有些自嘲,"猫儿,你就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了。"因为没有心,所以从来都可以冷眼旁观,将自己置身事外,把那些自己以外的人事物,看得如此透彻。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茶几对面,坐到她身边,保持一尺的距离,伸手扳过她的脸与自己相对,直视着那双幽深寡淡的眸,"猫儿,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我死在了池默手里我不奢求你会为我的死感到难过。我只问,我死后,你是否会记得曾有我唐逸这个人,如斯地爱过你?"声音那般诚挚,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如一笑容未敛,"还需要回答么?"她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也不拉下他捧着脸颊的双手,就这般与他对视 "不用回答么?"唐逸喃喃,垂下眼开始沉默。 包房里只剩下她与他的呼吸交缠 这样趋于死寂的沉默维持了多久,唐逸不知道。只是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酸,"猫儿,其实于现在的我来说,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语气那样落魄寂寥。 长叹了口气,唐逸放下双手,"可我很清楚,池默不会允许我轻易死去。所以,我中枪的位置,不是心脏。他就要让我如此落魄不堪的活着,颠沛流离的四处躲避追杀,像一只仓惶的老鼠。然后,他微笑着,看着我的狼狈,这样他才会更有快感。" "唐逸确实很了解池默,他就是这样的人。"如一心道。 "猫儿,你知道么?在那个顶着你容颜的女人,浅笑着将枪口对准我的胸口,扣下扳机的那刻,我尽是不觉得的疼的,虽然胸口开了一个血洞。"他修长漂亮的手抚上胸口伤口的位置,眼里的笑直透眼底,"因为,我知道,我的猫儿对我从来只会漠视,连一丝恨意都吝啬的不给于,不会杀我。"话说的如此笃定。 他点了根烟,吸一口后送到了如一唇边,"这是以前你在我身边时,我做习惯了的事情,为你点烟。我觉得这样,是一种缱绻和亲密。" 如一含住,轻吸一口,眯缝着眼,将身体陷进沙发里,沉默着不发一言。 第77章唯愿你好2 "和你在一起时,我的心从来都是惶恐不安的,因为知晓自己留不住你。我一遍遍强调,"答应我,留在我身边。";可最终无用。从爱上你那刻起,我的自尊和骄傲,便开始随着爱的加深,时间的流逝,无望的想念,渐渐成了卑微和乞求。我的毒辣和阴狠,不能施展在你身上。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离开视线,看着你走远,独自疼痛。"唐逸从如一唇间抽离她吸了一半的烟,送到自己唇边深深啜吸一口,很缓慢的吐出烟雾,满脸迷醉,"你的味道,如此清甜,令我眷恋,却是毒呢,让我中毒至深,却如此心甘情愿。" 如一听着面前这个男人轻声的呢喃着,他字字句句里含着的,是疼,是伤,是无可奈何 这些情绪好似丝线,穿透皮肤血肉,进入她的胸腔,想将里面那颗跳动着,却早已空了的心,缠绕,拉紧,填充 如一想,"我面前这个男人,我确实对他是没有感情的。所以,若他真的死去,我不会难过,也会在岁月流年的变迁中忘记他的脸。但如他所说,"她不会杀他,"虽然他曾经那般对她。" 她和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日夜的连接,虽然只是身体上的缠绵,但却是不可抹消的事实。 如一轻晃着手里的酒杯,看着杯中猩红的酒液,旋转成瑰丽的漩涡。然后停下摇晃,看着漩涡恢复平静。她觉得这一现象,就如自己此刻的心绪。 将酒饮净,她望向他,"唐逸,在这个丑陋腐朽的世界里,聪明的人是懂得向现实妥协的,空余一身坚持与骄傲的人是悲哀的,也是无法生存的。"她抬眼望着他,"你在池默的手下一败涂地。我不认为你再次的抗争会取得什么效果。只是不妥协的垂死挣扎而已,差不多已经是穷途末路。池默的实力摆在那里的,在唐家潜伏,隐忍,苦心经营多年,将唐家的利器"暗部"囊括手下,还有日本甲贺家的全力支持。告诉我唐逸,你用什么筹码来和他再次抗争?你的骄傲已经被狠狠踩到了脚下,如此落魄不堪辗转到了此处就算刚才那些人,接下了这桩生意,可也只是沦为"牺牲品";罢了。结果是注定了的,"惨败!";"话直白裸呈,却是摆在明面上的真实。 唐逸笑得惨淡,"猫儿,如你所言,我岂会不知?可是,即使是"必输";的注定,我依然要前行的。我与他,总是要有个了结的,只是时间的长与短。" 这个男人,连死也不会放下坚持和骄傲。虽然这些情绪,在她眼里一文不值。 "我会在你的坟前,奉上一束鲜花的。"如一淡淡道。 "要我说谢谢么?"唐逸笑意嫣然,唇凑过去亲吻她的脸颊,一碰就离开,"猫儿,不管我活着还是死去,惟愿你好。"男人的脸上,眼底,是深深地赤诚,是炎炎地真挚,是无可救药的痴眷。 如此漂亮俊逸的男人,将他内心的所有展现出来,捧到你面前。 你要以什么样的情绪和表情来回应? 激动感动动容还是热泪盈眶? 无论哪种,都要具备前提:爱情的铺垫和牵系。 这种前提,如一不具备。 却,她仍心生了动容和感动,无奈轻叹口气,"唐逸,我不会冷眼看你去死。但也不会出手帮你,懂我的意思么?" "猫儿,我懂。却,命运已经铸就。"我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不存在失去了。 气氛再次陷入静默 夜总会包房里的灯光总是暖系色调,暖暖的柔柔的,不高的照度也带来了朦胧暧昧感。空气中烟酒的味道缭缭绕绕,参杂着清清淡淡的花香。 唐逸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时间久了,连人脸都模糊了。可是,那种感觉却依旧在心头萦绕。一个不经意的低头,便触目可及,灼了双眼。 犹记得,年少轻狂的时光里,他见到了那个梧桐树下的少年,只是初见,就觉得亲切的少年。 池默是父亲在唐家收容的众多孤儿中选出来,为他将来培养的左右手。一个有着温润笑颜,气质温和如风的少年。他站在梧桐树下,冲自己澄澈微笑。 那刻,他以为,那双眼睛里,仿佛能承载和包容整个世界。 此后,他和他,即是主仆,也是玩伴,朋友和兄弟。 然而,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认定。 老天总是阴晴不定,喜欢捉弄人,所以尘世里总存在很多这样那样,狗血的剧情,不论悲喜。 他和他便被老天爷肆意的玩弄了,扔进了狗血的剧情里。老天爷不允许凡人的反抗和挣扎,让他不得不在现实面前低了头,匍匐在命运的脚下。 "背叛。"这个词,如今的唐逸不会再说了。因为已经不适合了,他从未对他唐逸交过心,何来背叛一说。 楚南谈判完毕,送走那几人。转回唐逸和那人所在的包房,他站在门口,在数十道视线同时注视下,手按上了雕花的门把手,推开了房门。 橙黄色的灯光永远是不明不安的昏黄色调,室内扑面而来空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压抑。他抬步进去,关上门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屋里又多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程亮的皮鞋,笔挺的白衬衫黑西裤。另一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身休闲的装扮。剩下的一个,头发不长根根挺立的男人,正一脸的嬉笑的望着那人,"莉丝,听说你最近养了两个小白脸,宠爱的厉害,还保护的非常严实,且都长得很俊俏。"男人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如一身边的唐逸,又指了指刚进门坐下,径自啜饮的楚南,"就是这俩?"语气不阴不阳的,很刺耳。 第78章唯愿你好3 唐逸坐在如一身边,一脸清淡从容,连睫毛也未眨一下。小口啜饮着杯里的酒,一身优雅贵气展露无遗。 楚南听得差点"噗嗤"一声,喷出刚喝到嘴里的酒。 如一只是微勾了下唇,看都没看那个男人一眼,漫不经心的道:"你眼睛是瞎的么?"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像吃软饭的小白脸吧! "靠"另一个男子一开口就就是脏话。 "华子"淡懒的声音响起。 ""叫华子的男人顿时闭了嘴,小心的看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一眼,立马低垂下了头。 下一刻,如一觉得角落处,两道凉凉的视线打在了自己身上,意味不明。她转头望过去,灯光黯然中,只看得见他指间明灭的香烟,和优雅翘起的二郎腿。 "我该叫莉丝,还是另一个名字?" "我们不是很熟。"如一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着膝盖,语气不咸不淡,与他望过来的眼对视,"这也来了半天了,切入正题吧!" 男人轻笑,"你该知道的,我目的为何。"声音不大,但平静而缓慢的语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如一无语,很没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正要伸手去拿几上的烟,唐逸已经将点燃的一根送到了她唇边。她含住吸了一口,眉微微蹙了起来。她怎么知道他的什么鬼目的? 刚才,他进门的那刻,无疑,她心里是非常震惊的。 "何不明说?" 男人隐在昏暗中的脸不辨神情,"我要你!"这三个字,隔着迷茫的灯光,隔着悠然的酒香,带着疏淡和慵懒飘然而来。 "呵呵"如一失笑出声,"我不认为自己有如此魅力,只一面之缘,便让你生出了这般心思。" 下一刻,男人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起身走到如一面前,缓缓倾身凑近她的脸,唇贴着她的耳垂,轻道:"你难道不知道有"一见钟情";这个说法么?年儿,何时再与我共舞一曲,嗯?"声音雅然幽幽,带着丝丝靡丽诱惑,摧残着如一的神经。 如一侧开脸,静淡的迎上他的眼,"我没有心情陪你玩儿无聊的游戏。" 男人抽身,居高临下笑睨着她,"谁说这是游戏?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男人的薄唇无声开合几下,"我要你!"眼里的笑意,像涟漪般荡漾开来。 可如一看的很清楚,那涟漪的深处,都是深意,没有一丝他所说的,名为"钟情"的东西。 "明天下午,我在"罗莎尔";等你。"话罢,男人转身,闲庭信步的往包房门口走,"到时告诉你为什么。" 剩下的两个立马起身,跟上男人的脚步。 包房门关上 如一揉着抽疼的额角,唇角的弧度都是讽刺的味儿,心道:"我这叫桃花儿泛滥?"还泛的是不明不白的烂桃花。 今天的他,身上的气质与那天简直是天差地别!还是那日的如仙出尘只是表象,今日这个霸气内敛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靠,这都是什么事儿,和她有毛的关系。可他妈就是扯上了不是? "猫儿,他是谁?" 如一笑,"我要知道就好了。" 他的出现如一确实很意外。今日,显然他是专门来找她。且来之前还清楚的做了调查。至于为何找她的原因,如一只想到一种可能:和池默绝对脱不了干系。 上次在"夜色";她就看出了他和池默关系的微妙。池默与他对视时,眼中的那种意味,绝对参着敌视。当时,如一脑子里意淫了一把,只为好玩。 因为他们关系如何,关她鸟事儿,一晃数月,这今日再见,尽是成了这幅场面? "他对她一见钟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如一觉得无边的纷乱笼罩全身,自头顶一丝一丝的压下里,令呼吸有些不顺畅。 "谈妥了?" "嗯。"楚南轻应,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抬眼浅笑着望向如一,"我一直非常佩服你。" 如一笑,"很荣幸。"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是永远的。你和池默,说白了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月刺";也是打开门做生意,为何不肯帮我们?难道说,除了这层关系,你们还有其他牵系?" 如一似笑非笑的回视楚南,"可这个生意,我不想接。" "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楚南笑叹,"不过这才是我认识的你。"他欣赏她的性情。冷静到近乎残酷,无情凉薄到令人心疼。他从未想通过,那般的家庭,怎会造就如此的她? 掐灭手里的眼,如一笑道:"我告辞了,你们慢聊。"话罢起身,往门口走。 唐逸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猫儿,保重!"像是诀别。 "我会的。"她的声音从走廊里飘进来,是不变的清淡。 "楚南,这辈子,能认识她,爱上她,我已经无憾了。" ""爱情使人痴傻";,真是至理箴言!"楚南感慨出声。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男人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看到透过帷幕渗入房间的一线阳光。走过去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海风盛起,迎面扑来,炙热腥咸的气息,裹着颓败和腐朽的味道。 属于这个城市独特的味道。 "真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城市。"清雅温润的嗓音低喃着。 背后传来房门开合的声音,"查出来了么?"男人转身,望着进门的两人问道。 第79章唯愿你好4 说起那晚的跟踪,有些令人遗憾。他们已经很小心的保持距离。却,那几个人的感觉实在太过敏锐,他们很快便被察觉,于是只能中途作罢。 进来的两人满面笑容,只是那眼中的灼灼光芒,令季志尧费解。走到沙发边沉身陷进去,点了根烟,轻啜一口,"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勒戈和劳伦斯径自走到季志尧对面的沙发边坐下。勒戈点了根烟,二郎腿一翘,狠狠地吸了一口过了烟瘾,才慢悠悠道:"那些人的身份,不用查我们也清楚。"月刺";旗下的成员,他们的衣领上,绣有独特的标识"一把滴血银色刺刀折叠金色长戟";的图案。" 季志尧垂眸回想,似乎确实是这样的图案,只是当时无法引起他的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那俩小混蛋身上了。抬眸淡淡一笑,示意勒戈继续。 "这个组织在这座城里,圈里的人恐怕无人不知。虽然一个新突起的组织,但实力"话到此处勒戈顿住,连吸了几口烟,才接着道:"强悍到令人恐惧!" "哦?"季志尧兴味儿的划开唇角,"可否举例?" 劳伦斯笑着摇头,"季,这例子是不胜枚举的。"月刺";自组建至今,但凡是他们手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只能用狠辣和残忍来形容。可黑吃黑的事儿,从来都离不了这些字眼。狠辣和残忍还不足以令亡命之徒们惧怕,令人惧怕的是强悍到不可撼动的实力。"一脸的意味深长。 起身为自己倒了杯咖啡,重新落座后,劳伦斯继续道:"分布在"拉普拉斯";的势力,不知凡几。虽然暗斗一直存在,却从未拉到明面上。拥有一支私人军队的"三冠联合会";,无疑一直是这座城里地位不可撼动的第一位。当家的老狐狸,最喜欢坐山观虎斗,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话到此处顿了,勒戈轻笑着摇头,接着道:"只是奇怪,也不解。姚老头会默许"月刺";做大。"这是圈里一直无人可晓的一个谜。 他还清楚的记得,一年前的那场暗战,枪声整整响彻到黎明。空气里的阴霾和血腥味,可是数日不散。这场暗战过后,几个还算有些实力的组织便销声匿迹,之后便是"月刺";的声名鹊起了。 "此组织下的成员,大部分是各国驱逐,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正被通缉的军人。剩下的少部分是什么来头,传言纷纭。总之,都是些战斗狂人。" 季志尧浅笑,吐出口烟雾,淡淡道:"那这"月刺";的当家,该是何等风云人物啊!"语气不无感慨。 "呵,确实是风云人物。年纪很轻,是一名叫"莉丝";的女子。"勒戈笑道。 季志尧心底蓦地一窒,联想到月刺那般保护那两个小子的姿态,难道 年儿失踪三年多,对这几年的去向,归家后她只字未提 在他还未离家时。年儿说要到国外玩儿上一段时间,在李玄和飞羽回s市的当日离开了家。如今,这俩混小子出现在这里,他们会是在一起么? "这阵子,我们一直在打听那两个年轻人和"月刺";有何关系。" 季志尧凝眉,"那查出来了么?" "很遗憾。"勒戈摇头,"那些家伙嘴巴很紧,即使出钱,也不愿透一点口风。说辞倒很一致:这是要搭上性命的买卖,即使钱赚了,也没命花。" "可是,能让"月刺";奉为上宾。纳鲁军曹亲自护航保护的,想必关系匪浅。"劳伦斯一脸深意,"纳鲁军曹,在月刺的身份不低啊。" "季,如果你真的和那两个年轻人很熟,要是能搭上月刺的关系,在拉普拉斯找一个人,那就太简单不过,简直小菜一碟了。"勒戈目光晶亮的望着季志尧道。 劳伦斯附和点头。 季志尧垂眼沉吟,点了根烟沉默抽着。考虑须臾后,抬头望向两人,"可是,自从那日起,我们每日必到那家酒吧,也再也没有碰上他们不是?" "碰不上,就当打发时间,也没有什么损失。" 季志尧点头。 夜如期而至,三人出了宾馆,驾车赶往"yellowflag"酒吧! 他们到时时间尚早,酒吧里客人只有寥寥无几的几桌。吧台前尚没有客人,于是三人坐在了吧台前,跟酒保点了酒,浅啜着,不时聊上几句。 不过今天的酒吧似乎不太平,他们刚坐下没多久 "他妈的,不想活老子立马就做了你!"粗鲁的叫骂声刚落,"噼里啪啦"一阵声响,酒瓶破碎的声音和着桌椅翻倒声响起,接着就是几声枪响。 一个身材高壮的赤膊白人男人,一手抓提着一个稍显瘦弱男人的肩膀。被提的那个,头已经被酒瓶开了瓢,满脸鲜血。胸口心脏处的血洞正汨汨冒着血,显得惨不忍睹。 男人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后,脑袋垂了下来,显然已经断了气。 在座的酒客,个个稳坐如山。都冷眼旁观这一惨剧发生与落幕。有的一脸麻木,有的满面漠然,有的笑得幸灾乐祸。不过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显然,这种残杀的场面,他们早已习惯了。或者说,也许是他们每日都会看到的情景。亦或是,他们都有过这样的行为。 白人男子狠狠地地上吐了口唾沫,将尸体往门口拖,临出门前,"沃顿,赔偿明天算!"淡淡地丢了一句话,接着是木门开合的声音。 酒保很快出来收拾残局,亦是满脸平静,眼神麻木。 第80章唯愿你好5 很快,地板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翻倒的桌椅被重新摆放。客人们开始继续谈天喝酒,或者划拳笑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没有发生过。 季志尧看的心惊,不由心生感慨:"这就是这个城市里,人们生活的姿态和方式么?强者生存?如此残酷和血腥,人命如草芥?" 时间在喧嚣与嘈杂中划过,直到午夜,季志尧等得两人还是未出现。 这是一间宽敞的画室,空气中弥漫着油墨的味道。两个俊逸的男人并排坐在一幅油画前,人手一根儿燃了一半的香烟。 "你说她去哪儿了?"男人轻喃。 卫含轻笑,将烟摁熄在烟灰缸里,"子楚,如若那天在"圣叙尔比斯";你听我的,追过去哎"话未说完,就是一声低叹。 穆子楚牵起唇角,隽秀的双眉微拢,将烟送到薄唇边叼着,也不抽。顿时为他清逸出尘的气质添了那么一丝不羁。他伸手去触摸画布上人儿的眉眼,清雅的声音从唇间飘出来:"这双青山寒潭般的眸,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啊。"他望着画里她的脸,双眼里都是脉脉情愫,恋醉。 卫含忍不住摇头,心里不知为他叹了多少气。却,我此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说,我能说什么? 一个男人,在不经意间,偶遇了那么一个女子。 他还记得,他们相遇第一次的默然对望 此后,他便眷了恋,赤了诚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其实是一件简单的事。伊人的一个淡淡的回眸,也能令人情陷。 于是,三千繁华不抵花颜美酒,芙蓉盛雪是你寡淡眼眸,却,她对人的态度,如同隔岸观火。下一刻,便淡然转身而去,只留下一抹曼妙背影 不管是偶遇还是不期而遇,与她来说无关痛痒。 此时,我面前一尺远,白色衬衫的人儿沉浸在一种静默青蓝里,席地坐在绿嫣嫣的草地上。两条修长的腿一曲一伸,她支在膝上的右手里,夹着一根即将燃尽的香烟。 眼睛里有寡淡笑意,眼瞳深处,隐隐是一泓碧绿湖水。 卫含的眼里:她身后是渐变的颜色,从雪白,到浅蓝,到幽蓝,最后成了深黑我就这样望着这样的她,便觉得一丝阴郁的血液缓慢流过心脏。 被画者的眼睛,往往表示了作画者的感情。画中人的双眸,便倾注穆子楚日积月累的惦念,丰沛的隐含着的情感。 穆子楚性情淡泊,对生活同样如此。他从不曾如此这般地渴望,要见到这个叫"如一"的女子。 她的出现和消失,像光线一样。漫无边际。当她的眸攫获住他视线的那一刻,他便甘愿在她的双眸里做永恒的流浪 卫含起身,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会见到的,你不是深信么?" "是啊!" 时隔将近四年,如一终于要见到那一家人。 军区大院门口,她的车刚停下,一个警卫员走过来,冲她行了个军礼,示意她下车,指着未经允许不得入内的牌子让她看。 如一开门下了车,倚着车门,笑望着一身橄榄绿军装,长相憨实,却故作严谨的小伙子,轻道:"你新来的?" 小伙子看到面前的女子,穿着简单,但气质却清贵,笑容还如此温和,紧绷的国字脸顿时放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是啊,刚上岗半月。"话罢又向她行了个军礼,"请您出示证件!"还是要公事公办的。 小伙子很尽责,如一也不为难他。转身,身体倾进车里,从前车挡风玻璃取了身份证,递给小伙子。 这时,小伙子身后走过来令一个警卫员,看到如一,也抬手冲她行李,笑道:"是季小姐回来了,您可是走了有些时日了!"显然是认识她的。 "嗯!"如一笑着轻应了一声。 他转头对憨厚小伙说,"小刘,赶紧放行!" "警卫长,不登记了吗?"小伙子面露不解问道。 被问的警卫长眉一拧,微嗔道:"登什么记,季小姐可就住在院儿里,季参谋长的千金。" 上车开进大院儿,车子缓行在林**上,不时有三两个军装出现在视线里。很快,可以望见季家居住的小院儿了。她将车停在离小院百米远远的地方。 熄灭引擎后,如一点了根烟,靠在车座上,静静的抽着。弥漫在眼前的烟雾,缭绕成不规则形态,挥发散尽。季家人的面庞,一张张在她脑海里划过,如此清晰,亲切。 如一无数次想过,再次见到他们,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马上,她就要见到他们。那个恨不得将她宠得上天入地的爷爷;那个总是严肃着脸,可在她面前,唠叨的仿佛保姆的硬朗父亲;那个总是有着淡淡哀怨,看着她,怨她不亲近她,不再和她撒娇的母亲;那几个有严重"恋妹癖"的兄长。 想着亲人们的脸,她的唇角不禁越弯越深。如一发现,"我尽是如此想念他们。"心里止不住激荡起的一圈圈涟漪,是温暖,是惦念那股暖流从心脏经过脉络,霎时席卷全身。 掐掉烟,如一开门下了车,大步往小院儿走,想立马见到他们。与他们来讲,她只是离家数月。出外游玩。可与她来讲,已经好久好久了。 她特意选了今天,因为是礼拜。 月白的栅栏,上面缠绕着碧绿的藤蔓。踏进小院里,满目盛开的栀子花,花瓣娇嫩,星星点点。扑鼻而来的花香浓郁,润甜了心肺。 第81章斩不断理还1 站在大门外的警卫员小刘看到如一,刚想开口打招呼,被如一摇头制止了。 大厅的门是敞开的,墨绿军装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报纸,所以老人没有发现,此时正站在院里望着他的孙女。 如一迈步走近,进了门口便停下脚步,"爷爷!"轻声地唤老人。 哗啦一声,老人放下了报纸,看到门口的如一,顿时满眼惊喜,下一刻人也站了起来,"我的宝贝儿回来了,可想坏我老头头子了!"边说边走过来,拉住如一的手,"你这孩子真是,回来也不说提前打个电话。"宠溺的语气里有点小嗔怪。 如一笑,"这不是想给爷爷个惊喜么!"紧挨着老爷子坐下,"爷爷,怎么就您一个人,爸妈呢?" "你妈和院里的几个家属去逛街了,你爸一早就出去了,最近军里忙。"话音儿刚落,老爷子就冲门外的小刘开吼,"小刘,赶紧去给季强挂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是,首长!" 如一提起茶几旁的水暖瓶,将茶壶蓄满,"爷爷,几个哥哥呢?"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老爷子的表情。 却,并没什么不妥。 "应该快回来了。"老爷子眯眼抬腕瞄了眼手表,"刚九点,在路上了。"话到此处顿了,"只是,你志尧哥恐怕要有些日子不能见了,出差去了。" "去哪儿了?" "跟着特派团,出国观摩外军军事演习了。" "哦!"如一轻应一声。 听老爷子这般说,如一心里就有底了。想来,季志尧的失踪肯定是另有隐情的 "爷爷,我从国外买了好些个东西,一会儿就送过来。当然,给爷爷的那份儿是最丰厚的。"其实她早就让沈朝亮办妥了,只是一直搁着,季家一大家子,人人有份。 老爷子满眼欣慰,"宝贝最惦记老头子我了。"拍拍如一的膝头道。 这时,"年儿,你回来了!"磁性略带沙哑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如一抬眼,一身军装的季志风站在门,"是啊!" 季志风信步进门,"怎样,国外玩儿的可好?"走到沙发上径自坐下,笑看着她问。 "嗯,挺好的。"看到季志风肩头的肩章,笑道:"已经是上尉了!" 季志风笑,"年年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接着就是季老爷子爽朗的大笑。 茶馆里。 一个穿旗袍,盘着发髻插着桃木簪的女子,正弹奏的古筝。她指尖儿下流淌出的乐声,不是缠绵,没有哀怨。是一种静然清甜的悠扬婉转。 女子在弹奏时,面容显得迷惘,并且淡薄。 男人端起茶,浅啜慢饮,表情有些漫不经心。视线却若有若无的,透过珠帘,注视着不远处那个弹奏古筝的女子。 "怎么,对她感兴趣?"一个戏谑的声音询问。 "没,只是想到一个人。"男人慵懒的拍了拍军装上的褶皱,灯光映明了他的脸。短发薄唇,一双黑眸里满是清淡,俊美的脸庞犹如雕刻一般,眉眼间都是漫不经心。 "今儿就到这儿,哥几个散了吧!"他没有心情再参与接下来的续摊。 于陆扬眉,望着他,"这早,东子你今儿是哪儿不对了?" "是撒,不是说好等志风到了,一起去"月色";的?"朝阳也是一脸不解的望着他。 一个眉眼清隽的军装,浅笑着搁下手里的茶盏,"这是被戳着软肋了。"清清淡淡的语气,"你们没发觉?这几年,尤其今年,东子多会儿在外头胡来了?" 话音儿一落,其他几个具是满眼的贼光,同时望向当事人。 霍东成听得心里无端升起焦躁,点了根烟嘬一口,"只是玩儿腻了。"不咸不淡的来了句。 一众人横眉撇嘴,明显不信他的邪。 "那是个多清冷的主儿。"清隽军装笑,接着道,"我就不明了,你身边哪个不是风情万种,柔情妖娆的,就对这位上心了,不是自找折磨么。" 霍东成蹙眉,淡淡睨了他一眼,"南子。"声音不大,却蕴含着让人不能反抗的气势。他听不得人说那人一句不是。 许南啧笑,眼里戏谑更甚,"瞧,这就护上了。" "南子,你这到底说的是谁撒?"于陆笑得兴味儿。 "志风的嫡亲堂妹。" "呵—那不是蛮好,家世也配得上东子。"朝阳笑着说,"东子又和志风是发小儿,这之后就变亲戚了。" 霍东成听着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是越听心里越烦,"你们有完没完?"语气里明显地气急败坏。 ""众人默,表情各异。 静默维持了没多久,"哥儿几个这是怎么了?"话题人物之一的季志风走过来,也不坐下,就站在桌边儿,扫了几人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面色明显有些阴沉的男人脸上,"东子,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怎么这么晚?"霍东成捻出根烟点上,用下巴指指空着的位置,"坐撒。"话罢,看了那几人一眼,"哥儿几个,刚才算哥们对不住了。"这是道歉了。 都是关系很铁的朋友,几人哪会生气,刚才是被"惊"着了好不好,他们可是头一回,见他霍小少如此"失风度"的时候。几人皆是摇头轻笑,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季志风才不管这些有的没的,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吹了吹水面的茶叶,连灌了好几口才搁下茶杯,"东子,年儿今儿早上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年在国外可是发了大财了。"季志风说话时眉毛眼睛都是飞扬的,"我们两家,一个都没有落下。"从军装荷包里掏出车钥匙,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诺,这是给我这个堂哥的。"十足炫耀的范儿。 第82章斩不断理还2 "靠,凯迪拉克!"朝阳顿时兴奋了,一把夺过季志风手里的钥匙,把玩儿着,"志风,一会儿给哥们开开,过过瘾。" 季志风笑,"行!" "志风,你这堂妹可不是一般有钱啊!" "可不是,一送就是进口车。" "嗷"于陆哀嚎,"小爷儿羡慕啊,咱咋就没这样儿的亲戚。" "她这次回来还走么?"霍东成故作清淡的问。 "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走吧,我没问。"话罢,季志风笑睨着他,"东子,哥们儿在精神上支持你!"我们家堂妹,可是个名符其实的金勃勃呐! 霍东成笑,"那我只能努力了。" b市的三伏天,能把人烤成干儿。正午的太阳挂在头顶,几朵浮云蔫蔫地飘在天上,喧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霍东成猛的踩下刹车,坐在车里,看着前面蓦地横穿马路的行人,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是一条中街,路口的信号灯不知什么时候寿终正寝了。现在又是下班的点儿,车多人多,没了信号灯的约束,车流在焦热的马路上纵横交错,行人们也看到有点空隙就往路对面跑。 等行人过去,他才重新上路。 到了"香格里拉"饭店门口停了车,还没下车,不经意抬头的那一瞬间,霍东成僵住了动作。他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她此时好似刚从车上下来,正站在切诺基旁边。接着,车内下来两个年轻男子,都是一脸笑意。 三人并排着往"香格里拉"走,行间,其中的一个穿着浅粉色衬衫的男子还笑着,不时跟她说着什么,态度非常亲密。 咳这让霍东成看得心里那个难受。 赶忙锁了车,霍东成大跨步往饭店里走。人一进了大堂,饭店经理便迎了上来,"霍少,您来了!"一脸讨好的谄笑。 他连哼一声都懒得,直接开口,"刚进来的三人坐哪儿了?" "二楼雅六"经理回道,"是您认识的人?" 霍东成不管那多,抬步就往电梯口走。下了电梯,走廊里人影憧憧。到了雅六门口,他尽是有一丝紧张的,这样的情绪,令霍东成自己都有点瞧不上。 抬手敲门后,他直接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刚才在车里看见就觉得像,还真是你。"他微笑道,"真是巧啊!" 如一抬眼,倒有些意外见到他,"是啊,真巧,你一个人?" "嗯。"霍东成满面笑容的撒谎,"不邀请我一起坐?"他怎么会是一个人,包厢里正一群等着呢。只是,在见到她那刻,他是一个人。 "不介意的话。" 霍东成坦然入座,坐到了其中一个男子旁边,"这两位是?" "沈朝亮!" "李玄!" 不用如一介绍,两人自报了姓名,态度有礼却显疏淡。 霍东成笑笑,"一直想约你出来,可又怕你一口拒绝。"话说的很坦诚。一直望着她的眼睛。她如此近距离的坐在自己面前,且唇角一直有微笑的弧度。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月光,竟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隔了那么久,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唇吻上她时的温度,还清晰的记得她唇里的味道 "我这段儿倒是真的有些忙。"如一点了根烟,靠上椅背轻啜一口,懒淡一笑道。 倒了茶水去而复返的服务员过来点菜,尽是喧宾夺主的将菜单递给了霍东成。女孩儿笑容灿烂地站在桌边儿,带着一丝羞涩,一双杏核眼盯住霍东成,"霍少,请点菜。" 沈朝亮和李玄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东成心中一梗,不悦的蹙眉道:"你们经理没教你,女士优先么?" 女孩灿烂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惊惶,"对不起,对不起!"冲霍东成连连躬身道歉。 看的如一有些失笑,"别为难人女孩子,看样子你对这儿很熟,那今儿你就做东吧。" 霍东成这才收起不悦的表情,也不翻菜谱,"年儿,能吃辣么?" 如一点头。 霍东成将菜单递回给女孩,"让你们经理安排,捡好的上。" 此时,包房里的一群。 饭店经理正站在桌边,对一群汇报,"小少已经到了,可是直奔二楼雅六去了。" "那雅六里什么人?" "两男一女,都挺年轻,看穿着气质,应该家世不赖。" "好了,你出去吧!"许南冲经理挥挥手。 等包房门再次关上,顿时炸鸟窝,"这女的一定是季流年!"于陆肯定道。 "那还用说,能让东子扔下咱们一帮的去就的,可不只能是她。" "咱倒要去见见这个季家流年,看看到底是何妙人儿。"说话间朝阳已经站了起来,抬步就往外走。 一群人哄笑 "我说朝阳,你还是别去了。"许南赶紧出声阻止。 朝阳转身,"为什么?" "省的把东子惹毛了,那可是他的心尖尖儿。" "我不是好奇的紧?"某人嘟囔一句,顿时蔫儿了,走回来坐回自己的位置,"南子,你什么时候见过她的?"小爷他真是蛮想见见撒。 许南没接话,只是垂目抽着烟,须臾后抬眼"靠,你们都盯着我做什么?" 城市的夜晚,总是迷离而多姿绚烂的。 中山路的白天是朴实的,圆润光滑的鹅卵石铺就成道,纯木结构的茶室、酒吧,掩映在道边树荫之间,流露出斯文的雅韵。 第83章斩不断理还3 晚上的中山路,随着日夜的交替,转换成了最喧嚣的地方。茶室昏黄的光,洒吧炫彩的灯 进了酒吧,迷离和混在一起的音乐,男人女人的眼,暧昧的姿态,酒的香气,烟草的味道 这样的地儿,有说不尽的靡丽。 如一上了二楼,走廊里没走多远,前面的一间包厢门哗的一声开了,冲出来一个男人。他好似喝多了,走路时身体摇晃着,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她并未顿步,直行越过他,还没走两步,后腰的衬衫被拽住了。 她回过头,"诶,你是新来的?"随着话音,浓郁的酒精味儿向如一扑过来。 "放手。" "不放。"男人语气很认真,没有半丝轻浮,"他们取笑我说,不敢找女孩哼,我就找给他们看。"最后一句,说的有些孩子气。 面前的男人,面容清秀,皮肤白皙,年纪很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件浅草绿的衬衫,亚麻色的西裤,眼神迷蒙的看着她。 如一不由失笑,还是个清纯的好孩子,"可是你找错人了。" 男人放开了拽着如一衬衫的手,她刚要转身离去,这次换右手腕被拽住。且,不由分说拉上就走,还"别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就是装个样子给那些混账看的。"拉住她就往他出来的包厢走。 "怕?"这下如一真笑了,举得这孩子蛮好玩儿。要想挣脱,只需一转手腕而已。 下一刻,进了包厢,"哟,小童越,这么快就领来了?不是走廊里随便拉的吧!"一个嬉笑邪痞的声音响起。 拉着如一的男人连一丝犹豫也无,"当然!"这俩字还相当豪气。 一座的人都笑了。 下一刻,一道兴味儿的目光打在如一身上,她看过去,就看到坐在沙发角的男人,一手支着沙发座,一手拿着玻璃杯不急不慢地晃着冰块。灯光暗得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俊挺的轮廓。 她收回目光,投向拽着自己手腕的男人,"还不放开?" "哦。"这次倒是听话,立马放开,就呆呆的杵那站着。 "样子装了,我可以走了么?" "哦!"童越老实点头。 "这其实是个憨实的孩子。"如一心道,转身刚要出包房。 "月醉啥时候来了这样一位小妹妹,长得挺不错呀,来,坐下,陪哥哥喝一杯,一会,哥哥给你小费。"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 顿住脚步,如一转回身,"谁说的?"声音很冷。 下一刻,哄笑声像嗯了暂停键,瞬间止住,接着所有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一个男人身上。 如一走过去,隔着酒台,微笑着,居高临下睨视着他,"小费?我怕你付不起。"声音淡淡懒懒的。 这时,"季流年!"语气里都是惊诧和不可思议。 顿时,包厢里的气氛变了。 知道季流年的人都在想:她可是那日中午饭局上,众人讨论的话题人物啊,如今就在眼前。 不知道人都好奇的看着浅笑而立的她。 如一转头望过去,是刚才那个戏谑声音的主人。他已经站了起来,射灯正好打在他脸上。如一只是觉得,这张脸自己根本没见过。 "我是许南!"他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几个月前在"derns";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如一跟前。 如一故意迟疑了几秒,好似真得在回想他是谁,随之笑着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是这样的情况。"男人一脸歉意,"失礼了,请见谅!"话说的很客气。 如一不介意笑笑,"没什么,你们玩儿,朋友正等着呢。"话罢出了包房。 进了走廊尽头的包厢,"你迟到了。"清雅淡懒的男声。 "遇上个人绊住了。"如一走到男人对面的沙发坐下。刚坐下,一杯酒递了过来,她接过,浅抿一口,"我说过,不陪你玩无聊的游戏。"声音清淡却凝着明显的冷意。 "池默受伤了。"这是男人说的第二句话。 如一笑的清淡,"关我何事?" 男人轻笑,起身转过茶几,走到她身边紧挨着坐下,"年儿,你可知道?那个男人对你,有多在乎?又为你用了多少心思嗯?"他的脸凑近如一,几乎贴上她颈项的皮肤,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气,"你的味儿,果然诱人。" "想让我动手么?"如一温和的询问。 "哈"男人笑,眉眼间流落张狂,"你认为,动手能赢得了我?" "是啊!"三冠联合会";的未来少东,想来本是也是不凡的。"如一说的讽刺,身体撤离离他一尺远,"我不知道你和池默之间到底有什么不对付"话落的同时。她手里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此刻正架在男人白皙修长的颈间,刀背轻轻的刮着他的皮肤,"我记得在"罗莎尔";我已经说的很清楚,别扯上我,还是,姚御风,你听不懂人话?"如一的语气极尽讽刺。姚御风仍是一脸清淡从容,抬手轻轻拨开架在颈间的匕首,"年儿,你是个剔透的人。你以为,甲贺家那么好说话,只是钱就能让莫离出动压底的精英?"意味深长的望着她道。 如一弯弯唇,漫不经心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岂会再去追究过程?" "我真为那个男人不值呐!"男人低叹,眼里透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不过,真是活该呢。" 第84章斩不断理还4 "说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 "我只是想见你了。" "呵"如一笑,有些无力道,"我现在没心思听你扯淡。"她现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徘徊着一句话:斩不断理还乱! 她一直认为,和池默的关系,从来都只是互相利用,再无其他。每次在一起交谈,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眼睛是心灵之窗,可这句话对她和池默这种人来说,无疑是一句虚话。 他们都属于走一步要算十步的人。心枯,残忍,薄凉,灵魂有深刻的无法愈合的创伤,所以如斯相像。 于是,有了那日的:"我们一起活!"可这句话,如一觉得并无丝毫暧昧。 昔日的"简澈夜",如仙般清逸,儒雅薄凉的男子。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姚御风",姚老头隐藏在外多年的私生子。 那日,他跟她说,"池默爱你,所以我要你!" 事实就是这般可笑。 她纠缠在了他、他、还有他,这诸多男人中间,脑中的思绪缠绕成了难解的死结。 仰头饮尽杯里的酒,辛辣的威士忌顺着喉咙流进胃里,一片火辣辣便烧灼开来。这种火辣的刺激,令如一感觉血液也跟着被燃烧了,脑中的纷乱顿时遏制。 于是,如一拿起几上的酒瓶又续了一杯,身体陷进沙发,接着再次一饮而尽,接着再一杯再一杯 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几杯,直到酒瓶空了的时候,开始头疼,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拿着酒杯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下一刻,"咚"的一声从手里滑到地板上。 如一觉得累了,好累,脑袋仿佛有千斤重身体却好轻,她这是醉了么?自己的酒量,她很清楚,一瓶烈酒岂会醉? 可为何现在不受大脑支配,意识那样清醒,可身体动不了,软绵的使不上一丝力气。她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只是徒劳。 "喂喂"姚御风摇晃着如一的身体,她很想说,"别摇了。"可是唇张不开。 男人的眼里,人儿没有任何反应,仿佛醉死了般。他不禁划开了嘴角,唇覆上她的耳际,亲吻她的耳垂,轻声呢喃着,"那么烈的酒,你当水喝,不醉死才怪。不过,也只有这个时候,你会收敛周身的无情,变得柔顺。"声音意外的温柔。 如一在心中苦笑,今天的自己,确实太不对劲。 他不再说话,四周便沉入了无边的寂静 这样的静谧好似能吞噬人的意识,不知不觉间,如一尽睡了过去。 不宽的沙发,姚御风挤上去,将人儿纤瘦的身体完完全全包裹在怀中,紧紧的抱住,像是要勒进自己的身体,这样就是一体了。 她再也别想消失,再也别想离我远去。 "啊"他长长的喟叹一声,觉得这样的静静相拥,等了太久太久,世界也开始离我远去了,是一种甜蜜的知足。此刻,她的脸和我相贴,皮肤微凉,属于她的味道缠绕着我,令我沉醉其间不愿拔离。 昏黄的灯光下,这张容颜白的近乎透明,却仍是凉薄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此刻她睡得很不安稳,秀气的眉紧紧蹙起来,凝成一堆儿。 姚御风的视线就这样沉静的,一直绞在她脸上,那双眼里是近乎疯狂的痴恋,"你知道么?你我何止只有一面之缘?"他轻喃着,声音里有淡淡忧伤,"其实,简澈夜就是真实的我呢我一直只是简澈夜可你从来不会记得我,从来不会。"什么池默,都只是亲近你的借口罢了! 醒来的时候,入目一片漆黑。 如一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唯有箍在腰间的手臂,是那样用力。她侧过头去,并没有多少惊讶。昨晚的男人在一边睡得极香,表情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天真。 坐起身来,拨开男人搭在腰间的手,如一头疼得厉害。 身上的衣服很整齐的穿着,如一不禁勾起唇角,靠上床帮,抬手按上抽疼的太阳穴。 "你醒了?"沙哑慵懒还带着睡意的男声传过来。 他坐起来,和她并排靠向床帮,"当自己酒仙,活该。"语气里有些责备的意味,将她的身体微微拉向自己,让她靠着他的胸膛,手抬起来接替她的,开始为她按摩太阳穴,力度合适。 有人乐意服侍,如一就坦然享受。 "呵呵"他轻笑着,胸膛微微震动,"我以为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揍一顿。" "没发生什么不是么?"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淡。 "你还是女人么?"这么坦然的靠在男人怀里,还一脸亦然。 如一嗤笑,"都抱在一起睡了一晚上了,再故作侨情,岂不令人恶心。" 他低叹一声,"那我岂不是侨情的厉害?明明不是柳下惠,有美人在怀,却没有碰?" ""如一无语。 他说:"年儿,以后离池默远一些,那个男人太危险。" "我和他从未近过。"如一撤离身体,转过身看向他,"姚御风" "叫我简澈夜!"他危险地眯眼,不容置喙的语气,"或者澈夜。" "我真不到你打的什么算盘。"她的声音只剩无力。 "我说我只想保护你,你信么?"他浅笑望着她的眼,眼神尽是认真和坦荡。 如一沉默,心里越发缭乱。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由的付出和给予。 下床进了浴室,简单梳洗后,出来。他仍然维持着靠着床帮的姿势,手里夹着一根未点的香烟,表情淡懒,眼神淡漠。 第85章斩不断理还5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望着他说:"我觉得很累,想要停下。感情从不适合我,所以不要用这个借口来接近我。" 前世今生,她从未想过会经历一段感情,会爱上一个男人。 男人笑,"如你所愿!"却心里在说:"你想逃开,休想,这辈子我都会缠着你,至死方休!" "堕落之城"呆了将近四个月,皇天不负有心人,潜逃的特工终于落网,机密文件也完好无损的追了回来。到了美利坚边境,已经有中情局和保密局的同志在那儿接应。 将犯人连同文件交给他们,季志尧任务算是完满完成,可以直接乘飞机回b市了。 到了首都机场是次日上午,他先回了单位,跟领导述了职,交了报告,又听了领导一顿大加赞赏的"关怀",折腾了一天,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他一进门,觉得有些奇怪,今儿不是礼拜,怎么都聚这儿了? 季老四一脸灿烂的笑冲他挥手,"二哥,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人这么齐整?"他将行李交给阿姨,走到大哥身边坐下。 季志航笑着说,"刚外面吃饭回来,算是践行宴,年儿明天去法国。" "年儿回来了?"话音儿没落,季志尧就蹙起了眉,"这家不是家了吧,怎么就不能呆了。"语气很不好,带着气恼。 季老四撇嘴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老爷子老神在在的押了口茶,淡淡地说:"行,那你去跟她说,让我的宝贝别走,在家老实呆着陪我老人家。"孙女这次离家的原因,老爷子再清楚不过,可目前还不是说的时候。 一句话把季志尧哽住了,他去有用么? "她人呢?" "在书房呢。"季老四道。 "我上去找她。"话罢就起身,踏踏的上了楼。 进了书房,她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抽烟。 如一回头,看着进来的人,笑道:"二哥,回来了?" 季志尧故意沉着脸,走过去和如一并排站着,"年儿,我有事问你。"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如一心里忍不住失笑,"问吧。" "我去"拉普拉斯";执行秘密任务,却在那儿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 "哦?"他一提"拉普拉斯";如一心里已经透亮,面上故做糊涂,"你见到谁了?" "年儿,别跟我装糊涂!"季志尧沉着的脸甭不下去了,长叹口气,"年儿,我知道跟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一笑,侧脸望着他的眼,"明明知道了还问?" "我想知道你和"月刺";有什么关系。"季志尧坦白。 "只是认识里面的一个头头罢了。"如一轻吸口烟,轻描淡写地说。他既然到了"拉普拉斯";那么了解的也不过是关于"月刺";的诸多传闻。 意外见到李玄和郑飞羽,也不能代表什么。这俩孩子虽然跟她在那座城呆了两个多月,却是对"月刺";一无所知的。即使将来季志尧问起他们,也只会得到模棱两个的答案。 如一不是不愿告诉季志尧,只是那样一个残忍的她,那样丑陋的真相,像一把利刃,会刺伤这个关心自己的亲人。 季志轩信她才有鬼,可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能放弃,"年儿,爷爷老了,你应该多陪陪他老人家才是。"语重心长道。 "嗯,我知道。可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等了了,就回来。"如一笑着说,"放心吧,也就是个一年多两年。" 客厅里,季妈妈满脸哀伤,眼眶里都是眼泪。 季志远笑,宽慰母亲道:"妈,您这是伤感的什么劲儿?妹妹又不是一去后不回来了。" "我就是不舍得。"季妈妈哽咽。 季强无奈,"这孩子从来说一不二,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妈,你应该知道,年儿即使留在家里,又能做什么?她不像其他女孩,上上课,礼拜逛逛街,喝喝茶,然后毕业了找份稳定的工作,再等着嫁人。"季志航一一分析给母亲听。 "爸,您问年儿将来有什么打算了?"季强望着老爷子问道。 搁下茶杯,季老爷子点头,"年儿答应了。"点到为止。 "可是"季强欲言又止。他总是想:我的宝贝女儿,我多想你不是这般优秀,可以如以前那般乖巧,可又是那般骄傲,这是我季强的女儿啊! 老爷子叹口气,"我已经退下来了,可咱们季家,总是要走下去。"那孩子多么剔透的人儿,他只开了个头,她便制止他,只说了一句话:"爷爷,我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季老爷子知道,那孩子在说这句话时,心里已经有了算计。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孙女除了吃饭和睡觉,剩下的时间都窝在书房。眼看着她本就纤瘦的身体更加清减。 老爷子过不得,却 季强和三个儿子皆是沉默。 三兄弟虽然不知道爷爷口中的"年儿答应了"代表什么,可也能猜到几分。 朝堂里,从古至今,纷争从来不会间断,派系分明。季建辉不得不为季家的将来打算和筹谋。 法国"圣西尔"军事学院。世界四大军事学院之一。位于法国伊勒。维莱讷省省会雷恩市,西南45公里处。 "圣西尔"由拿破仑始创于180年,是一所古老而享誉世界的军事学府,其辉煌的历史可与美利坚的"西点"军校相比美。 第86章顺其自然1 考生的入学考试十分严格,分笔试、口试和体育测试三部分。每年投考圣西尔军校的学生近千人,而学校仅招收生180名左右,录取率不足百分之二十。其中还包括来自世界各国的外**事留学生,竞争可说相当激烈。 校门口新生接待处,一眼望去,男学员占了近八成。 醒目的接待点,清一色的深蓝色陆军常服。如一站在较远的一颗树下,有闲的靠着树身观望着。等报名的学员差不多都进了校,才缓步走过去。 到了其中一张桌子前,如一递上通知书,"你好!"话音刚落。 "噢,天,东方女孩儿!" 下一刻,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进行的事宜,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扫向如一。 ""如一被他们的举动弄得有些无语,牵了牵唇角,对着隔桌坐着的军装男学员道:"季流年,z国籍。请问可以继续了么?" "你好,我是接待的学长,约翰。"一个黑人高大男学员笑着走过来,热情的接过如一手里拉着的行李箱和手里的通知书,"请跟我来。" 进了校门,是一条笔直宽敞的水磨石走道。每隔百米,都设置岗亭,执枪而立的军校学员,挺拔的身姿被一身深蓝包裹,白色的大盖帽正前是"圣西尔"校徽。 整个学校透着一种难言的庄严肃穆。 这是如一对"圣西尔"的第一映像。这种严谨肃穆的氛围,可以让人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如一喜欢这样的氛围。 约翰带如一办好了入学手续,领了军装常服,作训服和庆典军装,一应生活必需品,并且周到的送她到了宿舍。 无疑,"圣西尔"的住宿条件是非常优渥的,一人一间,还附带浴室。 "我可以叫你"年";么?"约翰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询问。 "当然。" "年,需要我帮忙收拾么?" 如一笑着摇头,"谢谢,我一个人可以。" 约翰笑着和她告别,临出门前提醒他,"年,记得晚上七点,有迎新派对。" "好!" 二十多平的房间,只摆了一张床铺,一架衣柜,一张写字台和椅子,再无他物。明亮通风,且朝阳,打扫的很干净,纤尘不染。如一很快的铺好床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来的行李,进入浴室冲了个澡,出来后直接扑到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前段时间,为了准备入学考试,一个多月她在"书山题海"中度过,睡眠时间压缩了再压缩,每天睡不足四小时。 睡意朦胧间,如一听到了敲门声,"年,你在吗?"是约翰的声音。 如一起身下床,动作非常快速,一分钟已经将军装常服套上身。稍加整理后,过去开门。 "中午为何没见你去吃饭。" "我不饿,所以在睡觉。" 约翰笑,"那现在可饿么?" 如一确实感觉到这会儿饿了,于是点头,回身拿了军帽和饭盒,和约翰一起出了门。 此时还是假期,大部分学员还未返校。虽是饭点,可路上只有星星点点几个人影。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约翰给她介绍沿路的风景和建筑。 校园的绿化占了三分之二,放眼望去,满眼的绿色,月白色的建筑耸立在成片的绿意中。 路上遇到几个和约翰相熟的学员,都笑着礼貌绅士的跟如一打招呼,当然都是男性。军校里向来男女比例失调,"圣西尔"更甚,达到了几十比一的比例。 一行人说笑着进了食堂,放眼望去,也许是时间尚早,不管正坐着用餐,还是正在排队打饭的,差不多小百十号人,清一色雄性生物。 于是,如一成了"万绿丛中一点红"! "嘿,东方女孩!"说话的人如一认识,在报名处坐在桌内的那位,白皮肤,浅金色头发,深蓝似苍穹的眼眸,一个法国男学员。 下一刻,如一见到了非常熟悉,且令她头疼的一幕,她又被当成了"观瞻"滴对象,被一伙男学员围住。 "真是久违了的,糟透了的感觉!"如一心里哀叹,面上挂着礼貌疏淡的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这一晚,如一基本上在"水深火热"中度过。迎新晚会上,今年的新生里,女学员不到十人。当然成为了诸多男学员邀舞的对象,搞得如一烦不胜烦。 终于熬到晚会结束,如一觉得自己有些狼狈"逃也似"滴脱身回了宿舍。 专业不同,宿舍楼自是不在一处。"指挥系"今年的新生里,貌似只有如一一个女生。 还未到开学日期,女生宿舍楼,如今只有如一和管理员两个人。熄灯以后,除了偶尔的虫鸣声外,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如一很快进入睡眠,在这里无需提防,可以安心入睡。她睡得很沉,一觉到天亮,生物钟令她在五点多醒来。 如一起身将作训服套上,下楼后寻了个比较偏僻的小树林,开始进行每日例行的训练项目。一圈下来,已经临近七点。 直接靠着树身席地坐在草地上,如一点燃一根烟,静静的抽着。 想到临行前夜,老爷子在书房对她说的话,"年儿,你父亲过于固执刚直,其实不适合朝堂官场,你二叔倒合适,却终是有些势单力薄。你几个哥哥" 老爷子的意思,如一岂能不懂? "嗨!你好!"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了如一的思绪,抬眼望过去,一个身姿高挑,丰胸细腰的法国女郎走了过来,一脸自来熟的笑,"我叫莱卡尔。伊莎贝拉,今年的新生。" 第87章顺其自然2 如一浅笑着冲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伊莎坐到如一身边,"给我来一根。" 如一笑,将烟和火递给她。 "我父亲不允许我抽烟。"语气不满地小声抱怨。 "为什么?" 伊莎点燃烟狠狠吸一口,看那满脸沉醉的模样,烟瘾很大,"我还差几个月才满十八岁。" 这个理由令如一有些失笑。 如一想,这是一根烟的相识聊天会。当然,如一是个很好的听客,大部分保持沉默,听伊莎叽叽喳喳。伊莎性格开朗,性情坦率天真,且嘴上没把门。如一不问,她径自将自己的家底完全抖露了出来。 "莱卡尔。达亚特"公爵之次女,家族显赫,名符其实的贵族千金。军事新闻专业,是个适合女孩子的专业。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季流年,z国人。" 她掐掉烟,"那我以后叫你"年";了。"不由分手的拉住如一的手腕,"我们走吧,去吃饭。" 热情开朗的女孩,如一不反感,但被缠上,就头疼了。 连着一个礼拜,伊莎成了如一宿舍的常客,除了吃饭睡觉,就长在这里。她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像一只吵闹的小鸟。即使如一的回答已经明显很敷衍,可是她依然我行我素。 于是,天台再次成为了如一的最爱,如今的"避难所"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微风轻拂。 如一缩在天台上,看自己带来的外军军事资料。上来的时候,还泡了一壶茶,也不拿杯子,渴了直接对着壶嘴灌,也不觉得这样的行为着实粗鲁。 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学员们已经全部返校。 中午食堂吃饭的人很多,可即便是这样,整个大厅依然是井然有序的,军人的素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如一已经习惯了众人对自己行注目礼,也习惯了被众多男学员绅士对待,特殊礼遇。他们让位,她坦然插队。 打了饭,一转身,如一看到有人冲她招手,人选不作他人,伊莎是也! 如一走过去刚坐下,被人戳了戳肩膀,她回头,一个高鼻子大眼睛的俄罗斯女孩,正瞪着一双碧绿的大眼睛望她,笑着说:"你似乎不爱笑?"很友好的态度。 ""如一额角抽搐,冲她弯唇浅笑,"你好!"这是回答了。 "哈你还是笑了漂亮!"她说。 ""如一无语凝噎。 开学典礼刚一结束,各专业的教官宣布,为期三个月的新训就此开始:队列、体能训练、政治教育、野外拉练全部排上了日程。 作息时间表如下:早上六点起床,十分钟内结束所有内务,之后到操场集合出操。七点早餐,十二点午饭,用餐时间半小时,用餐结束后到操场集合开始进行军事各项目训练。 晚六点晚饭,半个小时后到大礼堂观看历史记录片。八点继续训练,九点半结束,半个小时洗漱时间,十点准时熄灯就寝。 这一届新生,女生不足十人,新训是和男学员一起进行的。教官是法**队的现役军官,身材高大健硕,五官深刻,表情冷酷,气势凛然。 "我是凯尔中尉,是你们今后三个月新训的副教官!" "巴兹尔,现役上尉,你们新训的教官!" 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后,两位教官冲众学员行了个军礼。 "我们今天的训练任务是军姿,作为军人的第一课,希望各位掌握要领,并且出色完成!"凯尔的声音非常洪亮,铿锵有力,也具有感染力。 学员的情绪顿时高涨。 "是!" 西方国家,军队里,只有服从和命令。 "很好,我为你们的热情和勇气感到骄傲!" 两位教官做了示范动作,并且详细讲述要领,一声哨响后开始了烈日下的第一课。 一个多小时后,如一听到"咚咚"接连重物坠地的声音。眼睛的余光看到一早就等在一边的卫生员赶紧冲进队伍,抬着昏倒的几个女学员离开了,过程干净利落,没发出一点声音。 炙热的艳阳下,空气仿佛都要凝固,时间慢的简直成为了煎熬。 汗水湿透了作训服,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体里的水分被一点点蒸发,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毒辣的日头烤化。又是接连响起的"咚咚"声女生除了如一意外,全部"壮烈"这次轮到了男学员一个个接连被抬往医务室。 两位教官坐在不远处的树荫下,只是远远观望。 又一个多小时过去了 鸦雀无声的队伍中,一百八十人,如今已经倒下过半。 剩下的一小半,大部分也开始身体晃动,站立不稳。 如一保持刚站立时的动作,一动不动,心里非常平静。这样的训练,与她来说,根本谈不上辛苦。她的训练方式,只能用残忍和自虐来形容。虽然作训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帽檐下,汗水顺着脸颊滴答滴答地往下落只是湿透的作训服被太阳慢慢烤干,之后再湿透,如此循环着。 树下的两名教官 "这一届的新生,有几个很不错!"凯尔道。 巴兹尔往队伍中望了一眼,眼底有点滴笑意:"还要看以后的训练表现。" 凯尔点头,"以后会更加严酷。" "看第一列倒数第三个。"巴兹尔示意凯尔。 凯尔看过去,"唯一未倒下的女学员。" "我注意她很久了,几乎是纹丝未动。"巴兹尔道。 第88章顺其自然3 "时间差不多了。"凯尔抬腕看表,"我去下达休息口令。" 解散休息的口令下达后,如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转身缓步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席地坐下。 "嗨!"一个男学员走到如一的身边,"你是唯一一个未倒下的女学员。"将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席地坐到如一身边,和她一起靠着树身。 如一也不客气,道了谢,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两口,顿觉浑身都舒畅了。 "下午会更难熬了。"男学员灌了口水,看着天空的太阳淡淡道。 "嗯。"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新学员在煎熬和折磨中,开始变得淡定。可接下来的残酷训练,把他们积攒的淡定摧毁成灰,随风飘得定点不剩。 体能训练,耐力训练,射击,五千米限时长跑,负重五公里越野,力量强化训练,等等等等 当两位教官宣布了今后半月的训练被容,几乎所有队员都塌下了肩膀,一脸苦楚。有的队员,尤其女学员,已经开始哀嚎不止。 抱怨声还没落,巴兹尔冰冷的声音响起:"目无军纪,队列中喧哗,全部都有向左转!没有命令不准停下,每圈限时十分钟!"话罢按下手里的计时器按钮,"跑步走!" 当如一跑到第十五圈的时候,跑道边横七竖八趴着一个个倒下的学员。放眼操场,只剩下十几个男学员,其中一个便是,第一天新训时,给她递水的法国大男孩"库卡"。 又是十几圈下来,一声哨响,如一停下脚步,缓步走到一颗歪脖树下,将身体倚着树身小息,等着一会的集合哨。 "一圈八百米,她跑了三十五圈,每圈用时皆是七分多,一万多米下来,却脸不红气不喘。"凯尔笑看着远处树下的如一,"巴兹尔,这东方女孩,真不错。"语含赞赏。 巴兹尔弯了弯唇角,"是不错。"眼含深意的看着凯尔道:"我敢保证,她还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表现。" "怎么说?"卡尔好奇。 "季流年,来自z**事之家,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入"圣西尔"。以这半个多月的表现来看,她肯定在国内接受过一系列训炼,她有此优秀表现理所当然。"话到此处顿住,巴兹尔双臂抱胸,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手臂,接道:"我想探探她的底。" "上尉的意思?" "明日是射击初练。" "新学员很多都出自军事之家。" "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如果她的表现出乎你的预料,十瓶上好的威士忌。" 凯尔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成交!" 这赌局,凯尔是必输,只是此时无法预知而已。 转眼便是第二日。 射击靶场,凯尔示范了几种型号的枪支拆卸和组装,讲了握枪和射击要领后。 "季流年出列!"巴兹尔喊道,"你来试试。"指了指另一个长条桌上散落的枪械零件。 "是!"如一出列行了个军礼后,走到长桌边,请示道:"教官可以开始吗?" 巴兹尔按下计时器,"开始!" 所有人眼前,只见一身军装的高挑女孩,手上动作非常快速,井然有序地,先将散落堆积的零件分开,接着就是令他们眼花缭乱的表演,只听"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后,七把型号各异的枪支已经组装完毕,并列排在桌面上。 "三分钟!"凯尔有些吃惊道,他可是用了四分多钟啊! 所有新学员无不吃惊地长大眼睛,有的甚至嘴巴长成了o型,射击场内鸦雀无声。 巴兹尔仍是面无表情,"你来示范射击。" 如一的射击,无疑在所有人眼中,是一场精彩的视觉盛宴。英姿飒爽中不失美感,动作干净利索,各种型号的枪支运用自如,数声枪响后,弹弹都直中靶心的一点儿。 这已经不能用枪法准来形容,可说是枪法了得了。 凯尔从震惊中回神,走到如一身边,望着百米远的靶心,"你接触枪支多久了?"这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三年多。"如一淡定的撒谎。 "嘶"数道抽气声在寂静的靶场尤显突兀。 凯尔和巴兹尔默契的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震撼和不可思议。他们被狠狠打击到了,身为现役军官,将近十年的军旅生涯,可,在这个东方女孩面前,他们不得不承认,明显是输一筹的。 终于,三个月的新训结束了。学员们迎来了入学后的第一个休假。这日一早,如一便到了教导处和班导请假。 "要出去?"一身威严军装的布鲁斯瞄了眼站在桌前,一脸清淡的东方女孩,班里的唯一一枝花。 如一点头,"是!" "三天!"布鲁斯涅笔,唰唰几下,给如一批了条。 如一抬手冲布鲁斯行了个军礼,拿上批条,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校门外的公用电话亭给李玄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来接她。 半个小时候李玄到了。远远的,便望见乳白色浮雕住旁站立着女子,一身威严军装,面容静然。停了车,李玄开门下车,快步奔了过去,一把将如一抱住,"姑姑,太帅了!" 如一失笑,"好了,这可是军校大门口。"她如今可是"圣西尔"被众人亲封的"风云人物"!当然,她从不低调,也不可以高调。 这风云人物总是有回报的,年末的时候,如一会申请跳级考试,为了这一目的,必须高调行事。 第89章顺其自然4 可不,此刻大门口两边岗亭里执勤的卫兵,身姿笔挺,眼睛睁的溜圆,看热闹看得正爽,直到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才收回视线。 "新学校还适应么?" "嗯,还好。"李玄贼笑,"我们"教授";非常照顾我。"教授两个字特意咬得很重。 如一摇头笑笑,点了根烟抽一口,"公司的事儿可上手了?" "基本上熟悉了。"话到此处,李玄眼里漫上嬉笑,"姑姑,穆教授约你吃饭,今儿中午,在"阿尔菲";餐厅。" "嗯。"如一轻应。想起那日,她陪李玄去学校,见到李玄班级的教授,没想到居然是穆子楚。 "我就不去当灯泡了。"李玄很识趣儿的说,穆教授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如一抬手敲了下李玄的额头,"找抽呢?" "姑姑,军校很辛苦吧?" "一般而已。" 接近晌午时分进了巴黎市区,李玄和如一到"阿尔菲"餐厅门口的时候,穆子楚已经等在那里。 "个傻子,不知道等多久了呢。"李玄很无良滴嘀咕自己的导师。 ""如一黑线。 穆子楚望着下车的军装女子,心里不禁升起诸多喟叹,原来我尽是如此想念她的容颜身姿,微笑着迎上去,"如一,你瘦了。"温柔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疼惜。 "我觉得还好。" 说实话,对于面前这个男子,如一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时很舒服,轻松。他的人就如一阵清风,温和亦然,有种让人无知无觉中沉溺的引力。 "此刻,我的眼中容不下世界,唯能看到她"穆子楚听到自己的心声。 李玄站在车边,很不雅的撇嘴,"教授,还有一个人呢。"提醒某人自己的存在。 穆子楚笑笑,声音温雅,"哦,刚看见,不过你也该走了。"一点不留情地赶人。 等待上菜的间隙。 "如一,今天可以回答我么?" 如一心中一窒,思绪回转到三个月以前,那日再见后,第二天傍晚他约她一起吃晚饭。用餐结束后在送她归家的途中,两人的谈话内容。 当时,穆子楚语气非常地对她说:"如一,我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来照顾你,可以吗?"没有用爱,而是喜欢。不是占有的宣言,只是照顾。话很朴实,也很真挚。 和她接触,并纠缠她的那几个男人截然不同。 她沉吟几秒后说:"我确定自己非常成熟自立,不需要人照顾。"这算是婉拒了。 他说:"如一,先不要着急拒绝我,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时间,等下次见面再回答我。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 之后的几次见面,他未再提起这个话题。每次的交谈和相处,无疑是非常轻松愉快的。 开学后,她的时间表被训练和课程排满,无暇他顾。这事儿,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好久了,根本未曾考虑过。 "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如一很坦白的承认。 穆子楚笑笑,"那现在开始考虑。" 如一额角狠狠一抽,"好吧,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可也只是不讨厌而已。" 他很认真的望着如一的眼,"我只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不留下遗憾。" 机会,遗憾? 如一垂眼,她的人生中,机会和遗憾这两个词,是模糊的抽象。半晌,她停下指尖儿轻敲桌面的手,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的动作,抬眼望向他回应道:"我只能说顺其自然。" 他的手越过桌面,轻握了下如一桌面上未及收回的手,触感细腻却冰凉一片,他说:"好!"眼里清澈温柔的笑颜瞬时荡漾出来,好似要荡进她的心。 菜陆陆续续上来,两人一边用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撤下餐盘上了餐后甜点和红茶,茶过半盏。 "如一,你给我的映像,好似总是孤独和寂寞的一个人。" 如一笑,语气淡懒的说:"你没听说一句话么?找到寂寞,也就不觉得孤独了。"他看到了她真实的内心,陪伴她的确实是这两者。 "这个笑话有些冷。"子楚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笑了,"如一,我会慢慢的把你的孤独和寂寞碾成碎末,然后甘愿成为它们的代替品。"他脸上是一贯平静而温润的表情,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眼底又有坚决和与固执。 送她回到住处,穆子楚返回自己家里,门是虚掩着的。来人不作他想,肯定是卫含。 穆子楚推门进去,翘着二郎腿,眼睛微眯的男人,正满眼戏谑的笑颜看向他,"子楚,你可以去照照镜子,看看你是否认识镜子里的人。" 他笑,"那又怎么样?"走过去将身体陷进沙发,捻着指尖儿,"能一步步迈进她,我已近很知足。" 卫含摇头,"你对待感情的方式真是令人"话未说完。 言外之意,男人应该为了得到,行动快速,不需要犹豫。 穆子楚淡淡睨他一眼,坐起身点了根,表情疏懒的吸一口,"我不是你卫含。我很清楚她是怎样一个人,虽然无法完全窥透。"他如果那样做了,结果只会有一个,便是失去。她给人的感觉,是那般坚强充满韧性,且性情薄凉的女子。好似一切都难以入眼。 却,在穆子楚眼里,她心里存在着不能被人触碰的禁忌,那般脆弱,好似一碰就要碎了。 也许,这是他的错觉,可也是在见她的第一眼便产生的感觉。 第90章顺其自然5 每次的见面,分开时她和他都不说再见。 他站在车边,凝注的望,凝注的站着,凝望着远去的如一 这便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帝嘉娜大厦顶楼豪华套房里。 两个男人静默相对,脸上的表情具是云淡风轻,只是心思各异。 唐逸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来一支点燃,深深嘬了一口,看到对面那个笑颜清魅的男人,两道剑眉不由蹙了起来,只觉得头疼得厉害了。 抽完一根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我可以认为,你如今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么?" 男人弯唇轻笑,"可以这么认为。" "呵"唐逸呵笑,"你的意思是要帮我?" "当然。" "可是,我貌似不需要你帮呢。" "你需要的。"男人说的很肯定,"我是以简澈夜的身份帮你,姚家的帮助你已经得到。" 心里一阵抽痛,唐逸倾城的眉目染上些微煞气,眉毛挑了挑,"我如今只要她置身事外。" 男人长眉舒展,微微一笑,"我也一样。" 他想起久远的那时。 "你怎么来了?"她抬头,笑着问道。屋顶的水晶灯璀璨华美,她双眼亮的像天边繁星,他忍不住低头轻轻的印了下,深深吻住她的唇。 "忽然想你了,就来了。"他轻柔的答。 她笑起来,从他臂弯里旋出去,裙摆飞扬的形状如开到荼蘼的花朵,美得那样夺目。他眼底一黯,拉住她的手臂一紧,那花儿便又旋回他怀里盛放。 铺天盖地的光亮以外,只有他与她,肆意无忌的黑色与干净清透的白。 你怎么能忘了我? 怎么可以忘了我? 那个曾经在他怀里,花儿般绽放的她啊从来不会记得他。 唐逸在想,她说:"唐逸我不会看着你去死,可也不会帮你,你懂么?" 却,在她离开"拉普拉斯"后,他得到了那老狐狸的召见,他说:"我答应帮你。" 他很直白地问:"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姚建生淡淡看他一眼,"只是还了一个人情罢了?" 人情?谁的人情? 唐逸非常清楚,绝不会是他唐家的人情,那么只有她了。 这就是她的不帮? 世间的情,无奈也罢,情愿也罢,真爱也罢,痴愿也罢,都是我的甘愿!命运手起刀落,将我生生劈成两半,前一半腥风血雨,眼看着花开盛世,却独留一身哀凉。 你无情又似有情,猫儿,你要让我如何是好? 曾经的他,不相信爱情,不相信长久,轻视诺言。却,到头来一段痴切缠绵的感情,耗尽了我所有的深情和眼泪。十年和十个小时,其实是一码子事儿,并没有区别。 订婚宴上,洁白的百合,香槟玫瑰,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郎浓妆艳抹。 那刻,他心中和脑海装载的,却是少女时的她,陪在自己身边的一幕幕。 于是那场订婚宴中途末路 唐逸想,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开始学会为她守身,不能容忍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再上自己的床。 痴情渴慕的红唇,如花般柔软的身体,我的心还来 不用了,请把我剩下的也一并拿走 我的心和灵魂已经属于你了,那么,这具身体,也让它烙上你专属的印记吧! 虽然这样想,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此刻,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他的下场,会如我一般吧,都是爱而不得 "还没想好,你不是很想让他死么?" 沉寂,昏黄的灯光毫无心事的折射着几面,让夜不像夜,相对的两人也不像真人了。 "我开始犹豫。" "犹豫?" 唐逸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遮住月光的幕帘,抬眼望着夜空,和清辉般的月色。 "她该过的,是现在这种日子,这么的肆意,这么的无情" "你打算放弃?"男人声音犀利。 唐逸转身看着他,他的眼神让唐逸在心里微微的一凛。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和自己是一类人,有很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无疑,这样的情绪,是要放在她身上的。 他已经伤过她,且无法挽回和补救。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我不允许你伤害她。" 男人听着这个坚定的声音,轻轻将身体后靠,声音很轻,"我即使伤了自己,也不舍得让她受伤,哪怕一点点。"他点了根烟,对着空气吐出一个烟圈,缓慢的说,"池默对你的报复,只是个开头而已。" "那又怎么样?"唐逸仰头干下一杯酒,肆意一笑,"我已经没什么可以输了。"却,蓦地心里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有个漩涡正不停的旋着向他逼近。 简澈夜突然笑了,"池默得不到,会不惜毁了她,这样也可以么?" 唐逸心里一颤,"好!" "那好,我们达成共识"男人说到一半,"但只是一时。" 唐逸付之一笑,不再接话。 已是寒冬,马上就是西方最隆重的节日"圣诞节!" 学校早已放了寒假,如一的时间空闲下来。"庄园之家"的孩子们很高兴,这个圣诞如一会陪他们一起过。 香榭丽大街上,一家定制服装店里。 "喂,玄子,看那女的,长得不赖吧!"某人一脸嬉笑,对身边一脸清淡的李玄挤挤眼。 第91章你的方式1 这说话的不就是郑飞羽某只么! "嗯。"李玄敷衍的哼出一个单音儿,眼抬都没抬,自顾地翻着手上的杂志。郑飞羽这小子,一放寒假,连家也不回,直接从加拿大杀来了法国,要好好玩几天再和他们一起回国。 还记得当初,李玄和他一起回的加拿大,他办了休学手续,临走时丫到机场送他,做出一副蛮不屑的样儿,寒颤他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整个一长不大的孩子,就会整天缠着年儿,姑姑长,姑姑短地。" 每次想起当时丫的样子,李玄都不由失笑。 "李先生,衣服包好了。"店长走过来,微笑道。 "谢谢!"李玄道了谢,"飞羽,赶紧的,提衣服。" 和几个店员一起将数个礼盒装上车,在服装店员的目送下开车离去。 车上,"玄子,你那教授穆子楚和年年发展到那段儿了?" "" "其实我觉得吧,就他那样儿,到了年儿面前,指不定得乖成什么模样呢。" 李玄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觉得郑飞羽说的挺对,他在那人面前,确实很"乖"。不过,李玄清楚的很,穆子楚看着一副风度翩翩,温雅如风的样儿,其实腹黑着呢。 "玄子,你都不知道,我一人在加拿大多寂寞。"某只故作一脸伤感的嘟囔。 "你寂寞?"李玄信她他的邪哦,整天被漂亮的金发蓝眼的洋妞围绕,他还寂寞? "要不,来年我也转学过来吧,你觉得咋样?" ""李玄默,看吧,这才是丫的目的。 "等回去后,我就跟我爸说转学的事儿,他肯定会同意的。"郑飞羽自顾念叨。 李玄都能想到,丫会怎么跟他老子说。 郑飞羽的老子,只要一听季家流年,是一定会依他的。 再说这面,她多宠他们,还会不答应让这小子? 很明显,这小子的目的肯定要达成了。在加拿大,两人同校不同专业,丫学得是建筑,他学美术。可每日里同进同出,只要不上课几乎都黏在一起。 好嘛,这丫要是明年转过来,丫肯定又和他同校,成了整日同进同出了。 他刚清净了小半年儿的日子,再次终结于郑飞羽魔王之手。 "玄子,你说庄园那一伙儿,都是小屁孩,可整天都绷着一张小脸儿,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儿,跟谁欠了他们什么似的。年儿是从哪儿弄来了这么些个孩子?" "不知道。" 那些孩子,怎么说呢,现在还变了一些,起码会笑了。他刚见到他们时,对他们映像最深的,便是那死寂的没有任何光芒的双眼。让人看着心生寒意,不由联想,是怎样的经历,让这些孩子,本该天真纯净的双眸,只剩死寂? 也只有在姑姑面前,他们才会偶尔展露孩子天真的一面。 他们今天来"霓裳芭莎"就是来拿给这些孩子定制的新衣,要在圣诞节宴会上穿的。这家名为"霓裳芭莎"的连锁服装沙龙,是如一公司"天使之翼"旗下的一家服装手工定制店面。 只承接高级定制,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在巴黎上流社会已经非常有名气,顾客订单应接不暇。 这日午后,如一驾车来到穆子楚给的地址。一下车,就看到店门口摆着两排花篮。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个男人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不由停了下来,"嘿,你到了。" 如一想起来,这人叫卫含,穆子楚很好的朋友,她冲他微笑点头,算是回礼。 "子楚一直等你呢。"卫含笑着领她进去,好像忘了自己是要出门的。 画廊内部装修相当简约,暗色系为主,墙面上挂着不少油画,想来多数应该出自穆子楚之手。 一圈十几个人正围在厅中央的圆桌倒香槟,气氛很热烈,人人脸上都挂着笑。老实说,如一一直认为穆子楚长相非凡,气质相当吸引人,今日的他,好似比以往更加耀眼,一种精致的倜傥和出尘。 上身一件略显宽松的v领月白色毛衣,质地柔软的深色长裤下是一双白色休旅鞋,非常随意的穿着,但在人群中无疑是最亮眼的一个,让人见之便印象深刻。 "子楚,有客到。"他旁边人的一个西装男人看到如一,这一声喊一下便让如一瞬间成了焦点。 一圈人的视线几乎同时聚焦在她脸上。 如一弯唇一笑,就站在原地。 下一刻,穆子楚已经三两步向她走过来,眼里荡漾着如风的笑颜,"我还以为你没这么早,别介意啊,我这一帮朋友爱闹。" "没事。" 穆子楚亲昵的揽住如一的腰,转头对一干人笑了一笑,"你们先聊着。"话罢,领着她到里厅的紫色天鹅绒沙发上坐下,顺手将自己手上的香槟递给她,"知道你不爱喝香槟,可这里只有这个,凑合一下。" "无妨。"如一凑到唇边轻抿一口。 "我原本担心你找不到这里。" "怎么选址选的这般偏僻?"她的确是绕了两圈才找到。 "不为赚钱,只为了方便圈里的几个友人鉴赏,一起作画。" 这时,一男一女相携走过来,"子楚,不介绍一下吗?" 穆子楚也不站起来,微微一笑,一只手还牢牢的环在如一腰上,"还用介绍,没长眼睛么,不会自己看?"话说的相当不客气,显然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占图。" "李嫣然。" 第92章你的方式2 两人也不介意穆子楚恶劣的态度,笑着跟如一做了自我介绍。 "沈如一"如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男一女坐到了如一对面。 "你先坐着,我出去应酬一下。"穆子楚凑到如一耳边轻声说,待她点头才起身离去,临走还不忘用眼神示意朋友要收敛一些。 "还从未见子楚对人如此体贴过。"女子笑道。 如一但笑不语,他确实对自己百般体贴。 穆子楚前脚刚离开,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走了过来,就站在茶几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如一,"你什么时候认识子楚的?"语气里的试探和不友善一点也不加掩饰。 如一淡笑,从上衣荷包里掏出烟,慢悠悠的捻出一根点上,轻啜一口,抬眼轻瞟她一眼,淡淡道:"认识多久,什么时候认识的,重要么?" 女孩脸色明显一僵,"你知道,子楚性情清淡,不是一个轻易能定下来的人。" 女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一只觉索然无味,抿唇一笑,"你如果对他有意,直接找他说了便罢。"语气非常清淡,话说的很直接。 "你"女孩脸上霎时晕上两团红晕和羞怯,接不上话。 "子楚,第一次见你带女伴在身边。" 穆子楚笑,浅尝了一口香槟,"不是女伴,而是要成为我未来妻子的人。"话里蕴含无限柔情。 男人笑,"你能碰见个喜欢的,大家都为你高兴。" "谢谢!" "看她的年龄,应该不大是学生么?" "嗯,在"圣西尔";就读"指挥系";大一,前不久刚参加了越级考,成绩斐然,明年就是大三了。"语气不晓得有多自豪。 对方明显一惊,随之戏谑一笑,"小子,以后可有你受的,女军官呐。没想到,咱们一伙人,你算走在前端了,"老牛吃嫩草";呵呵" "爱情和年岁差异无关。"穆子楚唇角笑意加深,"爱了就是爱了。"他今年三十四,她不到二十,相差一轮还多。可在穆子楚眼里,这根本不算个坎儿。 "子楚"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很无良的意味儿,"有人正挑衅你的心肝宝贝呢!"来人不就是刚才坐在如一对面的那位男子。 穆子楚下意识微微蹙眉,不过瞬间又舒展,知道是谁,浅淡一笑,"那只会自不量力。" "子楚,不跟我引见一下?"刚才和他聊天的那位接道。 "好!" 一行三人,走到如一落座的地方。还未走近,已经嗅出气氛不对 那位挑衅的女孩面色青白,直愣愣杵在当场,再看坐着的那位,面色慵懒清淡,径自的吞云吐雾,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穆子楚走过去,"简丹,不许太放肆。" 女孩一见到穆子楚,立马双目凝满委屈,一步跨到他面前,双臂缠住穆子楚的手臂,"子楚哥哥,她起伏人家。"话罢还不忘冲如一瞪眼,撒娇的语气嗲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穆子楚微蹙眉,拉下缠在胳膊上的手臂,"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话罢走到如一跟前,"对不起,让你感到困扰。" 如一怎会跟她一般见识,不介意笑笑,"只是玩笑罢了!" 接着又是一圈介绍和寒暄,等一切落幕,已是暮色时分。 当所有人都散去的时候,如一在沙发上等穆子楚去里面拿外套。其实,她不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不过鉴于画廊的主人穆子楚的邀请,还是答应过来。 "如一,不好意思,让你等我到这个时候。"穆子楚一脸歉意。 "不打紧。"如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锦盒递给穆子楚,"开业贺礼!" 穆子楚接过,轻扬眉,"可以现在打开么?" "当然。" 锦盒里是一枚月白色玉质印章,玉色清透澄澈,上半部雕刻成一朵半开的玉兰花,底部"穆子楚"三个字的狂草,笔走龙蛇,铁画银钩。 "如一,我很喜欢。"穆子楚望着如一的眼,温柔的好似要将她溺进去。 他的唇凑近如一,只在她唇角亲亲一吻便离开,"早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好!" 他没有带她去饭店,而是回了他居住的公寓,说要亲自下慰劳如一的等待。 她和他认识近一年,还是头一次到他家。进了门,入目的客厅不大,布局却雅致,简单的几件必要家具,靠近窗户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吧台,立式直及屋顶的酒柜,上面摆满了各品种的酒。 整个房间里收拾得到是很干净,窗帘是印花镂空的米黄色,地毯是天空般的湛蓝颜色。卡其色的欧式布艺沙发,黄梨木茶几。 整个空间被柔和的暖色系灯光一打,让置身其间的人觉得不由心生暖意。 "喜欢这样的家么?"他在她身后温柔的询问。 "嗯。" "如一,你可以当做自己的家,我就在这个家等着你随时到来。"他的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的腰,低下头,唇一下下亲吻她的颈项,耳垂。 她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到贴着自己肌肤的双唇滚烫。 如此紧紧相拥,是何时开始的,好似是她第三次休假时吧!这般带着温暖的的亲密,在那晚很自然的发展出来,有缱绻的味道。他的亲吻,有浓郁的暧昧蔓延,却不参杂**。 他是一个温柔诗意又具有耐心和细心的男子,如一知道,他一直在等自己点头。 第93章你的方式3 如一从来不自欺欺人,遵循内心想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是的,喜欢。不知何时,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墨香,开始依赖他对自己的全心全意。 感情只是淡淡的,不浓不烈,如潺潺溪流,一簇一簇蔓延进她的心,只对她一个人的眷顾。 这样的感情,贴切他亲笔书写,送给她的仓央嘉措那首词。 就这般相拥着,他推着她前行,走到吧台前,"坐这儿。"他将她安置在高脚椅上,他转进吧台,"喝红酒好么?" "好!" 如一的心有些震颤,对上他望过来含笑的眸,心里有个声音在轻声说:"也许,我可以开始经历一段感情,虽然不知道这段情可以走多久。可是现在,我想接受它。" 他将酒杯递给她,笑着说,"如一,等我一会儿,我去做饭。"话罢,他出了吧台,转进厨房。 如一听到厨房传来的"叮当"声 她起身走到厨房门口,酒杯还端在手里,就倚着厨房的门框,小口抿着杯里的酒液,静静的看着他淘米洗菜。 亮黄的灯光下,是他系着围裙忙碌的身影。此时,她看不分明他的眼睛,只见得到他的唇,唇峰微抿,弯起最温柔的弧度,撩拨她的心弦。 任何事物都禁不住"认真"二字的洗礼。当一个男人卷着衣袖,在厨房的一方小天地里,在锅碗瓢盆之间,用他全心全意的深情为一个女人亲自下厨 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被打动吧! 只是简单的家常菜,四菜一汤,摆在铺着苏格兰桌布的四方餐桌上,他和她相对而坐,她一抬眼,便对上他微笑情深的眼 一顿饭在轻松的氛围中吃完,他利索收拾残局,厨房又传来清洗碗碟的声音 一瓶红酒即将见底的时候,男人的双手再次从身后将她揽进胸膛。如一转过身,抬眼望向他,"子楚,你可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抬起手,拇指磨挲着她的眉峰,"我只知晓你是如一,我爱着的如一,这便够了。" "你我注定会聚少离多,你可会觉得寂寞?" 他笑,握住她的手附上自己的胸口,"你一直在我这里,怎会寂寞?" 如一迟疑了一下,抬手勾住他的颈项,拉下他的头,唇主动印上他的。 穆子楚怔了一下,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好久。下一刻,他加深这个吻,舌尖儿探进她口中,红酒的甜香溢满了她的唇齿。 他伸手抱紧了她,彼此间只剩舌与舌的缠绵 她任由他的舌探及她口中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卷起了她的舌,翻卷着,缱绻不已,周遭都是他的气息。 她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呼吸都好似成了一种奢侈,脑袋里嗡嗡作响,身体如同着了火 这般的感觉,如一从未有过,她只觉得贴着自己的那具身体烫得她心慌,只得将自己更紧地贴向他。他越来越强烈的热情,令如一她身体深处升起强烈的渴望。 玉望这个东西,只要有了感觉,便是如火如荼 在如一觉得自己即将窒息时,他的唇离开,"如一,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 如一笑,眼里都是邪气,"我也很正常。" 穆子楚被如一的话逗得失笑,伸手揪了下她的鼻尖儿,"你啊!"靡丽的暧昧一下散了去 他走进吧台又开了一瓶酒,走出来坐到她身边,给如一倒上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送到唇边仰头一口饮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如一没说话,因为很清楚,他是在压制体内汹涌的玉望。 "我不想这般草草要了你。"他轻声说。 如一笑,"其实,我心肝肺肾都已经黑了,没有你想的那般良善。"声音很淡。 下一刻,男人转过脸,"不许你这般说自己。"语气尽是满满的疼惜。 如一脱下外套,从领口开始一颗颗,满满解开衬衣的纽扣,直到解了第三颗停下来,拉下露出右肩的皮肤,中弹的疤痕便展现在男人眼前。 "这样的疤痕,我身上还有。"如一望着他,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依然明白这是子弹留下的伤疤。 子楚抬手,轻柔触碰那道疤痕,"当时一定非常疼吧?"声音很轻,"你的曾经,我未来得及介入,你的未来,我即使介入了,也只会任你,由你,宠你。无论你要做什么。如一,这便是穆子楚爱你的方式。" 如一不知道此刻,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这个男人的爱,只是有些怔愣的沉默望着他。 身后一凉,他微凉的手掌伸进她的衬衣,触及到她的肌肤,她的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我们进屋!"他的声音哑到不能成调,唇贴上她裸露的肩头,一寸一寸地往下移,在她的胸口,缠绵留连。 一股电流顺着皮肤传遍全身,她象个孩子,乖巧的蜷缩在他怀里,由着他半拥半抱地进了屋。 卧室里没有开灯,月光和着雪光透过薄纱窗帘温情脉脉地穿进屋内,窗帘上刺绣的图案变得柔软而生动,他温柔地褪下了她的衣衫 男人的面前。是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修长的双腿,他不由地深呼吸,刹那的晕眩,在她清丽单薄的外表之下,居然有这么美丽的躯体。 有那么几秒,他只是灼灼地盯着她,灼热的眼神仿佛要将她融化。 如一的身体在他温柔的轻抚下,密密的热吻中,象早春的花朵,缓缓绽放,接纳他的强硬。 第94章你的方式4 眼前是他屏住呼吸和极力克制,魅惑的俊颜。 一切平息,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修长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这不是一个搂抱,只是象是一种珍惜的保护。 转眼便是圣诞。 庄园的晚宴,穆子楚和卫含都在邀请之列。他们是第一次到如一的庄园,开车进了大门,一下车,便被眼前的情景着实惊到了。 那人脸上的笑容从来都是从容浅淡的,却,她此刻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脸上的笑容如霁月般耀眼。 "子楚,我没想到,她收留了这么多孤儿。"卫含语气里都是惊讶。 穆子楚只是笑,没接话。 两人提着礼物并排走上前去,她看见了他们,"就等你们了!"低头笑着对孩子们说,"先去玩儿吧。" 一群孩子轻应着,很礼貌的微笑,冲穆子楚和卫含点头问了好,便各自散了去。随她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两个,都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卫含押了一口茶,笑盈盈的望着如一,"没想到你还是个慈善家。"调侃道。 "都是些命苦的孩子,他们愿意跟着我,我也不缺钱,所以有了这个大家庭。" "这么说,你不止是学生这么简单了?"要不哪有钱养这么多孩子。 "做一些生意罢了。" "什么生意?"卫含这下越发好奇了。 "能赚钱的都做。"如一打太极,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卫含额角狠狠一抽,"公司总有个名字吧,说不定咱们还能合作呢。" "非知道不可?" "当然。" 如一无奈抚额,"天使之翼。" 卫含惊诧,巴黎商界的新起之秀,两年多来,发展势头迅猛。旗下经营的项目涉猎了,房产、日化、服装、旅馆、酒吧幕后老板身份神秘,从未在商界露过面。不曾想,原来自己早就认识了"真没想到,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说着还连连摇头。 穆子楚只是笑着品茶,不发一言。 郑飞羽和李玄两只,早就有了默契。但凡牵连如一的人事物,从来都不问,也不探究,他们只要享受她的宠溺和纵容便好。 一盏茶还未喝完,菲佣进来说可以开宴了。 晚宴没有想象中热闹,孩子们餐桌礼仪非常到位,个个沉稳,老气横秋的像个大人。让穆子楚和卫含诧异的是,每个孩子和如一相处的方式。是趋向于chéngrén的交谈方式,也包括那几个年龄才七八岁的孩子。 晚宴结束,切了蛋糕后,如一问孩子们想要什么圣诞礼物。 一个稍大的男孩子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腼腆的羞涩,"我们以后可以叫你妈妈么?" 如一笑,眼神温柔的扫过一张张期盼渴望的眼,"当然可以,这是你们的家不是吗?我是这个家的家长。" 顿时,是孩子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妈妈,给我唱首摇篮曲好吗?"一个很小的女孩,眼巴巴的望着如一,小手拽住她的衣襟。 如一将她抱坐在腿上,笑着点头,"好小星儿让妈妈想想,唱什么。"说实话,她不太会唱歌,可是看着孩子们好不容易露出属于孩童的神情,豁出去了。 想了半晌,也只有一首还算和摇篮曲沾的上边儿,如一清了清嗓子,温柔的望着一群孩子,手轻拍着怀里小女孩的背,开始清唱:"耶哒啦哒啦哒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媚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整个时候都有人陪。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很好眠,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笑脸,让你喜欢整个明天。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哗啦啦啦啦啦,我的宝贝,孤单时有人把你想念。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宝贝,让你知道你最美,让你知道你最美" 一曲唱完,如一怀里的小女孩儿睡着了,睡相香甜,嘴角还在笑。一群孩子都在掉泪,几个大点儿的还好,只是静静掉泪。剩下的半大不小的在抽噎,最小的几个直接呜呜哭出了声。 如一将怀里的女孩交给菲佣,走过去一个个拥抱孩子们,轻声说,"以后我回来,单独给你们每一个唱,可好?"这些孩子的苦,没有人比如一更清楚铭刻,感同身受。 孩子们这才慢慢止住哭声,破涕为笑,一个个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郑飞羽用手肘戳戳李玄的下肋,凑过去,"怎么羡慕了?" 李玄吸吸鼻子,两眼通红。也不怕羞,二十多的人了,还蛮认真的点头,"今晚我就让姑姑给我唱。" 看着李玄这样,要平时的郑飞羽早笑抽了,可这会儿居然没笑,拍着李玄的肩膀,无声安慰。 已是深夜。 穆子楚看着阳台上如一瘦削的身影,和她指尖儿升起的烟雾,眼里的笑容一点点的消减,却在笑容消失的那刻重新绽开一份微笑,他走过去自身后环住她的腰,并紧了紧双臂,"如一,以后你会是一个好妈妈!" 如一沉默。此刻,她如此想念她的小人儿,心疼得再次裂开了,汨汨留着血,将整个五脏六腑都淹没了。眼干涩的生疼,却掉不下一颗泪。 这些孩子,她只愿他们能摆脱心理的阴影,一辈子幸福安乐。 "我看得出来,这些孩子非常依恋你。" 第95章你的方式5 "嗯。" "早点睡吧,不是明天早上的飞机么?" "嗯。" "我去送你好么?" "好!" "我真怕你这一走,如上次一般,一下就消失不见了。"穆子楚蹭着如一的颈项,呢喃。 "" b市的夜晚永远不会沉寂,花样繁多的广告牌,璀璨的霓虹灯映明了整个街市。临近年关,街上处处可见,全家相携出动的场面。王府井是最热闹的地界儿。正是夜幕初降的时候,商场里都是置办年货的人群。 霍东成站在百货大楼巨大的广告牌下,心里无力感泛滥。几天前在酒吧,酒至半酣时,志风似是无意的问他,"东子,你觉得你和年儿还有可能吗?" 他当时沉默,无言以对。 他又问,"那你希望你们还有可能吗?" 霍东成顿了一下,握在手里的杯子冰冷,唇角凝上苦笑,"你说希望么?那样一个突兀没有防备的早晨,她出现在我面前,一身慵懒肆意,表情淡薄,眉间有丝丝愁绪。只是望了一眼,我便移不开视线,开始心生好奇和探究。于是,我跟上她走远的身影,直到她回了你家的院落。那时,我虽对她心生好感和兴趣,但也只是好感和兴趣罢了。所以我给了你那个"分寸"的保证。寿宴上,她完全换了模样气质,犹如旧时民国的婉约淑女,沉静—淡然—靡丽—妖娆,眉间唇角点滴嫣然,都是诉不尽的风情。那时,那一眼,我便知道,自己沦陷了。于是在心里下了决定,我要这个气质复杂多变的女子。"朝华"的下午,她又是那般恣意亦然,那双青山寒潭般的眸,里面只有冷淡和漠然。却,她笑了,笑意只为那两个少年独展。那刻,我开始心生妒意。想着,这样的笑,应该属于我的。在她酒后小息的时候,我无法克制心里的情不自禁,霸道的吻了她,在她将我掀翻在地时,我尽是有些害怕的。怕她就此疏远我,避我如蛇蝎。她起身离开包房时,我宣言:"季流年,你逃也没用,我要你!"那便是我心生执念的开始。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四年了吧,加起来不足一个礼拜,可爱却只增不减。" 当时,季志风摇头轻叹口气,"东子,你都这般说了,我就不知道,你为何就执着成这样儿?你还看不透么?再这样傻下去只会误了自己,你不把年儿从心底拿出,就永远看不到其他的人。" 他知道,志风是为了他好。 "东子,东子!"母亲的呼唤使霍东成回了神,冲母亲笑笑,"东西买齐了?" "嗯,齐了,回吧!" 在这样的夜晚,回忆不可抑止。他想起志风说,她这几日该回来了。他想,也许我该约她出来好好谈谈,为自己的义无反顾和一厢情愿的执着,做一个了断。 其实,他一直知道,结果亦如当初,不会改变。却,不是她当面说出,他无法死心。 人就是这样,喜欢自欺欺人和作茧自缚不是么? 冬日的阳光透过摩卡的落地窗,暖暖的打在相对而坐的男女身上。桌上是香浓的黑咖啡,几碟甜点。摩卡环境清新优雅,留声机播放着缓慢舒心的曲子,一切都是美好温馨的。 霍东成穿的很随意,但长相漂亮的男人,无论穿什么走到哪儿都会成为异性注目的焦点。此时,咖啡厅的好多女客都不时的向他行注目礼。 他眼光柔柔的看着对面的女子,觉得能让自己只是看着便心生满足的,只有她了。 一杯咖啡喝了一半,对面的男人只是盯着她看,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你今日特意把我约出来,不打算说点什么?"如一搁下咖啡杯,笑问。 霍东成一怔,这是收回迷离了的心神,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一口,满眼认真的对上如一浅笑的双眸:"年儿,你为何不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如一正要点烟的手僵了一下,随即一笑,点了烟,"我以为你早就该淡了。" "心里的执念虽生的突兀,但对你的执着和惦念,只会因时间的流逝越发深厚,怎会淡?" "霍东成,忘了我吧,我并不适合你。" "你我从未彼此了解过,你又怎知自己不适合我?" 如一笑得无奈,"好吧,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并不是借口。"如一坦白道。 霍东成眼神阴郁,心刺痛不已,"他是谁?"语气冷冽,带着质问。 "霍东成,我觉得你我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你站在什么立场来质问我?"如一笑得云淡风轻,睨视着霍东成。 "呵"霍东成轻笑,危险地眯起双眸看着如一,"什么立场?季流年,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如此疯魔爱了你近四年"语气凝满自嘲,声音干涩沙哑,"你说我是站在什么立场?你有心么?"他抬手附上自己闷疼的胸口,"我这里,被你简单的一句话,击碎了,有多疼你可知道?" "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你情我愿。霍东成,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无情。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对方甘愿的付出,有多么深情,而心生不忍,愧疚,或是感动。从而因为这些负面情绪,开始对那个人温柔以待。我觉得那样,只是另一种变相的伤害方式而已,更加冷酷无情。你对我心生了感情和执念,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如一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坚定。她脸上一直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双眼直视霍东成的眸,"也不要恨我。因为感情往往是有定律的,爱极才会生恨,所以恨意会令人更难忘记,比爱还要难忘却!" 第96章你的方式6 霍东成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酸涩,疼痛,不甘,恨恼,各种情绪纠结痴缠着他。却,对这个自己爱惨了的女人,束手无策。 她说的字字句句,犹如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插在他的心口,穿透皮肉,进入心脏。拔出来会当场毙命,不拔会痛不欲生。 他说:"季流年你好残忍,如此伤我" 我原本的打算,就是要听你说出拒绝,我便让自己死心。可是,如今你说了,我却那样痛。这时我才发现,我有多么可笑,自欺欺人到如此地步,我霍东成从未在感情上受过如此挫折和打击。 如今,在你这里,我经历了,刻骨铭心! 原来,我只是用"欺骗"来安慰自己的爱而不得,慰藉你的无情和不回应。 原来,我根本就放不下。 原来,我尽如此爱你! 一想到要放弃你,想到你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对他嫣然浅笑,温柔以待,想到你会在他身下辗转承欢 我心底生出的恨意和疯狂,来势汹汹,想要摧毁整个世界,包括你。 那样,也许我就会好过一些吧! 季家流年,你可知道,你已经成为了我难以逾越的魔障? 如今,这道魔障,我无力跨过,下不了手除去,你要我如何是好? "季流年,我不允许你拒绝我。你我,要么成为恋人,要不就是敌人。"男人的语气里充斥着不容人抗拒的强势和霸道。 此刻,如一面前的这个男人,眼里的情绪那样复杂。坚定的执拗,爱而不得的痛苦,害怕失去的恐惧,霸道的不容转圜的情愫,多种情绪瞬间交织转换。 如一笑,微眯眼望着霍东成,啜一口香烟,轻缓的吐出烟雾,淡淡道:"这是威胁么?"她生平最讨厌被威胁。 "如你所见。"他已经平复情绪,恢复从容浅笑。 "霍东成,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日一大早,霍东成就开车去了霍家老宅。 进了客厅,空荡荡的,李阿姨估计在厨房收拾呢。走到大厅沙发上坐下,霍东成点了根烟闷头抽着。这会儿八点不到,老爷子还没出门,想是正在书房看报。 一时,他心里有些踌躇,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 却,一想起那日在摩卡的种种这几日,日夜积攒盘旋,折磨着他的愤怒,恼恨和不甘,就一股脑冒了出来,直冲脑门儿,胸口泛滥起一股股汹涌的疼意,揪得他此刻坐立不安。 老爷子的办公室主任张贤,刚给老首长送去早报,从二楼下来。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有些意外。他走近几步,映入眼帘的,是明显一脸阴沉的霍东成。张贤心里就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出声叫他正犹豫间,那位已经站起来了,"东城,这么早来,找老首长?" "嗯。"霍东成点点头,直接抬步往楼梯口走,蹬蹬蹬几下就上了二楼。 张贤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小声的嘀咕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这位小魔王,瞧着面色不好吧,还一脸倦容,眼睛下面都靑了。" 到了书房门口,也不敲门,霍东成直接推门进去,看到自家老爷子正坐在书桌后,手里还捏着报纸,脸上老花镜滑到了鼻尖儿上,正抬眼笑望着自己,"成儿,怎么了?"瞧这面色差的。 他没答话,走过去坐在老爷子对面儿,话说的直接干脆:"爷爷,我要娶季家小丫头。"脸上眼里都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霍老爷子觉得有些奇怪,有几日没见这小子的影儿了,还说不知道又疯哪儿去了。这今儿一大早过来,见了他就突然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 放下报纸,老爷子问:"季家哪个小丫头?"据他所知,季建辉有两个孙女,"季老大家的,还是季老二家的?" "季强家的小女儿!"霍东成回道。 "哦?"老爷子哦了一声,摘下老花镜,"没听说你对谁上心了啊?难道是我老头子这儿消息过时了?你这一下就要娶人家,人小丫头愿意吗?" 霍东成哽住,眉毛也蹙了起来,嘴角往下耷拉,表情显得有些孩子气。也只有在霍老爷子面前,他才会显出这一面。沉默了几秒,他在心里又把自己撕碎了一遍,"不愿意。"语气有些气恼,更多的却是无力。 咳,霍老爷子不由笑了,"人家不愿意,怎么你小子这是打算强娶不成?" "爷爷,我就是要她,只要她!"霍东成语气坚定,望着老爷子的眼里,全是执拗和任性。 霍老爷子一瞧孙子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合着这小子是在人小丫头面前吃瘪了,清了清嗓子,老爷子道:"季家这几年在军界,那是如日中天,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话点到为止。 下一刻,霍东成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气鼓鼓的瞪着自家爷爷,"您老就忍心看着你孙子这么难受下去?"那眼里,是苦涩,倔强,不甘,伤痛。 老爷子失笑,"我还以为你这几年长大了。"摇摇头,"原来,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喜欢人家,就不能凭自己的本事去追?" ""他要是能追到,还能这么痛苦。 看孙子不说话,只是站在那一脸复杂,老爷子就知道这是碰上钉子了,人小丫头肯定根本都不鸟这小子。 摇头轻叹口气,老爷子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个内线:"张主任,给季家去个电话,说我下午想约季老出来喝个茶。"还是过不得不是。 第97章苦命的如1 于是,霍东成满意了,露出笑脸冲老爷子笑笑,语气也轻松了,"爷爷。那我先出去了,您老忙,别累着啊。"话罢转身出了门。 霍老爷子看着书房关上的门,只能无奈笑笑。 季建辉放下电话,视线却没有从话机上移开。人坐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思索。 "爸,您怎么了?"刘宁小声的开口。心里疑惑着,就接了个电话,怎么 "哦,没什么。"话罢,老爷子起身上了楼,去了如一所在的侧书房。 如一正在看书,听到门响,看到老爷子一脸笑意的进来,"您老不是打算出去遛弯儿?" 季老爷子走到沙发边落座,脸上的笑意收了,望着如一道:"年儿,我刚才接到霍岳山办公室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下午要约我出去喝茶,在老福茶庄。" 如一心中了然,笑着说,"我还以什么事儿呢,让向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老首长都变了脸,您老也别发愁。"站起身走到沙发边挨着老爷子坐下,"他约您见面,无非是先提个话头。霍岳山在政界多年,坐到如今的地位,心里岂能不衡量?" "我这是关心则乱。"老爷子也笑,"可这事情总要彻底解决,要不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如一点头,"下午就让我这个小辈儿,去会一会这政界泰斗如何?" "哈哈哈!"老爷子放声大笑,拍着如一的膝头,"不愧是我季建辉的孙女,行那就你去吧。" 老福茶庄,四九城的老字号,源于清末民初,经营到现在,已经是百年老字号。 纯木结构的二楼建筑,环境优雅,开在老干部活动中心。来此的大部分都是退休老干部,就图这里的茶叶地道,和环境安静。 泡一壶清茶,和老友下下棋,聊聊天下的大事小事,也是晚年的一种雅致消遣。 约得是下午四点,如一掐着点儿去的,到时差十分不到四点。一下车,就看到茶楼门口站着一个一身深灰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想来是那个办公室主任了。 张贤就见一个身姿高挑,穿着大方,气质雅然清淡的女孩微笑着走到自己面前,"你好,是张主任么?"声音清雅,又带着一丝疏淡。 "哦,是!"张贤赶忙笑着轻应。 "我主动请缨,要代爷爷他老人家过来陪霍老喝茶。"如一笑着淡淡道。 张贤面上神色不变,"霍老正楼上等着呢,季小姐请!"心里却道:"这姑娘,一脸自若从容。她马上要见的可是一国的副主席,被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看来也是个难缠的主儿,不能小觑啊。" 被张贤引着上了二楼,在一间雅室门外停下来,"老首长在里面等着呢。" 如一微笑点头致谢后,抬手敲响了门,"叩叩叩"三声,力度合适,很有节奏。 "进来!"一道沧桑沉静的声音传来,如一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头发花白,着深蓝正装的老者坐在八仙桌后,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如一走过去,"您好霍老!"笑颜明媚的打招呼,"我可以坐下么?" "当然!"老人笑道:"倒是有些出乎我老人家的预料。" "没料到我爷爷会驳了您的面儿,不来赴约?"如一半开玩笑地说。 "哈哈,小丫头有意思。"霍岳山笑道。 如一坐下,端了桌上的茶壶,将霍岳山面前喝了一半的茶满到七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左手半托杯座,右手掀起杯盖,顿觉一股清淡的茶香扑面而来谧人心扉。宽了几下水面儿上浮着的茶叶,才送到唇边小口轻啜。 "极品的雨前龙井,霍老,这楼里可没这好的茶,是您老自带的吧!"如一放下茶杯,笑盈盈道。 "小丫头蛮懂的?" "不瞒您老,我家老爷子也是个爱茶的,我这嘴算是被养刁了。" 老爷子笑,端起茶杯押了一口,望着如一:"看你的样子,想来是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如一也笑,"您老见我进门儿那会儿,不是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霍岳山轻咳一声,"你这打太极的功夫,倒像是有点火候。" 如一但笑不语。 老人轻叹口气,又押了口茶才搁下茶杯,开口慢悠悠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本来我老头子不该过问。可小成今儿一早就来找我,一开口就说要娶季家小丫头,还一脸倔强和认真。说实话,这孩子长这么大,我真还没见他对什么这么执拗过。" "您老不是更知道,我不愿意么!"如一笑得云淡风轻,"得不到的,永远会心怀不甘,这也是人之常情。强撮合的婚姻,岂是有幸福可言的,最终只能成为怨偶罢了。"话说的非常平淡。 "丫头能对我老头子说实话么?" "当然。" "为什么没看上我家小城?" "我已经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不是他。"如一坦言。 老人沉默几秒,"小城是我们家最小的孩子,打小儿被宠坏了。可在我面前,他还是知道分寸的。小城对你是真上心了,那眼里的疼和执拗,我老头子看得很清楚。丫头,你说我这个做爷爷的"话未说完,就是一声长叹。 如一在心里冷笑,面儿上却平淡自若,没接话。 见如一不接话,老爷子又道:"今天,我约老季出来,也是想问问他的意思,如果同意,就选个日子上门提亲的。" 第98章苦命的如2 "霍老的意思,是要顺孙子的意,即使对方不愿意,也要促成这桩婚事了?"如一仍在笑,微垂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清冷。 "丫头,你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老头子难道就是个不通情理的?" 如一笑,"那我就谢谢您老了!" 霍老爷子回到家,一进客厅就看见了自家孙子。心说,这小子指不定早上来了就没走,一直就等着自己回来,问结果呢。 见道爷爷进门,霍东成站了起来,过来搀着老爷子的胳膊,往沙发边走,"爷爷,坐!" 老爷子刚坐下 "爷爷,怎么样?" 在心中无奈低叹了一口气,老爷子语重心长道:"小城,我今儿见着那丫头了,她不适合你。" "不适合?"又是这句话?却是出自家爷爷的口 难道她真的就不适合自己么? 霍东成的心沉到了谷底,布满阴霾。人往沙发背上一靠,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霍老爷子看着孙子这般,心里着实无奈。却,他一辈子阅人无数,只今日一面,他就知道,季家那丫头是个不简单的。在他面前无一丝胆怯和紧张。从进门那刻起,一直到结束,她谈笑自若,进退自如。 这样的女孩,即使娶进门,自己的孙子能箍得住? "嗯,我知道了爷爷。"霍东成清淡一笑,"这样,我也算能死心了。"心到底死没死,只有自己心里有数。 他其实明白: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也许有的只是情深缘浅,就如他和她。他所有的痴迷与伤痛,彷徨与坚守,诠释在爱里交织,聚散缠结。 西方国家的寒假,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未过元宵节,如一就登上了返程的飞机。 次日清晨,飞机在戴高乐降落。一出机场,越野车旁,倚着车身浅笑而立的男人,不就是穆大教授么。 他的视线准确在人群中找到如一,几步就迎了上来,结结实实的将她抱进怀里,"如一,我好想你!"略嘶哑的声音,满凝着思念。 上了车,穆子楚倾过身为如一系安全带,在撤回身体时,在她唇角落下一个轻吻:"看你的样子,飞机上肯定没睡,咱们先回去,吃过早饭补个眠。"穆子楚看着如一眼底下淡淡的青色,心疼道。 "嗯。"如一阖眼靠上车座,她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无微不至。 到了穆子楚居住的公寓,两人刚一进门,只听砰地一声,穆子楚将手里的行李箱丢到了地上。另一只牵着如一的手一拽,将她拉进怀里,紧接着唇就压了下来。 他吻得热烈痴缠,先是唇,然后是眼睛,鼻尖儿,脸颊,在慢慢往下蔓延,啃咬如一颈上的肌肤。 他的身体抵着她一步步往沙发的方向挪,如一身体陷进沙发那刻,他的唇离开,微喘着气说:"我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急色成这般模样。"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愧色,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如一笑着摇头。她也未想到,此刻面前这个,眼里犹如住着一头饥渴的玉望之兽,那隐忍的玉望,像烧灼的烈火,想将她吞噬的男人你,是那个如竹临风,如玉如水,令人见之忘俗的穆子楚。 穆子楚带着薄茧的双掌捧住她的脸颊,拉近自己,含住她浅粉色的唇,辗转啃咬舔舐,撬开贝齿,闯进领地,吻的彻底而深入,不放过她口中每一寸,缠着她的舌,纠缠勾挑,轻柔缠绵的追逐嬉戏,两人的身体也激烈紧密的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 在如一觉得呼吸都困难的时候,得到了解放。穆子楚长长呼出一口,身体向后一仰,手臂圈住如一的腰,将她拉到自己身上靠着。两人都是面色晕红,呼吸急促。 "在家可有想我?" "偶尔。" 穆子楚笑的宠溺,抬手轻点她的额头,"去冲个澡,我去做早餐,你吃了后乖乖上床睡觉。" "好。"如一听话的起身,去浴室洗澡。 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穆子楚挽着袖管正站在餐桌边,正往碗里盛粥,"可以开饭了。"声音温柔的不像话。 一张小小的四方桌,桌上是煎蛋火腿,爽口的两碟小菜,米粥,很简单的早餐,如一却吃得很细致,因为品出了里面的情和暖。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坐在她对面,微笑着为她夹菜,添粥。 如一想:房子不用太大,里面住着我喜欢也喜欢我的男人,每次我回来他一定在等我,也许这样的生活,就是幸福,平淡而温暖。 甜蜜温馨的日子总是短暂。穆子楚和如一一起,在庄园陪伴孩子们度过了快乐的几日。 转眼,便到了开学的日子。 仅一个学期,学校里唯一的东方学员从大一跳级到了大三就读。这个消息在开学的第一天,迅速地传遍了全校各个角落。如一从宿舍出来,在去教室的路上,她可以清楚感觉到,无数道窥测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聚焦到她身上。 认识她的,必是要拦下笑着寒暄几句,无非是你很厉害,多优秀,如此云云。 指挥系大三的班级,在校园倒数第二栋教学楼的三楼。如一上课,总是掐算好时间的,往往她进教室坐下没多久,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今日亦是如此。却,当她到教室门口时,本来有些喧闹的教室里,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一片静默。无数道视线齐刷刷射向门口扫向她。 "嗨,你好!"挥手跟她打招呼的是熟人,入学时接她到宿舍的约翰。 第99章苦命的如3 如一从约翰浅笑点头,抬步进了教室。 "就是她?" "嗯" "跳上来的就是她!" ""如一额角涎下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黑线,有些无语问天,"跳上来?"她是青蛙么? 还没响预备铃,教员还未到。班里的学员基本都到齐了,延续大一的状况,一眼望去,几十号学员,又是清一色男性生物,她再次成为了"万绿丛中的那一点红"! 整个教室基本都坐满了,只有倒数第三排和第一排空着两个座位。如一走到末尾一排的空座前站定,问座位紧挨着的学员,"这座位有人么?" 男学员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前面另一个空位,"那个也可以坐的。" "谢谢,坐这里就好。"话罢落座。 她刚坐下,将手里的课本放到桌上,前排的一个男学员回过身,一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法国大男孩,正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碧瞳望着她。 "怎么了?"如一浅笑着问。 大男孩眨眨眼,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对你很好奇。"话很真,也很直接。 如一再次无语凝噎,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她不接话,旁边的人倒是接上了,"我也对你非常好奇。" "" 如一虽明白众人的心里,却无法做出回应。 见她不说话,两人识趣儿的闭了嘴。 在圣西尔,季流年的名字,可说人人耳闻,毕竟是高调的"风云人物"。 校搏击格斗冠军,射击第一,专业课业,成绩也非常优秀。平日虽然总是笑着,却寡言少语,甚少与人交流,喜欢独来独往。 这样一个女孩转到了班上,顿时班里这些青春热血大男孩的好奇之心。 由于"很好奇"的人非常多,于是如一这一天悲剧了,在内心无数次抽搐和无语中度过。约翰很体贴的过来为她解围,可收效甚微。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长,几天后也就恢复了正常。她的生活在专业课业和各种训练项目中转换。 春末的一天,如一和班里的几个学员,一起被导师叫到了办公室,说让他们去参加一次秘密集训选拔,一定不能为"圣西尔"丢脸。 如一心中了然,无论哪个国家,在读的军校生,成绩优异者,都会被学校推荐,去参加国家秘密部队的集训选拔。对学员们来说,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即使落选,也会成为一生中难忘的一次经历。 但是不包括她。 宣布完这个消息,另几个学员脸上的喜悦是难以掩饰的。恭敬地跟导师敬礼后,陆续出了门。 如一等他们出去后,笑容很真诚地望着导师道:"修因导师,我可以不去么?" 修因笑着摇头,"参加的学员,是班级各个教官和导师举荐,然后校委开会讨论后决定的。"意思就是非去不可。 "导师,我记得几个月前和您说过。我如此刻苦学习,就是想早日毕业,之后回祖国效力。您应该知道,我即使选上了,也不能留在法**队服役。" "季流年学员,你的优异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指挥系";五位教官,三位导师,包括我,递上的举荐名单都有你的名字。我只是不希望你错失这样一个学习的机会,它将会成为你军旅生涯的一段重要经历。"修因笑得很和善,低垂的眼睑遮住了眼底闪烁的精光。 "遵命!"如一敬礼后出了门,知道无转圜的余地。 第二日,各个班级参加的学员,被拉到了驻扎在深山里的一个训练营里。除了如一,所有学员都非常兴奋,似乎能参加这个选拔,本身就是一种荣誉,已经可做被他人景仰和崇拜的对象。 如一恶寒不已,她心不在此,所以不能如他们般喜悦和兴奋。就如修因所说,只当是一次特殊的锻炼机会,毕竟这种机会她从未有过。 带队的教官给一众人介绍了基本情况和注意事项后,与站在不远处身穿作训服的两个军官说了些什么,便上车离开了。两位军官走到队列前,个子都不高,也不算健硕,长相很大众化,属于扔到人堆儿里就找不出来那种,不过眼神犀利,气质凛然刚毅。 两位军官没有马上开口说话,只是围着队列缓步慢行,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像是观察。一圈转下来,当两人重新回到队列正前,其中一人开了口:"你们都是未来的军官,国家的优秀人才。能来到这里,也是学校里成绩优异的学员。 这里,只有纪律和命令,你们从今日起,不需要名字,只有编号,直到你们被踢回去或者从这里走出去。 回答我的只有两句话:一,是长官!二,明白长官! 如果让我听到第三句,我就会让你们"非常享受";听明白了吗?" 说得如此清楚,不明白就是白痴 "明白长官!"回答的声音整齐洪亮,两位军官满意了。 接下来,学员们十人一队,到后勤营帐,领取训练服和一些生活用品,还领到了各自的编号。如一领到了"tj"两个字母的编号,当时给她发牌儿的教官还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如一也没在意,因为这样的注视她早已习惯,还在心里嘀咕:不就是黄皮肤黑头发么,值得这样看? 岂知这代号也是有"名堂"的,当她知晓着代号意味着什么,将学校校长室的那个死老头,他们家祖宗八代挨个问候了个遍。 之后,分配营帐,吃饭。 第100章苦命的如4 来参加集训的,包括如一在内,一共七个女生,正好一个营帐。都是一个学校的,学员里有和如一还算熟悉的约翰。 吃过晚饭,十点时熄灯号响了。 如一睡眠很浅,睡意朦胧间,听到一阵很轻的悉索声从帐外传来。如一立刻警醒,捞起作训服就往身上套,"都醒醒,赶紧起来,有情况!" 营帐里的其他六个女学员很快醒来,声音里都还带着浓浓睡意 "怎么了?" "什么情况?" 营帐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众人还未搞清楚怎么回事,几条黑影速度极快的窜了进来。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打斗时衣服摩擦的哗哗声,夹杂着女生们扯着喉咙的尖叫。 几声沉闷的闷哼后,尖叫停止,随之帐顶的白炽灯亮了。 面前的情况,令几个女生惊骇的睁大了眼,只见,几个穿着作训服,脸上照着面罩,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军人,个个手里都拿着军刀,此刻正横在学员们的颈间。 但情况总有例外不是,其中一个军人的匕首是在如一手里的,且他正代替她此刻应该呆的位置。原本属于他的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间,情况正好对调。 剩下的几个军人默契的彼此对视一眼,将匕首收回。 约瑟夫淡淡的瞟了眼自己那个"没用"的队员,从腰间拿出对讲机,"任务失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全员俘虏,却出了个特例,自己的队员被人女孩利索撂倒,成鸟俘虏。 "这是一次夜袭演习。"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哨声想起,紧急集合!得到自由的女学员们来不及思对刚发生的一切表示惊讶,一阵忙乱,套上作训服,冲出营帐,刚出去,还没回过神了,一条高压水柱劈头淋了过来。于是,所有学员无一幸免,被水冲的东倒西歪,很好了诠释了"落汤鸡"的形象。 "三分钟内站好队!"军官的吼声传来。 这晚,众学员很悲催滴,被教官整了个半死,直到天色大亮才结束。 一个个学员全部筋疲力尽的摊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因为刚结束了十五公里负重越野。吃过早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学员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讨论,半夜被袭,很干脆被"一刀抹脖子"的经历。 如一她们营帐也不例外,几个女孩凑在一起七嘴八舌,看如一时仿佛看怪物。 一个典型萝莉脸看着如一盯了好半晌,笑着说,"季,今后你得带着点我们几个,要不一个不妨,又被匕首架在脖子上。" "好!"如一很干脆的微笑点头,毕竟军人要讲究团结合作,她们住一起,训练时又是一个小团队。 法国女孩尤利道:"这次咱们女生可不会被那些个臭男人看扁了,只有我们是自己走出来的,他们无一例外,可都是被"押";着出的营帐。"说完还爽朗的大笑了几声。 其他几个也跟着笑。 这几个女孩无一例外,都很爱笑,人也开朗。跟她们在一起,如一会被他们明媚的笑颜感染,也不由会弯起唇角。 这只是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学员们可说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有人私下给所有训练他们的教官起了外号,"魔鬼"后n个号码,从一排起。"撒旦"一号二号,给那两个军衔最高的少校,也就是他们刚来那天,见到的那两个。只是苦中作乐的一个小小恶趣味。 约瑟夫和他的队友觉得很丢脸,接到训练一帮学生兵的任务是,只是让他们觉得郁闷。却,头一晚就给载鸟,成了整个营地教官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还不算什么,要是回到大队,消息走漏出去,被那些人恶劣的队友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如何取笑他们呢? 想起这个就蛋疼。 于是,某人每天都要收到几枚白眼和几声冷哼,心里那个委屈啊,偶咋知道,那个女孩子伸手那么敏捷,当时根本没有出全力好不好,怕伤着那"娇滴滴"滴女学生兵。 本是抱着"怜香惜玉"的心思,谁知就载了,被一个小姑娘轻松给制住,他自己都觉得丢死人丢到珠穆朗玛峰去了。 三个月后,一些人被淘汰了,来时有将近一百人,此时只剩下一半。 接下来是专业训练和小组训练,几十人被分成不同的小组:突击组,渗透组,狙击组,机枪组,分别进行不同的训练和磨合训练。如一进了狙击组,专门训练狙击战术和情报判读。 体能训练和专业训练,如一很认真对待。这里的训练方式,和她的倒是很相像,都很残酷。 专业训练的项目很繁杂:弹道学,狙击训练,情报判读,路径选择,阵位选择,特种车辆驾驶,长途拉练,单兵拉练,等等。 这些很多都是如一前世接触并且已经熟练掌握的,只是稍作转换,便很快上手,熟练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学过的如一就当重新温习了,未接触的也在学习中纳为己有。 五个多月的特训接近尾声,测验成果的日子到了。最后的考试,实战拉练,也是决定学员们是被送回学校,还是进入这只特殊部队。 吃过晚饭,如一出了营帐,在不远处的小树林,找了棵歪脖子树,蹭蹭几下上去,靠坐在树干上。这一个人一闲下来吧,就开始犯烟瘾,觉得嘴里苦涩无味。 在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早知道她该多藏几包烟的,也不会落得此时"弹尽粮绝"。 如一索性阖眼,开始闭目养神。 第101章苦命的如5 她想着,这明天就要考试了,我要么故意不合格?可那样就是无视命令,可要是合格了,自己要求退出,不知道可不可行。 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如一睁开眼,就见树下站着两个人。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在树上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长相。 "嘿,谁在树上?"一个冷漠的男声音问。 "tj"如一报上了自己的编号。 树下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咧嘴一笑,仰头望着树上的黑影儿喊道:"下来,谁让你上树的!" ""听这口气,是教官无疑了。如一只得下去,省的让他们找茬受处分。待她的脚刚一落地,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一直手臂就要探上了她的左肩,如一快速向右倾斜,一个后空翻落地,离两人便是两米开外了。 "嘿,身手够敏捷的。"其中一个笑道。 "你过来,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约瑟夫道。 如一走过去,"两位教官有何命令,没有我要回营帐了。" 约瑟夫笑,"我对你很好奇。" ""如一无语,又是这个词儿。 见她不说话,莱茵笑着说,"你可知道,布克因为你成了大家的笑料?" "关我什么事?那是人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话罢,如一又语气清淡的接了一句,"怪他太轻敌,活该。" 话一落,约瑟夫和莱茵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考试后咱们很有可能成为队友。"莱茵说。 如一蹙眉,"我没有加入的意思。" "额"约瑟夫错愕出声,"为什么?"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 "我毕业后要回国,所以没打算留在法国服役。"如一实话实说,他们即使知道了,对自己也不会有影响。 "这样啊。"约瑟夫低喃一声,心里难免有些遗憾,如此优秀的人。 "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么教官?" "嗯!" 两人看着远去,渐渐隐没在黑暗中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过神来。 "这样的人才,不能留下,真是有些可惜了。"莱茵念叨。 约瑟夫点头,"走吧,继续巡视。"话罢带头往树林深处走。想着,这个令人刮目相看的东方女孩,如今全营唯一的女性,也是所有人中最出类拔萃的学员,一时心里不禁有些感慨。 每次,一日的训练结束,吃过晚饭,所有的教官都会聚到大帐里汇报一天的训练情况。无一例外,每次都会听到关于她的种种。 他很想和她切磋一下拳脚,可他不是她的教官,没有机会。 而负责教她们那对的教官凯迪是如何说的:"快、狠、准,非常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招招直戳要害,讲究一招制敌。我特意安排队里的几个男学员和她对练,一起上也坚持不到十分钟,格斗伸手真是棒!"话罢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这只是其中的一段。 第二日凌晨一点,集合号准时响起。 剩下的不到三十个学员,队列整齐的站在空地上,等待教官发号施令。 "七人为一个小队,你们的任务就是到达w高地上的临时指挥部,并取回写着自己代号的徽章。之后按地图所标,在规定时间内到达b高地,就算合格了。从出发起,一路上都会有人埋伏狙击,并且设有若干陷阱。我祝你们好运!" 接着,队员们每人领到了一套非常简单的单兵作战装备,地图,一把手枪,一梭子弹,一把野战军刀,只够吃一顿的压缩饼干,指北针,水壶。 狙击手只是多了画图笔,手枪换成了狙击步。 每个人的背囊除了模拟负重,什么都没有。而且,背囊在出发前是被称了重量的,到达目的地还在重新过秤,少一两都是作弊。 一切就绪,正在众学员等着教官"出发"二字的口令时,"季流年出列!" 如一出列:"是教官!" 只见教官走到如一面前,唇角上翘,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第一个笑脸,却如一看的心里发毛,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定不是他娘的好话。 韦德少校笑眯眯的看着如一的胸牌,"你不在编列内,要单兵作战完成任务,所以多配发一梭子弹。"撂下话后,"入列!" 如一在心里问候他老母,"这胸牌,不是你给老子发的?"感情早就有预谋了。 如果韦德少校知道如一如此想,还因此被骂了老母,一定气的大喊冤枉。 直升机直接将一众人扔到了深山里,一座他们野外拉练未到过的大山。树木茂密,杂草荆棘丛生,密密的树冠遮住了月光,可见度不足两米。 初秋的阳光自窗外倾泻进来,细腻的光暖暖的打在身上,犹如被她柔软的身体拥抱,令人心生想念。窗台上的几株盆栽向着太阳挺直了身子,身姿翠绿。 他以寂寥的身姿,孤立在阳台上,指尖儿的烟缭缭绕绕升腾,迷离了他的眼。男人隔着着淡淡弥漫在眼前的烟雾,眺望远处城市的风景。 他一直知晓,他和她聚少离多,可是一直有她的消息不是?却,这次,她一失踪就是七个月零二十一天,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好似从人间蒸发了。 昔日,每个假期,他都会去学校门口等她,接她一起回家。却,二月份的休假结束,他送了她回学校,在校门口看着她一步步迈进圣西尔。 他想着,最多一月,我便又可以来接她。谁知,此后便没了她的消息 第102章不漫的互许终1 于是,一到她每个月固定休假的日子,他便去校门口等她,从早晨等到夜幕降临,却再也不见她如以往那般,笑着从门口出来,走向他,亲切的唤他子楚。 穆子楚在心里安慰自己,想着,也许她是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 可她还只是个未毕业的军校生,有这个可能么? 我的如一,你到底去了哪里?未何不给你的子楚留下只字片语,便这样再次消失了? 让我独自死守着对你的爱,陷入疯狂的想念和思恋 每当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想念,令人如此痛苦! 往昔的穆子楚,对军人,其实是避于了解太深的,因为这是他心里不愿提及的禁忌。 他那远在z国的父亲,两个哥哥都是军人。 十四岁那年,他无意中知晓,原来看着他长大的那个女人,他叫了十几年"母亲"的女人,父亲的妻子,原来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的母亲生下他后,在知道父亲已有家室,且还有了两个儿子时,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自己爱之入骨的男人,回了法国的母家。 于是,他也离开那个家,到了法国陪自己的母亲一起生活。 所以,他下意识去回避关于这个职业的种种。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刻意逃避,却,即使逃避,也不要自己去触碰,去想起。因为一旦想起,便会止不住萌生出,要回去,哪怕远远的看他们一眼的念头 如果这么做了,那,我独身了二十多年,仍苦守着心中爱怜,心里仍惦念着那个男人的母亲,我要怎么面对她? 所以,穆子楚淡薄,已过而立的年岁,却仍不涉及男女情爱,不会心生向往,一直独身。 直到遇见了她,那个令自己一眼便心生了惦念的女子。 那刻,穆子楚明白,男女之情的产生,原来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母亲多年的苦守和惦念,一直都是心甘情愿。 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理解母亲。 原来,自我折磨和逃避的,一直只有他一个 时光如流水,一别二十多年,他再未踏上过那片国土,再也未和那个他唤了十几年"父亲"的男人联系过。 丛林的夜,被无边的漆黑笼罩。 考试至今日,已经开始了一个礼拜。在第三日的傍晚,如一进入了现在身处的这片丛林,之后的四天,她便在这片丛林里前进兜转,不知干掉了多少狙击她的敌人,可还是未走出去。 她骑在树杈上,掏出聚光电筒,拿出画图笔修正着手里的地图,因为这张地图大半儿是水货。不过还好,只要有人狙击她,沿路有陷阱,就说明没脱离路线。 修正完毕,如一掏出酸涩的野果子啃了两个,灌了几口水,滑下树趁夜前行。 天亮时,她已经行进了十五公里。这夜还算顺利,没碰上敌人。已经到了丛林边缘,再翻过一座山,就可以到达下一个补给点了。 可老天好似故意跟如一过不去,在她进入深山后,中午时分下起了大雨。如一只能停下,大雨中深山跋涉,太危险。得找个能避雨的地方,等雨势小了再走。 这场雨没下多久,在临近傍晚时分停了。如一走出躲雨的小山洞,继续前行。可没走多远,发现了泥地上的一串脚印,她蹲下身仔细观察,肯定了这是属于伏击小队的野战靴脚印,且最少有七八人,一个小队。 很幸运,如一前行中并没有和他们交火,在深夜时分到达了补给点。 之后的几天,如一在敌人的追赶堵截下疲于奔命,没时间捕猎,不敢生火,干靠野果果腹,水壶里也空了。这些还不要命,要命的是,这次追着她的敌人,比之前几天的要棘手的多,且围追堵截的方式花样百出。 不能硬拼,她的子弹有限,只能绕圈子迂回。 如一的行进线路一改再改,改的她不知问候了多少遍那些人的祖宗。可即使这般,她仍躲不过他们的堵杀,一个个好似长了狗鼻子,能准确的嗅出她身上的气味儿。 这样疲于奔命的日子,很令如一怀念。几日来,她"杀人"杀到手软。背囊里撕下的敌人"徽章"有一大堆了。 第十二天,如一达到了指定地点,取回了刻着自己代号的徽章,行往下一个地标,也就是终点。 第十五天黄昏,如一到达了终点,已是身姿狼狈,蓬头垢面。 考试结束,参加考试的学员,最后合格的只有十八人,剩下的全部"阵亡"。之后,他们被直升机送到了一个军营,举行了一个小型欢送会,许多人酒后哇哇大哭,是高兴,也是悼念这半年地狱般训练的心酸。 临行上车前,韦德少校叫住了如一。她回身看他,抬手冲他行礼,"有事么?" "知道你胸牌上的字母代表什么意思么"他笑睨着如一问。 如一摇头,心说—你现在提这个,还有毛用? "tj,特荐的意思,你是凡尔西中将,特别举荐给我们特种部队领导的唯一人选。"韦德笑着为如一作解释。 ""如一额角狠狠一抽,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可这并不是韦德的错,于是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抬脚跨上送他们回程的客车。 终于回到了城市,如一隔着车窗望着繁华的街市,高耸的大楼,热闹汹涌的人群。半年的与世隔绝,令她不由心生诸多感慨,觉得这一切居然都有了亲切感。 下午回到圣西尔,学校为凯旋而归的学员们举行了盛大的授衔仪式。仪式结束后是热烈的欢迎会,也是欢送会。因为他们即将离开圣西尔,加入那只特殊部队,成为他们的一员。 第103章不漫的互许终2 这当中当然包括如一。 授衔仪式完毕后,精神矍铄的老者凡尔西阁下,微笑走到她面前,笑望着她,"季流年上尉,我对你表示祝贺!" "谢谢!"如一浅笑的敬礼道谢。心里嘀咕着,还不是拜你所赐,才有了那么个"特荐"的代号?要不是看他年纪一大把,她真想不客气的,狠狠地问候这死老头一顿。 "等你服完兵役,回来领毕业证那日,我想就不会是上尉了。"凡尔西满面笑容,看着如一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赏。 如一笑,"我会努力。" 已经授衔,并不代表已经拥有了毕业资格。要拿到毕业证,必须等服完一年兵役才能回校受领。 在她被导师告知,要参加这次的集训选拔时,如一已经预见了这个结果。 圣西尔是军校,所有纪律规则以军队为纪律为基准。在校的学员,学年间听从命令,这是准则。 入伍前,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第二日,如一去向教过她的导师和教官告了别,回宿舍简单收拾了的东西,书籍全部送给那个小嘀咕婆。她未通知任何人来接,拉着她入校时带的行李箱,坐公车回了巴黎。 在市中心下了车,已是暮色时分,此时的城市灯火辉煌,五光十色。如一招了辆出租车,赶往穆子楚的公寓。她知晓,和自己失去联系这半年多的日子,他肯定担心坏了。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低头坐在沙发上的穆子楚连头也懒得抬,还以为是卫含来了。 如一站在门口,行李箱搁在脚边,笑倚着门框,就看着他何时才肯回头看自己。 没听到进门的脚步声音,穆子楚抬头看过去,当看到门口的人儿那刻,噌得一下便站起了身,几步就奔了过去,紧紧的将人儿搂紧怀里,手劲儿大的,勒得如一生疼。 她伸手环上他的腰,"子楚,我回来了。" 穆子楚将头埋在如一颈间,贪婪的绣着她身上的气味儿,"嗯,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声音闷闷的。 就这般静静相拥,良久穆子楚才抬起头,直直盯着如一的脸,"黑了,也瘦了。"呢喃。 放开如一,穆子楚将行李箱提进客厅,往地上一顿。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来,"如一,不要再这么折磨我了,没有你的消息,我每天都活在煎熬里。"话落时,她已经陷进床铺,他的身体随之附上来,一双眼里浮出一抹不可忽视的痛色。 如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是撑起身体,紧贴他,主动吻上他的唇。穆子楚加深这个吻,舌尖儿撬开她的齿关,含着里面香氛的小俘虏,细细舔咬,吻得温情脉脉,缠绵悱恻。 一吻结束,他啜着气儿,直直望进她的眼,"如一,嫁给我可好?" 如一身体一怔,随即微笑点头,"等我服完兵役。"我就嫁给你,虽然不是沈如一的身份。 "兵役?"穆子楚凝眉,"这半年"话未说完。 "去参加了一次集训。"如一轻道。 "兵役要服多久?" "一年。" "要去什么地方,可以告诉我么?" 如一摇头,"保密。"特种部队的一切,都是设计保密条例的,不管在那个国家。 一听这两个字,穆子楚的眉毛蹙的更厉害,"很危险是不是?" 如一不说话,只是笑着摇头。确实,比起她以前的生活,特勤任务不算什么。 穆子楚沉默了。以前他曾说过:即使介入她以后的生活,无论她做什么,他只会由她,不会阻止。 可话说得何其容易,可要做到,太难太难。她只是半年没有消息,他已经不知所措,整日人心惶惶。想到她可能面临的危险,他的心便撕扯着疼。却也知道,他无法开口让她不去。 军人,是她选择的路,她将来的职业。 他必须让自己习惯,习惯她随时的离开,习惯担心,习惯等待,习惯心里的疼。 他闭眼,遮住眼底即将溢出来的痛,低头重新攫获她的唇。这个吻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带着**和一丝凶猛。他的牙齿啃咬着她的唇,一点点加深力道,腥甜的味儿瞬间在舌尖一丝丝蔓延开来,是他的疼,也是她的疼 如一热烈的回应他,她知晓这个男人此刻的心疼。 却,不知如何能安慰他。 衣衫一件件剥落 下一刻,他微微撤离她的身体,视线描画着眼前的美体。眼前,是如一的高耸,如一的细腰—她散落摊开在雪白床单上如墨的黑发 穆子楚就看着,静静地看着,她看着我的眼迷离的能滴出水来,又像是蒙了一层轻纱,那样迷人 穆子楚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腹间有因常年握画笔生出的老茧。这样的手磨挲着如一的锁骨慢慢往下蔓延,一股电流顺着皮肤刮遍全身,她忍不住微微颤栗,身体更加紧贴他。 她的手环上他的背,指尖儿轻轻刮着他背部的皮肤感官刺激使得两人意乱情迷,呼吸渐渐浑浊加深。 眼前的人儿,眼睛微微眯着,脸上的表情因为染上了**,散发出一种慵懒勾魂摄魄 玉望来的如此猛烈—一发不可收拾。 心与心交融的身体连接,灵魂轻荡,意识沉沦进无边的玉望之海,身体飘荡,沉浮 她是他的整个世界,高潮的那刻,他融化了,只剩脑中璀璨盛开的烟花 第104章不漫的互许终3 "如一,我们同生共死!"他在她耳边呢喃。 她已经失去言语,身体和灵魂失了重,漂浮在蓝天白云间,心脏悬空,头脑空白 身陷欲海中的她,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眼睛,他的心瞬间悲痛 我的妖精,我一辈子的死守 "如一如一"他一遍遍呢喃她的名字。 月色映入房间,床上纠缠着的一对儿,在月色下如此动人心魄,妩媚撩人。 七天休假,在屋里厮混了两天。穆子楚伺候的很周到,吃喝,洗澡,穿衣脱衣,他几乎一手包办。 第三天两人一起回了庄园。因为提前打了电话,他们的车还未到大门口,远远的就见孩子们聚集在大门口,向车的方向张望,李玄和郑飞羽两只站在孩子们身后。 如一一下车,几个最小的孩子已经跑着扑过来,有的抱腿,有的牵手,有的拽衣服。 久别后的团聚,晚餐时很热闹。如一询问他们的学校生活,一个个回答的很踊跃,都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等孩子们睡下,如一才到书房,给沈朝亮和拉普拉斯那边的几个主事挨个打电话,了解国内和那边这半年多的情况。 法国这边的公司,在李玄上手后,早就交给他打理。沈朝亮在国内发展,自从她入了圣西尔,拉普拉斯的事情也交给他兼顾,所以要不时往拉普拉斯跑。 凯西说:唐逸在四月末离开了拉普拉斯,之后便没了他的任何相关消息。关于池默,那个男人在意大利和z国的势力,发展的很迅速,几乎已经将唐家所有的地盘都收入囊中,还兼并了几个大的帮派。 挂了电话,如一点了根烟静静抽着。 这般局势,唐逸,你就算有姚家的帮助,会有胜算么? 不过,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都已经与她无关了。她为他做的,已经仁至义尽。 如一假期的最后一天,天气晴好,阳光都带着细腻的温柔。 穆子楚说带如一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小聚,如一点头随他前往。他的圈子,她迟早要接触的。 唐人街的"小王府"这会所起的名儿,如一看来是俗到家了,怎么不叫"小王朝"?一进会所的门,沿路都有人笑着跟他打招呼。"哟,子楚来了!" "这是你家那位啊?" 穆子楚只是浅笑点头回应。进了包房,呵,挺热闹。大圆桌围着一圈儿,男多女少,几乎都坐满了,没有一个外国人,都是华裔。 又是一圈热烈的寒暄,穆子楚拉着如一入座,坐下手也不放,就拉着。 "如一啊,你看你不在这段儿,把我们子楚折磨的,整日魂不守舍的,看看对你多钟情。"一个嬉笑的声音,戏谑地调侃着如一。 如一只是笑不说话。这个人她在画廊见过一次,叫梁超。 接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这满是感叹,还带了那么点儿幽怨味儿的一句,不是别人,出自卫含之口。 话音一落,一圈人无论男女笑翻了。 如一没忍住,噗嗤一声下了出来,肩膀也跟着笑颤了一下,觉得这男人挺搞笑。 穆子楚拍着如一的背,没好气的瞪了卫含一眼。 卫含靠着椅背点了根烟,一副慵懒自得的摸样,浅啜着吞云吐雾。见众人收了笑,又望向如一,"现在离暑假开学还有一段儿呢吧?我们刚才聊着,正琢磨着找地儿度几天假,你和子楚一起?" 没等如一说话,穆子楚接道:"她明儿就走,去部队服兵役。" "你不是还没毕业吗?"一个声音发问。 "提前了。"如一浅笑道。 "啧,这刚回来就要走?"梁超啧道,"聚少离多,独守空房,身为军属,难啊!"边说还边摇头,一脸同情的表情看着穆子楚。 穆子楚轻笑,"你懂什么,那是光荣。" 如一笑,这个男人也有风趣的一面。 "子楚,还没打算定下来?"邹前笑睨了如一一眼,看着穆子楚问。 穆子楚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笑着说:"准备下午出去买戒指,先把她套住,婚礼吗,等她毕业了再办。"说话时,眉眼间飞扬的是满凝的喜悦。 "那成,我们都提前把礼备好了,等着到时候喝喜酒。"一个英伦范儿装束的男人笑着说。 "哎,这可算是熬出点儿头!"卫含又感叹,话罢看着如一,一脸的认真郑重,"我们家子楚可是很纯洁的,你可不能负了他。" ""如一很无语。 不一会菜上齐了,推杯换盏,谈笑声声,很是热闹。 一圈人轮着来,一个个向如一和穆子楚敬酒,打着"恭喜"的由头,这还能推拒? 如一酒量好,却没想到穆子楚酒量也不赖。一圈下来,四十度的白酒,喝了十几杯,面色不改心不跳的。 这下,众人更起劲儿了,开始变着花样行酒令。这一桌无论男女,可都是海量,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散席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 离开小王府,两人去了香榭丽大街。将车停在街尾,他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掌心相贴,并肩漫步在便道上,穿梭在人流中。 这样的一男一女,具是气质不凡,相依走在大街上,引得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穆子楚脸上一直绽放温润笑颜,觉得如果可以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下去,那便是幸福了。 他们不像情侣,反而像已是多年的夫妻,因为没有耳鬓厮磨,呢哝软语。行间只手偶尔对望,眼里都有缱绻,脉脉情愫。珠宝店里,各式各样的珠宝,摆在玻璃柜台里,令人看得目不暇接。 第105章不漫的互许终4 他和她默契的看中了一对银戒,简单的式样,很朴素的花纹。于是让店员拿出来看,他拿起那枚女戒,笑容深情温柔,眼清澈的犹如一汪湖泊,里面清晰的映出如一微笑的脸。 他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大小正合适,就像是定做的。"他亲吻她那根带着戒指的手指,唇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如一,这一生你都是我穆子楚的人了,不管是心还是灵魂。" 如一笑,"我可没有卖身的打算,不过心可以给你。" 她拿起那枚男戒,套上他的右手无名指,"你也是我的了!"话罢,亲吻他的额心。 "嗯!"我一直都是你的。 一段珠宝店的互许终身,不浪漫,却心诚挚,爱赤诚。 他了解她,知道她不需要郑重和那些浪漫的方式,他亦然。 开车路过超级市场,他们买了晚餐的材料,归家。 做饭的时候,他从不让她插手。她要帮忙,他微蹙着眉看她,说:"如一,为你做饭,是一件令我觉得的幸福的事,难道连这点幸福你也不能让我独占?" 她失笑,"好,那我便看着你。"于是她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他为她忙碌,不知不觉就入了迷。 仍然是家常菜,四菜一汤,他的全心全意。 饭后,两人对坐,没有香槟,不开红酒,他们需要烈性的刺激,因为明日即将分别。 旖旎的夜 她的发散在脸上,发丝间,是她漆黑的瞳仁儿,娇艳欲滴的红唇。她对他盈盈的笑,"子楚,我从未说过我爱你。"声音魅惑的像一只小妖精。 他说:"那就刻在心里吧,不用说出来我也能感受到。" 一夜,她和他在那张大床上滚了一夜,耳鬓厮磨,被欲火烧灼。 她周身的皮肤上泛起了漂亮的玫瑰红,唇殷红似火,被他吻的,被他咬的,微微红肿,泛着妖异的光泽,更像个小妖,浑身都是**和浪荡,真动人。 他吻她的耳垂呢喃,"如一,真想把你吞进肚子里。" "为什么?" 他的声音轻的细雨落下,"那样你就不会离开我。" 第二天清晨,穆子楚开车送如一去车站,她只让他送到站口。 他紧紧拥抱她,好似用了全身的力道,要将她勒紧自己的身体,干涩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喃,"如一,答应我别让自己受伤,我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她点头,亲吻他的眉眼,"我会小心不让自己受伤,平安归来。"话罢提起行李,转身而去,身子利落,并未回头。 他看着她再次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心被他一次次揉碎,"如一,何时我才能不这般无望的看着你的背影,何时能不再这般心痛,不再别离。"我知道,不可能了,因为只是我的奢望! 小日本的地界儿,从来不缺乏光怪陆离,秋叶原的黄色书籍,漫画,碟片,堂而皇之的摆在柜台上售卖。女优已经成为一种职业,即使这是八十年代末。 一间茶室里,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池默,你准备何时了结?人可是送到眼前了。" 池默闻言缓缓的转过头看着他,黑沉的眼里浮出一抹不可忽视的厉色。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有打算,"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莫离点头。 池默夹着烟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指间的香烟升腾起袅袅的白烟,模糊了他脸上的霎时流露的情感。抬手送至唇边深吸一口,嘴里却吐出了更加浓的烟。 "池默,那人你怕是抓不住啊"你不是看的那般清楚,为了还要陷进去? "她真的很招儿人是不是?" "那还不招儿人?那夜和澈夜共舞,她那样儿是个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吧?" 池默沉沉的笑,脸上却似无奈,"我已经后悔,不该动她的人。" "她把人杀了,还不能泄愤?"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莫离轻笑,低叹了口气:"池默,别怪气说话不好听,说实在话,别陷太深了,咱们这种人不适合谈感情,搞不好把自己就真交代进去了"唐逸就是前车之鉴。 "半个月前,刺杀我的人,身份查出来了吗?" "没有,被抓的都吞毒自尽了。不过可以断定,不是来自拉普拉斯。" "看来,唐逸是着急了。"池默掐灭手里的烟,"有时候先下手为强,并不代表胜券在握。"即使他有了姚家的支持,添了胜算,可是姚家势力再强,也不可能为他动本。 "那咱们就这么等着?" "当然不。"池默笑得云淡风轻。 夜幕下的东京,繁华中带着低迷的色情和放纵的疯狂。小日本夜生活丰富的吓人,歌舞伎町是一个令男性生物流连的不夜城。 "郎穆"是秋叶原最出名,也是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吃喝玩乐一条龙。 吧台前,一群女孩儿讨论着,此刻吧里的客人,哪个男人最有味儿。 若柯从后台出来,坐在了一个女孩儿旁边,拿出烟点燃一根。 "若柯,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男人了?"她旁边的女孩儿歪头问她。 她弹了弹指尖的烟,浅笑不语,烟灰柳絮般落地。 "小柯,昨天枫少爷是不是又点你的舞了?"一个叫由里子的女孩儿直接趴在了吧台上,促狭的看着她:"给了你多少打赏?" 若柯轻笑,"他是什么身份,在这儿消费都是全免,还小费。"淡淡的吸了口烟,"我是不好你们这口,不过在精神上支持你们,见了好男人不要放过,狠狠的宰,还要把他的腰包掏干净。" 第106章不漫的互许终5 几人都冲她翻白眼。 "就听你胡说吧,枫少如果对你没意思,每天都来这儿报道?看你跳舞时,两眼眨都不眨。"阿佳慢悠悠道。 若柯淡淡瞟了她一眼,"因为我是这里唯一一个,没和他上床的。" 几人顿时无语了,想起了自己的曾经,也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可如今依然在此卖身。 惠里一脸很惋惜的的表情,啧声摇头,"若柯,其实他不错,床上功夫。" 若柯但笑不语,迅速的抽完剩下的半根烟,"樱满,给我倒杯酒。"冲吧台里的男孩道。 "好的,柯姐!"话罢一杯酒已经端到她面前。 若柯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我祝你们今晚收入撑破钱包啊,我该去后台准备了。"话罢起身走人。 化妆间里,若柯对着镜子上妆。金色眼影,浅紫色唇膏,映衬她白皙的皮肤,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再加上那么点似笑非笑,唇角微勾,这便是妩媚诱惑了。 黑色抹胸,同色短裤,点缀两片图案,露出流畅纤细的腰线,腰间露出肚脐的位置用大红色的颜料勾出一朵地狱之花,修长的腿上缠上黑色绸带。 她对着镜子风情一下,眼里却都是讽刺。 为了任务,成了舞女,卖艺不卖身,不是有够讽刺? 没想到重活一回,还有机会玩儿角色扮演。 她现在的身份,李若柯,二十三岁,日本留学生,为了赚取学费生活费,经人"介绍"来到了这家夜店。 眼看一年之期将满,这也是她最后一个任务了。 酒吧舞台的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橱窗,那便是她工作的地方。 进入橱窗,她将束在脑后的头发散开,乌黑顺滑的发倾泻满背,长度直达腰际。随着音乐响起,她转动身体,那披散的黑发随着她旋转,飞扬散开,一丝丝,一缕缕,动人心魄。 迷离的灯光,暧昧的令人心跳的音乐,人群的尖叫 她眉眼飞扬,舞动的身姿妩媚妖娆,眼睛里的笑却似有若无。 在看客眼里,这便是堕落的天使,舞动的魔鬼。 肢体在舞动,身体在摇摆,她的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地注视着一个方向,那里坐着两个男人,她的目标。他们身后站着一圈儿保镖。 音乐在瞬间转换,从轻唤的暧昧流向狂野 将诱惑搁进眼里,让身体攀上银色的钢管,摆动整个身体,像蛇,一点一点攀爬上去。两米高的钢管,攀爬到中间停下,单腿缠上钢管,又手上施力,左臂伸展,让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起来 她成了一只飞舞的黑蝴蝶,染毒的黑蝴蝶。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跳跃而下,稳稳落地 吵闹的酒吧,在此刻变得安静,接着就是好似要掀翻屋顶的尖叫,夹杂着生生尖利的口哨声 若柯步出橱窗,向观众划手一礼,完美谢幕 回后台卸了妆,换了衣服,若柯再次坐到了吧台前。 小奈直勾勾的望着她,"若柯,怪不得枫少迷你,我和你同为女人,可每次看你跳舞,都移不开眼睛。" 若柯点了根烟,轻啜一口,笑着说:"那我就当自己魅力万千了。" 突然,背后一阵骚动,若柯稳坐抽烟,几个女孩同时转头看过去。 下一刻,由里子伸手戳了戳她遥测,她看过去,只见她神色古怪,"转头看。" 若柯依言转过头 "男人能美成这样儿,简直天理不容。"惠里倒吸一口气,"老娘不要钱,倒贴我也要上了他!"撂下了狠话,却不见行动。 "怎么不去?"阿佳鄙视的看着惠里问。 惠里轻哼,"不得等待时机?" 离吧台几米开外的长方形酒台边,坐着一个男人。他坐在高脚椅上,腿很长,一脚踩在高脚椅底部的横栏出,膝盖微微弯着,一脚踩在地上,姿态闲逸慵懒。修长匀称的身形,松开两粒扣子的白衬衣,牛仔裤,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身子微微前倾,靠在酒台上,手肘支起,手指磨挲着下巴,正笑望向吧台的方向。 男人长得非常祸水,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自然散发出优雅,野气,矜贵,不羁 "是不是很赞?"小奈问她。 若柯撇嘴,"我没兴趣。"视线余光注意到目标人物起身,身后只跟了两个保镖,去了洗手间。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可是在这儿潜伏了半个月了,怎能放过? 掐灭手里的烟,若柯起身淡淡道:"我去个洗手间。" 小奈朝她挥手,"去吧去吧!" 若柯装醉,低垂着头,歪歪扭扭的连路都似乎走不稳。到了男洗手间门口,故意身体一斜,倒向门口其中一个保镖。 保镖伸手扶住她倒下的身体,"小姐,你"只是话未说完,喉管已经被隔断,连闷哼都来不及。 喷溅出来的血,贱了她一脸,若柯转过脸 另一个保镖,手伸向怀里,只是此刻掏枪已经来不及,步了第一个的后尘。 若柯推开洗手间的门,男人正在系腰带,忽然感觉喉咙一凉,视线下移,一把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男人身体瞬间僵硬,不过很快镇定下来:"你是谁?" 只闻一声轻笑,"死神!"话音儿还盘旋在空气里,男人已经普通一声,栽倒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若柯扔掉匕首,照着镜子洗掉脸上的血迹,脱掉沾血的外套,打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窗后是一条黝黑的暗巷,她的身影迅速隐没在黑暗里消失不见。 第107章第心碎的声音1 画廊里,卫含和穆子楚对坐在紫色的天鹅绒沙发上,一人手中一盏酒,轻啜慢饮着。 穆子楚的视线绞在对面墙上那幅画儿上,"一年了,原本以为时间会很漫长,这过来了,也不觉得。"说着话,眼里的笑,一点点加深扩散。 卫含有些不雅的撇撇嘴,"您这是,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啊!" "她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圣西尔毕业典礼的日子。" 如一回了营地,写了任务报告上交给领导后,便回到宿舍开始收拾行李。 身后传来敲门声,她头也未回,答了声,"进来。" 进来的人是约翰,"年,你真的要回国?"他走进来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去坐到另一边,"是的,你呢?" 约翰迟疑了几秒,"我要留在这里。" "那没什么不好。"约翰的苦衷,如一是知晓的。他的国家很贫穷,他家里兄弟姐妹很多,要靠他的津贴养活十几口人。他在今年秋天时,因立功被升为少校,前途不可限量。 他笑望着她,脸上有不舍,有遗憾,掏出阿烟盒弹出一根递到如一面前,"年,我真舍不得你,我们还能再见么?" 如一就着约翰打着的火点燃烟,轻啜一口,浅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能。" "如果没有你"说到这里约翰停住,又转头深深望着如一,"我早就死在任务中了。" 如一笑,"约翰,不要记挂在心上,我们是战友。" 他低叹,之后笑着点头。 是啊,战友情,不需言谢。 回到圣西尔,他们也算光荣返校了。只是当初的十八人,如今只剩下十五个了,那三人在一次反恐围捕任务中牺牲了。处在第一线的军人,"牺牲"是一种必有的觉悟。 宽敞明亮的礼堂,台下是全校几千名学员,排着整齐的列队,认真聆听校长的讲话。讲话结束,最先走上台上的,无疑是他们十五人,凡尔西中将亲自颁发毕业证书。 如一接过证书,立正站好,抬手向凡尔西微笑行礼,"季流年中校,你已经成为很多学弟学妹的榜样。"凡尔西微笑道。 "那是我的荣幸!" 望着窗外雾蒙蒙的天气,夜风吹过,撩起窗帘翩然,白色的屋顶勾勒出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 她穿着旗袍,长发半挽,慵懒依在沙发上,指尖儿是一只袅袅升腾,燃了一半的烟。她狭长的丹凤半眯着,优雅的唇畔,似乎永远噙着一丝笑意,好似一曲悠扬的琴弦在玉指的抚慰间,划出蛊惑的依依清韵,恍惚了一夜的春心盎然,飘然了一池子的落花美梦。 那时,他便知道,时光悠然,无论过多久,脑子里依然会是那时的一个她,婉约,优雅,清淡,带着一丝堕落和荼蘼 未曾想,他能再次见到她。彼时的她,妖娆风情的,仿佛一只染了毒的妖精,在舞台上飞舞,要诱惑所有的人。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却不记得他了。望过来的眼,淡而清冷,带着漠然。 他点了根烟,走出房间。院子里是一颗颗盛开的花树。他走到花树下的木凳上坐下,微风袭来,落花如雨,落了他满头满身。美的人淡如菊,恍然间,我又看到了几年前那个与他并排而坐,微笑着说"我确实看不上你"的女子。 皎月下,伊人隔窗望月,身边几上,是一杯袅袅清茶,茶汤幽幽,她眉间凝着一丝清愁。 如一出了校门,一下撞进一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他长身而立,依靠在车前盖上,身上穿着初见的那件儿白衬衫,微笑望着缓步而行,走向他的她。 她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微笑说:"子楚,我回来了。" 他跨过那一步的距离,两人相对,几乎鼻尖儿贴着鼻尖儿,"如一,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成为我的新娘。 那音儿呐,似一湾流水呵,缠绵,如一觉得那简单的几个字儿在风中蜿蜒而来,系了她的魂又蜿蜒而去,不觉已是痴了。声音如游丝,婉转折之,折之,折得缠绵而性感。 上了车,没有回家放行李,直奔"小王府"。穆子楚的几个非常铁的哥们儿,在小王府为如一的归来接风。 推开雅室的门,齐刷刷的视线打在手牵着手的两人身上 "真是一对儿璧人!"这是几人眼里非常默契的情绪。 两人进去坐下,都认识了,没有多余的寒暄,一切都在酒里。 一杯,两杯知道饮了几杯,只是杯杯都喝出了缠绵的味儿。凝眸身侧人俊美的侧脸,如一不觉身形慵懒,靠在了椅背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一口,唇间飘出的烟雾,便将眼里流泻的迷离遮了去。 卫含眯了眯眼,为了他的视角里那人不经意流泻的风情,不看那身儿正统的军装,忽视她肩头晃眼的肩章。便只剩她脸上此刻的表情,便似那一首昆曲流丽、悠远、轻柔、妙曼。 如一发觉有人看她,转头见是卫含,笑着开玩笑道:"你是迷上我了?"笑眼一眨。 卫含一怔,随之释然一笑,"我只是在欣赏妙人儿如此真切又虚无,却是在我面前呐"说完也是笑眼一眨。 "哈"一桌的几人都笑,梁超还拍上了手。 "哈原来春心无处不飞悬,哎"这是那个英伦风装束,叫周扬的男子,感慨完这句又转头看向穆子楚,"子楚,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完了,也迷了这一身儿军装又不失婉约雅然的味儿" 第108章第心碎的声音2 实在忍不住了,如一笑的被烟呛住,咳得双颊染红。这些个人哈哈,真能搞笑完了,肚子都疼了 一时一桌人又一起笑。 笑完了开始看她,觉得真如周扬所说,真是那个味儿 穆子楚又好气又好笑,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哎,小心岔了气。" "子楚,这人也回来了,准备什么时候完婚?"占图笑眯眯的盯着穆子楚问道。 穆子楚转过头看如一,"你怎么说?" 如一笑,想了想道:"等见过双方长辈,再说不迟。"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她即将回国,且回去后将长居,开始工作。在回去之前,她必须去一趟拉普拉斯,且庄园里的那些孩子,肯定是要接回国内的,方便她照顾。 她既是他们的"妈妈",就要尽到母亲的责任。住处,在去服兵役之前,如一便让沈朝亮开始张罗,想必早已准备妥当。法国的公司,李玄运作的很好,且有副总雷鸣帮衬。雷鸣是华人,在公司建立之初便聘请,一步步靠实力升上去的,毕业于法国著名大学财经系,人如其名,雷厉风行,行事果断,有他帮衬李玄,她无需操心。 "那得,子楚家就在巴黎,铁定要先去见伯母的。"卫含接道。 穆子楚桌下的手伸过去握住如一的,表达自己的意思,"随她。" "好!"如一轻应。 次日,如一备了礼物,前往穆子楚的家,看望他的母亲。汽车行驶在香榭丽舍大街上,路途的终点是穆子楚外公外婆留下的老宅。 能住在巴黎最繁华的地界儿,倒是如一预料中的深宅大院儿。镂空的两扇大铁门开启,院子的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周围花草树木掩映,隐约可以看到一栋三层的欧式别墅,墙上有精雕的图腾和浮雕。 门口零星几个佣人正在忙碌,看到车子停下来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奇的张望着。 "少爷回来了!"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正站在门边,一脸慈祥的笑容,看向如一,"你好,美丽的小姐。"右手抚胸,行了个绅士礼。 穆子楚笑,"这是管家张伯。"给如一作介绍。 "你好!"如一笑着回礼。 "小姐正等着呢。"张伯侧身,手伸向客厅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进了客厅,一个气质婉约的妇人坐在那里,穿着很素雅,浅蓝色的绣花旗袍,肩上围着一条羊毛披肩,素色简单的花纹绣边。她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比实际年龄年轻了好多。 她微笑着看着进门和儿子和如一,站起身来,眼神温和亲切,"来了?"声音软糯温柔,是江南吴侬软语的最好诠释。 穆子楚的外公外婆是地道的江南人,抗日战争刚起的那会儿,移民到了法国。女儿穆秀婉大学毕业后,回了江南教书。 "伯母您好。"如一笑着向她微微躬身,礼貌打招呼。"看这孩子,还客气,马上就是一家人了,赶紧坐。" "好。"如一轻应。 穆秀婉微笑着打量面前的女孩,虽长相只是清秀,却气质文静婉约,又不失大气。跟儿子所说的军人形象出入太大,倒像极了书香门第的女孩儿。 穆子楚看着母亲的样子,笑着说:"妈,怎么对您未来的儿媳妇可还满意?" 穆妈妈失笑,"你这孩子。"语气有些无奈"姑娘多大了?" "二十。" "这么小"转眼看着儿子,"子楚,你可要好好对人家,你可是比人大好多呢。" "瞧您操的这心,我会把她碰到手心里疼。"穆子楚保证,声音铿锵。如一和穆妈妈都不由笑出了声,气氛倒热络了不少。 之后的聊天内容,都是家常,并未涉及婚事。一起吃了午饭,又喝了个饭后茶,如一便和穆子楚告别穆妈妈离开了。 甜蜜的厮守总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如一只在巴黎停留了两天,便启程赶往拉普拉斯。 背景是蓝天白云,身后是橙红色的落叶在风中摇摇而坠,如仙般的男子仿佛置身于风景画中,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想:我送她离开,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日,穆子楚跟母亲说,自己要离开法国,去b市生活定居。他知晓母亲不会跟他走,不会再踏上那片土地,那儿有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也是母亲一生的殇,所以未提。 母亲笑着跟他说:"子楚,妈妈只愿你幸福就好。" 穆子楚听着心酸,却无言以对。 从拉普拉斯回到b市,已经是十月中旬。如一下了飞机,一出安检,就看到接机大厅里,笑着正跟她挥手的沈朝亮。 十号接机口,许南和朝阳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整齐军服的女人,白色军帽,帽檐镶着蓝红金三色的镶边,军帽正前方,是金光闪闪的徽章。因帽檐遮挡,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人群里最扎眼。女人啊,穿什么都没穿军服有味儿,那高挑的身材,凹凸有致的身体包裹在庄严下,越发让人浮想翩翩。 等人走近了,呵是她! 朝阳伸手戳了戳许南的胳膊,"瞧见没,中校的军衔,那军服,知道哪儿的不?" 许南瞟都不瞟他一眼,"不知道,反正不是咱们国家的。"语气不咸不淡,回答的很敷衍。他此刻心里正想的是,"这两年不见,她这回来,就成了这个身份?" 眼见着她和一个温文尔雅的西装男人并排着,从眼前走过,那男人手里还提着她的行李箱 第109章第心碎的声音3 "啊"朝阳有些惊讶的低叫了一声,"南子,你觉不觉得这军装女的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许南不语,这个猪脑袋,可不见过么,两年前的那夜在中山街的酒吧,还闹了场笑话。 二话不说,人也不接了,抬步就往外走。 "诶,你干嘛去!"朝阳在身后叫。 许南根本不停步,头也不回,"你在这儿等着吧,我突然想起来有急事儿。" 楚南远远的跟着前面两人的车,到了长安街中段,见他们在阳光大厦前停了车,下车后直接进了大厦。许南犹豫着还要不要跟,一想吧,她好似跟自己没关系,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关他鸟事儿! 许南恨不得当下给自己俩大嘴巴子,今儿他是抽风了? 怎么玩儿起了跟踪? 于是一踩油门,车噌得一下窜了出去。这跟了一路,半个多小时,飞机早到了。红绿灯转了方向,许南直奔王府井,他们中午约在那,为胡帅那小子接风。 一进锦华的包厢,人都到齐了,今儿到场的没有季志风,丫出差去了武汉军区。坐在正中首位,面色淡淡,嘴边儿叼着根烟,眼睛半眯的,不就是霍小少。 "南子,你那着忙,什么事儿啊?"朝阳看着他,一脸疑惑的问。 ""许南哽住,你说要他怎么说? 见他不答,朝阳也不追问,反正他也是顺口一问。转头就跟旁边的胡帅开聊,"哥们儿,我跟你说啊,刚才接你的时候吧,见着一军装女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可人肩头扛的是两杠两星,中校哇!"说的眉飞色舞,说到此处飞扬的眉微蹙了一下,手磨挲着下巴,貌似正在绞尽脑汁的回想,"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小爷我就瞅着她眼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一人说,一圈人都听着,还个个都是一副听八卦的嘴脸。当然不包括霍小少和许南。这两人,一个微垂头沉默,一个兴趣淡淡。 "女军装啊,朝阳你好这口?"一个声音戏谑的问。 "呵呵,这种女孩儿尝起来一定新鲜,彪悍,火辣,强势啧,我咋想不起来找个军装范儿。"另一个邪气的声音接道。 ""许南听得心一跳,眼角余光扫了眼霍东成,脑子里想着,"朝阳啊,你可别一时脑抽,再给想起来那位是谁。"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 突然,朝阳一拍大腿,声音猛然提高两度,"想起来了,她是志风的小堂妹。"话一落,就感觉到几道凛冽的视线同时射向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在霍东成面前,那人是"禁忌"! "呵呵"朝阳挠着头干笑两声,不好意思的喃喃,"一时忘了,一时忘了。" 却,"南子,是她么?" 许南在心里把个嘴上没把门儿的朝阳凌迟了若干遍,"嗯,是她。" 霍东成面儿上没什么,可心里刹时生出了多种滋味儿夹烟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你说啥滋味吧,酸的,苦的,涩的,辣的,还有最厚重的一味"疼"一气儿冲脑门儿! 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纠葛的几个,都没好气的瞪了某人一眼。不知道的,心里的好奇像虫子般,挠啊挠 顿时,包房里只剩静默 良久,霍东成回神,看到众人都不说话,瞅着他,"干吗呢,你们聊你们的。"将烟送到唇边,抬起手才发现,烟已经燃尽熄灭了,烟灰落了一身。 一顿久别的团员家宴,季家一大家子都到齐了,包括季军一家。席间非常热闹,因为如一道出的消息。 她笑语晏晏地对众人说:"我遇见了想跟一辈子的男子,他不久后会来家里拜访!" 于是,季家的四个兄弟炸了窝,一个个都紧蹙着眉 季老大先发话,"年儿,你对他了解吗?" 如一但笑不语,点头。 "年儿,他什么人啊,男人得看清楚知道不?"季志尧一脸郑重的望着自家小妹。 如一失笑,"我看的很清楚。" "多大了?"这是季父问的。 "三十五。" 好么,这话一出,一桌人都是一脸惊诧,包括季老爷子。 "不行,岁数差的太多!"季志轩横眉瞪眼,"这么老,比大哥还大几岁呢,我不赞成。"语气非常蛮横。 ""如一黑线,老么? 季妈妈,眼睛瞪得很大,里面全是不赞同,"年年,你几个哥哥说的对,终身大事可不能轻率。" "妈,您放心,我有分寸。"如一冲刘宁安慰笑笑。 "是啊,年儿妹妹,可别找这么老的男人。"季雨嘴也撅起来了,一双大眼忽闪着看如一,"虽然老话说,大点的男人会疼人,可这也大的太多了不是?" 如一险些喷笑,强克制住,"他人很好,对我全心全意,这就够了。"说话时语气异常的轻柔,脸上的神情因为想到那人的好,流露温柔。 这下,季家四兄弟眉蹙的更厉害,我宝贝妹妹何时露出过这样儿的表情? 从堂妹说"跟一辈子的男子"那刻起,季志风就在想: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如此心冷凉薄的堂妹动了心?他倒真的很期待,见见这个男人。 老爷子轻咳一声,提醒众人,他这个大家长的存在。他老人家还没有发言呢,你们瞎发表的什么意见? 等众人都看向他,老爷子一脸严肃的开了口,呵斥:"人都没来呢,一切等见了人再说不迟,赶紧吃饭。" 第110章第心碎的声音4 大家长发话,没人敢反驳,有话也得憋回去,搁肚子里。 晚饭后,季老爷子和两个儿子,几个孙辈儿聚在书房。 "年年,你打算去哪儿?"季老爷子问孙女。 "我说过,回来后听您老安排。"如一轻道。 老爷子望向两个儿子,"你们兄弟的意思呢?" 季军想了想,道:"年儿学的是指挥系,这个专业在咱们国家,是不允许女孩儿报的。要想专业对口,得好好琢磨。"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年年才选择了国外。"老爷子替孙女做了解释,端起茶押了一口,缓声接着道:"圣西尔军校可以和美国的西点军校齐名,毕业自那里,咱们国家的军队里的军官无数,我想咱们年年是独一个。进了军里,不管哪个军区,受到重视,重用,是毋庸置疑的。不提其他方面的特长,就只此一点。" 季志远和其他几个兄弟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不可置信。妹妹离家两年余,他们一直以为她去法国是因为公司在那里,却居然是去了军校读书? 四年的学年,她只两年便毕了业,其中的刻苦自是不言而喻,可最主要的是天分头脑。试问,要他们能做到么?答案是肯定的,根本想也不用想,即使想考进去,恐怕也难。 季老四噌得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绕过茶几,一屁股坐到妹妹身边,一张妖孽脸凑过去,几乎贴到如一脸上,"年儿,跟四哥说说,你现在什么军衔?" 如一无奈笑笑,"中校。" "嗷"季老四摇头晃脑,肩膀一耷拉,"你是不是不想让你四哥活了?"怨念地嘟囔,"我也军校里蹲了四年,可才是个中尉,这差距,忒大了,多让人抓狂。" 一屋子人失笑。 如一慢悠悠饮了口茶,转头望着身边的老爷子,"爷爷,国外授的军衔,到了咱们国家好使么?"她下意识以为,应该是相通的,不管是那个国家,对军人都是礼待和尊重的。 "哈哈"老爷子朗笑两声,拍着如一的膝头,"爷爷保证,我的宝贝一入军营,军衔立马会升一级。" 这下,肩膀耷拉的不止是季老四了。想想撒,二十岁已经是中校,再升一级,那不就是上校鸟再瞧瞧我们兄弟几个,军衔最高的就是长孙季志远,也才少校而已哇! 看着几个死小子蔫儿吧唧的模样,季强心里就来气,"你们也不想想年儿这两年来,吃了多少苦。这中校的衔儿,是在种种危险下,冒着生命危险,凭本事用军功换的好不好,你们以为跟吃饭似的?"季强没好气的没人奉送一枚眼刀。 ""几人默,开始在心里忏悔和检讨。 "就进8集团军吧,那儿的军区副司令是你爸爸的老上级。今年军委打算成立一只特种部队,这个任务派给了这个军,你在法国的特种部队服兵役一年,想要一展身手,那儿最合适。"话罢看了眼季强。 季强点头,笑道:"一会儿我就给老首长去电话,他老人家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 季军笑望着如一说,"年儿,为了咱们季家的将来,还有你的几个哥哥们,你可得好好干。" 如一点头。 家庭会议散了,等众人出去,书房里只剩下如一和老爷子。 "爷爷,我已经拿到了军事枪械设计师的资格。"她为了这个资格,可是贡献了一张设计图的,剽窃了美国两千年研发的一款轻手枪。她前世接触的枪支,种类不知凡几,都是世界最先进的武器。如一剽窃的很坦然和淡定,在她眼里,三观和道德是不值钱的东西。 老爷子满眼笑意,将如一微凉的手握进掌心,低叹了口气,眼里的笑意也收了,"年年,爷爷有时候就后悔,不该把你拉进朝堂,整日的在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和危险中过活。想着你该找个疼你宠你的人嫁了,过平淡幸福的生活。" "爷爷,他们是谁?我的父亲,叔叔,哥哥,是亲人,和我血缘牵系的,为了他们,我有什么不能做。"如一笑容嫣然,"爷爷老了,就不要多操心,好好保重身体,看着咱们家平步青云,只要享福就成。" "好!"老爷子点头,忍不住老泪纵横。是心疼,是愧疚,是欣慰。他的宝贝,将会成为季家所有人的骄傲。 于是,如一成了空降部队,进了8集团军。 8集团军,隶属b市军区。三大重装集团军之一,编制五个师:坦克师、机械化师、步兵师、摩步师、炮兵师。 三个旅:导弹旅、高炮旅、工兵旅。以及防化团,工兵团,通讯团。编制八万多人,是全军战备值班快速反应部队,二至七个昼夜,可以抵达z国任何一个地方。 集团军军部办公大楼。 档案室。 "诶,听说了没,今儿咱们这儿空降来一位女军官。"一个四方脸的军人一遍整理手上的报告,一边八卦。 崔晓轻哼一声,"怎么没听说,好像是某位离休首长的孙女。" "哎,还是得说家世不是,像咱们这种人,就是熬一辈子,顶多升上个一两级,没盼头喽!"一个低哑的男声感叹。 "你们啰嗦什么?"一个冷硬的男声轻斥,"要就是个花瓶,首长会点头?"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只见首长的办公室主任孙浩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档案袋交给了舒飞,"赶紧办。"撂下三个字,转身出了门。 第111章第心碎的声音5 舒飞拆卡档案,照片上的女子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五官清秀,眼神漠然清冷,在军装的映衬下,英气,端庄,大气。却,一页页看下去,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不由心生佩服。想着,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毕业于世界知名军校,被一串儿亮眼的成绩环绕,导师的评语具是"优"。且在法国特种部队服兵役一年,多次立功。这还不算,她居然还是 办公室的其他三人看着舒飞盯着手里的档案发愣,都在心里嘀咕,"不就是档案简历么,就看成这样儿?" "舒飞,你怎么这个表情?"四方脸起身走到他身边,好奇的伸头看他手里的档案。 于是,愣子又多了一个。 首长办公室。 "你爸爸那晚突然给我打电话,我还琢磨什么事儿呢,原来是给我送人才。"办公桌后,年过花甲的老人,笑容很随和,一张国字脸,精神矍铄,神采熠熠。一身墨绿军装令他不怒自威,自然散发出凛然的霸气,肩头的金花后一连三颗金星。 如一笑,"翟伯伯,我在国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回来为祖国效力的。"好听话,如一张嘴就来。 "好好好!"翟爱国连连点头,"丫头好样的,知道报效国家。"眼里不隐赞赏和欣慰,"可是丫头,咱们可得先说好了,你可不能给我老头子丢脸,要是拿不出成果,我可唯你是问!" 如一站起身,双腿并拢,面色肃穆的冲翟爱国行了个军礼:"首长放心!" 穆子楚打理好法国的一切事宜,定了次日飞往b市的班机。想着马上就能见到分别两个月的她,唇角就不由开始往上翘。 他想起送她离开巴黎时,她说:"子楚,我等你来娶我。" 他说:"好,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这是约定,牵系着她和他的深情厚爱 卫含开车送穆子楚去机场,一路上,眼角余光里,副驾上坐着的男人,笑得像抹了蜜似的,他心里极度不平衡,嫉妒啊! 卫含轻咳一声,引得身旁人的注意力,笑得很坏的开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子楚啊,小心"乐极生悲";啊!"虽然这样诅咒好友,非常不厚道,可卫含还是没忍不住。谁让他如今还是孤家寡人呢?总得安慰下自己,找点儿平衡吧? 穆子楚狠狠剜了卫含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语气讽刺而轻蔑,"怎么,嫉妒的滋味儿还好受吧?" 卫含讪笑,"只是玩笑,玩笑。" 谁知,一语中的,卫含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半仙儿和先知的慧根儿,误打误撞的预测了穆子楚的结局。他这一去,真的成了"乐极生悲"所有的幸福被瞬间摧毁成灰,化作了泡影。 当穆子楚以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双清泉般的眼里,只剩下悲伤和无望 如一七点半到达接机大厅,穆子楚的飞机是早上八点到达首都机场。没等多久,广播里传出了清甜的女声:"各位接机的旅客请注意,法国飞往b市的班机已经到达,请接机的旅客注意" 安检处,旅客络绎不绝的涌出来,如一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他,下一刻她便对上了那双令他痴迷的笑眸 他走近她,将她轻拥入怀,在她耳边软语呢喃,"如一,我终于到了你身边。" "嗯" 两人回了如一在阳光大厦的公寓。 如一笑问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客厅的穆子楚,"感觉如何?"买房和装修都是沈朝亮一手置办,装修风格简约,壁纸是暖色系的米黄,沙发和窗帘也是素净的颜色,家具也很简单。 "有些过于简单,不过我来了不是么?"穆子楚笑着揽过如一的肩膀,"这就是我们将来的婚房,嗯?"他的唇暧昧的轻蹭着如一的颈项。 如一呵呵轻笑,"子楚,可喜欢这里?" "当然,视野很好,站在阳台上可以将远处的景色尽收眼底。"可不是,十五楼呢。 "今天你先休息,明天正好礼拜,我在王朝酒店订了酒席,你和我家人一起吃个饭。"如一抬腕看看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得走了。" 穆子楚抿唇,轻叹了口气,"这个觉悟我早就做好了。" 如一摇头轻笑,"怎么,怕他们给你好果子吃?" "可不,我要娶他们的宝贝,怎么也得提前做好心理建设啊!" "明儿见了就知道了。"话罢,如一倾身主动吻上他的唇,只是轻吻便离开,"我晚上回来,等我。" "嗯,去吧!" 送如一出门后,穆子楚坐回沙发,开始望着屋顶的水晶灯发呆。他跟她提起过,自己的父亲和两位兄长,一直居住在s市,可早就断了联系,他也不知他们如今的住址。 当时她只是清浅一笑,"何时想见,去见就是,不想见,就保持你的模式。" 如今,他回来了,要去见他们么? 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的郁结却没有减轻。穆子楚索性不想了,起身去了浴室。 不到十一点,季家一大家子便到齐了,包房里的大圆桌围坐了一圈儿。季家的几兄弟,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会儿见了那个抢自己宝贝妹妹的男人,要怎么为难他。 "爷爷,您一会儿可不准拦我们,成不?"季老四一脸狗腿儿的笑,望着自家老爷子道。 季老爷子笑眯着眼,不紧不慢的轻啜着杯里的茶,看也不看季志轩,"你要是不怕年儿揍你,你就可劲儿闹,我不拦着。" 第112章第心碎的声音6 "额"季志轩眨眼,接不上话鸟! 季强放下茶杯,瞟了四兄弟一眼,慢条斯理的道:"你们的妹妹是什么性子,她看上的人,会有错?" ""四个恋妹狂无语,再好的男人,也是抢了我们滴宝贝好不好! 十一点半的时候,如一和穆子楚到了。 却,一进门 "爷爷,我们来了。" 当穆子楚看到那个坐在首位的老者,如一唤"爷爷"的那位老人,身体瞬间僵硬,弯起的唇轻颤着,愣在了门口,手里提着的礼品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如一的右手还挽在他的臂弯她的视线从季老爷子开始,之后是季强和季军他们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脸色煞白 本气氛热烈的房间,霎时陷入静默,气氛变得诡异 如一心中咯噔一下,有非常不好的预感,"爷爷,怎么了?你们认识么?"声音好似从嗓子里挤出来,心紧绷着,紧绷着,"爸,二叔!" 没人回答她,他们只是紧盯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男人,眼中是惊愕,还有什么 良久,老爷子颤巍巍的站起来,老眼里凝着欲滴的泪水,"子楚,是你么?"声音颤抖的,调不成调。 穆子楚就像坠入了谷底,万劫不复了。仿佛能听到胸腔里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那是心碎的声音。 一场和美喜气的家宴,是由喜到悲的瞬间转换,刺破了一家老小的心 季建辉老泪纵横 少年离家的儿子,要娶得是自己的亲侄女儿 孙女要跟一辈子的男人,是自己的亲叔叔 怎一个荒唐了得啊? "爸,您先坐,"季军把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 一家人面前,老人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脸悲伤和痛楚,一滴滴眼泪,从他闭着的眼睛里,顺着脸颊流下来。 他们看着心揪成一团,又找不到言语和方法来宽慰。 他们想起,刚才在包房,当年儿知晓真相。 却,她脸上不悲伤,不痛苦,没有一丝惊诧和怒气,尽是笑了,只是那笑,没有被风吹便散了。 那双眼睛,让他们不敢直视,里面空洞洞的,只剩望不见底的黑 下一刻,"你们别去找年儿,让她自个儿静静。"老人哽咽的声音传进每个人耳朵里。他心里刹那的愤怒,已经转换成深深的心疼,过不得两个孩子啊! 只怪苍天不长眼呐,造孽啊,如此折磨这两个孩子 老爷子不敢往下想啊,他们 "知道爸,知道您老仔细身体"季强强忍着心里的痛意,喃喃。 日升月落,转眼就是半个月。季家的气氛低落,沉闷,压抑 如一从那日起,便没有回过家。他们都知晓她在哪里,每日照常工作,且没人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儿。 却,没人敢去找她。 一场不论之恋,一汪禁忌之情 一段不死不休的孽缘 她和他,谁是谁的劫?谁是谁的障? "救赎"谁有给得了谁? 是她给了他呢?还是他能给予她? 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 今宵酒醒何处,晓风残月,杨柳岸 穆子楚第一次借酒浇愁,却愁更愁 他们是不被允许在一起的情侣,他们是注定要分离的恋人,他们的感情是罪孽的沦陷,他们的爱是会伤害彼此的利刃! 不管穆子楚多么伤心,多么悲戚,多么不甘,可终得放手,不是吗?[ 伤了,痛了,没有了她,他以后的生活将变成末日的煎熬,对她的想念却更纯粹。 那样的夜晚,她在他怀里辗转承欢,那样热情,真实,温柔。一不小心就让人生出了幻觉,像是拥有。 可那些拥有,终是成了镜花水月,再也触摸不到了。 他不想不告而别的离开,于是梳洗了满身的颓废和消沉,着装整齐,去了她的住处。拿出钥匙开门的手,抖得无法插入钥匙孔好不容易打开了门,却,映入眼帘的情景,将他已经碎了的心,碾磨成尘。 扑面而来浓重的烟酒味儿,数不清的酒瓶,东倒西歪的滚了一地。已经是冬天了,她只穿了单薄的衣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连暖气也未开。 他慌不择路的冲过去,将她抱起来,"如一,如一,如一"一声声唤她的名字。 她睁开空洞的眼望着他,冰冷的手抬起来抚摸他的脸,一下一下用指尖儿描摹他面部的轮廓,"子楚,我原本以为,自己总算不用一辈子孤独了,因为遇到了你,可老天不放过我啊,它不允许。"声音轻的像飘。 视线模糊了,令他无法看清眼前的容颜,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他想,这就是痛不欲生吧! 他说,"如一,你不能这样糟蹋自己你这样,是想让你的子楚痛死吗?"我已经在心里无数次把自己撕碎了啊! 分离的最后晚宴 他们如以往那般相对而坐,还是四菜一汤,穆子楚下厨,全心全意。 如一面前的他,笑得宛如谪仙,清灵隽秀,望着她的眼神那样缱绻。他说:"如一,你一定要幸福,连我的那份儿一起。" 这句话,割裂了如一的灵魂,磨折了她的身心。脑中一遍遍的回响着:"你一定要幸福,连我的那份儿一起"这每个字,都是那样熟悉和疼痛,已经烙印进了她灵魂深处。 第113章连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她最爱的瑞儿,今生也无法再相见。她的小人儿在弥留之际,也曾这样对她说:"姐,你一定要幸福,连瑞儿的那份儿一起" 此刻,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却没有一丝力气回应和承诺了。因为,上辈子承诺给瑞儿的,她失言了,这次又怎么能兑现? 该死的老天,你到底要把我折磨成怎般摸样,才肯罢休?难道你在安排我重生的那刻起,便算计好了么?就为等着看我一次次的凄惨和落魄? 相爱却无法牵手,只因他是她灵魂所附之身的亲人。 如一没有道德观念,可他呢?他们呢? 夜,人们喜欢用漫长来形容。却,对她和他的这最后一个夜,短暂的似握在手心的流沙,只是刹那 她未去送他,只是望着他出门的身影,"穆子楚,这辈子我都不允许你爱上别人!"我也是。 他说,"好!" 爱里不见是非,爱里不见强弱,爱里只有情,情没有对错。[ 爱里只见花飞,爱里只见叶落,爱里只有美,美不分善恶。[ 宁愿因情生灾,宁愿因美致祸,宁愿倾其所有,宁愿 哎,我的如一,所有的所有,只化作这一声最情深的叹息 "禁忌之爱的地狱里,我宁愿独自煎熬,沉沦,思恋!" 次日,如一打包了简单行李,回到军部,跟首长打了报告,带着副官,全国的几大军区,几所军校到处跑,挑选即将成立特种部队的苗子。 季老爷子得到这个消息,心里的那块儿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放下一些。 季老爷子平生最最骄傲的,不是两个儿子,不是几个孙子,全部都在这个宝贝孙女身上!将门虎女!展望全军,有几家孩子像他的这个孙女,优秀的不是一丁半点,关键,那颗精绞灵透的心。 持稳,敏锐,张弛有度,像一把未出鞘的利剑,宝剑出鞘披荆斩棘,有着无限辉煌的前途。 "爸"季强一脸的忧心和欲言又止。 "说!" "我不放心那孩子。"那天,他实在忍不住,偷偷去了军部。他坐在车里远远的,用望眼镜看她训练,那种残酷和高强度的训练,看的他是心惊肉跳啊!人瘦了好多,脸颊都熬下去了。 "糊涂!"季老爷子狠狠地痛斥大儿子一声,眼里却是的深浓的痛,"你以为特种部队是干什么的?哪次出任务,不是和亡命之徒打交道,你想她丢了小命?季强啊,你闺女的性情你不知道?她要真失去了理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那这辈子就倒下了。" "可,我看着着实心疼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做父亲的,现在只心疼孩子。 季老爷子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出去吧,让我静静。" 训练场上,一百多个学员精神抖擞,一身橄榄绿,排成整齐的列队,正听许教导讲话。 "你们能够站在这里,只是第一站,是否能被选中,还要面临非常严格的试炼和淘汰。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校领导的期望,也不要辜负家属的期望,成为国之栋梁!"教导的声音铿锵洪亮,也非常能激昂人心。 "是!"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直冲云霄。 刘教导抬腕看了下手表,转头对刚才讲话的许教导说:"那位还不来?这已经快两点了。" 许教导轻笑,"有的等呢。"他想起在h市军校执教的战友,在电话里讲的:"那位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儿,忒不好相与。在我们学校呆了一个礼拜,学员们被折腾了个半死,把我还搞得差点儿精神分裂。"字字句句都是抱怨。 可徐轩能听出来,那话里明显有钦佩之意流露出来。 每日严格的操练,苛刻的作息时间,紧张的军事学习,让如一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想他了。可是,爱就是一种毒,深入了骨髓,埋入身体内各个细胞,再紧张的大脑,再绷紧的神经,只要你稍有空白,就会无孔不入。 却,紧张训练成了习惯,紧张之余的空白还是要他来填满,也成了习惯。 "习惯啊,一种最可怕的东西。"如一轻喃,点燃一支烟走到窗口,望着楼下三五成群的军校生,有说有笑的经过。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是你啊。"如一看见门口的人,重新走到书桌后坐下,"肖副官,进来吧。" "长官,校方推荐的名单,我已经拿过来了。"肖华走到办公桌边,打了个军礼,将手里的档案袋递给那人。 如一接过,也不打开看,"挑好的人都送到营地了?" "是!"肖华点头,这所军校是他们的最后一站了。[[ "多少人?" "一百零八个。" 如一掐灭手里的烟,起身,"走吧,去看看。" 时值严冬,在训练场被凛冽的寒风洗礼,上干巴巴站了两个多小时的学员们,个个只穿了军装常服家绒衣,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心里集聚了满满的怨愤,开始诅咒那位让他们久等不来的女长官。 如一和副官到了训练场,两位教导已经迎了上来,走到她面前,立正敬礼:"您好首长!" 如一抬手回礼,微笑道:"两位教导辛苦了!" 众学员眼前,肩头星杠晃眼的女军官,呵,好年轻啊!这是他们对她的第一映像。她修长高挑的身姿包裹在威严的军装下,面含浅笑,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他们的教导和一位青年男军官。 第114章非她不可1 她走到队列前,也不说话,就微笑着打量着他们,从头到脚。之后开始缓步而行,绕着队伍,一排一排,反正挨个儿一个个的都如此打量一遍,端详得非常仔细。 当她从面前经过,一阵淡淡的烟草味,和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味儿,便扑鼻而来。 重新回到队列前,如一看向两位教导,"都是大三以上的?" "是首长!" 特种兵种,作战部队的先锋精锐,要求严格是基本,体能,潜能,以及心理素质都要求非常高。所以,不管是在地方部队上挑选,还是全国各大军校筛检,如一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这支部队今后将由她训练,由她带。所以,想怎么折腾,随便,只要出成果。"这是出来之前,军区两位首长一致的观点。 "您看可以开始了么?"许教导一脸微笑的请示。 "好。"如一轻应,偏头看向她的副官。肖华唇角几不可见的抽了一下,可还是得从啊。认命地转向身旁两位教导,笑着说:"麻烦您们二位,帮忙去搬把椅子,再泡杯茶来。"语气非常客气,声音很生硬。 ""两位教导愕然,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不过还是转身去办了。 学员们听着,个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是打算演哪出? 不过,立马,他们便知道这位演的是,折磨他们的这出鸟! "全体都有,向左转!"如一的声音不大,但足够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整齐的咵咵声后,一众学员全部面向了跑道。 "每圈限时十分钟,十圈。"话罢,笑话按下了秒表,"跑步走!" 下一刻,队伍冲了出去,个个都一脸平静,没有一个人抱怨。毕竟都是几年的军校生了,这点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刘教导和许教导一个搬椅子,一个手里端了个大茶缸,重新回到训练场时,看到的便是前仆后继,在跑道上撒丫子狂奔的学员们。 肖华笑着道了谢,"您二位可以回去了,这儿还有的折腾呢。"接过他们椅子和茶缸。走到不远处的落光了叶子的枯树下将椅子安下,这才望向那位,"长官,请坐!"等如一过去坐下,又递上茶缸,站在了她身后。 如一喝了口茶,又将茶缸递回肖华手上,人往椅背上一靠,左腿压上右腿,掏出烟点上一根,一脸淡懒的,开始眯着眼吞云吐雾。 ""刘教导和许教导看着这一幕,真得很无语,她您这闲逸慵懒的样儿,今儿指不定要把这些学员们折腾成什么样子呢。 可人都开口赶人了,他们即使好奇她接下来要怎么折腾,也不好意思留下,只能转身离开。 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时,肖华按下了计时器。一百多学员,大部分都喘着粗气,满脸通红,队伍也乱了,一群人堆在一起。不过没一个掉队,全部完成了。 肖华走过去,也不让他们整队,直接语气冷冽的,发出下一个命令:"没有休息时间,再一个十圈,限时八分钟!" 下一刻,"嗷"队伍里响起了学员们此起彼伏的嚎叫。抱怨归抱怨,可脚下的步子没停,他们都知晓这次的机会得来不易,也做好了觉悟的。 又一个十圈跑完,学员们已经上气不接下去,觉得喉咙火烧似的,胸口闷得火辣辣的疼。八百米标准的跑道,八分钟,等于圈圈都是百米冲刺啊! 再看树下的那位,好家伙,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指尖儿夹着一根烟,二郎腿翘着,唇角微微上翘,一脸云淡风轻。 "有掉队的么?" "掉了十几个。" "嗯,继续吧,不允许他们有喘息的时间。"如一轻道。 "是!"肖华看这样的景儿,已经看习惯了,重新走到队伍前面,"除了掉队的,剩下的两人一组自由组队。" "哎,你说接下来又要干什么?"某学员问身边的人。 "我哪儿知道,赶紧的吧。" 很快,组队完毕,"自由搏击,将对手制服后,胜出的学员再次自由组队,一共进行三次,最后胜出的学员列队等候指示,都明白了吗?" "明白!"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乱七八糟。 学员们看着自己挑选的搭档,眼睛瞪得老大,这才明白,刚才的只是热身,这才是正式的开始,且以"自相残杀"的独特方式拉开序幕,令他们不得不服啊! 可,没时间让他们发呆和揶揄,一声哨响后,他们便是对手了。 冬日的天气,冻得发硬的地面。一对对学员,个个卯足了劲儿,出拳,扫腿,过肩摔什么招数都有,誓要将对方撂倒。 "有你满意的么?"肖华眼睛未离场上,出声问那位。 如一但笑不语,视线在人群中淡淡扫过,唇微微弯起。 很快,结果出来了,胜出的二十七名学员,有男有女,整齐列队,等待接下来的命令。 败下来的一群,全没形象的直接躺倒在地,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 "魔鬼啊!"赵晓军低叫了一声,"想出这法子,让咱们自相残杀。"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笑,可是那笑很快便落下。 "我们这算是被淘汰了?"李越小声的问身边的几个。 周晓同摇头,"先看着吧,还不一定呢。" 如一将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起身走到队伍前边,微笑着看着一张张狼狈的脸,"感觉如何?" 第115章非她不可2 ""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意窜遍脊梁,都在心里揣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一眼里的笑意加深,清淡道:"如果感觉好,咱们就继续,感觉不好,今儿就到这儿。" "报告首长!"队伍里一个男学员出列,对如一行了个军礼,"军人的天职是服从,请您指示!" 面前的大男孩,身材高大,五官深刻,一双桃花眼,嘴唇很薄。身上散发的气质,内敛,刚毅,望着自己的眼神很沉稳镇定。她刚才注意的几个人里,他就是其中一个。 如一笑,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叫什么?" "报告首长,崔志!" "好,崔志,任命你为队长"如一指了指刚才落败的那一群人,笑着说:"带领他们,将刚才你们进行的再来一遍。" 崔志一怔,随即抬手行礼,大声回道:"是,首长!" 一语激起千层浪,以为已经被淘汰的学员,立马情绪高涨充满了干劲儿,开始欢呼。那二十七个,直愣愣杵着,大气也不敢出,就等着面前这位下命令呢。却,那位跟崔志下了令,转身走了。重新回到树下落座,一句话没说。时间一一分一分流逝,眼看着那些人头一个十圈快跑完了,他们还是呆站在原地。 那位副官站在她身后,也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感情就打算让他们一群人,这么晾着? 六点多的时候,那位副官离开了。再次回来时,手里端着两个饭盒,还提着一个暖壶。 于是,一群呆头鹅眼前,那二位一站一坐,手里端着热腾腾香喷喷的晚饭,吃相优雅。他们都能闻见红烧肉的香味儿,随风飘过来,勾引着他们打鼓的肚子。 队伍里好多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 ""一群人看着眼馋啊,他们此刻是又冷又饿,站在冷风中,喝着东南西北风一会儿,肚子不叫了,因为灌了一肚子凉气,饱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学校的其他学员早已经下了课,并且吃过晚饭。有很多人围在离他们不远处,对场内的一群行注目礼,七嘴八舌的讨论声,不时传进耳膜。 "诶,看坐着的那位!" "早看到了。" "瞅着比咱们还年轻啊!" "屁话,没听教导说,人才二十,在咱们国家,这么年轻的上校,是独一个儿。"某位感叹。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可不是,咱们是能跟人家相提并论的?咱可是连参加选拔的资格都没有。"某位怨念连连。 接着是几声窃笑 漫长的几个小时过去了,眼看就到熄灯的点儿了,围观的一干人也陆续回了宿舍。第二次的结果出来了,胜出的十几名学员,列队加入了呆站的队伍。那人还坐在那里,不动如山。 下一刻,那位副官走到东倒西歪搀扶着的一群人面前,"你们可以解散,去吃饭了。" "长官,意思是我们被淘汰了吗?"一个学员问道。 "是的!" 顿时,一片沉默低沉的气压笼罩在训练场上空 这些人此刻的心理,可想而知。 等他们散去,如一才起身,对身边的肖华说:"剩下的交给你了。"话罢转身离去,步伐闲逸。 肖华望着那人的背影,很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他自从上了她这条贼船,算是苦命到家鸟! 眼看就到阳历年了,四九城处处都充斥着浓浓的年味儿。 已是傍晚,季志风正打算出门回趟家,下午在办公室接到自家老妈的电话,要他今晚必须回家吃饭。妹妹季雨在大四时就谈了个对象,今天到家里正式拜访,算是见家长了,让他回去见见未来的妹夫。 谁知,大衣的扣子还没扣完,门铃响了。他走过去开门,是霍东成。 "你要出门?" "是啊,正准备回家呢。" 霍东成也不进门,就站在门口,"能不能匀点时间,跟我谈谈。"面色还蛮严肃和郑重。 季志风几时见过这位这样儿?"很要紧么?"他今天要是不回去,下次见面的时候,季雨非得在他耳边念叨死不可。 霍东成点头。 搞得季志风还不好拒绝,只得应下,"那你等一下,我给家里去个电话。"话罢,季志风转回客厅,给家里挂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季雨,听他说回不去了,在电话里就是一声河东狮吼,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赶紧撂了电话。 两人去了经常去的一家茶馆坐下。 却,相对坐了半天,霍东成也不开口,只是闷头抽烟。 他不说话,季志风也不开头,沉默饮茶。 良久,当季志风喝道第三盏茶的时候,霍东成开了口,"志风,咱们相交,也将近二十年了吧?"[[[ "恩。"季志风淡笑,轻吸了口烟,"怎么想起说这个?"[ 霍东成弯唇轻笑,手里刚掐掉一根烟,紧接着又点了一根,轻啜一口,才接着道:"咱们相交的哥儿几个,这么多年来瓷实的互相帮衬的时候,也不在少数。虽说有时候有拌嘴和意见不合,没两天也就好了。" "东城,你到底要说什么?"[[ 霍东成狠狠吸了口烟,"志风,几人里面,咱们俩算是最近的,不是么?" 季志风不语,算是默认。 "我申请了调职,年后调到8集团军。" 话音儿未落,季志风的眉毛就蹙了起来,"你别说是为了年儿。" 第116章非她不可3 霍东成本就没打算隐瞒,今天找他出来,就是为坦白的。他望向季志风,眼里有执拗,有真诚,有不可退却的执着:"志风,我跟你说实话,我想过放弃的,可"话说到这里停了,语气变得无奈和苦涩,"她离开的这两年,我试着忘记,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想起她呵"话未说完,便是几声自嘲的轻笑。 灯光下,男人俊美出尘的脸,带着一丝恍惚和迷离。他的视线看向某一处,密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瞳仁,使季志风无法看到他眼中此刻的情绪。 "可是你越想忘记,反而会更加深刻。两年间,我也处了几个女孩儿,可就是不对味儿,没一个有感觉。我眼里的她们,无一例外,一脸谄媚的笑,那眼睛里的都是贪婪,虽然她们已经极力隐藏,可我岂能不明白?一个个都让人生厌。说到底,还是看重我的家世和皮囊。" 季志风一直淡淡笑着,微低着头听他缓缓道来,桌上的手漫不经心一直敲着桌面。[[ "风,你知道我,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放弃。"霍东成一直是轻言慢语,可那意思,季志风听得出:我今天是通知你一声,季流年我非得到不可,即使要耍手段也在所不惜![[ 季志风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语气冷冽:"你打算做什么?"年儿因为那人,虽然面上看不出来,可心早就千疮百孔了。他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她分毫,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霍东成笑,"志风,我能如何,我爱她爱得多苦,心里有多在乎她,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以前的我,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昔日,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浪荡的游弋在很多女孩儿中间,觉得那是游戏,就玩儿个新鲜。如今想起来,都觉得那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幼稚的可笑。" "霍东成。"季志风连名带姓的叫出他的名字,"感情的事情,本就勉强不来。不是你单方面的付出就会有回报。你是个心思深的,你要做什么,我也预料不到。但是,你敢做出伤害年儿的事,我绝不会放过你。"撂下话,季志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呵呵"霍东成望着季志风离去的背影苦笑连连,身体无力的靠向椅背,轻喃着:"伤害?一直都是她给我的呐是她给我唯一的东西。" 霍东成调职的事情,是去求得自家大伯,他好话说尽,加上胡搅蛮缠,才让大伯答应瞒着自家老爷子。这不,事情落实下来了,文件也到了手里。 又点了根烟,抽完后,霍东成结了帐,从茶馆出来,直接开车回了老宅,去跟老爷子坦白。 进了书房,见老爷子正坐沙发上喝茶呢,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噗通一声跪下,把老爷子惊得一脸错愕。 "爷爷,城儿这是负荆请罪来了。" 老爷子收起脸上的惊色,面色淡淡饮了口茶,"什么罪,说说。" "我求大伯给我调了职了,下个礼拜就去报道。" "调哪儿了?" 霍东成小心的瞄了老爷子一眼,"8集团军。" 老爷子一听,稍微回想,心中便跟明镜儿似的。可还是忍不住发了火,把霍东成骂得狗血淋头。 老爷子骂完,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儿。搁下茶杯,看着跪在面前,两眼倔强的孙子,你说—让他老头子还能说什么?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成儿,你说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成了这样儿?"老爷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和无奈。 当然,霍东成来见自家老爷子,不是光坦白调职的事儿,主要目的,还是要求得老爷子帮忙的。 在心里打了遍草稿,霍东成跪行到老爷子面前,"爷爷,您就帮帮城儿吧,只要您肯帮,以后不管什么事儿,我都听您老的,绝没二话!" "你就认准了那丫头了?" 霍东成头点地好似鸡啄米,"我这辈子谁也不要,就要她,非她不可!"字字坚决。 你听听老爷子该有多无奈,他们老霍家,尽然出了这么个"痴情"的种。两年前的那一出,如今想起来,原来孙子那句,"我知道了。"都是敷衍他老头子的。 霍老爷子倒是没有想到,这孩子陷得如此深,是折那丫头身上了,这不管不顾的劲儿,他就是硬拦,也拦不住。 "好,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霍东成站起身,"爷爷" 老爷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转了面上的愠色转成了笑脸,"说实在的,那小丫头吧,也得我老头子喜欢。人聪明,沉稳,大气,又有本事。在我看来,比你这个混小子那是强了不知多少。"话到此处叹了口气,"可那丫头,不是个轻易能拘得住的主儿你着急管用?" 霍东成也知道急不来点点头,"爷爷,那我先回去了,您老早点休息。" 老爷子点点头,"去吧。" 房间里未开灯,月辉从窗户照进来,铺了一地,沙发上的人形单影只,一身寂寥 一个人的孤独,一时间的微笑;你为我带来的瑰宝,样样令人爱不释手;可无形之壁,注定了你我这生的不能相守;我的心宛如窗外亘古的月,阴晴圆缺不断变换;约定永远无法实现,眼泪仍然不愿干涸;只能把你给的瑰宝,紧拥入怀,独自怀恋。 他发现自己爱上了烟喝酒,因为这两样确实是好东西。醉眼朦胧中,她带着他最喜欢的一抹浅笑站在他面前,墨黑的瞳仁里清楚映出他的姿容。吞云吐雾中,她和他交颈相拥,站在庄园盛开的花树下,耳边是孩子们欢笑嬉闹的悦耳童声。 第117章非她不可4 卫含说:"子楚,看你这样痛苦,我知晓如何劝也是徒劳。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似鬼。如果想她,就去找她吧,哪怕就远远看着,也好过你这般消沉度日。" 穆子楚何曾没这样想过?只是,远远的看自己能够忍住,不立刻狂奔过去,将她紧紧拥住吗? 答案是不能! 可他遏制不住,疯狂想见她的念头,在心里一次次念叨:"就这样吧穆子楚,哪怕每日能偷偷看她一眼也是好的!"于是,他打包了简单的行李,在与她分离两个月后,准备再次踏上那片有她的土地。 他想好了,守护和观望,将成为他余生的岁月里爱她的方式。 下了飞机,他直接拦车赶往她住的地方。下了车,他站在楼底下,仰着头往上望,想一眼找到他们并肩而立,眺望城市风景的那个阳台。 却,眼光太刺眼,刺得他不禁开始落泪 现在这个点儿,他知晓她不在家,所以直接乘电梯来到她所住的楼层。他掏出她给他的备用钥匙,他一辈子也没打算还的那把钥匙,打开了防盗。 开了门,扑面而来一室清冷,他走进去,家什和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如一,你有多久没回来了?"穆子楚轻声低喃,"是不想触景伤情,还是" 这些想法刚在心里升起,下一秒穆子楚便摇头否决掉了,我的如一不会逃避,哪怕这段感情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她也会选择直接面对。 这段痛苦不堪的时日,不断盘旋在穆子楚脑海里的那句话,"穆子楚,这辈子我都不允许你爱上别人!"每个字都已经深深刻进他的大脑和心房。 这是她对他的占有欲,带着霸道,这成了穆子楚破碎心灵的慰藉。 放下行李,穆子楚去厨房洗了毛巾,开始打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非常细致,彷如件件都是易碎的瓷器。这个茶杯她和他一起用过,还有这个酒杯这组沙发,她和他紧贴着挤在上面,缱绻亲吻,探索彼此的身体和玉望 卧室,书房,仿似每一件物品,都是他和她的甜蜜和涩苦,留下了他们的痕迹。 等家里纤尘不染,穆子楚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默的抽着。再次踏进这个家,他才发现,他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只是远远守望,怎够?他怎能满足? 光想到她会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绽放笑颜,他便恨不得掐死那个男人 "哎"一切都化作一声无力的长叹。 离开时,穆子楚站在门口,目光几近贪婪地,再次望了一眼整个房间,里面都是她和他的影儿 明天就是年三十儿,下午的时候,如一赶回了b市,晚上要和家人吃团员饭的。 时光如流水,可她对他的想念,却只增不减。 如一很清楚,她和他的这段情不能延续,并不是季家人的错。三个月了,她未归家,也没有下只字片语,就离开了。她知晓他们会担心,可他们并未寻她,且连一通闻讯的电话也没有。 如一想,他们是了解我的,知晓我需要时间来平复心绪。 "志风,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你和东子是什么交情?就算有什么事儿东子对不住你了,可你也不能动手不是,还下手那狠!"说话的是许南。 季志风笑,眼底一片冷寒:"他那办的叫人事儿?用权压人,我季家真还就不怕这。"语气张狂,非常轻蔑,带着愠怒。 这话一出,几人都觉得大条了,东子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把一向不温不火的季志风气成这样? "到底为什么,你能不能和哥几个说清楚?"于陆微蹙着眉问道。 "哼!"季志风冷哼一声,"你们几个连缘由也没有搞清楚,就来说和?我今儿就明说了吧,我和他这辈子都不会在存在什么哥们的情分。"话说的坚决,没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刺得几人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你倒是说撒,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朝阳性子直,一脸的不耐烦。 季志风吸了口烟,唇角划出的弧度都是讽刺,"前天,咱们国家副主席,带着儿子和孙子,亲自登了我季家的门,且带着厚礼。"话点到为止。 这几个都是心思比鬼精,弯弯肠子一肚子的主儿,这下还不明白? "得,这事儿还真不是我们能插得了手的。"许南嘬了口烟,轻叹口气,淡淡道。其实,对霍东成行的这一"招";他虽未预料到,可也朝这方面想过。 在给帅子接风那日,他得知那人回来后,虽面上没什么,可他们一群人面前,从来清贵优雅的霍小少,是失态了。 也许他们没注意到,可许南看的很清楚,霍东成眼里平淡下的阴霾。 后来几个月蛮平静,许南还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如今这事儿出了,他倒没感觉有多诧异和惊讶。 于陆和朝阳也不吭声了,惊讶都写在脸上。你说这叫什么破事儿啊,真应了那句话,"情之一字,错付了就是孽缘,就是牵扯不清,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听季志风的口气,霍家的提亲,肯定是明确拒绝了。 他们四个和季志风、霍东成,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发小儿,交情肯定深。也都知道,霍东成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这事儿明摆着不能善了了,要是真闹起来,可就是两大家族之间的"斗"了。这两家儿,虽然现在的季家,还不能跟霍家平起平坐,可哪家不是在朝堂里根深蒂固,盘根错节,关系牵的深了去了。 第118章非她不可5 许南、于陆、朝阳,这三个,家里不是从政,就是部队上的。都有各自的立场,知道不能介入,便又闲聊了几句散了。 如一回到家,刚落座在沙发上,在家的季志尧和季志轩立马一左一右坐到她身边,两人都是一脸愤慨的,跟她说了霍家"厚礼提亲"的事儿。 她只是淡淡一笑,点了根烟轻啜着,"古时候有纨绔子弟仗着家里的权势欺男霸女,这如今虽然是新社会,也解放了有些年头,但不管哪个时代,纨绔的存在,都是杜绝不了的。" "可不是么。"季老四眼里蔓延着阴毒,"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鸟!"语气要多轻蔑就多轻蔑。 如一失笑。 "年儿,你打算怎么办?"季只要一脸忧虑,不无担心道。 如一看向面色沉着满眼担心望着她的季老爷子,宽慰道:"爷爷,没什么好担心的。" 季老爷子微微蹙眉,"说实话,以咱们季家现在的实力,斗不过他们家。" 如一冲老爷子安抚笑笑,"爷爷,我的本事,不止人们眼前看到的。" 这话一出,听得两兄弟和季爸爸一头雾水,可老爷子心中了然啊。 老爷子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这人老了,也糊涂了。光顾着急,倒是给忘了。这么说,我家宝贝心里是已经有算计了,那我老头子也就不担心了。" 大家长这么说了,两兄弟心里好奇死,可又不敢追问。 今天是万家团圆的日子,霍家一门几十口子自是要到老宅过年的。 书房里,霍家的几个儿子正陪自家老爷子说话。今儿过年,不聊朝堂只话家常。 霍东成是一门最小的孩子,几个伯伯都宠的厉害。前几日提亲遭拒的事儿,是今天闲聊的大话题。 "爸,按说季家老爷子也是个老谋深算的,这次怎么就想不明白?"开口的是霍家老大霍云卓。 老爷子浅笑,"这你们还看不清楚,在那个家里,如今已经是那个丫头说了算了。"眼里不言赞赏。 "哦?"霍云生疑惑出声,"这么说来,那丫头是个本事的。" 霍云雷淡笑,"能让爸都眼露赞赏的丫头,我还真想见见她,能把成儿这混小子的心箍得这牢。" "只要成儿看上的,不说对方没有婚约在身,就是有又能怎样,抢也得抢回来。"说话的是霍东成的老子,声音粗狂,语气是不容人反驳的强势。 几兄弟都摇头,他们这个小弟,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改不了一身"匪气"! 老爷子押了口茶,轻笑道:"如果抢的来得,我老头子还真看不稀罕这样的孙媳妇。" 这时,门开了,霍东言走了进来,"聊什么呢,这开心?" "不就成儿的事儿。"霍云卓看到儿子进来,笑着说。 "哦。"霍东言哦了一声,走过去坐到沙发上,语气不咸不淡,"他自己搞不定不说,还害的爷爷为了他丢了面子。" 霍东言是长孙,如今也三十好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像霍家这样的家庭,子女大多数的婚事,当然是家里安排的,逃不过"政治联姻"四个字。 如今家里,单身没结婚的也就霍东成一个。打小儿老爷子就特别疼宠他,可以说是对他千依百顺。他们十几个堂兄弟姐妹,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心里那么一丁点儿怨言,是从小集聚起来的。 大家庭的孩子,堂兄妹之间,也不是都亲厚,有隔阂再自然不过。比如霍东言,从小就和霍东成不对付。这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不好好刺腾刺腾他。 刚才在楼下,两人面上都是"兄友弟恭"的表情,可那话里,都是冷嘲热讽。 遥远的异国他乡—本是仇人,厮杀地昏天暗地,恨不得将对方五马分尸的两个男人,居然破天荒地坐到了一起,正进行一场"谈判"。只是身后具是荷枪实弹的十几个随从。 "可考虑好了?"唐逸语气清淡的问。[[ [池默低笑,翘着腿,低垂着眼睑,轻晃着手里的高脚杯,不做声。[[ [唐逸点了点头,抽了口烟,半眯着眼一脸漫不经心地说,"曾今,我落魄狼狈,在你面前就如以卵击石。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们算是势均力敌了。把别的事情先搁一边,我想咱们有一个共同点,谁都不想伤害他,你也不想是不是?"唐逸也不看他,视线凝在自己手里燃了一半的那根烟上,唇角微弯,却无比意味深长。[[ [池默心里一震!面儿上却隐着,懒懒抬眼,微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唐逸轻笑出声,抬起头也看向他,一挑眉头,"什么意思还要我说白了?"[[ [池默心里恨得想将唐逸碎尸万段,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想伤了那人。 [好你个唐逸,好你个唐逸! 此刻,池默真的后悔的想抽自己两个耳光。当初,他用一个假冒的"季流年"接近他,射伤他,为何就没有了结了他?如今,他用正牌儿的季流年反将自己一军可心里再恨,再狠,面儿上也不表现出来的,反而笑得云淡风轻。[[ "你这是在求我?想要化干戈为玉帛,让我扰你一命?" 唐逸面儿上笑得从容,眼里都是坦然和真挚,"你能否要了我的命,如今已是未知数了。和你周旋的这两年,我想通了。仇恨这个东西,就如魔障,说放下很难,但也易,只说个心态。"他的语气很淡,缓缓说来:"我选择放下,只为了一个她。就算这辈子她不会伴在我身边,可我想看着她,惟愿她好。因为我知道,我死了她会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我活着,她会记得我一辈子。"[[ 第119章非她不可6 "哼!"池默冷哼,想讽刺他,却无言以对。[[[[ ["你这算是默认了?" ""池默依然沉默。 两匹狼,你来我往,都不撕破脸皮,这事儿,谈妥了。 唐逸慵懒的拍拍西装上的皱折,起身,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唐逸走后,池默心里集聚的阴狠无处发泄,一双黑眸里泛着潋滟的毒,狠命的将房间里能触摸得到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唐逸,这次看在那人的面儿上,我妥协了,但不代表我池默会就此饶了你。[[ 年初五,如一就启程回了驻扎在深山里的部队。 这个年过的,她在季家呆的也就初一一天。次日一早,沈朝亮和李玄备了礼物到了季家,给老爷子和季强刘宁夫妻拜年,然后接如一去庄园看望早就眼巴巴等着的一干孩子。 结果,本来是三人行,变成了全家出动。 孩子们从法国接回b市,住处安顿在郊区了。八十年代末期,z国刚步入城市大规模扩建,一应是响应国家号召,私人要想在市区内买一块地界宽广的地,很难。 于是,买地,建房,一开始就选在了郊区,地比较便宜,也好批下来。 近百亩的荒地,短短几个月便自成一景儿,中西合璧的建筑,花园,小操场,游乐设施一应俱全。庭院里小桥流水,木质结构的抄手游廊,假山小林,树青草绿,花开正好的时候,真是如画的风景。 如一第一次踏进这里,便喜欢上了这个家。 孩子们接来后,肯定是要入z国籍的,对于入学和户口的事儿,在偌大的首都,除了钱,关系也不能少。 如一从拉普拉斯回国后,关于孩子们的事情,只是简略的跟季家人说了。当时一家人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可不管什么样的表情,"惊异"是一定的。 在他们眼里,如一所做的一切事情,往往都是令他们"出乎预料"的,这收养"孤儿"一收就是几十口子,你说能不"惊"! 如一在失踪前,就和跨过的微软公司有合作,后来失踪归家,又道出在法国经营了自己的公司。虽俗话说,习惯了就好,可他们依然每次都被"惊"到好不好。 她有钱,花钱如流水,对自家人自是没话说,这是公认的。可具体能赚多少钱,公司经营的什么生意,没人知道。她太神秘,就是他们心里好奇死,也都不开口问,因为知道多问无益,她从不会做太多解释。 所以,在季家,在"季流年"的事情上,大家都养成了长期的"默契",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们看着听着,不能多问。季家的几兄弟,包括季志风和季雨,问如一要礼物,从来都不客气。 在如一说到要给孩子们转国籍上户口的事情,季志尧主动请缨,把事情一手包揽下来。 季家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些孩子。他们看着面前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却个个小大人儿似的,懂事,有礼有度,又休养上佳,想不说喜欢都难。 老爷子更是稀罕的不得了,一大家子当晚回去了,季老爷子留了下来,陪着孩子们过了十五的元宵节,才回了季家。天气转暖,这里的风景又好,老爷子也隔三差五的过来小住。 一晃眼就是几个月,春末夏初时节。 在深山里与世隔绝了几个月,训练考核结束,如一带着部队回了军区的驻扎营地。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了,来检阅的除了b市军区的两位司令员,还有其他三个军区的首长。 说是检阅,就是让战士们将平日训练的项目,当众演习一遍,给各位领导们"一饱眼福。" 检阅完毕,如一刚叫了解散,正打算回办公室,被军区司令员的秘书叫住,说是首长让她去一趟会客室。打了报告进门,好家伙,满眼的星杠晃眼,刚才检阅的几位将帅级人物都在,一个不落的,视线齐聚在她身上。 这场面令如一心中无语,抬手向领导们恭敬行了军礼,"请各位首长指示!" 几位老将军面前,一身迷彩军装的女孩儿英姿勃发,头戴黑色贝雷帽,气质从容清淡,态度严谨恭敬,唇角微翘的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眼中却没有过多的敬畏,很平淡。 几位老将军心中不由溢出丝丝赞赏,眼神也越发温和,觉得这丫头年纪轻轻,不骄不躁,沉稳干练,是个好孩子。 "季流年小同志,辛苦了!"开口的是n市军区的司令员胡海涛。 "身为军人,是履行不可懈怠的职责,也是应尽的义务。能为祖国效力,是我的光荣!"如浅笑,面色严谨肃穆,打着官腔。 "哈哈哈"方伟山朗笑,"老胡啊,你就别跟丫头说这些场面话,不顶事。"视线转向如一,"坐吧!" 如一坐到靠近门边最末尾的位置,挺胸抬头,微敛眉目,准备聆听各位领导接下来的问询和教导。 "丫头是这样,那两张微手枪9mm口径设计图,军方论证部门科技人员深入一线作战部队、特种作战部队、各级司令部机关和军事院校,以及深入到工业部门有关手枪及枪弹生产厂,召开座谈会,通过调研后被采用,决定大批量生产,装备各大部队。嘉奖的文件半个月前就下来了,授衔仪式在大会堂举行。"翟爱国微笑,一脸荣光,缓缓道来,将桌上的嘉奖文件递给身旁的秘书。 如一起身,接过文件,淡淡一笑,"我会更努力报效国家!"又抬手冲几位老将军一礼,转身出了门。 第120章那些疯狂1 门关上。 "哎"一位老将军感叹,笑望着方伟山和翟爱国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这优秀的丫头,怎么就不是我老头子的兵呢,真是。"一脸明显扼腕的表情。 方伟山笑,"老徐,这是你羡慕的来得?" 徐老将军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看把你这老东西得瑟的。"他心里确实嫉妒啊!手底下有这么得力的将才,到哪儿说起来都脸上有光啊! 于忠海老将军笑,"这丫头的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如今部队开始慢慢步入机械化,信息化的时代,军校毕业的年轻军官注入军队,将所学尽情施展,小米加步枪已经成为遥远的历史了。"语气有些感慨。 几位老将军不由回想自己戎马一生的光辉岁月,心里都有万千感慨。 "老方,这丫头还没有对象吧?"胡海涛笑得一脸褶子,眼微眯着望向老战友,"这样儿的孩子,谁家娶到了就是福气。"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 翟爱国端起茶押了一口,老神在在道:"老胡,你就别打丫头的注意了,晚了。" 胡老将军疑惑,"这话怎么说?" "已经有人惦记上了。"方伟山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接道。霍家提亲遭拒的事儿,在b市的高干圈里早传遍了。年前,当他就接到霍家小子调任的文件时,还蛮奇怪,好好的总政不呆,怎么突然想着要下部队? 当时,老翟一脸气愤地告诉了他原委。方伟山这才明白,原来这"调任"是意味着什么。 "下手够快的啊!"胡海涛低叹,接道:"哪家啊,丫头同意了?" 翟爱国摇头轻笑,"老霍家的小子。"那小子巴巴得追到这里,可丫头一直在外训练部队,这不刚回来。不过啊,在他看来,是没什么戏。 唐逸和池默的恩怨算是告一段落,但和简澈夜的合作却是牵扯太多,要划清关系,根本就是不可能。 他要奔往她身边,池默知晓,简澈夜比他更早要知道。 唐逸早上入住酒店,简澈夜阴魂不散,下午就敲开了他的门。池默同志也不落后,次日也到了b市,不同的是他在这里有公寓,不用住酒店。 次日,唐逸去了那人的公司,那位姓沈的男子见到他没有点滴意外表现出来,问的很直接:"你想见她?" "是的,我想见她。"他笑着说。 "她已经几个月未回来,如果见到她我会转告。" 这个结果在唐逸的预料之中,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离开了。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一月。 前日,他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约定了见面地点。 其实,唐逸是个不在乎穿着的男人,可是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她,尽是将衣柜倒腾了一遍,令在一旁看着的楚南不住发笑,调侃他说:"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没想到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人。" 唐逸只是淡淡一笑,觉得这并不是讽刺。 约定时间是晚上九点。唐逸提前了一个小时,却,没想到,他进了包房没半个小时,等的人儿还没到,另外两只狼一前一后,不请自来。 相见沉默,各自占据沙发的一角,心思深藏,人手一根儿烟,等待那一人到场。 沉默的对峙中,个个一脸笑颜,眼神莫测,具是深意。即使不是摆在面上的剑拔弩张,内里那种暗潮汹涌,难以言说。 反正就是一句话:明争暗斗,各怀鬼胎。为了一个踏足他们心尖儿,揪住命门的女人。无论如何相遇,时日长短,她都占据了我冷血寡情的心,待她的心思,那份真挚和执着相同。 都是善于把心思和情绪压在一张平淡面皮下的城府之人,嬉笑怒骂,阴狠毒辣,谁也不在谁之下。面儿上,从容,清贵,淡然,大气。 时间在诡异的静默中划过 临近九点,那人一身笔挺军装,在侍者的带领下,浅笑走进包厢。 如一一进门,三道灼热的视线便打在她身上,她未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池默和简澈夜,也不去想他们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走到空着的单人沙发坐下,点了支烟轻啜,视线望向邀请她来的人,"你看起来不错。" "是啊,蛮好。"唐逸笑着,"猫儿,你呢?"他想,我不能彻底从黑暗里抽身,可要有一个"光明"的身份才能站在她身边,哪怕只是守候,哪怕她根本在乎。 如一笑而不语,视线从唐逸身上转向池默,"你们能如此安静对坐,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是问句,但语气却是笃定。 "也许吧!"池默轻道,笑望着如一:"你这身装扮,倒是让我很意外。"两年多未有她的消息,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已经收敛,所有眼线全部撤回,不想再惹她不快。再次见面,她却是这般的身份,说实话他被惊到了。 她对任何人的态度一直是疏离和清淡,不仇视,只是漠然。在她面前,我和这两个男人都是没有优势的,是平等的。 眼前的女人,如果换下这身军装,着白色素衫,长发轻挽,身后是流云彩霞,草木,云气,鸟兽 她便仿佛成为唯美的画中人儿,从旧时走来,年代久远,却愈久弥香,湿润,浓淡适宜。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引人? "年儿,见到我可觉得意外?"简澈夜微笑着开口,心中苦涩蔓延。我的惦念和心意你认为是怀着目的,不当真。可我说的那句"如你所愿",你却当了真。 第121章那些疯狂2 如一微笑,"意外是有些的。那你说说,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见你了。"话罢,简澈夜起身走到如一身边,坐到她右手侧的沙发扶手上,"我知道你忙,可公司开业的时候,你总要赏脸,祝贺一下是不是?" "你的公司?"如一微微蹙眉,"开在这里?"明显质疑的语气。 "你啊!"简澈夜伸出食指,亲昵的戳了下如一的额头,"我怎么就不能开公司,你别忘了,我也是快三十的人了,总要做些正经事。"理由冠冕堂皇。 如一嗤笑,他这哄鬼呢吧? "猫儿,我以后留在这里,可好?"唐逸插话,语气很轻,眼睛直直盯着如一的眼,带着乞求轻声问。 "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如一的语气很清淡,听不出喜怒。 唐逸心中一梗,脸上笑容却越发明媚,她这般说是同意了。 池默低垂的眼睑下,一片沉郁。 喧闹的音乐,迷离的霓虹,纸醉金迷的夜晚。 "在在,来了小一个钟头了,你倒是说句话撒?"韩冰凝着眉,用手肘戳了下身侧沉默已久的梁小爷,不满道。 梁小爷一仰脖子,将酒杯里的酒一口懑下,连眼珠子也没斜一下,"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语气很冷淡。 "好好好,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跟陶冶分手?"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怎么你对她有兴趣?" "说老实话,我挺喜欢那丫头的,长得美不说,性格也好,艺术系的系花呐!若不是你,哥们早就下手抢了!"韩冰一脸嬉笑,语气貌似惋惜,又有些小兴奋。 "你要是喜欢她,我就让给你,哥们跟她周旋了也快两年了,早就厌烦了。"梁小爷的声音有些莫名的烦躁。 "在在,你这是咋了,还是哪个不要命的惹你了?一进门哥们儿就觉得你今儿不对劲。"珞瑜插话,一脸疑惑不解。 梁小爷轻笑摇头,"真没什么,就当哥们儿今天抽风吧。"面儿上恢复了清淡,却心里的烦躁更甚,脑海中一次次却划过,那日,校场上英姿飒爽的身影。 那是他第三次见她,这次又是另一番模样,另一种风情。她的种种风情,皆能迷了人眼。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跟她分手。"韩冰一脸邪笑,"你可不许反悔。" "你们"又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人好好的姑娘,你们怎么跟讨论货物似的。"说这话的是曾然,满脸的不赞同看着梁在在和韩冰。 韩冰轻哼一声,语带讥讽,"曾然,你小子还别在小爷面前装正人君子,难道你不喜欢那丫头?我可看见你好几次偷偷看人家呢?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别怪哥们儿不仗义,抢了先啊!" "闭嘴!"梁在在蹙着眉,脸色阴沉。 几人顿时哑口无言,被这两个字冲的一愣。 韩冰回过神来,笑着戏谑道:"怎么,刚答应就反悔了?" 梁在在嗤笑,"反悔?老子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语气烦乱不堪。可不反悔了,悔自己当初玩儿潇洒,还"她若无意我便休!"这不,变成笑话了吧? 如一回到公寓,当推开门看到黑暗中沙发上的那个身影,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整个人都懵了,仿若悬在半空中般,找不到踏点。 累积了数月的想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膨胀着、扩散着,然后将她紧紧包裹。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直到感觉窒息感袭来,她才肯定眼前的人并不是幻觉。 打开灯,眼里清楚的映出了他的面容。他闭着眼靠着沙发,呼吸均匀,唇角有上翘的弧度。灯光下,他的皮肤有些苍白,密长的睫毛在眼底映出一小片阴影。 她走近,伸出手小心的抚摸他的脸。他睡得很熟,没有发现她的靠近。 下一刻,"如一你去了哪里?"如一的手僵住,为这句他睡梦中的呢喃。 她低头亲吻他柔暖的唇,伸出舌尖描摹唇的轮廓,"子楚,我回来了。"声音很轻的说。 穆子楚的意识还陷在朦胧的睡意里,只是反射性地回应着,伸出舌头去勾缠唇上的柔软。 却,那感觉如此真实 他蓦地睁开眼,对上的便是那张他日思夜想的娇颜,他痴痴的看着,看着 当回过神来时,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是你么?"我的如一。 "子楚,是我。"她轻声回应着。 看着眼前的穆子楚,他的眸子非常清澈,很纯粹的白与黑,水墨画的风景。看久了会迷人心智,有着如雪若竹般的气质,淡烟古墨纵横,让人觉得像不食人间火。 "如一我"穆子楚的手放下来垂在身侧,慢慢紧握,又慢慢松开,嘴角轻轻抽动,却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的眼中开始晕出点点忧伤和绝望。 如一微笑,蒙住他的眼,"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知道。子楚,你没做错,我也没有错。你离开我从未怪你!一点也不怪!"声音很轻的低喃着。 再也忍不住了,那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时,如同山洪爆发,穆子楚的理智弱弱地抵挡了几下,便偃旗息鼓,俯首称臣。 在认识她之前,穆子楚三十几年的人生里,与"疯狂"这个词是不沾边的。可自从认识了眼前之人,这两字便时常与他为伴。 这几个月,深入了骨髓的疯狂思念,把他折磨的已经几近崩溃了啊! 第122章那些疯狂3 穆子楚一把将如一搂进怀里,像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唇压下去,狠狠吻住她的唇,是痴缠,是眷恋,是想念,是疯狂 "如一如一"我的如一啊,我要拿你怎么办?我爱你啊,真的很爱 穆子楚近似于魔怔地反复重复她的名字,声声深情而执着,缠绵而悱恻,却透着明显的沙哑和哽咽,一种压抑不住的伤痛和情殇。 他的身体瑟缩着,微微颤抖,"如一,我不要只是守望,那样太辛苦,也太疼。这一刻,我抱着你,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如一反手抱住他,男人眼睛里似乎承载了无数的痛苦,那轻启的唇,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死不了,活着却难受钝钝地疼着 久别的缠绵夹杂着苦涩和清甜的缠绵带着无望的缠绵撕扯着她与他连接着她与他! 唇分开,如一推开他的拥抱,望着他的眼,"子楚,我们难道就要这样互相折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国规定,男人必须娶妻,女人必须嫁人。在我说不允许你再爱上别人那刻,我也决定不会再爱上任何人。这两年你的陪伴,疼惜,那些相处的每日,都在我心里,不会淡去,我从未后悔爱上你,从未你会在乎那些世俗的道德么?" "当然"穆子楚想说我不在乎,却那家人一张张惊惶无措和伤痛的脸,像电影连续的胶片,划过他的脑海,那几个字他怎能说出来? 如一不逼他,他和她有着一样的顾忌和为难。 一对深爱着彼此的情侣,玉望只需稍点即会燃成燎原之火。 穆子楚无法抗拒这个巨大的诱惑,他的身心已经被想念摧残的生疼,只有真实的连接,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当疯狂的念头如潮水般退去,理智重新回来,他如同站在秋天的荒野,满目疮痍,一时又不知如何面对。 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流泻进屋内,影影烁烁,折射成抽象的图画,犹如他此刻没有着落的心。 身侧的人儿呼吸均匀,紧紧地闭着眼,可他知晓她并未睡着。他鼻息间都是她皮肤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紧贴着他身体的肌肤细滑若凝脂,那么令他爱不释手。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她裸露的肩头。怕惊动她,穆子楚刻意放浅了呼吸,环在她腰间的手,又将人儿的身体往怀里揽了一下,亲吻一下她的面颊,才闭上眼睛。 初夏的夜晚,风微凉。 男人长久杵立在窗下,望着夜幕中朦胧的风景出神。今天不是十五,月亮却特别的圆,特别的亮。月光洒下来,草坪上象落下一层薄薄的霜。这样的景儿,霍东成看着看着,不禁痴了。 指尖儿的烟明明灭灭,一根接一根 他的心不住撕扯着,疼,没有边际的蔓延,很疼,真的很疼,心像破了个大窟窿。 他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牙齿咬住嘴唇,来抵制心里的疼痛,嘴角有血丝流出,嘴内腥味十足。 他舔着嘴角的血丝,和着口水吞下,又想起那日。她去了会客室见几大首长,他站在二楼的楼道口,倚着墙抽着烟,等她下来。 她回来后一直很忙,忙着安排自己的部队,忙着应对检阅团。只跟他匆忙的打了个照面,连一句话也没说上。他不知道自己不声不响直接杀到她家"提亲"的事情有没有惹怒她。 现在也顾不得了,他急切地想见她,想好好跟她说说话。 半个小时后她出现在他视线之内。却,见到他,她仍然一句话也没有,直接越过他下就要下楼。 他疾步冲过去扯住她的胳膊,"季流年,你连和我打个招呼都不愿意?"其实并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当时气极了,声音里都是愤怒。 她转头淡淡弯唇,"你好霍参谋,这样总行了吧?"一脸漠然,语气清冷。 霍东成只觉一股滔天的怒火直冲脑门,将仅剩的理智吞噬殆尽。握着她手腕的手,力道开始加重,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走。 "放开!" 他不理会,手上的力道更重。 楼梯口第一间就是一间小会客室,进去后,他哐当一声狠狠甩上门,强势的将她按压在门上,唇跟着就压了下去,带着破釜沉舟的霸道。 这不是吻,是宣泄心里愤怒的啃咬。他死死咬住了她的唇,安抚着痛彻心扉的自己。咬,狠狠地咬! 咬你的无情和心狠,咬你如此折磨我! 下一刻,他的身体飞了出去,咣当一声,撞翻了两米开外的办公桌,撞得他脊背火辣辣的疼。他趴在地上,抬眼看向她,她仍一脸笑意,那笑容就如青花一样淡泊,仿佛他一晃神儿就要散去。 她抬步慢慢走近他,脸上笑意依旧,眼神却冰冷得如同寒潭,居高临下的睨视着他,"霍东成,我真瞧不起你!"声音很轻,语气里不见丝毫怒气,有的只是一如往昔的淡而清冷。 话音儿未落,人已经开门离开,只留下狼狈苦笑的他趴在地上,在心里一遍遍呢喃:"季流年,你连一丝"怒意";都吝啬的不愿给我么?"心在那刻碎裂成片,整个人跌入深谷,谷底开满了姹紫嫣红的曼陀罗,花香魅人。 她是艳丽的毒,她是靡丽的曼陀罗,吸了他的魂,噬了他的心。他被靡丽妖艳的曼陀罗掩埋,挣扎无望,逃离无力。 霍东成轻笑出声,笑得灿烂明媚,抬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柔声细语地说,"季流年,我们不是认识一天两天,我贱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无视我管用?伤害现在对我来说,已经麻木了。" 第123章那些疯狂4 疯了,疯了,世界疯了,我霍东成疯了 营区驻地,大兵们一个个汗流浃背,刚结束一场"地狱"之游,都喘着粗气横七竖八的躺得遍地都是。唯一人慵懒而坐,闲逸饮茶。远远望去,那人背后是姹紫嫣红的花开正好,湛蓝的苍穹,她好似坐在画中。 一棵枝叶繁茂的歪脖子树下,几个战士聚在一起,坐在地上围成一小圈抽烟。 "子峰,你说头次出任务的时候,头儿会不会跟咱们一起?"罗小虎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廖子峰问。 "一定会。"廖子峰话说的非常肯定,笑出一口白牙,一双眼里都是神往。 "怎么说?" "你杀过人没?" "没有。"好几个人附和。 "我们营里,将近百人,谁杀过?" "是啊!" 张进大口的吸着烟,几口就干掉半根,长长吐出了一口烟雾,岔开了话题,"听说头儿过几日就要去大会堂授衔了,可惜的是,咱们是见不到那场面了,多遗憾。"说着撇嘴摇摇头。 "呵呵"于雷呵呵直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还记得咱们指导员和政委第一次见头儿时的情景不?" 几个战士都点头。 他们地方部队被选出的兵,是先送到训练基地的。那人回去时,已经是腊月。军里被派去的指导员和政委,都没见过那人。 头次见是一个飘着雪的下午,他们和不久前新到的一批学生兵,正在冰天雪地中列队听指导员训话。视线余光就瞄见,一个纤瘦的人影远远走来,走的很慢,像是在欣赏沿途的雪景。 一身作训服,帽檐压得很低,也没带肩章,左肩膀上挎着微冲,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指间还捻着跟烟,身后没有肖副官跟着。他们知道肯定不是去搬椅子,就是去倒茶了。 等那人走到队列前,梁政委没动地方,站在原地。钱指导员走到那人身边,先是行了一礼,接着就一脸严肃的开始说教:"你是新来的女兵?怎么这么一副散漫的样子,谁允许你配枪的?还抽烟?这是无视军纪!"好么,这么大一帽子就扣了下来。 他们听着,心里那个笑啊,有几个没忍住,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 只见那人淡淡一笑,将手里的烟扔地上踩灭,"我向来这样,若看不惯,别看就是。"话说的不紧不慢,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接着,那人将肩膀上的微冲扔给了站在第一排的吴勇同志,"带队去靶场。"撂下话转身走人鸟! "好一个张狂的丫头片子!"这是梁政委面色青白的冒出的一句话。 吴勇非常好心的给两位做了解释,"指导员,政委,您说的丫头片子,就是我们的直属上司,季流年上校!" 这话一出,梁政委和钱指导整个人石化当场,那个脸色儿,着实精彩,一会儿青一会儿白。 "说实话吧,这不能怪指导员和政委。当初我第一次见头儿的时候,心里真还挺不服气。一个娇气的女娃娃,看着文文静静的,皮肤又白又细,哪像吃过苦的?觉得那肩膀上的军衔,不就是书读的多呗。可人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反差太大,简直杀伤人眼哇!"钟辉同志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刘潜笑得幸灾乐祸,拍着他的肩膀,"让你当出头鸟。"他和钟辉是一个侦察营的,这小子家世不错,人傲得厉害,也有傲的资本,侦察营数得上的尖子兵。想当初这小子挑衅那人,被人轻描淡写的两下撂倒,摁地上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那人还笑着问他:"服么?不服咱们再来。" 咳,能不服? "不说了,一说都是眼泪。"某人故作伤感抹泪状,惹得几人一起发笑。 "跟着头真好,没那多规矩,除了地狱般折磨咱们以外。"岳志奎摇头晃脑叨念。 "切,咱们就知足吧!是谁请咱们去了市里的大饭店的,个个抡圆了肚子敞开吃喝,梁政委和肖副官可是看着头儿结账的,小一万块,啧啧!"周子峰啧叹。 回京检阅完毕,他们得了一天的假期。回到营地,列队听政委做完总结,指导员刚叫了解散,一班长邹衍昊恶向胆边生,几步凑到那人身边,一脸狗腿的笑,"头儿,你可是b市人,这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你可得请咱们好好吃一顿。" 那人笑着说:"好!" 次日,临近上午十点的时候,他们宿舍的八个,正无聊的侃大山呢,班长冲了进来,"快,把衣服穿好了,收拾干净,十分钟后营区大门口集合!"话罢一溜烟跑了。 他们还发懵呢,这是要去干嘛? 到了营区门口,两辆客车停在那儿,各班的班长正清点人数,安排着众人上车呢。 半个多小时后,车进了市区,在香格里拉酒店门口停了下来。被服务员领上二楼,好么,肖副官,梁政委,钱指导员都在,那人正坐那儿笑望着他们呢,素淡的白衬衫,气质清贵从容中带着精致。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真要请他们百十号人吃饭,还包了整个二楼宴客厅,整整十桌。 邹衍昊当时是什么心理状态,后来回了营地,丫自己招的。 一进门儿吧,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跟有十五个掉水桶似的,七上八下,那叫个惊惶无措。我正慌神呢,不知被哪个该死的屁股上踹了一脚,脚步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后来的你们都看见了。 可不,丫两只手抬起来直晃,连连解释,只是说话时有些结巴:"头儿,我只是开玩笑,真的,你怎么当真了?" 第124章那些疯狂5 那人淡淡一笑,靠着椅背一脸慵懒,轻啜一口烟:"可我答应了不是?好了,又没让你付钱,你慌个屁,赶紧滚过去坐下,一会儿放开肚子吃喝就成。" 这样的经历,他们所有人都是大姑娘上交,头一回。 "俺入部队快五年了,就没见过头儿这样好的长官,啥也不说,俺刘大柱这条命以后都是头儿的了。"说话的战士一脸憨厚,又黑又壮,叫刘大柱,山沟沟里的孩子,从小到大没吃过几顿白面馒头,刚进部队的时候瘦得尖嘴猴腮,驼着背。 他还记得自己入伍后,在食堂吃一顿饭,很平常的咸菜馒头小米粥,他吃的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像饿死鬼投胎。 他家很穷,兄弟姐妹八个,只有最小的两个弟弟上了学,他能当兵,还是大队支书特殊照顾贫困五保户,给了一个名额。刘大柱在部队是出了名的训练刻苦,学习认真。加上表现突出,军事技术过硬,被指导员破格推荐参加了选拔。 上个月,弟弟来信,说是部队领导给家里寄去一笔钱,让改建房子,让他们好好上学。 这寄钱的人还有别人? 刘大柱那大的个子,当时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不,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红过眼眶,哭得一脸泪水的,又何止刘大柱一人? 想当初,他们对那人严苛得近乎残忍的训练方式叫苦不迭,一天训练下来,身上大伤小伤不断,只要没断骨头,第二天就接着练。 后来考核结束,那人只留下一句话:我在训练场上折磨得你们遍体鳞伤,是不想看到将来你们在任务中丢了小命! 授衔仪式结束,季家人在星海定了酒席,为如一庆祝。 停好车,如一还没走到酒店门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季流年!" 如一转身看过去,一个俊美的男人站在她十步远的距离,一身笔挺的军装,浅笑的眉眼间,流出丝丝隐秘的艳丽,笑得非常漂亮,气度非凡。 军装男人身边站着一个女孩儿,也是一身笔挺的军装,短发。长相怎么说呢,非常漂亮,一身贴身的军装,身材比例非常棒。气质很沉静,又参了那么点儿帅气。很吸引人,真的很吸引人,和男人站在一起,就是一对儿金童玉女,很般配就是了。 如一见过美人儿无数,可看着这个女孩儿还是稍惊愣了一下。周围很多行人停下脚步,目光晶亮的开始注视这对儿军装。 "我认识你么?"如一微笑看着男人的脸,觉得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微笑着走到如一面前,"你的记性真差的让人伤心。"语气有些无奈,"咱们可是相过亲的。" 很久以前的一幕窜进脑海,如一记起了眼前人是谁,"梁在在。" "你来吃饭?" 如一微笑点头,"我们一大家子。" "季爷爷也在,那我该进去打个招呼。"话罢,转身对军装女孩儿说:"你先回去吧!" 女孩儿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两人跟前,笑容甜美温和,向如一伸出手:"你好,我是梁晓。" "你好!"如一回握女孩儿的手,"你们是兄妹。" "是啊!"梁在在轻应,"我妹妹文工团的。" "既然碰上了,一起吧。"如一邀请女孩儿。 "我还有约,就不进去打扰了,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不知可否赏光?"女孩儿微笑的眼很真诚的望着如一,让人很难拒绝。 "好!" 上了电梯,梁在在靠着身后的墙,笑望着如一说:"检阅仪式我也在的,只是你没正眼看我。" "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梁在在看着如一肩头的肩章,"恭喜你啊,季大校同志!"语气有些戏谑的调侃。 "我当是夸奖了,虽然听起来味儿有些不对。"如一淡淡道。 梁在在无辜的眨眨眼,"我是在夸你啊,很真诚的。" "" 进了包厢,热闹是一定的,两大家子都到齐了,还有季雨的对象,季志远的对象。一家人见到跟在如一身后进门的梁在在都大感意外。 一番寒暄是免不了的。 饭桌上,梁在在和季家的男人们,不管老少都聊得很来。笑语晏晏间,又不失幽默,逗得一桌人都绽开了笑颜。 季雨就挨着如一坐,且还是个小八婆,她刚坐下,就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瞧着这个蛮不错,虽然军衔比你低了不少,可长得不赖,又是咱们家世交的家庭,年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如一黑线,"一桌子美食还堵不住你的嘴,你要是再瞎说,小心你的香奈儿被我扣下。" 这话绝对效果非凡,季雨娇嗔的瞪了如一一眼,"我不说还不行?不带威胁的啊。"话罢转身和另一边的男人撒娇,"这下你知道我不是胡说了,我这个堂妹就会欺负我。"声音又娇又粘。 听得如一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顿饭在热烈和轻松的气氛下结束,梁在在和季家人道了别,回到家里。 他家老爷子看见他进门,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深意道:"在在,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 梁在在低叹口气,走过去坐在老爷子对面,笑着说:"爷爷,您老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梁老爷子轻哼一声,"当初我说让你和这丫头相亲,可是你小子不愿意的。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觉得丫头好,不觉得为时已晚?" 第125章那些疯狂6 梁在在没接话,沉默了几秒才道:"什么为时已晚,她是名花无主,我是单身一个,哪儿就晚了?" "小子诶,你可要加把劲儿了,虎视眈眈盯着那丫头的人,可是近水楼台啊!"老爷子感叹,"你要是真能把那丫头娶进我梁家的门,也算功劳一桩。" "" 忙碌的日子,时间过得飞快。 b市的三伏天,简直热死人,尤其是晌午,像是蒸笼。 季志轩就是个苦命滴孩子,在三伏天被外派出鸟差,去的地方比b市还热,已经升级为"炼狱";了。半个月回来,脸皮都被晒得脱了几层。 季志轩的一帮狐朋狗友知道他回来,在夜色飞扬包了最豪华的包厢犒劳他的辛苦。这一个个都是玩范儿十足的小公子,玩儿就要玩儿个疯狂,小姑娘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是夜色的常客,又都家世不凡,经理自是像供"佛爷"样儿供着。一群人刚到没几分钟,经理领着十几个小姑娘进来了,环肥燕瘦,长相各有千秋,但都很漂亮。 于是除了季志轩,其他人每人旁边都坐了一个。 "诶,我说小轩,你不是吧?"一个男人抽着烟戏谑笑着,看向自顾闷头喝酒的季志轩。 季志轩看他一眼,淡淡地又移开视线,将杯里的酒一口懑下,没说话。 叶少宁捅了一下说话的严峰,"不想挨揍就闭嘴。" 严峰就当没听见,"怎么了?哪儿不痛快,你倒是说出来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季志轩漫不经心的的说了句,说完一手捻了根烟叼在唇角,却不点燃,漂亮的近乎妖孽的脸上,一抹艳丽张狂的笑,那眼里毒辣的阴狠好似随时要溢出来,毒死所有靠近的人。 "哟,看来我说对了,真还有人招了你了。"严峰将倚在怀里的女孩儿推开,脸上的嬉笑也收了起来,"跟哥们儿说说,谁这么大胆?" 吴熏笑,手肘支在膝头,手掌托住下巴,满眼兴奋的也看着季志轩,等他说话。 季志轩叹了口气,脸上的艳丽和张狂瞬间退却,取而代之的是颓废的表情,"其实吧,都是我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我家里的事儿你们也多少知道,我只是放不下心里的那口恶气。" 咳,这下一群人算是明白原因了,还不是年前的那码子破事儿,可都过去小半年儿了,这小子怎么还耿耿于怀,没有放开。 "这样吧志轩,你也不用心里梗着,你妹妹还不是哥儿几个的妹妹?虽然咱们帮不上别的忙,动不了那一"名家";可找人无声无息的揍丫一顿出出气,还是办得到的。"说话的男人叫乔一凡,家里的背景自是深厚的,国防部长你的独自。 季志轩摇头,"年儿特意叮嘱我,不要节外生枝。本来爷心情挺好的,可是出差回来,在四野机场,一下飞机就碰上那畜生了,所以心里开始不痛快。" 咳咳,一圈子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的孽障不做声了,看我们这心操的? "对了轩子,哥们儿想求你件事儿?"严峰笑着说。 "嗯?什么事儿?" "哥们儿对你前不久新换的那车,早就眼馋了,也想弄一辆。" 季志轩嘴角一抽,嘴里的酒差点呛住,勉强咽下才道:"那不是我的,是我家年年的,我就开开过过手瘾。" ""几人默。 好吧,这是没想头鸟 郭廉啧着嘴,"志轩,这样啊,说实话咱们这几个对你那宝贝妹妹简直是好奇死,什么时候一起吃个饭呗,让咱们见见你家这一奇葩。" "嗯嗯"其他几个连连点头,都直盯盯瞅着季志轩。 "哈"季志轩笑,觉得他们说的太贴切不过,他家小妹还真是奇葩一朵"她很忙,一个月回家也就那么三两趟,我瞅机会跟她说说吧。"应了下来,他知道这帮哥们儿不会存什么坏心思,纯粹属于好奇催的。 这下一群人兴奋鸟,于是嘴上开始没把门儿,什么都说 "志轩,你那宝贝妹妹如今在咱们高干圈里可是热门人物啊,起码我家老爷子每次说起,那都是满口赞赏的。"乔一凡嘬了口烟,目光闪烁,"还经常拿我做比较,说是一个天一个地,简直没得比。" 话音儿一落,"咳咳"叶少宁被烟呛住,忙抬手掩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这丫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那是,不说是谁,那可是我季家的宝贝疙瘩。"季志轩一脸得瑟的样儿,"知道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了吧?"戏谑的调侃乔一凡。 某人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丫的。 严峰痞笑,一只手把玩儿着酒杯,一只手在身侧女孩儿的腰身上磨挲,"我觉得吧,这世上估计没人能制住你那妹妹,忒强悍哇,特种部队的长官,带着一群武夫,整日里跟亡命之徒打交道,打打杀杀的,就跟美国谍战电影里演的似的。这样儿一个女人,哪个男人能驾驭得了?一个不痛快,保准打得那男的满地找牙,哥几个说是不?" 一群人哄笑,只季志轩一人沉默 坐在咖啡厅里,他搅着杯里的咖啡,空气里回荡着轻缓的音乐,还有她清淡悦耳的声音,合成一曲美妙动听的乐章。 喝口苦涩的咖啡,如一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连日里来奔波的疲惫也稍有缓解。看着唐逸一脸愉悦的脸色,她轻淡一笑:"我一会儿还要赶回部队,没时间多坐。" 第126章被迫出演狐狸精1 "嗯,我知道,就是几个月没见,想见见你。" "觉得平淡的生活,比之以前,可还好?"如一静静地看着他。 唐逸轻笑,薄唇微抿,双眼柔暖地看着如一,"怎么说呢,两极的生活,差异太大,没有可比性。可这样的生活让人平静,眼睛看到的风景也大有不同,我开始习惯,也开始喜欢上现在的生活。"他声音轻缓温和,淡淡道来。 "这样不是很好?"如一笑,"如今的你,好似换了一个人,内敛,温润,平和,开始享受生活,像一泊没有风浪的碧绿湖水,偶尔有微澜,但是始终清澈。" 唐逸嫣然一笑,"猫儿,这是你给我的。我不会言谢,因为已经决定,余生的岁月,我会执着的守着你。" 如一点烟的手凝住,抬眼望向他,"唐逸,你可明白,我这一生也不会爱上你。就算我们可以如现在,静淡对坐,微笑闲聊,也仅此而已了。" 唐逸微微弯唇,"猫儿,我懂得,经历了那么多,唯一对你的爱始终是不减反增,永远也不会改变。你已经成为我的魔障,逃不脱,迈不过,更除不去。所以就死心塌地被禁锢,不求回报了。更不再会强求。"男人望着她的眼非常赤诚,深情,但也静然。 眼前的男人,无疑是俊逸优雅,风华绝代的。 曾经的轻慢,张狂不逊,傲然。在这个昔日黑道少主的身上,沉淀出如酒一般的醇香。奢华的绚烂他曾拥有,亲人惨死的伤痛他经历了,落魄的逃亡他刚走过不久,无望的爱恋是她给予 如今,一切都归于平静,更仿似千帆过尽的淡然,这平静淡然的背后,隐藏着无穷的智慧与灵气 如一深深吸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隔在了她与他之间,只是瞬间便已消散,他们重新相对 她说:"唐逸,如若这是你的执着,我不会阻止,因为知道阻止也是徒劳。" 唐逸微笑,手越过桌面,轻柔抚摸她的脸,像是抚摸一件稀世珍宝,那般轻柔,细腻,小心翼翼 "啊"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从他唇间溢出,男人随之站起来,倾身亲吻她的唇,只是轻触便离开。 如一觉得,男人的唇,像一片羽毛刷过自己的唇,柔软,细腻,鼻息嗅到微微的咖啡香,淡淡的烟草味儿,是她的,也是他的 他轻声呢喃:"猫儿,你总是这么通透,能时常如现在这般相处,对我来说,已经知足。"话罢撤身从新落座,抬腕看表,"你差不多该走了。" "好!"掐灭手里的烟,如一起身起身离去。 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被深浓的情愫填满,微启唇瓣,"你要平安!" "好!"她的声音随空气飘然而来,很轻,很柔,很淡 他弯起唇角,那是甜蜜儿酸涩的弧度 这一幕,恰巧落在了不远处窗边一桌,两个对坐的男人眼中 也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男人的眼中,他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去,看着那个男人随后离开,眸中一片幽深晦暗 "靠,这男的谁啊?" "我哪儿知道。" "他们这关系"许南凝眉,他觉得说是情侣吧,好似又不太像,因为那人的态度,表情。说不是吧,可那个男人眼里的情愫,那样沉重和缠绵,还有那一吻,可是吻的唇啊! 乱了,乱了 "你说东子知道有这么一个男人存在不?"于陆一脸若有所思,磨挲着下巴道。 许南摇头,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如果知道,东子这一仗恐怕难打了。"这男人,先撇下家世不谈,无论长相和气质,和霍东成相比,都是不相伯仲的。 "我说南子,这男的也够极品的啊!" 许南笑,"是不赖,起码祸水的程度和东城有的一拼。" 于陆点头,"你说今儿这事儿,我们要不要告诉东城?" 许南点了根烟,狠狠的吸一口,摇头道:"不用了,咱们是插不上手的。不管东城知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你争我夺,我们没有立场介入和发表意见。" "哎"于陆轻叹口气,"其实吧,我觉得东子蛮可怜的,从来都是无往不利,众星捧月的。这一个跟头栽下去,竟然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清淡的好似没有任何情绪的主儿。"边说还边摇头。 "她确实很招人是不是?"许南的声音很淡,没带一丝对于情绪,可心里的不平静,只有自己清楚。许南一向自喻,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看得很明白,那人不是自己可以惦念的,因为道行太浅,不像霍东成,能扛得住她的无情寡淡与漠视。 霍东成被伤得有多深,爱得就有多深。从来,爱和伤害都是如影随形的,成正比的。 但是有一个前提,一厢情愿和爱而不得。 感情这码字事儿,没有定律,没有道理。 于陆呵呵轻笑,眼里有戏谑,有复杂,也有兴味儿,手里玩儿着烟盒,"那还不招人儿,要不能把东城折磨成那样。"话到此处,于陆捻出根点上,轻啜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微眯着眼接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也心知肚明。她的招人儿根本和长相无关,而是她的聪明和睿智。那一身的静淡,沉稳,内敛,凉薄,这样的气质,要经历多少挫折才能铸就? 咱们就说说这四九城里吧,高干圈里也是女孩儿无数了,哪家能没个入了部队的,可大都是文工团里花瓶不是。可那人是独一份儿啊!二十一岁,外**事学院毕业,如今是大校,特种部队的一把手。我可听我家老子说了,不久还有得升呢。连续破获了越境的走私团伙,贩毒团伙,还不说别的特勤任务,一桩桩一件件,从未失手,零伤亡,就连负伤的战士都没有。要令手下的诸多战士心服口服,要很好的驾驭,要制定"万无一失";的作战计划,这要有多强悍的军事素养和睿智的头脑来支撑,才会有如此成果?" 第127章被迫出演狐狸精2 许南沉默,他心里很清楚,霍家老爷子之所以全力支持霍东成,也是因为她太与众不同和出类拔萃。这样的一个女子,娶回家,可不仅仅只是娶回去一个媳妇,而是权和前途。 "你觉得,这样一个人,是用权利施压就会屈服的?霍家再有权有势,可也不能一手遮天,还莫说现在的季家如日中天,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所以说,一个人再聪明,因为被感情左右了,就会失了理智和冷静。东城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起码咱们一伙人,城府是比不上他的,可他却忽略了这重要的一点。结果,其实不用说,已经很明白。"于陆只是缓缓叙述,没有参杂一丝私人情绪。 "这些我能不明白?"许南笑,"像咱们这样的家庭,站位的立场决定了今后的发展。"话点到为止。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有默契。 "小姐,绿岛咖啡厅到了。" 高贵的女子带着几分温婉,一身端庄精致的服装越发衬得气质出众。陌若诗,出生书香世家,姿容绝美,气质温雅,也是让诸多青年才俊想娶回家的女子。 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了,陌若诗已经是季志远的未婚妻。 "小诗这里!"挥手的女子叫莫香,是陌若诗的高中同窗,高中毕业后去了国外读大学,一直没有联系。 若诗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你突然约我,害我还惊讶了好半晌。" "前天刚回来。"莫香微笑,轻抿一口咖啡,"听说你订婚了?" "是啊。"若诗笑容嫣然带着甜蜜,"一个多月以前,当时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没有通知。" "我可听娉婷说了,你的订婚仪式可盛大了,在星海办的,整整三十桌呢。" 若诗笑,"我小姑子的人一手承办的,说虽然人不能到,可不能委屈了我这个大嫂。" 她的订婚宴,这位小姑没有露面,但送来了贺礼。 是一整套钻石首饰,富丽堂皇美轮美奂。让从未见过这样华丽首饰的若诗当时都怔住了,捧着首饰盒的双手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僵硬。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只是这份贺礼真太过隆重。 那数不清的如同繁星似的小钻石,围绕在一颗颗硕大晶莹璀璨的大钻周围,一整套首饰从项链,耳环,戒指,手链,到胸针,足足五大件摆在红绸礼盒里。尤其是项链中间那颗三克拉的大钻,华美的令人心碎。 她瞠目结舌,捧着这套首饰都不敢喘气,愣愣的看向自己的未婚夫。 他却是对她安抚一笑,说:"年年既然送了,你就拿着。" 只是这套首饰太华丽了,她都找不出合适的衣服来配它们。她的衣服一向以素色简单为主,虽出生书香之家,可并不是富豪,父母只是大学教授。 订婚宴的次日,季雨给她打电话,约她一起出去逛街。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家精品定制服装店,是她家小姑子旗下的产业。回去的时候,她满载而归,从头到脚的行头,十几套,这下不愁没衣服配首饰了。 季雨笑着对她说:"嫂子,你不用客气,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日后如果想来,随时来就成,年年交代的。" 若诗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小姑的时候,当时就怔住了。虽然志远之前已经多次在她面前说起这个妹妹,"我家妹妹只是性子比较清淡,有些与众不同。" 什么只是性子淡,有些与众不同,他说的压根就太含糊了,只有亲眼见到了这个女子,她才明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一身笔挺军装的女孩,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那种气势,让她感觉到了好似第一次见季家老爷子时的那种,不可忽视的压力。 尤其是她那双狭长的凤眼,里面流露出超乎她外表的成熟,漆黑深邃的彷如无底深渊,有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 "呵,这么说你有一个很有钱的小姑子喽?" 若诗浅笑,"应该是吧。" 莫香打量着若诗的穿着,"你这衣服哪儿买的,我瞧着比国外的还精致,款式也别致,一会儿带我去那家店逛逛。" 若诗点头。 从店里出来,莫香一脸的颓败,"打了折怎么还这么贵,这不是要我老命么?"怨念的嘟囔。 若诗失笑,挽住她的胳膊,"好了,别念了,这已经是最大的折扣了,老顾客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莫香撇嘴,"托我们陌大小姐的福,我小半个月的收入全部贡献出来了。" 两人正说话间,正对面走来一个青年男子,长相非常出挑,气质温文尔雅,是那种让人一见倾心的类型。眼看着他越过她们进了店里。 "哇,极品啊!"莫香眼冒金星,视线追随着男人的身影发花痴。 若诗抬腕看了看表,"得,那你就追去,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志远一会儿要到家里接我。" 莫香眼都不眨一下,只是冲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无奈摇摇头,若诗丢下这个花痴女,走到路边拦车回家。 傍晚时分,季志远和若诗回了季家。 客厅里很热闹,季老爷子和她未来的公公,三个小叔子,未来小姑都在。却,坐在小姑身边的那个男人,若诗怎么觉得那么眼熟,稍一回想,不就是下午莫香发花痴的对象么! 他们不知在聊什么,气氛很热烈。她过去打了招呼,便进了厨房帮忙。 第128章被迫出演狐狸精3 晚饭的时候,一大家子围坐的满满当当,那个男子也在,坐在小姑子身边。这顿饭吃得很热闹,话题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她的未婚夫和几个小叔,热烈的讨论。 小姑话向来不多,只是偶尔被问起的时候回答两句。谈话间,若诗知晓那个男子叫沈朝亮,他话也不多,但很得体,看得出教养一流。 若诗观察的很仔细,他对小姑非常体贴和细致,也很了解,给小姑夹得菜都是她最喜欢的那几样。一家人好似都习惯了,并不觉得他们这样突兀。 若诗心里好奇极了,这个男人和小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吃过晚饭,季志远送陌若诗回去。 路上,若诗一想再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志远,那个叫沈朝亮的男子和年年什么关系?" 季志远了然轻笑,抬手戳了戳若诗的脑袋,"知道你也憋不住,别往歪处想。他是年儿公司的总裁,跟着年儿五六年了,对她自是了解的,他们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哦"若诗觉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年年把他带家里来,意味着是情侣关系呢。" 季志远轻叹口气,年年和小叔的事情,若诗是不知晓的,看到今晚的情景,会这样想也是情理之中。 "下午我和莫香去年年店里,出来的时候见过他,莫香可是对他一见倾心呢。" "哦?有这事儿?" "是啊,就是不知道那丫头有没有如愿,是否已经认识了他。" 季志尧笑着摇头,戏谑道:"诗儿,你想当红娘?" ""若诗无语。 书房里,如一和季老爷子相对而坐,被死寂的沉默淹没 因为如一的一句话:"爷爷,我重新和子楚在一起了。" 这样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被老爷子一声冗长沧桑的叹息打破,"年儿,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如果这是子楚的意愿,爷爷不拦你。"老爷子声音沙哑,带着沉重。 如一只能沉默着,无言以对,不知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她点燃一支烟,狠狠的一口接一口的抽,辛辣的烟味儿顺着喉咙进入胸腔,嘴里的舌苔残留涩苦。烟雾在肺里循环一圈,从唇间吐出来,在面前纠结成团,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因为不想隐瞒这位疼自己入骨的老人,所以她告诉了他。 老人没有生气,更没有发怒,只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告诉了她如上的结果,"如果这是你的决定,如果这是子楚的意愿,爷爷不拦你!"这是老人在将自己的心一遍遍撕碎,长久沉默考虑后给出的答案 一支烟很快燃尽,如一抬眼望着老人,静静的望着,苍老布满皱纹的脸,满是岁月刻画出的沟壑,可那双与她对视的眼睛里,是温和,是愧疚,是疼爱,是宽容 "我已经对不起小婉,我亏欠了他们母子一辈子,永远无法偿还。"说着,老人开始落泪,"那孩子打小就是个认死理的,认准了一条道,势必要走到黑的。我知道,在那日见到他的那刻我就知道,他这辈子都认准你了,不会有替代。如果你们在一起能够幸福,我作为父亲,作为爷爷,即使悖世逆德也要送上祝福。"老人的声音很平淡,却字字句句都是划在心间的口子。 如果有报应,就报应在我这个黄土已经埋到脖子的老头子身上吧! 如一再次尝到心被割裂的滋味,因为老人那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的泪水,因为那字字句句里的疼痛。她眼睛酸涩的生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到底是谁的错啊? 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有无眼的苍天 "爷爷,我们会幸福,会的。"如一起身走到老人面前,紧紧的抱住这个脆弱的老人,一下下轻拍老人的背,无声的安慰着。 回到公寓,穆子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她进门,微微一笑,"回来了。" "嗯。"换了拖鞋如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子楚,我告诉爷爷了。" 穆子楚身体下意识一怔,"他怎么说?" 如一没有回答,只是说:"子楚,这辈子我们都会在一起。" 穆子楚一时陷入沉默,之后是一声轻叹。轻柔的将如一拥进怀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别的不顾了,也顾不了。 他修长的手指穿进如一的长发,低头印上她的唇,吻地那么炙热,让她瞬间意乱情迷。他的舌尖,温柔描绘着她的唇形,一圈一圈,带着诱惑。 她被他一点一点地,牵入他的世界,**的漩涡。 窗外月圆如盘,月色入水,繁星稀疏。 "明天一定是一个晴天。"男人倚窗轻叹,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钱送去了?" 清扬眯了眯眼,点点头,"收的还蛮利索。" "呵,"男人轻笑,"本来我还觉得,直接送钱有些不合适,毕竟有些过于直白和突兀。" "我知道那对父子的做派。身在官场,有些人得撇清,但有些人势必要结交。这份儿礼啊,对那家来说,根本看不到眼里,可对那对父子,就如及时雨和雪中炭。"清扬不以为然笑道。 "那我就得开始琢磨下一步了。" "你爱上她了是不是?"清扬突然问道。 男人一愣,随之释然,"爱又如何?明明知道结果是个未知数。" "那你这又是何苦?" "因为想为她做点什么,仅此而已。" 清扬长叹口气,"只要你不后悔。" 第129章被迫出演狐狸精4 男人没有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何时对她生了那般心思,只是发现时已经覆水难收。她那么好,那么优秀,简直是完美。 得到肯定的答复,清扬笑了,"那兄弟挺你到底,为了你这份儿痴心。"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眼里一片黯然。 "你说爱是什么?情是什么?" 这话问的,清扬哽住。 世间的诸多男女,无数的情侣,夫妻,有谁能够清楚回答,爱和情到底是什么? 伊人的笑容为谁展?也许牵系暧昧,只看对的是谁? 谁能说得清楚,这红尘万丈中,谁是谁的永劫不复?谁是自己的百折不悔? 情殇太多,无所谓谁负了谁。 哀怨的咒骂,心碎的买醉 无法言说的深情,风情万种的妩媚,最终谁是谁的谁,男人陷入沉思,神色有些涣散,有些迷离。 夜色最豪华的包厢很大,里外的套间。外厅里的娱乐设施很齐全,小型的吧台,台球桌,麻将桌,长两米的进口印花玻璃酒台,被几组欧式的天鹅绒沙发环绕。 如一推门进去后,男男女女围着酒台,沙发上分散着坐了一圈。酒台上,啤酒,红酒,洋酒,摆满了大半张台子。 "年儿,你来了。"梁在在笑着站起身冲她招手,"过来坐我这里。" 一个单眼皮的男人紧接着站起来,"赶紧的,你们都出去吧!"冲那几个女孩儿直摆手。 女孩儿们很识趣儿,一个个起身出去了。 这屋里的几个,都是官二代,花天酒地的生活,如一早已见惯。走过去坐下,"怎么想起来要请我喝酒?" "不是好些日子没见了么,难得的是您肯赏脸。"梁在在笑着说。 清淡笑笑,如一轻道:"梁大少盛情邀约,薄面总是要给几分的不是。"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讽。 梁在在将倒好的酒递给如一,"可见女王陛下还是买本尊的薄面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说在在,这你家女王陛下也来半天了,该给我们介绍下了。"一道慵懒声音的插了进来,如一抬眼望去,对面的沙发上,一个俊逸的男人悠然地倚靠在沙发背上,唇边一抹淡然的微笑,一双黑瞳晶亮闪烁,正直直望着她。 如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看的很直白,也很坦然,像在欣赏一件物品。 "怎么,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吧?"他又问,眉眼间飘出一丝妖魅。 如一失笑,抿了口杯里的酒,淡淡道:"自信太过就是自负了。" 男人眨眨眼看向梁在在,"还带讽刺的?" 梁在在姿态懒然,靠在沙发,眼神戏谑,唇角一抹艳丽的浅笑乱人心魂,"不是你自找的?" 几人哄笑,某人无语。 对面的女子,一脸淡懒,眉眼间有浅浅笑意,两条修长的腿斜搭在玻璃台几上,手里端着一支盛着琥珀色酒液的酒杯,手指一下下轻轻敲着杯子下沿,眯着眼睛轻抿着酒,慵懒至极。 她不漂亮,却就是如此引人注目 这刻,清扬知晓,他为何会被她迷了心智。 推杯换盏,几样酒轮番上阵,都是酒量不凡,酒台上的酒去了大半。却,看看所有人,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酒量真不错!"珞瑜笑道,"你是我见过酒量最好的女孩儿。" 如一笑笑,"入了军营,酒量没一个差的,无论男女。" "啥也别说,继续,今儿非得把你灌倒不可,反正有护花使者呢。"话罢,韩冰痞笑着斜眼瞄了如一身侧的梁在在一眼。 这时,包房的门开了,进来一个身姿高挑的女孩儿。 包厢灯光不算暗,女孩的样貌清晰可见,算不上倾国之色,但是长的很有古典韵味。 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红樱唇,妆容婉约,皮肤白皙,肤质细嫩,在灯光下看起来有种朦胧的美。 "是个美人坯子。"打量完毕,如一在心里给出定论。 "陶冶,你怎么来了?"韩冰一脸诧异站起来,招呼道:"傻站在那儿干嘛,过来坐。" 清扬一见来人,就知道不好,要坏事儿,可人已经来了,恐怕也阻止不了。 曾然的心提了起来,担心的看着陶然,只希望她有些分寸,不要惹怒了梁在在。 女孩儿仍然不动,杏眼睁大,直直的盯着梁在在看,也不说话,就是看着。 如一心中了然,这朵花儿是梁大少的女友。 "谁让你来的?"梁在在微蹙着眉,声音非常冷淡。 那女孩身子明显一僵,看向如一,即使是昏暗的灯光下,如一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敌意。 如一任女孩敌视打量,在心里苦笑,她觉得自己冤枉极了,只是来喝个酒,怎么就要遭受这无妄之灾啊?只能在心里揶揄自己,就当看一场正在上演的"痴情女负心郎"戏码,她在里面被迫扮演横刀夺爱的"狐狸精",且这场戏,还不用花钱买票。 想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女孩儿说话了,语气带着质问:"就是为了她么?"所以结束了咱们两年的感情,如此冷漠的对我? 梁在在挑眉,一脸漫不经心,淡淡道:"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不想再重复。" "可我没有同意不是吗?一段感情的结束,怎么能你单方面说就可以?"女孩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梁在在笑得一脸轻慢,轻描淡写道:"我从未爱过你,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第130章被迫出演狐狸精5 "她有什么好?你和她认识多久?"女孩儿伸出手,指着明显一脸事不关己,看戏表情的如一,眼里的恨意更加深重,"梁在在,我和你在一起两年啊,你对我的温柔体贴,难道都是假的?难道一直都是我在做梦?"声音哽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白皙的面颊,一颗颗滚落。 这幅梨花带泪,可怜楚楚的模样,不管是谁见了,都会不由心生怜惜。 清扬在心里无奈叹气,一个男人变了心,往日哪怕再深情,也都成了过去,无法挽回。何况,这个男人在你身上,从未放过真心,又哪儿来的深情? "收回你的手!"梁在在眉蹙的更厉害,声音不是冷淡,而是冰寒。 "呵呵"陶冶笑得肩头颤抖,"梁在在,你尽对我如此绝情。"她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撼动这个男人铁石般的心肠。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激动的神色隐去,"我怀了你的孩子,不管你要与不要,我会生下来。"话罢转身离去。 包房里的人,神色各异,心思莫名。 "在在,这下可麻烦了。"清扬小心的望了一眼始终清淡浅笑的那人,"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其他几人都看向他,等着看梁在在会说什么。 梁在在心中一沉,面儿上却是浅笑,"这样的戏码,不是女人惯用的手段么,真与假我心里有数。" 如一心里无奈失笑,又是一个深情错付的可怜女子。 为何世间女子,一生的爱恨都系在男人身上? 一个女人,招男人爱,就势必遭女人恨,何其讽刺?是不是但凡女人,爱和恨都要建立在男人身上呢?他们的爱情去向,便是她们的方向目标? 以他们的所好为依归,轻描淡写的便决定与构造了女人间的交织爱恨?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牵连你。"耳边传来男人诚恳真挚的歉意。 如一摇头,"我并未觉得困扰,只是怜惜这样一个深情的女子,情却付错了对象。"话罢将杯里的酒饮尽,站起身来,看了眼其他几位,"你们慢慢玩儿,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梁在在没有出言挽留,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那好,你路上小心,毕竟喝了不少酒。" "嗯。" 看着包房门关上,梁在在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视线凛冽如刀,扫过包房里的几个人,"谁告诉她我今晚在这里的?"语气阴寒。 韩冰咽了口唾沫,"是我?" "你该死!"梁在在捞起面前的酒杯,冲着韩冰就砸了过去,"你他妈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在在,你冷静点。韩冰也不知道她会来啊,要是知道也不会告诉她不是?"曾然出声劝道,做和事老。 梁在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了支烟,窗外天幕阴沉,雨滴滴答答敲打在玻璃窗上,屋内光线昏暗。流淌的雨水顺着玻璃的纹理,被分成道道细流,像女人哭泣的脸。 离他两尺的距离,正坐着一个女人,使劲儿的哭天抹泪,好似有满肚子诉不尽的委屈。 他知晓这是她善耍的伎俩,所以选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陶冶哭累了,抬头去看一直默不作声的梁在在,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他一口接一口的吸烟,脸被淹没在浓密的烟雾中,只看得见很模糊的轮廓。 她挪了挪身子,靠了过去。手小心地搭上梁在在的手背,"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孩子真的是你的。"声音幽怨而婉转。 梁在在失笑,目光落在手背上她细长的手指上。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手型纤长,皮肤白皙细腻,骨节匀称,是一双适合画画和弹钢琴的手,很美同时也足够贪婪,伸手向他无休止的索取。 "陶冶,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梁在在的,你心里有数。你若还想以后有飞上枝头的机会,就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说是么?" 陶冶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在一起的两年,梁在在对她不错,几乎满足了她一切要求。其实她知道的,这个男人的心有多冷,他从未对自己付出过感情。她和他的关系,说白了,就是钱和**的交换,各取所需而已。 "红颜易老,青春易逝,恨难酬,旧情怀,消不尽,几时休?海棠花娇,伊人为谁消得人憔悴?"缠绵的余温尚在,他已抽身而去,只是温存时短暂的拥有。 多少个夜里,一室寂寥和冷清里,她孤坐到天亮,望眼欲穿,却,只是空等。 疯狂痴恋,燃尽所有给了一个人,没有结果,一爱至斯都付笑谈 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是无法留住这个男人的。她不过是想抓住更多的机遇,为自己的后半生求一份保障。当她邂逅了第二个,第三个热烈追求她的男人时,失去的理智开始复苏,她的理智每增一分,对他的爱便减一分。 一开始的痴情爱恋,慢慢被岁月淡化,被时间的洪流碾磨,被等待湮灭成灰。她终于认清事实,不敢对他再存着那份"奢念"。 有时她会想,倘若他能像其他男人那样,在她面前不经意流露出那么一点点迷恋,也不枉她的付出了,可一切只是痴心妄想。 他从日本归来,对她越发冷落。那时,她便预见,他离开她的日子不远了。 这次,她不过是最后一搏,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第131章独特的漫方式1 望着他美得令人心醉的侧脸,陶冶在心底衡量,她难道错了吗? 不,她怎会错? 人是忠实于玉望的生物,玉望是一种本能。一旦衍生出来,便会成为无止境的贪婪。或许,这个理由太过堂皇,却也真实啊,也许她本来就是玉望和野心极强的女人,不愿甘于平凡。 长久的沉默之后,陶冶开口,"我不再纠缠你梁大少你要如何打发我呢?"声音非常平静。 梁在在沉沉一笑,冷冷道:"你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 "呵"陶冶似笑非笑的扬眉,"我最美好的两年韶华给了你,我的初夜也给了你,我曾经为你堕了胎,我曾经也爱你若狂如今,红颜未老恩已断,要求些回报和补偿,不是理所当然么?"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字数。" "那谢了!"话罢,陶冶翩然起身,步伐优雅地离去,"哐当"一声后,门扉还在颤动。 梁在在又点了一烟,转头望着那扇窗户出神,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 从本质上来讲,梁在在就属于万丈红尘中"坏透了"的孽障一枚。心肠难断、胆气在外、城府在内、毒由心发,浑身都裹着妖气儿。 自轻狂的青葱岁月一路走来,眼里容不下道德三观,没有底线束缚。千钟栗,黄金屋,颜良玉,宝马香车,皆是繁华盛世中的一景儿而已,他只需浪荡于世,肆意快活打发时日便罢了! "这世界本就疯狂,他疯狂而活,是顺应天意!"这是梁在在的座右铭,自创的。 王朝夜宴包房里,低沉暧昧的灯光下,清扬指尖儿夹着根烟,抬眼望着梁在在,"事情解决了?" 梁在在点头。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清扬问。 梁在在笑,语气有些无奈道:"说实话,我对她真还有些束手无策。" 珞瑜吐了口烟雾,满眼同情的看着他,揶揄道:"咱们梁大少也有这时候?" 梁在在喝了口酒,"人你们也见过了,你们觉得在她面前,什么法子好使?"语气怅然。 "要我说啊,什么都不顶事儿。"曾然推了推他道:"在在,别怪哥们儿说话不好听,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什么呢?"清扬瞪着他。 珞瑜笑起来,"曾然,你丫嘴怎么这么缺德,这不是诅咒在在吗?" 梁在在晃晃手里的高脚杯不说话,想起那双看着自己的眼,总是带笑的,里面却淡的无以言说。仰头一口喝完杯里的酒,他站起身来,"死心死心,总要撞了南墙才能死不是么?" 留下这句话,他抬步离开了包房,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 "吱啦"车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声音。 一辆m式最新款军用吉普车,以最狂野的姿态冲进军区总院,车轮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拉出一道嚣张的圆弧状轨迹,带着胶皮烧焦的味道,直直窜向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车会撞到树上时,却嘎然而止。 下一刻,连车门也不开,一身作训服,脸上涂着油彩的高挑女子,身姿轻盈的从摇下挡风玻璃的车窗斜斜划出,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上。她手里拎着一支狙击步,腰间皮带上还倒插着两支大口径手枪,一把军用砍刀。虽全副武装,却依然不影响她敏捷如豹的身姿。 这样的场面,落在平常人眼中,肯定是震撼的。可等在医院大门口的几个战士,却是早已见惯不惊了,一个个笑出一口白牙,看着她信步而来。 坦率的说,忽略她一脸花丽虎似的油彩,抛开她让人一看就心中发毛的军事技巧,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气质上来说,她都是一个出色的美女兼优雅淑女。 在她的身上,他们虽然没见过柔情似水的千娇百媚,却静然浅笑的时候,绝对有世家千金的温婉秀美。可这样一个女子,却是最优秀的军官,最负责的上司,是他们一众铁血军人敬仰崇拜,最美丽的女神。 当她那双幽暗深邃,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双眼,淡淡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时,几乎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垂目,避开她的审视。 崔志快步走过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头儿!" 如一微微点头,"伤势如何?"边说边往医院大门口走。 "胸口中弹,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孟锐接道。 张进小心的瞄了眼那人的脸色,小声说:"头儿,您就放心吧,那小子命大着呢,要不也坚持不到医院。" 手术室外,呈赋和吴勇靠着墙,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亮着灯的"手术中"三个字。旁边的刘潜看起来,却没他们那般镇定,在手术室外的走来走去。特种部队的专用皮靴。在空荡的走廊里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将他此时担心害怕的情绪表现的淋漓尽致。 如一走近,二话不说,抬手照着刘潜的后脑勺就是一个爆栗,"你他妈慌个屁啊!"脏话也出来了。 刘潜一见如一,眼眶不争气的红了,"大柱是为了救我才中弹的。"话还未说完,眼泪刷地就滚下来了。 "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呢。"如一冷冷的瞟他一眼。 这一眼,生生的让刘潜把眼泪又给憋了回去。 如一卸下身上的装备,扔给离自己最近的张进和呈赋,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下,"吴勇,带着他们都回去。回去后全给我滚到禁闭室呆着,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崔志留下。" 第132章独特的漫方式2 虽然都不想离开,但是军令如山,不得不从。有几个是直接从任务现场,护送刘大柱乘直升机来的。身上的装备都还没卸掉,迷彩服上都是一滩滩干涸的血迹。刘潜一步三回头的,慢的跟蜗牛有的一拼,被吴勇揪住肩膀,拖着离开了。 不停有护士从手术室里进进出出,神色匆匆,崔志越看越不安,心里紧绷着一根弦,越拉越紧。他很想拦住出来的护士问问情况,可看看旁边坐着的那人,一脸清冷,终是不敢。 "带烟了吗?" 崔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没有,我立马去买。"话罢起身快步往外走。一出医院大门,就是撒腿狂奔,到了离医院最近的商店买了几包烟,又急急忙忙的往回奔。 前后不过几分钟,崔志就重新站在了如一跟前。 一根烟抽完,如一开口,"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地方警方呈上的监视报告里,犯罪分子只有四人,劫持两名人质,都是不到十岁的男童。狙击手击毙了两人,剩下两人被同时破窗而入的刘潜和大柱击毙,两名人质也毫发未伤被成功解救。呈赋和张进接了人质撤离,可就在刘潜和大柱准备撤离的时候,隐藏在衣柜里的第五名歹徒突然开枪,大柱反应快,推开了刘潜,可开枪击中歹徒的同时,他也被击中了。" 如一气不打一处来,低吼:"你们他妈的都是猪脑子,学的都被狗吃了?未完全搜查现场,任务就算结束了?" 崔志低头,闷不吭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时间漫长的,好似被凝固了。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崔志在焦急的煎熬下如坐针毡。 如一仍旧保持着刚坐下的姿势,后背靠在墙上,手里的烟明明灭灭,一根接一根。已是凌晨,走廊顶上的白炽灯,惨白的亮着,四周安静的落针可闻。 走廊里传来了踏踏的脚步声,崔志转头看过去,是梁政委。 "情况怎么样?" 崔志摇头,"还不知道。" 梁宽转头看向稳坐如山的那人,"长官,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守着呢。" "等手术结束。" 这是她的决定,梁宽不再多言,坐到崔志旁边,靠着墙,加入等待的行列。 焦灼的等待好似没有尽头,缓慢的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 这时,亮着的"手术室"三个字熄灭了,紧接着开门出来一个护士,梁宽噌的一声站起身,崔志已经一个腾跃窜了出去,差点撞到刚出来的护士身上,"情况怎么样?" 护士一脸惊魂未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随后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医,如一起身迎了上去,"大夫,情况如何?" 郭淮笑眼看着如一,"贯穿伤,位置在心脏上方两厘米处,未伤及主要器官,没有生命危险。" 这下如一放心了,"谢谢大夫!"很客气的跟大夫道了谢。 伤势严重的刘大柱同志,在鬼门关绕了一圈被救了回来。等一切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刘大柱被送往了重症监护室。 如一这才去洗手间将满脸的油彩洗净。 等在门口的崔志看着她出来,道:"头儿,您回去休息吧。" "嗯,人醒了通知我。" 这日,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无论是谁,初次见到这座军营时,感受到的都是绝对的震憾!放眼望去,这座依托大山而建的军营,营房的墙壁上涂满了绿色的油漆,远处是瀑布激流,陡峭的崖壁,营地里停着的军车上都布了伪装网。 驻地西北角训练场,十几个战士并排跨立于训练场的右侧。 训练场上,到处都是拳脚相加的沉闷声响。一群刚来到这个军营,不足一个月的新兵蛋子,正在接受抗打击训练。个个憋足了气,狠命的将对手摔倒在地,被摔倒的非常迅速的爬起来,接着又是新一轮的格斗。一时间整个格斗训练场上,到处都是"噼噼叭叭"的声响,和着新兵们不时传出的痛苦闷哼。 穿梭在新兵们中间,手里提着手腕粗细木棍的,正是他们的教官许枫。此刻,他手里的木棍正指着一个趴在地上起不来的一个新兵,"限你三秒之内,给老子爬起来!" 被指着的新兵,勉强的支撑起半个身子,可姿势没维持两秒,又"噗通"一声跌了回去,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场边看着的十几个战士都非常清楚,那是因为超负荷的训练,加上一天滴水未进,已经脱力昏倒了。 "抬出去!" 许枫的声音刚落,场边队列里冲出两个战士,动作迅速的将昏过去的新兵抬离了训练场。他醒来后,面临的便是被淘汰的命运。 "全体都有,停下动作,退后二十步!" 正在"拼杀"的新兵们停住,执行命令。 "舒雨,戴颖出列!"许枫喊道。 "是!"被点名的是两名女兵,跑步到了许枫面前,抬手敬礼:"请教官指示!"声音洪亮铿锵。"给这群菜鸟示范一下什么是格斗。" 众人眼前,两名女兵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却并未见有任何迎敌的动作。 下一刻,只见其中一个女兵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令一名女兵面前,与此同时,她手里扬起的,是一把锋利的格斗军刀。他们看着那把刀快速狠绝的割向了另一个女兵的颈项。 被刺的女兵身体急速后仰,后背在接近地面的时候,一手之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弹跃而起,跃起的同时,一脚已经横踢而出,下一秒"叮"的一声,对方的匕首已经脱手落在几米远的地上。 第133章独特的漫方式3 接着就是你来我往的肉搏,招招狠绝。两人的招式不讲究姿势,没有规则,没有所谓的标准。一切以快速制敌作为前提,凛冽狠辣,直戳对方的要害,残酷而直接。 那一声声狠狠击打在**上的"咚咚"声,听得菜鸟们心惊不已。 "噗通"一声,当其中一名女兵将另一个女兵扑倒在地时,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锋利的匕首,此刻正紧擦着被压女兵的脖子,狠狠刺入了地面。 从开始到落幕,不过短暂的十分钟不到,可整个过程看得一群新兵蛋子,个个震惊的眼睛睁得溜圆。 "很好!"许枫浅笑点头,缓步走到一众被惊呆了的菜鸟们面前,"有人说,特种部队就是一群疯子,训练方式变态,甚至是残忍。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这些都是事实。这里是魔鬼训练营,就是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兵,就一条路可走,身体和意识都要被摧残,被折磨。身上的伤痕每日叠加,断胳膊断腿,断肋骨的比比皆是。"许枫一脸的意味儿深长,随着他步伐的移动,一个个打量经过的菜鸟,"如果有谁觉得无法接受,那么可以现在站出来自动弃权,那样,苦难便可以结束了。"声音冷冽而漠然。 菜鸟们大气也不敢出,紧抿着嘴,低垂着眼睑,不敢对上教官凛冽的眼神。 "沉默?是代表没有人想退出吗?"许枫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楚的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是!"回答的声音整齐洪亮,直冲云霄。 余音儿还回荡在空中"报告教官,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请教您一下。"一个新兵向前迈出一步,向许枫行了个军礼道。 许枫扯扯唇角,"哦?说说看。" "请问教官,如果在训练中伤重残废了,您和长官,会受到上级的处分吗?"某新兵蛋子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呵"许枫失笑出声,唇角弧度越发深刻,侧头看向不远处一脸淡懒,正翘着二郎腿看戏的那人,大声道:"请长官指示!" 如一弯唇,微笑着瞟了许枫一眼。 这一眼的意味儿,令许某人心底狠狠一颤,后背发凉。他在心里无声祈祷着,希望自己不要被收拾才好,不过好似不太可能啊! "肖副官,告诉他们问题的答案。" "是!"肖华心里犯狠,将许枫祖宗八辈儿挨个儿问候了个遍,走到一干新兵菜鸟面前,面色一肃,声音冷冽道:"答案如下:选拔训练中,残废者送往就医,治疗结束送回原部队,发放伤残抚恤,复原回原籍,教官和长官不会受到任何处分。 要成为一名特种战士,必须谨记一条:特种部队每年都有死亡指标,不是战斗中的死亡指标,是日常训练的死亡指标。 特种战士所面临的,是各种各样的战争,而战争又是一个死中求生的过程,如果你们想在战争中活着,就要时刻做好牺牲的觉悟和准备。"言罢,肖华转向如一的方向,抬手敬礼:"报告长官,回答完毕!" 如一微笑着冲某副官招招手。 ""肖华额角狠狠一抽,他就是个苦命的,命苦的不能再苦! 许枫看着一群被惊愕的已经呆掉的菜鸟,笑着说:"现在告诉我,你们谁要退出?" "报告报告报告"随着一声声报告声,七八个菜鸟向前跨出一步。 "派人将他们送出去!"如一对肖华轻道。 "是!" 如一转头看向不远处,训练场边站着的十几个战士,指了指一干新兵蛋子,笑容灿烂的说:"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残忍。" "是!"回答的声音,那叫个有气势如虹。 晚上九点,一天地狱般的折磨结束了,新兵蛋子们拖着随时有可能一头栽倒的"残躯",回宿舍拎了饭盆,去食堂吃饭。 在这个军营有一个好处就是,训练结束后,不管在哪儿,可以尽情的和战友瞎侃,不会受到任何处罚。于是,食堂成为了最适合的交流八卦殿堂之一,另一个是宿舍。 新兵蛋子们忙着往嘴里扒饭的同时,也不耽误他们的七嘴八舌。 当然,最热门儿的讨论对象,除了他们的最高长官,无第二人选。 他们非常清楚的记得,在进入这座军营的第一天。在礼堂的欢迎仪式上,一身军装常服的那人微笑走了进来。那刻,所有新兵才发现,这支特种部队的最高长官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年轻,气质清淡优雅的女人。 非常默契的,他们脸上流露出来的表情:惊诧,讶异,难以置信,甚至是质疑。 那人根本没搭理他们这些新兵蛋子的神色各异,或者说她早已经习惯了,或这样,或那样的表情和眼神。在欢迎仪式上,她做了最简单的发言:"欢迎大家加入魔鬼训练营,我是你们的长官季流年!"怎么样,真的很简单吧? 九月末的天气,晚风微凉,落叶纷飞,是个很适合散步的季节。然后在散步的途中,找一处雅然清静的地方,最好是带着古韵的纯木质建筑,不高只是小二楼就好。走上木楼梯,在靠窗的位置落座,有伊人陪伴,把酒言欢,偶尔转头仰望,便可以望见天幕中的月亮,或圆或缺。 这样"浪漫"的情调,显然有些不适合如一,但搁在温润如玉,雅然如风的穆子楚身上,却是再合适不过的。 于是,穆子楚为了实现这一场景,用了两天时间,开车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转了个遍,终于找到了还算应景儿的去处,并且还特意为如一和自己准备了一套趁景儿的行头。 第134章独特的漫方式4 如一从更衣间里出来,看到一身儿月白的穆子楚倚着吧台边儿,唇角带笑,顿觉眼前一亮。 穆子楚眼看伊人走近,"浅淡的素绿,精致的绣竹,拽地的宽腿裙裤,软底儿的绣鞋,半挽的发髻,我眼前的人儿呐,不似岸边娇嫩的花儿,倒似花边流过的落落春水。" 如一失笑不已,学做旧时闺阁小姐,微屈膝一礼,笑眼一眨:"小女子承蒙公子厚赞。" "哈"子楚笑着摇头,上前扶起如一,手臂轻揽那如柳细腰,唇凑近她的耳垂,轻呼一口热气,声音诱惑道:"这样的如一,真是美得令小生痴醉。" 鼓楼街"七里香"二楼,两个鲜亮打眼的人儿临窗落座。 "这是咱们第一次,纯粹为了喝酒到一个地方。"子楚笑着说。 如一左右瞧了一眼,"黄昏初降,夜风微凉,纯木楼阁的临窗位,相对啜饮,确实意境氛围都有了。" 子楚呵呵轻笑:"无遮无掩,就这么直奔了来喝酒,这是一对情侣该干的事儿么?" 侍者走过来,将菜单递给了如一,将酒牌递给了穆子楚。 子楚接过酒牌子,笑着说:"你要喝哪种?" "十大名酒任选其一。" "好!"子楚轻应,最后决定喝山西的竹叶青,简单的配了几个下酒菜。 等酒菜上来,子楚斟上一杯,递给如一,"尝尝看。" 如一接过青花白釉的酒盅,杯里的酒液金黄透亮,酒香绵延入鼻,轻啜一口,凉湛湛甜丝丝,"确实不错,入口绵甜醇厚,回味无穷。" 子楚道:"竹叶青度数不高,就算空腹饮,也不会伤胃。" 如一仰头饮尽杯中酒,阖眼回味那抹醇厚的绵甜,"愁丝千万缕,美酒入愁肠,愁多酒虽少,酒倾愁渐消。" 子楚听得笑出声来,"看你这一脸陶醉享受的,哪似个有愁之人?" 如一睁眼,弯唇轻笑,"我是从善如流,为了迎合你这独特的浪漫方式。" 正在说话间"猫儿,是你么?"一个带着惊喜的磁性男声从背后传来。 "" 子楚抬眼望过去,两个样貌气度同样出色的男子并肩而来,几步就到了他们桌前。 "一看背影就觉得像你。"简澈夜笑着说。 如一笑而不语。 "这位是?"唐逸压下心里的沉郁,抬手比了一下穆子楚,笑着问。 子楚微笑起身,"穆子楚。"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好!"唐逸伸出手,"唐逸。" 子楚伸手回握,松开后再去握简澈夜伸出的手,"简澈夜。" "不介意一起坐吧?"简澈夜微笑询问。 "当然。"回答的是穆子楚,话罢抬步让开自己坐的位置,"二位请坐。"语气礼貌,却含着几分疏淡,走到如一身边和她并排坐下。 这个男人是在向他们宣示,他和她不一般的关系? 唐逸和简澈夜笑颜从容,不动声色的落座。一桌变成四人,让服务员添了两套餐具,又加了几道菜。 从两人到来至落座,如一始终一言不发,只小口啜酒,好似一切与她无关,像个局外人。 简澈夜笑眼打量对面两人很"般配"的穿着,故意忽略掉穆子楚,眼神灼灼的看着如一,语气有些感叹,"真是令人眼前一亮,又是另一种风情和韵味,不过不管哪种风情,都能迷了人眼。" 穆子楚伸手揽上如一的腰肢,眼神温柔的扫过她的眉眼,又回头望向对面的唐逸和简澈夜,微笑着道:"很美是不是?看来我的眼光着实不错。"怎一个自我感觉良好啊! 如一正仰头饮酒,听了这句话,差点儿被呛住,勉强克制住,脸已经晕红,扭头笑睨了穆子楚一眼,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心在刹那柔化成水。 男人们眼中,他们面前的人儿,微霞染颊,真是花儿般的娇俏,眉眼间藏着一抹精致的艳丽,妩媚的风情随那微微一笑婉转而来看着看着不禁痴了。 如一在想,年龄,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三十而立",人一进三十岁就是一番境界,过线儿三十五,奔四而去,那就是另一个微妙境界了,前事如浮云,后事呢,难以预料的千种情怀,万种味儿。 她的子楚现在就是那另一个微妙境界,偶尔的幽默,蓦然间的浪漫,令如一猝不及防,却也甘愿沉醉。 唐逸想,"我面前这个男子,这个令她温柔而视的男子,这个望着她满目柔情的男子,他们就这般彼此对望着,专注,痴迷,自成一界,好似任何人也别想介入他们的世界。"令他嫉妒的发狂,心浮躁的没边儿没着。这个世界繁盛荒凉,他内心没顶的温柔,幽幽燃着,牵痛着,那丝缱绻温柔只为她存在。 简澈夜想,"在我不知道的某时某刻,她凉薄的心进驻了一个男子,占据了我执着向往的位置。此刻,她眼里只能看得到他一人,我具备和他争夺的资本么?"他承认,眼前这个男子,非常优秀。精致优美的五官,轮廓分明。唇角挂了一丝温润的笑意,整个人都洋溢着贵族式的自信和优雅,又夹杂着几分艺术家的狂放,还有一些摸不准的超脱与飘逸。 "如一,如一。" "嗯?"如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就这样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凝视着他陷入了迷离。 "如一"这个男人口中轻喃出的两个字,令简澈夜的心蓦然颤抖。往事就像流星刹那划过心房,灰暗的深夜,是亘古不变想她的微甜和苦涩。她对他的感情从来是模糊,他的忧伤却如此清楚。 第135章独特的漫方式5 得知她身死的那刻,他像一头失控的疯狂野兽 当他赶到她身边,眼前是血泊淹没了冰冷的她 却,她苍白的容颜尽是带着释然的微笑。 他抱着她僵硬的躯体,哭得不能自己 盛开的红缨下,微风扫过,落了他满头满身,覆盖了一座孤坟。他坐在墓边,头靠着她的墓碑,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遍遍呢喃着:"如一,你这是如愿了么?离开了这个冷酷的世界,却残忍的独留下我一个?"墓碑上,她淡淡的笑着,唇角的弧度美得不真实。 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和她身体缠绵了那么多个日夜,是多少年修来的呢? 犹记得那时他问她,"如一,如果有下一世,你能否爱我?" 她微笑着说:"不能。"回答的如此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回忆着她的音容笑貌,他靠着墓碑,不知不觉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他已经是另一个人,仍叫"简澈夜" 那夜的共舞,他不知晓她是谁 却,回去后,莫离笑着跟他说:"这个女子,执着得灭掉了往生,寻找的却是根本不存在的两个人。" 他笑,"哦?哪两个人?"他的前世,和往生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系,说不定还识得她要寻找的那两人。 "一对姓沈的姐弟。" 那刻,他的心猛地一窒 回去之后,他动用所有人手,开始调查跟她相关的一切 会是他想的那样么? 调查结果给了他答案,她就是他的"如一"! 他和她跨过轮回,越过流年再次相遇了。 却,彼时,她是季家流年,她是月刺的莉丝,她已经不记得他是谁? 彷徨着彷徨,迷茫着迷茫,谁都知爱了没有一点把握。他所有甜美的梦,梦醒后好久也不愿承认,那些梦中的甜美,已成往事。 "如一"这个名字,是他上辈子和这辈子不变的死守。寻寻觅觅中,他像夜归的灵魂,寻找着有她的方向,不能顾及去往她身边路有多坎坷,他只要结果,伤痛或圆满都好。 "我可以叫你如一吗?"音儿飘得像梦呓,当简澈夜意识完全回笼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如一身体一怔,淡淡一笑,"只是个名字而已。" "是啊,只是个名字。"简澈夜低声喃喃。 白云过隙,时光如流水,转眼又是岁末。 b市的雪,已经下了一个星期了。站在阳台上远眺,入眼的世界,那整个一片白茫茫,全体是白的,冻结了的。阳光一照,好似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来年春末的时候,如一的部队要和来访的外军特种部队,做一次军事交流,进行一次大比武。 所以,趁着年前,她休了一个月的大假,一过年就要忙得脱不开身了。 比武不在校场,地点选在了y省的原始森林里。两方的特战队员,都要接受生存与死亡的考验,**与精神的折磨,胆略与意志的磨练,挑战生理,智力和技能的极限。是两国特战队员综合战斗力的较量,也是一场为了祖国荣誉的"死亡角逐"了。 在赛前,如一要对挑选出来的一批精英队员,做高难度、大强度、远距离、多课题和惊险惨烈的特训。没有空炮弹,真枪实弹的上。 她想起,当自己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大帮混小子,除了一开始的大吃一惊,剩下的就全是热烈的兴奋欢呼了。 夜色沉沉,他站在窗边抽烟,眺望远处灯火璀璨的城市。 房间里很安静,静得好似能听见空气的流动声,交缠着他的呼吸,和心跳。 其实霍东成心里,对她根本生不起一丝恨意,只是有太多的哀怨和伤痛。长久压抑的感情被激发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为了她,他愿意双手奉上全部的自己,只愿她能回头看到他,可即使这样也是奢求。 有一种无奈,难以言喻。 每到了晚上,都是他一个人的寂寥,思念的情绪便缠绕心头,好似每一分的触动俱是想念。她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大脑皮层,一移动,一思考,都是她的脸,她那双青山寒潭般的眼,鼻息间是她身上的气味儿,迷离诱惑,导控心魂。 还有那句,"霍东成,我真瞧不起你!" 霍东成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面冷如霜,咬牙切齿的说:"妈的,老子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话罢是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前日,他在军部大楼下见到她远远走来,可未等他开口唤她,她便已经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抹纤细曼妙的背影。 有时候霍东成就想不明白,如此纤细瘦弱的她,怎会拥有那般强悍凉薄的灵魂? 死寂的空间,突兀的电话铃想起来,有些惊悚。 霍东成走过去接起电话,"喂?" "东子,我们在王朝夜宴,赶紧过来,这会儿正上演好戏呢。"打电话的是朝阳,那边的嘈杂声,乐声,透过电话线,清楚的传过来。 "不了,你们玩儿吧!"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疏冷,那边的朝阳一顿,随即说:"得,随你。"接着那边咔哒一声撂下了电话。 走廊里非常热闹。 两帮人隔着走道,面对面对峙着,一方剑拔弩张,一方不动声色。再加上远处的一方,纯粹看热闹滴。 "哟,看这横的,穿身儿军皮了不起啊?"一个不阴不阳的声音讽刺道。 第136章样的牵系1 穿军装的几个对视一眼,有些无语。 "诶,我说哥几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说开也就是了,至于搞成这幅剑拔弩张的局面么?"吴熏轻笑着淡淡道。 王朝经理冯徽站在一旁,静观事态的发展。这两帮小爷,家里不是官二代,就是钱二代,都够得上四九城"顽主"这一名号,没一个是好惹的。他们都是王朝十楼贵宾区的常客,每次来都是花钱如流水,连眼都不眨一下。 他不怕这些个二世祖闹,可这闹完了,损失总要找人赔吧?好在这十楼,今晚就三帮客人,如今都站在走廊里。那几位现在正隔岸观火,远远的看戏看的热闹呢,可见也是几个不怕事儿的主儿。 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冯徽一脸笑意的走到两帮人中间,可还没等他开口 "冯经理,你下去吧,不管有什么损失,小爷们一分不差的赔了就是。"一个张狂的声音道。 地,这话一出,冯徽放心了,目的也就达到了,赶忙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各位了。"话罢冲众人微微一点头,利索的转身离去。 "想善了也成,你们给全子诚心诚意陪个不是,再把人交出来,这事儿算了了。"说话的男人一脸的无谓和轻慢。 乔一凡笑,双手抱胸,懒洋洋的靠在走廊墙壁上,"这人儿,我们是保定了。若是不能善了,我们奉陪到底就是。"语气很清淡。 那群人哄笑,都是一脸的轻蔑不屑 朝阳打完电话从包房里出来,问正倚着墙看热闹的两个,"你们觉得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于陆撇撇嘴,语气咸淡道:"大不了干上一架,还能怎么发展。" 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他们三个出于好奇,出来瞧个热闹。这一看,两帮人对峙,人多的那方,看德行就知道,也是个个有些背景的,一个个一脸的张狂和无谓。 另一方是几个军装,长得都挺打眼,几人都是面色清淡,和对峙那方的张狂一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要低调沉稳的多。 "要闹起来,老子们还真不惧你们这些军狗子。"说话的男人油头粉面,轻狂道。 咳,听听这话说的 许南于陆和朝阳三个,很默契的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军装,感情连他们也一起被骂了。 "我说哥几个,看来咱们今天是碰上硬茬儿了。"一个穿藏青色夹克的男人捻着手指,双眉微挑看着眼对面的几个军装,"不过真没看出来,陌若书这小妞,背后还有撑腰的。" 陌若书,陌若诗的小妹,也就是季志远的小姨子。虽说长在同一个家庭,可姐俩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这个陌家小妹,平日里玩儿的很疯,身上没一点能看出是出自书香门第,叛逆的厉害。 "陌若书,谁啊?"朝阳眨眼。 "谁知道。"许南笑,"不过应该是和几个军装关系不浅,就是不知道和里面的谁。" 下一刻,"靠,老子们从来不怕硬茬儿。废话不说,今晚小爷还就必须上了她不可,谁让她先招惹了爷呢。"说话的男人长得还算人模人样,可此刻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副令人恶心的猥琐下流嘴脸。 季志轩几人平静的对视一眼,眼里都有默契。 这时,他们身后紧闭着的包厢门开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拿着正响着的大哥大,"志轩,电话响了。" 季志轩接过来,"你进去坐着。"女孩儿乖巧的点点头,老实的缩回身子,重新把门关上了。 看热闹的三只 "就这女孩儿吧。"于陆一脸兴味儿,"模样是长得漂亮。" 朝阳笑得很邪恶,"怪不得这几个军装要护着呢。" "看来今儿是不能善了了。"许南笑着说。 只见那个漂亮军装,将电话接起来放到耳边,"嗯,我们到了。" "谁啊?"严峰问。 "还能谁,你今儿约得谁?"季志轩蹙起眉头。 "嘿嘿,那敢情好,省的我们动手了。"严峰嘿嘿一笑,两手一伸,肩膀一耸道。 季志轩拿眼剜他一眼,没说话。 "哟,这是来帮手了,听这话儿,还是个身手了得的主儿。"刚才的猥琐男又开始咋呼。如一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还算宽敞的走廊里,隔着走道对峙的两帮人。一边儿是那几个混小子,另一边的一群个个面色不善。 此刻,几个混小子正看着走近的她眨眼贼笑呢。 "嗨!"严峰那小子,嬉皮笑脸的跟她挥手。 接着,"靠,这位就是你们来的帮手?"一个满脸轻佻的男人指着她,讥诮的说。 话音未落,就是此起彼伏的哄笑,随之十几道嘲讽的视线同时射向如一。 "看这架势,是打算打群架?"如一不走了,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住,淡淡的问。 "可不是。"吴熏步伐闲逸的走到她身边,冲她撇撇嘴道。 好么,这下精彩了 看热闹的三只看到来人,都有些讶异,不过转瞬即逝,开始期待接下来的发展。他们今儿可算是有眼福了,可以见识到这特种部队的一把手,一展身手是何等英姿鸟! "那就利索点儿,墨迹什么?"如一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这句话一落,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我说小妞,你很狂嘛!"刚才说话的那位站了出来,眼神色迷迷的将如一从头扫到脚,"虽然不怎么漂亮,不过这样儿的女人才有味儿,这要是真要动手,小爷还有些下不去手了呢。" 第137章样的牵系2 季志轩几人差点儿没忍住喷笑出来。 如一笑,转向吴熏,"非得动手不可?" "恐怕是。" "那好,我今晚就当免费看一场精彩的斗殴戏码了。"如一浅笑着道。 ""几只无语,他们吃喝玩乐行,打架嘛,在她眼里,肯定都是绣花枕头。 "我的姑奶奶,您说笑呢吧?"吴熏哀嚎。 "我像开玩笑吗?"话罢,如一抬脚往几只身边走。 "年儿,"季志轩诺诺的唤了她一声,替她拉开了包厢门。 当里面的女孩儿映入她眼帘"不是为了她吧?" 季志轩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如一额角狠狠一抽,这下明白了。这女孩儿她是第一次见,不过倒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听他们家老大提过几次,且每次说起的时候他都是一脸的无奈。 牵系着这层关系,怪不得闹成这样了。这几个小子虽然混,可也算稳重,不是没有分寸随便惹事的性子。 门儿也不进了,如一重新回过身,往门框上一倚,笑望着对面的一群,"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好言好语的询问。 对面的一伙儿显然烦了,一个男人朝前迈了一步,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小爷也懒得再跟你们扯,如果不想动手,利索点儿把人交出来,爷们就高抬贵手放过你们。"语气相当嚣张。 如一静静听着,也不做声,也没打断他,等他说完了,还轻轻点了点头,不慌不忙的掏出电话来,按了一串号码 就听见"带些人出来,我在王朝夜宴遇到点儿麻烦,嗯十楼,最快速度赶到。"话罢收了电话,扭头看着身边的几只,"滚包房里呆着,少宁给我搬把椅子出来。" "啧"那一群一听,呵这是叫人呢?"还给我搬把椅子出来"这型这范儿,还真不是善茬儿! "人吗,谁没几个。"站出来的男人声音拖得很长,阴阳怪气的说,"姜海,打电话。" "刀子哥,哥儿几个好像今儿碰上蛮倔的主儿了嗯,在王朝。"叫姜海的男人挂了电话,眼神恶狠狠的盯住如一,"我说小妞,别一会儿哭着鼻子求爷们啊!" 看热闹的仨都笑这事儿大条鸟! 许南笑眯眯的,不慌不忙迈着步子走到如一跟前儿,"您这是故意当没看见我们几个?" 如一轻笑,"看见了如何?你们几位大少,不是热闹一直瞧得挺爽?" 许南啧啧嘴,"我们还琢磨着,今儿能见你一展身手,好饱饱眼福呢。" 于陆和朝阳也随后走了过来"这多遗憾撒,这些个人,在你面前是个个儿?"朝阳嬉笑道。 如一弯唇淡笑,不接话,掏出烟点上一根儿,半眯着眼抽着 走廊里的空气非常诡异,季志轩几只非常听话,乖乖的进了包房开着门的包房里,就见里面的几只,人手一杯酒,面色淡懒,不时小声的聊上几句。 这时众人就听见"头儿,这他妈哪些个不长眼睛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粗噶洪亮的声音传进众人耳朵里。 所有人眼前,只见十几个迷彩军装的大兵快步走过来,右肩膀肩章下都别着黑色的贝雷帽,他们一看见如一,那个笑,个个都裂出一口白牙。 一伙人一瞧,算是要大惊失色!且不谈这些大兵身上散发出的煞气,就说这身儿军装迷彩那眼熟,非常眼熟! 却,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心脏猝然提到了嗓子眼,直觉,今天他们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段洪超额头冒汗,可还算冷静,拿出电话拨号却号码还没有按下"诶,我说您那,别费那个劲儿嘞,底下好几十号等着呢!"梁沛然斜眼瞟了打电话的男人一眼,"你们这就是活腻了撒,脸上长的不是眼,就他妈俩窟窿。"不折不扣的京腔儿。 "头儿,就这群纨绔?"张进问。 如一淡淡笑着,"肖副官来了吗?" "嗯,来了。"刘潜回道。 "下去跟他说,一会儿赶到的人抓了后全部提到局子里,顺便送江局长一个人情,做做好事,把那伙人的老窝端了。"如一淡道。 "是!"刘潜蛮郑重的冲如一行了个军礼,转身撒腿就跑。 "头儿,这些个咋收拾?"崔志盯着大惊失色的一群问道。 "带下去,把家底儿查清楚了,记得周到照顾,然后送回家。"如一轻道。 话音一落,十几个大兵一拥而上,动作如出一辙,都是一拳直冲面门,那一伙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接连的闷哼后,一群一起昏了过去,被拽着脖子往电梯口拖 如一站起身来,笑睨了身边的三只一眼,"这戏也演完了,不知三位可还满意?" 三只"" 如一转头冲包房里的几个混小子道:"把她送回去。"撂下话转身走了。 季志轩几只随后起身,带着陌若书出了包厢,很快消失在走廊。 剩下杵着看热闹的三只望着空荡荡的走廊 "我说,这走的够利索的啊!"朝阳叫嚷。 于陆和许南像看白痴一样看他一眼,转身往他们的包厢走。 霍东成挂了电话,坐沙发上又点了跟烟,静静的抽着。这段时间,他和朝阳他们确实没在一起聚过,比以前疏远了不少,想想刚才自己说话的语气,确实太过疏冷。 第138章样的牵系3 抽完一根烟,霍东成抬腕看表,快九点了,起身捞上大衣,拿了车钥匙下了楼。 路上的雪积得很厚,开车到王朝夜宴,平日里只需小半个钟头,可今天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 出了电梯,走廊上连个鬼影儿也没有。 推开他们在王朝长包房的门,人还未进去,霍东成就直觉的气氛有点儿怪异。刚才电话里听到的嘈杂和嬉闹已经荡然无存,变得非常安静。连平日里爱说笑的朝阳也淡着一张脸,正"专注"的吞云吐雾,见到他也不嘴贫了。 霍东成正想开口问询,许南却在下刻出了声,笑着说:"东子过来撒,杵门口干嘛?" "这是出事了?"霍东成微微挑眉问。 "哈"于陆笑,"也没什么事,刚才旁边两个包房发生了口角,结果吗两帮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那一帮子挑衅的,全部被干晕了,像拖死狗一样拖走了。"只是那眼神儿,霍东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味儿。 "哦"霍东成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走过去坐许南身边的沙发上,许南递给一杯酒,谑笑说:"哥儿几个就知道你肯定在家发霉,自个儿玩儿伤春悲秋呢。" 霍东成的心紧了紧,抿了口酒没说话。 朝阳同志就觉得,"小爷我咋这么憋屈,心里一大堆话想扒拉,那刺激的场面撒?可许南和于陆不准他说。"他问为啥,这俩就拿眼剜他,一副你是白痴的嘴脸。 你说,小爷他怎一个憋屈了得。 其实朝阳怎能不知?不就是不想让东子心里梗得慌么? "东子,年儿后哥们儿要结婚了。"突兀宣布这一消息的是于陆大少。 霍东成有些吃惊,直直的看着他,对面儿于陆的眼神很平静,却平静的背后都是无奈。 不等他们发问,于陆又接道:"家里安排的,一个世伯的女儿,比我小两岁。"交代的蛮清楚。 不想也知道,又一桩"政治联姻"! "要是不愿意,就自己争取。"霍东成道。 "呵呵"于陆笑得轻慢,"有什么不愿意的,咱们这些人,说到底有几个能挣脱的了这码字事儿?" 许南接过话茬儿,淡淡道:"其实要我说吧,结了婚和不结,有区别吗?不是该玩儿的还玩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种生活,荒唐的没边儿,可是由心而为啊,也算追求认命下的一种自我慰藉吧。"语气有些感慨。 霍东成眼神转向于陆,"对方那女孩儿,你就一点儿也不喜欢?" 于陆挑眉,"长相还不赖,可就是个母老虎。"话罢,嘴角和肩膀都耷拉了下来。 这话一出,几人都笑,也包括准新郎官于陆。 霍东成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一口,语气有些感叹:"没想到咱们几个里,你是最先定下来的。" "可不是,咱们一伙儿,就于陆和志风是独子。剩下的,上面不是有哥哥顶着,就是下面有弟弟撑着。"朝阳懒懒的接道,人往沙发里一陷,从烟盒里捻出根烟,在手里玩儿,也不点着,"东子,你的执着,哥们儿没权利发表意见,可看着你这一天天浑浑噩噩,魂不守舍的,人消沉着度日,心里也过不得撒,难道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儿下去?" 霍东成没接话,陷入短暂沉默。朝阳这么说是为他着想,可人心啊,是最难琢磨的东西,没人能说得清楚。 "那人是好,可再好,你也只能远远看着不是?这都几年了,你孤注一掷,却仍然对她束手无策,没有丝毫进展不是?"朝阳点燃手里的烟,轻啜一口,"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家世如何,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不知凡几。坎儿吗,碰上了总要跨过去。人和东西其实是一个理儿,得不到,抓不住,心有不甘是人之常情。可是放手后,再回头看看,也就觉得就那么回事儿了。"说话的时候,朝阳的眉一直是微挑的,唇边儿有一抹淡淡的笑意,面色很平静,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许南和于陆,霍东成都看向说话的朝阳。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番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样表情说着话的朝阳,倒是有那么一丝大智若愚,看透世事的沧桑味儿。 霍东成一脸烦扰,狠狠的吸一口烟,仰头长长的将烟雾吐到半空中,看着它扩散扩散"你能这般说,是没有遇到那么一个人儿,让你尝试什么是刻骨铭心,什么是痛彻心扉。就像一把刀子戳进心窝里,拔出来要命,不拔疼得生不如死。你们说,我拔还是不拔?"话到此处顿住,霍东成长叹口气,身体后靠,视线盯住房顶的那盏华美吊灯,唇角的弧度都是自嘲,"我霍东成是个心毒的,所以她我势必是要得到的,无论什么手段,卑鄙也好,下流也罢,过程不重要,只要结果。"话说的很淡,也很坦白直接,字字句句里,都是没有转圜的决绝。 爱没有错,不是罪孽 他心里燃烧的占有欲,是阴霾,也是柔情 就算叹息,谁又能给得了他答案? 这份痛苦,就装作视而不见吧! 他把自己给她,或者她把自己给他 痴迷不是罪过,他只需义无反顾的前行,去往有她的地方 于陆和许南听得心惊不已,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那人就如一把华丽丰美的匕首,未出鞘时只能看见它丰美的刀鞘,可是出鞘后,是要见血的。 第139章样的牵系4 一时几人都不说话了,包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回到家,已是凌晨。如一打开家门,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烟酒味儿。灯光昏暗,只开了墙壁的一盏壁灯,穆子楚倚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浴袍敞开,露出性感的蝴蝶骨他手里夹着一只燃了半支的烟,正回头看她,眼里有伤感,有落寞,有愧疚,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痛苦挣扎。 如一一步步的走近,她好似又看到了那时的穆子楚,因为被迫要和她分离。 她走到他身前,他缓慢的抬起头,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眼神已经不清明,布满了血丝。 他笑:"如一,我是不是很狼狈。" "那令你如此狼狈的原因呢?"如一在他面前坐下,"我只是两日未归。"他此般模样令她心疼的厉害。 "你那么喜欢孩子,可是我不能给你。"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些微轻颤。 如一翘起的嘴角带着些无奈,"子楚,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默契,有些东西不需要言明。" 穆子楚恍然回神,见她正目光莹润,温柔的望着自己,他长叹口气,凑过去亲吻她的唇,"今天我和他谈了很多,话都很直白,也很真诚。" "你告诉了他?" 穆子楚点头,"我已经拥有了你,却也对他有知己般的相知,因为心里有一样的牵系。" 如一沉默。 楚南披了浴巾走出去,书房的门虚掩着,只开着案前的台灯。 唐逸就坐在那里,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拿着香烟,一口口用力的吸着。 楚南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其实并不需要看。这世间,怕是只有那个女子,才能让他变成这样。 无奈感在这一刻清晰的涌上楚南的心头。 如果一个女人可以把如斯冷酷的男子变得温情脉脉。那么,他一辈子都属于她了,无论她在不在他身边。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取代她的地位,永远,永远不会改变。 一根烟很快被他吸完,按熄在烟缸里,唐逸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楚南,"他是一个配得上她的男子,比我适合陪伴在她身边。"语气很平淡,虽然有明显的酸涩。 下一刻,唐逸起身,推开了连接阳台的玻璃门。一阵寒澈的风扑面而来,清醒了他有些迷离的意识。眼前一片黑暗,让他更感寂寥。于是,他更加想念她柔软的身体,没有欲念,只是单纯的想念。 春暖花开,连阳光都带着细腻的温柔。 君悦饭馆,几个空空的酒瓶在地上东倒西歪,桌上一片杯盘狼藉。 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喝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瓶烈酒,反正只要一伸腿,桌下面就会传出酒瓶子滚动的声响。此刻,只要抬起头,不管是谁的眼神,都失去了平时的锐利,变得迷离。 坐在饭桌西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军装小伙,长得隽秀文气,浑身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他从军装荷包里摸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来两支,一只递给对面的青年军官,"萧队,来一支,正宗的进口货!" 他口中的萧队,名字萧然。二十三四岁的年纪,长相并不出众,却但凡见过他的人,都会映像深刻。在他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到左脸的刀疤,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说起这伤疤的由来,不是因为训练或者任务,只因小时候贪玩,一跤跌到了铡草的铡刀上。那时候医疗条件落后,他又是农村的孩子,只是缝针包扎,简单处理,伤好后就留下了这道可怖的伤疤。 于是,他就算在笑,但这张"笑脸"却令看到的人,不由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嗤啦"火石摩擦的声音里,烟雾从萧然的四瓣唇里溢出来,他的面孔隔着烟雾,在晕黄的灯光下越发狰狞。 "有事儿求老子?这又是请吃饭,又是上进口烟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却意外的温和。 萧然嘴里叼着烟,目光审视的望着面前的贾文,这小子平时就是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好端端的大方起来,绝对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贾文舔了舔嘴唇,微微一笑:"这不是心里没底么,想探探内部消息。" 萧然刚用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差点因为贾文的话被呛住,"靠,感情你小子存的是这个心思。" ""胡兵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眨眨醉眼朦胧的眼,"萧队,您就行行好吧,您可是长官面前的红人,铁定知道的不是。这小半年儿,您可是一直带着我们的。" 一听到"长官"这两个字,萧然就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个寒颤,抬手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你们还真是看得起我,我们那群兄弟别看平日里个个一副得瑟的模样,在外面也混的人五人六的,可在头儿面前,哪个不是老鼠见了猫?"所谓的内幕,也就是这次选拔的名单,他是知道,可那人说了,上了名单的也不一定入选,因为还有最后一关没过。可就是这最后一关,要刷下来一大半人,因为实在是非常"变态"! 看着萧然一脸苦哈哈的表情,贾文和胡兵对视一眼,还是由贾文开口:"萧队,你就看在我训练中断了两根肋骨,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的份儿上,稍微透露那么一点儿,行不?"开始动之以情。 "得,就算你现在开始哭天抹泪,也是白搭。"萧然不为所动,话罢起身,抬腕看看表,咧嘴一笑,"这顿饭咱就谢了,到时间开会了,我先回营地,你们也别误了回营时间。"声音还在,人已经扬长而去。 第140章样的牵系5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个大头兵。 萧然回到驻地,正是半下午的时候,老兵们都在校场训练。他沿路碰上的,都是今儿放假,刚从选拔营突围出来的新兵蛋子。他直奔办公大楼,一进会议室,那十几个都都到齐了,就差他一个。 "萧然,你混哪儿去了?"许枫挑眉看看表,"这马上就到点了。" 萧然一脸无奈,"一个不慎,被贿赂了。"走过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吴勇嘿笑一声,语气感叹道:"你说咋没人贿赂咱啊,萧然这一脸凶狠的狰狞相,居然行情好过我。"边说还边砸吧嘴。 "那是你太阴险,虽然长得人模狗样。"崔志一脸坏笑的揶揄吴勇。 吴勇不服,看向老实憨厚的刘大柱:"大柱咋样,是咱们里面公认的人品好吧,还不是没人贿赂,是吧!"狡辩。 突然被点名,刘大柱同志着实无奈,抬眼望他,笑着说:"请俺的不少,可俺拒绝了。" "哈哈,"梁沛然大笑,拍着大腿:"怎么样,看出来了吧?就是你丫人品有问题,所以没人请。"取笑没人。 ""吴勇默。 这时门开了,如一和肖华先后走进来。 一干人集体起立行礼:"头儿,肖副官!" 如一笑着冲众人压压手,走到首位坐下,"我明日要去军区参加的全**区的干部培训,为期半个月,为下一次升职做基础。接下来的训练就交给你们了。"其实这次所谓的培训,她清楚的很,都是些虚的东西。谁升,谁原地踏步,早就是内定好了的,就是走个过场,可即使是过场也得走不是。 "头儿,您就放心哇,咱们保证完成任务!"梁沛然声音铿锵的保证。 "长官,春末参加比武的名单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有这次选拔的最后一关,可就在这几天了。"梁政委道。 如一点了根烟,淡淡道:"名单不急,等我回来决定。至于这最后一关,就交给你和指导员了。"话罢转眼看向旁边的肖华,"你给我负责好出任务的安排,要是再有人在任务中因为失误受伤,处罚"话未说完,如一深深弯了弯唇不说了。 肖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起,头点的像鸡啄米,"是是!"连连保证。 其他人都同情滴看着可怜的肖某人,那"处罚"在座的,除了指导员和政委,几乎人人都尝试过鸟,那叫个非常"享受!"已经到了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境界,绝不夸张。 "我的电话你们都知道,有突发状况,立马给我打电话!" "是!" "散会!" 次日一早,如一就到了军部培训大楼。 全军参加这次干部培训的,一共五十多人,全是大校。也就是说,下一次大校升少将的军官,必须出自这批培训人员。也就是说参加了,有可能升职,不参加,连可能的机会都没有。 参加培训的五十多人分成两个班,如一被分到了一班,在三楼主会议室。 一进门,没一个她认识的,却大多数都是认识她的。季流年,军中有名的蔷薇花一朵,她的名气,全是用累累的"军功"换回来的。 她年少得志,是军里升衔最快,年龄最轻的大校。如今,这会议室里,展眼一望,至少是三十出头的,大校熬了四年才有机会坐在这里,等待升职。 可她呢,去年夏天才授的衔,只时隔半年多,却能和他们平起平坐。许多人心里是不服的,可想起关于她的种种传言,又生生将心里的那股子不服和不甘压了下去。 他们所知的,关于她的信息。 季流年,外军军事院校毕业归国,军衔中校。之后直接空降到b市军区,入职后升衔为上校,负责组建训练特种部队。之后是桩桩件件被出色完成的特勤任务,加上她枪械设计方面的成就贡献,再次提衔,一跃成了全军最年轻的大校。 段方有,用视线余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年轻女子。她真得不漂亮,却气质斐然。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便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如一抬腕看了看表,貌似来的有些早。她都坐了一刻钟了,可离开课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坐这儿被一群人盯着,还不如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坐坐。 心随意动,如一索性起身出了会议室。 见人出去,姚显收回视线,笑着开腔道:"有没有人敢跟这丫头片子叫板的?" 段方有挑眉,嫌弃的看他一眼,"瞧你多大点儿出息,你以为这屋里的都是没眼水儿的?你手下有几个两杠的军官?人手下,少校就三个,尉官上中下不计其数,且都是军里千挑万选,上赶着给人送上门的尖子兵。" 一群人笑。 王维藩晃着二郎腿,笑着说:"咱们这儿,空降师,炮兵师,防化师,步兵旅,坦克旅等等等等,几乎囊括了军种的大半,可人带的呢,是军种里最牛的一种不是。" "是撒,谁脖子那硬,敢跟人叫板?"周青回接道。 姚显轻叹一声,摸摸鼻子道:"我不是就那么一说么。" "切!"一群人都切他。 "我看你就是没事儿给自己找不痛快呢。"杨树淡淡的瞄了他一眼,又扫过其他人,"我可是听我们首长说了,人设计的9mm口径轻手枪,已经批量生产,估计下个月就能装备部队了。" "你说人那脑袋是怎么生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才?"一个声音感慨道。 第141章样的牵系6 "我估计是有眼福了。"岳凯笑眯眯的说:"春末和外军的大比武,是在我们军区。我也沾沾光,可以亲眼目睹特种兵与特种兵之间的较量了。" "爱尔兰可是国际公认的特种兵强国,恐怕这次来交流,是要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的吧。"路展道。 郭略一脸讥诮,"咱们国家有三只特种部队,每支部队挑选出来参战的战士,都是精英中的精英,由各自的一把手带队,能是让那些洋鬼子小瞧的?" 上午的课,主要传达中央的政治思想,下午是军事训练,就在离军部不远的师部训练场。 十一点傍边儿下了课,如一是随讲课的中将之后,第一个出的会议室。她走后,一会议室的人都在扇呼,想给下午枯燥的训练添点儿趣味。 "同志们,下午可别觉得脸上挂不住啊!"这声高调的叫嚷,不是别人正是姚显。 一群人都挑眉看他 "咱早做好觉悟鸟!"如此感叹的是武汉军区的付振山。 段方有点了根烟,"反正我是不会觉得丢人。"其实是"认命",因为他觉得,下午他们这一干男人面儿上挂不住,是一定的。 "狗屁,你丫从小就不知道丢人是干嘛的。"郭略不阴不阳的,谑笑着拿话刺腾他。 "是啊,咱脸皮向来厚。"段方有眯着眼睛,笑着说:"得,不跟你们在这儿瞎扯,我可要去吃饭了。" "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门口传来一个清越带笑的嗓音。 一群人看过去咳,这不是二会议室的"曹孟德"同志嘛! 此人本名"曹月柏"一个蛮诗意的名字,却因性子多变阴险,喜怒无常,且嘴上不饶人,行事不按常理,得了个"曹孟德"的绰号。 一会议室的诸位连忙闭嘴,作鸟兽散,笑着跟"曹孟德"同志打哈哈,出门奔食堂吃饭去鸟! 曹孟德同志微微抬起眼皮儿,瞟着还未来得及踏出门"逃跑"的几个,"怎么都成哑巴了?刚刚不是说的挺过瘾的,都讨论什么了说来听听,在楼道里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没什么,就讨论下午军事训练的问题。"王维藩笑着说。 "哦?"曹月柏倚着会议室门口的门框,双眉一挑,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周连站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说:"咱们一班不是有朵儿蔷薇花嘛,我们就讨论她呢。" "这样啊。"曹月柏笑,"话说咱们两个班下午是一起训练,我也见识见识这朵花的能耐。"话说的意味深长。 午后,太阳把训练场每一寸土地都温柔眷顾,晒得人懒洋洋的,只想扑到树荫下大睡一场。过了午休时间,一群多年的老兵油子们,也跟刚入军营的新兵蛋子一样,穿着经年难得上身的迷彩,队列整齐的走进了训练场。 当然,这军事训练,也是过个场子,所有人心知肚明。 五十多个大校,都是作战部队的师旅级正副干部,且全都是男人,只有如一一个女同志。 集体围着训练场跑了十圈后,教导员同志带队去了靶场,射击训练结束后,今天一天的课算是结束了。 一群人一进靶场,只见一张长条桌上,手枪,步枪,一盒盒子弹摞得高高的。 此刻,靶场上,全身靶、半身靶,移动靶,都设置完毕了,几个战士守在靶场边,手里拿着望远镜,准备着一会报成绩。 一伙老兵油子分成四组,分组进行射击。 这时,只听一个洪亮铿锵的声音喊道:"报告教导,我们一群大男人,就一位女同志。" 徐忠良蹙眉:"我知道。" ""一群闷笑。 下一刻,"教导,我们想先见识下季同志的枪法。" 徐忠良有些为难,于是转头看向第一排最末尾的如一,"可以吗?"这是征询了。 如一微笑着跨步出了队列:"可以。" 这下好,一干老兵油子热闹了。 如一走到长条桌边,挑了一把新式手枪装上弹匣,又拿了两个备用弹匣装入迷彩口袋里,回头看向众人,"怎么个打法?" 曹月柏出了队列上前,笑眯眯的说:"都说特种部队的战士,从上到下个个神枪手,这个我们没人置喙。可季同志是一把手啊,所以平常的打靶恐怕不行,要有花样,且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如一不拒绝,微微弯唇,又从桌上拿了七八个备用弹匣装进口袋,转身走到射击指定位置。 一群人队列也乱了,散开围在如一身后,一个个睁大眼睛,好让自己看的更清楚,不错过一点儿细微末节。 "可以开始了吗?"如一调整好枪支,偏头望向几步外举着令旗的小战士。 小战士吞吞口水,"首长,您不做准备姿势吗?" "发令吧!" 小战士手里的小旗一举一放,"开始!" 旗落的瞬间,如一在举枪的同时扣下扳机,接连的几声"砰砰砰"枪响后,顿了几秒她快速的下弹匣,换弹匣,接着又是连续的速射 如一的身体随着枪声快速移动,中间重复着下弹匣、换弹匣、射击的连贯动作,非常快速,且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如此这般两分钟后 围观的众位看着都愣住了,因为她的动作太快了,且射击移动的姿态非常漂亮 等他们回过神来,抬眼去看远处的靶子这下是惊呆鸟! 如一无视一干人惊愣的脸,自顾转身,走回长条桌,将手里的枪放回桌上。之后转身,重新走回刚才的柳树下坐下,慢悠悠的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第142章惊悚的事件1 一众人为什么惊呆?因为那成排的靶子上,是一个个连续的感叹号"!"六个,最后两个靶上是问号"?" 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这是在问一干楞着的人,你们满意了否? 接着"哈哈哈"几声连续的大笑,"曹孟德,你丫的今晚大出血吧,在场的人人有份儿,你可答应了请吃饭的!"声音那叫个洪亮。 一群人哄笑不止 曹月柏笑,冷哼一声:"老子又不是请不起!" 一伙人走到靶子前,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说什么的都有。 段方有捅了捅身旁姚显的后腰,"怎样?" 姚显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能怎样,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好不好!" 军区副司令,几个军区直属单位的领导们一起开会,谈了谈各个部队的训练计划,和所面对的一些问题。副司令又向大家传达了军区和中央的一些精神。 特种大队也是军区直属,每次到军区开会,如一都是派梁政委去,因为她觉得一群人坐在一起开会,气氛死沉不说,还都是场面的官话一大堆,听的人郁闷。 开完会,该解决的问题还是没有明确解决,就是浪费时间。 为这,翟爱国每次见了如一都要抱怨几句,说她是不成心躲着他老头子,表情和她家老爷子如出一辙,让如一失笑不已。 这次梁政委有如一派给的"重要"任务,所以到军区开会的事儿,落到了苦命的肖华头上。 冗长且死气沉沉的会议中,会开到一半,肖华同志就开始打瞌睡,提不起一点儿精神头,好不容易熬到枯燥的会议结束,本以为这次煎熬到头了,谁知道副司令还不打算放人。 翟爱国端起桌上的茶杯押了口茶,一脸灿烂的笑容,慢悠悠开口道:"这两天军区的后备干部培训,小陈刚才告诉我,那丫头把一群人都镇住了。"语气不晓得有多自豪,这是他的得力战将啊! 听着的一群干部这才明白,刚才警卫员趴在首长耳边小声嘀咕的,原来是这码事儿。 肖华打了个哈欠,心说:"那人,生下来就是为打击人的好不好?" "你们各位不赶时间吧?跟我一起看看去。" 得,就是赶时间,他们也不敢拒绝啊,大领导都发话了,他们只能跟着去。 肖华垂着脑袋,等众人出去了,最后一个慢慢往外晃。 孟志国,靠着廊壁在门外等着肖华,看着他哈欠连天的走出了,失笑着说:"好不容易见着你来开一次会,还跟吃了安眠药似地,没精打采的。" "怪不得我们头儿来了一次,就再也不来了。忒乏味了也,说来说去就那套场面话,多没意思。"话一说完,肖华没形象的又打了个打哈欠,还附带伸了伸懒腰。 孟志国无奈笑着摇头。 孟志国和肖华是军校一个专业毕业的同窗好友。毕业后一个空降进了军部,一个进了直属单位,自从肖华被如一挑了去,不是跟着她到处跑,就是进了绝世隔绝的训练基地,一呆就是好几个月,和孟志国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两个人跟游仙儿似地,慢悠悠的往前走。各部队的车子已经备好在等着,副司令上了最前面的那辆吉普。孟志国快步上前也上了车,可回头一看,肖华还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丫的,你他妈不能快点,磨磨唧唧的。" "哦。"肖华应了一声,可脚下的步子却没见加快。 一群人到训练场的时候,正赶上大家兴奋的围在靶子周围有说有笑的讨论着什么。 守在训练场门口的小战士看见多位将校大领导们,赶紧立正敬礼。 翟爱国背着手,眯着眼睛看着热闹的训练场,问小战士说:"里面干嘛呢?" "报告副司令,刚才那位女首长表演射击呢,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这会儿大家正讨论呢。" "哦?"翟爱国那个笑,"谁挑的由头?"那丫头他老头子了解,可不是个爱出风头的。 "孟旅长。" "哦。"翟爱国点头,"怎么就镇住了?" "每个靶子上,子弹都打出了感叹号,最后两个靶子上打出了问号!"靶场里的动静,小战士可是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呢,那位女首长,在他看来枪法已经出神入化了,真是神人了。 翟爱国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真有一套! "肖华呢?"翟爱国扭着身子找人,这小子是他老战友的小儿子。 "到。"肖华从最后面小跑到翟爱国面前,强打起精神:"首长,有何指示!" 翟爱国忍不住黑了脸,一双虎目一瞪,"没听这小兵说吗?你的师长将一干师旅干部镇住了?" 肖华内心是多么无语啊,赶紧陪着笑脸,"听见了,听见了。"其实他心里嘀咕的是,这有什么,要是连这帮子人都镇不住,那怎么有本事让他们营地的那一大帮混小子,唯命是从服服帖帖? 翟爱国看着他眯眼一笑,"不过,那丫头的本事,你小子也见得多了。" 肖华挠头,他可不见多了? "走吧,进去看看!"领导发了话,带头往靶场里面走,一群人跟上。 这时"首长,您怎么来了?"说话的是教导徐忠良。 靶场里的一群听到了,赶紧跑步集合在一起。徐忠良整队完毕,向翟爱国敬礼。 翟爱国抬手回礼,"稍息。" "是。" 五十多人,穿着同样的迷彩服带着相同的迷彩帽,可要从里面找出如一,却是非常容易。 第143章惊悚的事件2 "丫头,出列!" 如一从队列里跨步出来,小跑步到翟爱国面前,立正敬礼:"请首长指示!" "你今天射击表现挺好?" 如一黑线,"报告首长,还算可以。" 翟爱国转身去看不远处的靶子,还真如小战士所说,心里乐的好似开了花。回过身来,他指着站着的一群,冷笑一声道:"你们这群混小子,肯定是没安好心,哼这下傻眼了吧?" ""一群默,做低头忏悔状。 各部队的领导们,听着这话都在心里感慨不已,他们都知道,这位就是老首长的心头肉啊!他们的部队啊,跟人特种没法比,装备伙食待遇样样比人家低了不是一个档次。近一年多,不管是大小的军演,比武,表彰旗和奖杯奖状,回回都被人家领回去,心里就算是服气,可抱怨的小情绪还是非常浓烈滴。 "听说,是你小子挑的由头?"翟爱国眯眼看着队里的曹月柏。 "首长,我可没有为难季流年同志的意思,只是顺应了大伙儿的意思,因为大家都想见识一下特种部队一把手的枪法。"曹月柏笑得眉眼弯弯,语气郑重的打着马虎眼。 翟爱国眉毛一拧,语气嫌弃的,"行了,就你那点儿花花肠子,不用来忽悠我。"话罢,翟爱国又转过话锋对如一说:"就要给这些混小子个下马威,让他们闭嘴,也掂量下自己的斤两。"只是那表情,跟和曹月柏说话时是两极,温和慈爱。 瞧瞧,这护的 能不护着?军区重点培养的这支特战部队,在他们身上花费的精力和财力无数。z国的特种作战起步比国外要晚很多年,一共三只特种部队,"风狼、威虎"这两只部队,建立只比"蔷薇"早一年。 可不管哪支,每个特种战士,都是国家的瑰宝和栋梁。 特种部队的命名,在组建之初,根据这支队伍最高长官身上的特质和行事作风而来。徽章和臂章也是根据名字来设计。如一是三只部队里,唯一的女长官,"蔷薇"这个名字也是因此得来。 "蔷薇"的徽章非常特殊,盛开的火红蔷薇,银色的滴血匕首交相辉映,刚与柔,血腥锐利和艳丽映衬,真的和这支队伍的女长官很搭。 梁在在跟着首长一行从星海出来,路过一楼大厅时,无意识一瞟,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不过还是跟着一行人走了出来,可是,这心里就怎么那么不舒服? 把首长送上车,跟首长的办公室主任说了一声,梁在在目送首长的车开走后,又回过头,进了酒店。 人不着急走近,站在远处打量了一会儿,才抬步往过走。 还未走到了那桌前,梁在在就笑着唤:"年儿。"声落时人也到了桌子跟前,也不管她对面那男的什么表情了,也不打招呼,"介意一起坐吗?" 如一正在喝茶,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放下茶杯杯抬眼一望,"这不是梁大少吗,挺巧。" 梁在在就当她同意了,一屁股坐到如一身边的沙发上,"刚和首长一行人吃饭下来,眼不经意一瞟就看见你了。"这算是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 简澈夜微微一挑眉,他的存在被这军装故意忽视了,弯唇一笑,"如一,这位是?" 如一浅笑,"一个世伯的儿子。" "哦。"简澈夜哦了一声,看向梁在在,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简澈夜。" "梁在在。"梁在在也笑着点点头,转眼又看向如一,"你朋友?" "算是吧。" "这有小俩月没见了吧,看你今天这么悠闲,是得空了?" "这不培训刚结束,明天就要回部队了。" "我爷爷一直念叨你呢,说你也不去看看他老人家,紧催着让我给你打电话。"梁在在边说,边自发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如一笑,"改日忙完了,我备上最好的茶和酒,登门给他老人家赔不是。" "春末的事儿结束,你又该升了吧?" "不一定。" 简澈夜静静喝茶,听他们聊,也不插话。心里不知又多无奈,她身边的桃花,一朵接一朵的开,且每一朵都不是善主儿,当然除了穆子楚这朵。眼前这男人,对她的心思昭然若揭,看她的眼都能柔的化成水。 "我们总政军检,前几日空降来一上校,从h省军区调来的,叫何博彦。"梁在在边说,眼角余光很仔细的注意着身旁人的反应。 如一点了根烟,人懒懒的往后一靠,"这事儿不是常有?" "是常有,可人背景比咱们两家要深,正宗的太子爷。"梁在在面色平静的说可心里却在感慨,"她是真的如志远所说,记不得何博彦此人了。因为那年那场车祸,她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 抽完一根烟,如一看向对面的简澈夜,笑道:"今天就到这儿吧。" "那好,知道你是贵人事忙。"简澈夜搁下茶杯,微笑道:"好久没一起喝酒了,晚上七里香,你和子楚一起来吧。" "好!" 见如一点头,简澈夜笑着起身先告辞了。 梁在在望着男人的身影消失,才回过眼看如一,"本来还想约你吃晚饭,看来被他抢先了。"话里都是遗憾的味儿。 "机会不有的是。"如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又捻出根烟点上,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梁在在也点了根烟,"那个霍家小太子,还缠着你么?"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第144章惊悚的事件3 想起霍东成,如一的心里已经不是无奈,而是无力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部队营地,甚少去军部。"所以很少碰面,却每次碰面,霍东成看她的眼,里面都是裸呈的痛苦和直白的情愫,像烧灼的两团火,要把她烧融烫穿。 如一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付,拒绝的话,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小子真是个难缠的主儿,要想早日摆脱他,你就该找个人定下来。" 如一笑睨他一眼,"跟谁定?" 梁在在笑眼一眨,将脸凑近如一,半开玩笑道:"本少爷自认长相还过得去,在此毛遂自荐,愿以身相许,首长您凑合一下?" 如一失笑出声,"还是算了吧,你我可消受不起。" 军检办公大楼。 办公室里,何博彦和几个军装开完会,正在做最后的总结。 没有预警的,紧闭的门砰地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屋里的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门口儿站的,真是个漂亮的令人惊艳的女孩儿。 何博彦见到来人,眉头就皱起来,真不想理她,可她这样闯进来。他微侧过身子看向她,"有什么事儿在外面等会儿,我们这儿正开会呢。" 纪珊站着不动,冷冷地望着何博彦,"我有事问你。"也不管看她的几个人是什么眼神和表情。 纪珊,第一眼见到她的人,很少有人马上移开眼睛的,真是非常漂亮,漂亮的扎眼,勾魂摄魄那种。 现在,望着她的几个军装,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神一点儿都不加掩饰。 何博彦心里烦死,可有人在也不好发火,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道:"马上就完,你在外间等我一会儿。" 纪珊还是不动,就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何博彦强忍着心里的火气,回身看向几个军装,微笑道:"就到这儿吧。" 这几个都是多有眼水的,而且,很会做人,人人装做没事人儿一样,非常识趣儿的起身,笑着冲小太子点点头,离开了。 在出门和纪珊擦肩而过时,都目光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 等人都出去了"进来,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儿。"何博彦的声音冷凝,脸上的不耐烦也不掩饰了。 纪珊踩着小高跟儿,蹬蹬的走进去,优雅的落座在何博彦对面的沙发上,"昨晚为什么放我鸽子?" 何博彦凝眉,"我说了临时有事儿。" 纪珊冷笑一声,明显不信他的邪,"这只是借口。" 何博彦从几上烟盒里捻出根烟点上叼在唇边,二郎腿一翘,一脸咸淡的开口,"是借口怎么了?纪珊,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语气带着轻讽。 "哈"纪珊怒极反笑,人噌得一声站了起来,漂亮的脸冷若冰霜,一双眼睛里都是怨毒:"何博彦,我纪珊不是非你不可,咱俩就此完蛋!"撂下话,拔腿就走,留下一连串小高跟儿敲击地面的脆响,接着是砰地一声摔门声。 何博彦,家世出挑,丰神俊朗。父亲是总政军事检察院一把手。国防大深造出来,直接空降到了军检,一个又肥又闲的差事。 此子天生一副男生女相的美貌,却一点儿不娘。气质优雅清贵,带着点散漫的慵懒,眉目清淡,眼眸如幽潭,平时总是笑不达眼底的淡然摸样,媚极一笑时的风情,简直能刺瞎人眼,美得妖艳芳华。心凉,城府在内,深藏阴毒,且是个非常记仇,睚眦必报的主儿,就一条剧毒的美人蛇! 一根烟抽完没多久,敲门声响了起来,"进来!" 严嵩开门进来,"博彦,志远在楼下等了小一刻钟了。" "哦,走吧。"何博彦起身,被纪珊这么一闹,他差点儿忘了这茬儿。他和季志远几年没见,这再次见面,居然成了一个单位的同事,且那小子已经名草有主了。 今天这顿饭,一是为了叙旧,二就是为了祝贺季志远销出去了。 下了楼,季志远正倚着车前盖儿抽烟,见他出来,满眼笑意,"你架子是越发的大了,让我好等。"调侃他。 何博彦笑着摇头,"改明儿哥们儿再满请你赔罪就是。"看到季志远身后的车,"这车够气派的啊,比我的强多了。得,我今儿不开车了,就坐你的得了。" 何博彦上了季志远的车,严嵩上了自己的车跟上,开往香格里拉酒店。 "刚才一脸火气咒骂着何博彦,横冲直撞出来的那个,谁啊?"季志远谑笑着问。 何博彦轻笑,人懒懒的靠着车座,"打发无聊的日子,玩儿呗。" 季志远摇头,"你也不小了,还能玩儿几年?" "我可没想这么早定下来,把自己箍住。"何博彦轻叹,"什么时候把小嫂子介绍我认识?" "礼拜天吧。" "志远"何博彦有些欲言又止,"当年的事儿,是哥们儿混,对不住你!"这是为当初道歉了。 季志远弯唇浅笑,"其实,怎么说呢祸福相依吧,有得必有失。"如今的年年,恣意,清淡,洒脱,孝顺是令他们一大家子骄傲的女孩。 "她的事儿,我听说了。"何博彦掏出烟点上一根,"简直和我当初所知的季流年是两个人。"想起他耳闻的,关于她的种种,心中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地平线上的太阳刚离开地面,带笑地挂上了半空。 全营地的战士都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土里爬,泥里滚,或者互相掐个"你死我活"! 第145章惊悚的事件4 营地西南角的丛林里,正进行着一场敌众我寡的战斗。 许枫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轻拍了一下身旁眼圈发红,脸皮更是胀得发紫的菜鸟,指着树林里正在激烈进行的格斗战,"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场格斗!" 此刻,一群战士就身处在到处都是灌木和荆棘的丛林里。他们视线能及的不远处,正进行一场严酷的一对六格斗战! 以一敌六的,就是他们那个看起来柔弱温婉,但是一旦发狠,比男人不知要狠多少,强悍多少倍的长官。 观战的一群人面前,她不断在丛林中以惊人的速度不断穿插移动,动作敏捷如豹、身姿轻盈若蝶。每一次出手绝对够狠,够阴,直戳"敌人"的要害。 他们眼看着她一脚踢出,一个"敌人"的身体便飞了出去,狠狠的撞上一棵大树,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迎面跌落在荆棘从上,嗷嗷地痛嚎着。 啧啧,看得一群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背鸡皮疙瘩,开始同情那位"悲催"滴可怜"敌人"! 她的格斗,他们看了多次,可每次看都是心惊不已,连连感叹。 "战场不是比武场,目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敌人的最大伤亡,所以能阴就阴吧,能损就损吧,英雄气概不值半毛钱,保证自身的安全和全身而退才是真理!" 这些话,是她当着全营的所有战士,浅笑着说的。 就算是已经清楚知道她的作战技术,可是许枫还是忍不住要发出感叹:"好可怕的技巧与速度!就算让我手里拿着枪,去追杀赤手空拳的头儿,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不知道何时,萧然走到了许枫身边,低声道:"最可怕的,还是头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保持着冷静而敏锐的头脑!" 许枫用力点头,在训练场上他们和头儿这样的高手对抗时,就算是以多敌寡,但是他仍然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悍压力!那是一种在实战中经过千锤百练,把作战技术和女性敏锐的直觉,及本能,完美融合在一起,再加上精确几乎不会出错的判断力,所展现出来的可怕压迫力! 看看吧,那六名"敌人"到了现在,他们的动作已经渐渐被她的行动节奏所引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习惯了她高速突围,开始试着重新寻找攻击的战机。 一个在战场上能够掌握节奏的人,是受胜利女神眷顾的人! 半个小时后,在她手中的匕首架上最后一名"敌人"的颈项时,一对六的战斗结束了。 "头儿,毒蛇!"突然一个声音高叫道。 下一刻,如一收刀,单手一贯,将身前被她架了脖子的战士推出去老远,身体一个高纵,离开原地,伸手抓住一个可及的树杈,以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斜翻,脚下一踏树身,手再次抓住一根横在半空中的树丫后,以那根树丫为轴心,身体在半空中轮出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面对这突发的一幕,怕她出事的许枫和萧然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窜进了丛林,可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收不住高速前进的身体,在所有观战的战士倒抽凉气的声音中,两人直直冲过了那根树丫。 几乎在同时,一个圆周运动轮回来的如一,膝盖携着强大惯性重重撞到了萧然的脊背上。 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如一的身体狠狠的撞上了不远处突起的岩石上。 萧然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猛然击中后背,心知是那人撞在了自己身上,又被惯性反弹回去可他此时想回身已经无能为力,身体被撞得向前扑倒,跌落在荆棘从里。 "头儿,头儿!"乱七八糟的叫唤声,带着焦急和惊惶。 密密麻麻的汗珠渗出了如一的额头,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他们的头儿,撞击上突兀的岩石,砰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地上。 看着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的如一,近前的战士和随后奔来的战士全傻眼了所有人的心在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个个小心翼翼的望着躺在地上,嘴唇都痛得发颤的如一。许枫这时已经奔了回来,直接双膝跪在如一身边,双眼在她身上上下移动,"头儿,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焦急的问着。 却,他的光突然停留在如一身体的"某个"位置上,下一刻,许枫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喉咙发干发颤,接着开始浑身发软,他傻傻的愣在那里,愣了足足有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慌张大喊:"赶紧抬担架,叫医务兵!" 如一吸了口凉气,望着突然惊慌失措的许枫,这家伙抽什么疯了?枪伤不打麻药取子弹的疼,她都能受得了,这只是撞了一下,缓个几分钟自然就过了。 "头儿,你可不能有事啊,要坚持住!"许枫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许枫身后的一众战士,个个面面相觑,他们顺着声音颤抖的许队的眼神看过去,当他们的目光也交集到某个点上时,突然间所有人的脸色一起发白,一群大男人的双膝都开始一起发颤。 肚子里那阵儿钻心的疼终于减轻一些,如一狠狠瞪了一众脸色发白的战士,"我这还没死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不就是训练中受了点小伤嘛,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让开,傻愣在这里干什么?"许枫大声的呵斥着众人。 终于爬出荆棘从赶来,一脸划伤的萧然,用力推开围成一圈的战士,当他看到躺在草丛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在浅笑的那人,他张开嘴想说什么却,下一刻,愣子又多了一个,"啊流产了!"这句话,萧然没过脑子就喊了出来。 第146章惊悚的事件5 这下好,一众呆愣表情的战士,直接转变成了一脸的惊悚 这个认知,令萧然傻傻的站在那里七八秒钟后,终于反应过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长气,用比刚才许枫更大的嗓门,开始嘶声大吼:"他妈的医务兵呢,医务兵在哪里!快点过来啊,快点过来救人啊!" 躺在地上,痛得连大声说话的力气也没有的如一,只能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疯喊的萧然,如果现在她身边有一把冲锋,她一定突突了这死小子不可。 "流产?"亏这个死小子能想得出来。 今天是如一的"特殊"日子,加上长时间的剧烈格斗,还有刚才那狠狠的一撞,导致了大量流血"血染军裤" 但是看看面前这样一群傻乎乎,要么吓得痛哭流涕,要么慌得手忙脚乱的小伙子,如一只能白着脸,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这一群全是热血的小伙子,连女朋友都没有半个,估计看到她这番"血染军裤"的模样,能想到的也就是那两个字眼儿了。 "医务兵,人命关天啊,你们他妈快一点啊!"光吼还不行,萧然在话落的时候,一把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天"砰砰砰"就是几枪,"医务兵,快点给老子滚过来,头儿和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子一枪毙了你们!" 这刻,如一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等她好了,看她怎么收拾这个一阵乱吼的混小子。 "怀孕"这个惊悚的消息,要是在全营传开,那就有的八卦了。 这里是营地的西南角,其实距离几个训练场不远,萧然这好象自己死了亲生孩子似的,一顿歇斯底里的大吼,再"唯恐天下不乱"的开上几枪,然后继续扯开破锣似的嗓子吼,当真是十里皆闻! 某训练场上,一群正在练习格斗的战士,开始应付差事似的抱在了一起,似乎在那里表演蒙古摔跤,就连那些在人造沼泽和泥潭里奋力爬动的身体,也象突然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趴在了那里。只有,不管是抱着的,还是趴着的,每个人的耳朵,都像猎犬一样高高的竖了起来。 终于,十几分钟后,两个抬着担架的医务兵,一个手里提着急救箱的男军医,快速的跑了过来,出现在如一眼前。再看看几十双偷偷瞄向自己,还躲躲藏藏的眼睛,就算如一再淡定,再宠辱不惊,也有些受不住鸟! 萧然和许枫两人,满脸愧疚和担心的,将如一小心翼翼的抬上了担架,并且脱下自己身上的军装外套,盖在了如一的小腹和大腿上。 因为那个刚刚年满二十岁的军医说:"长官现在不能动,要是动了孩子肯定保不住了。还不能受风,如果受风了,以后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听得如一狂翻白眼,一众战士云里雾里,兼担心。 如一瞪着眼睛,一路无语望天中,回到了营地,进了医务室。 原本在丛林外观战的,听到动静后赶来的,总共小百十号全幅武装的特种战士,全部小心翼翼的围在担架四周,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估计就算是大军区首长出行,亲卫队也未必会有这么大的阵势! 如此"高调"滴出风头,如一还真是头一次,脸直接都丢到了爪哇国去鸟! 长官"未婚先孕"仍然带领属下坚持训练,最后因伤流产,这种毁誉参半的"光辉"事迹,在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护送下,不出半个小时就传遍整个军营! "怀孕"的被传遍全营,如一已经能预料到。可她无法预料到的是,半小时后,当她的"事迹"传遍整个军营后,所有人都自动过滤了"怀孕"这个传言是否真实可信的问题,而直接将思维跳跃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究竟是谁干的?这么大胆?" 他们认为,无论孩子的爹是谁,那都是令人佩服的存在! 因为想要折下他们特种部队这一朵"很多刺"的蔷薇花,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如果没有勇气的话,这朵令所有人敬佩得五体投地的"花儿"那个男人又怎么敢冒着,被她一脚踢断几根肋骨的代价,甚至被一把"掐死"的危险,伸手搂住这朵"花儿"带着寒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气势,把她拦腰抱起来,带向了一张绝对"邪恶"滴床? 几天后,当如一知晓这已经成为战士们训练闲暇,和宿舍食堂,必谈的"热门"的话题时,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很生气,所以后果很严重,全营的战士被她整的那叫个"惨不忍睹"叫苦连天! 当他们伤痕累累的躺在宿舍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开始忏悔,后悔,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 引起这一话题的罪魁祸首萧然,那下场,"悲剧"的令所有人不禁为他抹一把心酸和同情泪,那是太"凄惨"鸟! 是夜,晚风微凉,繁星漫天。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摩卡"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军装,风纪扣开着,外套敞着,皮带扣耀眼,俊美如仙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如子夜。虽满身酒气,但他步伐却很稳,不慌不忙的往摩卡门口晃。 等在门口的两个军装看他过来,也没有迎上搀扶的意思,笑着互相对视一眼,等他慢悠悠晃到他们面前,一起进了门。 此时已经接近午夜,咖啡厅里非常安静,只有寥寥的两桌客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咖啡,等服务员离开后,其中一人才开了腔。 第147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1 "你这是醉生梦死了吧?"吴伟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和轻讽。 霍东成笑笑,掏出烟点了一根,轻吸一口才道:"刚才和于陆南子他们一起,于陆明天就结婚了,这不召集哥几个举行了个告别单身pt,喝的有些高了。" "帖子咱们几个也收到了。"柴小贺笑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小子也算销出去了。" "怎么?你小子这是羡慕了?"吴伟谑笑着揶揄他。 "切!"柴小贺切他一声,"小爷儿还想风流快活几年呢。" 霍东成抬眼望向了才说话的柴小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打了招呼,你随时去取就成。" 吴伟啜了口烟,眯着眼看霍东成一眼,"小成,你可想好了?"走了这条路,可没有后悔的余地,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霍东成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沉,有种一破釜沉舟的决绝,紧抿着唇,好半天挤出一句,"我不会后悔。"仿若发誓。 对面的两人看着都无奈摇头,心里有同情,更多的是无奈。 有一种痛叫爱而不得,有一种爱叫不顾一切,所以成了疯狂 手里的烟即将燃尽,掐灭后霍东成又点燃一支,沉沉的吸一口吐出烟雾烟雾里他仿佛又看到了她冷漠的眼。 孤独的夜里,他站在御风的阳台,周身萦绕的,永远是无边寂寥的味道。她的容颜身姿就飘在离他咫尺的空中,淡淡微笑着他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却明明只有咫尺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到。 每思念她一次,他心里的占有欲便越发剧烈,不管做什么都停止不了他对她的思念,就算知道这样会令他更加痛苦。不管何时,哪个理由,永远都只是她而已。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自己是雨的话多好,就可以把永远不会交汇的天和地连接起来,可以连接到她的心里 那日,他知晓了她可能"怀孕"的消息,那刻,他觉得好似整个人都被一道天雷轰的懵了,久久的呆愣在在那里,不知如何反应。 虽然后来,经过证实,这只是"虚惊一场"的传言而已。 可他的心依然惊惶不安,因为她早就告诉了他,她已经拥有了喜欢的男人,而这个人不是他。要终结这些情绪,不能再坐以待毙的等待了。 那刻,他突然明白,也许和她拥有一个血脉牵系的"孩子",她便不会再对他视而不见。因为"孩子"是一种斩不断的羁绊,能连接他和她 于陆婚礼结束的翌日下午,霍东成开车到了老城区老中医住的地方。将车停在胡同口,拐进弄堂里,在尽头的一座老旧的四合院门口停下。敲门后不久,一个青衣长袍的小童打开了门,领着他到了堂屋门口。 推门进去,一个头发斑白,一身月白长袍的老者坐在八仙桌后,一脸清淡的看着他。 霍东成走过去坐在老者对面,"我要的,您老应该备妥了。" 老中医气定神闲,抬手抚了抚鄂下的长须,"备是备了,可路数歪,有些伤身。" 霍东成沉默须臾,"如何说?" 此老中医在四九城里很有名气,据说仙方儿很多,所以,大把的侯门将相来他这里求药,求方。 老者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后才慢悠悠接着说,"若是身子不好好调理,即使怀上了也难瓜熟蒂落。" 霍东成凝眉,"没有万全的法子?" "世上哪有两全其美?如果是你夫人的话,老夫劝你还是慎用,我这儿有些调理的法子,喝上个一个来月,保准能怀上。" 霍东成的眉蹙的更厉害,"怎么个保养法,说来听听。" "怀上后忌讳剧烈运动,忌讳房事,且要万分小心的将养,再配合上我开得保胎方子,应该能万无一失的。" 霍东成的心狠狠一颤,揪住,那人怎么可能? 这次,他是在赌啊赌她就算会恨死自己,也不舍得自己的骨肉,也是堵他今后的余生 "肯定还有别的方子是不是?" 老者眯眼,"别的方子不是没有,可药性更加霸道,你确定要用?那个方子用了后,一辈子也不会再有第二胎。" 一个小时后,霍东成出了四合院,可刚走到胡同口 自己的车旁停着一溜儿军用吉普,十几个军装或坐在车里,或站在车旁抽烟,他的车头处正倚着一个军装男人,眼睛看着他,眼神阴郁。 天下就有这么巧的事儿,霍东成下车往胡同里走的时候,梁在在和一干哥们儿正好打完牌从另一个胡同出来撞见。这小巷子深处住着咋样的一个神仙老中医,权贵里玩儿的宽的,没一个不知道。 霍东成为何出现在这里,不用深想,梁在在就知道了。 于是等在这儿差不多两个小时,就为等他出来。这时看见他出来,梁在在心里那股气怒,就像潮汐,薇退后卷土重来,突然一下昏天暗地席卷而来。他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咒骂霍东成,不可抑制的恨意也生了出来。 梁少恨红了眼呀,所以,凶相毕露! "霍东成,你他妈真是卑鄙无耻!"梁在在带着笑意的脸上,狠意和嘲讽的意味那样浓重。 霍东成笑,"我怎么就卑鄙了?"一脸的漫不经心,脚下的步子没停,走到自己的奔驰跟前,视线扫了眼十几个军装,"看这架势是要揍我一顿?" "你说呢?"梁在在似笑非笑道:"你今儿来这儿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自己心里清楚。" 第148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2 霍东成侧脸笑看向梁在在,"就算我无耻了又如何?你这是在责问?如果是的话,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意思很明显,你算哪根葱,哪头蒜? 好嘛,这简直要把梁少梗死,却面儿上恢复了淡然从容,"我确实没什么立场责问你,今儿也没打算在这儿跟你闹。"话罢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哥儿几个,咱们走。"招呼着一干人。 一群人上了车,扬长而去,留下浩浩荡荡的尘土,扑了霍东成一脸一身 阴沉着眼,霍东成随后上了车,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一口,想着 车里,梁在在一直在笑,他已经很肯定,霍东成这混账会有什么后果他还用和他闹,压根儿不值得,只需给那人去个电话,说明白自己的所见便罢鸟! 左岸门口,如一正要推门,一只皮肤细腻的手抢了先。她往边上侧了侧身,看见一个有点偏胖,穿着考究的妇人,在妇人后面站着一个男子,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她。 "小南,我们要不去买束花?"妇人门推了一半停住,身体就卡在门中间,突地回过头说道。 许南冲一边的如一抱歉地一笑,然后转头看着妇人,"第一次见面就送花,不太合适。"声音清雅,略带点低沉,闻者立生好感。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你还怕她不要?"妇人的笑声是从鼻孔中发出来的,笑时眼角上吊,周身都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可忽视的优越感。 "妈,一会儿我和朋友还有约,咱们进去吧!"许南挑了下眉,不紧不慢地岔开话题。 "哦,那行。你要是觉得那姑娘不错,你就拽下我衣角,然后你走,后面的事交给妈。" 大堂里已是座无虚席,唐逸在一张靠窗的桌子里起身向她挥手。 如一走过去,只觉得眼前突然就象一夜春风吹遍,千树万树,桃花红,杏花白,处处风情妖娆。 不管爱与不爱,对于唐逸这个男人,如一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漠视和疏淡,能够和他静怡相处,轻松交谈。 在他对面坐下,"等了很久了?" "没有,也就十来分钟。"唐逸轻道,从壶里倒了杯咖啡,递到如一跟前。 如一的眼角余光内,比她先进来的那对母子坐在隔壁的桌子,对面是一个打扮讲究的妇人和一位模样娇气的女孩,女孩有点羞涩,一直低着头。 "一会儿吃过晚饭,找个地方好好喝一杯行吗?"唐逸握着水杯的指尖儿,一下下框着杯沿。 "嗯,也好。"如一抬眼静静地看着唐逸,"毕竟今天是你的生日。" "那可有礼物收?"唐逸笑颜一展道。 如一笑,"当然有。"话罢,从军装上衣荷包里掏出个长条的深蓝色天鹅绒礼盒,递到唐逸面前。 唐逸接过,也不打开看,直接揣进西装胸前的内袋,"谢谢!" 旁边的许南,视线若有若无的一直注视着如一的一桌。她对面的男人他是认识的,那次在摩卡见过,和她吻别的男人。 "我以为你会和子楚一起来。" "他回了法国看望母亲,要待一段时间。" "子楚是谁?"许南心里好奇极了,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男人,且听他的语气,和她的关系定是非同一般。 留声机里流淌出的乐声,飘荡在厅堂的上空,水一样清透的音质。已是傍晚时分,外面下了小雨,雨滴顺着玻璃窗淌下来,分成一股股细流,带着缠绵的味道。 "池默可还找过你?"唐逸点了根烟抽一口,夹烟的手伸出来,越过桌面将烟递到如一唇边。 "没有。"如一放下手里正搅拌的咖啡,含住他指尖儿的烟,人后靠整个陷进沙发,淡懒的抽一口吐出烟雾,"他可还有什么行动?" 唐逸摇头,"从很早以前起,我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来为何。"语气有些担心和惆怅。 如一轻笑,"这不像你。" 唐逸笑,沉默着不接话。 两人亲密的动作看进许南眼里,这下他越发疑惑了,这俩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谢淑萍察觉儿子的心不在焉,视线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身军装,正一脸慵懒抽着烟的女军官,心里非常不认同她这般的行为。 只看了一眼,她就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对面的女孩儿。她认为只有这样温婉文静,极有休养的女孩子,才能得人喜欢,适合相夫教子。 杯里的咖啡喝完,唐逸抬腕看了下手表,"咱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好。" 眼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南收回视线,抬腕看了下手表,笑望向对面的母女道:"廖伯母,小丽,二位和我妈聊着,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如一和唐逸各自上了车,一前一后的离开左岸。许南出了门,上车后启动,缓缓地跟在两辆车后。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做,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 虽已是初秋,可包间的空气依然带着燥热。梁在在酒气上头醉意微醺,便出去透口气。灯光昏暗,不算宽敞的过道里,他看到了那人,黑色的修身衬衣,笔挺的同色西裤,腰间皮带的银色环扣在灯光下闪闪烁烁。她正靠着廊壁接听电话,脸上的表情因为暗淡的灯光令人无法看清,有些迷离和恍惚。 橙黄的微光下依稀见得她弯起的唇角,没多久她挂了电话。当看到不远处的他,似乎是有些意外在这里遇到,可脸上却是一片清淡,依然是一如往昔的浅笑,可眼底的疏淡,仿佛他们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第149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3 人心沟壑万千,深如瀚海,每一根神经都是细腻的情感,复杂的心思。而表情,却是心灵最好的伪装。 在他眼里,她好似一个让人无法亲近与触碰的存在,有些虚渺。 梁在在喝的有些多了,走起路来有些微晃,他走几步靠近她,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停下,笑着向她挥手,"好巧,你和朋友一起来玩儿吗?" "是啊。" 话音刚落,"猫儿。"自不远处走来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干净清爽的穿着,柔暖如风的笑颜,走到她身边礼貌的冲他点了点头,便伸手拉住她的手。 如一轻笑,"玩儿的开心点儿,我要进去了,再见!" 梁在在看着她和他进了不远的一间包房,他的手还伸在半空中,指尖微微弯曲。 梁在在一直认为自己是思维敏捷,理智超过一切的人,却在情感和理智的角力间,用迟缓的动作无声的透露着内心的挣扎和隐忍。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紧握的双手青筋暴露,指骨根根泛白。 他想起珞瑜说过这样的话,"不要抱怨你爱的人不懂你的心思,只是你爱的那个人,她眼里没有你而已,所以痛苦和无奈,只是你一个人的情绪。" 当一切细小的事物被放大,生活和情感会变得更加敏感而艰难。 如同他对她的感情。 梁在在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头,轻叹口气转身回了包房。 天边微亮,因为下了雨,雾霭沉沉,天色朦胧不清。 如一缓缓醒来,只觉得头胀疼,四肢麻木。她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身侧的男人手臂紧紧的揽着她的腰肢,脸埋在她的颈侧,就如以往她还在他身边时,不一样的是他们都是和衣而眠。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一丝丝酒味儿和烟草的味道。 昨夜意识模糊,陷入睡眠中时,唐逸的一声声叹息,此刻依然那样清晰。 他在她耳边说,"猫儿,我该怎么办?"声音那样疼痛,无可奈何。 怎么办? 昨晚他问她:"猫儿,你说人的心有多大?" 她笑着回答,"应该很大吧。" 他看着她,满眼认真和执着,"那把我放进去可好?哪怕只占据一个很小的角落也好。" 如一起身,拉开男人搭在腰间的手,下床去了浴室,简单洗漱后离开了唐逸的公寓。 唐逸在她醒来的那刻,已经清醒。他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开门离去,留下只他一人的空旷房间。坐起身来,他点燃一支烟静静的抽着,看烟雾在面前涣散消弭。 全心全意的目的,即便走到尽头,他想守护的那份情感和羁绊,永远只有她一人。 全力以赴已经成了习惯,滚烫灼热的内心早已没有了预计,就算面对她离去的背影,也无所怨言。 他的灵魂充满罪孽和伤痛,假如到达目标前已经损坏破碎,也想留下剩余的碎片。 秋日的天气,晴空万里,天空湛蓝,白云朵朵。 所有的表彰大会都是一个模式,主席台上坐了一排,接照职位高低从中间往两边扩散,台下坐着受表彰者,胸前佩带红绸,几大报社的记者胸前挂着相机,象扫机关枪似的,不时地扫来扫去。 如一坐在最末尾一排,低眉敛目等待首长们讲话结束。 最高首长首先讲话,然后是其他首长轮着来,时间在冗长郑重的讲话中缓慢爬行着。如一垂着眼睑,手抬起来,手指一下下捻着胸前的红绸,觉得如果再这样进行下去,自己非睡着不可。 霍东成也坐在最后一排,和如一隔了三个人的距离,他的视线透过人群,悄悄瞥了眼昏昏欲睡的人儿,唇角不由的越弯越深。一个女人,最初的爱,也是最终的爱,在他眼里,她永远是最美的,不管是什么情态。 终于捱到了最后的授衔环节,高昂的国歌响起,礼仪小姐优雅地引领着授衔者上台,与各位首长一一握手,接着转过身来面对台下,咔嚓咔嚓连成片的闪光灯,闪得如一眼花。 结束后,如一刚走出礼堂,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叫住:"年儿,等等!" 如一转过身去,看到霍东成和一个一身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向她走过来,"爷爷说,想请你吃个午饭。" "是啊,饭店已经订好了。"张贤笑眯眯的接道。 如一心里很无语,故意抬腕看了下手表,有些为难道:"不巧,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望您代我跟霍老说一声,改天我专门上门给他老人家赔罪。"她笑着,满眼歉意的看着中年男人道。 霍东成心知她这是找借口,所以微笑站在一旁,没接话。 "哎"张贤轻叹口气,面前的女子,表情总是远山远水,让人看不真切,他呐呐,语气非常苦楚,"您这不是为难我么,霍老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请到季小姐的。" 如一心中苦叹,"这样啊,那我岂能让主任为难,走吧!" 进了星海包房,霍老头却不在,"霍老刚才正在开会,您先坐,让东城先陪你聊着,我去接霍老。"张贤笑眯眯的道。 如一心知这是霍老头为自己的孙子制造的机会,但也没有拆穿,只是浅笑着客气说:"不急,我等等就是。" "那成,我马上去。"话罢转身出去,关上门走了。 走到沙发边坐下,如一懒懒的往沙发背上一靠,点了根烟轻啜一口,似笑非笑的望着还站着的霍东成道:"你真打算那样做?" 第150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4 霍东成身体一怔,随之释然一笑,"他果然告诉了你。" "你家老爷子恐怕不知道你会借他的名目吧?" "是啊!"霍东成走到如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一口,满脸坦然的望着她。 "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认为我还会给你机会?"如一满是笑意的眼里,开始漫上清冷。 霍东成笑,沉默着不接话。 时间在静默中慢慢划过,如一手里的第三根烟已经燃到尽头,微倾身掐灭在几上的烟灰缸里,她抬腕看了看表,看向霍东成道:"想必霍老是不会来了,那这顿饭就算了。"话罢,正要起身 却,"年儿,你难道没有闻见一股奇异的熏香?" 如一心中一颤,面儿上冷若冰霜,"霍东成,你真有够无耻的。"话刚说完,就觉得身体开始变得无力,强压制住这股不适,她掏出军装口袋里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在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立马就冒了出来,须臾便浸湿了衣袖。 "你"霍东成一脸惊怒,唇张合着,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没想到她对自己如此狠绝。 疼痛使人意识清醒,那股无力感稍微退减,如一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包房门口走,可是为时已晚,霍东成岂会让她轻易离开?长腿一迈,几步就追上了身体微微摇晃,步伐不稳的如一,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你避我如蛇蝎,我今天不会让你逃掉。"沙哑的声音,尽是带着明显的痛苦。 "放开!"如一转头冷冷的瞪着霍东成,手腕被抓的生疼。 霍东成拉着她重新走到沙发前,将她按进沙发里,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手里仍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薄唇微抿,冷目凌厉,如同冷冬寒风凛冽让人面如刀割,可他嘴角却漾出一个微笑,"是你逼得,逼得我只能这么做。我什么也顾不了了,因为我已经被痛苦折磨的快疯了,快崩溃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裸呈的痛苦,空荡荡的心里一声闷响,复杂的情感一涌而上,眼里竟浮出泪来。 "霍东成,你这样对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霍东成恐怕已经死了几百次。 霍东成眼里的笑意更甚,"冷静如你,不会这般做。"语气非常笃定。 如一冷笑,抿唇不再说话。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轻飘的犹如柳絮,连动一根手指都费力,意识却非常清醒。 包房里间,推开一扇门,相连的竟是一间豪华客房。此刻,如一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天花板。耳边,淅沥的水声自浴室传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的疼。 是她太过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是侮辱吗? 被一个男人下药强掳上床,正常的女人都该觉得是无尽的侮辱。 霍东成腰间围着白色的浴巾,赤着上身,走到床前,微挑着眉看着如一道:"年儿,你恨我也没关系的。" 如一嘲讽轻笑,冷冷的看着他,"你不值得我给予任何情绪。" 她的话像利刃一下下插在他的心上,许是疼过了劲,竟然麻木的不觉得疼了,他倾身凑近她的脸,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季流年,今日之后,我是你的男人,你将来孩子的父亲。虽然为了得到这些,我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追根究底,只因我太爱你,所以你休想甩开我!" 如一不想再看到眼前之人的嘴脸,索性闭目不再看他。 也许他们从相识就是一个错误,生活是如此残酷,不存在付出了就能得到回报。很多时候感情并不能支撑生活,那份儿不顾一切的执念有时会化作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他早就想到了,却没有料到自己会如此禽兽不如的对待她。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只有爱是远远不够的。 但,现在呢,今日之后,他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几年,几千个日日夜夜的守候和执念,算是什么? "呵呵"自嘲的轻笑几声,霍东成弯腰开始解她身上军装外套的纽扣,一颗一颗之后是衬衣动作非常轻柔,且缓慢他低着头,头发还在滴水,一滴滴的滴在如一裸露出的肌肤上,带着凉意。 他暗黑凝重的眼睛盯着她漠然的脸,嘴角咧开一丝弧度,那笑容妖魅得惑人心魂。下一刻,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拽过如一,噗通一声,两人的身体陷入床铺,他让她反身把自己压在身下。 这蓦然突兀的动作,令如一猛的张开了眼眼前的霍东成,他的眼睛里浓浓的黑色,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位置转换,如一被霍东成压在身下。 "霍东成,你想好如此对我会有的后果么?" "是。"话音未落,他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也许,那根本称不上吻,他在咬她,血腥的味道在唇间蔓延。她被圈在他双臂的禁锢内,脱不开逃不掉。衣服被寸寸剥离身体,她连挣扎都做不到,在他近乎野蛮的暴力下徒劳无功。 霍东成身子强撑着不动,用力的记住这个女人,那双木然清冷,没有波澜的双瞳 他是恨她的吧 一个他用了几年时间,想去忘记,却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的女人。她在他的心里住了这么久,根深蒂固无法抹去,如同她带给他的伤和痛一样,永生难忘。 他真的是恨她的吧?但是如果不恨,他怎会以如此暴戾的方式,掠夺占有她? 第151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5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无耻和卑鄙,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终于,霍东成眼里殷红的玉望一寸寸的吞没掉他仅存的理智。 短暂的空白,狂风暴雨般的疼痛袭来,霍东成握着如一纤细的腰肢身体的渴望让心迷失了方向,绝望中的人,本能的选择毁灭的方式来挽留,占有。 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会相信,痛苦可以让记忆存留的更久。 如一想起了前世里,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去享受。"她也认同这句话。 可如今,真的面临这样的事情,只觉得这句话那样讽刺? 想到穆子楚,如一的心好似被针一下下的扎,身体和心里的痛楚交织袭来,剩下的只是麻木和冰冷。她眼神冷寒的,直直看着霍东成被欲火充斥的眼,变得有些扭曲的脸,就那样没有表情的看着 他的汗水滴到了如一泛着薄汗的肌肤上,相融。 然,这个执虐的过程,又磨折了谁的心? 霍东成茫然着,痛苦着,若是能够两全,没有人会选择相互折磨。而现在,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给他真实拥有的感觉,当他们合为一体,当她的温暖包住他的强硬,他才觉得自己的心竟然有了刺痛的快感,不再麻木的没有感觉。多少次,迷茫孤独的时候,没有人理解的时候,他的心陷入无望,阴沉一片。 她一次次的冷语拒绝,她对他的漠然和无视 他心死如灰,爱而不得的他,心里的阴霾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他开始了自虐,用刀刃划破皮肤,看鲜血四溢流淌滴落,像绽放开出的,妖媚而血腥的花。 是她太残忍还是他太认真,如果爱情可以瞬间忘记,他又何苦那么的爱她。 撞击的疼痛剧烈,无休无止,如一觉得意识越来越虚渺,身子越来越软,隔着昏暗的灯光,她似乎看到霍东成眼中不可忽视的痛,在黑暗袭来的那一刻,她听到他低低的说,"如果没有你,我活着与死无异。" 如一在心里大声的冷笑,这个世界,如斯疯狂,何其可笑。 一个冗长的梦。 她倚在穆子楚怀里,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他温柔似水的声音对她轻声呢喃,"如一,要是时间在此刻停止,那该多好。"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脸,树影婆娑下子楚的脸明亮斑驳,她薄唇轻抿,微微笑着,回应他,"是啊!" 他笑着,低头咬着她的唇说,"你真的这样想?" "是。" 天蓝得不象话,颜色不深不浅,天幕不远不近,刚刚好,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在这样的蓝天下,没人会想起烦心饶人的那些事儿,若是在草原,如一就想躺到草地上,和着这天的蓝色呼吸,简单睡去,放空思绪。 于是在这庄园的湖边,如一五体投地的躺在草地上,嘴里还含着一片草叶,对着湛蓝的苍穹浅浅的笑着。 躺到快睡着了,"妈妈,妈妈。"两个稚嫩清甜的童声随风飘来,如一转头看过去,两个穿着公主裙蕾丝长筒袜的小丫头站在不远处,两双清澈晶亮的瞳正巴巴的望着她。 坐起身来,如一笑着问,"怎么了?" "妈妈,已经躺了很久了。"小鱼微撅着嘴,小声不满的说。 "是啊。"小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附和着。 如一无奈,只得起来,"那就到处走走。"于是开始悠悠达达的走,从湖畔走回水榭曲桥,她手指漫不经心的一路划着桥栏杆。两个小丫头身后跟着,一点不觉得她这无目的的转圈圈是种无聊行为,一路兴致勃勃,并时而窃窃私语,指给她看荷塘里某朵荷花仍开得极好。 九月末了,荷塘已显残败了,然在这清甜的天气里,连残荷败叶都仿佛是笑丝丝的样子。 走近湖心亭,只见他家老爷子奋而崛起,高扬手臂,"啪"的一声,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文雅小少年占弦安静思索片刻,轻轻安置一枚白子。旁边静立着观看棋局两个少年,表情认真而专注。 双阳看见她,立刻从鼻到眼欢快展开了一个灿烂的少年笑,冲她张嘴小声吐出两个字,"妈妈。"听到动静的季老爷子抬头看见她,立刻眉眼皆笑,满是皱纹的脸上,大大的绽开一个菊花般的笑。 如一弯唇冲几人绽放一个微甜的笑,手指划着另一边的栏杆,悠达着又向岸上走去。 一个上午都是这样,这几天都是这样。季老爷子这几日都住在这庄子里,只要见了她,总要绽放一个大大的菊花笑给她,她若不笑回去,他老人家立时就变一朵苦菊花儿,花叶耷拉,眉苦眼也苦。 即使在这样的很甜的蓝天底下,如一将整个人放空,脑子里什么也不想,陪着孩子们简单愉快着。可每次想起老爷子故意深深堆起的皱纹里,那一份认真的凝视和关切,总是忍不住要在心里轻轻一声叹息。 她心里的烦躁和阴霾,如此慧深通透的老爷子,岂能看不出来? 她说,"爷爷,我只是心里有些烦躁罢了。"于是,老爷子便不再追问,只是这几天只要看她独自出神了,就出言宽慰她,或开玩笑逗她笑,虽然有些笑话比较冷。 夕阳西下,如一盘腿坐在荷塘边的石阶上,看着一池碧绿里映出自己苍白的脸,那双眼里沉冷的如寒潭,纷乱的思绪象丝一样缠绕在脑中久久不去。 第152章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6 垂手以指沾起池水,她在黑色大理石上划出一道弯弯绕绕的弧线,然后再蘸水,再画,如此重复,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暮色逐渐暗淡,身后不远处的柱灯亮了,将她的身影拉长,画进池水。 身后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从身旁烟盒里抽出一根眼点燃,静静的抽着。 "如一。" 她缓慢回头,穆子楚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他走过去,将她冰冷的身体搂进怀里,"我只走了两个月,你就瘦了这么多?"话里都是心疼。 "我只是有些不好。" "怎么了告诉我可好?" 如一沉默须臾,"子楚,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声音很平静,语气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穆子楚轻叹口气,"可孩子也是你的,还是我的,不是么?"他心疼啊,知晓在自己不在的时间里,她一定日日夜夜被痛苦折磨摧残。 "子楚,这是一种背叛。" "不!"穆子楚望进如一的眼,那双眼里都是无边的哀痛,"不是的如一,我不许你这样说。"轻叹一声,他低头亲吻她的眉眼,"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最爱,我永远在你身边。" 眼酸涩的生疼,眼眶开始湿润,有落泪的冲动,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子楚,这辈子遇到你,真好,真好" 军总高干病房里。 霍妈妈守在儿子的病床边,看着手脚被绷带裹得如粽子一般的儿子,眼眶红了一次有一次,"这是谁干得啊,下手狠得呜呜"话没说完就开始低声呜咽。 霍东成躺在病床上,两眼木然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出神,耳边萦绕着母亲一声声的低泣声,他却不为所动,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 霍老爷子推门进来,看到孙子自从醒来后就未改变过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走到沙发边坐下。你说,这孩子一直这样儿,让他多过不得。 他不知在心里已经叹了多少气了,他没想到孙子会走这么极端的一步。现在好了,即使他搁下老脸不要,登门去赔罪,还得人季家人受啊! 那丫头下手是狠,可受了那样的对待 要是以往,霍老爷子能这么委屈着孙子?老爷子多护短,即使自己的孙子再混,惹的事儿再大,总能摆平的,那是他老人家心尖尖儿上的肉。 可,这次伤他宝贝孙子的人,不是别人,是孙子的心头肉啊现在,那丫头肚子里有了霍家的骨肉,可看如今的情况,也没有他们老霍家的份儿了。 "妈,我饿了。" 这句话立刻止住了霍妈妈的呜咽,赶忙抬手擦掉一脸的泪痕,"想吃什么儿子,妈马上给你去做。" "什么都行。"霍东成弯唇挤出一丝笑容。 霍妈妈点头,"好,妈马上回去做。"话音儿还在呢,人已经速度极快的出了病房。 霍妈妈离开后,霍东成陷入短暂的沉默,须臾后他抬头望向自家老爷子子,"爷爷,她最近好么?"嘶哑的嗓音从他唇里飘出来。 霍老爷子轻哼一声,没好气的瞪了孙子一眼,"好与不好,见不着人也不知道,就住在京郊庄子里,可整个庄子好似跟戒严了似的,谁都别想进去。" 霍东成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这都快三个月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看着心担的吧,就算被她打死,也还是担心。 你说,霍老爷子几过不得啊"成儿,你可想过以后?" "以后以后?"霍东成低喃,只觉得喉头发紧,好似窒息了,令他无法呼吸,"我还有以后么?"两眼通红的望着霍老爷子。他想起她醒来后,没有发怒,脸上的表情那样平静 她就以这样平静的表情,用割伤自己的那把匕首,挑断了他的手脚筋,用她纤细白皙的手,捏断了他的手脚当"咯嘣咯嘣"骨头碎裂的声音连连响起时,她尽是笑了,那笑绽放在她的眉间眼底,一直扩散到唇角美得令人心战! 那时,他痛的冷汗直流,却硬是咬牙忍着那钻心的疼,心里其实觉得好高兴 他想,也许自己真得彻底疯了,爱上了自己被她虐待的痛感! 离开时,她转身又看了血泊中瘫着的他一眼,那双眼里只剩了凉薄,再无其他漆黑的瞳仁里空落落的,映不出他的影儿。 他怎么还会有以后?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男人坐车里,一手搁在车窗边,夹着烟,吸一口,吐出烟圈,微笑睨着从车里下来,缓缓并肩走来的她和他。 已是严冬,她整个人裹在黑色长风衣里,领子竖起来,只能看见那双青山寒潭的眸子,里面静若秋水。 掐灭手里的烟,简澈夜开门下了车,身体倚着车门,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那双迷人的眼带着温柔的笑意车酷人帅,清魅微凉的表情,叫人看了心扉乱颤! "来了?" 如一和穆子楚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下,"等了很久?"穆子楚浅笑问。 简澈夜笑着摇头,从头到脚将面前的人儿端详了一遍,"清减了不少。"他轻笑着,迈开步子走到她身边,非常自然的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现在子楚在你身边守着,照顾你,我和唐逸也可以搁下一直悬着的心了,专心的去做一件事情。" 他的温柔就在她耳朵边轻荡,如一退开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眼里的笑意更甚,却带了明显的复杂,"我很累了,没有心思再去想,再去费神。" 第153章人可能就是这样1 她指的什么,简澈夜岂能不知无奈的轻叹口气,"你就如以往,对一切视而不见便罢。" 饭桌上,除了如一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其他几人倒是相谈甚欢。 她专注的流连菜肴之间,几口菜一口酒,吃的不亦乐乎。 吃饱了,如一靠着椅背点了根烟,刚点着,手里的烟就被身旁的人劫走,"你现在要克制了。" ""她转头看过去,正对上穆子楚深黑的眸子,和着点点的灯光,眼底流泻着丝丝无奈。 正闲侃的两个也同时看向她,眉毛都微微蹙着,一脸的不赞同。 如一无奈的低叹一声,重新从穆子楚手里夹过那根烟,身体后靠上椅背,阖上眼一口口抽着,待感觉到指尖儿的皮肤被燃尽的烟蒂灼痛,才再次睁眼,指尖儿的烟蒂随着松开,自由落体掉落下去 她的右手抚上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眼里是有笑意的,可在几个男人眼里,那笑太浅,还未等他们看清楚便散了去。 她轻笑几声,"肚子里这个孩子,其实我没什么感觉的,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话到此处,她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眼,"你们说,我该如何做?" 几个男人看着她如此模样,心中柔软的一处被轻轻触动,眉间不禁松动几分。 唐逸笑,"猫儿,这个孩子虽来的突兀,可总是和你血脉相系的不是?安心的等待他降生,这不也是一种幸福?" 简澈夜接着说:"我想你一定知道,你并没有你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漠然,是么?" 如一浅笑,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将她看得很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个眼神唇角的弧度越弯越深,低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眼底快速转变的种种情绪。 穆子楚情不自禁的伸出食指,轻轻的抚上她的唇,语带怜惜的说:"如一,会有很多人爱这个孩子,期待他的降生。我,唐逸,澈夜季家的每个人。" 如一别过头去,柔软的唇扫过穆子楚的手指,未开口又是一声轻叹。 因为知道,所以一直压抑在心里,她是个不习惯失败的人,所以走一步要看十步。自从身边有了穆子楚,她习惯很多事情交给他替自己张罗,衣食住行事无巨细,被他照顾的那样周到。日积月累的情感在一点点的积聚,他心甘情愿的守在她身边,看遍她的喜怒哀乐,看透她隐忍压抑的情感,看到她眼睛深处的挣扎和心痛。 然而,她和他说对不起,这对他是一种伤害吧! 老天从不关心尘世人的悲喜怒骂,每一天,每个月,都是时间的飞快流逝。 霍东成站在楼下的花台前,掏出香烟叼在嘴上,手里的打火机喀嚓响着重复这个动作几次后,却怎么也点不燃,手忽然被人握住,火点燃了。 烟雾迷蒙中,他看见了许南。 "我见了她,就在昨天。" 霍东成夹烟的手指颤了颤,"她可好?" 许南眼神复杂的凝视他,"东成,你觉得她会好?" 霍东成苦笑,"南子,可我没有后悔,真的。"这话像是在安慰自己,却又那么没有说服力。 许南走后,霍东成回到家里,歇斯底里的砸了一切能砸的东西。 许南在转身离开前,直直盯视着他说:"东成,放了她吧,也放过你自己。" 她从未爱过他霍东成,他知道,可是没关系,反正长久以来他已经习惯了。虽然,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能算一个男人,嫉妒,愤恨,不甘,卑鄙,无耻,不要脸 第二天早上,霍东成开车等在许南家楼下,远远瞧见他下了楼上了车,开车上路后,偷偷地跟了上去。霍东成知道,许南现在肯定知道她住在哪里。 却,他看见许南的车驶进了b市综合病院。 霍东成偷偷跟着许南进了住院大楼,看见他上了电梯,显示灯在十楼停下。 他随后乘电梯上了十楼,在楼道拐角处,远远的看见许南和一个男人,坐在一间病房外的长椅上,他们似乎在聊着什么,可离得太远,他根本无法听清。 大概十几分钟后后,他们对面的病房门开了。许南和那个男人急切的站起来,走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面前,询问了几句,接着就一起进了那间病房。 没过多久,许南和那个男人出来,并排着往他所在的方向而来,霍东成赶忙开门躲进安全通道,直到听见电梯关门的声音,才走了出来。 霍东成快步走到两人刚才进入的病房门前,推开了病房的门,终于如愿以偿瞧见了病床上的女人。他曾在脑海里不断勾勒出她如今的模样 却未想到,她苍白消瘦成这般模样 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子,越发显得她脸色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被子下的腹部高高隆起。露出被子的右手,手背上扎着输液管,透明的液体一滴滴输入她的血管 她好似陷入了沉睡,但睡得并不安稳,秀气的双眉微微蹙起,一脸倦容。他站在病床边仔细端详她的脸,紧闭的双眼,惨白的面容就算此刻,憔悴成这般模样的她,浑身依然散发出如飘如渺的气质,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她直顺的长发散开来,铺了一枕 霍东成抬起右手,长久的悬在半空中,落下来的时候只是碰触到她散开的发梢。 他已经好久好久未见到她了,他痴痴望着她,"我难道做错了么?"低低的声音有点潮湿,像晨曦后凝聚成的一滴雨露,带着浓烈的伤痛 第154章人可能就是这样2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霍东成蓦地回头看过去,进来的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子,"你是谁?"她的声音并不高,却非常冷冽,表情漠然清冷,眼神犀利。 霍东成身体一怔,直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该有的,他没有回答,只是问:"她大概什么时候醒?" "与你无关。" 霍东成眼神一沉,正要开口说话,原本离他还有几米远的女子,眨眼间已经到了他面前,"不管你是谁,马上给我滚出去。"语气不善,带着警告的意味。 霍东成被迫从病房里退出来,身后病房的门关上,他站在走廊里愣了几秒,接着挪动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往前挪。 在楼下的花园,霍东成看见了刚才出去的许南和那个男人。他下意识左右巡视,之后走到离两人不远处的一丛常青树后,偷听两人的交谈,"你喜欢她是吗?"穆子楚笑着问许南。 许南笑了一下,不说话。 穆子楚点了根烟,沉沉吸一口吐出烟雾,说:"喜欢或者爱上一个人,没有错。"语气有些感慨。 "其实喜欢便是喜欢,爱就是爱,真没啥理由的。但就有那么一个人,就是有种说不出的魔力,怎么说呢?就像磁铁的正负级,总能吸引着你。当然,这样一个人也许一辈子也遇不见,可是遇见了就真的是命中的劫。"许南的话很平静,说话时眼里一直在笑,带着一种释然和通透。 点了根烟轻啜一口,他继续说,"她那样优秀,近乎完美,令我不由的欣赏。我从未见过如她一般的女子,淡然的仿佛千帆过尽,任何情态气质,搁在她身上,总是合适的。"话到此处顿了,许南抬眼直视着穆子楚的眼,"不得不说,子楚,你和她的感情,令人艳羡和嫉妒。人可能是这样吧,在芸芸众生间,遇到了那么一个愿意把一生都交付给她的人,没有什么可以斟酌。在千层万层的莲叶之间,当伊人不经意的一个回眸,有很多事情就从此决定了。"他的眼神像溺在烈酒里,低低沉沉,醉了也迷失了。 穆子楚很安静的听着,唇边一直有浅淡笑意。 霍东成咬着牙,心里有种难以压抑的滔天怒火他在心里大声的质问着,斥责着:"许南,你太禽兽,你怎么可以这样,觊觎我的爱人?" 却,许南的剖白,条条诚挚,字字深刻 心猛的一震,他眉尖剧烈地颤了一下,站在常青树后迈不开一步,眼神黯淡,深邃地一直盯着两人站着的方向,心口像被千斤大锤狠狠的捶过一般,那挺拔的背影说不出地落寞。 他以为,他已经把她藏好了,藏在那样深,就藏在自己疼得撕裂了般的心底,他以为,只要绝口不提,默默想念,只要让日子继续地过去,那样就好,可是不眠的夜,仍然太长,空气里一直流淌着他的悲伤 "子楚,你站这儿干什么?"唐逸看着杵在那儿的两人,几步走过去,"这位是?"眼瞟了许南问道。 穆子楚笑,"这位是许南。" 唐逸向许南微微点头招呼,转眼又看向穆子楚,"猫儿睡了?" "嗯,睡了。" "猫儿猫儿"霍东成死死地纠结着双眉,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这个叫她"猫儿"的男人又是谁?她身边到底有多少男人? "澈夜呢?"穆子楚没看见简澈夜,问道。 唐逸笑,"一会儿就来,在家等着汤煲好了,带过来。" 霍东成的身子倏地僵住,他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永远无法踏入他们世界的陌生人。抬手按了按眉心,摇摇头,终于还是情不自禁地迈出脚步,走了出去。 "许南"声音干涩的叫着许南的名字。 许南回过头,看见霍东成那刻,眉毛微微蹙了起来,"你跟踪我?"语气清冷的仿若空气也要被冻住。 霍东成停在离三人几步远的距离,眼神冰冷的与许南对视,"那又如何?"不答反问。 许南淡淡一笑,侧头看向穆子楚和唐逸,"这位你们应该认识的。" 可不认识,他的资料,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四个人默然相对,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良久。 这样的场景,在所有经过的路人面前,却是一副别样的风景。 无疑,四个都是俊美无双,从纯欣赏的角度来看,真不得不叹,各色春秋,各是各的味儿。许南文雅,可笑着的时候,身上散发着那么一丝慵懒荒唐气儿。唐逸静淡美艳,笑眼里带妖凉,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穆子楚气质儒雅,温润中又透着那么一丝洒脱出尘的味儿。霍东成优雅清贵中带冷,眉眼间又凝了那么一丝邪气和霸气。 他们静立在那里,胸中都掩藏无量心思。即使不言不语,瞧在别人眼里,都是养眼的风景,忒迷人好不好! 穆子楚将指尖儿燃尽的烟蒂扔掉,抬眼浅笑望着一直默不作声的霍东成,"你是来看她的么?"开口打破空气中诡异的静默。 "是。"霍东成点头,也不隐瞒,"人,我刚才看过了。" "既然看过,那你离开吧。"唐逸的声音很淡,眼里是有笑意的,只是笑容深处的暗沉却未有半分遮掩,直直盯视着霍东成下了逐客令。 霍东成耸肩轻笑,知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他们肯定不会再让自己上去看她。他微侧头看向自那句:"这位我想你们都该认识的。"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南,"和我一起吧。"声音虽轻,却有种不容反驳的强势。 第155章突兀的变故1 许南也不拒绝,淡淡笑着,望向唐逸和穆子楚,"今儿我先走,明天再过来看她。"抬腕看了下表,"你们该上去了,她应该快醒了。" 霍东成听着,心里那滋味儿,真是难言啊,却只能将这股难言的感觉压下来,面儿上故作不动声色转身离去。 穆子楚和唐逸看着许南和霍东成一前一后离开,待二人背影渐去渐远,两人才往住院大楼走。 霍东成和许南一前一后下了车,乘电梯上楼,进了许南的公寓。 进门后,霍东成自顾走到沙发边坐下,点了烟吸一口,心里的阴霾再不掩藏,裸呈在眼里,阴沉的望着面含浅笑的许南,"你何时对她生了这般心思?"直奔主题,问得很坦白,也直接。 "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覆水难收。"他问的直白,许南也回答的坦荡。 "她可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许南似笑非笑与霍东成对视,不答反问。 ""霍东成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眼神越发的阴郁。 "东成,你打算如何呢?这几日就是预产期了,人你刚才见过,你看她如今这般模样,可是满意了?"许南语气很淡,并没有讽刺的意味,他眼里的笑意收了,视线沉沉的盯着霍东成。 "我要娶她,毕竟她肚子里是我霍东成的骨肉。"霍东成笑,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脸决绝,话说的字字坚定。 许南嗤笑,"你真是无可救药了。"身体离开靠着的桌沿,走到霍东成对面的沙发坐下,从上衣荷包里掏出烟,捻出一根点燃,沉沉啜吸一口,将整个身体陷进沙发,沉默须臾后开口,"东子,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对你来说都是无用的。其实感情这东西,无所谓付出多少,关键看心,爱不一定就非要占有。"语气是有些感慨的。 霍东成笑得自嘲,"许南,我没有你这般伟大,我的爱很自私。如果不能得到,那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也休想得到她。"语气里的狠,那样沉,却也带着明显的殇。 你说,让许南说什么? 一根烟点燃,并未抽几口,烟灰燃成长长的一截,掉落到裤腿上,许南却未觉。他一直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一直非常平静,很认真的听霍东成说的每一个字。 见他不语,霍东成也沉默了下来。 房间里的空气好似瞬间停滞了,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良久,许南抬头重新望向霍东成,"东子,事到如今,我想你也清楚我的立场了,话多说无益,你可以离开了。"很直白的逐客。 "好!"霍东成轻笑,随之站起身来,利落转身离开。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此后他们就是敌人了,不管在朝堂,还是生活中。 没有月亮的夜晚,天幕一片漆黑,繁星闪闪却映明不了黑暗。房间里未开灯,许南保持着霍东成离开的姿势,安静的坐在黑暗中。窗外,夜空悬挂的新月那样皎洁,月光确是带着冷的。 安静到死寂的空间里,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段话,如今那一字一句,他依然记得非常清楚。 真实是伤痛,伤痛是悲伤;悲伤是螺旋,螺旋是人的宿命! 翻转世界的背面,那风景仿若一堆腐烂的垃圾。只凭美丽的事物,是无法终结的。即便从一到十凑齐全部,也不见得是十全十美。那些太过浓烈的风景,最终都会被黑暗吞噬。 仿若人心! 虚伪就是掩盖真实,逃避就是远离真实。 逃也没用的,因为真实就在身边,如此接近。 霍东成接下来要做什么,如何做,他已经预料到几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要如何做,在认清自己心意时,已经有了答案。 却,世事难料,老天爷喜欢肆意捉弄世人,不讲规则道理 他想了千万种可能,可是唯独没有想到会是那一种 病房里,如一背靠坐在病床上,正望着手里端着的碗发愁。这大补的药汤,光是闻见就令她反胃。因为好似一日三餐般,她已经喝了七八个月。 屏住呼吸,一口气灌下,接过穆子楚递过来的水漱了口,又含了一颗话梅,嘴里那股难闻的气味才稍减。 "猫儿,霍家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孩子出生后你打算如何做。" 如一淡淡弯唇,语气淡淡,说的云淡风轻,"季家和霍家,总有一家要退出朝堂。"这是必然的结果。 "你已经有打算了是不是?"简澈夜笑得了然。 她但笑不语,算是默认。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主儿,霍东成敢如此对她,那么就该做好觉悟。 "好了,现在不说这些。"穆子楚淡淡的瞄了唐逸和简澈夜一眼,"让她脑子空会儿。"他瞧着如一苍白如纸的容颜,心扯得疼死,却又着实无奈。 话音儿刚落,敲门声就传了来 不用想,这个点儿来的没别人。不需言语,三个男人非常默契的前后脚儿离开病房,将空间让出来。 病房门口,肖华看见三人先后出来,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礼貌的打了招呼,抬脚进了病房。他想起头次见这几个男人的时候,那是止不住在心里感叹啊,他是真真被他们"惊艳"鸟啧啧,不愧是俺们的头儿啊,这身边的男人,个个精致养眼,都是极品! 进了里间,肖华走到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如一,"下午老首长给我打了个电话,先聊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说是想来看看你。" 第156章突兀的变故2 "你怎么说?" 肖华耸肩,苦笑,"能怎么说,胡搅蛮缠挡过去了呗。" 如一笑,转移了话题,"那群小崽子可还老实?" "嘿嘿"肖华嘿笑,"他们敢不老实?"话到此处轻叹了口气,"不过一直都憋着一口气,心里堵得厉害就是了。也都是些带脑子的,办事也牢靠了,不想让你多操心。" 这说的,是如一视为亲信,一手提拔起来的二十来个年轻军官。许枫、萧然、吴勇和崔志他们一伙,最早一批跟着她的,如今算是嫡系了。 里面的一小半儿,不说家里"权势滔天"背影还是不差的。如一的事情,对于这些嫡系,她没有半分隐瞒,如实相告,虽然有些用心不良,是存着私心的。 "那就好。"文件签了字,如一递回肖华手上,"是时候开始了。" 肖华点头,眼里阴郁一闪而逝,笑道:"这两年也不是白跟着你的,总学了几分。你现在就放心养好身子,都盼着你早点儿回去呢。"他看着她如此憔悴,心里难受的厉害。 "嗯。" 走廊里的三个,挨着并排坐在长椅上,一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沉沉的吐出一口烟,简澈夜将烟头扔地上踩灭,望着紧闭的病房门,"这都预产期了她就不能"话没说完就是一声叹息,心里几无奈撒。 穆子楚摇头轻笑,不接话。 "她有个不操心的时候?"唐逸蹙着眉抱怨,"可她不让咱们插手,也没办法。"语气多无力。 包厢里,留声机里的音乐缓缓流淌出来,隐隐的听得出大提琴的几分厚重。灯光柔和,纸质的外罩上是一幅幅抽象派的彩绘画作,纷乱的色彩在橙黄的灯光中生生带出几许迷离的滋味。 许南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低着头晃动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猩红的酒液旋转,旋转 他对面的男人相貌平庸,带着一副金丝边儿眼镜,深蓝衬衫,斯斯文文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察觉他眼底异于常人的冷意。恐怕也没有人会连想到,这个男人是b市响当当的大人物,最年轻的纪检委书记。 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许南看向男人,清淡道:"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我揪出霍家的小尾巴,不管哪家,从小辈儿开始。" 连飞的嘴角扬了扬,那笑容里有不加掩饰的暗沉,"放心。"话罢抬腕看了下表,"我该走了,不能久留。" "好。"许南轻应,连飞和许家的关系,是连和他最近的于陆也是不知晓的。 连飞点头,起身离开。 许南点了根烟抽完,掏出电话旁拨了一串号码,"我在derstsa三楼尽头的包房,你马上过来。"不等对方说话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包房门被推开,于陆走进来,"南子,你这是要死了,这火急火燎,出事儿了?" 许南无力的笑了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先坐下再说。"倒了杯酒递到于陆说中,"于陆,我跟东子掰了。" "嗯?"于陆送到唇边的酒杯顿住,疑惑侧目看他,"掰了?怎么个掰法?" "桥归桥路归路,以后是敌人了。"许南笑得清淡,话说的漫不经心。 "额"于陆愕然,"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没听说你和他有什么不合啊?" "你应该知道的。" 于陆的笑僵在唇边,"不是为了"话没说完,望着许南的眼已经满是愕然和不可置信。 他隐约觉得许南对那人很有好感,可 许南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长叹口气,于陆仰头将杯里的酒一口懑下,望着手里的高脚杯出神,沉默须臾才开口道:"南子,你一向理智,怎么就不想后果?" "因为爱了,所有的原则,坚持和理智都是摆设而已,曾经的以为和设定都可以推翻重来,形同虚设。因为过不得她辛苦,想为所爱的人做些什么。"许南的声音很轻,语气非常真挚赤诚。 于陆眼神复杂的看着许南,"你可知道,自己走上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他不在意笑笑,"我记得咱们是有默契的,知晓自己要站位的立场,早就选定了不是么?" "可曾经是抽身撇清,现在是介入。" 许南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弹着杯沿,抬眼冲于陆明媚的笑了,"我已经决定。" 于陆眼底暗了暗,眉心微不可查的一抖,迟疑了一下才说:"你让我说什么好?" "于陆,不如说说你的态度。"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可你我的交情你这是要不成功便成仁了,你要放手一搏,兄弟怎能做看客?"于陆无奈摇头。 "不于陆,我不能把你扯进来,就如你所说,成功与否还是个未知数。"他是在赌。 "呵呵。"听到这句话,于陆的眉头反而舒展了,他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许南笑,"我既然说要帮你,就是在心里衡量过了,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 "只是我觉得你太傻了。"于陆感叹,"那人可知道你的心思?" 许南笑着摇头,身子前倾,右手肘支撑膝盖托住下巴,低着头看着左手里的高脚杯,手习惯性旋转杯身,"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想着要什么回报,我在你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于陆,你是了解我的。虽然很清楚的直到,我和她永远走不到一起。可是有些东西,没有道理的,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爱的人被他折磨成那般模样,在看到她时,我心里的狠没办法克制,真的。"声音低低的,无力的,落寞的。 第157章突兀的变故3 于陆认真的看着许南,看着他颤抖的双肩,看着他阴郁的眼,看着他捏着酒杯的手指骨节泛白他点了根烟,吸一口后慢慢的说:"其实自私点才好,你应该去争取不是吗?"不争取怎知能否得到? 许南笑得寂寥,"即使争取,她身边也没我的位置。" "既然你都明白,那" 凌晨的时候,如一开始阵痛,在穆子楚的手忙脚乱和一脸惊慌中被推入了产房。 这边,唐逸和简澈夜刚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电话,开车横冲直撞的到了医院,穆子楚守在产房门外,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担心那样明显。他见他们走过来,牵强的扯了扯唇角,"来了。" 他们走过去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边,"进去多久了?" "半个多小时了。"穆子楚道。 "通知那家人了么?"问话的是唐逸。 穆子楚摇头,"她说不必通知,这深更半夜的。" 唐逸点点头,只觉得喉头发紧,心里好似绷了跟弦,有些手足无措。 简澈夜惯性的掏出烟,并未捻出点燃,只是在手里翻转把玩。 时间在沉默中漫长的爬向,将近两点的时候,手术室门被推开了,一个护士走出来,"难产,哪位是产妇的丈夫,过来签手术同意书。" "咯噔"一声,三个男人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穆子楚站起来,迈着沉重的双腿走到护士面前,接过手术同意书签了,"会有危险么?"哆嗦着唇,颤抖着声音问。 唐逸和简澈夜这时也走到了护士身边围着,眼睛都直直盯视着护士,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护士长笑着摇头,这种突发状况早已见惯,她笑着安慰面色紧绷煞白的三个男人,"放心,这只是小手术,没问题。"撂下话转身进了产房。 门在三个男人眼前嘭的一声关上了。 这种情况,其实在入院那天,大夫就已经事先给他们打了预防针,可事到临头,他们还是没能做好准备,不能镇定。 剖腹手术时间不长,半个多一个小时。三点出头的时候,手术室里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接着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走出来,笑着说:"母子平安,恭喜,是个儿子。" 三个男人只觉得一直紧绷着的心顿时松了,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穆子楚连着念叨了两遍。 没一会儿,襁褓里粉嫩的婴儿被另一个护士抱出来,"很漂亮健康的宝宝。"她望着矗立着,非常出色的三个男人,心里猜测着:"谁是孩子的父亲?"她不知道该将怀里的婴孩儿递给谁。 穆子楚直接走过去,笑道:"我是。"伸出手非常小心的接过襁褓,唐逸和简澈夜也围了过去,很仔细的打量穆子楚怀里婴孩儿的脸,粉嫩粉嫩的,眼睛紧紧闭着,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可还好?"简澈夜侧头望着护士问。 护士刚想说话,身后的手术室门开了,如一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因为麻醉药的关系,双眼朦胧意识有些昏沉,医生交代了一些手术后的基本注意事项,紧跟着又道:"你们和她说话,半个小时别让她睡着,等麻药劲儿过去。" 这会儿,三个男人哪还有平日的淡定持稳,认真听着大夫的交代,像个听话的孩子,头点的像鸡啄米。 如一被推进病房,三个男人一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一人一句,这会儿吵也没关系,不停的跟她说着话,这是要遵照医嘱啊!刚做完手术,如一当然虚弱,无法交流,就听着,偶尔轻点头,半个小时已过,人睡了过去。 却,本来情况稳定的如一,当晚却高烧不退,这一昏迷就是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几个男人急死,跑前跑后,事必躬亲,可床上的人儿依然沉睡不醒。烧是退了,可脸色依然惨白惨白的,你说扯心扯肺的,揪了多少人的心吧! 所有人的心思,一根筋全集中在病床上的人儿身上,都盼着她的醒来 结果,第七天傍晚,病床上的人儿总算睁开了眼,只是开口第一句话:"你们是谁?" 一屋子人都傻了眼 "如一!" "猫儿?" "年年!" 她盯着病床前的三个男人,那双晶亮漆黑的凤眼里,带着小心,带着怯懦,还有戒备这不是主要的,关键的是,她看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初见的陌生人。 "如一"穆子楚颤抖着唇呢喃,两眼通红,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儿,她陌生的眼神,她眼里害怕的情绪,碎了他的心,慌了他的神,他觉得身体在那刻摇摇欲坠,她尽是不认得自己了么? 更刺激人滴还在后面,就见她移过眼看向季家老爷子,"爷爷,您别怪博彦,是我自己不好。" 几个男人的心都破了,他们是心啊,肝啊,肺啊,通通掏出来献给她,眼里只有一个她这下可好,"你们是谁?" 季家四兄弟无声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惊愕和不可置信。 这下事情大条了! 还是季老爷子最沉着镇定,心里肯定也是非常惊愕的,可面儿上还是慈祥宠溺的笑,人站起身来走到病床边坐下,"醒来就好,年儿放心,咱们没人怪那小子的。"软言软语的安慰着。 人儿这才露出一丝笑,眨着眼望着老爷子,"我睡多久了爷爷?妈妈和爸爸呢?"接着转眼又扫了脸色苍白的几个男人一眼,"他们是谁啊?"语气非常疏离,声音很轻。 第158章突兀的变故4 几个男人被刺激的一时脑袋都是懵的,没办法思考,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季志轩红着眼睛扑过去,扒拉开愣子似的杵在床边不动步的三个男人,"年儿,你怎么了?" 季流年对他绽放了一个甜美如花儿般的笑颜,"四哥,我很好,真的。" 这是好? 哪儿好了? 人是醒了,可她这是又回到了七年前,十六岁那年的岁月? 唐逸一脸的惊慌惊措,转头去看穆子楚和简澈夜,人人都是一脸的惊惶,眼里都是疼和伤 季志远上前,拽了下穆子楚的衣袖,"小叔,咱们先出去。" 一屋子人顿时散尽了,只留下季老爷子。 走廊里,气氛诡异而沉重 "你说,年儿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是失忆?"季志轩蹙着眉猜测着。 "没撞着脑袋,怎么可能是失忆。"季志航断言。 "那她这是怎么了?" "这不很明显,醒来后开口第二句话就是何博彦,她这是回到了十六岁车祸那年了。"季志远怅然道,"最主要的是,这接下来可要如何是好?" 这突兀的变故,惊了所有人的心。 几个男人惊慌失措,却人儿以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她 她不认识他们,看他们的眼神仿若陌生人,你说,这不是生生撕裂了爱她如命的几个男人的心么? 当如一睁开眼,意识回笼时,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是躺在病房。却,为何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黑。此刻的她,身体悬空,轻的好似漂浮在空中的柳絮。她尝试着支配身体,却不能成行,没有重量的身体,怎会有落点? "这是哪里我为何会在这里?"如一自语,她还记得自己难产,需要做剖腹手术。手术同意书是老爷子签的,在被被推入手术室时,子楚还陪在自己身边的。 他呼唤她的声音好似还回荡在耳边,"如一如一"后来麻药起效,她便失去了知觉。 再后来怎么了呢? 死寂的黑暗里,如一就这样飘荡着,徘徊着,像一只游魂,无法感知时间的流逝就这般,漫无目的的,她徘徊在黑暗里。 四周很安静,安静的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风的声音都没有。不,声音是有的,她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时值秋末,午后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进客厅,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沙发上围坐的季家人,没人去感受这份儿暖意,内心被惆怅填满。 季志尧苦着脸,视线游移,扫过其他人的脸,最后定在自家老神在在的老爷子脸上,开口打破了一室静默:"爷爷,这都坐了小半个钟头了,您老倒是说句话啊,接下来可要咋办才好?"他都要愁死了。 这话音儿一落,不知道有几声叹息声附和 季老四将指尖儿的烟蒂按进烟灰缸掐灭,眉头紧紧蹙起来,没好气的瞪了季志尧一眼,"愁有用?得,你们愁吧,我跟妈去医院看年年。"撂下话站起身拔腿就走,去厨房找母亲刘宁去了。 望了离去的小儿子一眼,季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四说得对,现在愁也没用。其他的咱们暂时搁下不谈,现在关键是孩子的事儿"要怎么开口跟年儿说啊! 最后一句没说出来,可众人怎能不知? 季志航刚掐灭手里的烟,接着又捻出一根点上,狠狠地吸一口,沉沉吐出烟雾,眉也凝了起来,"这都瞧见了,她现在这样儿,肯定不能告诉她的。"如果告诉她,指不定得吓着呢。 "是撒,她现在惦记的,就何博彦那小子。自打醒来到现在,每天至少要问上两遍。"季志尧开了腔,语气不晓得多无奈,"她这啥都忘了,可"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想着以后,他就焦头烂额。 一时,屋里再次陷入死寂 良久,"我觉得还是告诉年儿吧,即使受些惊吓,总要接受现况不是。"季志远道。 所有人都望着季老爷子,等着大家长开口。 老爷子不动声色,押了口茶放下茶杯,微微点头,算是赞同长孙的话。 "还有肖副官那边儿,我觉得也许该告诉他实情。"季志尧补充道,"一直瞒着,每次他来都给挡回去了。肖华是个聪明的,肯定早察觉了。况且,他是年儿跟前儿很信任的人。" "我知道,一会儿我亲自跟他挂个电话。"季强道。 "强子,"老爷子冲儿子压压手,"也不急于一时,再等等吧。" 季强和几个儿子都看向自家老爷子,他老人家怎么能这般淡定? 季志轩和母亲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床上的人儿睡得正香。刘宁呆了半个小时,见女儿还没有要醒的征兆,交代小儿子等着,自己先回了家。孩子已经接回家了,她得回去照看着,光保姆看着,她不放心。 将近半下午时,季流年醒了。 "年儿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志轩问。 "胳膊僵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干干的咳了两声,试着将身体撑起一点,从被子里伸出手,右手手被上插着输液针头。因为怕她睡着乱动跑了针,所以用白胶布固定在纸板上,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当然会僵。 季志轩赶忙扶妹妹起来,又在她身后加了一个靠垫,让她舒服靠着,"妈和我一起来的,见你睡得熟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先回去了。"说着话,手里没闲着,将保温桶里的鸡汤盛出来,递给妹妹,"慢慢喝,小心烫。"几体贴的叮嘱。 第159章无望的想念1 "哦"季流年小口小口喝着鸡汤,"四哥,每天都来医院看我的那三个男,到底是谁啊?" ""这下把季志轩给问住了,踌躇了几秒,"大哥几个挺铁的朋友。"这解释他自己都听得牵强,可他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啊。他很想告诉她实情,这三个都是爱你入骨的,爱得疯魔了的男人,可你却彻彻底底的忘了他们。每次,他看着他们眼里那么明显的伤,都忍不住心生动容。 却,不敢啊"哦。"季流年将空碗放到病床边的几上,"我不太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语气糯糯的小声嘟囔。 "嗯?为什么?" 季流年歪着头,像是在绞尽脑汁的思量,几秒之后道:"那种眼神,怎么形容呢好似看的不是我,是想透过我在看另一人。" ""季志轩无言以对,她说的非常对,他们在看以前的那个"季流年"。 等最后一瓶液体输完,季志轩叫护士进来拔了针头。他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让妹妹擦了脸,推着她去楼下晒太阳。此时正是半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他陪着妹妹坐在花园的藤椅上闲聊。 蓦地,只听"嗖"的一声,一架遥控飞机迎面飞来。季志轩下意识挥手去挡,遥控飞机至空中飘落,不偏不倚停在他脚边,不远处几个七八岁的男孩嘻嘻哈哈跑了过来,打头的一个男孩冲着他大声道:"叔叔,飞机是我们的。" 季志轩眉毛一挑,故意板起脸来呵斥几位小朋友:"我说你们几个小屁孩儿,刚刚很危险知不知道吗?这里是医院不能到处瞎跑知道不?" "哦,知道了。"小男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根本不怕季志轩,满脸不服气的嘟着嘴说。 季流年在旁边看着"噗嗤"一声笑出声,弯腰将季志轩脚边的飞机捡起来,递给带头的小男孩,"去一边玩去。" 小男孩接过飞机,还蛮有礼貌,冲季流年道了谢,还不忘朝季志轩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儿,才转身和几个伙伴儿一溜烟跑开。 季志轩指着那群孩子跑开的方向说,"年儿,你喜欢孩子么?" "嗯,挺喜欢的。" 季志轩咽了口吐沫,眼角余光小心的瞄着妹妹,试探性的道:"那个年儿,我如果说你也有一个儿子,你信不信?" 季流年的笑容僵住,吃惊的瞪大眼睛盯住季志轩,唇张合着,足足有十几秒才发出声音,颤颤地说:"四哥,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好笑。怎么可能,我都还没有结婚。再说,我要是结婚的话,只会嫁给博彦哥。"话到后面儿,语调低了下来,脸上晕染上了一丝晕红。 ""季志轩哽住,眨着眼砸吧了下嘴,"年儿,你先呆着,别乱动啊,我去外面买包烟,很快回来。"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做,只是如今的妹妹,面对她时,他觉得非常不习惯。因为,这七年多时间里,他早已习惯了那个少言寡语,性情有些凉薄的妹妹。 这突兀的转变,他有些难以接受。就如当初车祸后,妹妹醒来时,那种冲击 季流年伸了个懒腰,抬头仰望天空,她不禁想起,曾经在那样的季节,某时某刻,那人,柳絮飞扬中朝她微微一笑,虽然短暂却绽放出绚丽的花雨,那不过是生命中的一场迷雾,现在想起,原来已经那么远了。 一个人坐着,着实有些无聊。她试着撑着藤椅把手站起来,又试着走出两步,头昏呼呼的,眼前一黑,瞬间便失去知觉。这样的昏迷不过几秒,实际上她倒下去前被一个路过的陌生男人接住了。 此刻,这位好心的陌生男人,正一只手托着她的腰,满脸担心的望着她,"没事儿吧,还好么?"语气焦急。 季流年眨眨眼,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正想开口询问她是不是见过他,却被他打断了。 "没事就好。"陌生男人扶着她重新走到藤椅边坐下,"怎么就你自己么?" 季流年冲他腼腆笑笑,"我四哥去买东西了,马上就回来。还有,谢谢你了。" 男人摇头,"举手之劳,不用谢。" 找借口暂时离开的季志轩回来了,远远的就看见妹妹身边站了个男人,却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于是赶紧小跑步奔到两人身边,这下看到脸了得,这不沈朝亮么。 "你怎么来了?" "早上接到志尧的电话,我连夜赶回来的。"从拉普拉斯。沈朝亮掏出烟递给季志轩一根,"就想来看看她。" "四哥,你们认识?"季流年听见两人交谈,问道。 "嗯,我一哥们儿。"季志轩笑着道:"年儿,回病房吧。" "好!" 季志轩把妹妹扶上旁边的轮椅,推着她朝住院大楼走,沈朝亮和他并排,送季流年回病房。到了病房门口,沈朝亮并未跟进去,等在走廊里。 季志轩将妹妹扶上病床躺下,又给她倒了水,这才出去,"情况二哥都跟你说了?" "嗯。"沈朝亮点头,深深吸一口烟,"医生怎么说?" 季志轩耸肩,一脸无奈,"能怎么说?醒来后各种检查都做了,脑st也扫了,最后得出结论,高烧昏迷引起的后遗症,失忆可能是暂时的。" 沈朝亮轻叹口气,"要不去国外重新做一次检查?" "家里都商量过了,也是这么打算的。" "孩子好么?" 第160章无望的想念2 "挺好的,一天一个样儿,忒喜人哇!"说到孩子,季志轩就忍不住咧着嘴笑,声音里都是愉悦,"你跟我回家看了就知道了,真的非常漂亮。眼睛,鼻子,嘴巴,跟年儿一样。" 沈朝亮笑,轻应一声。 两人边走边聊,上了电梯。 季志轩离开没十分钟,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人令季流年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惊喜,他怎么会来? 男人慢慢走进来,仔细瞧着她的脸,语气有些不确定,"季流年?" 她静静的看着他,点点头。 他问,"你还记得我吗?" 季流年羞涩一笑,"博彦哥,你怎么这么问?" 何博彦一听,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博彦哥?"她恢复记忆了?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仔细看着她。他今天来看望住院的朋友。刚才在走廊里,正好看见季志轩从这间病房里出去,接着和一个男人离开了。他一时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人住院,竟然劳季小少亲自看望,于是不请自入。 此刻病床上的女人,姿容憔悴,一张脸煞白,人也清减了不少,可气质却与以往大不同了。没了那份儿清淡从容,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和腼腆。 眼前这个季流年,和他昔日印象里那个爱缠着他的季家流年重叠了。 "你病了?"何博彦问,话一出口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忙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如一冲他甜甜一笑,"我四哥刚走。" ""何博彦不自然扯了扯唇角,唇张了张却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意识到好像没什么话题可以聊,看了看表道,"那你好好休息。" "博彦哥,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吗?"季流年微笑着,眼神带着期盼望着何博彦。 何博彦笑笑,"有空的话。"话罢起身离开,合上门时,他回头又看了她一眼。她靠在病床上,微侧着身,视线一直绞在自己身上,里面是不舍,是迷恋 何博彦觉得有些别扭,因为重逢之后的几次见面。在他面前的季流年,从容清淡,气质斐然,是一个非常有魅力和魄力,非常优秀,令人不由钦佩的女子。 可今日眼前的她,令他失望 他走出住院楼,不料竟在楼下的花园看见了霍小少。他和他曾在几次饭局上碰到,虽每次都是表面上的客套寒暄,不过这见到了总要打个招呼不是。 此刻,他仰着头,像是在发呆。何博彦顺着着他的目光望去,却找不到着落点。他想,一定是在看季流年的病房。 何博彦笑了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霍东成显然被何博彦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收回目光,轻笑道,"没什么,我当谁呢,这不是何少么,你怎么在这?" "来看个朋友。"何博彦说,"你来医院干吗,也是来看朋友?"说着他上前一步,站在霍东成刚刚站的位置,抬头望去,真的什么也看不到。 霍东成笑道,"是啊,已经看过了,正打算回呢。"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正好下午没事儿,既然在这儿碰着了,要不一起去喝一杯?"何博彦邀请到。 "嗯,好!" 两人并肩朝停车场走去,何博彦翻转几下手里的车钥匙道,"刚刚偶然撞见一个人。" 霍东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谁啊?" 何博彦缓缓道来,"我发小儿志远的心肝儿妹妹,季家流年。"他漫不经心的说道。 霍东成脸上笑容凝滞了一下,不过是瞬间又恢复了笑颜,哦了一声。 何博彦细细品味着他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笑开了,"你不去看看她?" 霍东成微蹙了下眉,扯唇笑了一下,摇摇头没接话。 晚上临近九点时分,霍东成推开了那人所住的的病房。当他看清病床上的人儿憔悴苍白的面容时,心不由得揪紧。他不止一次想过两人再次见面的场景,却万万没想过她竟然会是这般摸样。 他走进去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看了她良久,终于开口道,"你怎么这样看我?"眼神那般陌生,带着怯懦,俨然就是在看陌生人。 季流年小心的迎上霍东成的视线,"我认识你吗?"语气也是小心翼翼。 这般的状况,令霍东成怔愣当场,"年儿,你不认识我了么?" 季流年很诚实地点头。 这下霍东成急了,噌得一声站起身,几步奔到病床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的脸,"你怎么了?怎么会不记得我?不认识我?" 季流年被他逼人的视线惊住,"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说着,身体也开始颤抖。 霍东成被眼前人儿的摸样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害怕他且,她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他认识的季流年,不是那个令他爱得如斯疯魔的女子,不是那个心冷凉薄,伤他至深的女子。 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这样? 上次见她,据现在也不过二十多日,这期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谁能告诉他,她这是怎么了? 霍东成克制着内心生出的烦乱嘈杂,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神放软,语气也变得分外温柔,"年儿,你真的不认识我?"又问了一遍。 季流年连连点头,同时身体还下意识往被子里缩。 霍东成不由狠狠的皱紧眉头,靠近季流年的身体也撤远了一尺,紧紧盯着她瞧,像是要在她身上穿出个洞来。 第161章无望的想念3 季流年的眼前,这个男人就以观瞻"稀有生物"般的眼神,大约盯着她看了十几分钟,在她即将石化,浑身冒冷汗的时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离开了病房。 等到病房的门关上,她才大大的吐出胸中郁结的闷气。 时间快如流水,转眼已是来年春天。 清晨,吃过早饭,季志远驱车赶往庄园,去看望妹妹。她出院后没有回季家,一直住在庄园里。 客厅窗下,唐逸站在躺椅边,季志远进门,见他动作非常轻柔的碰触到妹妹的脸颊,抚摸着,一下一下,之后移到她散开的发梢,指尖儿绕着她一缕黑发,低下头凑近鼻息,几近贪婪的嗅闻着 看着这一幕,季志远不禁摇头叹气,走到他身边,"你"一开口,就是一声轻叹。他抬手轻拍他的肩头,"我小叔走了?" 唐逸扭头冲季志远弯弯唇,"嗯,我刚从机场回来,子楚这次回法国估计会呆上几个月,我托伯母绊住他。"趁她睡着他来看看她,季志远来了他也该走了。唐逸收回手,缓慢的转身,迈动几近僵硬的双腿,往门口走。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回头看她 从窗下到门口,只是几十步的距离,却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季志远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那般寂寥落寞,心中不由酸涩。 其实,这几年中,有时候季志远总会想,那次车祸醒来后,病房里,她告诉我们说:"我不是你们的妹妹!"也许是真的,妹妹的身体里也许从那日起,住的便不再是季家流年了,可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何其荒谬。 如今,她又恢复了昔日的性情,却让他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很不习惯。 她似乎睡得很熟,表情恬静。 季志远坐在躺椅旁的秀墩儿上,静静的望着妹妹的睡脸,心思惆怅百结。时间在静谧中缓慢划过,不知过了多久,睡着的人儿睫毛颤动两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他轻声问道。 "嗯。" "年儿,要喝水么?" "嗯。" 他起身去倒水,"一会儿爷爷会过来。" "你给爷爷挂个电话,告诉他老人家不用过来了,顺便打电话给沈朝亮让他过来。"如一小口的啜着杯里的水,轻声道。 季志远惊住,眼睛大睁着盯住如一的眼睛,"年儿,你" 如一但笑不语。目前的状况,如一一无所知。她一直徘徊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无法估算时间。当她再次看到光明时,人躺在卧室的床上,今天清晨。 下床后拉开窗帘,外面尽是春暖花开了。她陷入黑暗的这段时间里,到底都发生过什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季志远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心里一直以来悬着的石头落下,望着气定神闲的妹妹,不由弯起了唇角。 "孩子怎么样?" "挺好的!"季志远笑,"我马上打电话,让司机开车送保姆和孩子过来,给你看看?" "好。" 半个多钟头后,亲自跑去院里接人的季志远和抱着孩子的保姆,一前一后进来了。保姆走过来,把孩子送到她跟前来,"你抱抱,要小心托着他的屁股和脖子。" 如一照做,小心的接过襁褓,她看见那皱巴巴的小东西,"怎么这么丑?"没经大脑,这句话就冒了出来。 保姆阿姨掩嘴呵呵轻笑,没说话。 季志远听见,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五个多月的孩子,你还指望他漂亮到哪儿去?" 如一也不由笑出了声,抱着这个柔软的小东西定着神看他。孩子睡得很熟,眼睛紧闭着,一张小脸皮肤通红。她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家伙儿就是在她肚子里呆了九个多月的小生命? "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娃儿,生下来直到现在才见着亲妈。"季志远嘀咕。 如一笑,没接他的话,转移了话题,"我约莫着,过不了多久霍家该有行动了。"小声说。 "你是说"霍东成会来要孩子?后半句季志远没说,因为想也知道。 如一没回答,只抱了一会儿就重新递回给站在床边的保姆阿姨,让她抱走了。 等保姆出去,如一才道:"他能忍这么久,已经算不错了。" "那你打算就这么让他把孩子抱走?" "目前只能这么办。"但她总会要回来。 "唐逸刚才来了。" "嗯。" "小叔回法国了。" "嗯。" 季志远没再说话,呆了一会儿走了。 夜色深沉,月朗星疏。 男人坐在花树下欣赏夜色,独自吟啜。这个时节,日本的樱花正开到荼蘼。一阵微风吹来,纷纷扬扬飘飞的花瓣落下,将树下的身影淹没 这世界怎么都是你?原来你住在我的心里我还要遇见几个你,才可以忘记你?我还要拒绝几个你,才可以不去想起?这个城市怎么都是你,可你又在哪里? 还记得那一天,他和她两个人一起仰望的,景色如今只剩一人。 他竟如此害怕回忆? 静静的闭上眼,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浮现。他愿意永远守护她,哪怕遍体鳞伤,也想比任何人都更加靠近她,深情凝视 紧紧拥抱她的温度,此刻犹留指尖儿,难以忘怀,无论经过多少个春夏秋冬,他是如此深深眷恋她 在她身边,有许许多多充满魅力的男子,心甘情愿的守护着她,无悔的爱恋着她。 第162章无望的想念4 他无数次告诉自己:"我不羡慕,不嫉妒"寥寥数语,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到,难于登天啊! 在这个令人厌倦的无聊世界里,他找到了那唯一不会令他厌倦的:那一个人儿。 他二十九年来唯一想要得到的,只有那一个她而已。 可是天意弄人,他察觉到她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了。还记得他曾经吻着她的丝巾,微笑着说:"真得很神奇耶,我从未想过,这些没有温度的丝帛,只不过因为曾经装饰过一个人的头发,就能让我萌发如此的特别心情,如此的恋思。"他也曾斜着头,毫无笑意的对莫离说:"这辈子有可能无法再碰到让我如此执着的事物了。因此,等到有一天我对她感到厌倦了,那似乎代表,我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因为太爱了,所以已经不想只得到她的身体了。 那句话说得好:人生有时候需要很多取舍,关键看你要如何去选择! 他离开有她的城市,如今已经三年之久。不去刻意调查关于她的一切,只是隔着万里的距离,冗长的时间,无望的想念,想念 三年后,当季流年再次站在池默面前时,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两个人的俱是清冷闲定。 她看到他身前一地烟蒂,长长短短的。 风过屋堂,满室樱花香,她和他静默对望。 池默说:"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三年之中你可幸福?"他直直盯视着她的眼,声音很轻,音儿未落地便散了。 如一轻笑:"池默,我很好,你呢?" "很累呢。" "纠结于仇恨,是很累。"如一说的很直白,她接过他递过来的烟,只是拿在手上并未点燃,"池默,我虽不知你和唐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唐家也只剩唐逸一人,你还打算斩草除根么?" 池默未马上回答,只是沉默的与她对视,像是想从她眼底看出什么。却,那双青山寒潭的眸子一直是平静无波的,没有任何情绪。她只是在询问罢了。 沉默良久后,他说:"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和唐家的仇,其实是一个最老套的故事。黑手党之间的江湖斗争,从未间断过,我池家不过实力不济,沦为了牺牲品而已。" 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便带过了。 如一也不追问,等他继续往下说。 "如今,也算报仇了吧,并不一定要斩草除根。"这是答案了,却有些模棱两可。话罢,池默再次点燃一根烟,沉沉的吸一口吐出烟雾,"季流年,你可爱唐逸?" "爱。"说这个字时池默眼睛紧紧的绞着如一,那种强烈的急于确定的情感令她无从闪躲,直直的被他看进眼底。 如一笑,点燃烟轻啜,并不躲避他的视线,"不爱。但他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我无权干涉。"虽然这份儿爱,她无法回应。 池默缓缓收回目光,吸了一口,吐出一段烟雾。"你,来见我,是有求于我?" 如一怔了一下,点头道:"算是。" 池默笑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挂在嘴角,俊朗的脸庞犹如神邸。眼里却殊无笑意,"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如一笑着睨他,池默仍然挂着笑容。 她说:"你说。" 池默熄灭了烟,站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我帮你,不遗余力,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什么答案?" 池默一字一句的说:"为何不能爱我的答案。" "因为从未想过把男女之情放在你我之间,所以不存在心动。" 池默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笑了,至少她没有骗他。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他方才的紧张和惧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他本以为心已经麻木,不会再有恐惧,却不曾想,她,永远可以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他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她,想了很久,眉眼间全是迟疑和挣扎。如一也不催促,只注视着他。隔着悠悠灯光,她似乎看到了池默笑意萧索的冲她点头。 他说:"你结婚时,可会给我发张喜帖?"池默手里的烟灰颓然落地,无声破碎。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会的。" 如一其实很欣赏池默的。初识,他是温润如玉的男子,眼里总是带着一丝绵绵的笑意。睿智冷静,狠戾无情,真的和她很像。 "你要我帮什么?" "放过唐逸。" 他沉默许久:"好" 她起身离去,身姿利落。 他望着她渐去渐远的倩影,无声的笑了,那眼角落下的是泪吗? 他和她之间不存在恋情,未有过羁绊此后,他们远隔万里天涯,她不再是他的谁。 许南约了如一傍晚在风岚茶馆见面。她到的时候,许南已经到了。 风岚是一进四合院,民末的建筑。如一走到窗边开了窗户,外面是院子,一棵参天梧桐带来不少阴凉,树下摆着一张藤椅,昏暗的灯光下很有一些意境。 许南坐在藤桌边,望着窗边那人的身影,渐渐眼神开始迷离。这样的见面,只有她和他,不免让他开始心猿意马,哪怕只是望着她的背影,也能看得出神。 "我去个洗手间。"许南说着,起身出了厢房,他需要用冷水来安抚一下不平静的情绪。 如一没有回身,掏出烟点上一根,轻啜着。 等许南终于屏弃一些念想,胡乱用冷水洗了把脸,在洗手间点了根烟抽完才出去,返回厢房。刚推门出来,就跟靠着窗口面对他的如一四目相对,许南不由心脏一跳。 第163章无望的想念5 "这地方不错,能让人静下心来。" "嗯,是不错。" 在许南出去的这会儿,茶已经上来了。许南走回藤桌边坐下,"你今天能来见我,我很开心。" 如一笑,走到许南对面坐下,"你可想好了,上了我这条船可不是那么好下的。" 在那双流露浅淡笑意,漆黑如墨的双眸注视下,让许南轻声叹息。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合作者,而他对她却不得不承认是居心不良。所以,才会以那种拙劣的借口约她出来,只为争取一段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 可是此刻,两人同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已经对许南来说冲击不小,处事一向云淡风轻的许南也不免有点不知所措了。 如一看许南有些欲言又止,不过转瞬也就了然了。 许南良久之后说了句,"没关系的,现在好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高估,他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原本以为只要深呼吸,他至少可以做到如同往常那样虚伪的闲适,可是当她靠近他,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一股莫名的燥热顷刻间传遍四肢。 许南将身体稍微后撤些许,然后故作自然地轻声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你有什么计划么?" "目前还不用,不到你出马的时候。" 他看着她端起茶杯优雅啜饮,当她抬眸与他相对的那刻,许南觉得自己全身酥麻。一想到接下来很长时间,她的眼里只有他许南一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她的眼神流转于他的脸庞,她可能会靠近他一念至此,许南的腹部一阵火热,他为自己的浮想联翩感到羞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对面垂眼饮茶沉默着的男人,令如一觉得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说真的他的确很出色,挺拔的身材,坚毅的侧脸,在温和的灯光下看起来有种奇特的暗昧情迷。 以纯欣赏的眼光来看,是一个令人眼睛一亮的男子。 两人隔着一些距离,并未有多少交谈,只是静静对坐,饮茶。 在她观察他的同时,许南第一次名目张胆注视她。她总是浅笑着的,气质清淡从容,不管何种情态的她,都让他觉得受魅惑,他喜欢她这般清淡的神情,有一种清冷微甜的味道。 人吸引人其实很简单,只要对号入座。季流年的长相并不出众,可他就是喜欢她,没有比这更清楚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去接近她,但是又不能太过急切,那样她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许南小心翼翼掩饰着,不让对方知道他的心猿意马,但是每当对上那双青山寒潭般的眼眸时,胸口总是一阵鼓胀,没有**的眼睛勾引他的生理感官。已是严冬了,许南背后却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安静的房间里,流淌着舒缓的乐声。如一放下茶杯,点燃一支,目光回到许南身上,笑道,"一会儿唐逸来接我吃晚饭,如果不介意一起可好?" 她的笑带着一丝淡懒,许南很想去触摸那抹笑容,也许他更想的是可以吻她,或者比吻更多一点在发觉双腿间的反应时,许南微微沉目,将茶杯里剩下的半杯茶仰头一饮而尽。 如一感觉到他脸色不大对,"你如果不舒服,可以早些回去休息,改天我专门请你。" 许南扯了扯嘴角,迎上她秀美的脸,她正一脸清然地看着他。 许南突然有些恼,恼恨自己的自制力太薄弱。可是,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到他在稍微凑近一点,就可以呼吸相闻。此刻,他的理智已经渐去渐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将她拥进怀里,亲吻那两瓣鲜艳欲滴,渴慕的红唇。 玉望本能的动作快过理智,当许南清醒时,人已经站起来,情不自禁走到她身前,右手已经探出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如一微怔,抬头看上面的人,他的表情高深宁谧,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一幕?他在做什么?明知道她心冷情薄,心中不会起丝毫涟漪。 理智清醒那刻,许南就开始在心里狠狠的咒骂自己:为什么自己就是忍不住? 他从未想过,在她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他更不想因为他的粗鲁和失礼让她对他的人品产生质疑,以致疏远他,他只是想让她看他的时候不再毫无感情,不再波澜不惊。 可是,这样的不规矩难道就能让她另眼相看? 呵许南啊许南,你他妈真是越活越幼稚,这般失礼迟早会让她把你红牌罚下场,连一丝靠近她的机会都不再有,想到这里,许南慢慢松开了手。 他英气的脸上有些无措,"抱歉,我失礼了" "你喜欢我?"如一问的很直白。 许南自嘲笑笑,坦白承认:"是的。"话罢,他退后几步,看着她,既然她点破了,那么是生是死他都只能接受。 如一笑笑,反应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皱眉,只是淡淡说,"可我不会做任何回应。" 许南苦笑一声,胸口说不出的忧闷,"我知道。"他觉得被人刺一刀大概也不过如此了,"我也从未奢望过你的回应。"说完这句话,许南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又喝了一盏茶,如一起身和许南告别后离开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久久出神。当再次回神的时候,他才发现手里的茶已经凉了,许南苦笑着,真应了那句话,"人走茶凉" 晚上九点的时候,汤唯接到一通电话,交代副经理一声后提前离开酒吧。从正门跑出去便看到了许南,他正斜靠在路口的铁栏上,右手肘搁着栏杆,指尖夹着一支烟,点着没有吸。 第164章无望的想念6 他神情有些恍惚,因为在下小雨,所以头发上一片潮润。老实说汤唯很少见许南这般落寞的形象,大多时候他都是仪表出众,举止风雅,不过此刻的许南倒是多了几分颓废的性感。她不得不承认,认识许南这么多年,每次见到这个男人都觉得别有一番魅力。 但是,偏偏这个人太凉薄 汤唯的高跟鞋声音提醒了三米外的人,许南熄灭烟头,等着好友接近。 "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想起好久没跟你联络了。"许南的声音有些低哑。 "呵,那真是难为你了,居然能想起我汤某人。"汤唯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随即说道,"要不要进去喝一杯,你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许南无声笑了笑,原来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两人走进酒吧,汤唯挑了个安静的位置,让服务员上来一瓶酒精度数不怎么高的伏特加。 许南瞟了眼酒瓶,"你还怕我会喝醉?"轻笑道。 "以你的酒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劳烦你别把我这里当成借酒消愁的地儿。" "借酒消愁啊"许南叹谓一声,将头仰靠在沙发上,手心覆住眼帘,久久没有反应。 汤唯有些意外,她没看过许南这样坦白情绪的。 "怎么,家里又逼婚了?" "逼婚?"许南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自嘲。 不知为什么,汤唯脑中出现某种认知,"许南,你难道是和女朋友吵架了?"说着苦笑一声,心里隐隐难过,"她让你烦恼?"说烦恼可能还太轻巧。 许南抚额疲惫叹笑,"呵吵架?她根本无意让我接近,是我一厢情愿。" 汤唯的心头像被人重重撞了一击,她追求许南这么久,他的彬彬有礼让她这么些年不至于太狼狈。许南是一个人格魅力突出的成熟男人,他低调斯文,待人尔雅,即使对方造成他的困恼他都温和以对。她欣赏他的为人处事,更相信许南这样的人在感情方面不会有丝毫不得志,今天却听到他一厢情愿,这感觉比拒绝她还让她难以接受。 许南放下手,看着面前打扮入时的女人,眼神清明,"唯唯,我明明知道的,从喜欢上她那刻开始就知道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义无反顾的陷了进去。" "什么?"过大的动作,汤唯险些撞翻桌子上的一杯酒。 许南自语,"我喜欢她,爱她,我根本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她真的有那么好?"汤唯觉得她今天受的惊吓足够一周消化的。 许南摇头苦笑,不语。 汤唯叹息,许南把她当朋友,她该知足的,虽然这些话听在耳朵里让她很不是滋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知道,你对她的感情吗?" "知道。"许南忍不住又是自嘲,"但是不留余地的拒绝了。" 汤唯笑了笑,"没想到许大少竟然也会有为情所苦的一天。" "她不需要我的感情,可是我却好像已经收不回来。"许南扯了扯嘴角,"看我这样你是不是有些痛快?" "呵"汤唯承认,她是有一些痛快,但是,更多的应该是嫉妒。 许南喝了几口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汤唯凑近他真诚询问,"许南,你应该出去散散心,暂时还是不要再见她的好。"至少你不会太痛苦。 许南笑着摇摇头,"我不想离她太远。" 汤唯笑道,"你这算什么?痛并快乐着?" 许南无力与朋友抬杠,"大概吧。"他犯贱得觉得即便是痛苦,只要是她给的他都要。 "行了,别刺激我了,你这次来找我,难道是成心打击我,就为让我黯然神伤么?"汤唯故作轻松地说,"不过,看你似乎比我更不好受,我心理多少平衡一些。" 许南笑着摇头,"谢谢你的安慰。" "不客气。" 他跟汤唯可以如此贴心聊天,他对那人却只能遥遥观望,他想接近她,哪怕是卑微的一点点一时间,许南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明明发觉喜欢她不到一年,感情怎么会来得这么凶猛,每次面对她,涌起的贪欲邪念让他心慌意乱,怕稍有不慎控制不好,那么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回到家,简单的冲了个凉出来,许南将身体扔进沙发。毛巾覆住脸颊,喘息着,心中抑郁难泄。他在心里咒骂自己:许南,你他妈就是个傻瓜! 脑海中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一股称之为心痛的感觉油然而生,看到她与别人并肩而立,他窒闷得无以复加,一直以为自己的历练足够,没想到面对她还是这么不堪一击。 他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确实很出色呢,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休养 季志风走出办公大楼,还未到停车位,远远的就看见霍东成倚在自己的车身上,见他过来,笑着说:"志风,能抽点儿时间一起坐坐么?" 季志风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站定,唇角一扯淡笑道:"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给我拒绝的余地,说吧去哪儿?"这会儿正是吃饭的点。 "去京华吧,我定了包厢。"霍东成道,"不过我没开车,得搭你的车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霍东成一上车就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一路无言,两人到了京华酒店,乘电梯上了七楼,进了包厢。 服务员进来点菜,两人意思着随便点了几个菜,"整白的?"霍东成问。 第165章无望的想念7 季志风点点头。 最后要了瓶高度的二锅头,反正两人心里都清楚,今儿根本就不是来"吃饭"滴! 等服务员出去,季志风浅笑的望向霍东成,"有什么话别绕弯子,敞开了说吧。" 霍东成开了酒,两个玻璃杯都满上,一杯放转盘上转到季志远面前,"我专门定了个蛮大的包厢。"他嘬了一口烟,说了句没头没尾不着边的话。 季志风觉得奇怪,他什么意思,吃饭要个什么地方大?不过也没做声,点了根烟,不动声色的吞云吐雾。 霍东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骤了,杯子朝季志风亮了亮,"志风,这杯,算我霍东成赔罪了。" 季志风微笑着,状似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烟雾,这混账接下来会说什么,心里其实已经有底儿了。 不出季志风所料,下一刻"我是孩子的父亲,"霍东成望着季志风道。 季志风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眼神阴鸷地看向霍东成,"你这意思是想要回孩子?"语气却非常淡,听不出怒意。 霍东成迎上他的视线,继续说,"孩子身上流着我和年儿的血,作为父亲,我想让孩子认祖归宗,也是理所应当不是。" 本来没打算发怒的,可霍东成一句"理所应当"真正是彻底刺激了季志风。下一刻,"啪!"一声剧烈的爆裂声!季志风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砸,随之手边儿的餐碟冲着霍东成的脑袋飞了过去,"姓霍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季家也不是好惹的。你他妈的算哪根葱?禽兽不如的玩意儿"季志风已经气疯了!眼通红,脸涨青,理智趋于崩溃。 接着,"恍铛!""呼啦啦!" 桌子被掀翻! 季志风前窜一步,一脚朝霍东成踹去!上去就拳打脚踢! 霍东成已经被瓷碟开了瓢儿,血流了满脸。此刻被踹倒在地上,又挨了季志风几狠脚狠拳却,他始终,不躲,不挡,不还手,不吭声! 一顿拳脚相加后,蜷缩在地上的霍小少,愣是被打得像好似奄奄一息了。他的面容都看不清了,全是血! 啧,这场景真叫个惨,简直是惨不忍睹! 季志风气死了啊,现在回想起来霍禽兽刚开场那句:"我专门定了个蛮大的包厢"。此刻,他终于知道刚才这禽兽为什么这么说了,他妈的,这小子等着挨打呢! 一阵暴打,也打累了,季志风啜着粗气踉跄退后两步坐在凳子上,照样气不打一处来的恨恨盯着地上已经血流满地的霍小少。 霍东成深呼一口气,忍着浑身的疼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季志风对面的椅子上。 季志风正抽烟呢,透过弥漫的烟雾,看见丫霍东成那畜生,他妈的居然在笑。这还不算,听听丫接着开口说的话,"解气了么,如果没有没继续!"啜着气说,血,顺着唇角喷喷往下流。 季志风深吸一口气,沉沉盯着他,过了一会,"要不要去医院,这怎么谈。" 咳!这也是个不得了的主儿!打是打过瘾了,送上门的,怎么不打?可打过瘾了后呢。季志风也是十个心眼九个算计的人物,他会没考虑? 霍东成今儿找他,开门见山的说:"要孩子认祖归宗!"这说明,就着最近几天,他就会找上季家的门儿去要孩子。今儿会来找他,也是想通过自己给季家打个预防针。 脸,这畜生不知早丢他妈鬼国去鸟! 季志风也是被气急眼了,一时没忍住,再说那情况,听了那话,也忍不住,没必要忍不是。 "不用去医院,没事儿,我还扛得住。"霍东成喘着气无力的说,从军装荷包里掏出烟来,摸出一根点着调嘴上,"孩子是我和她唯一的牵系了你也知道,她从来就没看见过我,更别提能在她心里占一丝一毫的地儿了。"霍东成说的有些模糊,很吃力的抬起手来放到唇边夹起烟又吸了一口,又看向他,"志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了。年儿,我有多爱她,可以说胜过自己这条命。这辈子,我也放不了手,也不打算放手。孩子,我是一定要接回霍家的。说的直白些吧,只要孩子在我跟前儿,我就不怕她不见我。"语气里多少无奈苦楚,沧桑的像认命。 季志风听着,眉头蹙着,狠狠吸一口烟,吐出烟雾,就不说话。 霍东成又艰难嘬了一口烟,接着说,"我打定注意了,无耻也罢,卑鄙也罢,这辈子我都要缠着她,哪怕她恨我也好。" 季志风一直听着呢,眉头轻轻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霍东成,"听你这语气,是觉得孩子你一定能抱走是么?"语气非常讽刺。 霍东成轻笑出来,可由于脸上的伤,一笑扯得生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两人见面后的翌日,霍东成备了礼品,登了季家大门。一进客厅,偌大的空间,就见那人坐在那儿,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 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我想和你谈谈孩子的事。"直奔主题。 "谈什么?"她清淡瞟他一眼,声音清冷。 "我是孩子的父亲。" "那又如何?" 霍东成紧蹙起眉头,"我要孩子回霍家,认祖归宗。" "可以。" 霍东成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如一,似乎还没消化他话里的意思,她怎么答得如此干脆?等他反应过来,心里霎时凝上喜悦,唇深深的弯起,笑望着如一问道:"年儿,你的意思" 第166章无望的想念8 ""如一一怔,随之嗤笑出声,"我没有任何意思。" 笑容在霍东成脸上僵住,"孩子对你来说,就那么不重要?"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浑身散发出很强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拳头。 他细微的动作自然没逃过如一的眼睛,微微扯扯唇,探手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捻出根烟点上深深啜吸一口,"我说不同意,你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霍东成吼道。 如一唇角弧度加深,笑了一下,不咸不淡的说,"那就是了。" 这样的笑,这样不以为然,在霍东成眼里无疑成了嘲讽。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果然知道怎么彻底的激怒他。他猛的一下站起来,手臂伸出去越过茶几,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问道,"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没有一点儿不舍?" 如一也不挣扎,只是眼神冷冽的望着她,不说话。 霍东成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他低眼瞅着她,附在她耳边道,"季流年,你够狠!" ""如一不语,看着他的眼神冷意更甚。 得不到回应,霍东成笑了起来,她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呈现出自己摸样,那笑比哭难看,他问,"季流年,我是你孩子的父亲,你的男人,想要跟我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这句话毫无意外换来一记响亮的耳光,且力道非常狠。 霍东成的脸被打偏向一旁,他抬手抹了下唇角涎下的血丝,眉头微蹙,慢慢转过头。这个距离如一清楚看见他前一秒还带着笑的脸变得狰狞,额头血管脉脉跳动,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是滚烫的。霍东成终于在她平静清冷的眼神下失控,他抬腿一下跨过隔在两人之间的茶几,身体前倾,几乎贴到如一身上。 距离太近,已经是呼吸相闻。如一不悦地蹙眉,没说话,眼神已经冷如寒潭。 霍东成抬手,指腹轻轻在如一脸颊上摩挲,身体的熟悉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感觉她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的皮肤,他鼻息间是她身上散发出的,久违的,令他思之若狂的淡淡馨香。 "滚开!"如一说。 "呵滚开?"霍东成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抬手执起她散落耳鬓的发,鼻息间传来淡淡的香甜,他道,"年儿,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放了你!" 如一眉眼皆笑:"好啊,我拭目以待,你会如何做。" 霍东成狠狠地瞪着笑容嫣然的如一,几秒钟之后撤身,居高临下盯住如一的眼,"好!" 客厅里,男人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霍老爷子进门,"小成,你"老爷子惊讶地看着满面泪痕的孙子,他手往脸上一抹,显得有些难以自抑的急躁,"没什么。" 老爷子看他这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呀,让我说什么好。"他也见过这孩子喝多的模样,可象这样"喝多了还哭"的倒是第一次见,想想也没办法,谁让他迷上了那么一个人儿呢![[[ [[霍东成瘫倒在沙发上,头仰躺在沙发背上,双眼悲伤无助地望着天花板,"年儿,年儿,"心里一遍遍念着念着,好像又要哭出来,他今天确实喝了不少,不过,以他的酒量不至于醉,可,就着酒精,倒是真能痛痛快快把心里的伤心、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他此时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原来听到她要订婚的消息,我会如此疼痛,疼得心都要裂开了[[[ [[就是这样的悲愤,丧气,忍无可忍,这样的煎熬,这样的磨折心魂统统被那个心冷凉薄的女子带走了 [[看看,看看!就他如今这样儿,让他这个做爷爷的说什么?什么话能安慰此刻这个伤心的孩子?[[[ [老爷子叹气,"好好好,您哭,等哭够了也好饶了你自个儿。"这是真没法儿呀![ 孩子过了周岁生日,霍东成如愿从季家把儿子接回了霍家,取名霍思年。 霍妈妈走进婴儿房,就看见自家儿子盯着睡着了的小娃娃在发愣?[[[ ["儿子"她叫他一声,也不见他回头。 [[怎么形容霍东成此时的心情?怎么形容?[[ [激动,感动,想哭[[[[[ [霍东成真的想哭!因为他看见那甜睡的小小人儿,五官里有他和她的影子这是他和她血脉相连的骨血啊![[[ [他就那群痴痴的好像脑袋一片混沌的盯着儿子的小脸儿出神。站在那一动不动的,一直保持一个站姿,霍妈妈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那迷迷傻傻的样儿,真把霍妈妈有点吓着了,"小成,孩子醒了么?" ["睡得正熟呢。"说话时眼睛也没有从孩子脸上移开,一脸的憨笑。 霍妈妈看他那笑的模样,憨憨笑的样子,其实真是极致的可爱,眼睛一直看着小床上的小宝贝,他眼底的感动真真动人。 ["他真好看。"霍东成喃喃着说,看着看着,霍东成的眼睛真的湿润了 [有时候,这人真正什么时候抢了你的心,你还真不知道。霍东成有时候也问自己,那人有什么好,张开嘴想说出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好像有许多的好,如果真说出来,又统统会变成不好。可是,他又想,为什么一定要追究个好呢?他就想待见她!就是在这莽莽红尘,什么好东西都堆在他跟钱,甚至无价之宝也不稀罕,可,就只待见她!你说中了邪,得了迷障?都可以,就是待见她! 第167章无望的想念9 [霍东成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为什么原本一场游戏会不知不觉就成了痴,栽了就真栽了!霍东成从不矫情,自己是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人比他更莫名其妙。 如今,我是她孩子的父亲,有了想斩也斩不断的羁绊,就这样吧,这样就好[ [她说:霍东成,即使你是孩子的父亲,我也绝对不会手软。 他说:好,如果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我心甘情愿的接受。 如一听见开门的声音,睁开眼回头一望,映入眼帘的就是肖华大大的笑容,"头儿,你醒了?" "嗯,"如一轻应一声,坐起身来,"烟给我。" 肖华听话的掏出兜里的烟,捻出一根递到她唇边,又给她点上。他望了眼已经被烟蒂堆满的烟灰缸,"你这抽的太多了,整个一烟鬼。"碎碎念。 ""如一有些无语,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心里纠结的事情太多,很烦,需要尼古丁来缓解。 见她不说话,肖华微微叹气,现在的情势,他很清楚,是步步为营。 "计划实施的很顺利,鱼已经开始咬钩了。"肖华望着她,淡笑道:"如今的霍家,说句不好听的话,是四面楚歌了。再大的权势,再稳的根基,也扛不住四面树敌呐。"四九城名家的霍家,结局已经注定,"树倒猢狲散。" 如一笑笑没说话,弹掉烟头成段的烟灰,抬眼笑盈盈的望着肖华,"跟着我可曾后悔?" 肖华摇头,脸上的笑意越甚,"我觉得吧,自己选择跟了你,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话很真挚。 "那就好。" "你洗把脸,十分钟后我们出发。" "嗯。" 出了包房,耳边嘈杂的音乐和嘈杂的人群给不了他身临其境的感觉,梁在在像只游魂般游荡在酒吧大厅,看着在音乐中扭动的男男女女们,有种群魔乱舞的错觉。 灯光幽暗 笑声刺耳 突然身后窜出来一手拉着他倒退几步,梁在在惊了一跳,转身,一看是珞瑜。他轻呼出一口气,没好气地低吼着,"你干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下午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他问,对于突然跳出来吓他一跳一点不觉得抱歉。 "哦!没听到。"他撒谎了,其实听见了,只是不想接罢了。 "霍东成的三伯被双规了。"珞瑜凑到梁在在耳边低声说。 "哦?"梁在在挑挑眉,"谁家下的手?" 珞瑜笑,满眼神秘道:"你我想也想不到,是许家。" 梁在在确实大感意外,"消息准确么?" 珞瑜点头,"诶在在,说老实话,这次要是真能把霍家扳倒,朝堂的势力就该重新洗牌了。" "那还用说。"他星辰般的明眸一眯,似笑非笑。 "霍东成确实他妈不是个玩意儿,把孩子抢走了又能怎么样?"韩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霍家朝堂的势力再吃得开,也扛不住到处树敌不是。" "曾然呢,没跟你来?"珞瑜就瞧见他自己,问道。 "丫说有点事儿,看样子很急,说是今晚不来了。"韩冰轻道。话罢,看向梁在在,"在在,如今你也应该看清楚了,可想开了?"可能放开她了? 梁在在笑,"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我帮她对我梁家也有利,就算不牵扯其他,衡量之后,我也会选择站在有利的一边。"他从来知晓,她的心不在自己这里,爱这个东西,强求不来。 他是个明白人,他和她从未开始过,又何来放开与不放开 "这话倒也占理儿,是实话。"珞瑜度一口酒,"许家和于家,现在好似也挑明了,跟霍家划清界限了。" "我家老爷子前些日子跟我说,想让你牵个线儿,请那人吃个饭。"韩冰道。 梁在在点头,"行,我打电话问问她,明儿给你信儿。" 绿野茫茫的大草地上,她黑色的长发飘起来,他的脸,直跳进她含笑的黑眸里去 蓦地,那抹倩影在他眼前化作了一只纸鸢,断了线的纸鸢,飘走了,很快在空中变成苍茫的一点儿,不知飘向了何方! 穆子楚睁开眼睛。摸摸脖子,一层汗。看来今儿又是个热天。一层说不出来的迷茫覆盖着他,也不知是刚醒来的缘故,还是梦境里的情绪。 "醒了!"卫含瞄了眼他说。 穆子楚从沙发上坐起身来,也不接话。探手从茶几上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只抽了一口,就开始抱着膝头坐着出神。他在回想刚才做的梦,是在预示着什么嘛? 他想起那年的秋天,想起她穿着火红的蒙袍,黑发飘扬,绚丽的像烧了西天的晚霞。想起跟她一起坐在宝蓝色的月亮湖边,他痴迷望着她脸,心里的涟漪像一圈圈漾开的湖水。 想起徐徐风里,他和她并肩坐到日暮 他回到巴黎已经七个多月。如今是九月初了,桂花仍开着。昨夜下了一场秋雨,雨打花落,淡黄的花瓣落在地上,星星点点,花儿的香味儿裹在风里,穿过开启的落地窗飘进屋里,有淡淡清甜的味道。 透过落地窗,穆子楚望着那片栀子花,望着望心里不由得开始发涩 穆子楚不知道自己此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卫含看着好友这幅样子,无奈轻叹口气:"子楚,回去吧。" 穆子楚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卫含,唇张了张,却未发出声音。 卫含眼中,他那神色仿佛仿佛一只琉璃花瓶,裂纹眼见已经迸至全身,再等一刻,便会破碎一地卫含气死,他这要死不活的样子。 第168章守你一辈子1 卫含眼也没眨,上前一步拉住穆子楚的手就向外走去。 穆子楚终于回神,"卫含,你拽我去哪儿?" "去机场!" 穆子楚停住脚步,"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他为何离开她的身边回到巴黎? 那日,接到管家张伯的电话,说是母亲突然晕倒被送入医院。这个突兀的消息几乎令他心中停跳,跟唐逸简单交代了几句,他急忙的赶回来。 这半年多时间里,母亲的身体虽然稍有起色,但仍很虚弱。因为他的任性,不能时常守在她老人家身边,已经不孝了,怎能在此时离开? 卫含放了手,冲他低吼:"穆子楚,你他妈一直这副失魂落魄的鬼样子,你以为伯母看不出来?她看着儿子这样,会不难过?" "呵呵,"穆子楚抬手摸了摸脸,苦笑两声,呢喃:"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卫含再次长叹,"你应该去照照镜子!"他回身走到沙发上重新坐下,点了根烟抽一口,微蹙着眉望着还站在那儿的穆子楚,很直白的问他:"子楚,如果这辈子她都想不起你,你要如何?" 穆子楚无言以对,心脏咯噔一下,之后开始漫上恐惧。他不敢想,如果她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自己,他该如何活下去? 曾经体会过的那种痛彻心扉,绝望的煎熬,再一次清晰的浮上心头 她总是很忙,陪他的时间少得可怜。每次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无论多少的小时,穆子楚总觉得这些时间,好似一眨眼便流逝的一干二净,等回过神来,她又要离开了。 "如一如一"他喜欢叫她的名字,喜欢紧紧的将她柔软纤瘦的身体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呢喃她的名字。 有时候想她实在想得厉害,想得心都泛疼了,疼得他直咬牙,在心里无数次的念叨:"如一,你回来后要怎么给我止疼?"可是,当她站在他面前,只是展露一丝浅淡的笑,他的心瞬间便融化了。 他缓慢的挪动双腿靠近她,一把将她箍在怀里,将头埋进她的发间,贪婪的嗅闻着属于她的气味儿。那刻,穆子楚的心里充斥的幸福,好似拥有了全世界,那么多的甜蜜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儿,可又是那么遥远了,远的他触摸不到 没有月亮的夜晚,天幕一片漆黑,繁星闪闪却映明不了黑暗。卧室里很安静,只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所以有些昏暗。 从浴室出来,简澈夜是踩着猫步走到床边的,弯腰拉开床尾的薄被,然后给她搭在身上。指尖不小心碰触到她身上的肌肤,一股电流窜至全身,很自然便想到了久远的那时。 那时,他还可以拥抱亲吻她,可以要她。可,现在呢,她只把他当做"友人",他和她总隔着无法逾越的距离,她不知晓"简澈夜"是那时的那个他,尽管他依然是那个爱她爱得痴狂的简澈夜,情不自禁的,他的手指已经轻触上她的脸颊,修长的颈项,柔软细腻的触感令他体内一阵发热。毕竟,这样的刺激太过诱惑,而她每一下呼吸声像是启动他体内情蛊的音符。 他说服不了自己收回手,就像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弋。她醉了,所以睡得很熟,睡容恬淡。 简澈夜想,她能在我面前不设防的醉倒,是对我的信任。 现在,我的这般龌龊的行为,对得起她的这份儿信任么?如果连朋友也没法做,他在她面前就什么也不是了。 想到这里,简澈夜收回手,快步的回身,再次冲到浴室。他打开莲蓬头,任冷水兜头洒下,驱散内心升起的燥热,冷却奔腾的玉望。 冲了个冷水澡,他换上睡衣出来。重新走到床边,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撤离身体坐在床边,开始望着她的睡容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睡着的人儿幽幽地睁开了眼。 "醒了,要喝水么?" "嗯。"如一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坐起身来,靠着床帮点了根烟抽着。一分钟不到,出去为她拿水的简澈夜回来了。他走过来重新坐回床边,拧了矿泉水的瓶盖后递给她,轻声问:"如果想他,为何不让他回来?"也不告诉他你恢复记忆? 如一将矿泉水瓶搁到床头的茶几上,眼神淡淡的与他对视,"现在还不是时候。" 简澈夜叹了口气,"他的境况你该知道的。" 如一没接话,只是微敛眼睑,一口接一口的抽烟。她知晓他很不好,知晓他的痛,却,如今的状况,她不能让霍家抓住自己的弱点。 穆子楚就是她和季家的弱点。要是霍东成知晓了自己和子楚的关系,他一定会追根究底的追查子楚的来历家世。一条条线牵出来,难保不会被他查出,子楚和季老爷子的"父子关系"。 若是这层关系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朝堂,一向是派系分明。霍家在朝堂的势力盘根错节,年数经久,从来是不容小觑的。这次,霍岳山的三儿子霍云雷,利用职务之便"受贿",已是证据确凿,经中央纪检委审查后被双规。 这算是如一拉了许家和于家合作,秘密收集证据和罪证后的结果。 自己的儿子,霍老头怎会坐视不管? 霍岳山在朝堂为官多年,加上几个儿子都是官居高位。多年下来所经营的势力,如一从未想过,可以彻底瓦解。她只是想让他们明白,她季流年和季家不是好惹的。 因为霍东成无休止的纠缠,对自己的伤害,抢回了她的儿子,这些都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第169章守你一辈子2 如今,霍岳山年岁已高,再过两年也该离休养老了。可就在这个档口,自己的儿子却被双规,无疑对他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霍云雷的事情,就是如一给霍家的下马威,警告。 自古以来,朝堂为官,两袖清风的简直屈指可数。那还是史书的评说,可信度全在看者的内心。"收受贿赂"哪朝哪代不比比皆是,更别说是在改革开放的现代,这种行为已经成为了一种隐秘的"潜规则"。 霍老头再老谋深算,霍家在朝堂的势力再大,在铁证面前,也无能为力。即使霍老头利用关系,让儿子霍云雷解除了双规,也再难官复原职了。 只是半年多的时间,霍家派系内被检举"受贿、徇私",审查后被罢官或降职的已经不少于十人。霍老头恐怕早就察觉了背后有推动的黑手,也察觉了可能是她,只是那些人对霍家来说,说句难听话,都是"不痛不痒"的存在。只是在两家的争斗中"不幸"的沦为了牺牲品。 可是这次是霍云雷,还能"不痛不痒"? 前日,如一接到了霍老头的电话,说是想要找她"喝个茶",见面之后要谈什么,如一已经可以预见。 "你"简澈夜轻叹口气,点了跟烟沉沉吸一口,眼神复杂的看着如一,"事到如今,我知晓自己在你这儿已经定位了,可总也不甘心。" 如一不说话。 "可是子楚,你和他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名分不是吗?"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简澈夜重复着呢喃这句话,"其实我和唐逸早就有了默契,谁都可以接受子楚的。"他的声音很轻闷闷的,却字字坚定,赤诚。 如一抬眼看他,"如果我选择,会是唐逸。" 简澈夜抬手,正要送至唇边的烟僵住,"我,预料到了。"这几个字说出来,好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心里的不甘,嫉妒,碎裂般的伤痛,一起涌出,将他淹没,他倾身将烟掐灭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伸手抚摸如一的脸颊,深邃的眼紧紧盯住如一的眼,"我这个人心冷情薄,感情不多。可是你在我心口捅出洞,于是那点少的可怜的感情就这么一点点地漏掉了,"上一世,沈如一是我唯一爱的女人,这辈子依然是。 "哎"如一叹息,却不知该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吧,毕竟伤害了这个男人的是自己。 "如一,我什么都不要,我只默默地守着你,守你一辈子" 如一只是沉默,不给予任何回应和表情,却,他望着自己的视线,灼热的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灼伤融化。沉默良久,如一长长叹息,望着他说:"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知道,知道的,"简澈夜沙哑着声音说,望着她的眼,也想望进她的心,问她:"如一,你为何想不起我,你的澈夜"声音里的伤和脆弱那般明显。 他不会问为什么是唐逸,因为知道啊,知道的一清二楚,泪,不知何时湿了眼眶,简澈夜从不知道自己是有眼泪的。 "如一,我爱你,无法停止爱你"他执起她的手,一口一口轻柔地吻着。 他笑得苦涩,用掌包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如一,我嫉妒子楚,嫉妒唐逸,发了疯的嫉妒他们,一个可以得到你全心全意的爱,一个可以得到你丈夫的身份,"而我,什么也没有,我的爱不比他们少一分啊! 他用脸颊摩挲着她的手,泪一滴滴从眼眶落下,滴在如一手上,烫的她生疼 他揽过她的身子,吻着她的眉眼,"如一,我不奢求什么了,只要你不要疏远我,能让我守着你,让我爱着你,我便知足了,知足了"不论你我分开多远,我的心想着你,念着你,希望老天怜悯我,在我有生之年能让我完成那个心愿。 "好"如一轻声说,她竟是伤他如此深么? 这日天气晴好,湛蓝的苍穹万里无云。 仰头四十五度,郑飞羽望着车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色,叹出了今天上午的第n口气。 "你这是抽哪门子疯?像个老太婆似的!"驾驶座上,李玄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两句。 "还能是什么?"郑飞羽右手搁在车窗上,撑着头垂头丧气道:"还不是愁咱穆大教授。" 李玄眉峰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没接话。 火红的莲花跑车行驶在通往"星海"的公路上。车内两人,郑飞羽发愁,李玄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那是半个多月以前的一天,那日下午,李玄和郑飞羽去新开业的百货公司视察结束,回公司的路上,车子正行驶在塞纳河边儿,李玄不经意瞟见"马克西姆"的招牌,这家咖啡厅是那人最长去的那家。 反正公司没什么急事,于是便停了车进去喝下午茶。谁知,他们一上二楼,一眼就看到了临窗的位置坐着的穆子楚。 却,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厉害,眼睛暗淡无神,人也清减了好多。昔日,那般玉树临风,清朗如玉的男子,怎就成了那般模样? 李玄和飞羽走过去打招呼,一看,坐在穆子楚对面的那位也是熟人,不是卫含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李玄笑着问。 穆子楚微笑着说,"三月末就回来了。" "回来这么久,怎么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偶尔一起出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郑飞羽嬉笑着道,边说着话,人也不客气的推了推卫含同志,"让个位。"等卫含挪到里面的位置,丫一屁股歪到了卫含身边的位置。 第170章守你一辈子3 李玄无奈笑笑,"那就坐一起吧。"话罢坐到穆子楚旁边,招来侍者点了咖啡西点。 "太久不见了,你们过得好么?"穆子楚笑道。 "那还用说,就是成天忙死,为季老大辛勤卖命。"郑飞羽故作一脸苦楚,委屈道。 三人都看着郑飞羽摇头失笑。 一顿下午茶的时间里,穆子楚的话很少,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样子。 飞羽那小子心直口快,看出穆子楚有些心不在焉,问他:"穆教授,你还好吧?" 他摇头笑着说,"我很好。" 可李玄看来,他虽然在笑,可那笑里却透着那么一丝苦楚。 穆子楚既然这般说了,他和飞羽也不好再追问,即使知道有隐情。之后的时间里,都是卫含一直在跟他和飞羽闲聊,天南地北的侃。 郑飞羽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收回绞在窗外的视线,看见身旁正驾车的某人貌似在走神!这还了得,出了车祸小命儿可就危险鸟。 "喂,我说玄子,你这是不想活了哇?" 李玄回神,扭头瞪了郑某人一眼,"死不了!"没好气的嘀咕了一句。 郑飞羽撇嘴,"小爷儿只是提醒下你,你活得不耐了,少爷我可还想活呢,爷我可正值青春年少呐!"一脸欠扁的笑。 李玄禁不住黑线连连,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儿,懒得搭理这死小子。 车窗外景色飞逝而过,李玄的车开得很快,他仿佛不是在开车,而是在飙车。直到进了市区,他才放慢车速,一路上两人也没再说过话。 到了星海停好车,下车后两人刚到门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深沉的男声,"李玄,飞羽!"正微笑着望着他们的正是沈朝亮同志。 "姑姑到了吗?"李玄迎上去几步问道。 沈朝亮摇头,"咱们进去等吧,十多分钟前她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刚开完会,开车从营区到市区,怎么还得小一个钟头呢,咱们上去等。" 三人进了酒店,在侍者的带领下乘电梯上了六楼,进了预定的包厢。 傍十二点的时候,如一推门进了包厢。却,一瞅,李玄和郑飞羽两只,一个皱眉低头,一个绷着一张脸沉思,各自在自己的世界神游,根本没注意她进来。 就一个正常人沈朝亮,抬眼微笑着冲她点头,却未出声提醒那发呆的两只。 如一失笑,"这是怎么了?俩都跟木偶似的?" 两只终于回神,"姑姑!" "年年!" "嗯。"如一笑,走过去坐在两只中间,那是专门为她空出来的位置,"菜点了吗?" "点了。"回答的是沈朝亮。 "我来瞧瞧你。"郑飞羽凑近如一,非常端详她的脸,"瘦了好多。" 如一失笑出声,瞧着郑飞羽和李玄眼里的心疼,笑道:"是瘦了一点儿,这段时间带部队野外拉练去了,这不回来了么,几天也就补回来了。" "你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李玄蹙着眉嘟囔。 如一抬手轻抚了下李玄的头,"我以后注意,好吧?" 李玄蹙着眉点点头。 "那边儿公司怎样?!"如一问两只。 "业绩一直不错,新开的百货公司也不错。"李玄回道。 "那是,不说本少爷在那儿坐镇呢不是!"郑某人一脸得瑟的笑道。 去年,郑飞羽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巴黎,和李玄一起打理那边公司的事情。 李玄倒了茶,将茶盏递到如一手里,他正踌躇着要不要开口跟她提穆子楚的事情,却,嘴快的郑飞羽已经开了口,"年儿,我有话"一脸的欲言又止。 "飞羽!"李玄倏然转头,轻声截断了损友的话。 郑飞羽吧唧了下嘴,坦白望住如一的眼睛,缓缓道:"半个月前,我和玄子去"马克西姆";喝下午茶,偶然遇见了穆教授他看上去非常不好。" 如一垂下眼睫去,继而抿唇一笑,"会好的。" 天娱会馆。 夜场里,五颜六色的吊灯变化出莫测光辉,一群衣着暴露画着朋克妆的年轻女孩儿,在高两米的舞台上蛇一般扭动着腰身,点燃了整场高涨的热情。呐喊声,口哨声回荡在空中,简直像要掀翻屋顶。 李铭穿过人群与舞池,拐进一条走廊,直接走到了最后面的vip房间。开门进去,平时玩乐的几个混不吝已经等在了里面。见他进来,"哟,来了!"都嬉笑着跟他挤眉弄眼。 房间里坐着的三个人,人人身边都坐着清凉养眼的小美人,身体几乎黏在他们身上。这会儿,酒台上摆满了酒,洋的,啤的,红的,挺全乎。 他们正和几个姑娘斗酒呢,输了的就让妹妹抽走一张纸钞,或者在那妖娆的娇躯上摸一把狠狠卡油,赢了的就把对方的美女抱过来大大啵一口。 风头最火的是白涛那混小子,两条大腿上左右各坐了一美人儿,丫笑得最开心,嘴都要裂到耳根了。 李铭走到莫良身边,莫良忙伸手推开身边的美女,示意她让位。待女孩儿起身挪开,他拍了拍空出的位置,待李铭坐下,"博彦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本来就没在一起。不过约莫着该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李铭给自己倒了杯酒,杯子还没有送到唇边,莫良凑到他耳边悄悄说:"哥们儿刚才来的时候,在大门口瞅见一人,你猜是谁?"故作一脸的神秘莫测,话罢还朝他挑了挑眉。 第171章守你一辈子4 李铭笑,根本没深想,开玩笑道:"不会是那位吧?" 哈,莫良哈笑一声,一脸的你丫挺聪明的表情,"我到门口的时候,他们正要进门,七八个人的样子,就在咱们隔壁。" 仰头干掉杯里的酒,李铭扯了扯唇角,探手拿过酒瓶又给自己续了一杯,"都是些什么人?是圈里的么?" 莫良撇嘴摇头,点了根烟嘬了一口,"全是膀粗腰圆的,一个个身块壮啊,大晚上的他妈都还带着帽子和墨镜,看不清脸。"语气颇有些扼腕的味儿。 "那是她手下的大兵喽?" 莫良迟疑了下,摇摇头,"看着不像,一个个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蛮瘆人得。" "不管是什么人,也不关咱们什么事儿。"李铭一脸无趣道。 "也是哦!"莫良撇撇嘴,附和。 李铭点了根烟吸一口,人往沙发上一靠,轻叹口气说:"你应该知道,一个月前,各部队青年军官不是组织了个班子,下各军区作战部队学习和参观,我也在其列。" 莫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李铭接着说,"去的其中一个地儿,就是那人的地盘。那是我头次见,女人穿军装能穿出那样的味儿,身盘儿赞不在话下,在军装的映衬下,出尘清淡的气质还不失威严,再加上唇边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看着就让人移不开眼睛,忒帅了好不好!"话到此处顿了,开始啧声儿,"啧啧,当时你是没见着那个场面。在我看来,那整个营地从上至下恐怕没一个正常的,无论男女全是变态。我们几十号人,看着那些个大头兵训练的场景,都惊傻了哇!可就是这样一群铁血战士,到了那人面前,个个乖得跟绵羊似的。看着那人都是一脸恭敬和崇拜的表情,唯她马首是瞻。" "这本事的女人,博彦那精明的人,咋就想不明白呢?人季流年那喜欢他,丫愣是不愿意。"莫良感慨,一副我想不明白的表情。 李铭笑,一脸谑笑说,"这样儿的女人,一般人消受不起啊。万一惹了她,不被收拾死才怪呢!" 莫良赞同的点头,不过转瞬开始邪笑,盯着李铭,满眼的坏水儿好似随时要溢出来,"你说博彦后悔过没?"心里的八卦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嗤,"李铭嗤笑一声,"那谁知道撒,一会儿他来了咱问问?"他贼笑着瞅莫良一眼,度了口酒还砸吧着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会儿季流年是个啥样儿?整个一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少女,她看着博彦那眼神儿你又不是没见过?啧啧,脉脉含情啊!" 莫良沉沉吸了口烟,"你说这人失了忆,变化咋就那大哇!"语气有些感慨道。 四九城的高干圈里,一提季家流年,没一个不啧叹的,也算响当当一号人物。今日莫良见得她,和那时相比,可不就是两个人么!天差地别啊,差距忒大好不好! "是撒,谁能想到,博彦拒亲没多久,人就恢复记忆了。"李铭道。不过想起来,博彦那丫话说的也够绝的,不给人留一点儿余地。 "最年轻的女少将哇,咱们整个四九城的**,三十五岁往下数,谁能和人家比?都不是一档次。博彦也不是今年刚升了上校么!" "可当时季家的情况,有个霍家小少虎视眈眈盯着,人可是有"资本";的,就算博彦有那个心思,也要在心里衡量衡量不是。"李铭道。 现如今,季流年和霍东成未婚生子的事儿,在高干圈里也不是秘密了,虽然当时失忆的季流年并不知晓孩子的存在。 "一会儿博彦那丫来了,我还就得问问丫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李铭夹着烟的手摆了摆,"得,还是省省吧,一会儿可别提,纪珊那个醋坛子和博彦一块儿呢。"半年多前纪珊大闹那一场戏,他至今可还记忆犹新呢,"听说她要订婚了,男方什么来头,知道不?" 莫良没好气的白了李铭一眼,押了口酒,"反正不是咱们高干圈儿的。再说,人嫁给谁,关咱鸟事儿?"有时候,莫良很同情霍东成,手段用尽了,到头来如何? "也是。" 这时,一个彩妆女孩儿凑到了李铭身边,大胆地朝他怀里靠了靠,李铭远顺手搂住她的腰,把她拖到了左边位置。 女孩喂他酒,他笑着喝了下去。 没过多久,何博彦领着纪珊到了。两人站一起的画面,啧啧,实在是养眼啊!男人美得惊心,女的漂亮的扎眼,真真是一对儿妙人儿。 纪珊今天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趁上她妖娆高挑的身段儿,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真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见她目光冷冷的扫过包房里的几个陪酒女孩儿,眉毛微蹙,一脸嫌恶的表情道:"都出去!" 何博彦随着她,想怎么闹都成。他迈开腿径自走过去坐到了杜涛身边,接过李铭递过来的烟点上轻啜着。 白涛赶忙的冲几个女孩儿挥手,微微一笑:"去吧台说下,今晚的小费爷给双份儿。" 混夜场的女孩儿,都是多有眼水儿,她们本也是为赚钱,平日里受冷眼谩骂,鄙视唾弃,早就习惯了。一个个识相的赶忙起身,冲她们的金主儿甜甜一笑,"谢谢白少赏。"没一分钟便走了个干净。 杜涛站起身来让开自己的位置,笑道:"我的纪大小姐哇,别绷着脸,来来,过来坐!" 纪珊冷冷的瞟了杜某人一眼,从鼻孔哼出个单音儿,迈步蹬着小高跟儿走到何博彦身边坐下。拿起何博彦身前的一杯威士忌,仰头就喝了下去。 第172章守你一辈子5 白涛李铭几个看着她,心中具是无奈轻叹,这真是个难缠的蛮横主儿撒,像他们这样儿的,堪称"玩家"谁没有过浪荡的时候?谁没有祸害几个"纯情少女"?虽然何博彦本质上就是"祸害"一只,可不可否认,纪珊是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 杜涛拿了筛盅和筛子,一脸讨好的笑意:"纪大小姐,跟小的来两盘?" 纪珊瞟了他一眼,"来就来,谁怕谁," "比大小,谁小谁喝。" "哪儿那么多废话!"纪珊语气相当不客气。 杜涛也不在意,笑着晃动筛盅,"开始吧,"话落,两只筛盅"啪啪"的两声,先后扣在玻璃几面上 李铭看两人玩儿的热闹,没工夫注意他和何博彦,于是凑到何博彦耳边,小声说:"那人来了,就在咱们隔壁。" 何博彦眉毛几不可见的微挑了一下,嗯了一声,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 李铭和莫良对视一眼,眼中具是深意,李铭又凑到何博彦耳边说了几句,就见何博彦站起身来,冲着纪珊说了句,"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纪珊不疑有他,冲何博彦挥挥手,"你去你去,"接着和杜涛接着玩儿。 李铭和白涛看着何博彦开门离去的身影,互相对视而笑,"莫香,上车。"陌若诗坐在红色的宝马跑车上叫她。 莫香上车关上车门,"若诗,这车太靓了哇!"两眼晶亮的打量着车内。 陌若诗淡淡的回道:"今年生日的礼物。" 莫香撇嘴,大大的叹了口气,"说实话,咱们一伙儿姐妹淘里,没一个不羡慕你的,有一个爱你的未婚夫,有一个那有钱的小姑子。"不用问,这车一定是"那位"送的。 陌若诗笑,"你不也有一个"有钱";的男朋友么?"有钱两个字咬得很重。 莫香把自己往真皮座椅里一扔,"他啊,整个一奴隶,你小姑子的忠实奴隶。" 若诗无奈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道:"莫香,别说沈朝亮,就说志远还有我拿三个小叔子,甚至连我公公婆婆,还有老爷子,季雨他们一家儿,只要年年说的,就没有不对的。" 莫香眉毛微蹙,嘴也嘟了起来,"我也不是嫉妒。"因为知晓,嫉妒也嫉妒不来不是? "你们也在一起一年多了,准备什么时候定下来?" 莫香咬了咬嘴唇,表情苦恼的说:"若诗,你说我该怎么办?" "咦?"若诗被这么一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出声,问:"什么怎么办?"她在问她什么时候和沈朝亮定下来。 "我怀孕了。" "啊!"若诗愕然,不可置信的盯住她,因为太惊讶,脚下的油门踩得太重,车子一下猛窜了出去。若诗惊魂未定的赶忙踩刹车,梦转方向盘,将车靠便道停下,"什么时候?多久了?" "一个多月,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莫香苦着脸说。 "他知道吗?" 莫香摇头。 若诗轻叹口气,"这事儿我一外人怎么说,你俩可劲折腾的结果,就要负起责任。" "若诗,我想生下来,可是又怕他不同意。" 若诗想了想,"与其在这儿一个人苦恼,还不如跟他好好谈谈。你说呢?这毕竟是他的骨肉不是。" "若诗,我怕,我害怕,他万一不要怎么办?"沈朝亮那人,看着温文尔雅,总是一副笑模样。可她知道,他性子其实很冷,很淡。 他到底爱不爱她,她从来没找到过答案。因为在一起这一年多,他从未对自己说过爱和喜欢。 你说,让若诗说什么? "莫香,你从来没这么矫情的。" 莫香冲若诗翻了个白眼,无精打采的垂下了脑袋,没接话。 秋日的阳光,懒懒散散的照着。 莫香隔着玻璃就看到,沈朝亮背着身子对着窗户坐在藤椅上打电话。听到开门声他挂了电话转过头来,停了那么几秒钟又转了过去。 莫香放下东西,转身就走。 "莫香。"他在身后轻声叫她的名字。 莫香停下来,"怎么?" "莫香,过来。" 莫香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的走过去,看到他泛着胡茬的脸和黑黑的眼圈时心霎时柔软。他从来不知道心疼自己,这肯定又是几天没睡觉了。 沈朝亮说:"莫香,你应该有话跟我说吧?。" 莫香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了? "说什么?没啊,"莫香装傻。 沈朝亮无奈笑笑,"我都知道了。" 莫香猛的睁大眼看他,"季志远跟你说的?"她怀孕的消息,若诗肯定会告诉季志远的。 沈朝亮摇头,"若诗前天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莫香在心里嘟囔,"若诗那个多嘴精。"可她知道,若诗是真心为她好。 沈朝亮把电话放在旁边的印花小桌上,"为什么瞒着我?" "没想过瞒你,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开口跟你说。"莫香走过去坐到他对面,问他:"亮子,我想要这个孩子,真的。"眼神很认真的望着他的眼。 沈朝亮无奈失笑,伸出手探过去捏了她鼻子一下,"我的骨肉,我能不要么。" 莫香的心因为喜悦快跳了两拍,脸上不由绽放了一抹甜蜜的笑。她想,不管他爱不爱自己,可他是爱着这个孩子的。以后,一辈子时间,她总会让他对自己说出"爱"这个字的。 第173章守你一辈子6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 沈朝亮轻笑,"这算是查岗么?" "是男的女的?" "女的。"沈朝亮想了一下说:"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莫香,再等等,过一阵我带你去见她。" 莫香头瞬时大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不是,提起她沈朝亮脸上的认真劲掩都掩不住。 莫香起身走到沈朝亮身边坐下,把头埋到他的胸前,"亮子,这个人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重要过任何人? "嗯,非常重要。"我沈朝亮这条命,这辈子都是她的。 "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害怕失去你,我也不能失去你。"莫香紧紧的拽着沈朝亮的衣服,腻在他怀里低声哭泣。"亮子,一年几个月的时间说短也不短了,可是我从来没在你眼里看到对我重视的情绪,我这辈子难道都不能得到吗?你有爱过我吗?哪怕一点儿也好的," 沈朝亮沉默,因为他的爱在少年时,便给了出去。这是一份永远不会得到回应的爱,所以他将它深藏。因为知道无望,所以被他隐藏在无垠的海底,因为隐藏的太深,所以不会被发现。 这是他的心甘,所以无悔,他想:除了她,他很难再爱上其他女人。 阳光懒懒散散的照进室内,在地上投下他们相拥的影子。轮廓分明,却,棱角模糊。 沈朝亮只是抱着莫香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沈朝亮才开口,声音艰涩,"莫香,我不想骗你。可是,我会一辈子留在你和孩子身边,我身边的女人只会是你," 莫香心撕扯着疼,却 年关将至,大街小巷人影憧憧,处处充满了年味儿。 为了让莫香能安心养胎,沈朝亮让她住进了自己市郊的别墅,远离市区。 沈朝亮请了好几个保姆,安排了司机伺候莫香,她开始过上了贵妇般豪华奢侈的生活。白天上上网聊聊天读读故事看看电视,晚上散散步吹吹风赏赏夜色。 等待那个忙碌的,不知何时才会归家的男人,莫香端着泡好的咖啡走进客厅。 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外国男人,都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只听,那个皮肤黝黑,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用英语说:"沈哥,最近托马斯那一伙不安分,动静不小。他是看准了那人太长时间不露面,你前段时间也不在,纠结了几个派系的人,打算找机会出手。姚老那边打过招呼了,你看?" 莫香放下咖啡,安静的离开。她听到沈朝亮说:"她怎么说?" 络腮胡说:"那人的意思是彻底灭了他们永除后患,但她让我听你的去做。" 沈朝亮想了想,冲门口守着的两个越南汉子道:"准备一下,晚上出发。"他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狠意。莫香忍不住回过头看他。 沈朝亮穿着白色的衬衫,蓝色的西裤,仰着头倚在沙发里,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他随手点了支烟,沉沉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迷离了他脸上的表情,令莫香看不清楚。 莫香从不知道,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会有这么阴霾的一面。但始终是不一样了,他现在很多事情都不会瞒着她。她知道了他很多的秘密,知晓了他不为人知阴暗的一面,知晓了他并不是单纯的生意人,他是过着刀口舔血的危险生活。 不由得,莫香的眼泪流了下来,转身疾走几步,隐身在客厅拐角处,低低的呜咽。 纳鲁说:"沈哥,你你其实不用亲自去的,交代给我们就是了。"说着转头看向隐在客厅拐角处露出的一角衣袂。 沈朝亮轻笑,顺着纳鲁的视线看过去,摇了摇头没说话,狠狠的掐灭了烟。 兰晔酒吧。 背景的轻音乐缓缓流淌。灯光柔和,纸质的外罩上是一幅幅抽象派的彩绘画作,纷乱的色彩在橙黄的灯光中生生带出几许迷离的滋味。每一桌都被分割成单独的开间,用隔音的实木隔板隔开。 如一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低着头轻晃手里的酒杯,看着酒液和冰块旋转成漩涡。 对面的男人带着一副无框眼睛,黑色净面儿衬衫,金色的袖扣,斯斯文文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很难让人察觉他眼底异于常人的冷意。 如一抿了口酒,抬起头,"连书记,聊了这么久,可以步入正题了吗?" 连飞的嘴角扬了扬,那笑容里有不加掩饰的赞赏,"季师长,在见到你本人之前,我不止一次的听南老和小南夸你。今日一见,我真觉得他们所言非虚,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早就想见见你了,只是你贵人事忙,没空见我这号小人物。" 如一弯唇笑了笑,"虽然我们没见过,可是要提连飞何人是也,恐怕军政两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最年轻的,上任以来建功无数,"铁面无私、公正廉明"的纪检委书记,连飞! "我就当是夸奖了啊!"连飞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弹着杯沿,抬起头冲如一清然一笑,"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如果你一定要说的话。" 连飞眼底笑容更甚,眉心微不可查的一抖,迟疑了一下才说:"你比我想象的聪明许多。" "谢谢夸奖。"如一微笑,笑容相当疏离:"连书记,不妨直说。" 连飞直接忽视她的疏离,笑着说:"叫我名字可好?" ""如一眉峰几不可见一抽,点点头,"那么连飞,说说你的来意。" 连飞笑,"我想说的是,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收手?" 第174章守你一辈子7 "暂时。" "呵呵。"听到这惜字如金的回答,连飞的眉头反而舒展了,他向后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看着如一笑。 如一皱了皱眉,心里寻思,这人整个一笑面狐狸,心绝对阴险可以。 "许南说,只要跟你见面,就会知晓自己选择的位置正确与否,我今日算是明白了。" "" "季师长,我可否问一个冒昧的问题。" 如一笑,"既然冒昧,那有何须问。" "呵,"连飞笑,"因为实在遏制不了心中的好奇。" "" "我非常好奇,你这般的奇女子,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打动你的心?"连飞轻抿一口酒,笑睨着如一接着道:"听说你准备订婚,我非常想认识您的那位,是何方神圣。" ""如一彻底无语。 何博彦一下车,一眼就望见"和府"大门口靠着墙的杜涛,这小子正站那儿和李铭莫良他们几个说话呢。几个混小子不知道聊什么呢,挺热闹,且个个都是一脸坏笑。 他正打算过去,正在这时,"博彦"背后一个诧异的声音喊了他一声。他转过头看过去,有些意外,"裴书,怎么是你?" "我是瞅着背影像你,没想到真是你。"叫裴书的男人走过来,笑着说。 "什么时候回国的?" "昨天下午刚回来。我正约莫着啥时候去找你呢。" 何博彦掏出烟捻出两根,递给裴书一根,"来吃饭?" "嗯,向非、跃民他们,非要搞什么接风宴。"裴书轻笑道,凑到何博彦打着的火机前点着烟,"正好碰见了,一起吧!" "不了。"何博彦扭头,冲杜涛站的位置扬了扬眉,"这不,那儿正等着呢。改天专门抽个时间,叫上向非他们一起聚聚,哥们儿满请。" "那成,你忙你的,什么时候都一样,都是自家哥们儿。"裴书笑道,眼瞟了眼何博彦的肩头,"呵,升的挺快,都上校了。" 何博彦笑,"别拿哥们儿逗乐啊!你在国外这么多年,连个信儿也没有,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裴书吐出一个烟圈,"打算在国内发展,正找办公楼呢。" "开公司?" "嗯!" "呵,你小子看来国外这几年混的不赖。"何博彦拍了下裴书的肩膀,笑说:"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甭客气。" 裴书笑,"得,那哥们可真就不客气了啊!" 正聊着呢,裴书见何博彦眼睛注视着一个方向不动了。裴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阳光下一男一女,两个年轻军官并肩而来,"博彦,认识的人?"裴书问。 却,何博彦根本没听见。裴书不由弯起了唇角,眼中漫上兴味儿,开始仔细端详他此时的眼神,啧啧,那眼里,有一丝迷离,却更多的是复杂。 裴书眯眯眼,看着那两人渐渐走近,心里猜测着:"在在这小子和那女军官"一会儿,他倒要仔细瞧瞧,那女军官是不是美如天仙,能让何大少露出这样儿的眼神? "诶!"裴书伸手猛的拍了下何博彦的肩膀,笑眯眯道:"别看了,人都还没看见你呢,你这眼珠子就要突出来了,"玩笑他。 何博彦收回视线,扯唇笑笑,横了他一眼,"皮痒了,欠收拾是吧!敢调侃我,"说着,人已经迈开步,朝着如一和肖华来的方向迎了上去,"好巧!" 如一笑,"是挺巧。" 何博彦笑,扬眉指了指旁边的那位,"这我大学同学,裴书,我发小儿的妹妹,季流年,"为两人介绍。 "你好!"裴书冲如一伸手笑道。 如一笑着冲他微微点头,伸出手轻握了下对方伸出的手,"你好!"笑得礼貌疏淡。 刚才,远远的看不真切,这人站在面前,令裴书心里不由啧叹。不得了撒,眼前之人绝对是个"人物";,这般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出点儿头,可那肩上的军衔,得让多少人瞠目结舌? 她的容貌只算中上,气质却是不俗,清淡从容中带着明显的压迫。当与她那双幽暗深隧,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双眼对视下,让人忍不住想移开视线,避开她的双眼。 寒暄完毕,一行人往饭店走。 "和府"在四九城算是蛮出名的地儿,贵的出名儿,不过这儿不论是彩色还是环境,服务,都是一流的。 和府的工作人员,绝对可以说是受过五星级酒店级别的专业训练的,"勿视勿言"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却,今天,这些平时见过大厂面的工作人员,还是难免惊艳了一把。来了这多年轻军装,且,个个肩头的星杠晃眼,长相更没话说,绝对称得上:美色惑人! 和府平时八旗子弟进进出出,一点不稀奇,你提出一个老爸都是省部级的。不过,像这样部队上的小爷们全来捧场真不多见,大院里的放荡气更雄性一些,特别是他们还穿这军装,风纪扣全不羁地敞开着,行为举止又难以言喻的优雅,掺着那么一丝浪荡,啧啧,真是另一种视觉冲击。 "老板,菜不用点了,把你们最好的菜都上来,做的精致些。"肖华只翻开看了两眼就放下了菜单,浅笑着望着值班经理道。 "酒,就上茅台吧!"崔志接道。 张进嘿笑着,小心瞄了眼浅笑的那人,不怕死的问:"头儿,您那位什么时候来?" 一桌人都拿眼横张进,眼里面全是一个意思:"你小子就是活得不耐烦鸟!"不过,丫倒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思,在心里就领他个情吧! 第175章守你一辈子8 如一失笑,懒得搭理张进,接过肖华递到面前的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是是,我马上去准备,马上去准备,今天您们尽兴,尽兴,"值班经理忙道,微点头行礼后出了包厢。值班经理阅人无数,这么年轻的将级女军官,还真头次见。不过,绝对能确定一点,这位背景一定不浅,要不,这样的范儿没有学识、能力与权撑着,铸就不出这样的。 "肖副官,头儿的那位到底什么人?"郭廉望着肖华问,满眼企盼的小星星。 肖华笑,点了根烟,不说话。 "说说呗,"钟辉一脸八卦道。 "是撒!" "你看头儿不说话,就是默许了。" 他们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开完会后,那人离开会议室前,云淡风轻的撂下一句:"下个月,我要订婚了。" 想想,这句话会造成什么后果? 当时,他们一群人好半天没反应过来。一个个张着嘴,瞪着眼,一脸的痴呆相,嘴张得能吞下一颗鸡蛋。再后来的惊呼讨论声,就差掀翻会议室的屋顶了。他们好奇死哇,这个男人本事忒大鸟,竟然摘走了他们部队的这只带刺蔷薇! 可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人早没影儿鸟,他们一群围着一脸淡定的肖华同志,七嘴八舌的开问:"肖副官,你这么镇定,肯定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你见过头儿的那位?" "什么人?" "做什么的?" "哪儿人?" "是部队的么?" 丫当时什么表情,淡淡一笑,回答:"我还想多活几天。"声音还在,人已经扬长而去,看得他们咬牙切齿。 一群人不甘哇,你丫见过却一直瞒着我们,忒不够意思鸟,想要问那人,可不敢啊,他们还记得,那次全营官兵八卦的"意外怀孕"**的后果,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啊,每次想起来,所有人还不由得打冷战儿。 据那天后不久,再次开会完毕后,那人跟他们说:"你们不是想见么,下个礼拜一起吃个饭,让你们见见他!"于是,有了今天的饭局。 如一夹着烟,听着一伙儿混小子乱七八糟的胡侃,脸上一直有笑意,不说话,只是沉默着听。 这时,包厢门开了,进来一个穿银灰色西装黑衬衣,气质斐然的男人。长相真是没话说,漂亮的扎眼,虽然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不合适,可是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却绝对不夸张。 十几道视线,齐刷刷望向刚进门的唐逸,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无数个洞来,唐逸依然笑颜从容,微笑着向众人点点头后,走到如一右手边空着的位置坐下。 "锦华百货"整个八楼一层都是儿童乐园,有直达电梯,不过是单行。刘翠香推着婴儿车站在电梯口,少爷去地下车场停车了,让她推着孩子先上去,他一会儿上去找。 这会儿,车里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儿,肉嘟嘟圆滚滚的,加上那双黑溜溜的眼睛,还到处乱瞅,那样子可爱的紧。 刘翠香在霍家呆了二十几年,很得信任,所以很多内情她都是知道的。虽然没见过这孩子的妈妈,可光瞅着这孩子漂亮的模样,精致的五官,她就知道,他妈妈一定是个漂亮的人儿。 "叮!"的一声响,电梯下来了,人们排队顺着走进电梯。刘翠香推着婴儿车依次往里走,可是,走着好好儿的,突然卡住了! 一看之下,刘翠香惊住了,不好!从电梯里下来的一位时尚的漂亮女人,她上衣衣摆垂下的蕾丝穗,缠住了推车杆儿上的螺丝。刘翠香赶忙俯身去拆,却,还在解的时候,突然那女人一转身,"嗤啦"一声,蕾丝穗儿被扯断了。 "啊"接着,女人一声尖叫,"我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刘翠香连声道歉。 女人哪听得进去,"道歉有用啊?你把我衣服扯坏了,道歉就能了事儿?你得赔我!"声音又尖又利,语气嫌恶,居高临下冲着刘翠香而来,一岁半,多大的孩子,从来谁在他面前都是轻声轻语的说话。这突兀刺耳的声音,一下就把小家伙儿给惊着了。就见,小家伙儿开始瘪嘴巴了,眼见着就要哭,这下,可把刘翠香急坏了,这孩子可是霍家的金勃勃啊,矜贵的厉害。 "哇爸爸妈妈" 那可怜巴巴的样儿,看着不让人心疼死。 本来孩子就受了惊,这时,突然又听见一声又尖又利的女声,"哎呀!你倒是说话啊,我这衣服很贵的!" 小孩子多敏感的,哭得越发厉害了。这下,上下电梯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一幕。 "这女的真不懂事儿," "是撒!" "瞧把孩子吓得。" "这情况,谁顾得上她的衣服啊!" "就是,就是。" 此起彼伏的指责声陆续响起。 刘翠香现在哪能顾得上这个女人,小声的哄着孩子,安慰着:"小思念乖啊,不怕,不怕,不哭了啊,"不管怎样得先哄好孩子,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喂,我说你没长耳朵啊,还是聋了?"女人不依不挠,愤怒的喊。 好不容易,小家伙儿哭声止住了,刘翠香这才转头看着女人,"对不起,对不起,不管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 "多少钱你赔?你赔的起吗!我这衣服一件儿一万多呢,你赔给我看看!"女人一脸轻蔑的看着刘翠香。 听女人这么一说,脾气温和的刘翠香也忍不住上火了,"一万多了不起啊,别说一件儿破衣服了。说句不好听的,你如果把小少爷吓着了,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第176章守你一辈子9 女人一听,好么,你一个老婆子,竟然敢看不起我,下一刻,就见她气大的从包里拿出一个大哥大,拨通了,"喂,我不去了,忒倒霉了,衣服被扯坏了在王府井锦华百货一楼,嗯,我等你。" 女人打电话的空挡,围观的人群也散了不少,大部分上了电梯。 女人挂了电话,一脸嚣张的看着刘翠香,眼里的意思是:我一会儿让你好看。 就在这时,"刘妈,不是让你先上去?"随着磁性低沉的男声,一身儿军装的霍东成走了过来。 刘翠香一见霍东成,赶忙推着婴儿车迎上去,"少爷,小少爷被人欺负了,还好没有吓着。" 婴儿车里的小家伙儿看见爸爸来了,好么,那个委屈啊,"爸,爸爸,"两只小胖爪一伸要抱抱,小嘴跟着一撇,眼看就要哭,咳,只是,那眼眶里根本没泪,小家伙儿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做给他老子看的。 这下好,霍东成看着儿子小可怜的样儿,心疼死。两个跨步就到了婴儿车跟前,伸手一把抱起儿子,"思年乖啊,不哭,不哭,爸爸在呢啊,"几小声的哄着。 小家伙儿抽噎了几声,不哭了。黑溜溜的眼睛开始在人群里转,最后停在了欺负他的女人身上,小胖爪一身,"爸爸,她坏,坏,"这是告状呢。 "好,爸爸知道了,替宝贝儿报仇好么?"霍东成疼宠的看着儿子,在他小脸上亲了两口,"宝贝儿听爸爸说,先跟刘奶上楼去玩儿,爸爸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我不!"小家伙儿抱着他老子不撒手,小声音脆生生的,还一脸的不情愿,"跟宝宝一起上去,"开始撒娇。 霍东成无法,笑眼一眯,"宝贝儿要是听话,明天就带你去见妈妈。"抛出一个具有超诱惑力的糖球儿。 小家伙眉毛一皱,貌似在认真思考,他老子是不是在骗他。过了十几秒,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小脑袋,像个小大人儿,"好,成交," "噗嗤,"小家伙儿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周围围观的群众,忒喜人好不好,"真是爸爸的好儿子!"霍东成那个乐,眼里的疼爱都快要满溢出来了。低头在小家伙儿脸上响亮的啵了一下,小心地把儿子又放回婴儿车里,等着上去的电梯再次下来,让刘妈推着孩子上去,看着电梯门关上。这才回身看着仍一脸嚣张的女人,本柔和的脸色直接冷如寒潭,冷冷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被霍东成冷冽的视线盯住,女人"嚣张"的表情像面具一样冻结住,惊怕下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想,怎么样?"说话也开始不连贯。 霍东成笑,双臂环胸,还是不说话,盯住女人惊惶无措的脸。 这时,只听一个男声传来:"海棠," 霍东成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手里提哩着车钥匙走了进来,也是一身儿军装。嗯,来人他正好还认识,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叫郑桐。 本一脸惊怕的女人,这会儿也不怕了,"救兵"来了不是。她狠狠的瞪了霍东成一眼,迈开腿,小高跟儿敲击着地面,飞快的扑向那男人,"郑桐,你可来了,"声音又娇又嗲。 听得霍东成后背发麻,人索性往身后的墙壁一靠,看着那个女人小鸟儿依人的粘着郑桐,开始诉苦告状。 郑桐环住女人纤细的腰肢,也不说话,接着转移视线看向女人所说的人,这一看,呵,这不熟人么!松开环着女人腰肢的手,轻弯了下唇角,郑桐向霍东成走过去,"好巧啊东成,你怎么在这儿?" 霍东成笑笑,"是巧。"眼角瞄了那个此刻明显一副"底气十足"嘴脸的女人,语气清清淡淡道:"郑桐,你丫选女人的品味真是越来越丢份儿了啊。如此跋扈的女人,你也看得上?很会"仗势欺人";吗,这势仗的是你的?"话说的相当不客气。 这下,那个女人懵了,郑桐和这个男人认识? 郑桐一听,眉毛微微蹙了起来,转脸看着倚着自己的女人,"你做什么混事儿了?"语气清冷。 "我我"女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来告诉你吧郑桐。"霍东成笑,"她刚才吓着我儿子了。" 这下好么,霍东成的宝贝疙瘩受了委屈,那能善了?这女人也算自己倒霉,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惹了这位祖宗。 炮火轰鸣,枪声如雨,硝烟弥漫的战场,如火如荼的演习正在进行。 丛林边缘的灌木丛里,十几个迷彩战士隐匿其中。一个个满身狼藉,军装多出已被荆棘划破。他们玩儿命的狂奔了近两个小时,才甩掉了几股纠缠不休的敌人。留下两人放哨,其他的几个蜷缩在灌木丛中,也趁此机会嚼干粮慰劳快饿穿的肚子。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小路上传来了沙沙的轻响,听起来就象是微风掠过了树梢,一群人一起竖起耳朵,心叫不好:"有人来了,"难道是敌人? 放哨的两个战士迅速将身形隐入灌木丛,一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注视道上的动静。只见,两条影子慢慢出现在这条无人的林**上。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军人,都是一身迷彩,胳膊上带着蓝色臂章。这下他们放心了,这表示他们不是敌人,要么是野战医院的,要不是后勤的。 走在前面的女军人一看就是军官,身姿高挑清瘦,长相隽秀。 她身后的战士,随意拎在手上的,是一支德国轻机枪,腰间皮带上别着一把军用砍刀,两把最新式的轻手枪,手臂大腿绑缚着皮带,上面插着几把军用匕首。 第177章大结局1 看这架势,来头不小啊!哪个警卫员会配备这样的装备? 只见两人缓慢而来,步履无声。待两人走近,他们才看清这两位的军衔。那位女军官肩上的,赫然是"一花一星"少将滴衔儿,那位他们以为是"警卫员"滴,人肩上是两杠三星! 这样两位大人物突兀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无疑冲击不小。战士们不由的抽了一口气,却,因为太吃惊,他们好似忘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下一刻:"出来吧!"一个冷冷的男声传来。 一群战士膛目结舌,一个个差点儿没呕死,真想抬手抽自己俩嘴巴子。只能悻悻然起身,出了灌木丛,一个个立正站好,冲女军官抬手行礼:"两位首长好!" "你们哪个军的?"肖华问道。 一个战士迈出一步回道:"回首长,第十三集团军侦察团!" "嗯!"如一点头,开始挨个儿瞟了眼满身狼藉的十几个大兵,目光最后定在队列末尾的一个战士身上。两个人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如一不由弯了弯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她也不想知道,但是她能清楚的从这个男人的双眸中,看到一种苦涩的悲伤与苍凉。 他就像是一头独自在旷野中游荡的狼,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那一身犹如沙漠风起般的粗犷野性,却会狠狠扑打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如一想,这样的男人,骨子里该有着像狼一样绝不会被驯服的骄傲和尊严,是一个好苗子。 走到他跟前停住,如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雷霄!" 如一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往前走。 战士们目送远去的两个身影,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嗅着他们身上那种浓重到几乎化不开的血腥,感受到了他们身上那种只有真正死尸堆里打过滚的人才会拥有的杀气,这让所有战士投向两人的目光中,都不由写满了两个字"尊敬!" 一路行来,如一和肖华走到了一支部队的临时军营前。夜幕下,负责站岗的两名士兵,看两人直直走过来,刚想上去盘问,可是他们却一起瞪大了双眼。两人就象是两尊石化了的雕像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如一和全副武装的肖华,从他们中间走过,一步步的走进了军营。 过了好半晌,两名哨兵中的一个才如梦方醒。这个受过最严格训练的军人,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猛的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狂叫:"天哪,是两位首长,我都忘记行礼了!" 不只是这两个哨兵,所有站在临时军营外围的军人,都惊呆了。 接到手下报告,丢下作战会议的许枫,带着这次"蔷薇"参加演习的一群,看着两个月没见的那人,也惊呆了。 "头儿您不是说,这次的任务,要去最少三个月才回来,怎么"许枫一脸疑惑的开口问道。 如一笑,"进行的很顺利,所以提前了。"两个月时间,在越南的山区丛林辗转,一共经历了十多场恶战,终于将这伙十恶不赦的巨大犯罪团伙剿灭。 那人这般的轻描淡写,只是短短的两句话就带了过去,但其中的险象环生,他们可以想象。每次,她带人越境出任务回来,虽然仍是昔日那个清淡的她,却身上那种让人还没有靠近,就觉得心跳加快的杀气令人生畏!只有身经百战的人,才会拥有那人这种透着寒意,却又有一双平淡得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眼。 为了这次任务,她推迟了原本的订婚日期。每每想到此处,他们一群大男人就觉得无比愧疚。那人是为了他们每个人的生命着想,所以每次危险系数高的任务,都是亲自带队,因为她不允许手下的战士有任何伤亡。 任何一个人,看到她,都会不由自主的对她肃然起敬,是因为她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锐利的好似能看透任何人心的双眼,是因为她的智慧。 她消瘦的身姿,只要往那里一站,就自然而然带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总之,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需要华丽的衣饰,不需要前呼后拥的部下,任何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头儿,你既然回来了,应该好好休息的,怎么就来这儿了?"钟辉道,话罢还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肖华横了一眼,表示不满。 "就是来看看。怎么样,这次的演习?" "唰!" 如一话音刚落,营帘被掀开了,孟锐和崔志两人几乎是一起冲了进来,看到她后齐齐裂出一嘴白牙:"头儿,你回来了!" "嗯!"如一点点头,想起在路上碰到的那一队战士,看向钟辉道:"钟辉,去指挥部打探下,第十三集团军侦察营一个叫雷霄的兵。" "是!"钟辉领命后出了营帐。 剩下的几个无声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了然。 军演结束,如一跟政委指导员,肖华吴勇一群做了简单交代,休假飞往了法国。 俱乐部。 如一看着穆子楚熟练拉杆,俯身出杆打进了三球。他好似无时无刻都能保持一种优雅,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束,不刻意地散发出成熟男人的一切魅力,性感而内涵深刻。 "子楚不管何时都是这么惹人注目,很受欢迎。"卫含看到旁边桌的两个女孩儿一直在往穆子楚身上瞄。 占图语气有些感慨:"哎,子楚可是美男子呐!我们一帮人里他的风头向来最劲,你是没见过,以前大学那会儿,那才叫个风流倜傥魅力不可挡呢。" 第178章大结局2 邹前笑睨着如一,"吃醋么?"语气戏谑。 如一笑,没接话只是摇了摇头。 "毕竟在英国呆了不少年,绅士风度也学了十成十,估计女孩子就喜欢他这种类型。"梁超撇嘴,"咱英国呆的也不短那,且看看咱这身上的范儿,英伦风啊,那些女孩儿难道眼神不好?"语气那叫个哀怨。 如一失笑,点点头"人比人气死人呐。"无良的寒颤梁某人。 其他几个嗤笑出声,笑得肩头颤抖。 "这次来打算呆多久?"卫含问如一。 "不能久待,后天就得走。" "这么急?" "嗯。"如一点头,有些无奈。 穆子楚挥杆失误,摇了摇头下场,走过来将球杆递给邹前,"该你了。" 占图笑着调侃他,"很少见你几分钟就下场的。" 子楚笑笑走到如一身边坐下,捞起她的茶杯抿了口茶,"再打一局,咱们走吧,不陪他们浪费时间。" "不是吧子楚,这么快就要走?"邹前用很不纯洁的眼神瞄着穆子楚,"这来了还没有一个小时呢。" 子楚笑了笑,一脸理所当然的道:"我就是见色忘友,怎么了,不服?" ""一群人顿时无语,拜服啊,他这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邹前起身,冲如一笑着摊了摊手,"光我一人打没意思,一起?" "好!"如一起身,走过去选球杆。 占图看着桌前怡然撑杆的如一,"她的姿势很漂亮,也很专业。"发出观后感。 如一今天穿的很简单随意,白色的针织衫,黑色休闲裤,半坐在台桌上,白净的皮肤在室内白帜的灯光下有一种朦胧感,颈部的线条异常柔美,微微侧着头,神情很专注,周身却透着一股淡懒的风情 子楚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她在他眼中从来都是耀眼的,不论何时。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开始滋生着的感情,在岁月中经过坎坷,经历诸多波折,不管是绝望还是痛彻心扉,她终是他穆子楚的。 那份爱已经将他和她的身心和灵魂紧锁,谁也不会改变。即使她将成为他人的未婚妻,但他知晓,她的心只属于自己。一纸婚约,虽只是一张纸,可他却无法给她,不得不说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说不嫉妒唐逸是假的,但得到了她全心全意的爱,他还有什么不知足? 前日,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声"子楚,我想你,"让他痛了几百个日夜的心,在瞬间得到了抚慰。 昏黄的灯光因灼热的鼻息而散发暧昧,暗影在地上烙印,犹如一轨心痕,缠绵悱恻的是他们溶在一起的影子。 她软软地靠在他的胸口,耳边是他激烈的心跳。细白纤长的双手慢慢上移,顺着他的肩、他的颈项,而后停在他微沉的唇角。 眉梢一颤,她微微抬眸:"子楚,对不起,"凤眸微暗却凝满情愫,盯得他一阵心慌,"对不起,伤了你。" 他轻叹,环在她腰间的力道紧了又紧,几乎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 "我想你。"她浅笑与他对视,一遍遍地低喃,"子楚,我想你。"动情的话语催热了他的胸口,柔软了他的心头。 他微微一笑,低头亲吻她的唇,亲吻着她的长发,深深深呼吸,她的味道令他太想念。 她脉脉地望着他,眼眸澄澈见底,漾着动情的涟漪。就这样瞅着他,像会勾魂夺魄似的,美得让他沉溺,不由微醺。 她的眼中只有他,而他又何尝不是? 如今想想,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他还记得那天她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子楚,我早已恢复了记忆,可是一直未告诉你。" 她不说为什么,他也不会追问,因为知道,她那样做有自己的理由。 之后的日子,因为心安,所以不再失魂落魄。他等着她,等着再见那日。 终于,她再次站在了自己面前。 霍家书房。 "啪!" 响亮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空气里,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霍东成的脸上,一丝艳红的血丝,缓缓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 "小成,你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连爷爷的话都不用听了吗?"老爷子铁青着脸,伸手指着孙子,因为过度的愤怒,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他放声怒吼道:"打小儿,一家人都宠着你,霍着你,你看上了季家丫头,也没人反对,你不顾面子里子,死缠着那丫头,也没人说什么。爷爷一直以来也支持你,可是你现在还没有看清白吗?" 霍东成只觉得脸颊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疼痛,两眼倔强的望着老爷子,不说话。凝视着老爷子额角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爬上去的几道沟壑,那花白的头发,老爷子眼里的无奈,霍东成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哽住了。 老爷子有多宠他,从来是有求必应,可他却让这位老人为自己操碎了心。 但是现在老爷子真的怒了,或者说他是真的急了! 老爷子长叹口气,嘶哑着声音说:"小成,如果你今天不给我个准话儿,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霍东成知道爷爷说的是真话,他老人家纵横朝堂数十载屹立不倒,面对朋友、家人,或者是敌人,他说出来的话,就是钉到木板上的钉子,绝无更改! 霍东成怔住,呆呆的望着老爷子。 霍老爷子也停止了怒吼,他在等霍东成的最后回复。 第179章大结局3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慢的好似被凝固了。 霍东成"噗通"一声跪到了老爷子的面前。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孙子,霍老爷子只能无奈叹气啊。 东成是他最宝贝的孙子,是他看着一点点长大,用培养"继承人"的方式,培养长大的。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子了,太了解他的这个表情了,因为延续了他的血脉与骄傲的孙子,就是他年轻时候的翻版! "我真的想放下的爷爷,真的想可是我已经放不下了啊,爷爷!"霍东成凝视着老爷子,一字一顿的道:"我不能没有她!" "哎"这一声叹息中,有多少过不得,多少无奈和疼。 "爷爷" 听着孙子发颤的声音,霍老爷子只觉得鼻子一酸,抬手冲孙子挥了挥,"你走吧,走吧," "谢谢爷爷给了成儿太多的纵容,请恕孙儿不孝,请恕孙儿连累了伯父,爷爷请您受成儿一拜!" "砰!" 霍东成的额头狠狠磕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地上,艳丽的鲜红随之染红了他的额头。当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的,是泪水,更是悲伤,还有不容转圜的坚定。 下一刻,霍东成转身面对坐在沙发上的父母,"爸妈,儿子太任性,儿子太不孝,儿子不求您们的原谅,只愿你们好好保重身体!" 话罢,俯身磕头,"砰!"霍东成的额头,再次狠狠磕在了大理石面儿上,他磕的是那样的狠,书房里每一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他的额头与地面对撞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他再次转头,转向霍云雷:"三伯,成儿对不起您,您打小儿那疼我,我对不起您!" "砰!" 霍东成的额头第三次狠狠磕下,每一次他的额头重重磕到坚硬的地面上,每一次血花从他的额头上绽放,老爷子的眼角就会轻轻一跳。 老爷子真的想过去拉住他,他的眼神中那种绝望,那种疯狂,让老爷子的心里不由自主的涌起了一种凉意。见惯了大风大浪,看惯了事过境迁人事两非,也见惯了官场上的人心叵测尔虞我诈,老爷子清楚的明白,这孩子的眼神,是一种抛弃了一切希望,把所有的专注,所有的感情,甚至是所有的生命,都要一次性倾泄出来,只为那个人,他的孽障! 这是一个冗长又短暂的梦 说冗长这像是播放着古老的旧时期的影像熟悉又陌生的面容频繁交替着跨越前世今生的河流黑白色调的场景或苍茫,或悲伤,或快乐,或无措循环无止境得让人叹息 道短暂最后的最后,画面停留的亮色,温暖的错觉,清晰的犹如多年前幼时的天空,蓝白如洗仿佛,那人还近在咫尺,扶着他的面颊,揉着他额际的发丝,笑语嫣然的温言唤着:"夜"而,不过须臾幻象却飘散如云雾,无影无踪独留颊边一抹热度,若有若无消弱的让人措手不及 所以,挽留,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只是,当真实回归手感他啪的张开眼墨眸涣散 寂静中传来一声怅叹 良久压抑的寂静 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到越发焦灼起来 起身打开灯,诺大房间的四面墙上。 或蹙眉,或勾唇 一颦一笑,动人心魄 或愠怒,或开怀 举手投足,神态天成 有一女子,容华绝世,栩栩如生 窥那风情,染尽纤尘,直摄心底 一列相片,两世情殇 写尽风花雪月道透俗世变迁 回头观之,无尽惆怅 唯有那记忆中那巧笑嫣兮的人儿 定格永恒 积雪覆盖的庭院中,墨发女童孤身而立,任由铺天盖地的飞来雪水打上面容,润湿双颊,墨黑的双眸中被摧毁的七零八落的情绪,凌乱成激流 呼啸北风飒飒作响,不住的在耳畔告知她斯人已逝 从此天上人间再无温暖之所 永无归处 ""简澈夜扬颈,看着画中熟悉却陌生的女子,轻轻摇头清浅的阳光撒入,将那眉梢眼角渲晕得有些淡薄 "果然,那年我将你从雪地里抱起来时,听你断断续续几句话,就知道你"他呢喃的声音渐渐暗哑:"可是,如一啊你这般折磨自己,他走了也不会安心啊" ""他用视线静静描绘照片中人的形貌,并不出声 良久后。 他转身,慢慢走向屋门。 他已经离开她太久,想念已不能遏制,他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飞回她身边。 如一和唐逸从二楼下来,没有走出太远,迎面撞见了刚进门的霍东成。 他看见他们,冷着脸停步,就站在那望着如一,好似要在她身上看出个洞来才罢休。 唐逸伸手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肩膀往前走,根本看都没看霍东成一眼。 霍东成又气又怒,一个跨步挡在如一面前,要伸手去抓如一的手腕,唐逸动作极快的闪身介入两人之间,似笑非笑的看着霍东成,唇弧若灿,似讽还讥,"她已是我的未婚妻,请你放尊重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却让霍东成即时哑口,当场回不了嘴,眯着眼冷冷盯着唐逸。 霍东成知晓,事到如今他无论再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正眼看他一眼。 第180章大结局4 曾经对她的伤害已经无可挽回,他不曾后悔。因为他和她有了这辈子也无法斩断的羁绊,融入和他和她血脉的孩子。 只是,他的不满足,不甘心,却日益剧烈,折磨着他的身心。 "能谈谈吗?"霍东成收回手,眼神真挚地望着如一问。 如一微微蹙眉,沉默了须臾,"好!"转眼看向唐逸和简澈夜,"你先去,我晚点儿到。" 上了霍东成的跑车,疾驶上路后他拨打手机,"我离开一下,晚点到。"挂了电话他转眼望着如一开口,"你真的不在乎孩子的想法吗?" ""如一沉默,视线绞在车窗外,路况还算熟悉,虽然不知他会带她去哪里。 "你是孩子的亲妈,就不为他的将来想想?"霍东成知晓,孩子只是他想挽留她的借口,一切只是他的垂死挣扎。 如一笑而无语。 霍东成一怒极,"除了沉默,你"话未说完没音儿了。 "好,"如一收回视线看向霍东成,"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嗤笑出声,笑得苦楚,笑得无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气回腹,一只手肘搁在车窗外,脸微别过去,唇冷冷出一抹弧度,还以为自己真的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再也没有火性,原来那个自己不是在她的面前。 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渗上来一丝难言的苦涩和痛楚,眼角余光里,是她柔和隽秀的五官,神色自如中似笑还含,神情引人致命,大概任何一个男人见了此时此际的她,都会抵挡不住那异样魅力,直看得霍东成心内柔肠微微百转,怔怔然移不开视线。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到了六十六楼,刚出进门他的电话响起,随口和她道,"你先坐。"话罢,人已走到窗边讲电话。 入目的视野非常开阔,感觉上象一眼望不到尽头。仔细一看才明白那奇特感原来来自于设计,舒适空间内没有任何作间隔用的白墙,不管是客厅,书房还是餐厅和厨房,全是以幻彩璀璨的琉璃砖艺术造型巧妙地分隔出完整区域,半开放式的卧室里一张大床依着玻璃幕墙放置,入门瞬间视线穿透玻幕溶入夜空,灯亮后玻幕如镜,更把房中一切原形折射使空间放大不止一倍,影影幢幢使人觉得看不到尽头。 如一在沙发上坐下,背靠沙发背阖眼假寐。 浅浅的呼吸拂在她耳际,一声惆怅的轻叹轻得她几乎听不见。她屈起手臂抵在两人之间,抬眼迎上他的双眸。 "告诉我,为什么?"她静默,然后声音和发丝一齐低了下去,"答案你一直知晓不是吗?" "是啊,我一直知晓。"霍东成呢喃着这句话,是你太残忍还是我太认真,如果爱情可以瞬间忘记,我又何苦那么的爱你。 窗外,华灯璀璨。 屋内,隔着茶几,她和他一站一坐,沉默啜饮。 离她愈近,胸口的酒气就愈发浓郁,密密痒痒的酥麻感自肌理弥散到心间。 这样的夜,如此的月,他只浅酌了几杯就已微醺。 "霍东成。"她微笑着打破长久的沉默,唤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已沉醉。 深深凝着倚窗而立浅酌的人儿,霍东成面色如昔,却,微颤的指尖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年儿,"他迷恋地唤着,走到她面前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如一含笑对上他的视线,用眼神意识他坐。 唇角不由弯起,霍东成挑了挑眉,眼中流溢温柔:"你居然没有拒绝跟我来,真是令我意外。" 如一走到沙发边重新落座,倒了杯酒,放在他面前。 "宝宝可好?"霍东成捞起酒杯,送至唇边抿了一口,问。 如一淡淡一笑,为自己续了了一杯:"嗯。" 霍东成倾身靠近,眷恋地抚上她的面颊,"就算你薄凉至斯,我还是如此心甘的爱你。" 一反常态,她并没有避他如蛇蝎,躲开他的抚摸,抬眼迎上他的视线:"霍东城,放了你自己不好吗?" "呵,"霍东成苦笑,"年儿,不是不放,而是愿不愿放。"手指滑到她的唇边,来回地抚着,"这就是你今天愿意跟我谈的原因?"隔着茶几,他探过身去,眼中只有那如花樱唇。 "哎"如一唇张了张,只能溢出一声叹息,"你这般执拗,最终苦的只能是你,不是吗?" 那双眸子太过清淡,令他心猝然抽疼,却只能沉默以对。 "霍东成,你,"她轻轻唤着,眼中有些许复杂,更多的是无奈。 "不"他捧起那张脸,痛楚地盯着她的眼,"我放不下了,放不下了年儿年儿"他绝望地喃着,好似溺水的人抱住圆木,一松手就会丧命。 "我从未爱过你,霍东成,一定一点也无。"话决绝儿直白。 "不"霍东成痛苦摇头。 "你这是何苦?" 他身体微僵,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极小小心。 "不能的,我明白不能。"他埋首于她的颈窝,执着地一遍遍低喃。 他和她已经有了斩不断的牵绊,为何还是这样的结局? 为何! 霍东成收紧双臂,早已干涸的泪腺又已丰盈。 为什么 "霍东成,你把自己桎梏在一段无望的感情里,你明明知晓的,即使伤得体无完肤,也不会得到回报。" "那好,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哑哑开口。 第181章大结局5 "天下好女人多得是,你会遇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那样不好吗?" "不会了,不会了,我眼里除了你,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他的声音已现哀戚。 她挣出他的怀抱,目光清淡,"霍东成,我不欠你什么。" 是啊,她不欠他什么,这个凉薄心冷的女子,却是唯一可以进驻心底的人儿。 情意再浓,终是一场梦。 他垂着头,双手在身侧紧握。 不是不放,而是不愿放。 想起自己的话,霍东成不由嗤笑,"如你所愿。"怎么发出声音,怎么放开双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偏过身,强迫自己不再看她,指尖没入掌心。 他看着她隽秀的脸,含泪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突地,他止住笑,直勾勾地望着她,好似怎么也望不够,下一刻阖眼,沙哑这声音说:"果然啊"喉头颤着,"你还未离开,我已经开始后悔。" 他猛地睁开眼,身侧已空无一人。 举目是高远的苍穹,他独自一人望了很久。不知望到什么时候,他苦笑着坐下,一口一口灌着烈酒。 今夜,杯中的月光如此醇美,却醉不了他。 原来,有种寂寞叫做成全。 月下沉吟,念谁?谁念? 如今,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就在这个城市的不远处,而她却不是他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当我们的心脏不为自己而跳动,却卑微的不希望对方知晓? 有没有一种情感?当明明知道应该抽刀断流果断抽身,却仍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有没有一种矛盾?即使知道对方永远不会爱上自己,也要偏执于角落守候? 我们都曾经希望,自己是某个人的全世界,捧在手上,宝爱一如明珠,但事实却往往令我们大失所望。 我们都曾经憧憬,那人的呼吸与自己全然合拍,一举手一投足,转瞬回眸间对方即获悉自己的心意,但事实却是,这份儿单恋的情,只余留寥落,不会有结果。 是孽,是情,是无望的缠绵 时光一日日流逝,到最后任如何思忆,他能找回的也不过一点点沉没在音乐水底的残缺影子那熟悉到灵魂里,曾经相拥相吻的画面。 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想起了从前。 终于还是,让人控制不住,想将她紧紧抱住,将她勒进骨肉,融为一体。 她轻轻推开月牙白的大门,抬腿进去的刹那整个人怔住。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也是紧拉的,黑暗中不远的沙发上明明灭灭地闪着一点火光,不知是谁躺在那里无声吸烟。 探手打开屋里的壁灯,昏黄的灯光里,她终于看清了那人是谁。她走过去,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即使近在咫尺看着他仰望着天花板的脸,昔日绝美的脸,憔悴成苍白的容颜。 "为什么?"她问。 他不答,夹烟的指伸到茶几上,无声弹下一截烟灰。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自己如斯执着;不明白为何他对自己用情这么深;不明白他这些情绪源于何? 在她告诉他自己选择的是唐逸后,他只说要一辈子守着她,语气那样执拗,那样决绝,眼里是沉重的伤和痛。 第二日,他刻意离开,一走就是数月。 "澈夜,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所有这些,通通,到底为了什么? 无止境的沉默。 烟被掐灭的嘶声,黑暗里他哑声说,"为什么老天要我在遇见你?既然让我们再次相遇,又为何将你的心给了另一个男人?"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让她面对他,他侧过身,离她的脸只有几寸距离的眼眸里依然闪着薄夜冷星,带着一丝挣扎过后的疲倦,暗淡。 他伸出长臂将她拦腰揽起,她被他翻身压进沙发里,他的唇印了上来,暗黑如无限深渊,蹦出理智束缚的心带着勒伤血迹急速下沉再下沉。 他已经忘记了多少年没有触碰这两瓣娇软的唇,他缺失不全的心也在等待中成了千疮百孔。 薄嫩唇瓣因他的急切狂烈而受损,嘴里有淡淡的甜腥味道。 他解她的上衣纽扣,她欲制止已被他骤然擒住,他的手一刻未停地继续原来的意图,"别拒绝我如一,我求你,求你"声音那样哀戚,带着浓重的殇,"你知道,我这辈子不会有,也不可能再去碰其他女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就当你怜悯我也好,算是给我简澈夜,这个爱你爱的疯魔的男人,一个"洞房花烛";只有我和你,我是你的夜,给我留个念想。" "别这样澈夜,"她未挣扎,声音里是浓浓的无可奈何。 情这个字,如枷锁,像一条柔韧的绳子,不知道勒痛多少人的心肉。如一想,他和他们的纠缠,何尝不是一条"情绳"打了死结,勒伤他们,也勒伤自己,勒住身心,栓成死结,她和他们都被锁在这个死结里。 如一幽幽叹气,看着他的侧脸,俨然皎艳,朦胧的惊梦。 情绳绕颈,炼粹了他的殇,"如一,每个人心灵深处都盛开着一朵恶之花,都藏着无法被救赎的罪恶,缺陷始终伴随着整个人生,真正的邪恶绝非杀戮本身,而是诱惑的力量,你不否认吧?" 是啊,他从来是了解她的。 只听他轻叹口气,说:"如一,我常叹,你就是住在我心里的魔!" 听见他轻叹了口气,"我常叹,住在我心里的魔鬼啊!"声音越发嘶哑,"我有时候都恨自己,也怨死自己,可再恨再怨,终了终了,还是不舍,不甘啊,是妖,是孽,是劫,是恨不欲生!,我依然爱你,哪怕我死了,闭眼的那刻,眼里心里的,刻进骨子里,都是一个叫沈如一的女人,"心被撕裂的,已经没有了知觉。 第182章大结局6 "哎"如一无言以对,只能化作一声幽幽长叹。 "如一"他亲吻她的眉眼,温柔缱绻,他的唇,沾着苦楚,沾着惊惶,沾着凄凉,沾着卑微,吻着她的颈项,她的耳后,她的脸庞,她的唇角。 "如一,"他的手穿入她的发里,有些用力,磨砂着,梳理着,痛苦的望着她!眼中的挣扎已经抽丝成深红,穿入她发间的手那样重,那样重"如一,如果我死了,如果有下一世,如一,你能否爱我,只爱澈夜?" "好,如果下一世我还是我,你还记得我,能找到我,"她回答。 突然,他疯狂撞上她,唇,狠狠吸允上她的唇!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至少他是她的!心死,魂走,人凉,他也是她的!不属于六道轮回,不属于神佛,不属于妖魔! 他只是她的!走到哪里,都是她的! 简澈夜疯狂的吻着他,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滴在她脸上,他的手还穿在她的发间,有时,撕扯着她的发,另一手穿进衣服绕到背后,去解内衣的暗扣,却,被她的手抓住,阻止他的继续,"难道非要我死在你生前," 如一怔住,眉狠狠蹙起来,面对男人眼中几近破碎的伤,她只觉下一刻,身体里所有的气力都被抽空终是她伤了他啊,手臂上桎梏的力量消失,他继续手下的动作,唇,再次贴上那两瓣艳丽,紧紧纠缠住,仿佛要吮出血,吮出她的狠心,她的凉薄,此刻的男人,仿佛已经陷入无尽的凄苦荒凉,"为什么,"她的手已经刺入他的胸膛,抓住他的心在使劲的揉碎,揉碎! 他的身体紧紧压制她的身体,"为什么?"他重复问着她,一把褪下她全敞的衣襟。 "呵呵,"如一自嘲轻笑,"能有"她的声音被他堵在了嘴里。 为什么不记得我?为什么不能爱我?为什么会有别人?他在她耳际的喘息带着狂乱,"为什么我不行?"她无言以对,无法作声,只能紧紧抱着他颤抖的肩颈。 他再度封住她的唇,吞噬她混乱无边的思绪,狂热动作没一秒消歇,失去耐性地将她腿间仅有的一点遮蔽直接撕裂,大掌强硬打开继而曲起她双腿,他的身躯异常炽热,嗓音因压抑而沙哑,"我控制不了。"话声未落 没有前戏的进入,她痛得倒抽冷气,全身痉挛,紧咬住唇不让痛哼溢出来。 他猛吮她耳下嫩肤,气息狂热。 她尖锐的牙齿用尽全力,嘴里全是腥甜。 终于他不再动,全身紧绷如铁。 浓郁腥甜从齿根渗进舌尖唤醒一丝清灵,她松开嘴,血顺着唇角留下,染红了下巴,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 他仍在激然喘气,与她在黑暗中对视,他的眼神像是受到攻击,致命受伤的皋狼。眼内都是浓烈的思念、渴望、痛苦、狂热和眷恋。 他咬牙退出,下一瞬将她抗上肩头直线走向楼梯,碰倒了不知是花瓶还是摆设,暗黑里只听到砰砰连响,不到一分钟她已被甩在主卧的床上,他赤条的长身紧压下来。 已无路可退,在一滴滴冰凉的泪水滴在脸上时,她合上眼全然弃守,他却忽然静止。 散发炙热的长躯如火源密实地贴着她全裸的身子,滚烫如燎让深深恐慌的她禁不住微颤,良久,他的手轻轻贴上她的脸,指掌沾上她脸上自己的泪,往下缓慢地抚过她每一寸肌肤,撩拨她的感官。 他的鼻尖蹭着她的颈项,脸埋进她的发间,他闻到了只属于她的气味,让他依恋的独特馨香。 黑暗中她轻轻把他抱在怀里。 他全身一僵,将她的手扳离他的身体扣在枕边,撕裂的极痛在他心口紧揪的瞬间袭来,他施尽全力的融入她,仿似多年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找到了地方安置自己。 就连窗外夜色也分不清爱恨,无数情绪疯狂交织,他浑忘一切地在她体内反复纵驰,仿佛要与她结合到天长地久,从今以后至死不分。 家里如果没有你,空的像一座监狱。 曾经,他以为。只要孩子留在他身边,她总有一日会回头看他一眼 却,她是回了头,看的只有儿子而已,对他只有视而不见。 房间很空旷,黑漆漆的没有开灯。霍东成坐在沙发上,低头出神的盯着指尖儿那一点忽明忽暗。 季流年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了,从今以后,她完完全全属于唐逸,再也不会和他相关联。 霍东成还记得以前的话,他仿若宣示般说:"你逃也没用,我要你!"那是多久以前了呢?是她失踪前那日,离现在好久了,好久了啊,那时,她还是少年的韶华。那时,他年少轻狂,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只要愿意,但凡想要的,不择手段,抢也要枪到手。 可她终究是个异数,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她是他霍东成逃不脱的劫数,束缚了他的身心,使他无法挣扎,动弹不得,时间从来那样无情残忍,硬生生的把她和他分隔开来,她是开在彼岸的曼陀罗,他隔着忘川河久久凝望,只能瞻仰那份儿诱惑的美,空气里飘来属于曼陀罗的香味儿。 却,他伸出手,她已是他无法触碰的存在。 失去了她,他的心现在趋向于麻木,他就这样坐在这间为她预留的家里,一次次打发静寂下来的光阴。像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看着落日光线姗姗透过玻璃橱窗,一点点撒下黑暗。 第183章大结局7 每当夜色降临,霍东成并不掌灯,任黑暗和寂寥穿透毛孔,吞噬整个他,如今,留在他身边的发小,只有朝阳一个了。他很担心他,所以一有空总来陪他,安静的坐在他身边,陪他喝酒。 有一天,夜里静坐的霍东成说话了:"朝阳,我是不是错了?" 朝阳长长叹了口气:"东成,你何必这般折磨自己?" 黑暗中看不清霍东成的神情,但朝阳能听到他压抑了颤抖的哽咽声:"我爱她啊,所以为了得到她,我不择手段,我没办法啊,她眼里根本没有我,没有我,我没办法了,心想如果和她有了血脉相连的骨肉,她总会看得见我吧?可是,却将她越推越远了,她现在即将是别人的妻了,这一生,以后的日子,我要怎么熬下去啊," 朝阳久久沉默,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朝阳知晓,其实他并不需要自己回答的。想必,他的泪水已经在肆意地流淌,尽管黑暗中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 半晌,朝阳哽咽地说:"东成,你如果难受,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我出去,帮你关好门。" 朝阳退出了客厅,背靠在门边墙壁上,疲力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哭泣声。 公寓还是一片漆黑。他最好的哥们儿还留在了黑暗里,让痛苦渐渐滋生,然后被吞噬。 原来不是这样的。他和东城,许南、志风、于陆,总是混在一起,吃喝玩儿了。那时多好啊,可如今怎么就成了这样呢?一个个分崩离析,成了彼此熟悉的"陌生人",擦肩而过不语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霍东成的喜怒哀乐还在冬眠,精致隽秀的脸上不起一点波澜,好似戴了一张面具。 就好像躯体还在,心却已死。 好在还有儿子支撑着他,小家伙儿每晚都要紧紧挨着他,央求他讲故事给他听。 霍东成不缓不急地读着:"星星爱上了太阳,可是总也无法见面。因为,太阳出来的时候,它就该隐去了星星说,"我只要看着那份儿璀璨的光芒,便心满意足了。";它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它就在那里,在那遥远的地平线上。";" 小家伙儿抬起和那人如出一辙的,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清澈无尘的水晶:"爸爸,为什么星星和太阳不能在一起?" 霍东成看着可爱的孩子,低头看着,没有说话。 面对着纯净无垢的小天使,他也说不出话。 小家伙只有三分钟热度,见他不答,没几秒就转移了话题,继续笑着:"妈妈说下个礼拜天,带我去迪士尼乐园,我最喜欢唐老鸭和米老鼠了。" 他伸出尚稚嫩的手臂,胖胖的小手碰碰爸爸的脸,大眼睛眨巴眨巴,里面都是希翼:"爸爸,你和我们一起去好吗?" 霍东成沉默了很半天,扯了扯唇笑着说,"儿子,爸爸忙啊,那天要上班,没时间陪宝宝和妈妈去了。等下次,下次爸爸专门休假,然后陪宝宝和妈妈一起去,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小嘴撅了起来,像是能挂个酱油瓶,扭着肉呼呼的身子,开始蹭着爸爸撒娇,自从把儿子接回身边后,霍东成的生活开始规律。他辞去了军中的要职,申请调到了行政单位,做了个清闲的差事,只为能多多陪着儿子,看着他成长。 他虽然不是身居要职,但身边不乏有女性示好,以他这样的容貌和身世,而立之年仍未婚,不得不说属于被看好的黄金单身汉一族。 虽说他有一个四岁的儿子。 家中父母长辈也为他操心,可是每次试探的提起,都被他敷衍了过去。家人也无法,久而久之就没人再提了。都知道他,心里除了孩子他妈妈,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这日下午,霍东成早早回了家。刚进家门,老爷子坐在客厅。 霍东成恭恭敬敬的跟老爷子请了安,坐下还没一分钟,老爷子搁下茶杯开了口:"东成,爷爷今儿来不为别的事儿。" ""霍东成沉默,老爷子这么开口,接下来要说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见他不语,老爷子只是无奈摇摇头,接着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总要为思年想想吧?时间过得多快啊,孩子越来越大了,你难道想让他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在学校被同学取笑?" ""霍东成依然不语。 老爷子气死,这孩子怎么就成了个据了嘴的葫芦,却也无法,明年,老爷子就要退下来了。年过花甲的老人了,为儿孙操了一辈子心。如今要退了,还要为他这个不孝的孙子费心劳神。 霍东成知道,他不该啊,可 老爷子多无奈啊,再开口已经有些苦口婆心:"小成,初夏那丫头不错,个性又好,对思年肯定也不会错。她一直喜欢你,等着你,"话未说完,又是一声长叹。 寒初夏,交通部部长寒穆的掌上明珠。 端庄秀雅,知书达理,学历斐然。这些美好的形容词堆砌在她身上并不为过。其父亲寒穆,是老爷子的老部下。 她从不追问霍东成以前的事情,知晓他心有所爱后,毅然出国深造。回国后,知晓他与那人再无可能,便站在他背后默默地等待,如同他一样爱得卑微。 季流年没有给霍东成机会,而霍东成同样没有给她机会。 所以她自己创造机会。 昨日,她去单位找他,话说的开门见山:"东成,你应该了解我,其实我是个内向的人,从来不主动对男士示好,也不接受任何一个男人不单纯的邀约。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我愿意改变自己,只为了能爱你,留在你身边。孩子,我会视如己出,即使在一起以后,你哪怕说不要你和我的孩子也可以。"如此直白,坦诚,真挚,却那样卑微。 第184章大结局8 沉默良久,霍东成依旧无言,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霍东成推开会议室大门,率先走了出来。寒初夏从外间靠壁的木椅上站起身,拦住了他的去路:"东成,我知道你有时间。" 霍东成示意秘书先行,退开两步远,站在适合不失礼貌的距离外,"我不能答应你。"他交握插兜,真诚的迎上她的视线,淡淡地说,"我不想骗你,也不想敷衍你。再说,霍家已经足够强大,不需要政治联姻。"话说的丝毫不留情面,却也不失真诚。 "哈,"寒初夏笑,"又是这个答案,"如此千篇一律,雷打不动的淡然。 一身得体淑女裙,端庄优雅的寒初夏,脸上却换上了复杂的表情,带着一丝清冷:"霍东成,你谁的话也不听,如果是季流年的话你会听吗?" ""霍东成不语。 "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如果我得到了她的支持,你是不是要接受我?"虽是问句,她也没想得到他的回答。 为了霍东成,她苦苦搜寻到了很多内幕,有的甚至通过不正当手段"恐吓"到的:她发动父亲去找霍老爷子,又亲自拜访霍东成父母,软硬兼磨,力求个个击破 可以说,只要能打动霍东成,她什么事都敢干。 却换来霍东成每次的拒绝,退避三舍。 今天,她不顾被风吹乱的发丝,豁出似的说:"霍东成,我清楚地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我这辈子要定了你。"语气带着坚决,带着不容转圜的决绝。 霍东成蹙眉,脸稍稍变色,他沉声回答:"寒初夏,这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不准牵扯到她。" "哼!你等着吧。"寒初夏丢下一个冷冷的笑容,转身一阵风地走了。 这家餐厅氛围非常不错,高雅清静。深紫色天鹅绒的沙发座,视野宽广的落地窗,玫瑰红的刻花镂空拖曳窗帘,悠扬清雅的古典音乐,让人不由陷入轻松淡懒。 餐厅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美丽婉约的女子。 如一走过去时,女子正品着茶,抬头看见她,微笑着起身,像她伸出右手,"你好,季小姐,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语气有礼,带着一分疏离。 如一微笑点头,伸出手礼貌轻握女子伸出的手,"你好!只是个称呼罢了,随意。"态度礼貌,同样也很疏离。 面前的女子,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漂亮优雅,气质温婉柔和,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昨天,接到她的电话,如一着实有些意外,因为并不认识她。电话里,她直白道明意图,说是想约个时间面谈,谈一下关于霍东成的事情。 "今日见面的目的,想必你多少也知晓我的来意。也无需那些表面的寒暄,我就开门见山了。"她冲如一笑了笑,很是温婉。一身得体的衣装衬得她优雅,高贵。 她身上有种浓郁的香墨气息,很书卷很文雅!喝茶的动作优雅漂亮,身子放松靠坐在沙发上,左手托盘,右手两指捏杯环,小拇指微微翘起,带着点三十年代老上海富家小姐的娇气。 如一浅笑,心中不由对女子的这份儿直接和坦荡给予赞赏,"请!" "我爱霍东成,爱了八年,追了他八年,等了他八年,从十八岁到现在。"女子微微敛眉,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有微微笑意,可唇角的弧度却凝着一分苦涩,"可他从未对我的感情给予过分毫的回应,更逞论爱我,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话到此处顿了,她抬眼看着如一,"我知晓他爱得人,一直只有一人,就是你。他的爱一直未变,爱得卑微,爱得执着,也爱得决绝。也知晓,你对他无意。就如我爱他般,也是一厢情愿。"语气那样无奈,那样哀凉。 如一但笑不语,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季流年,如果我说我今天来,是请求你同意我和东成在一起,你信吗?"女子直视着如一的眼,满眼真挚坦诚,更多的是哀戚,恳求:"我知道,霍东成会听你的。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同意,所以求求你帮我好吗?" 如一有些失笑,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掏出烟点燃一根,沉沉的吸了一口,敛目沉默须臾才道:"你今天坐在我对面,说明你已经对我和他之间做过详细的调查。相信你也应该会预料到,我会如何回答了。" 女子点头,算是默认。 如一扯唇笑笑,"如今,我已是他人的妻。按说,他的事情再和我无关了,你无需征求我的意见。可不能否认,我和他中间始终牵系着一层,永远无法斩断割除的羁绊,毕竟,他是我孩子的父亲。"想到那个小人儿,如一心底就不由泛起一丝甜意,眼神也跟着放柔。 小家伙儿每次给她打电话,就开始一声声软糯的跟她撒娇:"妈妈,妈妈,宝宝好想你,"每次见到她,笑得露出刚长出的没几颗白牙,伸出小胖手要她抱,还不能撒手。 还记得,那是小家伙儿被接走后三个月。小家伙儿头次和她分开这么久,回了季家后,黏着她不放,在家里,她走哪儿他跟哪儿,抱着大腿不放。 她要去部队,要他留在家里,陪着外祖父和姥姥。小家伙儿立马就哭,在地上打滚儿耍赖,嚎啊,小声音儿又亮又脆,她就坐沙发上喝着茶看热闹,看他能闹多久。 小家伙儿嚎累了,就停下来歇会儿,见没人搭理他,就接着嚎。眼看着小嗓子都嚎哑了,小家伙儿还没有停的意思,偷偷的拿眼瞄了她一眼,见她无动于衷,再接着嚎,她不搭理,老爷子他们过不得吧,这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撒,看不过去了,都拿眼斜她,他姥姥更是,心疼的赶紧抱起来,拍着他连声的哄,"宝宝不哭了,要把嗓子哭坏的,姥姥要心疼死的,"说着还不忘拿眼横如一几眼,"是你妈妈不好,是你妈妈坏,就专门欺负咱宝宝,"小家伙儿不依,梗着脖子,扭着小身子往地上出溜。 第185章大结局9 老爷子和他姥爷也开始哄,几个舅舅轮番哄,一家人可是哄啊,好说歹说,哄了半天还是哄不住,你说这小家伙儿有多拗,就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就是要缠着跟去的。 最后无法,只能带着小家伙儿去了。 进了军营,一下车,好嘛,被许枫他们一群人围着,小家伙儿一点儿也不怕生,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瞅着众人,眼里都是好奇。 她叫他打招呼,他就奶声奶气的,一个个挨个儿叫,一口一个"某某叔叔"小嘴甜,长得又可爱,虎头虎脑的,叫的又欢,把那一群混小子喜得眉开眼笑,一个个抢着把小家伙抱着,抛到空中,他也不知道害怕,还咯咯直笑。 后来,回了家,老爷子问他:"宝宝,妈妈的部队好玩儿吗?" 小家伙小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两只小胖手拍的吧唧作响,"好玩好玩,外祖儿,宝宝下次还要去。" 老爷子把他抱到膝头坐着,又问他:"宝宝喜欢当兵的吗?" 小家伙儿不懂,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小脸儿满是认真的问:"外祖儿,什么是当兵的?"逗笑了一屋子人。 自那以后,除了有任务或军演时期,每次小家伙儿一回来,必去军营里撒欢儿,简直就是一直疯了的小老虎,那个折腾劲儿,当初霍东成接走孩子,她和他约定,除了头三个月。之后的每月,每家一半。 如一笑眼望着女子:"你在我面前,如此放低姿态,无非是因为太爱。我又有什么权利阻止和反对你追求自己的真爱。"在女子眼里,她看到了真诚和坦荡,还有明显的涩苦。 她向来直觉敏锐,女子眼中这些情绪的真假,如一分辨的出。说实话,这个女子,不光有光鲜艳丽的容貌,也具备和外表相称的气质,温婉柔和,却内里又不失坦荡和大气,确实是一个优秀的人儿。 很难让人产生反感。 初夏笑,抿了口茶,"季小姐这般说,我能当你同意吗?"如一掐掉烟,端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一口,看向女子,浅笑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寒小姐,你想我如何做呢?"问的直白。 "只需给他打个电话。"初夏回答。 "好!" 面前的季流年,和别人有些不同,说实话,初夏有些意外。调查所得的结果,她是一个优秀斐然,堪称天才,却又凉薄到近乎残酷的女子。 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是个令任何人不敢小觑的女子。 自古宦海侯门,权利纷争不绝于耳 一个女子身在朝堂,自然不能免俗面对无数的恭维、奉承、谄媚权术手腕儿如何运用得当,如何笼络,如何打压,其中的跌宕起伏和尔虞我诈,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初夏承认,当初她对季流年此人除了嫉妒,还有不服。她想知道,是怎样一个女子,令霍东成爱得那样无怨无悔,那样执着决绝。 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后来经过详细调查,她知晓了自己跟她,自始至终都不具备可比性。也许,所得资料只是她的很少一部分。却,这很少的一部分,已经令初夏惊愕不已。 如此惊才艳艳的一个女子啊撇开家世,才华和样貌不说,单说她那份儿淡然从容,即使未穿军装,没有将衔儿加身,可她身上不经意散发出的气势,却令人难以忽视。 初夏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女子,这个霍东成爱得疯魔的女子。她就安静坐在那里,唇角一直有微笑的弧度,可那笑却未达眼底。你抬头看她时,她那双青山寒潭般的双眸,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这是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势与压力,说实话,初夏亦家世不俗,自小到大游走在上流社会和高干圈里,也是阅人无数,可是如她这般的年纪,能有这种气势的,还是头一回见着。 可在迎上对面女子那双浅笑无波的眸时,里面的审视,令初夏的心不由一窒,那双眼,根本不该属于一个年轻女子的,那该是一双历经沧桑,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 让初夏觉得,面对她是,就像是面对霍家大家长,霍老爷子时那样的感觉。这段时日,霍东成被焦躁和不安折磨着,几乎夜夜失眠。他再也没有主动联络那人,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甚至故意屏蔽她的消息,她的名字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成为一道禁忌。 寒初夏消失过一段时间,再次出现在霍东成面前时,带着嫣然浅笑。她站在霍东成车前,任凭风卷起她的纪要的长发,掀起她纯白的裙裾,风衣下摆。 她举起电话,将亮光屏幕对准霍东成沉默的脸,点开了免提。 "霍东成。" 进口的大哥大里传来那人清淡如昔的声音,她问:"你在吗?" 霍东成闭上了眼睛,任由心中涩痛撕裂着,蔓延着,聪明如他,他能猜得到下面会有什么对白? "呐,霍东成,你要如何应对?"他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像个提线木偶,或者说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旦魂牵梦萦的主人发出声音,他的身体本能做出反应! 在心底长出一口气,"在。"霍东成清楚地回答,嗓音却带着明显的沙哑。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沉默了须臾才重新传来:"你病了?" "没有。"他控制住声线,尽量回答简短。 风呼呼地吹着,寒初夏执起的手臂顽强不屈。 又是短暂的沉寂,霍东成透过话筒听着那边清浅均匀的呼吸,接着是那把令他迷恋的淡然声线:"寒小姐前几天来找过我,请求我同意你们在一起,那样哀戚,带着卑微的表情和语气,霍东成,你见过这样为了爱抛弃自尊的女人吗?" 第186章大结局10 他不回答,她又说:"别亏待自己,别再束缚自己。霍东成,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但我希望你活得好,因为你始终是宝宝的父亲。你和我之间的纠缠,那些事情毕竟早已过去,已成为往事,如今我已是别人的妻,你早已清楚,我们再无可能。寒小姐是个优秀温婉的女子,她爱你如斯,不求回报,配得上你,我相信她,不会亏待宝宝。" 心痛的如此彻底,眼睛干涩的生疼,"我明白了,你不需要说。"霍东成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指尖儿已经陷进皮肤。 他启唇,齿间艰难迸出几个字,"我答应她。" 到了现在,他的感官还是直接偏向她:如果能让寒初夏不再打扰她,他愿意接受另一个女人的要求。 十月中旬,霍东成和寒初夏低调举行婚礼,没有西式教堂,没有白色婚纱,没有盛大的场面,亲朋好友到场闲闲散散说了几句话,喝了喜酒后悄声离场。 按照霍东成的意思,霍家只公开登报发表已婚声明,除此之外拒绝一切采访报道。 朝阳陪着霍东成敬酒,走完了全场。他站在窗边,看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问他:"东城,你可会后悔?" 霍东成无法回答。他摘了礼花,也慢慢走到落地窗旁,和朝阳并肩对着外面的万千灯火:"结局早就定了,"语气平淡,却那样哀凉。 "那个时候,我如果不鼓励你放手,结局是不是更好?"朝阳低头微微沉吟。 霍东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不说了,你没有错," 寒初夏如愿以偿嫁给了霍东成,辞去了工作,专心在家做全职太太。尽心的照顾霍思年,孝敬公婆。霍东成跟她说过几次,"初夏,你不用这么做。" 她还是坚持说:"我的幸福就是你,如今我已是你的妻,思年的阿姨,爸妈的媳妇,这些都是应该的。" 霍东成不允许儿子唤另一个女人母亲,即使她是他法律上的伴侣,她用宽容和挚爱的形式包容他的一切。 她会为他洗手作羹汤,学习如何照顾幼童,把家里布置得整洁温馨,每天等在大厅里迎接他的归还。她知道霍东成虽然对她没爱情,但只要能顾家和负责任便好,她不奢求。 只是有一点,婚后到如今,他们仍然分房而居。 初夏并不在意,她才7岁,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在一起,那是一辈子。 她相信金石为开精诚所至,她一直在默默等待。 有一天,霍东成提前归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没说一句话。家里很安静,因为儿子回了他妈妈家。 初夏捧着养生茶走近他,搁在茶几上,歪着头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明显望着电视屏幕出神的丈夫,也没有坐下。 霍东成过了好久才发现她在看他,他指指右手边的单人沙发说:"坐吧。" 初夏依言落座。 霍东成还是保持着静默的姿势,初夏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开口说:"明天就是宝宝五岁的生日了吧,生日宴在老王府举行,你,其实可以去看看她。" 电视屏幕里走过一个又一个光鲜亮丽的影子,映着霍东成墨色瞳仁,拉成一条条光影,消失湮灭,主持人悦耳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漂浮在空气里,渐渐消弭 他好像什么都没看进去,也没有听进去,就睁着眼睛盯着屏幕,无止境这的沉默,沉默,初夏看了,心一阵揪痛。她起身扑过去,抱住霍东成的上半身,弯下腰,紧紧搂住他脖颈:"东城呐,你真是个傻子,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 怎么能爱一个人直到不知悔改呢? "是啊,怎么能,怎么能爱一个人直到不知悔改呢?"这是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自古繁乱复杂,剪不断理还乱,莫过于感情之事 而不管他人如何看待,两人之事却终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坚忍如霍东成,也会为情所苦,为爱一个人痛彻心扉 她是他这辈子逃不过也不想逃的劫数,他无望的死守,他执拗的执着,他心唯一牵系之人 可无论是心碎,挣扎,还是惆怅郁结,还是日思夜想委实太苦 好在,她给得起时间 她总能耐心陪着他,等下去 等到他的心里有她的存在,哪怕是一个微小的角落也好她随心所致毫不彷徨 等到春暖花开 等到水到渠成 总有那么一天的 所以,不急,她不急 晚风透过开启的窗户吹进来,她的长发被吹起,被带得飘扬起来,缠上他的青丝 初夏清和的声音晕染上点点笑意"不是谁选了谁啊" "恩?" 他身侧,初夏弯弯的眉眼,几多温雅"也许,只是他们相遇了" 佛语云:相遇是缘。 且不提那缘是孽缘还是姻缘,被世人随手拈来信口道出,总与"命运";一词有了那么点沾亲带故的意思 既然,暂时的相遇都难逃缘分一说 那么,她与他之后长久的相伴,又会积聚多少羁绊呢? 用一辈子的时间,她总会找到答案,霍东成将头轻轻靠近那个温暖宽容的胸膛,沉默良久后,哑着声音说:"初夏,我答应你,明天回来后,好好和你过日子。" 就一次,哪怕痛彻心扉,他都要看她一眼睛。 第187章大结局11 看从他世界里飞出去的蝴蝶有没有变得更美丽。 第二天傍晚归来,霍东成脱下外套,将它递给了一旁等待的妻子。他主动牵着她的手,带她来到沙发边坐下,第一次对她弯起唇角,第一次正视她的眼睛,"我呆在车里没有进去,于陆给了我这盘生日录像,你愿意和我一起看吗?" 初夏嘴角含笑,紧紧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好。" 霞光透过玻璃橱窗,撒下一线线琥珀色。 客厅里身影并坐,安静而平和,没有缱绻,没有蜜意,却仿似一对相伴了多年的老夫妻 这日下午,如一回到庄园。 刚进客厅,坐下还没有两分钟,就看到占弦和双阳两个小鬼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好似有事儿找她,又不好开口。 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茶,如一抿了一口才开口道:"进来吧!" 两个少年磨磨蹭蹭的走到如一面前,双阳小心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有些躲闪,踌躇了几秒才小声的说:"妈妈,老师让您明天去一趟。" "哦?"如一搁下茶杯,笑道:"怎么,难道你们在学校犯错了?"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肯定是了。不过这还是头一遭呢,这俩老气横秋的孩子,居然也会犯错,被老师请家长。 "嗯!"占弦点了点小脑袋,迎上如一的视线,"班里的几个同学,说话太难听,我没忍住就动了手。" 如一失笑,"好,明天我去见见你们老师。"能把这两个稳重的孩子惹急了,那几个孩子也算有些本事。 家里这些个孩子,那段"往生"的残忍经历,使他们过早的成熟,且个个少言寡语,性子冷漠。除了在她面前偶尔会撒娇,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不符合年龄的稳重,也大气。绝不会因为对方的挑衅就红眼动手,"说话难听"肯定是涉及她了,他们从不允许任何人说她的不是。 "妈妈,你不责怪我们?"双阳小心翼翼的问。 如一笑,朝两人招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双阳和占弦一左一右坐到如一身边,小脑袋往如一肩头一靠,像小猫儿似的蹭着,撒娇。 如一看着,心刹那柔软成水,低头轻吻两人的眼,抬手抚摸着两人的发顶,"是妈妈不好,怎么能怪你们。"因为太忙,自从这几个孩子升上初中,还是送他们入学那天,她送他们去了学校,仅那一次。之后,他们学校的节日庆典,家长会她一次也未出席过。 第二日吃过早饭,如一开车载着双阳和占弦,还有一个学校的展延和佛洛斯,去了实验中学。 实验附中原先的校址在市中心,一年前刚刚整迁到城郊,依山而建,无论是建筑、教学设施,还是绿化,包括师资力量都是b市最好的。想进实中,要么是b市中考排名前三百的,要么就是有着雄厚背景的。每天接送学生上下学的时候,校园门口停车场就象是开车展,名车一拨一拨地排着,商贾富豪、名门**晃得你眼花缭乱。 下了车进了学校,展延和佛洛斯跟如一道了再见,去了自己的班级。占弦和双阳和他们同级不同班,教室虽在一栋教学楼,但是隔了一层。 占弦和双阳班主任的办公室,在教学楼的四楼。上了楼,远远地就听到一个男人在训话。 如一领着俩孩子走到门口,只见一个三十出头,面无表情地男老师坐在办公桌后,两条手臂环在胸前,金丝眼镜在眼光下闪动着冷寒的光泽,"你到底是不是中学生?"他问站在桌前的一个漂亮女孩儿。 女孩儿打扮的很时尚,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不解地望着男老师,"我是啊!" 孟冬眉毛一皱,"中学生有穿成这样儿的吗?成何体统?"语气加重了几份。 女孩儿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抬眼重新看着自己的老师:"孟老师,我不觉得我的穿着有什么问题。" 只见,孟老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色铁青,"对,你觉得没问题,花枝招展楼半截肚脐就是没问题。" 女孩儿无辜地看着老师,"孟老师,您还是等会儿训我吧!"话罢,看向站在门口的如一他们,"占弦双阳,你们也来挨批了?"说着话,人已经走到如一身前,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如一,"这是谁啊?你们的姐姐?" ""双阳和占弦不由额角抽搐,"我妈妈!"齐声,声音又脆又亮。 女孩儿吃惊的张大嘴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哇,这么年轻?"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 ""被问的两人默。 如一看着三个孩子的互动,有些失笑。 孟冬几不可见的抽了抽额角,他也被惊到了。门口站着的这位女子,确实太年轻了,"看着才二十出头吧?就有这大俩孩子?不可能撒,两人姓氏也不一样啊,怕是后妈吧?"心里猜着猜着不由开始八卦。 孟冬站起身来,走到她身前笑着伸手道:"你好,我是占弦和双阳的班主任孟冬,您就是他们的家长?" 如一微笑,"您好,我是这两个孩子的妈妈,季流年。"伸手礼貌性的回握了下对方的手。 "您好,请进来坐!" 等如一坐在会客处的椅子上,孟冬转身看向女孩儿,"谢晓小,你先回教室吧。" "哦!"女孩儿俏皮的嘟了嘟嘴,还不忘朝站在如一身边的占弦和双阳眨眼,还笑嘻嘻的跟她挥手:"年轻妈妈再见!"之后转身一溜烟儿出了办公室。如一看着女孩儿消失的身影,不由弯了弯唇,这孩子蛮活泼,看来和她家俩孩子关系还不错。她倒是没想到,有孩子愿意靠近这俩沉默寡言的小子。 第188章年轻妈妈1 "您好,今日叫您来,是因为前几日占弦和双阳动手打了几位同学的事情。"孟冬笑,望了眼如一身后的占弦和双阳,"这两位同学平日里成绩非常优秀,也很守纪律,听到同学来报告说他们打架,我大吃了一惊呢,真是没想到。" 如一笑得礼貌疏淡,"情况我听这俩孩子说了,他们也知晓自己的错了。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虽说双方都有不是,但毕竟先动手的是这俩孩子,还令对方受伤了。几位同学的医药费我会全额赔付,让这俩孩子给几位受伤的同学道个歉,孟老师看这样行吗?" 孟冬有些为难,"几位同学的家长非常气愤,闹到学校,非讨个说法不行。怎么说那,有些难说话,道歉赔偿恐怕不行,他们非要学校给予严重处分,让占弦和双阳两位同学退学不可。"话说的隐晦。 如一心中了然,挑眉淡笑,"退学吗?学校已经决定了是吗?" "还没有,我已经打报告提交了校委会,但是决定还没有下来。但是,恐怕"话未说完,孟冬一脸惋惜的看了看双阳和占弦。 "孟老师,我也不让你为难。"如一笑道,话罢从包里掏出电话,按了串号码,"喂,郑校长,我是季流年,能不能麻烦您来一趟,我现在在初三班办公室。" 挂了电话,如一掏出烟点燃一根,静静的抽着,等着校长到来。她本不想麻烦校长,可对方不想善了,她倒是开始好奇了,那几位同学的家里,是怎般的有权有势! 半个多小时后,一个五十出头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带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您好!"他身后紧跟的中年人紧接着开口道:"我是教导主任薛长河!" 如一笑,起身礼貌跟两人握手,"麻烦二位跑一趟,不好意思!"语气非常客气。 郑国栋赶忙摇头,笑道:"您说的什么话,这几日我去外省的几所学校参观学习,昨天才回来,进办公室还没多久就接到了您的电话,还令我意外不已呢!" 孟冬听得懵了,这位是什么来头?让校长这么恭敬,生怕怠慢了。 "您坐,坐下说。"郑国栋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一重新坐下,"情况相信您来之前也了解了一二,我特地叫您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想问问,那几位同学的家里什么来头?"问的很直接。 "一位的父亲是正处级干部,正好是分管教育局的,其他几位来头也不小。事出的第二天,几位同学的母亲都亲自来了学校,闹得挺严重。"回话的是薛长河。 如一点头,似笑非笑道:"现在的社会,连校园也不例外,以权压人真是随处可见。"话罢,抬手看了下表,"我一会儿还有个会,所以得先走了。我给丘秘书打个电话,等他来了,您也通知那几位的家长,大家坐到一起,商量着看该怎么解决。"话罢起身,如一伸手捏了下两人的鼻尖儿,"回教室吧,妈妈先走了。" "嗯!"两人听话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又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如一婉拒了校长和主任送她出去的好意,离开了办公室。 孟冬这才望着郑国栋问:"校长,这位什么来头?" 郑国栋轻叹口气,"反正是连教育厅一把手都要礼让三分的。"话罢横了薛长河一眼,"怎么出事后不马上打电话告诉我?" "我没成想这位来头这么大啊!"薛长河一脸懊悔。 "校长,这位年龄这么年轻,占弦和双阳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吧?"孟冬实在好奇,出声问道。 郑国栋睨了孟冬一眼:"哪有这么年轻的妈,你们班的双阳和占弦,还有9班的展延、佛洛斯。这四个孩子,都是这位收养的孩子。哎,也是这几个孩子有福气,遇见了这么好的人。"语气有些感慨。 孟冬啧然,占弦和双阳平日里很低调,要不是今儿这一出,他还真不知道他们家里有那么深厚的背景呢。 占弦和双阳回到了教室,第一节课已经上完了,第二节是自习。 双阳刚坐下,同桌的谢晓燕就开始扯他的衣袖,"双阳,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妈妈那么年轻的,人也漂亮,气质又好。" 双阳抚额,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谢晓小落了个自讨没趣也不在意,"双阳,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玩儿吧,好么?" ""双阳直接无视。 "好双阳,就带我去吧,好么,好么?" ""双阳被烦死,眉毛不经意一蹙,"不行!"冷冷的丢下两个字,从桌斗里掏出几何习题开始做题。 见自己被他无情拒绝,谢晓小轻哼一声,嘴一嘟,"你不答应,我下课后去跟占弦说,他最怕我缠他了,肯定会答应。" ""双阳黑线,无奈极了。 安静还没有维持五分钟,谢晓小又开始念叨:"双阳,你们的问题解决了吗?孟黑脸怎么说的?有没有在你们妈妈面前,说你们的坏话?" ""双阳真想用胶布封住这聒噪丫头的嘴巴,在心里叹了一大口气后,他转头看向她,"谢晓小,算我求你了,让我安静安静行吗?" 谢晓小回了他一个闪亮的笑脸,"也行,只要你答应带我去你家玩儿。"非常和善的要挟。 双阳举手,点头,这算是妥协的投降鸟! 谢晓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往桌上一趴,开始梦周公。 这下总算安静了,双阳望着很快沉入梦乡女孩儿的水莲,唇角几不可见的牵出了弧度,眼神也变得柔和。这个脸皮厚地似城墙,喜欢耍赖,成绩糟的一塌糊涂的女孩儿。她总爱缠着他和占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听。 第189章年轻妈妈2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的笑脸开始走进他冷漠的心。 本少爷叫霍思年,如今刚满六岁,出生的家庭,不可谓不大哇! 咳咳,不说老爸了,因为我有正牌和干牌好几个老子。老妈嘛,那是必须说滴,因为俺老妈是军界最年轻滴司令,手下大兵数以万计。起码是传说中那种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滴伟大存在。 都不用发脾气,只要她"老人家"笑眼那么淡淡一撇,所有战士都会不由自主的发抖打冷战。 本少爷滴哥哥姐姐,额,那是掰手指头,两双手起码是数不过来滴,反正是很多滴一大群,还有金发碧眼滴外国人,且个个都很疼少爷我。 弟弟妹妹,暂时无。 因为大舅一下,别看个个长得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不过都还没有销出去。 本少爷家的社交对象自然也是了不起的人物,政界精英,商界名流,军官论群数那些大多数人,只能在电视、报纸里仰望的角色,都是本少爷家里的常客。 相信我,当那些人的真人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会发现,绝对不是电视报纸上看得那么一回事儿。什么伟岸的形象,儒雅气质,英武不凡,青年俊才,神圣的光环通通褪去,有时候竟是比本少爷还要幼稚。 "哎"本少爷抚着脆弱小心肝儿止不住长叹啊,"看得久了,也便麻木鸟" 受到本少爷最最多白眼滴是李玄哥哥。这是本少爷打小儿就记下滴仇,丫每次来,只要本少爷在,二话不说,很不客气滴,一把将本少爷提馏出老妈滴怀抱,然后整个脑袋开着老妈的肩膀噌,你说说,是不是跟只"宠物"似的,你说他是不是比本少爷还幼稚?! 其次就是郑飞羽叔叔,每次都仗着比本少爷体格壮,多吃了那么几年,哦,不,是二十几年饭,就以大欺小,以壮欺弱,且还以压榨本少爷取乐,真想揍扁那张"精致"滴脸! 因此,本少爷得出了一个结论,凡是那些"光鲜"的人们,都是有双面性滴,人前人后各一张面具。 本少爷简称他们典型滴"人格分裂症!" 再说本少爷滴老爹唐逸吧,是一大财团的执行长,替老妈管滴。统领着额,本少爷不知道多少人啊,反正很多就是了。别看他平时在商场上谈笑自若,从容不迫,还指挥若定,多威风多潇洒啊!可是回到家里,居然还会跟我向老妈争宠,还经常趁老妈不在的时候,对本少爷进行利诱加威胁,简称"威逼利诱"! 先是利诱,本少爷不搭理他后,直接敲着本少爷的脑袋说:"我说小子,识趣点,都六岁的人了,别整天只知道缠着你妈妈!找其他小朋友玩去!" 咳咳,我那个爹哇,"您老"也知道我才六岁?干嘛整天赶我出去!你不就是见不得老妈被我霸占吗? 重点介绍下咱引以为傲滴母亲大人:人前可以端庄温婉,宴会上可以温雅高贵,部下面前可以不怒自威,朋友面前可以笑容如风,但是,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她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 这个,貌似本少爷还了解的不怎么透彻,只知道在犯鸟错后,被她"老人家"笑眼一斜,就开始心里哇凉,腿肚子抽筋儿,呵呵,所以就不予解答鸟! 反正就是,不管老、中、青、少,没人敢不买本少爷母亲滴账! 怎么样,够强吧! 本少爷正牌的老爸,英俊有才,政界精英。对本少爷那自是疼到心坎儿里,超级护短,无论何事儿,无论对错,先护了再说,那是有求必应滴! 还有一位,本少爷滴"干爸",那真是声音似清泉,人如玉,笑若清风。地位那是比唐老爹还要靠前滴,当然,排序以在老妈面前为准。那个,相信本少爷不说,大家也知道是吧! 生在这么复杂的家庭,你叫本少爷如何不少年早熟?! 不过,至少还有少数几个是表里如一的。像沈朝亮叔叔啊,那才是真正的温文儒雅,像许南叔叔啊,名符其实滴翩翩浊世佳公子啊! 啊,本少爷那几位舅舅? 个个优秀,当之无愧滴青年才俊呐! 大舅季志远,温雅如风;二舅季志尧,有那么点儿腹黑滴味道;三舅季志航,正直温和;小舅季志轩,那是可以和本少爷玩儿到一起,脾气最相投滴一个! 但是,除了老妈以外,本少爷最拜服的人,还是简澈夜干爸啊!他真是我见过的人中最厉害的了!首先,那气度,那气势,那气概,那身手,瞧,多少有点! 更别提他身上自然流露的优雅气质,更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有多叫人崇拜了!果然是令人仰望,完全无愧于"夜之帝王"的称号! 不过唐老爹对此很是不齿,还说:"小子,你眼光真是有问题,他能比过你老子我么?简澈夜那家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会刷小心眼儿,收买贿赂"小人儿";滴心!想当初比划的时候,你老子我可是稳赢他的!" 本少爷当然不信,去老妈那里求证,她"老人家"淡淡看了咱一眼,笑着说:"也许吧," 额,咱风中凌乱鸟,老妈,您这模棱两可滴,算是答案吗? 您也不想想,您儿子才六岁,有多高滴智商,能理解这么"高深"滴答案?! "哎"本少爷再次长叹,无奈哇,归根结底,唐老爹还不是嫉妒,谁让本少爷就是不受他老人家滴"威逼利诱"呢,这简直是红果果滴报复,绝对滴! 第190章快乐生活大结局 初秋某日,阳光带着温柔抚摸大地,微风轻拂细语。 小花园里,霍思年小朋友闻乐起舞,跟着录音机里传出的"哼哈,哼哈,"声,他也跟着念叨,手里一把明晃晃的玩具小太刀,舞得风生水起,虎虎生威,很是像模像样。最近,他们幼儿武术班正排着一出抗日战争舞台剧,小家伙儿有些兴奋过度,所以可劲儿滴努力。 老爷子看着,抚着下巴的胡须不住的哈哈大笑,"不愧是我季家的苗儿,很有天赋,哈哈," 小家伙儿舞完一曲,小脑门上全是汗,老爷子赶忙招呼他过来擦汗,嘴里还不住夸:"宝宝真棒,这次节目一定能获得第一名,到时候外祖给奖赏。" "奖什么?"某宝眨巴着和母亲一样的丹凤眼瞅着老爷子。 老爷子笑着宠溺的摸摸某宝的头,"宝宝想要什么?" 某宝小眼一眯,状似思考了几秒,"就要进口四驱车,最新款的。" ""老爷子有些为难,他老人家可是答应了宝贝孙女,不能给某宝乱买东西。因为四驱车,某宝已经有五辆了,都还很新的。抚着下巴,顺着胡须顺了几把后,点头妥协,"好!"转头瞅了眼四周,小声说:"不过千万不要告诉妈妈啊,要不后果很严重。" 某宝乐了,连连点小脑袋,"嗯嗯," 达成共识后,一老一小,开始偷着乐。 这日正好礼拜,小家伙儿幼儿园放假,所以又随着老妈杀到了军营。 如今六岁的霍思年,整个营地的战士没有一个不怵的,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魔王,别看看脸蛋长的比女孩子还漂亮,眼睛亮晶晶,水灵灵的,小嘴儿甜死人,却是个十足的捣蛋鬼。 小小年纪,满营地乱窜,恨不得天天上房揭瓦。六岁的小屁孩子谁见了谁怕。偏偏那人的态度,"野放"纵着不管。每次小魔王满军营闹腾,所经之处,无不"鸡飞狗跳"! 小家伙儿也知道,自己这点儿行为,还构不成在他妈妈面前"犯戒",所以撒了欢儿可劲儿闹,可苦了跟在他屁股后的那几个警卫班的战士了,一个个叫苦不迭。 当然,也有闹过头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只要有战士冲小魔王喊:"思年,你妈妈来了啊,正站不远处笑着拿眼瞟你呢,盯了好一会儿了。"小家伙儿一听就知道不好,自己有点儿闹过头了。 赶忙一溜儿小跑,直接窜到那人面前,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蹭到他妈妈身边,很认真,态度良好的认了错,然后心甘情愿的领罚。 犹记得那次,小魔王不知从哪位教官手里讹来的勺子。营地某校场上,几十号战士正大汗淋漓滴训练,小魔王出其不意的,将勺子狠狠吹得震天响 一大群战士被突兀的哨声打断,以为是自家"心黑"滴教官法号滴施令,一个个都停下了动作,愣在当场。 有抱着正摔跤的,有正过肩摔进行到一半儿的,有肘压忘记立刻撤离滴,泥潭里还趴着的,有出拳的,有踢腿的,铁丝网下匍匐滴等等等等! 反正可称千姿百态了。 好么,小魔王一看这场面,乐了。咯咯咯的大笑着,小身子跟泥鳅似的,开始穿梭在战士们中间,到处乱窜,嘴里还喊着:"噢噢噢,一群愣头兵,闻哨个个变成呆头鹅,噢噢噢!" 一大群兵额头青筋直跳,某教官脸儿都气黑鸟,好好的训练气氛被彻底破坏,你还有火不能发,你说这小魔王,简直折腾死人不是? 还有一次趁他妈妈外出不在营地,小家伙儿无视警告,一个人爬到营地那棵最高的大树上。骑着树杈,两只小胖腿还直晃悠,望着在树下劝他下来的一干战士,小魔王根本不鸟,小模样都是挑衅的意味儿,像是在说:"上来啊,你们不是很本事吗,上来抓我啊!" 咳咳,谁敢啊,这时候! 营区炊事班院里,那颗大杨树有些年头了,大概快十多高了。小魔王都快爬到树尖儿上了,那块儿树杈都蛮细,哪能承受一个chingrin的重量?要是真摔下来,可不是玩的。这会儿都着急啊,就警卫员小张跟着呢。 围观的战士哪敢这个时候找刺激,回应小魔王的挑衅。十几个战士围在树下,都伸长手臂,做以防万一的准备。一个个瞪着眼干着急,紧着劝啊,哄啊,还不敢大声,怕惊着小魔王。 警卫员小张在树下仰着脸,"小祖宗,小祖宗"直叫,冒了一身冷汗。他就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皮,成天就没有一会儿能安生下来。 会议室里,十几个队长副队长,正和政委和指导员开会呢。走廊咚咚的脚步声后,紧接着就是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后,战士敲完门连报告也顾不上打,直接推门:"小魔王爬树尖儿上了,炊事班院里的那颗大杨树。" 众人一听,心都提起来了,伴随着眼角抽搐,靠门坐的刘潜和刘大柱快速起身,直奔炊事班。两人赶到一看,也吓了一跳,赶紧吩咐几个战士拉安全网。 没几分钟,安全网拉上了,就算失足掉下来,也安全了。于是刘潜在树下,双臂一环胸,一脸似笑非笑地冲树杈上一脸得意的小魔王喊:"小捣蛋儿啊,我看你还能在上面骑多久啊,你就趁现在得瑟吧啊,"说着抬腕看了看手表,接着说:"刚才接到你妈妈电话了,她的车已经进了营区了,估计已经有战士打了某捣蛋儿滴报告了,估计没五分钟就能到这儿。等她来了,看见你这得瑟模样,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 "额"小魔王小脸上的表情定格。这下好,小家伙儿知道自己这次祸闯大了。这树,上去容易下来难啊,小魔王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下了一小段儿,脚下一滑,不敢动了,小脸儿也开始焦急害怕,知道刘潜肯定不好说话了,梗着脖子冲着刘大柱喊:"大柱叔叔,你快点儿帮帮我,把我赶紧接下去啊,不然妈妈看到我就惨了。" 一群大兵都笑,这会儿知道惨了?! 刘大柱无奈摇摇头,动作利索的爬上树,将小魔王接了下来。刚一落地,"宝宝,你皮痒了是吗?"那人清淡带笑的声音随风飘进众人耳中。 众人转眼一望,那人缓步而来,眼睛微眯,眉眼皆笑。进了院子,走了不多远停住了,就站那儿,双臂环胸,脸上的笑意更甚,望着小魔王,就是不说话。 这笑让一众战士不由后背发凉,因为太熟悉好不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呐,有人倒霉的前兆。 小魔王多鬼,人还被刘大柱抱着呢,哧溜一下就下了地,往前跑了几步后停住了,没敢往那人身边扑,因为自己这次祸闯大了。小脑袋一低,声音闷闷的,"妈妈,我知道错了。"坦白从宽,狡辩从言,这是长期以来总结下的教训,所以小魔王很没骨气滴选择鸟坦白。 "哦?错哪儿了?" 老妈幽幽的嗓音随风飘了过来,小魔王不由打了个冷战,不过开口,话说的很利索,一点儿也不磕巴:"因为我没听话,也不听小张叔叔的劝告,淘气使小性子,给各位叔叔造成困扰,害他们担心了。"态度绝对良好,小声音脆生生的,且小嘴非常溜。 围观战士们听的心中啧叹啊,瞧这小脑瓜,瞧这小嘴儿,"知道错了,下次还敢吗?" "不敢了!" "去吧,a训练场,五圈。" 小魔王身体一颤,不过马上立正敬礼:"是首长!"一脸正经严肃。 咳咳,众人那个笑啊,小魔王被这样惩罚,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是各种捣蛋的理由。战士们头次见的时候,一个个都咋舌不已,这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恐怕能制伏贴他的,也就是那人了。 a区训练场,一圈下来一千米,五圈下来可距离不短呢。小魔王被惩罚着围着训练场跑圈,一半儿以后,两只小腿就跑软了,开始摔跤,不过跌倒了再爬起来,咬着牙硬是坚持到了最后,摔得浑身青紫,也不带掉泪的。 这也是个倔主儿,跟小狼崽子似的,屁大点儿就跟自己较劲,犯狠。 不过真听他妈妈话,且从来都是心服口服。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