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一入梦【下部】(H)》 分卷阅读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 书名:【总攻】一入梦 作者:四四四喜 文案: 原创 男男 现代 未设置 正剧 俊帅受 弱攻强受 此作品列为限制级,未满18岁之读者不得阅读。 逐步走向社会的大四学生陈章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件怪事:他总是做一下不合常理又另人兴奋的梦。在梦境中, 他必须同“梦中人”达成一定接触或者满足一定条件才能醒来。而这些“梦中人”,竟全部是存在于他的真实生活中,从好哥们学神舍友,不怎么接触过的冷漠校草,混血双胞胎学弟,不为人知的异装癖严肃教授,到实习公司的世家高帅富总裁,曾在网游中结识的偶像明星,甚至陌不相识的军二代特种兵……与此同时,陈章的生活也随之逐渐发生了巨大变化,对此,他感到十分困扰……… ☆、001 陈章眯着眼睛看眼前的人。 这男人有一双如草原上大型猛兽一般冷漠而锋利的眼睛。 此刻,他正按着陈章的肩膀,把他死死地压在墙上。两人的脸离得极近,鼻尖几乎相触,他正俯身看他。 这男人头发极短,五官锋利,身躯高大,肤色深而均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赤裸裸的凶悍与霸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慢慢松开手,恢复了站立的姿势,依然紧紧地看着陈章,问: “你是谁?” 陈章懒得回答,他靠在墙上,同样漠然而平静地看着这人,两人之间一片平静。而这男人似乎也并没有期待陈章会回答。他看了陈章一会儿,忽然皱起眉头,用手摸了摸自己胸前心脏的位置。 男人的身形显得十分结实流畅,身躯挺拔,肌理紧密,胸前匀称好看的肌肉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他高大且健壮,像一尊活的雕塑一般立在陈章面前。 陈章打量着这人,这才发现,两人竟都是全身赤裸的。 周围的环境很暗且模糊,看不出这是在什么地方,不知哪里来的微弱光芒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笼罩着这片平静,也笼罩着这陌生的两人。 陈章心里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或者愤怒。他甚至半分感觉也没有。他似乎已经麻木了。 倒是这个男人,褪去了一开始的面无表情,此刻,他眉间皱出几道深深的印痕,目光却如拉紧的弓弦一般,一刻也未离开陈章的面容,仿佛在挣扎着做出什么决定。 陈章没想太多,他平淡地看着这人,直言道:“要做么?” 男人眉头又重重地皱了一下,继而很快松了开来,陈章听见他模糊地“唔”了一声,却依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移开了视线,不再盯着陈章死死地看了。 陈章垂眸扫了一眼——这人的下身已经硬了,很大的一根,直挺挺地朝他立着,前端溢出一点晶莹的液体。 陈章自己的却反而还没有进入状况。 简而言之,他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没什么感觉。不过还是得做。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贴过来用手摸了摸他的大腿根,慢慢移到那个敏感的地带,低下头看着那里,握住陈章那根开始上下撸动。 陈章不适地偏了偏头。男人的手上长满了厚厚的茧子,像砂纸一般粗砺地摩挲着那处。 男人立即停住了,他注意到陈章的动作,干燥温热的手心不上不下地贴在那里,他皱了皱眉,看了陈章一眼,最终还是蹲下身,张口把那里含了进去。 不得不说,他的口交技术同样很差,陈章于是闭着眼睛靠在墙上,想象面前的是韩冬野或者以前做过的其他什么人,努力忍受着那里不时的磕碰与火热的感觉融合互触,过了好久,他才慢慢找到感觉,下身在男人的口腔里如苏醒一般硬挺了起来。 “好了。”陈章立即推开人,拔出自己的东西。 男人抬头看了陈章一眼,觉得他对自己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抿紧发疼且酸胀的嘴唇没说话,扶着他的腰站起身来。很明显他比陈章要高一截。 他将手穿过陈章的腋下,搂住他光滑的背,闭着眼睛把脑袋搁在陈章的肩膀上,在他耳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两人热烫的下身一上一下地贴在一起,几乎在同时打了个哆嗦。 陈章听见他用带着喘息的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说: “干我么?” “干死你。”陈章回答他说。 真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他想。不过都差不多。而且是不认识的人更好,没麻烦。 陈章这样想着,释怀了一点。早点完事睡个安稳觉,他一边想着,一边直接伸手过去,拍拍男人结实的臀部,一只手一路顺着臀缝摸到到入口的位置,摸索着挤开褶皱,把一根食指试探着硬捅了进去。 里面特别的紧,又涩,手指在里面都被箍得发疼,真是麻烦。陈章皱着眉头来回艰难地抽插扩展,只觉得自己的下身涨得生疼,且硬得更加厉害且难耐了。 男人顺服而僵硬地任他施为,同时更加用力地抱着他,湿润的热气带着颤抖的气息喷在陈章的后颈上,感觉到陈章的手指带着无法抗拒的力度,在自己体内一点一点深入探索,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亲那人光滑温热的皮肤,用干燥的嘴唇反复地摩挲那一小块儿脖颈区域,双手在陈章的背脊上四处游移打颤。 陈章被他勾的火起,耐不住性子地把两根手指抽出来,将眼前人翻身按在墙上,对准地方直接捅了进去。 “嗯!” 那男人闷哼出声,身体抽搐了一下,随后猛地仰起头,手指死死抠住墙壁。 像是突然被高压电打了一下的快感瞬间冲过全身,不对,这感觉太爽了。陈章一缓过神来,便忍不住更加用力地往里面捅去。同时,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且愈发激烈,似乎不停地在催促着他继续动作。 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极度的性快感,欲罢不能的感觉使得一下比一下不能满足,陈章也撞击得一下比一下用力。眼前是无数绚烂极致的闪电流光忽而划过,全身都在发热流汗,他听到身下的人在自己的撞击中发出一声声喘息与闷哼,难耐的呻吟声不时地泄露出来。 可是还不够,还不够,陈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更加用力地捅了进去,可是他依然觉得不够深,还不够深。 陈章胡乱地摸到男人的腰间,顺着他的人鱼线摸索到他的下身,便用手将那个地方紧紧握住。 “唔!” 男人感觉到他的触碰,僵硬了一秒,继而粗硬的下身在他手中抖动起来,厚重的脊背在陈章眼前打颤,裹住陈章的地方也开始一缩一缩地发紧。 “不行,不准射。” 陈章紧紧攥住顶端,堵住那里,严厉地说道。同时他屏住呼吸,用力把下身用力整个抽了出来。 分卷阅读1 - 分卷阅读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 作者有话说:捂脸 因为已经把这篇文忘的差不多了,所以写之前重新看了一遍——— 你们果然对我是真爱啊! 这么烂的文居然也会有人看! 既然,既然有人看……那我硬着头皮继续写下去吧 ☆、002 陈章睁开眼睛,只看见眼前一片黑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感觉有些晕眩,身上出了一身汗,脑海里也全都是梦中残余的淫乱场景。 跪伏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肌肉紧绷,有力的脊背弯曲成一个的隐忍而驯服的弧度,像一个受虐的战士,以极其屈辱不堪的姿势,承受着来自身后肆意的侵犯,手中滚烫跳动的生殖器与隐忍难耐的呻吟声暴露了他的屈服,高潮来临时极尽缩紧的窄穴与汩汩激动的浓浊…… 陈章想起最后一瞬间,如雷霆一般疯狂而至的极致快感,两人终于一起射出来,将整个灵魂都拼命释放而尽的感觉…… 他想起那个男人的身体,他抚摸到他宽厚的背肌,感觉到有愈合后硬硬的疤痕,肩膀上也有一处手感明显的旧伤,这些伤痕都如他的人一般,坚硬,沉重,永不消逝。他想起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一柄封尘千年的青铜剑,沉黯浑厚又锋芒隐现,一旦重新暴露于阳光下,即饮血蚀骨,无坚不摧。 陈章闭上眼,克制着自己不要去乱想,脑海中却渐渐浮现起一个模糊的身影。 差不多一个月前,他回校给韩冬野办理延期入职手续,彼时正临新生初入学,学校操场、篮球场上到处都是穿着统一迷彩军训服的大一新生,一块块分散的方阵各自而行,脸上晒得黑红的教官吹着哨子喊着口号,指挥着各自的方队做着一遍又一遍乏味的动作。 陈章沿着一旁的道路徐徐走过,路边有高大繁茂的树木站成一列。走到转角时,他回头向着操场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个身材高大的教官正倚在铁丝围墙边抽烟,白色的烟雾弥漫飘散在他的脸周,使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陈章移开视线,转过转角,径直离开了。 他灼灼的目光,仿佛是透过无限空间的距离,如准星一般定位在他的脸上。 陈章蓦地睁开眼睛,他忽然感到有些口渴,摸索到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2点42分。于是他睁着眼睛继续默默地躺了一会儿,等到情绪和身体的兴奋全都渐渐消退,才掀开被子下了床,打算去客厅倒杯水喝。 喝光杯子里的水,陈章轻手轻脚地将它放回桌子上,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瞥到韩冬野正直直地站在一旁的门前,脸正对着他的方向,眼睛却毫无焦距。 韩冬野的眼睛依然没有痊愈,已经将养了几个月,可是到目前为止,也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点光亮,陈章心里很着急,然而事情已成定局,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定期带他去医院复诊。医生还是原来那句话,说暂时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养着,等淤血自己消散。 至于他曾经重伤的右臂和右腿,现在已经拆掉了石膏,可以每日里做一下轻微的活动了,只是不灵便,恐怕也难以恢复到原来完好无缺的程度了。 除了疚意,陈章内心里一直很感激他。毕竟,韩冬野他救了自己的命,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当时没有韩冬野及时推开他,自己现在能不能活着都不知道。 他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韩冬野刚做完手术那几天,麻醉的作用逐渐消退,他伤口疼的晚上整夜都睡不着,却强忍着不敢呻吟,怕吵醒了当时陪床的自己。当他无意间醒来时,便看到他背对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嘴里死死咬着被子,疼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他住院短短几个月,便瘦了二十多斤,苍白的脸颊几乎都凹陷了,到出院的时候,以前的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使人看了难受。然而就算是这样,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的他,依然俊朗帅气得让人忍不住频频偷看。 他的眼睛也依然好看得使人情不自禁地沉迷沦陷,现在却无法好好看看那些偷看他的人,看看这个缤纷的世界。 他曾经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 韩冬野似乎没有朋友,他住院期间,除了学院团委老师的例行公事,来看过他的只有一个女生。 那时候韩冬野的脸上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躺在床上难以动作。 那个美丽的女孩哭泣着跟他说可以带他去美国,可以给他最好的治疗,可以帮他修复好所有难看的伤痕。 “不。” 韩冬野说。 陈章知道他喜欢自己。然而,时教授的先例,与生俱来对同性的排斥,以及后天长期形成的理念全都告诉他,他不能随便做出决定,而且,他也不能,甚至永远都无法回应予他平等的感情。 不该是这样的,全都错了。陈章想起时光瑞,想起孟霄云,以及那个刚出现在他梦中不久的男人。 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怪梦,该死的梦。陈章安慰自己,等那些梦都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冬野,还有其他所有人,总会恢复正常的。 其实,韩冬野内心也一直充满着不安。他独自暗恋了陈章四年,却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自己能与他一起生活,朝夕相处,更别说让陈章来照顾他。 他的眼睛看不见,内心却比谁都清楚,陈章对他,只是出于良心道德上的报答,两人唯一的联系,也不过是曾在同一所大学中读过书。陈章之于韩冬野,本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妄想。 可是,他舍不得。 眼睛刚开始看不见的时候,韩冬野着实惊慌了一段时间,然而听到陈章的声音,他便安稳下来,觉得即使视力再也恢复不了,就算一辈子都保持这个状态也会不感到惧怕。 一开始,他受伤的右手和右脚都不能动,瞎掉的眼睛也没有完全适应过来,日常生活几乎全部都要依赖陈章,连上厕所时都是陈章帮他穿脱裤子。那种时候,自卑,惶恐,期待,羞窘,莫名的兴奋,无所适从,齐齐涌上,一瞬间恨不得直接昏迷过去,好不用面对这令人羞愤欲死的事情。 他无数次地想,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只觉得自己欠了陈章很多很多。受伤的日子,就像透支的幸福,或者债务的利息,一天多过一天,跳动着恐惧又尽情挥霍的心脏,等待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那天。 韩冬野忍不住去想在学校的时候,有时候走在路上,会碰巧发现他走在前面的人群中,他便会忍不住一路跟上去,保持距离一直跟着他走,看他的背影,看他走路的姿态,看他跟人打招呼时的侧脸,还有他微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 韩冬野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地长大,却也懂得,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使自己深爱着他,也无权去打 分卷阅读2 - 分卷阅读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 搅他正常的生活。所以,四年来,他一直与陈章着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不是不想,他只是怕靠得太近了,自己会控制不住露出内心的妄想。 我最喜欢看到你的笑,但是如果,这个心愿无法满足,那么,只要你能随心所欲地绽放笑容,即使我看不到,也好。 谁不想与喜欢的人并肩同行,我只害怕我一人的自私毁了你路上所有美好的风景。我不愿我过分的感情会成为你的负担,因为, 我喜欢你,但是,我更爱你。 作者有话说:元旦快乐! 忽然发现我有写煽情文的天赋! 又及,在2016伊始,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正式开课啦! 今天讲的是遗传学的知识:孟德尔群体—— 相互有交配关系的生物能够自由地交流基因,这样的群体,我们就称之为孟德尔群体。 ☆、003 陈章见韩冬野一只手扶着门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高瘦的身躯在黑暗中如一片剪影一般默默伫立,整个人显得茫然而无措。 屋子里没有开灯,四周都黑乎乎一片,陈章担心他半夜起来有什么事要做,便走过去握住他的胳膊,问他想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去厕所。 韩冬野侧耳听着陈章向他走来的脚步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沾染了陈章微凉的体温,听到陈章在对他说话。 他才恍然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忙解释道: “我以为天亮了……我听到有声音。” 陈章这才发现他竟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忍不住心头一滞,手上的力度微微抽紧,低声安抚道: “嗯,我起来喝水,吵醒你了。饿吗?现在才两点多,没有事的话就回去继续睡吧。” “嗯。”韩冬野轻声应道。 说完,他便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摸索着门的位置,扶着门框慢慢转身回去了。 他右腿和右臂的伤还没好全,现在走起路来也必须扶着东西,慢慢走,才能保持好平衡,不会摔倒,再加上他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平时走动更是十分不便。然而自他拆除了石膏,在平常时候,就开始坚定地拒绝陈章的搀扶和帮助,坚持一个人摸索着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就再站起来,也不怎么说话,像是怕麻烦到他的样子,以前以为的所有孤高清傲,现在全部都变成了令人心酸的谨小慎微。 越是与韩冬野相处的时间久了,陈章越是明白了自己以前对他的误解有多深。记得最初他在医院躺着休养的时候,帮他擦脸时他都会惊惶不安地一动都不敢不动,总是很不安地跟他说,“谢谢”,“抱歉”,“对不起”,在陈章印象里,在他相处的这几个月,韩冬野对他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谢谢”。 陈章站在他身后,目送他慢慢走到床前。看着韩冬野微微弯曲的背脊,陈章心想,他晚上一定总是睡不好,才会听到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 第二天恰是韩冬野复诊的日子,陈章已经提前跟公司请好了假,一大早便带韩冬野去了医院。先是例行去做了三个小时的肢体复健,继而又去做了脑补ct,医生告诉他们淤血一直在慢慢消散,相信在视力上很快就能有明显的起色。陈章听了很高兴,他按了按韩冬野的肩膀,想要与他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韩冬野本人却显得过于沉默了。 走出医院时已经将近1点钟了,陈章正与韩冬野商量着去哪儿吃午饭,一抬头却看到了时光瑞。 他站在不远处的一台黑色汽车前,依然西装革履,身姿笔挺,只是看起来面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头发剪短了,身形也越发削瘦,唯有一双眼睛依然炯炯,像以前那样隔着透明的近视镜片,直直地望着陈章,似乎已经站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碰触到他熟悉而灼热的视线,陈章不由停下脚步,韩冬野茫然地跟着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章闭了闭眼。 他看着前面的时光瑞,显然他是来找自己的,陈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韩冬野说: “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去跟苏医生聊一下复健的事情好么。” 时光瑞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韩冬野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地听着陈章跟他离开了。 这家医院的环境很不错,楼下的小花园里有许多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他们在家属或看护的陪同下在周围走来走去。 陈章与时光瑞走在弯弯曲曲的石径上,四周有修建整齐的冬青和松柏呈现着或深或浅的苍翠,一丛一丛的月季勉强支撑它们将败的花,而更多的草木叶片边缘开始泛着发黄的枯色,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我们早就结束了,时教授。”陈章直接说道。他现在有点饿,想赶紧带着韩冬野去吃饭,他不知道时光瑞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时光瑞走在他身旁,听着他久违的声音,眼泪差点直接落下。 他最听不得陈章用这种客气的语气喊他“教授”这两个字。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陈章也总是会喊他“时教授”,可那时的语气,总像是带着一些好玩与亲切,使他听了,便会感到心中一暖。而现在,“教授”两个字则成了最好的讽刺,曾经他们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陌生,那些值得珍藏一生的日子,如何也回不去了。 “我做不到了……”时光瑞心中又酸又痛,他真的试过了,试着不去打搅他的生活,试着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轨道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已经享受过了最好的,一旦失去,即是生不如死。回忆就像饮鸩止渴,越是得不到,越是失去了,越是痛彻心扉,日日不得安枕。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可买,他愿付出所有的代价。 陈章摇摇头,说: “之前也有我的错,我那时候不该答应的……” “陈章!” 时光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停下脚步看着他,眼圈发红,声音也开始发颤: “我什么都可以的,不需要恋人的身份,你不用喜欢我,真的,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够了,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韩冬野能做的,我也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陈章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时光瑞抬起头来,他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失去你。” 陈章觉得他疯了,他望着时光瑞,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会死。”时光瑞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看着他,说,“我会用最深刻的方式让你记住我,永远,永远地记住我。” 陈章又惊又怒,他睁大眼睛看着时光瑞,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兀地涌上一股熊熊的烈火,他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照着他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分卷阅读3 - 分卷阅读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很多鸟类是wz染色体型,比如说鸡,男鸡的染色体是z……(如果鸡也算一种鸟的话……) 复习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想鸟类的女尊世界……(虽然性染色体跟女尊什么的并没啥关系……) ☆、004 “清醒了吗?” 碎裂的眼镜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时光瑞捂着左眼坐在地上,指缝间露出惨烈的青紫瘀伤,一道血痕顺着脸侧蜿蜒而下,他抬起头,用仅剩的右眼努力去看清陈章,突然惊慌地说: “你的手受伤了。” 血珠一滴一滴地顺着他的手背砸到地上,鲜红得刺眼。 陈章抬起右手,那里果然被扎破了一个口子,周围也开始红肿了,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想必是刚才时光瑞的眼镜扎破的,没发现还好,一被注意到便开始嘶嘶的发疼。 时光瑞急忙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过去捧着他的手察看他的伤口,一见到他受伤,便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抛在九霄云外了,他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心疼地说:“疼吗?忍着点,我带你去找医生。”全然忘记了自己脸上流着血,还挂着一只熊猫眼。 陈章看着他的样子,顿时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想想时光瑞脸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便跟着他走了。 时光瑞拉着他走了两步,却突然发现不对——他眼前一片模糊,连五米以外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更别提去找医生了,他尴尬地停下脚步,不敢去看身侧的陈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里一片混乱。 陈章注意到他的窘态,心下已经了然,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主动拉起时光瑞的手,带着他向前走去。毕竟时教授的眼镜是他打破的。 跟时光瑞那一段,准确的说,是他的初恋。现在想来,距离那段时间,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似乎已经过了几年那么久。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心里乱,做事又冲动不计后果,盲目地想要凡事都追求一个清清楚楚,问心无愧,才有了那一段现在想来极不应该的往事。 才惹了时光瑞这样一个纠缠不清的麻烦。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们都错了。 感情怎么拿来当补偿?而喜欢这种事,又如何强求? 时光瑞亦步亦趋地被陈章拉着走,失去了眼镜的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唯有陈章的侧面高大清晰又明亮温暖,他像他的一座灯塔,已经看见了,眼里便再没有其他,所有曾经忍受过的的凄风苦雨和漫漫长夜都将成为值得忍受的努力,人生唯一的意义便是拼命追上去,直到抵达为之。 他是他人生唯一的意义啊,让他怎么去放手。就算他和他的联系,仅以他一人在支撑,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时光瑞知道,他一旦放手,陈章和他之间就彻底完了。他从来都知道,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朝着他的方向努力前行,他一旦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有一丝松懈。 在时光瑞的坚持下,医生先是给陈章的伤口上了药,贴了一块创口贴,才给他清理了脸上的伤。他的脸也被眼镜给划破了,而且伤得比陈章的手更严重,医生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陈章的手,默默地给他缝了两针,贴上一块了纱布,把他变成了独眼龙。 陈章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打了时光瑞,尤其后悔打碎了他的眼镜。 这下好了,本来就高度近视的时光瑞也变成了瞎子,他只得先带着时光瑞去配眼镜,在等待眼镜做好的时间,又跑去接了韩冬野,带着两个人去了离医院最近的一家餐厅。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显得很尴尬,因为韩冬野和时光瑞眼镜都不方便,陈章只得不断地给他们两人夹菜。韩冬野向来沉默不多话,时光瑞似乎也失去了开口的勇气,整个过程中几乎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 陈章亦是食不知味。他不禁想到,不到一年前,他们三个人不过是点头之交,曾以为一出校门便会从此互不相见,再无关系,而今却莫名其妙地相互纠缠在一起,更是一个个口口声声的说喜欢自己。 陈章想了想,到目前为止,除了韩冬野和时光瑞,还有估计已经出国的孟霄云,不知道在哪儿的宋宇辰宋宇城两兄弟,以及昨晚刚梦到过的那个男人了。而还没有证实对他产生感情的,只有宋宇城和那个男人,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跟他说出“喜欢”这两字。 那奇怪的梦,到底是怎样让他们莫名其妙地喜欢上自己的呢?而他们,又是否也做过那种梦呢?又或者,他们是否有过相同的梦境? 吃饭的时候,陈章一直在思考着这两个问题。他看着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东西的韩冬野和时光瑞,几次想问他们两人,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喜欢上自己,有没有做过一些奇怪的梦,然而话到嘴边,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韩冬野还不知道他已经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了,他怕自己打破了这层透明的窗户纸,三个人的关系会变得更加复杂。 吃过饭已经快下午五点了,带时光瑞去取了眼镜,将韩冬野送回家,又给他叫了一份外卖,陈章便直接去公司了,他刚工作不多久,还是新人,便三天两头的请假,即便是无薪假,也总归是不好的。 他觉得这家公司还不错,虽说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只有不到四千块,在h市这种一线城市,只能混个温饱,但是他相信这只是一个起点,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而且他也很喜欢这份工作,同事们也大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即使经常加班,有时候还要全国各地的出差,但是整个公司的氛围都充满了活力和干劲,使人的心情也被带动得好了很多。 陈章想,等韩冬野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可以推荐他来这一家公司做事,到时候自己也好对他有个照应。 继而他又想起孟霄云,曾经孟霄云跟他说,以后毕业了想跟他去同一个地方做事,工作时可以相互合作,下了班便一起去打篮球,一起撸串喝酒。他那时也想过,和孟霄云做一辈子的兄弟,等都老的走不动路,也可以像小区里的大爷那样,一起养养花、下个象棋什么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如果他没有做过哪些怪梦,这一切将会是多么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这教育我们:打人是不对的,不能随便打人。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上一课讲到性染色体——话说我以前一直以为女的性染色体xx比男的xy多一点儿,为此还yy了各种女尊桥段……… 而事实上,不是多一点儿,而是少一点儿。虽然咱有两条x染色体,但只能用 分卷阅读4 - 分卷阅读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 一条,因为其中随机一条已经在胚胎发育时期就失活啦!又称巴氏小体。 你说巴氏闲着没事发现它干嘛?! ☆、005 陈章有点儿生气 。 这次的梦境与上次只隔了不到一个星期,这违反常理。 更甚之,在以前的梦里,不论是谁,总是一个一个的出现,这次居然一次性的来了两个,简直令人崩溃。 陈章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兄弟俩。他甚至分不清哪个是宋宇城,哪个是宋宇辰。 如果不看动作与气质,这对同卵双胞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更何况宋宇城似是在有意模仿他弟弟,不但将头发重新染黑留长,连胳膊上原来的纹身都全部洗掉了,两人光裸着上身,只穿着黑色的泳裤并排躺在游泳池边,将小腿泡在池子里,脸对着脸用日语叽里咕噜地小声讲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陈章还穿着他白天穿的衣服,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泳池中央,胸部以下全都湿漉漉的,皮鞋、西装裤和衬衫下摆都被浸在水里,冰凉的水面在胸前位置飘飘荡荡。 陈章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水,与此同时,躺在岸上的宋宇城宋宇辰两兄弟吃惊地坐起身来—— “学长……” “小章!” 现在他知道哪个是宋宇城了,只见他飞速跳下泳池朝他游过来,后背上大片的纹身在碧蓝的池水中斑斓起伏。 宋宇辰则依然老老实实地坐在池边,眼睛一眨不眨,呆呆地对着他看。 宋宇城很快靠近陈章,他直接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一边兴奋地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将脑袋凑上去试图趁他不注意强行吻他。 陈章皱皱眉,侧身避开他的强吻。一把将他从身上扯下来扔在水里,转身径自往岸边走去。 宋宇城开心地从水里站起身来,他看着陈章往岸边走去的背影,正想赶紧追上去,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转过身冲着对岸呆愣的身影怒声喊道: “宋宇辰,下来!” 陈章踏上岸,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他全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往下滴水,衣服黏乎乎地贴在皮肤上,鞋子里也全都是水,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里面晃动的水声。 陈章干脆地脱掉鞋袜,赤脚站在地上,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走到岸边的一把沙滩椅边坐了下来,开始脱衣服。 “小章!” 宋宇城快速爬上岸,像一只热情的狗一样欢快地冲他扑了过来。 陈章正在解纽扣,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于是宋宇城立刻停下飞扑到他身上的动作,转而蹲在他身前,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 “你在脱衣服吗?我帮你脱裤子!” 说着便将手伸到陈章腰间去解他的西裤纽扣。 陈章推开他的手,宋宇城又凑近他去搂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撒手,甚至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像撒娇的小型犬一样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看见你真好……我特别特别特别想你,真的。” 宋宇城抬头看他,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喜悦与满足。 “我也是……”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身边的宋宇辰小声说。 宋宇城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先闭嘴!” 陈章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两人。 宋宇城更加抱紧了他的腰,开始继续纠缠: “我要给你脱裤子!我学了很久的!你不让我脱我就不撒手!” 陈章无语地往后移了移身体,让他脱。 宋宇城开心地用力抱了他一下,才松开手,跪在地上,撩开陈章的衬衫下摆,仰头得意地望了他一眼,将嘴唇慢慢递了过去。 他的舌尖依然戴着那颗小小的钻石,随着他嘴巴的动作在陈章的视野中忽而熄灭,忽而又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宋宇城跪在陈章双腿中间,用手扶着他的膝盖,唇舌在他小腹处急促地忙碌着,他一会儿去使劲儿咬扣眼儿,一会儿又笨拙地用舌头去顶扣子,嘴上忙活了半天,嘴角都酸疼了,陈章的裤子依然好好地穿在身上,除了留了几处他的口水印,半点儿都没变。宋宇城气急败坏,脸红到脖子根,一低头直接用牙齿咬着那粒扣子硬生生地将它扯了下来。 紧接着他吐出那粒扣子,抿了抿唇,俯下身去,用牙齿叼住拉链一点,慢慢地将其拉开,露出里面的凸出一块的黑色内裤来。 整个过程中,陈章一直在盯着他看,先是见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怎么也搞不定一粒纽扣,急得耳朵都红了,竟突然使蛮力去拽他的扣子,差点把他也一起给拽倒,紧接着看他学着a片里的动作慢慢将拉链解开,现在又盯着他的内裤看,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点什么。 却只见宋宇城飞速地望了陈章一眼,然后低下头,用牙齿咬住内裤的松紧带,用力将它拉了下来。 陈章的性器已经半硬了,露出的前端直直地指着宋宇城的鼻尖,宋宇城兴奋地看着它,接着仰头去看陈章的表情,见他也正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眼中欲色渐浓,不禁得意一笑,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性器含进嘴里。 陈章正欲火撩身,一开始见他只是望着自己的性器发呆,正烦躁地回想着以前他口腔里的滋味,突然之间,只觉得温暖湿润中一粒硬硬凉凉的东西滑过,如过电一般将他的全身毛孔炸开,电得他几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陈章深吸一口气,他低头看着宋宇城粉色的嘴唇专心裹含着他的性器,舌头在看不见的地方舔弄着茎身凸出的血管,看着他养着脖子将那里越吞越深,逐渐顶到温暖紧窒的喉口,将他的脸颊撑的变形,与此同时,一阵阵摩擦生成的快感像潮水一样不断地涌入交感神经,将他带到漂浮的水面上,起起伏伏。 陈章伸手扯住宋宇城的头发,将自己的下身更用力地朝他嘴中撞去。胀大的硬挺在他口腔里横冲直撞,直直插到狭窄的咽喉,干得他呜呜的哽咽。 宋宇城感觉到陈章的性器在他嘴中越发硬挺膨大起来,动作也越来越兴奋而激烈,涨得他嘴角撕裂一般的疼,撞的他喉咙沙沙的痛,可他越是疼痛,越是感到兴奋异常,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拍打着心腔,企图从那个束缚它的地方跳跃出来。他的下身也硬了,被泳裤紧紧地压迫包裹着,疼得厉害。 宋宇辰僵立两人身前,依然只是呆呆地望着他们的动作不动,然而他与宋宇城一模一样的黑色泳裤同样在前端鼓起了一块,眼底却流露出明显的渴望与悲伤。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上节课说道性染色体,不禁想起性别畸形。 1.klier综合征: xxy。 外貌男性,但睾丸发育不全,常出现女性似的乳房,智力一般较差,无生育能力。 2.xyy 分卷阅读5 - 分卷阅读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 综合征:xyy。外貌男性,智力稍差,但也有部分智力高于一般。行为异常,性情粗暴,常有攻击性行为。有生育能力,但所生男孩中有部分是xyy患儿。 3.turner综合征:xo。外貌女性,身材较矮,智力低下,但也有智能正常的,往往有先天性心脏病。第二性征发育不全,原发性闭经,无生育能力。 ☆、006 临到高潮时,陈章想拔出来,宋宇城却故意埋头用力吮紧了那里,用手握住他的根部,不让他出来。 陈章心脏微缩,处于极点的下身更加紧胀刺激,在那狭小的空间膨胀着微微颤动,他于是干脆不再忍耐,放开精关,将浓浓的浊液悉数灌进了宋宇城的喉咙。 滚烫的激流重重地打在脆弱的喉管,宋宇城早已有所准备,依然来不及全部咽下,大量的浓浆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乳白色的浓液顺着唇角涌了出来。 “咳咳咳!”宋宇城失力地跪在地上,捂着嘴剧烈地闷声咳嗽起来,咳得泪花闪现,满脸通红,却紧紧捂着唇不愿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咳,小章你好腥啊……嘶,我的嘴唇都被你磨破了……”宋宇城抱怨着喘气,却一边皱着眉头将嘴里残余的精液吞咽下去,一边又不满足地伸出镶着细钻的舌尖,将唇边的白浊舔进嘴里,又去舔他垂萎下来的性器,将那里舔的湿漉漉、干干净净的,泛着水色的光泽。 好不容易一次结束,陈章正深呼吸舒缓心神,闭上眼睛等待梦醒,感觉到宋宇城又去舔他的下身,便忍住不耐地拂开他: “好了,够了。” 说完便拉上裤子站起身来,往泳池边走去。 宋宇城跪在原地,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瞥见自家傻弟弟依然安静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宋宇城心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对他说: “你,把裤子脱了!” 宋宇辰眨了眨眼,望了望陈章远去的背影,正犹豫着要不要听话,却见宋宇城已经飞快地脱下了泳裤,全身光裸着往陈章那边走了过去。于是他不再犹豫,立即脱下泳裤,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腿间,夹着双腿小步地朝他跑去。 陈章出了一身汗,脱了一半的衬衫湿湿地黏在身上,刚发泄过一场,却依然身在梦中,他觉得很不舒服,便站在泳池边,将衣服包括内裤全部脱掉了,然后直接跳下水池,闭着眼睛慢慢沉到水底,等到憋不住气了,才浮上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展四肢,随意地游了起来。 “小章,”宋宇城游到他身边,讨好地冲他笑,“要不要玩双飞?” 陈章没理他,他拨开水流,顺着水柔和的推力,向更远的地方游去。 宋宇辰捂着自己的下身站在泳池边,眼神担忧地望着两人,犹豫着要不要也跳下水跟在他们身边。 宋宇城水性很好,他死缠烂打地跟在陈章身旁,不停地游说他:“考虑一下嘛,我们俩都喜欢你嘛!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啊喂!很好玩的啦,又不要钱,试一下嘛……” 陈章简直怀疑这小孩是不是经常跟别人这么推销他自己和他弟。他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宋宇城被他的眼神弄得又羞又愤又委屈,感觉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他停下来,攥紧拳头用力打了一下水面,水花高高溅起又重重落下,溅了人一头一脸。陈章只听他指天发誓道:“我青木秀城,我宋宇城,我就他妈给你做过两次!我再混蛋,也还没那么不要脸,要不是见了鬼的爱上了你,谁会恬不知耻地求着别人草自己,还他妈把自己亲弟弟也给拉上!该死的宋宇辰,明明警告过他不许碰你,不许喜欢你,我不要命地做那么多是为了什么!我,我当初就不该顾忌那么多,我早该把你绑起来,把你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就属于我一个人,我一个人的……”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甚至带了哭音,陈章回头,见他满脸水痕,水珠成串地从下巴上落到水池里,如宋宇辰一样秀气的鼻子红红的,眼睛睁的又大又圆,浅褐色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咬着下唇强忍着激烈的情绪瞪着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第一次见他这副模样,陈章禁不住有些心软,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过去抱住他抚他光裸的脊背,安慰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宋宇城推开他的胸膛,伸手抹了把脸,转过头朝岸边吼道: “宋宇辰!滚过来!” 作为一模一样的同卵双胞胎,两人的性器也几乎是完全相同的,一样略显秀气的尺寸,一样粉嫩如少女的颜色,甚至,一样光洁滑嫩的阴部,上面干干净净的,半根毛发也没有。 水深埋过陈章的胸前位置,对于宋宇辰和宋宇城则几乎到了肩膀,此时他们正站在泳池池壁旁,宋宇城指挥着宋宇辰趴在池壁上,然后他退后两步,左右看看,皱着眉说: “怎么看起来跟gv里演的不太一样……等等,你他妈也太矮了,往上趴点儿,再往上!还得往上,好,刚刚露出腰,我看看……” 陈章无语地站在一边看。 宋宇辰趴在那里,听话地随着宋宇城的指挥移动着身体,不住地回头看,看看陈章,又看看宋宇城,脸上有掩饰不住的不安和羞涩。 “ok,好,就这样,保持住别动。” 宋宇城也跑过去,照着宋宇辰的姿势趴在他旁边,回头冲着陈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小章!快看!你现在兴不兴奋!有没有想扑上来的冲动!” 陈章看着眼前面对着他露出一半的、一模一样的两个雪白雪白的屁股:……………… 他走过去,看着这俩屁股轻声笑了笑,然后挨个拍了一巴掌,说: “别闹,到岸上去吧。” 宋宇城哀怨地回头看他,还想再争取一下,却听宋宇辰突然“啊”地呻吟了一声,宋宇城皱眉,瞪了他一眼,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弄出来,搞什么啊?” 陈章疑惑地看着两人,宋宇城不屑地解释道: “他说他屁股太紧,让你不舒服了,跑来问我怎么办。靠,我他妈都没被你插过!还得教他!臭不要脸的!” 宋宇辰在陈章的注视下,脸颊红红地掰开自己的臀瓣,露出后面粉嫩的菊穴,竟慢慢从里面排出一根黑色的按摩棒来,尺寸不粗,形状像极了男人的那根。看得陈章忍不住直皱眉。 作者有话说:抱歉今天这么晚晚晚……从明天开始要每天都去实验室了……再见了我的混吃等死生活!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1遗传学上检出的初期例外雌蝇和雄蝇,应该是xxy和xo,在显微镜下观察,丝毫不差。 2遗传学上检出的次级例外雌蝇和雄蝇,应该是xxy和x 分卷阅读6 - 分卷阅读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 y,在显微镜下观察,果然如此。 3例外白眼雌蝇的红眼女儿中,应该一半是xxy,一半是xx。在显微镜下观察,确实这样。 4例外白眼雌蝇的白眼儿子中,一半也会产生例外的后裔。在显微镜下观察,完全证实。 完完全全是从课本上抄下来的,一字未改。 复习的时候每次无聊了就翻开这页来笑一会儿…… ☆、007 终于将那根要命的东西弄出来,宋宇辰羞窘的耳根都红了,宋宇城却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冷冷地说:“还学了其他花样呢,不表演给你的学长看吗?” 宋宇辰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羞窘之色更深了一层,身体僵硬着不敢乱动,他垂下眼眸,又飞快地偷看了陈章一眼,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不悦,以为他不满自己不愿“表演”,心里瞬间慌乱起来,脸上血色尽数褪去,鼓起勇气嗫嚅道:“我做,我做……” 自从上次莽撞告白的事情过后,宋宇辰就特别害怕陈章生气。 一开始,他只是心下里一直偷偷喜欢着这个好脾气又开朗的学长,但觉得自己又软弱又无能什么事都做不好根本配不上他,哥哥也警告过他不准对陈章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然而,越是努力控制便越是沉迷身陷其中,再自卑的丑小鸭也渴望着靠近天上的天鹅。他越来越爱他,爱到难以自拔的地步。本以为胆小怯懦的自己,会就此止步满足于与学长的欣喜相逢。 是他错了,在那场cosplay表演之后,是他一时得意忘形,他听到学长夸自己表演得很好,听到学长对自己说不要忘记他,听到学长笑着逗他说怕自己嫌弃他。 为什么要说出那句话呢?即使内心再怎样喜悦,即使心脏直接跳出来,即使立刻死掉也要忍住啊!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梦到当时的场景,陈章学长笑着边走边跟他说话,眼里有着明显的轻松愉快,他心里隐藏着压抑不住的爱意,也笑着抬头看他,像春天的风一般温暖又轻柔。然而场景一闪,一切就都变了…… 在陈章学长眼里,他恐怕早已不再是往昔那个懂事乖巧的小学弟,他也真的不再是了。在深爱的人面前,他变得游移不定,战战兢兢,每一个动作都如履薄冰,唯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他有多爱他的陈章学长,就有多恨自己。他越发小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变得也越来越懦弱而木讷。他害怕了,他不敢了,甚至连去爱的勇气都已经消失。直到再次见到他。 可是拿什么去爱呢? 宋宇辰爬到岸上,面对着陈章直直的目光,垂下眼眸,叉开腿跪在地上,他将右手伸到后面去,穿过胯下拉住自己挺立的性器,将它拉过睾丸中间,拉到会阴的位置,然后并上双腿将它紧紧夹住,把它隐藏起来,使下腹和阴部看起来平滑一片。 他紧紧并上大腿,两只雪白光洁的小腿却在身后敞开成一个羞耻的角度,圆润小巧的脚趾蜷缩在地上,惹人遐思。宋宇辰直直地跪在地上,迎着陈章的视线,开始学着日本av里清纯的少女自慰一样用手来回地揉弄自己的下腹处,声音发颤地细细呻吟。 “学长……嗯,我,我好想你,啊,学长,小辰,小辰好想学长……” 好羞耻。 在痴心爱慕的学长面前这样做。 好兴奋。 他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好无助。 他的性器硬的发疼,他死死地夹着双腿,压制着它挣扎着要弹出来了。 好想你……好爱你,学长。 他的眼圈红了,他垂着眼眸说: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学长原谅小辰,小辰愿意,愿意为了学长变成女人,小辰愿意做学长的女人……” 陈章看到宋宇辰居然做到这一步,听他居然说出这种话,他吃了一惊,内心一时复杂难言,不知作何感想。 然而他看着这个样子的宋宇辰,陈章隐藏在水面之下的下体也忍不住逐渐发硬了。 赶紧结束这个梦吧。 陈章强自忍着,他转过身去,不看这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年,背对着他们,说: “别弄了,直接做吧。” 水纹随着他的动作一波一波荡开。 宋宇辰停住动作,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紧咬着嘴唇不让满满的眼泪落下。 宋宇城没有看他,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陈章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声音闷闷地问他: “你不开心吗?” 陈章略微冷静了一下,转身扶住宋宇城,把他按在泳池壁上,接着对站在岸上的宋宇辰招招手: “过来——” 宋宇辰看到陈章唤他,呆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爬下水去,被陈章一只手揽住,与宋宇城并排一齐被按在光滑的池壁上。 水位直淹到两人的肩膀,陈章在水下摸索着摸了摸两人的屁股。手感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宋宇城与宋宇辰都难掩兴奋地回头看他,宋宇城更是趁他不注意挣脱开来,抱住他脖子piaji一下往他脸上亲了一口,又立即趴会原位,嘻嘻地笑着说: “小章先上我好不好?先上我吧。” 陈章在水下往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下,有些羞恼道: “不许说话。” 其实,自从开始怀疑梦中的人和事是真实发生而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陈章内心便隐隐有些别扭,对待性这种事也会感到有些不自在。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开放的人,做爱的经验也不多,遇上的对象又都是同性,这几个月的经历几乎扭曲了他的是非观。他怎么也想不通,又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便只好顺其自然。 陈章没有理会宋宇城的请求,他想了想,先是将两根手指插进宋宇辰的后蕊随意转了一圈,发现那里已经打开一些了,里面软软嫩嫩的,带着些热热的温度,很是舒服。看来按摩棒还是很有效的。 宋宇辰咬着唇趴在岸边,努力随着陈章的动作放松自己。 他还记得那梦中唯一的一次。他很愧疚,那次他那里太紧了,又什么都不懂,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让学长做得很不不舒服。后来,宋宇城问他有没有做过时,他忍着羞怯去问他怎么办,宋宇城让他自己去查资料。他查过以后,就明白了。 即使明白以后可能再也没有与学长见面的机会了,他依然忍着羞耻与疼痛去一个一个的偷偷去做了,要灌洗,要润滑,要经常锻炼那里,要每天都做保养,要学习各种取悦的技巧……即使再也见不到了,就当我为你做一点点事情也好啊…… 可是如果,他想如果,他能再梦到学长一次呢。 作者有话说:啊!可能以后都会这么晚更了……因为刚写完… 作者菌今天在实验室刷了一整天的广口玻璃瓶!一整天!刷完瓶子刷瓶盖,刷完瓶盖刷瓶 分卷阅读7 - 分卷阅读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8 子,刷完瓶子刷瓶盖……到下午五点半,终于全部都刷完了,师兄说明天去刷培养皿(微笑)……我就当达芬奇画鸡蛋好惹……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细菌的接合 有些细菌如大肠杆菌中遗传物质的交换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交换的,喔,你说交换,我们就交换咯?才不要!事实上,一种菌株会作为受体,另一种是供体(不是攻),供体和受体间性行为,是由供体伸出一根长长的性伞毛,插入受体,把自身的遗传物质转移给它…… 先说这些。 ☆、008 宋宇辰趴在光滑的池壁上,后面不停地被撞击,水波一轮一轮地从后面袭来,冲击着他的赤裸的脊背,往他屁股上撞,似乎有冰冷的水流顺着激烈的抽插被带了进去,随着坚硬与湿软的急剧摩擦,沿着肠壁刺刺地刷过,像带着蓝色火花的电流刷过最敏感的大脑皮层,他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表皮细胞一个接一个地齐刷刷打颤,他飘飘然几欲飞起,他几乎到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嗯,学长!” 宋宇辰受不住地仰头呻吟,大口大口地喘息。他面色潮红,睫毛湿润,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直流到耳际,一头柔顺的黑发被汗水洇得湿透,锁骨以下皆被淹没在透明的水中,脚趾蜷缩在池底瑟瑟发抖。 要主动去迎合,要有规律地扭动臀部,要在被插入时尽力放松那里,要在拔出时收紧……还有什么?他还学过什么?他记不清了,好刺激,好舒服,他把什么都忘了…… 哪里会有什么勉强与忍受,又怎么维持理智与清醒来努力迎合。是在哪里看到过:与深爱的人交合果然是天底下最快活最圆满的事。 他想大哭一场,或者立即死去也好,过多的幸福与快感让他无法承受,此刻宋宇辰觉得自己如同高空之中一扇纸鸢,在飓风中被肆意撕扯着挣挣欲散,或是一栋破屋,巍峨峰峦重重压下,将他压成齑粉。 宋宇辰趴在池壁上小声地哭喊呻吟,瘦弱的身体在水中泛着色欲的潮红,迎着奔涌的水波来回晃动。全身的热度都集中在身后一处,烧得他以为那里下一刻就要冒出火苗,但是池水好凉,池壁好凉,他的身体一下一下地撞在冰凉坚硬的池壁上,连同他不知道已经悄悄泄了多少次的性器,他胸前疼痛发胀的两点,也一下一下地撞在池壁上,交替着激起一阵阵漩涡似的快感,使他眼前发晕,使他心脏发麻的疼痛。 宋宇城同样在仰头呻吟。 明明并没有被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插入,明明还是嫉妒得要命,但也许是双胞胎之间特有的相互感应能力,只是手指而已,宋宇城便觉得刺激的不行,耳边听着宋宇辰如同低泣的呻吟声,感受到身后一波一波急促撞来的水流,好像正在被实刀实枪狠力干的是自己。 “啊,水流进去了……艹我……小章,啊!我,我最喜欢小章了!嗯,我好想,我想要小章艹我!” 透明的水流拍打在他的脖颈上,那里刺着颜色鲜明的纹身,一截藤蔓像蛇一般曲曲折折地爬在他的肩膀上,暗青与赤黑相互勾连缠结,似图腾一般的花纹在水面下模模糊糊地打晃,仿佛与池水融为一体,化作暗潮径流,蠢蠢欲动。 陈章全身的都肌肉绷紧了,如烈日火苗一般的欲望将他一双眼睛染得赤红,来自最原始的动力熊熊烧灼着他仅存的一丝理智。他深深地吸气,又重重吐出来,感觉到自己的下身仿佛着了火一样的燥热难受,驱赶着他化身欲望的野兽,一次比一次用力地往前撞去。 池水的浮力和阻力使他无法像在陆地上一般灵活动作,而同时,一波一波急速晃动的水流却又催促带动着他不断地插入,抽出。 眼前的两个人挨的紧紧的,陈章逐渐找不准哪个是哪个,便不管不顾地撞上去,胡乱地摸索着狠力插进去,插到哪个便是哪个。 宋宇辰和宋宇城肠道内的前列腺位置都很浅,很容易便能被摩擦到,陈章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难受得发狂,连谁是谁都不去考虑,只顾着往更深的地方钻去,旋转着抽动着整根性器,越来越使力,越来越深入。 宋宇辰泪眼模糊地低声呻吟抽泣,每一次插入摩擦都像是一次要命的电击,爽的全身都在抽搐,偶尔无意间被摩擦到前列腺,便如死过去又重新复活一般心脏剧烈抖动,恍如隔世;宋宇城挨了几次极爽的摩擦,就忍不住扭着屁股去迎合陈章的动作,主动摇动着臀部收缩后穴,寻找那个让自己爽到极点的位置,亦忍不住兴奋地全身发抖。 两人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宋宇辰哭到打嗝,他被做的浑身皮肤打颤,身体本身的欲望带动着巨大的刺激冲击着他决堤的感官,每一声呻吟与求饶都带着哭音;宋宇城同样在颤抖,却简直爽得飞起,他高昂着头,承受着来自身后不断的抽插撞击,呻吟声又爽又激情,充满着浓浓爱意与满足快乐。 陈章顺着水流的力度在两个人之间左右摇摆,前后进攻。他几乎整个身体都被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激烈的性事使他身体发热,大脑发麻,汗液不停地从毛孔中渗出,而将他包围的在周身晃荡的水波却如秋风一般及时抚平了这些,使他在刺激的快感体验中同时感受到舒爽与更大的刺激。整根插进时,便能感受到他们紧窒的后蕊被摩擦得发烫的温度,直插到尽头,再整根抽出,凉凉的泉水即拥了上来将它裹住,这是真正的冰火两重天。 水池上方仿佛蒸腾起一片乳白的模糊雾气,将相互交缠的三人笼罩其中。来回涌动飞溅的水流交互拍打着翻滚而过,偌大的游泳池水面波光粼粼,涟漪阵阵。 *** 陈章大汗淋漓地醒来,他长舒一口气,看到窗帘的缝隙已透过微微的阳光。 天亮了。 他拿起床头桌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七点了。 陈章放下手机,睁着眼睛在床上静静地躺了几秒,才翻身下床,拉开窗帘,准备去洗刷后到楼下去给韩冬野买早饭。 他们两人都不会做饭,况且韩冬野眼睛和手脚也都很不方便,所以这几个月,两人都要么吃外卖,要么去楼下的小吃店随便买点东西带回来吃,厨房基本上一直处于空着积灰的状态。 陈章先去敲了敲韩冬野的房门,叫他起床,然后穿着拖鞋,带上钱准备去买早饭。 他打了个哈欠,伸手打开防盗门,正迈出第一步,脸色却猛然一变。 “宋宇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海生蠕虫后螠虫(bonellia),自由游泳的幼虫是中性的,也就是说没有性别的分化; 如果它落入海底,就发育成为雌虫,雌虫长约5厘米,有一根很长 分卷阅读8 - 分卷阅读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9 的吻部; 如果幼虫附着到成年雌性的吻上,它就会分化成为雄虫,像寄生虫一样寄居到雌体的子宫内。因此螠虫的性别分化并不是受精时由遗传成分来决定的,而直接由环境因素所控制。 所以说,这虫子的男方是天生自带女票的…… ☆、009 “唔,小章……” 坐在门口的少年揉着眼睛站起来,看到陈章后眼睛一亮,踮着脚便要扑上去抱他。 陈章立即推开他的手臂,再次质问道: “宋宇辰,你来这里做什么?” 少年听到他的话,眼睛中猛然射出一道愤怒的光,又飞快平熄下去,冷着脸说: “我是宋宇城,不是那个蠢货。” 继而他推开站在门口的陈章,径自走了进去,直接躺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嘴里模糊地说: “好困,我还想睡,我还要……” 陈章看着呈大字型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少年。 他一反往日的风格,身着合身的白衬衫,牛仔裤,身材纤弱,眉目清秀,发色乌黑,除去他满脸的倦容,俨然是一个活脱脱宋宇辰在他面前了。 而看着他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的样子,陈章恍然有种犹在梦境的不真实感。 陈章转身关好门,表情严肃地看着他,说: “宋宇城,你来做什么?” 他与宋宇城在现实中只见过一面,与他连熟人都算不上,他找上门来做什么? 宋宇城将自己全身都陷在身下的沙发里,他无精打采地睁开眼,眯着眼睛斜斜望了他一下,继而又垂下眼眸,声音极低且慢地说: “我来找你啊……” 陈章勉强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他压了压心下的复杂情绪,沉声问道: “你找我做什么?” 宋宇城却又阖上眼睛,死人一般地瘫在那里,不说话了。 陈章看着他一脸冷漠的样子,攥了攥拳,忽然发现韩冬野正静静地伫立在他的房间门口,眼睛空洞地对着他的方向,也不知站了多久。 陈章一愣,内心激烈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他急忙走过去将韩冬野搀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一边说: “医生说你不能久站,会不利于腿骨的恢复,饿了么?” 说完他扫了一眼在旁边沉沉睡去的宋宇城,又抬头看了眼时间,轻声对他说: “你不用管他,你坐着,我先去买早饭,很快回来。” 宋宇城睡了很久,直到陈章下午回到家,他才揉着眼睛醒过来,眼神迷蒙地看着眼前发呆。 陈章叫了三人份的外卖,递给他一双筷子,他便默不作声地接了,却不吃饭,只是握着那双筷子,看着眼前的快餐盒发呆。 半晌,他才僵硬地开口,对陈章说: “我不想吃这个。” 陈章一边吃饭,一边注意着一旁自己慢慢用勺子吃饭的韩冬野——他的右手也还没好全,说: “只有这个。” 宋宇城皱紧了眉头看着两人,忽然说: “我也要住在这里。” 陈章放下筷子,往韩冬野的杯子里添了些水,说: “不行。” 宋宇城脸色一怒,又慢慢缓和下来,僵硬地说: “我交房租,一个月5000块。” 韩冬野听见这话,握着杯子的手指抽紧,又轻轻松开来。 陈章坐直了身体,正眼看向他,面色严肃地问: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宋宇城放下筷子,将身体往后一靠,面上露出一种讥嘲的表情,却笑道: “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一出生就被我外公抱去,当做社团的继承人养大,枪法,剑道,走私,杀人,火拼,买卖毒品,管理社团,我什么都干过,什么都学会了,结果老社长一死,我拼死给他报了仇,继承社团的却是宋宇辰,啧!” 他冷笑着舔唇,瞥了陈章一眼,勾唇笑道: “宋宇辰那个蠢货,被我爸一手给养废了,好一个成功的废物,遇上事儿,除了哭什么也不会,连求救的能力都没有,别说那些阴狠奸猾的老东西,连社团里最底层的下人也能欺负他。我外公更蠢,居然就为了我妈硬留下我爸那样一个黑心肝的老狐狸,看吧!他真以为狐狸能被他困一辈子,安安分分地什么也做不了?好啦!现在他死了,宋宇辰一继位,就他那软不拉几的德行,等着吧,一入狼窝,早晚得被啃得渣都不剩!至于他辛辛苦苦一手扶持的社团,我看它能苟延残喘到几时!” 说罢,宋宇城忽然倾身向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章,缓言慢语地说道: “我来做什么?我自然来找你。宋宇辰最喜欢的不就是你吗?既然他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替我入了虎穴狼窝,我自然要完成他的心愿,来这里好好爱你才是……” 他的眼神好似燃着一把幽蓝的烈火,两个瞳孔皆亮得吓人,似有极其浓重的情绪在其中无声地燃烧,烧的人心脏抽痛,偏偏他嘴唇却挂着一抹平静的微笑,看起来再自然不过,这两种奇怪的表情微妙地混合在他那张清秀干净的脸上,明明依然是一模一样的眉眼鼻唇,此时看去,竟是与记忆中的宋宇辰一点也不像了。 陈章静默了半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忽然想起宋宇辰走前留给他的那封信,早就已经被他扔掉了,而现在恍然忆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上面写了什么。 一直默默无言的韩冬野却突然开口,他轻声说: “你说的那些,和陈章有什么关系?” 宋宇城听见这话,猛然转头看向他,眉毛竖起,厉声道: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问我?一个又瞎又瘸的废物,不过是仗着救了他一次,你就以为他现在已经是属于你的了吗?” 听见这话,韩冬野面不改色,陈章的面色却瞬间变了。 他气得脸都白了,拳头紧攥着瞪着宋宇城说不出话来。 韩冬野出事那天,陈章全身湿透地坐在手术室外面时,脑海里闪过各种可能,他想过韩冬野会死,也想过他可能会落下残疾,然而当他真正看到手术后的韩冬野时,才体验到那种巨大的晕眩一般的感受。他曾发誓要照顾韩冬野一辈子。 在韩冬野伤愈期间,他甚至比韩冬野本人更忌讳那些与“瞎”或者“瘸”字有关的话语,连一般的玩笑话都不曾说过。即便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每次看到韩冬野空洞的眼睛,或者他不灵便的右手和右脚,他的心脏依然会感觉到一阵针扎一般的刺痛,他总觉得那是自己造成的,是他对不起他。 现在,宋宇城居然当着他的面,这样狠毒地咒骂韩冬野,陈章简直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血型abo 分卷阅读9 - 分卷阅读1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0 abo血型是一种复等位基因现象……其他的太麻烦不想说了。 今天说这个是因为复习这个的时候总想起abo文,不禁想象如果abo是由血型分类的话会怎样…… ☆、番外·异国·上 mh的风很大。 孟霄云还记得他刚来那天,一下飞机,风便急急地掀了过来,打在人身上,像硬生生挨了一拳。 那晚,他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在街上游荡了三个多小时,最终坐在公交车站台边,看着夜空被一片一片的霓虹灯映成暗沉的通红。他把行李箱放置在膝盖上挡风,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都拿出来裹在身上,仰着头看天空,看了整整一夜,可是他找来找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盏熟悉的月光。 第二天晚上,他得到了一份在地下酒吧当侍应生的工作,穿着低胸衬衫的酒吧女经理露着一大片饱满而雪白的胸脯,她用涂得艳红的长指甲细细划过他的下巴,深陷的灰绿眼珠兴味盎然地看着他,说 “小孩,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需要钱。” 孟霄云直视着她说。 “那你应该去卖。” 女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以你这种姿色,至少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常客之一。” 然后她移开双眼,举起五根尖瘦刺红的手指在孟霄云眼前一挥,说:“今晚你可以先留下,给你反悔的机会。” mh的夜晚乱得可怕,孟霄云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服务生制服,举着托盘在吵闹刺耳的舞曲里走来走去,那些个五颜六色的人群,或者其他什么的,身上披挂着怪模怪样的衣衫饰品,脸上穿着各种孔洞戴着各种钉环的,刺着千奇百怪的纹身的,大哭大笑,又闹又叫着,胡言乱语地讲着不知哪国的话,眼花缭乱地在他身边绕来绕去。 有人缠上来搂住他的肩膀或胳膊,跪在地上抱他的腿,拉拉扯扯着摸他的腰,他的胸口,他便推开身前的障碍物,面不改色地继续往前走,端着托盘往前走。 五光十色的彩灯在场子里闪来闪去,酒吧里的乐队主唱抱着一把旧吉他,破洞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胯间,青黑的纹身沿着他的腰爬到脖子,赤着膀子,披头散发,撕心裂肺地吼。 孟霄云想,他得先赚钱,赚钱。 从踏上这片土地到现在,他一口饭都没吃,一口水也没喝。除了行李箱里的几身替换衣服,他现在有的,仅剩满腔的勇气与不甘。 孟市长跟他断绝了父子关系,斥他为无耻不孝的畜生,恨他给他丢尽了脸面。他说,只要我还能制得了你一天,你就别想再踏上中国这片土地。 孟夫人亲自送他上了飞机,对他说,有种你就光明正大地回来,靠自己抢回你想要的一切。 酒吧里有人打架,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叫好,几个高大凶悍的黑人保安拿着棍子挤过人群,粗野地咒骂着把人丢了出去,乌黑的地板上淋了一路黏稠的血液。 不到一个星期,孟霄云也被他们骂骂咧咧地丢了出去。他当晚跟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氓干了一架,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然后,他带着一身的伤和120块美金离开了这个地方。 走的时候,柜台里的女经理大笑着朝他挥手:“我会去光顾你的,可爱的东方少年,到时候可要记得给我打折啊……” 孟霄云没有回头。很快,他便像一滴水一样,迅速地融入了这片浑浊的海域,也化作了这污浊乱流的一部分。 英语和格斗成为了他以往学过的在现在最有用的东西。 一开始,只要能挣钱,他几乎什么都干,送报纸,做翻译,开黑车,在街头做商品推销,甚至去打过地下的黑拳。有次一个地下小帮派看中他并威胁他加入,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天,他断了两根肋骨,额头上破了个洞,全身都是瘀伤。然而从此以后,在那块狭小的黑暗地带,再没人敢去招惹他。 他知道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 孟霄云成为一头失去了自己领地的狮子,他浑身散发着危险而招人的气息,鬃毛根根竖起,一步一步地踏在这片陌生的大陆,带着满身的伤痕,警惕又充满野心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在街上走来走去,有一回突然下起了雨,把他淋了个湿透,他在雨中走了很久,竟发现了一个老旧的电话亭,孟霄云走进去,没有拿起话筒,只是盯着上面的数字键盘看了很久,直到雨停了,他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心里还在盘旋着那一串熟悉又陌生的数字。 还有一次他走到一个破旧的篮球场,看见几个少年在里面大汗淋漓地打球,他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打球看了很久,有个皮肤晒成小麦色的少年停下来擦汗,对着他喊:“一起来吗?”他才转身走了。 他跟别人合租了房子,室友经常带人回来彻夜开party,音乐声放得很大。早上起来,房间里全都是精液和大麻烟的味道。后来他便搬出去,一个人住。 一个人久了,他也慢慢学会了做饭,回忆着以前经常打包带回宿舍的饭菜,他去买齐了各种材料,一样一样地做出来。有一种菜的配料很难找,他找了很多个地方才买到,又按照书上的做法炖了很久,可是也许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他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感恩节那天,mh下了很大的雪,到处都在庆祝节日。房东先生带了一瓶酒来送给他,问他说: “孟,你有恋人吗?” “他离我很远。” 孟霄云说。他用的是“他”,而不是“她”。 老人愣了一下,继而朝他微笑。他说: “我看到了,都在你的眼睛里,你一定非常想他。” 那瓶酒淡得没味道。 在一片声色犬马中,孟霄云混在醉醺醺的人群里,一杯一杯地往胃里灌号称最烈的酒,却始终都找不到醉意。 贫民区的地下酒吧门口散发着一阵阵呕吐物与酒尿混合的臭气,这里离那座电话亭很近。孟霄云情不自禁地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现在那边应该才凌晨3点多…… 那串数字像旋律一般在心中反反复复,转得他心烦意乱。 作者有话说: ☆、010 当天晚上,因为拒不肯跟韩冬野道歉,宋宇城被陈章拽着胳膊给扔了出去。 他没地方去,在他家附近乱逛,竟跟人打了一架,被逮到了派出所。警察根据宋宇城提供的号码给陈章打电话,让他去领人。 陈章当时已经睡下了,他接到电话,明白了事情经过,直说了一句“我跟这人不熟”,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陈章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他几次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 这 分卷阅读10 - 分卷阅读1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1 天公司上下都在谈论总裁近期要来本部视察的事情。 陈章在一个多月前已经过了试用期,已成为正式员工,但自他进公司以来,至今从未见过那个传说中在19岁便一手创立了这间公司并在后来逐渐将其发展壮大的传奇人物。这家公司成立尚不足7年,便能稳居h市一隅,与l&m等众多金融行业巨头分抢市场,其发展潜力和业务能力可见一斑。 他们总裁名叫穆少阳,今年才26岁,为人却十分低调。据说他是香港人,其家族是香江边上赫赫有名的老牌世家;据说他家里内斗的厉害,早早地让几个儿子分别去大陆试水,以选择最终的继承人,穆少阳便因此创立了这间公司,也因此成为其家族继承人;据说他在两年前便已经开始管理家族事务,日理万机,事务繁忙,这次回来很可能是要将这间公司卖掉;据说总裁至今未婚,也从来没有交往过女朋友,所以一定是gay;据说………… 陈章被迫听了一上午的八卦。身边的同事不管男女都在谈论跟总裁有关的事情,其中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女同事说,她曾经在三年前见过总裁一面,其人长得巨帅,简直英俊又多金,标准的青年才俊,引起一片人的唏嘘。 陈章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股票走势图,却根本无法无法集中注意力。他只好先关上电脑,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发现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陈章打开一看,是以前一起玩网游的朋友在qq上不停地私信他: “老大,素素在找你!” “我跟她说你早就不玩这游戏了,都好久没见过你了。” “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在游戏里挨个问了很多人。” “我们都还以为她也不玩那游戏了。” “毕竟她都消失了快半年了。” “我把你的qq号给她了。” “你们俩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段尺素。 陈章恍神,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似乎已经快要被忘却了的名字,紧接着,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也纷纷乱乱地浮了出来。 那时候还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没有做过那些诡异的梦,也没有任何同性表现出喜欢他的意思。那时候他还曾经暗恋过一个学姐,一听到学姐有事要做便赶过去帮忙,帮她写过作业,替她上不能逃的课,给她抢火车票,还帮她修过电脑。修电脑的时候,看到她桌面上有《天龙八部》的网游,便自己也回去下载了,期待在游戏里可以无意中遇到她。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学姐有个异地男友,平时让他替她上课、给她抢火车票也都是因为她要去见她男朋友…… 陈章那段时间很是郁闷了一阵子,不过没多久,他便在那个游戏里结识了素素,一个乖巧懂事,善良又理智的女孩。 素素在游戏里的名字叫段尺素。她玩游戏是个新手,一开始,她几乎什么都不会,连任务都不知道要接,陈章初次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林子里一个一个地砍小怪,他做了几个任务回来,发现她还在不停地杀怪。后来陈章才明白,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要做任务,还以为升级都主要是靠杀怪来积经验,结果为升上30级,足足在林子里砍了几天的怪。 她技术很差,只会轮换出招,但是特别听话,别人说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也从不抱怨,不耍脾气,即使因为技术不过关导致副本任务失败而被人骂了也只会说抱歉,性格出奇的好相处。相熟以后,大家都喊她素素。 一般在网络中,有着互联网这层无形面具的遮挡,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交往总是显得格外真实,无需隐藏与伪装,人们的恶劣本性总是被发挥甚至放大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在稍纵即逝的网络游戏中,大多数人玩游戏只是为了消遣或发泄,根本不会顾忌自己的形象如何,时间越长越能看清他的本性。 然而相识越久,他便越喜欢这个女孩,甚至称得上是欣赏。在他的记忆里,因为她技术太差总是害的他们两个任务失败,但是她每次都会主动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认真道歉;她喜欢钓鱼,有时候会在约好的时间之前边钓鱼边等他上线,也因此他们一般会在下线之前找一个有水的地方;她知道自己打不好,便攒了时间耐心地去练采药、炼丹和挖矿、炼器技能,经常送他一些合适的丹药或武器;她一到固定时间便会提醒他不要为了游戏熬夜,要早睡,要注意身体,于是两人便常常同时下线;她会在自己情绪差时开解自己,或者在他不想理人时默默地坐在一边看他杀怪,不吵不闹。 两个人玩的都是普通会员,一切丹药、石头或者衣服饰品基本上都靠做任务和自己攒材料做,连坐骑和宠物都是做任务获得的。认识之后,段尺素从来没有或委婉或直接地问他要过什么,只是从一开始他带着她做,她便一直跟着了,直到两人全都升到满级。 现在想来,其实那个游戏并没多大意思,只是有了她,陈章才会觉得那游戏令人格外上瘾。在那段日子里,他真的像谈恋爱一般每天都跑去上游戏,只为见她一面,跟她说几句话,便能开心一整天。 然而到后来,她却开始经常消失,常常连续几天都不上线,即使上线也是跟他说几句话便匆匆离开。最后一次,她托一个网友告诉他,至少一个月不能上游戏,却至今为止再也没出现过。 陈章不知道她长相如何,然而,他却再没有遇到过比素素更符合他心目中的“女神”形象的女孩了。曾经他妄想过现实,幻想着有她存在的美好未来。可是现在,像所有在网络上一纵即逝的人,他却几乎已经将她忘记了。 她突然来找他,要做什么呢? 而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 已经过去的感觉,又能重新找回来吗? 陈章这样想着,却只觉心头好似被突然压上了一块重石,那上面写着韩冬野,写着孟霄云,写着时光瑞,写着宋宇城和宋宇辰,甚至,还有其他几个模糊不清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问:看起来段尺素做的也没啥,根本比不上前面几个受啊,为什么陈章还会喜欢她? 答:因为她是女的。 ps: 没错,愚蠢砍怪升级的新手是我,花了将近3个月时间才升到49级,然后50级怎么也升不上去了;(ps:那时候根本没人来欣赏我!我几乎要以为我玩的是单机游戏!) 放大恶劣本性的也是我,闲得无聊经常去社交软件上勾搭汉子,聊到很happy的时候突然说:“抱歉,其实我是男的……”然后happy地看着他们把我拉黑……(罪过啊罪过……) 又及,今天的小课堂放假。有问题的同学们可以在课后单独提问。 以及,异国的下呢?下呢? ——没有。 ☆、011 分卷阅读11 - 分卷阅读1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2 不过是中午趴在桌子上小憩的那一会儿工夫,陈章又做了那怪梦。 这次他梦到了上回那个陌生的男人,那个身躯高大、眼神如刀尖一般锋利的男人。他还记得他的口交技术很差,但是后面却异常的紧窒,记得他在自己插入时背部肌肉隐忍的颤抖,以及他情动时难耐的喘息,高潮时一瞬间的天旋地转。 可是这次跟以前都不一样。 陈章看见他躺在一张床上,像死人一般紧闭着眼睛,若不是看到他胸前微微的起伏,陈章几乎以为他真的已经死了。 然后陈章望了望四周。 什么都没有。房间里仅有一张床,床上是雪白的床单——那奇怪的男人正躺在那上面,他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那被子也是雪白的。而四周则是简单的墙壁,简单到连一扇窗,一扇门都没有。 这梦出乎意料的诡异。因为在正常情况下,现实中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地方的。 陈章走到床前,低下头去俯视那男人的脸。 上次在黑暗中,尽管完完整整地做了一场,可一觉醒来,他却只记得了他健硕的身材,结实的筋肉,还有,还有他紧实的后穴,隐忍的呻吟。 陈章仔细地看着他的脸,发现他长得真不错。 若论颜值,他并不如韩冬野那样俊朗完美到令人痴迷,忍不住一看再看;也不如孟霄云那种英气逼人,锋芒毕露;或者时光瑞隐藏下的清俊柔和,亦男亦女;更不用说宋宇辰和宋宇城的年轻秀气。 可是他却有着那样平凡却锋利的五官,使人想起了坚硬的钢铁,在烈火灼烧下被铸成枪身炮筒,深埋着沉默的惊心动魄。尽管他紧闭着双眼,陈章依然从他薄薄的眼皮底下,看到了他的眼神,那种比荒野之狼更冷漠更残忍凶悍的目光,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危险。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几乎算得上被称之为完美。无论他的身材,还是长相,他都值得令人钦羡甚至嫉妒。 然而此时这头猛兽,这匹凶悍的孤狼,却紧闭着双眼穿着苍白的病号服,毫无意识地安静地躺在这张单薄的床上,入了他的梦。 陈章坐在床边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他看着床上这人,忍不住想起了韩冬野。在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里,他每日里见到的韩冬野几乎都是这副样子,无能为力地躺在床上任人宰割,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无法自理。 陈章闭了闭眼,却又突然想到,因为总裁的突然到来,部门经理将在今天下午召开会议,届时全员都必须参加,甚至不允许请假。 不能就这么被困在这里。陈章想,可是要醒来,就必须得做点什么。 他皱眉看着眼前这男人,隐约感觉他不会醒过来了。 怎么办? 难道要自己一个人上吗? 陈章望着男人那张昏迷不醒的脸,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毕竟梦境出现这么久了,他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而他也从未想过这种事情,自己会去主动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做那种事情,并且是在对方昏迷的情况下。 他觉得事情很难做,不过还好有梦做借口。陈章安慰自己,就当充气娃娃的性别买错了好了,反正都是做,先从梦里出来再说。 他深呼吸了几下,坐在床上拉开被子,开始轻轻解男人胸前的衣扣,然后沿着腹部的线条,把他的裤子和内裤也褪了下来,又扶着他的腰身去脱下他的上衣。 之前韩冬野养伤的那段时期,处处都不方便,于是他便经常抱着韩冬野各处行动,也因此炼就了一些力气,双臂和上身的肌肉线条也明显了许多。而在此时,他抱起翻动他的身体时,也并不会觉得很重。 不得不说,这男人有一副令人羡慕的身材,浑身的肌肉紧实流畅,完整匀称,无论是两块胸大肌,八块腹肌,还是四肢健壮紧实的肌肉线条,没有一处是有丝毫瑕疵的。想必是长时间坚持不懈的锻炼和运动,才造就了这样一副完美的身躯。而这副身躯,也必然是隐藏着骇人的力量,然而此时,他却只能身体软软的躺在床上任人摆弄,毫无反抗之力。 最终,他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了。 他的身上有很多或深或浅的疤痕,各种各样的都有,有几处像是刀伤,肩胛骨和小腿上则有两处明显像是愈合未久的枪伤,还有一些像是鞭痕,或是烫伤。有的已经愈合到几乎看不出来了,有的则像是刚造成不久的新伤,如勋章一般陈列在这男人赤裸的身躯上,不觉丑陋,反而更显得他悍气十足。陈章隐约想起他好像是个军人。 陈章将那两件薄薄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又站起身来,背对着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脱裤子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那男人一丝不挂地被摆在雪白的床单上,双目闭阖,神色平静,下身却竟然已经半硬了,颇具分量的一根,明显地挺在胯间,好似在等待他做什么似的。 陈章皱了皱眉,他脱下长裤,转过身仔细地盯着这男人的脸看,看了一会儿又去扒他的眼皮,最终确认他并没有醒,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真是奇怪—— 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难道这种梦单纯就是为了做这个的? 陈章想。不过总是要做的,做完了一拍两散,反正他们之间也互不相识。说不定,这些梦根本就是他自己的臆想,根本与其他人无关呢? 这样想着,陈章心里放松了许多,然后他又看了这男人的脸一眼,随即又迅速移开,控制着他将他两条赤裸裸的长腿分开并曲起,又将他往上推了推,使他臀部抬高一些,最后拨开他的性器,便露出那处隐秘的地方来。 他伸手过去用拇指摸了摸他身后露出的那个地方——果然比上次还要干涩紧窒,陈章回忆起了那复杂的痛感,忍不住再次向四周望去。 然而再怎样看也没用,房间里除了这张床便唯余四壁,是再找不出其他东西来了。 作者有话说: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哭 ☆、012 陈章只得试探着用手指揉弄着那里往里摸。阻力很大,括约肌像是咬住了他的手指一样,不断收缩着抗拒他的侵入。陈章只觉得手指都被箍得发疼。 陈章叹了口气,将手指抽出来,坐在床边望着那男人的脸发了会儿呆。 他的下身依然直挺挺地立着,甚至看起来越发硬挺了。而陈章,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工夫,他自己的下身也硬起来了,一跳一跳地发疼,让他忍不住开始焦躁起来。 陈章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低下头握住自己的那里上下撸动起来,他看着那男人的脸,想象着上次在他的后穴中的极致快感,快速而烦躁地摩擦着自己,敷衍着打发了过去,在勉强接近临界点的时候,对准了他的股间,飞快地将灼 分卷阅读12 - 分卷阅读1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3 热的精液全部射在了那处小小的入口。 陈章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然后他睁眼看去,只见那里乳白色的浊液正淫靡地顺着会阴间往下流,深红色的后蕊间浓白湿润的一团,一滴一滴地粘连成线流到床单上。 欲望犹如极地巨大的冰山一般沉浮在海面,等待着被融化殆尽。尽管已经靠着手指发泄过一次,却是越发的不满足了,刚刚消退下去的下身性器还未完全复苏,心里却又更加渴望起来,欲望的火苗在皮肤上烧灼着蠢蠢欲动,比毒品更加令人上瘾的充满诱惑与狼狈。 用手指沾着自己的精液擦在那里,拇指指腹慢慢转着圈磨蹭着捅开了那道防线,继而食指也紧随着挤开阻拦插了进去。 里面还是紧得要命,然而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夹得手指都疼痛了。又一根手指匆匆忙忙地挤了进去,在里面打着转急促地开拓着。 狭窄的甬道慢慢开始学着主动接纳他的侵入,里面有湿湿软软的感觉包裹着他的指尖,而在那前面的性器也更加明显地膨起了,甚至前端已经流出一线浓密透明的液体。他深色的皮肤也明显地显现出微微潮红的色泽,往外渗着湿润的汗液,股间却主动吞吐着他的手指,并不时溢出一些白色的液体。整个画面色情无比。 在为他扩张的过程中,陈章不时地往他脸上看去,却只见他面色也如皮肤一般开始有些发红了,眉间也有了些微皱痕,额上溢出汗珠,乌黑的发尖也微湿了,然而他的两只眼睛却依然紧紧地闭着。 差不多了,陈章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往外抽出湿润的手指,而将自己早已难耐膨动的性器对着顶了上去。 完完全全地嵌在里面了…… 陈章忍不住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被完全包裹紧吸住的感觉,有一种奇妙的魔力,像完完全全地侵犯,甚至占有了另一个人的灵魂,不只是欲望在作祟,更像是夺取到了一种珍奇的宝物,将它占为己有的心理上的快感。 它是属于自己的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地享受它。 陈章慢慢往外抽出自己的性器,及至最前端快要完全拔出时,再突然向前一使力,破开重重阻隔,一路摩擦着拥塞的肉壁向前冲去。 “嗯!” 陈章听见男人的闷哼声,可他依然闭着眼,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下方,只是面色更加潮红了,表情换了一副隐忍挣扎的神色,额上的汗珠滚落入耳际湿润浓密的发丝里。 陈章心情激荡,他极度放大的欲望被完全释放,一次一次地砸进身下这人的身躯里,一点一点地融合混匀在他的感觉之中。他扳着男人结实健壮的长腿,将他一下一下地狠力往后撞,使他全身抖动着一颤一颤地后退。 他摸到他身上的伤痕,那里粗糙地摸索着他的掌心,使他发痒,使他躁动,使他忍不住更加用力地往前深入。 顺着他肌肉健壮紧实的大腿,他流畅顺滑的腰线,他坚硬的腹肌,他的胸肌。陈章将身体半压在他的身上,下身相连着撞击着纠缠在一起,去俯视他整个人的存在。 他在抑制不住地低声呻吟,喘息声越来越急促,眼角被逼出泪来,睫毛半湿地一个劲地打颤。 陈章摸着他的胸前,那里的皮肤格外顺滑紧密,带着微微湿润的汗液,像有磁力一般将他的手掌吸附在上面,被带动着移动,移动。两块胸大肌均匀地覆盖在那里,凸出而密实的手感使得陈章格外心动沉迷。 他压住了上面硬硬的两点,那是两粒未被察觉到的敏感带,只要微微用掌心磨蹭一下,裹住陈章的甬道便会条件反射似的一夹,放电一般击在他的心脏上。 陈章便忍不住反复揉弄那里,一遍又一遍地体会它所带来的奇妙快感。他尝试着去揪,去掐弄,去捏弄着旋转摩擦,去用力按下靠近心脏的一边,甚至低下头去咬它。 每一次尝试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陈章越来越沉迷其中,身体的欲火与探索的欲望交汇相融在一起,像星火燎原一般引发出他潜在的热情,引导着他往更深的秘密丛林中迷失沉沦。 像一个小孩探索到了玩具的新乐趣,兴致勃勃地走进了新世界的大门。 与此同时,他也越来越不满足,他想要更多,更巨大的新的体验。 陈章啃咬着他胸前的边缘肌理,在他身上一路留下一串深红的淤痕,他咬到他的脖子,在滚烫跳动的大动脉上舔吻,用牙齿细细地磨——这使他的后庭收缩得更厉害了,这种激动的感觉同时刺激着大脑皮层与心脏,像脆弱渺小的生命被捏紧了一般的激烈。同时,陈章感觉到他的性器坚硬而湿滑地抵在自己的腹部战战发抖,他全身的皮肤都在发抖。 滑动舔咬着那层薄薄跳跃的动脉,旋转着慢慢将下身从那越发收紧的穴道里抽出,掌心游走在他的腰腹、他的胸肌之间…… 陈章深吸一口气,在最后的关头突然咬住他的喉结,重重地冲了进去,在一瞬间的极致箍紧的快感中痛快地射了出来。而与此同时,他亦感觉到自己腰腹间一凉,有浓浊的液体滴落下来。 陈章喘着粗气,从巨大的快感中清醒过来。他往一侧看去,却见男人面颊通红,脸上汗湿一片,喘息着露出被快感覆灭的神情,然而双眼却依然紧闭着,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陈章侧身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俯下身去,贴上他的仍在发颤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他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陈章才心情愉快地抬起头来,却冷不防蓦然触上一双幽深暗沉的双眸,他猛然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我有罪,我认错。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血友病 血友病是一种x连锁隐性遗传病。特点是患病男性远多于女性,因为男的只要有一条x染色体带病,那他就有病;而女的必须需要两条。 血友病曾是英国“皇家病”,维多利亚女王就是一个血友病基因携带者,她多大儿子和外孙都死于此病,而多个女儿和孙女都是此病的携带者。英国皇室与欧洲贵族家庭的联姻导致了血友病在欧洲贵族中的蔓延。 ☆、013 陈章突然从梦里醒来。 他脸颊发热,胸口发闷,心脏还在胸腔里余音似的一阵阵颤动,耳边似有一丝愈震愈低的嗡鸣回响渐远,眼前乌黑散去,现出一片模糊的光来。他使劲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支着发麻的手臂坐起身来,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难受,后背贴身的衬衫也早已汗湿了。 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不到半小时开会,心中微微讶异,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陈章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了一下,站起身来,往洗手间走去。 刚才的梦境还在他脑海中回旋,像鼓槌一般无声地击 分卷阅读13 - 分卷阅读1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4 打着他内心的平静。整个过程中的大多数细节还死死地残余在他的记忆里,逼他回想起当时的感触和意动。 陈章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有点烦躁,又有一丝惊异,然而占据他情绪的大部分却是一种带着默认、坦然和安心,甚至愉悦的复杂情感。 这一次是他自己主动的,这一点无法否认。他从中体验到了快感,这一点也毋庸置疑。同时这一次,也开始使他忍不住去想,想一些以前从未想过的东西。比方说,其实他也是享受那个过程的,那种他曾经认为不应该、不可行的性爱。又或者——他是可以接受男人的。 经历了那么多次大致相同的梦境,每一次都是往前方踏出了一步,行进了一段明显的距离,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是走到了一个转角,行进的同时,也转过了一个大幅度的角度,使他改变了视野的方向,看到了更多新的东西。 而这些新的东西,一方面使他恍悟之前的困惑,一方面却又带给了他新的困扰。 陈章推开厕所门,走到洗手台边。那里已经站着了一个人,从侧身和镜子里看去,他身材匀称,西装笔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明显的尊贵气质,只是他平整的袖口已经被水晕湿了,现出一片明显的深色印记来,领口也像是被用力扯开过,领带松松垮垮地垂在胸前,从侧面露出一小块干净的锁骨。额前的头发乌黑湿润,沾着清透的水珠散乱在耳边。他低着头在细细地洗手,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陈章心里猜测这人可能是公司里的某个高层人物,便没怎么注意他,只是迅速把手擦干净,一个人出去了。 傍晚回家的时候,早上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出现了,陈章站在地铁上,用力握紧了头上的扶手,没有回头。 他在心里想到了时光瑞之前的行为,以及他上一次拿生命来威胁他的事情,神情变得越发的冷了,陈章很怀疑时光瑞会继续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下车的时候,他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他转过身,却一瞬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像是下午在洗手间看到的那个人,那种气质很令人印象深刻。 陈章摇摇头,觉得一定是时光瑞派人跟踪他。 刚转过楼梯口,陈章便看到有一个人蜷缩着坐在他家门口边的楼梯台阶上。 他走过去,看到宋宇城如被冻僵了一般的缩在那里,他紧紧抱着双臂,将脑袋埋在膝上,身体蜷成一团,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宋宇城慢慢抬起头来看向他。 陈章见他脸色都是白的,额头上全身冷汗,眼睛却像是发亮一般地望着他。 “你怎么了?” 陈章突然想起昨夜那通奇怪的电话,反应过来的第一个想法是宋宇城跟人打架受伤了。 “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便朝他走了过去。 宋宇城却眼睛看着他慢慢站了起来,咬着牙说: “不,不去医院。” 陈章听到他牙根都在打颤,以为他疼得厉害却在逞强,眉头刚刚皱起,却看到宋宇城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撞在他怀里。 “拜托,让我抱一下,求你了……” 宋宇城哆哆嗦嗦地说。 陈章诧异地看着他。 宋宇城软软地抱着他的腰往下滑,最终跪在他脚上,紧紧箍着他的双腿,闭着眼睛把脸用力地贴在他的膝盖上。 陈章听见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又低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像是日语,他没听懂。但是被人用这个姿势抱住,他很不习惯,不禁颇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下。 宋宇城便也跟着他的动作抖动了一下。他几乎是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陈章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紧紧地束缚住。 他抱得死紧,陈章只好用力将他往上拉。 “你起来,这样看着像什么样子。” 宋宇城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攀着他的身体站起身来,却依然紧抱着他不放。 “我好难受。”他抱着陈章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低低地说。 陈章一边试图拉开他,一边忍不住问道: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吗?” 宋宇城在他怀里摇摇头,他的脸色好看一些了,依然紧抱着陈章,不肯撒手。他力气很大,陈章怎么也推不开他,只听他的声音依然低低的: “你赶我走,我很生气,本来想直接杀了他们,中国的警察真麻烦,看来以后也要注意一些了……” 陈章听了他的话,更加皱紧了眉,斥道: “你在想什么?你还想杀人?!你真是好大的本事,都说了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又来干什么!” 宋宇城不说话了,却更加使劲地抱紧了他。 两人一直站在门口,陈章觉得这样子很尴尬,而他手上还拎着两份外卖。他最终放弃了用强力拉开宋宇城的想法,无奈道: “你先放开。我去开门。” 宋宇城不为所动。 在这时,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韩冬野站在里面,眼睛一如既往的空洞而平静。 “进来吧。” 他说。 在他的面前,陈章只觉得更加尴尬了,甚至有些生气。宋宇城抱得他太用力,使他根本走不了路,而韩冬野正等在前面,他不禁低下头恼怒道: “放开!你究竟有什么病?” 宋宇城的脑袋在他胸前慢慢磨蹭了两下,才渐渐松了力道,将他放开来,别过头去,说: “皮肤饥渴症吧,大概。”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我在考研期间靠着两个笑话生存下来。 领导指着一个氨基酸问:这是什么鸟氨酸? 答曰:这是苏氨酸。 领导怒:我还用得着你教我拼音! 另一个明天讲。 ☆、014 陈章皱皱眉没说话。据他所知,皮肤饥渴症患者似乎并不会有像宋宇城刚才那样激烈的反应。不过,似乎几乎每次在梦里见到他的时候,宋宇城的第一反应都是先抱住他。 宋宇城见他脸色不愉,怕陈章嫌弃他有病,又匆忙补充道: “也可能不是……很快就好了,反正很少发作,不黏人的。” 陈章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只剩额上还有些密密的汗珠,便拎着两盒外卖径直走进门去。 “进去再说。” 宋宇城看见韩冬野,脸上便忽然有点不自在了,他停在他面前,低着头面色变来变去,好一会儿,忽然声音僵硬地说: “我跟你道歉。” 陈章听见他的声音,不禁停下脚步,讶异地回头看去,看到宋宇城正继续向韩冬野说着什么,但他声音压的很低,陈章只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 分卷阅读14 - 分卷阅读1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5 不过两人面上表情都很平静,看起来似乎很友好的样子,他刚刚又听到宋宇城跟韩冬野道了歉,态度还算诚恳,可能他是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出口,所以私下里找韩冬野说话。陈章望着两人无声地笑了笑,他手里还提着袋子,便一个人先走进去了。 宋宇城表情平静地看着韩冬野,看着他那双毫无焦距的双眼,心里强烈的情绪却在疯狂地翻涌起伏。他说: “我承认,我嫉妒你,我不但嫉妒你能跟他生活在一起,嫉妒他待你好,我还嫉妒你救了他,嫉妒你受了伤,我只恨我当时不在他身边,别说瞎了瘸了,就算死了我也愿意。” 他怎么能不嫉妒,他嫉妒的眼睛都在淌血。他放弃了在日本的所有势力,放弃了最后的机会,把一切都让给了懦弱的弟弟,多年来的努力皆付诸东流,只为了人生中唯一一次的心动。 宋宇城受到的教育一直都是,想要什么,那就去把它抢过来。他一直遭受着皮肤饥渴症的困扰,却因为厌恶任何人的碰触,每次发作都只能强忍,也因此变得越来越严重,直到遇到陈章——他是他唯一的解药。 昨晚离开这里之后,病症又一次突然发作,他差一点就真的杀了人。警察问他的时候,他心里怀着一丝希望,报了陈章的号码。 这次的发作格外严重,怎么也无法消退,他只好一直强忍着,直到刚刚陈章回来。 “我不会放弃,就算他跟别人交往,就算他结婚了,我也不会放弃。”他说。 韩冬野的手指在身侧微微颤动,他看不见,却听出了面前之人语气里的坚决。他不知道该回他什么,他的内心乱的厉害。 宋宇城说他嫉妒他,他又何尝不嫉妒他呢?嫉妒他有那样的勇气,嫉妒他敢说出自己的渴望,嫉妒他什么也不畏惧,想要什么就直接去做,喜欢陈章就直接从日本追来,什么也不用想,直接去做。韩冬野嫉妒他,因为他做不到。 可是,他的心却开始忍不住动摇了。 “他不是同性恋,他不会喜欢男人的。” 他提醒自己说。 宋宇城却语气坚决道: “那又怎么样?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喜欢。” “我不能逼他接受……” 韩冬野开始迷茫了。 宋宇城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声音又轻又快: “我只管做我喜欢的就是。” “这样他不会幸福的……” 韩冬野皱眉。 宋宇城却笑了,他说: “我会让他幸福的,我保证。” 韩冬野沉默了。如果是他的话,他能让他幸福吗?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宋宇城昨天说的那样,不过是个又瞎又瘸的废物,什么也做不了,还总是要麻烦陈章,不停地拖累他。自己之于对他,就是个累赘罢了。 听见两人脚步声进来,陈章边往桌子上摆碗筷,边用余光注意着韩冬野的一举一动,怕他突然跌倒。 宋宇城打量着房间四周的环境,他昨天几乎是刚睡醒便被赶了出去,因此到现在才有机会好好看看陈章生活的地方。房间不大,却显得很空旷,户型格局一览无余。为了韩冬野活动方便,陈章把屋子四周碍事和坚硬有棱角的东西都搬开了。 “今天吃土豆排骨盖饭。”看着韩冬野慢慢摸索着坐下,陈章说,然后他又看了眼一旁的宋宇城,“你吃过饭了吧。” 晚饭只有两份,不够三个人吃的。不过可以临时再叫一份外卖,楼下不远就有快餐店。 宋宇城却转头瞄了一眼桌上的饭,皱起眉头道: “我不吃这个。” 陈章今天心情还好,想到宋宇城一个不到20岁的小孩,在家里骄纵惯了,现在一个人在外地孤苦无依也挺可怜的,刚刚又才听到他主动跟韩冬野道歉,觉得自己没必要和他计较,便语气温和地说: “那你想吃什么?” 宋宇城想了一会儿,一个人去厨房转了一圈,又打开冰箱到处翻找了一会儿,翻出几颗鸡蛋,一包香肠,以及一堆各种口味的泡面来。 他无奈地看了陈章一眼,说: “我出去一趟。” 过了大约十分钟,敲门声响起,陈章去打开门,看到宋宇城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比他矮一头的个子,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一穗碧绿的芹菜叶子从白色便利袋开口一边探出来。 陈章有点懵: “你要干什么?” 宋宇城回答地理所当然: “做饭啊。” 说完他便绕过站在门前的陈章,提着袋子往厨房走去。 陈章很担心他把厨房给烧了,急忙跟了过去。 韩冬野听见声音,也摸索着慢慢走过来,问道: “怎么了?” 陈章不敢置信地眨眨眼。 “他说要自己做饭。” 宋宇城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一手淘米,一手洗锅,一边切菜,一边煮汤,一会儿搅拌,一会儿翻炒,路过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陈章时,他伸出一只手将他隔到一边去—— “你先出去,别站在这里碍事。” 陈章站在厨房门口,他还没从他会做饭这件事清醒过来,饭菜的香味便飘了出来,宋宇城手里端着一盘菜走过他身边,说: “去吃饭!”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今天周六不讲课先,昨天我说有两个笑话嘛,另一个是: 高中班上有个叫武婷婷的女孩。有个男生喜欢她,给她写了一首藏头情诗: 武大郎, 停下! 停下! 我要买烧饼。 唉, 好嘞! 你要几个? 想当然,他被拒绝了,但是从此,女孩有了一个叫武大郎的外号…… ☆、015 陈章一醒来便闻到了米粥的香味,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早饭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餐桌上了:鸡蛋饼,水煎包,小米粥,白水煮蛋,居然还有一碟腌渍好的黄瓜拌辣椒。典型的中式早餐。 早餐是宋宇城做的。他直接对陈章表示自己没地方去,在中国就认识他一个人,此次就是来投靠他的,不给住就睡他家门口。 “房间不够了,没你住的地方。” 陈章一口拒绝了他。 “那里不是还有一间吗?” 宋宇城手指着一间房问。他一进来就看好了。 “那间不行。” 陈章摇头。他始终记得,这是孟霄云的房子,所以无论怎样,他都给孟霄云留了一间房间,等他回来住。 宋宇城抿抿唇,眼神坚定。 “那我睡沙发。” 这几日的三餐也都是宋宇城做的,菜色虽然简单,但是却出人意料的可口。陈章吃了几天他做的饭,便也不好再提让他搬出去的事。 此刻, 分卷阅读15 - 分卷阅读1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6 宋宇城正站在桌边,边往被子里倒热水,便跟坐在一旁的韩冬野说着什么。几天下来,两个人居然相处的不错。陈章心里莫名地有点奇怪。 吃饭的时候,陈章突然想到: “你之前不是跟人打架闹到警察局去了吗?” 宋宇城正在给韩冬野盛粥,听到陈章这么问,便打起精神道: “我爹在这里还剩下点家底,日本那边便宜了宋宇辰,中国这片儿就都留给我了。像在日本那样横着走是不可能了,但是一般的事还是没问题的,以后你们遇到了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陈章默然。 韩冬野却突然开口问他: “你来中国,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宋宇城将粥碗放到他身前,顺便将他的勺子摆在他顺手的位置。他想了想,说: “看情况吧,这几天我先观察一下市场,据说这里的房地产比较赚钱,不过关系不太好打通,市场就这么大,我突然插过来也不好做。” 接着他又看向陈章,说: “等会儿你就直接上班去吧,我带他去医院。” 这天刚好是韩冬野例行复查的日期,然而就在昨晚,陈章突然接到公司信息,说总裁今天要来分部视察,所有员工不得请假。因此,他本想推迟一天送韩冬野去复查,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宋宇城这样说。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韩冬野的腿还没好全,别说走路,站久了都会疼,他又是一个习惯了隐忍的性子,眼睛也看不见,宋宇城怎么能照顾好他。他很不放心。 陈章皱皱眉,刚想回绝,韩冬野却立即点头道: “好。” 两个人看起来极有默契,像是提前说好了一样。不等陈章开口,韩冬野又突然轻声说: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陈章沉默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忙着工作,韩冬野平时便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家中,除了他每天下班回来,便再也接触不到其他人,终日里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子里,手不能提,足不能行,目不能视,连个陪伴的人也没有。如果是自己,陈章想,他早就受不了了。 陈章看着眼前韩冬野越发消瘦的身形,突然站起身来,说: “今天外面风大,我去把你的外套找出来。” 陈章这天迟到了几分钟,一进公司,便感到气氛很不寻常。 他去经理办公室送材料回来的路上,听到两个同事在小声谈论说:“据说总裁这次可能真的要把公司卖掉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事变动……” 陈章心里也有些忧虑,他在这里工作的很顺利,也很喜欢目前的工作,事业正是渐进的时候,希望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 临近中午的时候,公司高层突然召开会议,部门经理匆匆离开,剩下被留在办公室里的员工们议论纷纷。 陈章借机出去给韩冬野和宋宇城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听起来还算顺利。宋宇城对他说韩冬野的胳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腿部的伤也都已经稳定下来,不用再去复健了。只是眼睛时好时坏,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 陈章又叮嘱了他几句,对韩冬野说不要累到,早点回来,便挂断了电话。 他正要收起手机,屏幕上却突然弹出一条qq消息,陈章扫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只见那上面写着: “章哥,你还记得我么?我是段尺素。” “章哥”便是那时他在游戏里的id名,一开始游戏里的好友都鄙视他占人便宜不肯这么叫,后来他建了帮派做了会长,大家便喊他“老大”,唯有素素从始至终一直叫他“章哥”。 陈章一愣神,却见屏幕上文字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抱歉我失踪了这么久,现在才来找你。” “你不玩那个游戏了吗?我找不到你。” “抱歉我擅自从游戏群那里加了你的qq。” “你还好么?” 陈章突然反应过来,急忙回复道: “我很好,你怎么样?” 对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正在输入中”的提示闪了几次,才断断续续地冒出短短几个字: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间,陈章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本以为已经过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曲曲折折,当初单纯的感情早已经变淡消失,曾经的亲密默契也渐行渐远。那天他也想过两人之间已是不可能了。然而此时此刻,看到她发来消息的一瞬间,他才清楚地发现,他没有忘。 陈章握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正想回她些安慰的话,却突然听一个同事小声地喊道: “经理回来了!” 他只好匆匆打上“有事,先离开一下”,便把手机收了起来。 身材微胖的部门经理擦着汗走了进来,脸上却挂着轻松的笑容。 原来总裁此次并非是要将公司完全卖掉,而是要将其改成股份制,同时已经划分出49%的股份,其中19%无偿赠与几位公司高层元老,另30%则被一人高价收购。 经理故意带着神秘的微笑摇摇手指,问道: “你们猜?总裁把这30%的股份卖给了谁?” 见众人猜不出,经理猛灌了口茶水,激动的脸都发红了。 “——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金融界传奇时光瑞!” 作者有话说: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遗传学》好像掉床底下去了,算了明天早上再捡,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就讲讲我在实验室干了啥好了: 1.在师姐的指示下把塑料袋里的小麦种子转移到纸袋里,转移完后,老师进来说“我是特意放到塑料袋里的为了清楚地观察啊”,于是再讲纸袋里的种子转移回塑料袋。一上午过去了; 2.在师兄的指示下分别刷洗广口玻璃瓶和瓶盖,刷完后发现瓶盖盖不上——呃,我看看,这堆瓶子能盖上,那再把这堆也刷了吧。三天过去了; 3.前天帮师姐大批量转移小麦,今天发现小麦全部染白粉病了,于是下午帮师姐把病小麦全部倒掉了。 ☆、016 年轻人爱玩爱闹,借着公司的变动,还没到下班便热火朝天地商量着要去聚餐庆祝。陈章本不想去,也被硬拉着走了。 坐电梯下去的时候,同组里的一个女孩笑骂他:“看你大学毕业才多久,却一点儿玩心都没有,次次聚餐都不去,公司组织一起出去玩也找不到你,一上班就工作,一下班就回家,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见你笑过,整天板着一张脸吓唬人,经理都不带像你这么严肃的。我见你第一面时还以为你是个阳光大男孩,谁成想却是个深沉老干部!” 电梯里哄然大笑,陈章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分卷阅读16 - 分卷阅读1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7 还在学校时的那一段日子,像是暗沉沉水草杂生的湖底。与时光瑞的纠缠不清,孟霄云的被迫离去,韩冬野为了救他而车祸重伤,两个人毕业面临的各项事务……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乱麻陷阱,捂住他眼口,绊住他手足,令他惊慌忙乱无处可逃,也让他变得坚强独立快速成长。 那些事在当时都给过他很大的打击,然而现在站在公司的电梯里,听着众人打趣他的笑声,恍然想起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种种往事,却突然发现,也不过如此。 在路上陈章给韩冬野和宋宇城两人打了个电话,确认他们已经回家了,便说自己要晚一点回去,让他们自己先吃饭,不要等他,他很快就会回去。 之前由于不放心韩冬野独自在家,他鲜少参与公司这种活动,每次下班都是匆匆赶回。这次虽有宋宇城在,陈章依然有些不放心,因此他反复叮嘱了几遍才挂上电话,并打算早点赶回去。 然而到了酒店,一桌人却像是约好了一般猛灌他酒,同声共气说他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喝醉不许回去。并轮流来跟他拼酒,大声笑闹着干杯倒酒,连经理都跑来凑热闹,酒瓶酒杯互相碰撞的声音交汇成一片。 吃过饭又要去唱k,一个个勾肩搭背地大声唱着歌往外走,嘻嘻笑笑吵吵嚷嚷。 陈章先前喝醉了,现在又被吵得头疼,他捂着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个人从吵闹的包间走出来,去找洗手间。 走廊里密密麻麻的包间绕来绕去,一个又一个门牌号在他眼前不停地打晃,五光十色的歌声伴着灯红酒绿从门里泄露出一条缝,整个ktv像座魔术的迷宫,一眨眼便会长出巨大的翅膀腾空而去。 陈章背抵着厚厚的墙壁,闭上眼睛用力揉自己的太阳穴,他脑子里是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光晕变来变去,身体却像是脱了魂,意识未抵达到肉体便飘散了一半,只用剩下一点勉强扶着这具身躯往前走。 陈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然而下身的憋胀却拉着警笛在提醒他要赶紧找地方解决。他扶着墙壁,深一脚浅一脚沿着走廊往前去,不防行到拐角处,身体忽然失了依托,猛地往前扑了一下,恰巧撞到一个人身上。 时光瑞正急匆匆地走着,一不留神差点被他给撞倒。看清是陈章,他立即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闻到他身上全是酒气。 “你怎么了?” 陈章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他勉强睁开眼,看见黑西装下一片整齐的白衬衫领子,便以为是这里的服务生,他将他的衣摆紧紧抓在手里,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声音含糊地说: “我要去,要去洗手间……” 时光瑞忙将他扶起来,把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脖子上,搀着他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他比陈章矮几公分,身材又极瘦,陈章失了力气,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时光瑞最后几乎是硬撑着将他背在背上,才把他带到洗手间去。 “我要尿……”一进门,陈章便甩开时光瑞,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站立在那儿摸索着解皮带。 时光瑞顾不得喘气,急忙跟上前去扶住他,怕他站不住跌倒。 酒精在大脑里发酵,陈章眼前模糊,动作也迟钝起来,摸索了半天都没有解开皮带扣。他摇摇头,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时光瑞赶紧稳住身体把他扶好。 陈章这才察觉到身边有人的存在,他皱皱眉,伸手将时光瑞推开,接着他低下头,继续研究裤子上的皮带,然而他摆弄了半天,却怎么也解不开。 “你,过来——”陈章终于放弃研究皮带扣,他抬起头,眯着眼睛看时光瑞,要他过来帮他解。 时光瑞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帮他解开,帮他拉开拉链——抬头看他一眼——又帮他掏出来扶好对准…… 陈章舒服地喟叹一声,他按着时光瑞的肩膀——他正蹲下身小心地帮他放回去——身体摇晃了一下,还没有被整理好的下腹处便直直地撞上了时光瑞的脸。 时光瑞先是愣了一秒,一瞬间反应过来,脸被烧的通红。他急忙挣扎着离开那里,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起反应了。 两人靠的很近,陈章难免被他的动作碰到,他觉得的不舒服,胯下勒的有点紧,摩擦的动作也使得他开始发硬了。 陈章皱眉,这种熟悉的感觉使他清醒了一些,他用力睁开眼,望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的人。 时光瑞被陈章这样定定地看着,心里既忐忑又忍不住偷欢喜,他几乎连呼吸都不敢用一点力,努力控制着心脏好不让它乱跳,生怕打破这平静的光景。 陈章睁大眼睛努力辨认了几秒,用手摸上他的脸颊,抚着他光滑的皮肤,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来望着自己。 “是你。”陈章说。 时光瑞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眼睛眨都不敢眨地看着陈章,感觉到他的手掌又大又温暖,亲密地贴着自己的脸颊,两人的体温渐渐融为一体。这简直像是在梦里了。 陈章认出这是时光瑞,却以为自己又是在做梦。 他抬起头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居然是在洗手间,心中微微有了些不满。 作者有话说:《遗传学》课本还在床底下,所以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由我继续随便编点啥好了: ……………… 啊,编不出来,那睡吧,晚安~ ☆、017 时光瑞被他压在墙边,抬起眼睛看他。他刚开完会没多久,身上还穿着一整套纯黑色的订制西装。现在上身却被弄皱了,领口凌乱的敞开着,露出脖颈间一片苍白的皮肤和一小块明显的锁骨,深红色细条纹的领带狼狈地挂在胸前。他鼻梁上还架着上次陈章给他配的那副细框眼镜,一双狭长的眼眸似有闪光波动。黑亮的头发被全部抹上去,还保持着之前中规中矩的发型。 他这种人,仿佛是自带光环一般,即使站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也会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低头,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眼神,也会令人感到带有压迫的威视。 此刻,在这里,在陈章面前,他的一切都在,只是,脸上却红透了。 面对着深爱的对象,哪怕再强势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放弃一切吧。 陈章皱眉,他头还有点晕,眼前晃动的模糊,身上出了汗,浑身又热又湿,他脱下外套随手扔在一边,便低下头去吻眼前这人的侧颊。 时光瑞一惊,他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退,后背却撞到了冰凉的墙壁,一瞬间如影片慢放一般,他眼睁睁地看着陈章的脸压了下来,一片温润的触感带着湿热的酒气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陈章吻了他! 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他心脏狂跳,灵魂震荡,一瞬间竟失了神, 分卷阅读17 - 分卷阅读1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8 好似也跟着一起醉了一般,呆立在那儿,毫无动作。 陈章半闭着眼睛,他用嘴唇摩挲了一下他的脸颊,又慢慢吻到他的耳根,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将时光瑞往自己怀里带去。 他还记得时光瑞的味道,也记得他的身体,现在的一切都做的无比的熟悉而自然。 他的嘴唇落到他的脖颈上,留下一个个深红色的吻痕,他的手不自觉地从他衣服下摆摸了进去,一只手摸索到他的胸前,揉弄着寻找那个最敏感的地方。一只手则已经探到臀部,指尖微微插入臀缝,在里面细细地滑动。 靠近心脏的胸口一点突然被捏住,时光瑞猛地惊醒,竟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彻底散乱开来, 两只滚烫的大手正在自己身上游移使坏。 “不……”感觉到后面的手指差一点就要摸到自己那里,他身体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急忙挣扎起来,“这里不行,陈章,你醒醒……” 幸好洗手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然而他进来的时候,只顾着照看陈章,没有把门关好,因此此刻,门只是虚掩着,随时随刻都可能会有人进来。 不,不行,这会给陈章带来麻烦的。 察觉到眼前这人居然在抗拒,陈章不悦地皱起眉,然而他并没有继续做下去,他将手从他衣服里抽了出来,抱住他细瘦的腰,下巴抵在他肩窝处,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你不想做吗?”陈章突然觉得这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忍不住在他耳后嗅来嗅去。 时光瑞被他整个压在墙上,姿势又强势又暧昧,醉酒后的陈章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点性感的沙哑,有浓烈湿热的酒气打在他耳后,使他脸颊一阵阵发麻发烫,脚软地几乎站不住。深爱的人站在眼前,这本就使他难以抗拒,此时更是全身突地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欲望,像犯了毒瘾一般激烈难忍。 他禁不住开始渴望陈章继续做下去,渴望他不顾自己的反抗,强行撕开自己身上那些该死的衣服,强硬地贯穿他,把自己用力地、深深地钉在这里,把他的灵魂也硬生生从这躯体里扯出来。 “不,不行,这里不可以。”指甲陷在手心里,他挣扎着摇头,勉强努力说服自己。然而身体却已经酥麻发软的好似被抽去了脊椎,如若不是陈章压着他,恐怕早已支撑不住软在地上。 为什么现在是在这里? 不会有人进来的…… 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不行,不行,他不能,不能再给陈章带来一点麻烦。 陈章醉的厉害,此时意识依然有些昏沉沉,他朦胧中听到身下这人竟坚持着在抗拒自己,心里忽然愤怒起来。 他在梦境与现实中换来换去,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模糊。他意识到这只是梦境而已,他可以在自己的梦境里不受拘束为所欲为,然而一瞬间似又恢复了理智,潜意识里让他无法强迫别人,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他用力捏住时光瑞的肩膀,皱紧眉头,俯下身用冷厉又困惑的眼神盯了他一眼,接着才放开他,慢慢转过身,脚步不稳地朝门口走去。 “陈章!” 时光瑞先是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愣,后背上冷汗刷地流了下来,浑身情欲瞬间退却,心脏剧烈地发着抖。 “陈章——”他急忙追上去,心里猛然害怕起来,脑海里一片冰凉的恐慌狂涌。 “不要走……”他紧紧地抱住陈章的后背,将脸贴在他背上,慌乱地说。“不要离开我……” 陈章转过身去看他,他意识不清,脑海里记忆一片混乱,转眼便忘记了之前发生过什么,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做什么。酒精在他的身体里层层发酵,麻醉了他的感觉和理智。 “你为什么哭?”他奇怪地摸摸时光瑞的脸,摸到一片水渍,“我不喜欢别人哭。” 时光瑞愣愣地看他。 “好像我欠了你们什么似的……”陈章笑笑,然后摇摇头,说,“我要走了。” 说罢,他便挣开时光瑞的环抱,继续往门口那边走过去。 “不!”时光瑞惊慌失措,“别走!” 他看着陈章的背影,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巨大的伤痛。他不放手,他不能让他走。 时光瑞从来都知道,他不能有丝毫犹豫,因为他与他的关系,一直都是仅以他自己一人在支撑,他一旦放手,他们之间就彻底完了。对这一点,时光瑞心里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一点放弃的意识都不能产生。因为,他爱的那个人,不会回头。 “我不哭,”他挡在门前,指尖微微发着颤,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时光瑞眼神坚定地看着他,“你不许走。” 时光瑞转身锁上门,开始脱衣服。 作者有话说:我坑了两天—— 然而都没有站出来一个人骂我! 不开心! 今天的生活与遗传学小课堂之不开心: 大多数植物和一些低等动物是雌雄同体,但是有一些要么核不育,要么质不育,要么核质不育,自交不亲和,不能自交,因为不开心! ☆、018 陈章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忘记了眼前这个人是谁,他眯着眼睛,背靠着坚硬的洗手台,上半身后仰,醉意与欲望一起在体内盘旋交织上升,直至头顶,混着汗气蒸腾氤氲不去,形成一团模糊的雾气缓缓扩散,笼罩在四周,使人喘不过气来。 好浓的酒气,好烫人的气息,时光瑞觉得自己也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光裸的胸口紧贴着陈章微微曲起的膝盖,隔着一层粗糙的布料迫切地摩擦他的身体。他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吮吸,不断地吞咽着想要将它完全纳入自己的身体,想要与它融为一体,他几乎顾不得呼吸,他痴迷于此,像一个心碎的人痛饮烈酒,难以自制。 “陈章……”他喉咙里含含糊糊地念着这两个字。 虽然s·rise投资公司是穆少阳落魄时的起始弯道,对这位年轻的商业巨头有着特殊的意义,但收购它并非难于登天。本来时光瑞早已与穆少阳达成口头协议,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条件将其易主,然而就在前几天,穆少阳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宁愿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也不肯履行承诺,时光瑞只得另想他法。 穆少阳当时问他: “你为什么非要得到它不可?” 并不是非要得到,只要能时时刻刻地看见,就可以了。 会议一直进行到到晚上8点多,得知陈章还没有回家,时光瑞连衣服都没有换便匆匆赶来,本只想像往常一样,悄悄看他一眼便离开,却措不及防撞上醉酒的陈章。 看他醉的厉害,时光瑞心里既庆幸,又心疼。他比陈章大了将近十岁,很早便经历过社会的污浊淹洗,即使最终有幸靠着自己从其中干净脱身,外表光鲜明亮,他的根依然深 分卷阅读18 - 分卷阅读1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19 深地扎在层层淤泥之中,并靠着汲取其中的养分而坚立不倒。对于很多事情,他都看得比谁都清楚。 陈章不过是这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他脾气不好,他耐心不够,他自制力差,他放东西总爱乱扔,他早上起床不叠被子,他喜欢喝酒却容易醉……他不够完美,他还不喜欢同性。 可是他爱的就是他。 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即使想着他的缺点,内心也会充满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与喜悦;遇到他以前曾经为之厌恶皱眉的种种,现在也成为了爱的理由之一。 他无比地感激陈章,因为他给了他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他曾自以为清醒冷静,曾以为遇到再困难的事,也不会为之动容。然而世事总是无常。痴爱的代价让他几欲发狂,却甘之如饴。 他亦自卑于他与他年龄之间的差距,担忧岁月易逝,自己悄然老去,不配再呆在他身边,卑微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恨自己不能晚生十年,像韩冬野孟霄云一般陪伴在他左右,哪怕只有短短几年时间,哪怕最后只有回忆的滋味可以反复细尝。 他深恨自己的不安全感,可是他抑制不住。即使是现在,他依然发了疯地想看到他,想时时刻刻地看到他,一秒都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拼命压制着自己跟踪他、监视、窃听他的欲望,只是在无法忍受时找到他的身影,远远看他一眼。 他的胸口发胀一般的疼痛,有着心脏极度充血膨大的压迫感。时光瑞将脖颈几乎仰成一条直线,他深深地吞进去,那里在发烫,前端不断溢出一点咸涩的液体,在难耐地跳动,喉头缩紧依然不够,他想要,他渴望更多。 即将达到顶点,陈章重重吐出一口气,在抽出的一秒全部射了出来,他的意识清醒了一点,眼前不再像之前那般模糊难辨。他睁开眼睛,看见时光瑞正仰着脸,无力地跪坐在他身前。 他全身赤裸,额间细汗密布,乌黑的发丝散乱,肩颈与锁骨处弥散着情欲的嫣红,光裸着的削瘦身体干干净净,脸颊和嘴唇边上却正有几股新鲜的浓白体液顺着腮部与下巴往下缓慢流淌,禁欲的细框眼镜上也溅上了明显的点点浊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克制的欲色。 时光瑞眼睛半垂着仰头看他,他自己刚才也射了,高潮快感的余韵像褪去的潮水一般留下湿漉漉的印迹,他胸膛急速地起伏,脸颊边的液体未干,嘴唇间的涩味尚浓,是陈章与他一起过的凭证,时光瑞忍不住透过被染湿的眼镜片看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陈章闭了闭眼,一把将他拉起来压在背后的洗手台上,将自己整个身体都覆在他光裸的躯体上,去用力吻他的脖子,咬他的胸口。他的下身又忍不住开始硬的发紧了。 时光瑞还没从高潮的余韵中缓过来,便被狠狠掼在冰冷而坚硬的大理石面上,脊梁被凸出的石台突地一磕,还未感受到疼痛,尖锐的快感便刺激着末端神经窜了上来。 “……嗯……啊!” 时光瑞抑制不住地喊了出来,后一步赶来的痛楚与层层涌上的快感齐齐覆灭着他的神经,几乎要将他溺死在里面。 “好痛,好难受……”他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努力忍着泪不让它溢出眼眶落下来。陈章不喜欢他哭,他朦朦胧胧地想,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陈章埋头啃咬着他的胸口,一只手向下摸索着伸到了他的胯间。 时光瑞“唔嗯”一声,身体微微挣扎了一下,又被陈章死死地摁住了。 那里依然是一片光滑,陈章想象到那里的颜色,应是如同少女一般的肉粉色,带着滑嫩的触感,还有后面—— 陈章用力揉了揉那里,急切地继续往下摸,却摸到了时光瑞重新挺起来的性器,他下意识地略过那里,却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 陈章停下动作,他手里还捏着时光瑞同样光洁的下身,他抬起头看向时光瑞,见他眼里脸上满是沉迷情欲之色,察觉到他停下,甚至忍不住往前挺胸靠近他,眼里便忍不住冒出微微的火苗: “这里的环呢?” 作者有话说:看到大家都骂我,那我就放心啦!这说明你们还是爱着我的! 然后我就欢乐地刷微博去了,然后就更新晚了……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近交(对不起同学们,老师迟到了,那今天就拖个堂吧!) 虽然近交有利于快速达到纯合的效果,但是,在自然界进行异体受精的生物,进行自体受精或近交时,就会1体弱;2繁殖力降低;3对疾病抵抗力低;4畸形等。 for example: 达尔文娶了他表姐艾玛,生了6男4女,计10个孩子。然而,没有一个孩子身体健康:两个大女儿未长大就夭折了,三女儿和两个儿子都终身不育,其余的孩子也都被病魔缠身,智力低下。 达尔文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晚年研究植物进化过程中发现,异花授粉的个体比自花授粉的个体,结出的果实又大又多,而且自花授粉的个体非常容易被大自然淘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大自然讨厌近亲婚姻。这也就是他与表姐婚姻的悲剧所在。 ☆、019 听见陈章问话,时光瑞心里一惊,一瞬间呆了呆。 “唔……什么,什么环?” 下身被陈章越发捏紧了,他痛得瑟缩一下,却依旧不敢挣扎,后背贴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 陈章意识有些乱,他捏着那里仿佛只是随便地把玩一个物件。 “不对,不对,”他凝神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我记得这里应该有个环……” 时光瑞一边暗自忍痛,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地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那样么?” 陈章没回答,他捏着那里想了一会儿,脸上带着些严肃的神情。 时光瑞心中忐忑,看着他不敢动作,却见陈章忽然放开他,俯身拾起一条领带——正是方才他解下仍在地上的那根,细条纹,深红色,不到一个小时前,才在会议室里一本正经地挂在胸前——现在却被扎扎实实地勒紧,一寸一寸地缠绕在了他翘起的性器上。 “唔……”陈章系的很紧,时光瑞只感觉到自己体内情欲横流,下腹处涨涨地带着冲力要出去,却被硬生生地给堵在门口,像着了火一般地撩人。 他难受地绷紧了腿,下意识地想用身下的石台磨蹭那处已被强制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却立刻被陈章给按住了,牢牢地定在原地。 “我要艹你。”他听见陈章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湿热的酒气打在他的耳廓。 紧接着,那具汗湿的、滚烫的、带着浓浓的酒气的躯体便压了上来。 上身猛地被按在身后的石面上 分卷阅读19 - 分卷阅读2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0 ,与此同时,绷紧的双腿被强制分开抬起,臀部被一只手急切地向上托拽着抬高,后穴被几根手指胡乱地插了两下,那坚硬烫人的物体便蛮横地捅了进来。 “这么紧……”陈章掐着他的腰将人牢牢固定住,下身费力地挤了进去,往前猛力插了几下,却觉得越发艰涩难入,里面一下比一下收缩地厉害,夹得他下身难受。 酒精让他昏沉,给他迷乱,也使得他越发亢奋。陈章胸口欲火翻腾,下身也越发硬涨难忍,然而身下这具躯体却不肯合作,那里紧窄艰涩的让他几乎发狂。 时光瑞被逼得眼角都湿了。他本以为陈章再不会看他一眼,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心灰意冷,更无产生情欲这种事,甚至连自慰也不曾。 那个地方的银环,是在他遇到陈章以前,为了克制自己日常的生理欲望而戴。他曾经以为自己厌恨任何一切不受自己控制的东西,包括欲望。 尝试女装,戴着那环扣,都会让他濒临自毁的冲动消退一点,使他能够清醒地面对自己。然而从遇到陈章开始,不知不觉,那些东西的意义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愿意为了迎合陈章的性取向而着女装,也会为了陈章的一个皱眉而扔掉戴了多年的环扣。他心甘情愿地沉迷,痴心绝望地追寻,往日里坚守的一切都全被忘记,而连他自己,都早已不受自己控制了。 毫无准备,几乎连前戏都没有,时光瑞全身光裸着被按在大理石台上,被做的全身发抖却动弹不得。他又冷又痛,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快感存在,后面被顶的发涨而刺痛难忍。他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深呼吸,努力放松后面。后背上全是冷汗,在洗手台冰凉的石面上滑腻腻的摩擦;下身早就软了下去,被包裹在绸面的领带里打颤。 然而他的内心却是极度兴奋而满足的。他努力睁大眼睛,隔着脏污的镜片去看陈章的脸,他希望自己能带给他愉悦,至少给他留下一点带有快感的回忆。 然而陈章并不开心,时光瑞的后面太紧,插地困难,夹得难受。而且这个姿势也不舒服,做起来很费劲。 于是他干脆先拔出来,喘了口气,把时光瑞翻了个身,使他臀部突起,背对着他趴在洗手台上。 动作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哪里,水龙头里忽地喷出一股水柱,哗哗地流在洗手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嗯……”他又插进去了。时光瑞眯着眼睛望向前方,胸口的两点被压在坚硬的洗手台上,寒气从胸口直蔓上全身,又立即被后面大力侵犯的动作一驱而散。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飞快地流,呼啸着穿过心脏,他脚背绷紧,脚趾够不到地面,蜷缩着勉强抵在石壁上。 那里也慢慢习惯了被侵入的动作,逐渐摩擦出湿润的水声来,温度在抽插间缓缓上升,时光瑞不知在何时松开了带着咬痕的嘴唇,湿热的气体从他口中剧烈地喘息而出,胀痛的下身绷得紧紧的,在那深红色细条纹…… 情欲悄无声息地从脊椎处蔓延开来,均匀地在他全身染上诱人的绯红,给他细细涂上一层发亮的细汗,从他喉咙里压抑地喊出来,使痛苦也全数转化为更难忍的欢愉,一点一点数着他的肌骨轻踩过去,无声地侵入他敏感至极的骨髓深处,寻着他瑟瑟的灵魂将其揪出来——他抖得更厉害了。 已然失陷,一击即溃,那处地方早已失了设防,软软地任陈章随意作弄,甚至主动缓慢收缩着讨好他,不让他出去。那里面又湿又热,如一张软嫩的小嘴,紧密而合适地吸吮着陈章的性器。 陈章酒意上涌,越发醉意朦胧,身下被含的十分舒服,便不再用力向前撞击鞑伐。他轻按着时光瑞的腰窝,将他压在台面上,直立的性器插在他后面,在他体内开始一下一下舒服地慢慢磨。那力道十分轻缓,只是将自己缓缓送进去,感受到被那湿热紧致完完全全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再逆着那密切渴求的吸力,慢慢往外挪,挪过一半多一点,才懒懒地重新给送进去。 陈章舒服地叹口气,时光瑞却开始感觉到全身都在发痒。那种另灵魂都忍不住颤抖的瘙痒从后穴抖出来,像烟雾一般迅速覆盖全身,痒到骨子里,使他眼里满是泪花,克制不住地叫了出来: “唔……不,不,啊……快点……陈章……陈章,求你……” 作者有话说:我回家了! 所以坑了两天(没错这就是理由) 另外,家里的wi-fi打不开龙马网页,所以,这是我的好基友@糖饼子帮我发的! 糖饼子大大棒棒哒! 又及,我忘带课本回来了…… 所以,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我继续看着编点啊 糖类主要分单糖、二糖和多糖。单糖包括葡萄糖、半乳糖、果糖。它们都是还原糖。二糖有乳糖、蔗糖等。 我觉得糖饼子应该是单糖新品种——单细胞糖。 ☆、020 冰冷疼痛和激烈快感都不能使他屈服,然而这该死的身体在这种彻骨的酥痒之下却不堪一击。时光瑞眼里含着泪,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扭曲着,终于禁不住地低声哭喊了出来,呻吟声在空荡荡的洗手间里显得格外令人羞耻,他在挣扎中扬起头,猛然看见前方镜子里自己的脸。 那张陌生又熟悉、布满沉迷与饥渴的脸,脸颊、嘴角以及眼镜片上还沾染着之前留下的白色斑浊,那副全身光裸泛着情欲之色的身躯,此时此刻正屈服地伏在洗手台上,像狗一样被人从后面干进来,甚至主动往后扭动着身躯,希望被干的更快一点,更深一点,更重一点,从骨子里面散发出下贱与淫荡的气息。 他看着镜子里一丝不挂的自己,与身后几乎衣衫完整的陈章,内心极度惶恐而茫然。然而他却无法阻止自己,无法抗拒地扭动着身躯渴求身后的操弄,他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哭求再深一点,更用力一些,无法抵制从骨髓里渗出的瘙痒难耐,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越陷越深的灵魂。 时光瑞双眼模糊地凝视着前方的镜子,一面沦陷于几乎要将他溺死过去铺天盖地的情欲,一面又忍不住为自己感到羞耻和难堪。 陈章,陈章会怎样看待自己呢?他几乎是绝望地想,如此不堪的自己,甚至只是连呆在他身边看着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陈章感觉到后面突然变紧了,竟猛地往里缩了一下,箍得他差点忍不住直接泄了出来。陈章不满地停了下来,他正插的舒服,还不想太快就射。 硬挺的下身还停在中间,陈章喘了一口气,抽出一只手往时光瑞胸前摸索着,掐在他的乳头上,“放松——” 时光瑞被掐的“唔”了一声,身体忍不住地哆嗦了一下,后面却收缩地更厉 分卷阅读20 - 分卷阅读2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1 害了。 陈章措不及防,一瞬间被他夹的下身发紧,前端突突地跳动着几欲射出。陈章醉意未消,心中微怒,他抽出性器,一巴掌抽在时光瑞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时光瑞身体一僵,两行眼泪瞬间刷地流了下来,与此同时,被紧紧捆住的下身猛地哆嗦了一下,一串电流顺着脊椎骨嗖地冲上头顶。时光瑞心脏一跳,待反应过来,却匆忙低下头把泪痕蹭掉,生怕陈章看见,惹他不快。 陈章却突然又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臀瓣上,斥道: “骚货,夹这么紧!松开点!” 时光瑞喉咙里“呃”地一声,后背上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两条腿忍不住发起抖,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 在陈章眼前,那两片雪白的屁股上突然浮现出两个明显的鲜红色手印来,于是他掰开那两个手印,露出那个被磨的嫣红的小口,看见它正朝他微微开启着,泛着湿润的水光,一开一合地收缩着渴望被进入。 陈章用拇指按了按那里,便听到时光瑞急促地喘息了一声,于是他便不再顾忌,直接用两指扯开两边,挺腰强硬地往里捅了进去。 时光瑞只顾得呜咽着呻吟,他下身被强硬绑住,方才几次接近高潮,却竟是硬生生被堵了回去,最后直接在未射精的情况下达到了顶峰。此刻他下腹处憋胀得发疼,臀部也开始火辣辣的痛,然而被插入撞击的快感依然在体内横行肆虐,方才那种慢慢沉寂下去的瘙痒竟也再次悄然出现,直逼得他溃不成军,却束手无策。 陈章之前被夹的难耐,他清醒了一点,便不再慢慢磨蹭,他掐着时光瑞的腰,一下一下挞伐而入,每一次撞击皆沉稳而坚实有力,直击最深处一点,将时光瑞干的直忍不住呜呜求饶。 身下这具充满诱惑的、赤裸的身体,每一个地方,每一寸皮肤,陈章都清楚地了解。他的尾椎偏左处有一点红痣,每用力撞他一下,他的身体便忍不住地发抖,那点红痣便也跟着可怜地发颤;他的右胸口比左边更敏感,只要他掐弄他左边的乳珠,他右边的那粒便也会跟着发硬,一耸一耸地渴望被玩弄,于是他便从来只掐他左胸口;他的后面,那紧窄的后穴里面,在下方浅浅的地方隐藏着一处小小的开关,稍微一碰便会立刻夹紧,因此他进出的时候便尽量躲开那里,然而那地方的位置实在是太浅,总是会不小心蹭到,更何况他老是会扭着屁股故意蹭……… 两具躯体在封闭的空间里激烈碰撞,一层层密布的汗水在滚烫的空气里迅速蒸发,时光瑞压抑着低声呻吟,陈章喘息着剧烈撞击,空荡荡的洗手间里有激烈的温度在不断上升。 两人意性正浓,陈章感觉到自己即将到达顶点,他快速地用力往前抽插了几下,却忽然听到一阵“砰砰砰”敲门声破空而来—— 陈章打了一个激灵,他似乎猛然清醒过来,同时,下身也已不受控制地激射而出。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然而激情未退,大脑晕眩,他视线不清,眼前一片模糊,下身还在一股一股地往外喷射而出,高潮的巨大快感使他一瞬间脱离了现实,白光在脑子里炸开,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击鼓一般在耳边咚咚作响,血液却停止流动,迟钝地在动脉中沉浮。 时光瑞却被吓得脸都白了,他肿胀的下身同时跟着抽搐了一下,似是又经历了一次不得射出的无上高潮。然而他此时趴在洗手台上一动也不敢动,脸颊贴着冰冷坚硬的洗手台,几乎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全身上下寒毛直竖,只感觉到陈章滚烫的液体打在自己的肠壁上,一股一股地在里面喷射着,灌了他满满一肚子精液。 门外的人用力地敲着门,不多时便不耐烦地大声骂了起来,房间里的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于是他们剧烈的心跳也便交汇在了一起,空气变得凝滞又紧张,时光瑞极力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僵着身子听到陈章在自己耳边低低地喘息。 门外大力的敲门声停下,骂声也慢慢低了下去,直到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去不见,时光瑞才敢悄悄吐出一口气,扭动僵硬的脖子,转过头往自己身后看去。 作者有话说:上一篇的想说的话不是我说的哇! 我要为自己洗白冤屈哇! 家里的wi-fi是移动的打不开龙马哇! 我自己没法更文了哇! 是混球小王子@糖饼子帮我更的哇! 也许三更也是他说的不关我事哇! 我是好人我很正直你们可要信我不能信他哇! 对啦我忘带课本回来啦!所以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依旧由我随便编点啥: 糖类分为单糖,二糖和多糖。 其中单糖有葡萄糖、果糖和半乳糖,以及二分之一个糖饼子。二糖有乳糖、蔗糖和糖饼子,其中以糖饼子最二。多糖太多了,比如糖 原和纤维素,它们都是由很多单糖构成的,以及,所谓单糖,就是不能再被分解为更小的糖。 所以糖饼子只能被一劈两半,你一半,我一半,大家都好伙伴。 ☆、21 激情后的余韵仍若隐若现地在身体里浮动,然而空气中却突然沉默了。 时光瑞心里怀着巨大的忐忑,他屏住呼吸,轻轻往陈章脸上看了一眼。 却见陈章他此刻神色平静,眼睛闭合着,脑袋趴在他肩头,胸前微微起伏——他竟是已经睡着了。 时光瑞不由得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里却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失落还是庆幸。 他心里放松下来,才发觉自己几乎全身都麻了,后面那里还含着陈章的性器,慢慢往外溢着浓浊的液体,一动便针扎似的疼。 他侧耳倾听了一下门外的声音,现在似乎并没有人在外面,然而他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 时光瑞稍稍患了口气,便强忍着转过身来慢慢将陈章推开,使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两人交接的部位脱离时,竟发出像水壶塞子被拔出一般“啵”的一声,内里的体液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时光瑞赶紧用力夹紧了那里,捡了自己的棉质内裤去擦,却越擦越多,那里被强行作弄了好一会儿,现在竟根本夹不住。时光瑞羞耻地发现自己的小腹都鼓出一点,一站起身后面便失禁一般地往下淌,顺着大腿内侧一直流到脚踝。 他脸红得像着了火一般,拿着内裤从腿间伸过去擦后面的右手直发抖。他心里又羞又急,然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好只得咬咬牙,捏着内裤一角一点一点将它塞进自己的后面,把那些恼人的液体尽数堵在里面。 刚做完没多久,他的后穴还很松软,也敏感的要命。亲自捏着自己的内裤往里塞入的时候,时光瑞双腿大开地弯身站立着,他一手扶着洗手台,一手慢慢动作着,眼睛却一直 分卷阅读21 - 分卷阅读2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2 紧紧盯着陈章,生怕他突然醒过来看到这个场景。他又紧张又羞耻,整个过程中,他的身体都不停地微微发抖,他甚至感觉到,他的心都在胸膛里打颤。 弄完之后,时光瑞赶紧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因为内裤已经被用掉了,他的下身便只穿了一条裤子,又脏又皱的领带被他取下来叠好藏在上衣口袋里,衬衫也皱的厉害,还好有西装外套可以勉强挡一挡。 陈章睡的昏昏沉沉,满身都是酒气,他比时光瑞高,又比他重,因此时光瑞将他从ktv背出来时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庆幸的是他睡的很沉,中途一直没有醒过来。 时光瑞开车将他送到他家楼下,仰头看到那片熟悉的窗口还亮着黄色温暖的灯光。他再次将他背起来,把他背上楼,第一次按响了那扇门的门铃。 宋宇城正在浴室里洗澡,韩冬野坐在沙发上听新闻,他先是听到了楼道里沉重的脚步声,正觉得不会是陈章,却又突然听见门铃声响起,他心脏微微跳了一下,便立刻站起身来,快速走过去摸索着打开门。 “你回来了……”韩冬野眼睛空洞地站在门前,微笑却突然凝固在脸上。 住在一起后,陈章和韩冬野一直用同一瓶沐浴露和洗发水,衣服也经常放在一起洗,身上的味道便也混着相似。韩冬野总能最先清晰地辨别出陈章的位置,不仅因为他们身上相似的气味,还有,韩冬野发现,也许是因为每天都出门的原因,陈章身上总是比自己多了些阳光的味道,格外好闻。 然而这一次,他却最先闻到了浓烈的酒精和,精液的味道。 韩冬野的脸色变了,他站在门口,面对着时光瑞,低声问: “是陈章么?” 时光瑞顾不得擦汗,他轻轻把陈章放下,让他整个人都倚在自己身上,将他扶在身侧,微喘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说: “他睡着了,”他偏头担忧地看了陈章一眼,继续说道,“他醉的很厉害,扶他去休息吧。” “怎么回事?”韩冬野听见自己身后突然传来宋宇城的声音。 时光瑞第一次见到宋宇城,只见他身材娇小,面容清秀可爱,乌黑的头发湿漉漉的,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脚上连鞋都没有穿,露出的皮肤上沾着透明的水珠,越发显得洁白细嫩,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令人心旌动摇,果真是一个青春正好的美少年。他正光着脚朝他走过来。 时光瑞看过宋宇城和宋宇辰两兄弟的资料,此刻见到真人,不由得越发觉得自己老了,他顺着宋宇城去搀扶陈章的动作,小心地让他靠在他怀里,见宋宇城连力气都比自己大的多,心情更是低落几分,他看着倚在别人怀里的陈章熟睡的脸,低声说: “他喝醉了,你们今晚好好照顾他……” 宋宇城一只手轻轻松松地扶着陈章,眼睛往他半敞开的衬衫衣领那儿扫了一眼,嘴角往上勾了勾,说: “你不留下吗?” 韩冬野沉默地站在一边,表情冷漠。 时光瑞还站在门外,他眼睛专注地看着陈章,嘴里却在说: “你们照顾好他,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了……” 韩冬野关上门。 半夜里,陈章忽然从睡梦中醒过来,他觉得下腹有点胀,便一个人下了床,迷迷糊糊地去了厕所。他晚上聚餐的时候被灌了太多酒,此刻胃部也开始难受起来,脑子里却依然一片昏昏沉沉。 宋宇城睡在沙发上,听到声音便立刻起来跟着去了洗手间,却看到陈章正对着马桶呕吐,样子看起来十分难受。他心里一慌,又立刻镇定下来,想着以前自己生病的经历,急忙去找了药,倒了一杯白开水,守在陈章身边,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他,并把水递给他让他漱口。 韩冬野不知何时已站在两人身边,脸上的表情既慌张又茫然无助,他听着陈章难受的呕吐声,听着宋宇城有条不紊找药倒水的声音,听着宋宇城在一旁忙来忙去,却突然发现,自己除了不为他们不添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宋宇城之前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他就是一个又瞎又瘸的废物,除了在这里拖累陈章,什么也做不了…… “要叫救护车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 “不用,我吐完就好了。”陈章摆了摆手。 他就着宋宇城端来的水吃了药,脑子清醒了一点,却突然涌上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片段来,令他一瞬间心脏骤停。 “我是怎么回来的?”他猛然抬起头问道。 “时光瑞送你回来的。”宋宇城说。 作者有话说:大家好我是糖酥,丸砸叫我糖饼子。 这章花了我四五十分钟发出来。 本来想卖个萌但现在心力憔悴…… 龙马太!t!m!抽!了! 它丫不仅抽还欠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卡的服务器! 我曾以为晋江抽得让人崩溃,没想到一抽还比一抽强。 龙马,你赢了。【手黄再】 ☆、22 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荒唐行为,陈章心里既复杂且慌乱。 不同于与时光瑞的第一次酒后乱性,他还记得,虽然自己那时候醉的昏昏沉沉,刚开始下意识里以为是在梦中,但整个过程中,他忽而模糊忽而清醒,竟是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依然继续做下去了。尤其是在他记忆最后的那个场景,耳边是陌生人剧烈的敲门声,他将时光瑞死死地压在洗手台上,肆意地在他体内射精,高潮的一瞬间仿佛被延长到下一个世纪,急涌而来的快感像临死前一般刻骨铭心。现在回忆起来,那场景好像就发生在前一秒,疯狂到极致的余韵似乎依然在身体里若隐若现,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部都是那个画面。 这些都在烦扰着他,然而,最令他无法不慌张的是,他的身体对这些有反应。即使他现在清醒的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冷静,要理智,却依然无法抗拒来自自己身体的冲动,最后只好冲了冷水了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想,与时光瑞的第二次,与同性的第二次了。这样不对,他必须赶快回到正轨上来。 时光瑞并没有主动来找他,可是陈章自己知道,逃避是没有用的,该解决的事情,拖得再久,也还是要解决。而只是一味的逃避,只会越拖越乱,越拖越难说清。他必须尽快做出了断。 然而眼下还未将这件事情理顺,却又有一件更乱的事情找上他。 陈章脸色发青,他坐在办公桌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狭窄的手机屏幕,将那段短短的qq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是他的素素发来的。 对话框里写着: “章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对不起,我想了很久,然而直到现在,我却依然没有勇 分卷阅读22 - 分卷阅读2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3 气告诉你:” “我很抱歉,欺骗了你那么久……因为,我在游戏里的性别是假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一开始就做错了,现在再怎样后悔也已经晚了,” “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是,可不可以答应我最后一个愿望……” “可以和我见一面么?” 消息显示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发来的,陈章在去上班的路上打开手机时才突然发现。 他关掉手机,却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原来他心中的那个“她”并不是“她”,而是“他”。 陈章心里万分茫然,又带着三千失望与百分愤恨,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里永远地消失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狠狠扎进根去。此刻,他回忆起以往游戏里的那个熟悉到骨子里的人物,也突然觉得陌生起来。 段尺素这个名字,对陈章来说,并非亿万网络信号之间的一个偶然邂逅,也不是一段可以转身便遗忘的短暂投入,甚至不仅仅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她”曾经化解了他追求学姐失败后的低迷沮丧,参与了他人生中一段很长的值得微笑着回味的记忆,“她”教给他理智、责任、陪伴与希望,也是他在遭受各种打击时的一个坚强支撑的念想。“她”曾是他心中持续闪亮的一朵星光,一个不曾放弃的妄想,一个最后的守护。 每次遭到突变,遇到打击,陈章只要隐隐想到,至少还有“她”在,便能立刻重新恢复理智,打起精神,去面对一切难以解决的问题。 曾经陈章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的陌路,他几乎已经把“她”给尘封在内心深处了。然而此刻回忆起来,在之前遭遇的种种波折困惑,“她”都在无形之中给予了他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支撑着他一路走来。 “她”之于陈章的意义,是陈章自己之前都想象不到的。 他将手肘撑在桌面上,脑袋低垂着,右手无力地扶着额头,他闭着眼睛,企图将脑子里低落难过的情绪全部清空,然而越是克制着不去难过,却越是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现在正是上班时间,有旁边的同事看到他低沉的样子,忍不住凑过来轻声问他: “很难受么?是不是昨晚喝酒喝太多了?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喝?” 陈章睁开眼睛,他抬起头来,对着面前关心他的妹子勉强一笑,轻轻摇摇头说: “还好,有点头晕。” 昨天确实被灌的有点猛,他今早起床时,只觉得太阳穴像正在被人用针扎一般,又痛又麻,头疼的像是几乎要裂开。然而直到此刻,他才发现,比起现在,那点难受根本不值一提。 女同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说: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啊,昨晚他们真是太过分了……我还是去给你倒点热水吧,你喝一点也好。” 说完,她便起身去了茶水间,不多会儿,手上便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走了过来。她将水杯递给陈章,看着他慢慢喝下,看他皱紧的眉头终于略略松开了一些。 妹子的名字很好记,姓和名都是同一个字,叫楚楚,她的工作能力很不错,性格也好,因此,尽管她进公司的时间比陈章还要晚,却比他与同一组的伙伴相处的更为亲密融洽。 她看着陈章喝了几口水便不再继续,于是将杯子收起来,小声问: “是不是跟女朋友闹别扭了?看你整天忧心忡忡的样子,昨晚也没打一声招呼就突然消失了,大家都还蛮担心你的。” 陈章抱歉地笑了笑,垂下眼睛看着桌子上一边被关掉的手机,低声说: “我没有女朋友。” 楚楚脸上顿时带了些惊讶,她掩饰性的笑了一下,食指指腹贴在玻璃杯壁上划来划去,不好意思地说: “啊,我还以为……毕竟你长得这么帅,尤其是认真工作的样子特别man……啊,不打扰你了,我去把杯子放回去。对了,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还是跟经理请一天假回去休息吧。” “嗯,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今天依然是糖酥—— 看到有妹子想看小课堂,就找丸砸码了。 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抽烟喝酒烫头: 咱的头发是由二十种氨基酸及五种元素结合而成的。其中,二十种氨基酸构成的角蛋白(被称为链键组织)向直的方向长长地连接起来。这就是你们的黑长直。 你们去烫头时,先用还原剂把你们的角蛋白里的二硫键给切断了,然后头发就软了,这时候就想造啥型造啥型了——忽然就不想烫了也可以现改拉直。 我的头发是遗传我爹的天生自然卷,啊,好苦恼。 【其实我也不是黑长直……_(:з」∠)_黑短直w 大家晚安么么哒~好梦 可怜小韩的……我只能说,他还能更可怜(*/ω\*) ☆、023 几乎是一上飞机,陈章便睡了过去。 他最近几天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又连续几天加班到深夜,眼睛下面青黑一片。 得知公司最近要派人去日本出差,他便主动申请了,很快便坐上飞机,离开了h市这座繁华的都市。 真是可笑,几天前他还在暗自告诫自己快刀斩乱麻,正面面对,不能逃避。现在却似乎连最后一丝理智与勇气都失守了,在残酷的现实紧步相逼之下,他溃不成军,几乎是狼狈地逃出了这里。 这几天来,他几乎连回家都在逃避着,内心里的冷漠与排斥使他不想见到宋宇城和韩冬野的身影,更不想和他们呆在同一个屋檐之下,甚至,连思考,他都下意识地把他们从脑海中剔除了。 他清醒地知道,这既无道理也无任何作用,只不过是情绪的一时崩溃发作。可他忍得够久了,他原以为自己的忍耐会像拉紧弓弦一般,随着时间的悄移,会慢慢失去弹性,会逐渐变得松弛。然而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一只惊弓之鸟罢了,不必再被补上一箭,只要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惶惶然然一头坠了下去。 他像一个在荒野中走了很久的旅人,曾以为看到了希望的灯火,却原来只是象征黑暗的星光罢了。他满身疲惫,狼狈不堪,却已然深陷泥淖,连停下来休息也不能。放眼望去,黑暗中的荒野一望无际,满目苍茫,像是没有尽头,那颗曾被误认为灯火的星光告诉他:不会有天亮。 临入关口的时候,陈章回头看了一眼。他只对韩冬野与宋宇城说自己要去出差几天,并没有告诉他们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因此两人都没有来送他。然而他的目光穿过茫茫人海,却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 已是深秋时分,那男人却只贴身穿了一件汗湿的黑色背心,一条军用迷彩裤,露出两个结实的膀子,结实的肌肉亦从他薄薄的 分卷阅读23 - 分卷阅读2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4 背心下面显露出来,在人群中很是扎眼。他稳稳地站在那里,脸上却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半个脸庞,他正一边抽烟一边往这边看。 尽管看不见他的眼睛,陈章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在看自己,在隔着那副墨镜肆意地打量他。 陈章眉头皱了一下,他移开目光,转身进了闸口。 他认识那个男人,尽管不知道他的名字,可他还记得那副身材,那张脸,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他的梦中,他的身下。 公司给他们一行人预定了商务舱,临行时,空务人员却抱歉地告诉他,由于工作人员的失误,目前商务舱已经满员,并把他安排去了还有空余位置的头等舱。 刺耳的声音响起,却又一瞬间似乎消失了,耳朵里好似多了一层膈膜,嗡嗡地震颤着使人发晕。飞机起飞了。 陈章拉上帘子,将全身放松,顺着飞机升空时的超重向后仰躺在头等舱舒适的座椅上,在飞离这座城市的过程中,他顺着自己困倦的意念,慢慢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便陷入了睡梦之中。 然而,同样迅速地,他意识到,自己暂时逃得了现实,却逃不掉那个缠人的梦,更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陈章平静地望着那个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的男人,发现自己曾经见过他。 那个他在洗手间偶遇的男人,在地铁出口处一瞬间的回望。正是眼前这张英挺的面容,这种令人记忆深刻的、如旧时代上层阶级一般的那种淡漠而坚硬的气质。 “你是谁?” “穆少阳,我叫穆少阳。” 那个男人自然地直视着他,说。 他的现任老板,一手创立s·rise的传奇总裁。 陈章在梦境中闭上眼睛,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一只指形颀长的大手伸过来,带着温热的温度,混合着灼热的目光,轻轻覆在他的脸颊上。 陈章没有理会他,他表情平静,只是静静地躺着。然而在这安静的表面之下,身体里尖锐的愤恨却像是毒蛇一般在啃噬他的内脏,毒牙穿透他的骨头,浓黑的血液混着剧毒,顺着血管,在心脏中畅快地奔流。温暖的阳光从窗口里直射进来,看到他身侧几乎透明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那只手的温度似乎在缓慢地上升,然而却几乎在瞬间,便升到了发烫的程度,微细管里的血液像岩浆,滚滚流动着燃烧掉他的冷静。 陈章突然睁开眼睛,恰好看到穆少阳俯身压下来,双手撑在自己两边身侧,闭着眼睛欲亲吻他的唇。 他看着他的动作,没有闪避,只是抬起手来,准确地掐在他的喉管位置,将他的鼻尖止在离自己三寸之处。 他看见穆少阳猛然睁开眼睛,眉心皱起来,却没有挣扎,保持着那个姿势,眼角上翘,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陈章却不发一言,只是越发收紧了他的手指。 从始至终,穆少阳都没有过挣扎的动作,甚至连一点抗拒的表情都没有,他表现的温驯而顺服,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在了陈章手上。然而陈章对此却半点感觉都没有,他发现自己的内脏已经被完全啃噬腐蚀光了,只余几根光秃的骨头撑着这具空洞的躯壳,带着强烈恨意的毒蛇盘曲旋绕在他的脊骨上,吐着信子舔舐他的骨髓 陈章这才发现他的眼瞳竟是灰色的,颜色纯净,像某种高空鸟类的眼睛,既安静又锐利,将双翼全部伸展开来,翱翔在高寒的天空之中,白云之上,俯视逡巡自己的领地。 陈章慢慢收紧手中的力度,感觉到手心里的动脉在缓慢而有规律地跳动。他掐着他的喉咙,控制着他慢慢直起身来,毫无反抗之力地站在自己身前。 飞机在厚重的苍云中穿行,舷窗外大朵大朵的云彩如山峦起起伏伏,阳光毫不费力地从它们之间的狭小缝隙中刺出来,却被阻隔在坚硬的玻璃上。 “自己脱。”陈章听见自己残酷的声音响起,像一把坚硬的匕首,扎在旁边的内舱壁上。 作者有话说:还是糖酥?*??(ˊωˋ*)??*? 以后每天这个点发——经检验,这是龙马最容易上的时候。 它个精分受?( ?′??`)?! ☆、024 一张单薄的布帘垂落下来,隔开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你也想让我操么?” 陈章一边俯视着眼前这个身份高贵的男人,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的腰带。 穆少阳没回应,他双腿交叠着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扬起头平静地直视着陈章的双眸,仿佛他此刻并没有一丝不挂地被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而是还穿着一身高级定制,胸前系着严肃的领带结,运筹帷幄地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处理公务。他坐姿优雅端正,银灰色的眼眸里一如既往的高贵冷静,然而身侧止不住颤抖的指尖却暴露了内心的慌乱。 陈章轻笑一声,目光随意地扫了他胯下一眼——即使那里被刻意地遮挡起来,也依然能明显看得出情动的模样——他一只手将自己下身的拉链缓慢拉开,空间里顿时响起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伴随着这算不上刺耳的沙沙声,他直视着穆少阳佯装镇定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微笑,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装什么正人君子的模样,还不是一样的下贱,都他妈一群欠操的烂货。” 穆少阳的脸色登时变了,他不敢相信地望着陈章的眼睛,削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一双银灰色的眼眸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似乎正在酝酿着墨色的风暴。他上半身肌肉紧绷,形成一片坚硬而流畅的线条,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整齐圆润的指甲泛着压抑的青色。 陈章颇感兴趣地望着他忍辱的表情,等了一会儿,却无趣地发现,他绷紧的肌肉竟在他的目光下慢慢松弛下来,并垂下眼睛,将那一双几乎要被染成深黑色的眼眸完全遮挡在薄薄的眼皮底下,他不再看他,只是嘴唇依然紧抿着,连一声愤怒辩解的喘息都没有发出。 真没意思。 陈章后退一步,坐在舒适的沙发椅上。他全身衣着整齐,只有下腹处的裤扣和拉链敞开着,两边皮带随意地垂在地上。 “过来。”他说,“口交会么?” 帘子内的空间十分狭窄,只容得下两张不大的沙发椅并中间一只铺着长长桌布的方桌,穆少阳全身赤裸地半跪在地毯上,身体刚好卡在陈章脚下与方桌之间,粗糙的桌布滑过他的背脊,落在他向后曲起的小腿上。 从陈章的角度来看,他眼睛依然低垂着,看不出表情,然而他的下身却已经完全勃起了。他的性器形状规则而颇有分量,色泽却算不上深,肉粉色笔直的一根,硬硬的抵在结实的小腹上,前端甚至有透明的液体不断渗落出来。 分卷阅读24 - 分卷阅读2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5 陈章垂眼看着那里,竟抬起穿着皮鞋的脚踩在他赤裸的膝盖上。 穆少阳惊愕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靠去,却不小心撞在桌子上,只听桌腿“哧”的一声往后滑了一下,然后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引起连锁碰撞,在一片微小的慌乱之中,按铃声惊然响起。 很快,远处便传来空姐尖细高跟鞋踩踏在地面上的脚步声,这有规律的声音渐越清晰,充斥在两人的耳边。 “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么?” 空姐先是轻轻敲了敲隔断壁,然后拉开帘子一角,俯身面对着陈章露出职业性的微笑。 陈章自然地坐在桌子前,他眼睛往身下扫了一眼,从桌布不断起伏扫动的缝隙间看到几根微微打颤的手指。他抬起头,冲妆容精致的空姐微微一笑,说: “请帮我拿一瓶红酒,谢谢。” 布帘重新被拉上,熟悉的脚步声亦越来越远,陈章揭开安静下来的桌布,看到穆少阳光着身子蜷缩着跪趴在里面,他的面色惨白,额头上沾着一片细密的汗珠。发现陈章在看他,于是勉强抬起眼去与他对视,银灰色的瞳孔里便倒映出陈章的身影来。 看到这幅景象,陈章心中竟突然一动,生出一种未曾出现过的感觉来,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下身也硬了几分。他压下这种令人心乱的冲动,示意穆少阳出来,重新解开扣子,拉下拉链,要他给自己口交。 穆少阳有些发愣地盯着陈章凸起的下身,却久久没有任何动作,陈章等到不耐烦,便直接自己掏出那个地方,往前强硬地塞到他嘴里,说: “舔!” 却听穆少阳难受地“唔”了一声,他嘴唇动了动,埋下头试探着给含了两下。 “停!” 陈章疼的脸都青了,他深吸一口气,掐着穆少阳的后颈,慢慢将自己已经半硬的性器从他嘴里抽了出来。 只见两道青紫的齿痕明显地罗列其上,甚至微微有点破皮。 陈章咬牙切齿地瞪了穆少阳一眼,却见他也正垂着头看自己那里,面上显出一丝失落来,眉间皱出一条严肃的印痕。 “我再试一次。” 他抬起头,神色认真而坚定地对陈章说。仿佛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几千亿的投资案,一件事关他前途命运的大事。 陈章转头避开他恳求的眼神,无奈地叹口气,说: “算了,直接做吧。” 他本以为梦中那个有着骇人眼神、穿着迷彩服的男人的口活已经是不能更差的了,却没想到原来他的技术也能算的上中等偏上。陈章的下体还是第一次遭到这种伤害,他内心有点烦闷,甚至不由自主地怀念起之前几个人的身体,却又猛然想到这只是在梦中而已,虽下身不再感到痛楚,却一时间意识杂乱,情绪烦躁难言。 他看看眼前的穆少阳,见他表情严肃认真,然而下体竟依然硬挺着,笔直地竖立在身前,竟将小腹处染上一片湿痕,显然他情动已久,在毫无抚慰的情况下都能硬成这样,果然如他之前所说,不过是个欠操的贱货罢了。 陈章看着他,声音冷硬下来: “站起来,转过身去,趴在桌子上。” 穆少阳注视了他一会儿,便沉默而驯服地依照着他的命令摆好姿势。 陈章站起身来,走上前去。顺着他凹陷的腰椎,一根食指径直滑进他夹紧的臀瓣,直接摸到那处禁闭之地。 作者有话说:昨天我坑了,我承认错误,我主动道歉:三百六十五度虎扑式跪地道歉! 分享一个蔬菜学的小知识:茄果类植物的结果层次,最下面的一个果实叫门果;往上结一对叫对果;再往上是第三级一般结四个称为四母斗;继续上是八面风;再再上面的统称为满天星。#听课的时候忍不住脑补了一个江湖武林大宗的刀光剑影恩怨情仇# 顺说我最近根本上不来龙马啊!连评论都回不了!而且微博红包一个都抢不到!!!∑(?Д?ノ)ノ 苍天负我!!! ☆、025 穆少阳心中一分期待,二分迷茫,七分紧张。 怎么会这样呢?这种感觉。 他知道陈章这个名字还不到三个月,却沦陷地如同地震一般迅猛而措不及防。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从由时光瑞那里得知陈章的存在开始,像有一个失去了很久的宝物突然失而复得,不,不是宝物,他也并没有得到。但是,真是奇怪,像真的有命运那种东西,他忽然便被牢牢地抓住了,被强制着看到了注定的人。他无法控制自己了。 像是一切都理所当然。 他感觉到陈章的视线和手指皆带着灼人的温度,在一寸一寸地侵占着他的皮肤、他的灵魂。 穆少阳从未考虑过自己会屈居人下,更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在公共场所,主动脱光了被人亵玩。然而自刚刚见到陈章那一刻,他就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对自己的控制。他又惊慌,又兴奋,又彷徨,蓦然发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对这具躯体的掌控权。下体急不可耐地传来一阵阵可耻的胀痛,心脏和身体内部却空虚得厉害,迫切得让他感到恐惧。他觉得自己不像是自己了,亦或者,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只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它从未露出过本质。 直到察觉到陈章的手指像带着尖锐的蓝色闪电一般划过股缝,准确地击中在他身后那个他从未想过的隐秘位置,穆少阳心脏急剧地抖了一下,却又很快克制住了。他额头上开始冒汗,寒毛悄悄竖起,眼睛里则结了一片银色的薄冰,勉励承载起来自外部的压力,然而无须踩踏,只要试探着轻轻一触,即会全然崩溃。 不行,他想。这不对。 即使下体依然异常的疼痛,身体与内心都空虚的令他难受。穆少阳极力勉强地保持着身体微僵的姿势。他说服不了自己,他不想这么做。 陈章的触碰令他兴奋与渴望,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不是这些,或者,不仅仅是这些。那应该是什么,是什么呢?穆少阳一边模糊又镇定地想着,一边强制着抵抗来自灵魂深处的巨大诱惑。 陈章用指腹不耐烦地反复摩挲着那里,感受到身下这人皮肤表面开始不自觉细微的战栗,指腹下软嫩的褶皱依然缩的紧紧的,像磁铁吸附着他的指纹,却久久不肯将通道完全打开,容他进去。 “放松,”陈章掰着他的臀瓣,却将手指抽出来,他看着那处依然闭合得紧紧的穴口,说,“真是麻烦。你自己扩张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穆少阳没说话,陈章看见他背对着自己趴伏着,身体僵硬,一定都不动一下,正以为他不肯听话,不愿那样做。却忽然听他声音迷茫道: “要……怎么做?” 陈章挑眉,指尖在桌 分卷阅读25 - 分卷阅读2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6 面上敲击两下,忽然看到桌角孤零零地摆放着一瓶红酒,瓶颈细长圆润,暗红的酒液在阳光里呈现出晶莹透亮的色泽。 他拿过酒瓶,迅速将它启开,红酒在玻璃瓶中发出水声晃荡的声音。 陈章对着瓶口灌了一口,只觉得酒水沁凉,幽香的滋味从喉咙一直滑到胃里,十分舒畅。 他舔舔唇角露出的酒液,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自己把屁股掰开,总该没问题吧?” 陈章将还湿润着的瓶口对准穆少阳主动露出的后蕊,强硬地将半个瓶口挤了进去,赤红的酒液流了出来,顺着他的会阴淌到桌布上。 “不,不行………”察觉到陈章的意图,穆少阳又惊又乱,忙回过头去试图阻止他。 陈章却拍拍他的臀瓣,伸出指尖去撬开那里,将整个冰凉的瓶口都插进去了,红酒在瓶身内打着漩涡灌了进去。 “再松开一点,别动!” 他强硬地按着穆少阳的后腰脊骨,不许他乱动,一手扶着酒瓶,继续向里深入,直插到瓶颈尾端,接近瓶身的地方。 瓶身里酒液在目光触及之中急剧消失快三分之一,下流的速度渐渐减缓了,有微小的气泡浮动在液面上晃荡。 穆少阳渐渐不再挣扎,他强忍着后面的不适,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哆嗦,他脸上汗如雨下,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从未触及过的甬道里有冰凉的液体激荡回流,如同细针一般又刺又寒,令他寒毛倒竖,头皮发麻,无法呼吸,然而与此同时,他却恐惧地发现,自己的下身硬的更厉害了。 酒液面缓缓下降,在瓶身三分之二的位置徘徊不去,陈章固定住酒瓶轻轻摇晃一下,液面并未明显下降,穆少阳却克制不住地痉挛了一下,他整个后背上全是细密而冰凉的汗珠,身体再次剧烈挣扎起来。 “不,不要了,别灌了,好凉………够了……受不了了,我要涨死了……” 陈章压不住他,只得将酒瓶拔了出来,彻底脱离的一刹那,淡红的酒液突然顺着缝隙疯狂地往外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白色的桌面。 “夹紧。” 陈章沉下脸,往他屁股上用力扇了一巴掌。 “唔……” 穆少阳别过头,喘息着发出难忍的呻吟。 紧接着,陈章伸手过去,手掌用力压了压他微微鼓起的小腹,只听穆少阳一声闷哼,挣扎着爬起来,翻身抱住他的肩膀,将额头抵在他的颈窝里,声音低低的说: “你别,别弄我了……” 陈章心中微惊,忽然感觉到穆少阳带着与自己不同温度的皮肤贴在自己身上,他湿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他的颈肩处,激起一阵麻痒而又奇怪的触感。而在他内心深处,也忽而隐约产生了一种复杂而陌生的感觉,对这种感觉,起先,他微微有些排斥,却又发现自己也可以接受,那种感觉便又恍然扩大几分,变得越发清晰了。 他眉间皱紧一秒,思虑片刻,疑问地说: “你不想被我干么?” 穆少阳依然松松地抱着他,脑袋贴在他肩颈处摇了摇,说: “我想吻你。” 说完,他便抬起头,面对着陈章,在他吃惊的目光之下,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丸砸这逗比把自己电脑折腾坏了(′-ι_-`) 这章她是用手机里的备忘录码出来的,大家体谅一下她~啾! ☆、026 飞机到达目的地时,天色已晚,一行人拖着行李箱匆匆走出机场,上出租车时还不觉,行到半路,才透过车窗惊然发现:外面竟已下起了小雨。 细细密密的雨丝如雾一般漫天笼下,将整座陌生的城市晕成模糊一片。玻璃窗外远远近近都是斑斓的光点,分不清哪个是霓虹灯招摇闪烁,哪个是路灯洒下光辉,但再多的光,总归是没有属于星星和月亮的。 时近初冬,虽然近来寒潮总是来的较晚,对于只随意穿了一件薄大衣的陈章来说,这样的天气已足够阴冷彻骨。 入住酒店时已经将近九点钟了,陈章脱下被淋湿的外套,匆匆冲了个澡,跟同住的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即刻睡去了。 他最近心情不宁,又久日里未曾睡个安稳觉,连日来的苦闷烦扰无处发泄,令他疲惫不堪,筋疲力竭。而在飞机上那短短一场梦境,却又使得他此刻思绪万千,心潮起伏,好似脑海中突然被人塞入了一团乱麻,无从解起,难以名状。 陈章闭着眼睛侧身躺在床上,他头发还微微湿着,全身又累又乏,只想赶紧入睡,然而不知怎的,此刻思想意识却异常活跃,脑海里总是不断地闪现着在飞机上的情景。 他想起穆少阳,想起他的那个吻,于是他便再一次看到了穆少阳当时的脸,他闭着的眼睛,他平静而自然的神态。此刻忆起,陈章竟无法形容出那种感觉,在那一刻,他忽然有一种自己在被爱慕着甚至被珍惜着的感觉,真是荒谬。 但是很奇怪,这一次并没有做到底,只是接完那个漫长而相对轻微的吻,他便醒来了。而甚至,在醒来之后,诧异于此梦的“不合常理”的同时,他发现自己在现实之中尴尬地勃起了,只是因为一个吻而已…… 陈章接过很多次吻,在一开始的那些梦里,那些迷乱的,戏谑的,激烈的,带着欲望的吻,他曾在梦中亲吻他们,看身下那人脸上轻易便被染上明显的情欲,感觉到他们身体无法隐藏的情动。 然而渐渐旳,他习惯了那些诡异的梦的出现,习惯了一入梦中,便如同完成任务一般与他人发生关系。他在梦中占有他们,发泄欲望,进行一场身体与身体之间的交谈,然后醒来,正常生活。 似乎,他已经很久没有吻过别人,更没有被人亲吻过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好奇怪或者怅惘的呢?陈章想,即使到现在为止,已经接近26岁的自己,也从未真正吻过一个异性啊,这样想来,不知人生是失败,还是其他。 这晚,陈章躺在异地陌生的床上,最终屈从于身体的极度疲乏,在黑暗之中艰难睡去。有形和无形的压力将睡梦中的他笼罩其中,在他眉宇间印上几道惯性的皱痕。 他睡的很不安稳,深夜里几次好似要惊醒过来,然而在第二天早上,他却很晚才起。 陈章朦胧中被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他甫一睁开眼睛,便觉得不太对劲。他扶着床头桌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眼前发晕,头疼欲裂,身体也像是脱离了控制,手脚软的厉害,一丝力气都使不上。他闭着眼睛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发烧了,两侧脸颊都有些发烫。 陈章稍稍坐了一会儿,便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去洗手间灌了一口冷水,洗了把脸,才觉得清醒了一些。 陈章对着镜子, 分卷阅读26 - 分卷阅读2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7 用冷水拍拍自己烧得微微发红的脸,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出门了。 此次来日本出差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主要内容包括与合作事务所初步签订合同,并顺带考察这边的市场环境。此次行动中,虽然陈章负责的任务并非重要到不可替代的程度,但他是新人,今天又是第一天,他不能因为一点小病痛便随意旷工。 “陈章,你怎么了?” 小组开会的时候,同行的妹子楚楚似乎注意到了他的情况,便悄悄靠过来低声问他。 陈章身上很难受,不想多说话。他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会议记录本,轻轻应了声: “还好,没什么。” 楚楚看了一眼正在讲话的组长,压低声音,语气担忧地对他说: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额头上一直在冒汗,你是不是生病了?” 陈章只觉得浑身发冷,只是脸上有点发烧,意识也还清醒,他边在纸上记下两行字,边轻声说: “有点感冒,没多大问题。” 会议要结束了,楚楚凝眉往他脸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上午的工作一切都很顺利,午餐由相关合作事务所招待,去了附近一家很有档次的日本料理店用餐。席间一众生鱼片、刺身和各种寿司,周围人都吃的很尽兴,陈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好,耳边听着他们之中有人在用日语跟事务所的接待叽里咕噜地交谈,自己胡乱塞了几个寿司,又多灌了几杯冷水。 日本人没有午休的习惯,他们便也入乡随俗,跟着1点多便接着进行工作了。 陈章有点支撑不住。他面色发白,后背上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太阳穴突突的疼,几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看东西也有点模糊了。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潜意识里不想半途而废,身体也沉重发虚不想动,便一直强忍着没有出声。 下午的会议进行了很长时间,陈章一直低着头坐着,耳边听着日本人在说话,翻译人员在解释,同组的人在讨论交谈。他手里虚虚握着一支笔,无意识地在纸上乱划,灵魂却仿佛已经半脱离了这里,漂浮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然而身体还是难受地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却一声比一声模糊,陈章打起精神抬头看去,似乎是组长在喊他与大家交流一下自己的看法。 陈章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他看着眼前模糊摇晃的人像,看到他们突然站了起来,慌慌张张地朝他走来。他觉得有点好笑,想问他们怎么了,却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说:说好的双更,本小王子从不………还是算了。 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想到什么讲什么之辣是一种痛—— 味觉比如甜是通过作用于味觉细胞上的受体蛋白,激活味觉细胞以及相连的神经通路。而辣的感觉是通过作用于舌头中的痛觉纤维上的受体蛋白而产生的。因此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来说辣更类似于痛觉。(具体见昨天的知乎日报) 由此我曾构思了一个主角没有味觉而嗜辣嗜酒的构思,但是却百度到了很多由于感冒而失去味觉,同时也尝不到辣味的人类………卒。 ☆、027 陈章朦胧中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他几次梦到自己已经醒来,意识清醒,身体却僵硬得仿佛已经死去,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说话,想要开口询问,可用尽全身力气,却也只能在唇间呢喃出一两个连自己都听不清的音节。 他在无边无际的梦魇中循环迷困许久,满头大汗,筋疲力竭。仿佛已经度过了大半个漫长的人生,种种苦难折磨皆已逐渐沉淀消减,慢慢平静下来。 陈章醒来的时候,感觉全身都热的厉害,内衣粘着汗水紧紧贴在身上,让他很不舒服。他睁开眼睛眨了几下,发散的思维意识慢慢回拢,才将自己全部从模糊的梦境中拉了出来,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陈章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上依然没什么力气,嗓子也又干又涩,一开口就沙沙地痛。他小心地抬起正在输液的右手,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 这里不像是医院。陈章想。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榻榻米上,半身赤裸,衣服鞋子以及随身携带的手机等物品也不在身边。这间屋子很是狭小,看起来只有不到五平米大,房间内也尽是极尽简约清冷的和式风格,榻榻米对面便是一整面白色的纸拉门。他想起自己之前晕倒过去,猜测这里可能是事务所的休息室,可是心里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样想着,陈章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掀开身上的薄被,披上挂在一旁的白色浴袍,起身光着脚走了下去。他伸手触上纸拉门,刚要拉开,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那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可陈章却半个字都听不懂,因为对方说的似乎是日语。紧接着,交谈声停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逐渐及至门前,陈章看到,几个黑色的人影隔着一扇薄薄的纸门与他相对而立。 纸门忽然“哗”的一声被拉开。两方人相对而立,皆被惊的顿了一下。 宋宇城? 陈章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却立刻又意识到不对。 他今天上午刚跟宋宇城和韩冬野打过电话,他们还好好地呆在中国,不可能会突然跑到日本来。 陈章沉默地看着眼前被簇拥在正前方的少年,或者说,现在称他为少年明显不合适了。他已经俨然是一个标准的日本黑社会成员的打扮。正如陈章很久以前在新闻里看到的那样,他站的直直的,一身通体的黑色西装,脸上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面孔,一小块斑斓而狰狞的纹身从衣领下蔓延出来,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肤色苍白的颈子下方。他面部肌肉绷得紧紧的,表情冷漠而平静地看着对面与他距离不足一尺的陈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冰冷而压抑的气势。 陈章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宋宇辰。 之前的确听宋宇城说过,宋宇辰回国不久便继承了家族的黑道产业,成为日本第二大黑帮的领导人。可陈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宋宇辰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只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居然可以这样巨大。 宋宇辰似乎也没想到他就站在门里,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冲他点点头,面对着他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了句什么,陈章便看到那几个明显是黑帮分子的大汉齐声应了一声“哈伊”,然后恭敬地冲他鞠了一躬,便后 分卷阅读27 - 分卷阅读2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8 退几步,依次离开了。 宋宇辰则绕过面前满目震惊的陈章,抬脚跨进了房间,最后离开的一人为他们轻轻拉上纸门,把空间留给了沉默的二人。 宋宇辰走到被巾凌乱的榻榻米前,背对着陈章,低头不语。 陈章望着他露出一截斑斓刺青的洁白后颈,心中一片复杂怅然。他原本便喉咙干涩肿痛,此刻更是像生吞下一把燥热的沙石,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走过去,站到宋宇辰身边,突然发现,他身量依旧如当日一般矮小,此刻低着头,发顶竟才跟他下颌一般高。 陈章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宋宇辰却忽然转头望向他。那副大大的墨镜不知何时已被摘下,他清秀的面容完全露了出来。 宋宇辰深深地凝视着他,眼眶开始逐渐变红。 “学长……” 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哽咽,与此同时,他之前全身慑人的气势竟全都消失一空,仿佛突然之间重新变回了原来那个单纯乖顺的男孩。 他用力闭上眼睛,陈章看到他湿润的黑长睫毛在微微颤抖。 “学长。”他又叫了一声,这一次似乎冷静下来,声音却在发着抖。 宋宇辰眼睛睁开,将满满的泪水阻隔在眼眶之内。陈章看到,他那一双乌黑的眼睛,被完全浸没在清透的泪水之中,像一只小动物刚出生时用力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身边最亲近的人,盈盈地望着他。 陈章忍不住移开眼,哑着嗓子说: “你不要……” 却感觉到自己的肩窝一凉。是宋宇辰将眼睛埋在了那里,极吸水的布料瞬间便被染成深色。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章听他喃喃地说着。被压地低低的声音像是饱含了太多的感情,被坠的无法维持平衡,沉重地落到两个人心里。 “我真的,太想你了………” 他的牙齿似乎也在颤抖,说出口的话语被切割的断断续续,破碎不堪。 “我每天,都梦到去求你原谅,去找你,就像等待被枪决的死刑犯,去跪在你脚下,我不敢抬头,不敢去看你的眼睛,可是,我又想去看一眼你的脸,看一眼就好……我真是害怕,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再也见不到你……那梦长的好像没有尽头,反反复复,每次做梦我都哭……学长,学长……我不怕死,在这里,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我还没见你一面,亲耳听到你说原谅我,我就被人弄死了,我真是怕……” 他将额头抵在陈章的肩上,闭着眼睛,声音平静而低缓,一丝情绪也没有。然而,陈章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衣服湿了。如冬天的积雪悄无声息地缓缓化开,沁凉的湿意平静而沉重地覆盖在他的肩头上。 作者有话说:厚着脸皮来更新……… ☆、028 陈章轻轻推开他,直视着他湿润而通红的眼睛,直视着那里面明显的痛苦和脆弱,说: “所以,我现在在哪儿?” 他昏过去的时候还在工作,在事务所,与同来的工作伙伴一起,醒来后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且他的衣服、手机,他的随身物品全都消失了。一开始,宋宇辰的巨大变化令他非常惊讶,可也只是惊讶而已。宋宇辰的人生早就与自己再无交集,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去插手他的事情。陈章只想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是什么。 宋宇辰却轻轻地笑了,他眼角还挂着泪,一双清亮的瞳孔里却仿佛在燃烧着灼人的火光,他透过这火光微笑着望着陈章,他说: “学长,与我在一起,不好么?” 陈章心中一惊。 “什么意思?” 宋宇辰俯身拾起那副大大的墨镜,将它重新戴上,将他那双明显哭过的双眼再次完全遮盖住了,几乎就在瞬间,他便重新变成了那个年纪轻轻却冰冷平静、不苟言笑的黑帮老大。 陈章目视着他转过身,径自走到拉门前,他背对着他,身躯笔直而坚定,他听见他说: “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接着他便拉开拉门大步走了出去。 陈章既惊且怒,他跟着追了出去,想要问个清楚,却在半途被守候在门口迎接宋宇辰的几个大汉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宋宇辰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电梯。 电梯门即将完全闭合时,陈章依稀看到,宋宇辰面对着他的方向,嘴角缓缓上扬,在他那张与宋宇城一模一样的、清秀依然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电梯下去后,那几个大汉便立刻松开了他,并对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表情严肃地跨立在了电梯旁边。 陈章凝视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电梯门,短短的指甲被用力陷在了手心里。 他紧了紧身上简陋的浴袍,同时也紧了紧自己的冷静,在整个楼层里慢慢走了一圈。 原来这里竟是在一座高楼大厦的顶层,通往楼梯间的大门被牢牢锁住,窗子也全部被封闭,整个楼层只有一架电梯,是唯一的通行路径。 房间也只有那一间屋子能住,其他房间要么被锁住进不去,要么是一间只有四面墙壁的空屋,还有一间在宋宇辰的卧室旁边,是一个平常的洗手间。陈章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那两间房,没有找到任何具有通讯功能的电子设备和刀具等利器,甚至连桌椅橱柜都是被固定住的,却无意中打开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一个暗格。他将里面的牛皮纸袋拿出来,却发现纸袋里装的居然全都是他的个人照片,有很多甚至他自己都没见过。偷拍,时光瑞和孟霄云也干过这种事。 陈章将照片按原样全部放了回去,关上暗格,疲惫地躺倒在榻榻米上。他透过窗子看着远处灰白的天空,想道:不知道他昏过去多久,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与他同来的人发现他不见了,会不会在到处找他,韩冬野联系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陈章这样想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愤恨,他突然跳了起来,将拳头狠狠地砸在那块透明的玻璃上。 只听“铛”的一声,窗玻璃纹丝未动,完好无损地树立在他眼前,上面有几道明显的血痕。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痛楚才像流动的冰河一样缓缓袭来。手背被砸破了,血珠一串一串的落在地上,小指耷拉下来,一动便是撕心的痛,应该是骨折了。 陈章不知道距离自己右手受伤到宋宇辰赶过来用了多长时间,因为这里并没有任何可以计量时间的东西。 他举起自己仍在不停地流血的右手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至今都不曾原谅时光瑞曾在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并监视偷窥自己的一举一动。 陈章冷眼看着宋宇辰满头大汗地赶来,却拒绝了他所带来的医 分卷阅读28 - 分卷阅读2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29 师的救治,他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看着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宋宇辰,说: “让你的人都出去。” 宋宇辰不敢与他对视,他心口剧痛,嘴唇发颤道: “你,你的手……” “出去!”陈章直接打断了他。 宋宇辰飞快地望了他一眼,垂头看着他不断往下滴血的手,心脏几欲碎裂。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再次跪在了陈章的脚下,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如毒瘾发作一般铺天盖地地冲他袭来,令他生不如死。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湿了,才惊觉自己的伪装早已崩溃。 父亲说的没错,他一直都是一个失败品。无论再怎么努力,迟早会被打回原形。他什么都不配拥有得到,无论是梦想,自由,还是人生,更何况所爱的人呢。 “都出去。”他低声命令道。 纸门被缓缓拉上,发出细碎却刺耳的木料摩擦声。 宋宇辰扔掉墨镜,小心地上前去察看陈章的右手,去拿酒精棉擦拭上面未干的血迹,却被陈章一只手坚定地推开了。他内心惊痛难忍,抬头去看陈章,却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眼神冷酷,嘴角却微微勾起,表情似笑非笑,他听见陈章对他说: “费这么多事儿,你他妈不就是想让我操吗?” 宋宇辰睁大眼睛,顷刻间被陈章强硬地推倒在榻榻米上,他眼前一晕,感觉到后脑勺被磕了一下,接着便看到陈章压了下来,双手用力撕自己的衣服。 “不!你的手!” 宋宇辰瞳孔微缩,眼里心里全是陈章满手的鲜血,他无力垂下的小指。你在流血!你在受伤啊!他用力挣扎喊道。 西装外套很快便被撕扯掉,雪白的衬衫上满是鲜红模糊的血印,扣子崩了一地。陈章用满是血水的右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的裤子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扒了下来。 宋宇辰被死死地按在榻榻米上,他怕加重陈章的伤不敢用力挣扎,他满脸泪痕,表情惊惶,满眼恐惧,嘴里不断地乞求陈章停手。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过年了,大家有什么事都好商量,等过完年再说啊 ☆、029 宋宇辰被掐着脖子仰面掼在榻榻米上,陈章力气太大,使他几乎无法呼吸,一张脸憋得通红。可他却不敢拼命挣扎,只是全身战栗着发出微弱的乞求声,求陈章放手。 “你受伤了,你的手,好痛……求你……” 宋宇辰惊慌失措,在被窒息的危险感觉之上,他清楚地察觉到陈章的手在流血,血水像极高温的岩浆一般,冒着灼烧的白气流过自己的脖颈,在上面烫下一串惊心的伤痕。 陈章此刻却如同悬崖边上的岩石一般冷漠无情,他强硬地压制住他的身体,扒光他所有的衣服,失去遮蔽的身躯渐渐展现出大片大片的纹身,像图腾边缘的花纹一般卷曲扩散,从背部蔓延到肩颈和胸前,张扬地在陈章视线中斑斓。 想到宋宇城背部的大片刺青,陈章不禁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好一对同胞兄弟。他松开牢牢钳制住他的右手,强硬地将他翻过身来,去看他的后背。 宋宇辰呛咳一声,接着便被被俯面压下,胸口紧紧贴在床单上。他急促呼吸,脑海中一道闪电忽地霹声闪过,猛然间想起一件事来,他脸色剧变,瞳孔微缩,情不自禁地朝后看去。 日本黑社会组织成员入会后皆要纹身,宋宇辰即便是作为难以服众的空降继承者,也不能例外。当初宋宇城只是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并非正式入组,却也是被纹了满背的刺青,后来想洗也洗不干净。如今宋宇辰早已成为组织的首要成员,自然是无法避免这一入会传统。 一般而言,虽然纹身是作为一种必要行为,然而所刺图案却并不死板固定。宋宇城背上纹的是刺水之神,寓意覆灾灭魔,是他们外公在世时亲自选的图案,他曾将一腔心血全部灌注与宋宇城一人,费劲心力培养他,将振兴青木组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然而最终他却又选了废子宋宇辰来进这魔窟,主动入了他人设好的死局,将这杆压死人的重担砸在了宋宇辰未经风雨的稚弱肩背上。 宋宇辰却并不知道那些,他生性单纯,又被刻意教养得怯懦无知,被硬推进黑暗之前,他连阴影都未曾见过。如今的冷漠镇静也不过宋宇城教他是刻意装出来的表象,骨子里依然是一朵温室之花,轻而易举即能将之全然击毁。 宋宇辰后背的纹像,是他自己画出来的,再交由纹身师一点一点刺上。 纹身之前,宋宇城告诉他,黑道之人的后背,是谁都不可将之托付的地方。刺在那里的纹身,要么是你想守护的东西,要么是你的依靠或信仰,它将赐予你最真实的力量,在绝地之中给予你最后的希望。它将伴随你一生。 被刻意控制,宋宇辰从小娇生惯养,除了在陈章那里吃过的苦头,半点痛苦也未曾尝过,一丁点伤害就能轻易将他打倒,更何况是纹身这张绵长持久的疼痛。那次纹身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然而他在整个过程都坚持着忍了下来。 他后背上是一整幅陈章的肖像。那是他按照自己的记忆将其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微微上挑的眉尾,微笑上翘的嘴唇,仿佛在发光的眼睛。细微之处并不够相像,神态气质却俨然似真实。这是宋宇辰这一生唯一一次的抗争,绝望的力量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即便只是饮鸩止渴,也好过枯等至死。 好一幅人像!陈章被气笑了,他看着宋宇辰后背上冲他微笑的自己,恨自己刚才没直接把他掐死。他没法再继续看下去,却见宋宇辰回头,通红的眼角带着怯意哀求望他。一股怒火突地从胸口直冲大脑,熊熊火焰从眼睛里喷射出来,烧的他再也无法维持理智。 那一场一场混乱的梦,一个一个模糊的身影。时光瑞电脑里播放的视频音频,孟霄云母亲纤细的手指间一张刺目的支票,宋宇城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肩颈上所带起的僵硬,韩冬野空洞的眼睛里映照出自己清晰的身影,还有,还有,那个陌不相识的高大军人,他在机场时盯着自己如狼一般令人寒毛直竖的眼神,飞机上穆少阳极淡浅又极深的一吻,他又想起他的素素,那个名字在他的qq好友列表里像脱离胸腔的心脏一般垂死跳动,不对,不对,他已经把那个名字拉黑了……… 陈章的右手在滴血,小指无力地耷拉下来,他看着宋宇辰,内心极度躁动,身体却好似麻木,疼痛缓缓浮在表面,几乎没有丝毫感觉。 宋宇辰,还有宋宇辰! 他忽然想起了一切,想起在学校里他的告白,他下跪求他原谅,他阴魂不散的纠缠,甚至此时眼前的一切。 陈章忽然放声大笑,他抓住宋宇辰的肩膀,对他说: “好!你 分卷阅读29 - 分卷阅读3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0 喜欢我,你爱我是吧!你们都他妈的爱我是吧!好!很好!非常好!” 宋宇辰被陈章的眼神看的心惊胆战,下一秒被整个人掀起,下身瞬间被撕裂开来,剧痛拉伸至每一个细胞,喉咙里嘶哑地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喘。 他咬紧牙关,耳边一阵嗡嗡作响,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在询问他。 宋宇辰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两侧滚落下来。他剧烈喘着气,冲着门外的混乱怒喊了一声: “不许进来!滚出去!” 语音刚落便立即被陈章重新按着肩膀抵在榻榻米上,宋宇辰不敢继续挣扎,陈章俯在他身上,双手压着他的肩膀低头看他,下身坚硬地戳在他的会阴处。他的眼神像冰刀一般锋利地切在他的脸上,看不见的锋芒透过他的眼睛,将他的五脏六腑皆割成碎块,钝钝地沉落到黑暗中去。 “学长……”宋宇辰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低低的两个字好似来自胸腔的微弱起伏,灵魂亦跟着一同战栗起来。 陈章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俯在他身上,一手抚上他的脸侧,表情异常温和,沿着他汗湿的额头按在他颤抖的嘴唇。宋宇辰身体僵硬着丝毫不敢动作。他感觉到自己后面在流血,被放大的疼痛钻进每一条神经,随着血液的循环、心脏的跳动,起起伏伏地提醒着他这不是在做梦。 陈章的手已从他的脸颊滑到颈侧,他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道红色微肿的淤痕,那是被他用力掐过之后留下的痕迹。 陈章神色淡淡地摸着那痕迹,嘴角突然勾起,他说: “你这么爱我,是不是被我杀死也心甘情愿?” 宋宇辰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感觉到自己心脏直直地往下坠,他听见自己说: “是。” 陈章的手忽然移到胸口处,五指张开笼罩在他的左胸上,说: “是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那一场一场混乱的梦,一个一个模糊的身影。时光瑞电脑里播放的视频音频,孟霄云母亲纤细的手指间一张刺目的支票,宋宇城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肩颈上所带起的僵硬,韩冬野空洞的眼睛里映照出自己清晰的身影,还有,还有,那个陌不相识的高大军人,他在机场时盯着自己如狼一般令人寒毛直竖的眼神,飞机上穆少阳极淡浅又极深的一吻,他又想起他的素素……他看到他们在朝自己逼近,微笑着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030 宋宇辰全身都绷得紧紧的,脸色苍白僵硬,面上表情看上去极为紧张,一双清透的眼眸睁大了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章,嘴唇却紧抿着默不作声。 陈章却并没看他,他掌心贴在他瘠薄的胸口上,手上稍稍用力,感受到隔着一层薄薄肌肉的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比一下快,脆弱地不堪一击。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宋宇辰听到他在问,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便忍不住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陈章的声音微微沙哑而低沉,听起来十分平静,却又仿佛沉重极了,简简单单的话语化作一柄乌沉的巨锤,闷声落在他柔软的心脏上。 他不禁胸口一窒,心疼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 却见陈章抬起头来,眼神阴鸷暗沉地望着他,一只手死死地擒住他的手腕,说: “不就是想让我干你吗?说什么喜欢和爱,时光瑞、宋宇城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是一个模子的下流贱货,屁股痒了就去找别人,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 宋宇辰又惊又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我在他心中竟是这样的人。他绝望地想着,眼角泪水肆流,心痛难忍,一瞬间仿佛已经痛死过去,却又放不下眼前的执念挣扎着活了过来。 陈章看着他哀绝而难以置信的眼神,种种复杂情绪齐齐涌上,堵得他胸口窒闷,郁火沸腾。 他目光带着明显的恨意,用力捏紧了宋宇辰纤细的手腕,听到他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却并未松手,在上面勒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红色淤痕。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陈章自认问心无愧,二十多年来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亦未曾对同性恋爱有过丝毫歧视。为什么这些人要缠着他不放?为什么这些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为什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次次被以感情相逼,以喜欢或爱作深情之像,陈章却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他们所谓的可为之付出一切的感情。 孟霄云是好哥们,是相处四年的朋友,是他认定一生的兄弟,如果他的感情可以算作兄弟之情的演变,陈章即使难以接受也不会无情断绝,那么时光瑞又算什么?说是师生之谊,可二人并未有过多少来往,而他教过的学生何止他一个?还有救他一命的韩冬野,他与他此前不过是点头之交,到底是什么换来他一片默默深情,另他拒绝了所有令人嫉妒眼红的机遇,甘心为他化作低到泥土里的尘埃?如果说宋宇辰还跟他有过一段普通学长与学弟之间的关系,那只跟他见过一次面的宋宇城,他对自己的莫名感情又是从何说起?还有刚出现不久的那个身着军装眼神锐利的男人,在梦中恍然一吻的总裁穆少阳,即使他们现在并没有与他有丝毫关系,甚至陌不相识,陈章却已开始预言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成为这些人相似的两个。 所有人都仿佛已对他感情深种,覆水难收。可他对他们的记忆与印象,最多的却不过只是来自梦中的冲动和欲望罢了。也因此,时光瑞和宋宇辰所谓的喜欢与爱,那些深刻到可以关乎生死的深情,在他眼中,却像是等待被食用的果实一般,被剥落了一层一层被认为无用的皮壳,赤裸裸地袒露出来,只剩下干一场的欲望汁液。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们的关注点不同罢了。 其实,陈章并非什么都不懂,只是他做不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困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迷途之中,却是怎么走都碰壁,一次次的挣扎与尝试撞得他头破血流,连保持麻木都无法做到。 感情是个虚幻的陷阱,而欲望才是作为真真实实的诱饵存在。 宋宇辰被陈章眼中的疯狂一惊,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已经麻木的下身却再次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双腿被大力掰开,分到极致,强行往前压去,整个人似乎已被从后面劈成两半。 “不!”宋宇辰痛叫一声,他眼泪刷地流过耳际,几乎能听到自己的筋健和后穴发出承受不住的响声,他又惊又怕,挣扎着踢开陈章爬起身,下一秒却又立刻被轻易按倒,天旋地转间只看到陈章赤红而冰冷的眼珠,即被掀 分卷阅读30 - 分卷阅读3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1 翻在榻榻米上,被迫屈起双腿摆弄成趴跪的姿势,腰肢被强制握住沉下,臀部高高翘起,一个巴掌带着疾厉的风声狠狠掴来。 “啪!” 宋宇辰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框里汹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他一边哭,一边哽咽: “学长,呜,学长…你,呜,你冷静一点……” 他哭得无比伤心,陈章却冷冷一笑,掐着他浮现出一片嫩红的屁股,拇指掰开他的臀瓣便将自己粗硬的下体插了进去。 宋宇辰“啊”地叫了一声,挣扎乱动的身体被强压下去,哭得更加厉害了。 陈章一手制住他忍不住挣动的臀部,不断地将激昂勃发的欲望往他身体深处捅去。后背位的姿势使他抽查的动作极其方便,同时也使他硬直的性器插的格外深入,每一下都整个插进又整个拔出,实实地贯穿了他不断挣扎闭合的穴口,带着势不可当的力度摩擦着收缩蠕动的肠壁,直直捅进最深的秘密之地,狠狠地将他楔在原地,半分不得动弹。 一开始的短暂痛楚过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激烈快感,宋宇辰几乎被操到失控,他嗓子已经呻吟哭求到沙哑肿痛,破碎的哽咽哀叫声却依然断断续续地回响在密室之中。 全身泛起如被滚水浸过一般的红潮,再一次控制不住地高潮喷射过后,宋宇辰摇着头泪流满面,受不住地挣扎着拼命向前爬,却立刻被一只大手握住纤细的腰肢,一个用力便被强拖回来,捅得更加充实而深入。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熊孩子: 熊 ,属于食肉目熊科,一种大型笨重的哺乳动物。性情温和。 孩子,比你小,尤其是比你小好多的人类物种。貌似弱小。 二者不可兼存。 一旦凑在一起,组合成“熊孩子”,杀伤力巨大。 绝望的眼神.jpg ☆、031 背后尖锐的警笛声连成一片,穆少阳表情严肃,他身后背着昏迷的陈章,在一个人带领之下,逆着人群迅速走出青木组本部大楼。 外面已经全黑了,四周一片危险的寂静。冰冷的灯光透过坚硬的玻璃门映在地面上,照出几块惨白的光影。乌沉沉的天空坠得低低的,像一大块脏污的幕布,沉重地压在头顶。 拐过转角,带路人早已离去,穆少阳打开后车门,小心地将陈章放进去,调整好他的坐姿,才坐到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汽车一路开得飞快,无数星星点点的灯光疾驰而过,在黑暗之中,斑斓地印在穆少阳深邃的银灰色眼眸里,瞬间消逝,交相辉映。后视镜里清楚地映出陈章的身影,他看起来十分疲累,后背倚靠在后座上,发丝凌乱,面色苍白,眉间紧皱,眼睛闭阖着,好似睡的很沉。他的右手搭在膝盖上,小指不自然地屈起,血肉模糊的手背上有大片干涸的血污,连同他身上凌乱的带着大片血迹的白色睡衣,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六个小时三十二分钟。从前方一辆汽车旁疾驰而过,穆少阳一直默默念着这几个数字,从重到轻,由快而慢。最开始的心中疯狂的激动,在寻回陈章后便早已褪去,逐渐恢复了平静。可为什么剧烈的心跳过后,竟变成了细微却无法忽略的抽痛。 他慢慢停住车子,静静地看着前方刺目的红灯,眼角的余光里是陈章模糊的身影。 心跳渐渐平稳,手背却突然开始绷紧,握着方向盘的指尖被压得发白,西装下露出的手腕在微微发颤。 他在后怕。 不敢再看后视镜里陈章的身影,穆少阳不得不承认,他从未像此刻一般后怕。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会永远失去这个人。永远失去他。 还没来得及去认真地去正视面对自己的心,还没有想清楚该怎么处理这份感情,更还没有将这份情愫一步一步自然地归之所属,甚至还未来得及正式与他相识,使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陈章…… 绿灯亮了,穆少阳攥了攥手中湿滑的方向盘,抬起头透过后视镜轻轻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汽车在慢慢起步,逐渐加快了速度。 陈章。 穆少阳面容冷峻,银灰色的眼眸中泛起波澜。 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青木秀辰替陈章挡了三枪,一枪打在肩膀,一枪穿透腰侧,最后一枪从后背击中左胸。穆少阳看的清清楚楚,子弹爆开他背部的纹身图案,那里刚好纹的是陈章的眼睛,是青木秀辰心脏的部位。 资料上显示,青木秀辰上台还不到一年,因其年纪尚小,性格软弱,不得人心,又不自量力地想要改革组织现有制度,并有意放弃组内首要经济来源毒品走私活动,因此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便频繁遭到组内首要成员激烈反对和其他组织暗杀。幸运的是,他的同胞兄长、青木组原继承人青木秀城曾在临走前将其旧部全数赠予于他,而作为死去的原组长钦定的继承人,也有许多组织成员对他保持忠诚,他才能完好存活到至今。 青木秀辰曾和陈章在同一所大学学习,因此互相认识。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穆少阳却查到,他曾经当众对陈章告白,在校园里引发了轩然大波,然而这件事却很快便被人淡忘了,网上的痕迹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是时光瑞的风格。 穆少阳曾经查过陈章这个人,那是在两个多月前,时光瑞向他提出收购s·rise的时候。时光瑞提出的条件十分优厚,他直言是为了爱慕之人,那时候他还在为时光瑞的行为感到惊愕不解,也并没有将陈章这个人放在心上。如今却跟他一样,当局者迷。 汽车一路驶过,将无数盏街灯 远远抛在后面,夜色越加阴沉。即将入冬,气温明显下降,天气一天比一天阴寒,昨日里刚下过一场小雨,寒潮已经来了。 穆少阳专注地看着前方,汽车转过一个弯道。 当局者迷。 穆少阳在心里苦笑一声。然而眼角视线划过后视镜里陈章的身影,内心却止不住地柔软起来。不知从何时起,一遇到这人,便仿佛从身躯到灵魂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十分微妙,却又让人忍不住沦陷。他不禁相信,这世界上竟真的有感情这种东西。 可是很明显,这份感情来得太过突兀,甚至不合常理。 青木组现任组长青木秀辰,吞掉他的s·rise三分之一股份的时光瑞,还有目前与他居住在一起的青木秀城,韩冬野,以及,那所房子曾经的拥有者,陈章的大学室友、被送出国的h市市长的独生子孟霄云。 他们似乎,都有与自己一样的感情。 “去哪?” 陈章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正坐在后面,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低声问道。 他 分卷阅读31 - 分卷阅读3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2 声音沙哑,语气里满是疲惫,刚才紧皱的眉心却抚平了,面上一片空白的安静。 “去机场。你今晚必须离开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穆少阳不禁心头一颤。他没回头,手上加快了速度。 青木秀辰现在生死不明,而陈章作为事发前曾与他在一起的人,无论是否忠于青木秀辰,青木组的人都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两人是那种关系。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势力范围。这也是青木秀辰要他立刻带走陈章的原因。 车厢内静默了一会儿,却听陈章突然问: “他呢?宋宇辰还活着吗?” 穆少阳握紧方向盘,没说话。 能够在青木组本部大楼最安全的内部突然袭击,可见这一定是组内的叛乱。青木秀辰即使此次能够侥幸活下来,怕是也九死一生。 穆少阳不出声,陈章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狭小的空间中寂静一片,唯有两人的呼吸声相互起伏。 汽车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穆少阳远远看见,他的私人飞机已经停在了那里。他将车开到机场入口,停下才发现,不知何时,陈章已再次昏过去了。 他的脑袋在混乱中受到了撞击,也是因此导致昏迷,想来刚才他努力清醒过来,一定耗费了很大的气力。 穆少阳摸了摸陈章紧紧皱起的眉心,弯下腰轻轻抱起他,走进飞机。 作者有话说: ☆、迟来的新春快乐番(?_?) 春节特番 公司年会抽奖,陈章伸手进去,摸出来一张写着“l市m镇双人三日游”的纸条。旁边的同事纷纷过来祝贺他,说这可是本次抽奖的特别奖。 楚楚也笑着凑过来,羡慕地说: “真好,那个地方我还没去过呢,据说那里不但风景好,小镇民俗风情也特别有当地特色,很多人都去那里拍结婚照呢。” 陈章只好僵笑: “哦,是么。” 下班后,陈章打了个电话给旅行社,将双人游的具体情况询问清楚之后,便黑着脸去把之前好不容易抢到的火车票给退了。因为他的老家,就在l市m镇附近。 m镇有两样东西最出名:雪景和烟花。此时寒冬腊月,年关将近,整个镇子都早已铺上一层厚厚的大雪,远远望去,天地间一片洁白,令人心旷神怡。 就是太tm冷了! 陈章左手拖着行李箱,右手牵着韩冬野,狗一样回到了家乡。 一进门,还没放下行李,陈章便看到他妈欣喜地冲过来: “有没有敬业福?” “没有没有。” “那这位小伙子呢?” “他也没有!” “那他有女朋友吗?” 陈章:“………” 为了迎接陈章回家,陈母特意做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她自己爱吃的。吃饭的时候,陈母慈爱地坐在韩冬野旁边,不住地感叹小伙子长得真好看,一定有很多女孩子追。陈章和陈父齐齐黑了脸,韩冬野被吓得脸色发白,连菜都不敢吃,战战兢兢地按粒吃自己面前碗里的米饭。 晚餐过后,陈父独自占据了客厅里的单人沙发和遥控器,一边喝茶一边看抗日剧;陈母占据了电脑,继续玩消消乐和蜘蛛纸牌;陈章带韩冬野熟悉自己家,他眼睛还没好,走路基本靠摸。也因此陈章不放心他无依无靠地呆在h市,一起将他带回家过年。宋宇城也想跟着来,被他一巴掌拍了回去。 既然抽到了双人游,虽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陈章也并不打算浪费。 晚上,陈章和韩冬野拉着手并肩躺在床上,细细地小声讨论这几天的打算。陈章坐了将近一天的火车,一路上也是他带领着韩冬野回家,此刻精神放松下来,说着说着便困意涌上,闭着眼睛慢慢睡着了。 韩冬野睁着眼睛,眼前是一片习惯了的黑暗。他在温暖的被子底下握着陈章的手,耳边听着他微微的酣睡声和自己怦然的心跳声,四周全部是他特有的熟悉气息。韩冬野慢慢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陈章睡前与他说的那些安排,在温暖的包围中也逐渐睡去了,一颗心柔软到极点。 旅行社预定早上八点前就要在固定地点集合出发,然而陈章一回到家精神上便开始自由散漫,早上一直睡到九点半才起床,陈母还处于“孩子刚回家”的温柔母亲状态,便没有叫他。韩冬野看不见,不知道时间,只是听到陈章还在睡,便也跟着躺在床上不敢起来。 陈章在快八点半的时候醒来一次,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误了点,他摸了摸躺在自己身旁的韩冬野,干脆地闭上眼睛继续睡去了。 不过下午还是要出去的。外面冷的很,陈章给韩冬野多裹了一层衣服,带他去镇上的茶楼听戏,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听大爷大妈放着音乐跳广场舞。 他考虑的很全面,韩冬野看不见,便放弃了大部分用来观赏的景点,只带着他到处走走,随意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韩冬野看起来心情很好,微微勾起的嘴角使他趋近完美的侧颜更加俊美迷人。走在公园里满是鸟叫声的小径上,陈章看着他不自觉的微笑,也不禁笑了起来。 然而陈章还是低估了这里堪称第二景点的低温和韩冬野的不抗冻性。 韩冬野回去后当天夜里便发烧了。他自己一开始只是觉得有点儿头晕,便忍着没说。陈章半夜忽然惊醒,才发现他已经烧得脸颊通红,额头滚烫,汗水沾湿了睡衣。 陈章慌忙连夜将他送去医院,挂水挂到第二天一早才好。 韩冬野醒来后,陈章什么也没说,他自己却觉得很羞愧,好像做错了事却没有承认一样。 第三天夜晚有烟花表演,场面十分盛大,陈父陈母都去看了,陈章则留在与韩冬野一起看电影,他看,韩冬野听。 陈章特意找了一些经典的老电影,这样韩冬野也能感受一点重温的乐趣,却发现韩冬野几乎一部都没看过。好不容易找到一部两人都看过的,是周星驰主演的《唐伯虎点秋香》。 这部电影是陈章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的了,大部分情节都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此时重温一遍,经典依然如故,不时惹得他笑出声来。 韩冬野侧耳听他畅笑,内心满满的暖意几乎溢出,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个微微的笑容。 其实这部电影他并没有完整看过,只是曾经在打工时无意中瞥了一眼。从懂事起,他便开始忙于赚钱,从未看过任何电影电视剧,也从未被人陪着去散步,听戏,享受生活,更是从未与家人一起度过过任何一个节日。 此次陈章带他回家,他既忐忑,又期待,像踩在云端,身在高空的恐惧伴随着巨大的喜悦,宁愿下一秒便被摔死,也留恋这种极致幸福的感觉。 除夕夜里,陈父手拿遥控器, 分卷阅读32 - 分卷阅读3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3 看着看着春晚便倚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陈母订了闹钟,微信、微博、支付宝三管齐下,并强制命令陈章一定要帮她抢到敬业福;韩冬野坐在一边听陈章一边和陈母小声说话一边吐槽春晚,听着听着也慢慢睡着了。 陈母停下咻手机,起身去拿了两条毛巾被给睡着的两人盖上,低头继续抢红包。 为了咻到敬业福,陈章戳屏幕戳得手都要断了,他抬头看了眼电视上的节目,却忽然听陈母在一旁轻轻地说: “儿子啊—— 我抢到敬业福啦!” 作者有话说:我的心又悲心又痛,八个老婆如豺狼恶虎,人家当我享尽齐人福,其实空虚寂寞谁人知谁人知! ——摘自《唐伯虎点秋香》 ☆、032 一下飞机,便看到助理带着私人医生已经在机场等候着,穆少阳亲自抱陈章上车,迅速开往医院。 一路上匆忙而有序。陈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医生在车上为他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穆少阳全程在旁边盯着,眼神平静,看不出喜怒。 此时已是凌晨,国内天气看起来好些,隐约有几颗星在天边淡淡地散光,但是没有月亮。 陈章的状态一开始还好,只是右手小指骨折和轻微脑震荡,外加一些皮外伤,手背上血迹凝固的伤口也已被清洗,缝了两针。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却突然发起高热,体温一度超出四十度,额头热得烫手。 时光瑞在陈章被送到医院时便接到消息,中断了会议从外地匆匆赶来,一入病房便看到陈章手上包着纱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样子。 一瞬间天旋地转,他几乎无法呼吸,下一秒却又立刻清醒过来,走上前去询问医生陈章的情况。 穆少阳就站在病床前,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时光瑞绕过他,半跪下身,用湿巾轻轻擦拭陈章颊侧的汗珠,他的动作隐忍而温柔,声音却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冷风卷着无数细碎的雪粒: “谁伤了他?” 穆少阳眼角视线划过陈章包扎好的小指,声音淡淡地说: “日本青木组。” 顿了一下,又说: “青木秀辰替他挡了三枪,他知道。” 时光瑞捏着湿巾手指用力到泛起青白,擦汗的动作依然轻柔。 “死了吗?”他专注地看着陈章紧闭的双眼,轻声问。 穆少阳沉默了一下,说: “应该还没有。” 时光瑞停下动作,他强行抑制住心脏的抽痛,目光注视着陈章安静的睡颜,站了起来,站到穆少阳旁边。 “这次多谢你。”他说,“另外,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你想做什么?” “我想借一下你的人,去日本,保护青木秀辰,别让他死了。” “为什么?” “原因你无需知道。至于报酬,除了s·rise的股份,只要是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穆少阳沉默了半晌,他望着前方久久不语。他表情看似平静,银色的眼眸里是陈章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时光瑞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说: “可以。但是,我想要的报酬,是他。” 时光瑞猛地望向他,眼镜下的瞳孔缩小,表情又惊又怒。 “你说什么?” 穆少阳面不改色,迎着他刀子一般的目光,转头看了陈章一眼,示意道: “我们出去说。” 时光瑞也望了陈章一眼,见他刚擦过的脸颊在短短几分钟内又渗出大片汗珠,旁边有医护人员在给他换额头上的敷巾,用酒精棉球擦拭他的皮肤帮他降温。指甲嵌入手心里的软肉,时光瑞攥紧拳头,艰难地移开视线,跟着穆少阳走了出去。 “你错了,他并不属于我。” 走廊里,时光瑞背倚着冰冷的白墙,镜片下一双细长的眼睛冰冷锋利,嘴角却勾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穆少阳垂眸。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蛊,才会舍弃了到手的利益,冒着与时光瑞为敌的风险,去争取一件明知道赔本的生意。然而那蛊虫却似乎已经深入骨髓,甚至钻进了他的灵魂,支配着他,这样做。 他明白自己爱上了陈章。然而“爱”这个字眼着实令他感到陌生。而这种突如其来的感情,在使他不由自主沦陷的同时,也越发使他慌乱。在陈章面前,失去了往日的镇定理智与强大的自制力,这令他感到心悸。 穆少阳皱皱眉,突然说: “你不觉得,你和我,还有青木秀辰,以及其它人,全部都倾心于陈章,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听着穆少阳的话,时光瑞摘下眼镜认真地擦拭,这是陈章之前在医院为他配的那副,此时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不由微微一笑,说: “那又怎样,你若觉得不对,就不要再去招惹他。我只知道,爱上他,我就从未想过放弃,将来无论如何,也绝不后悔。” 说完,他将眼镜重新戴上,看着穆少阳面上微微挣扎的表情。 “至于公平竞争。”时光瑞冷笑,透明的眼镜片上似有白光闪过,“随便你。不过,记得把青木秀辰的命给保住。” 不等穆少阳问,时光瑞眼眸幽深,继续道: “他若是现在死了,陈章会记一辈子。” 陈章的伤势并不重,却一直高烧不退,体温在38.5到39.8摄氏度之间徘徊,人也昏迷着不曾醒来。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三天,食物也吃不下,每日里只能靠营养液维生。 期间医生接连不断地采取了各种降温措施,并为他做了全身检查,然而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一切正常,怎么也找不到病因。医生看着守在病床边浑身冒着冷气的两个男人,心里急的直冒汗。 一个个所谓的专家会诊过后,皆说是病毒性感染和过度疲劳劳累所造成的,对于如何治疗亦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有明显效果的却并不多。 此时昏迷不醒的陈章正赤着上身躺在病床上,由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中医亲自施针治疗。 此时他胸口处已被插满细细的金针,随着他呼吸起伏轻微晃动,表情已明显带着痛苦的神情,之前被烧得发红的脸上也呈现苍白的颜色,额头上的汗水如珠滚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然而他双眼却依然紧闭着不肯醒来,不肯面对这一切。 时光瑞眼睁睁地看着陈章受苦,却毫无办法,他心痛如绞,暗恨穆少阳没有照顾好他,恨自己当时在忙一项投资案,没有跟着他一起去日本,更恨宋宇辰,将他的陈章害成这个样子。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飞去日本,亲手杀死他,然 分卷阅读33 - 分卷阅读3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4 而看着陈章面上痛苦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却又强行忍了下来。 穆少阳则掐着掌心,努力使自己慌乱的内心镇定下来。他目光紧紧盯着陈章的神情,不敢去看他胸前被几十根金针刺入的画面,仿佛只看着他的脸,便能好过一点,然而他自己却没有发现,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二十年来,第一次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之高烧不退: 发热多是由细菌或病毒感染引起的,治疗以抗生素为主。反复发热一个是炎症未得到控制,再就是所用抗生素不合适。最好根据细菌培养和药敏试验结果选用抗生素。 建议保持心情舒畅,心情舒畅,心情舒畅,多喝开水,多喝开水,多喝开水。 ☆、033 宋宇城大怒。 他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当即抛下这边的一切,隔着手机暂时安排好那边的慌乱,立刻赶到机场,飞往日本。 在自己的地方出了事,他没脸去见陈章,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怕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伤。属下说陈章被保护的很好,在事故中并没有受伤,也已经被安全送回国。 而宋宇辰此刻还躺在手术台上,整个组织都还在等他回去。现在,他必须得先去把那边的事情都处理了,把他的责任义务都尽了。才能回来,回来把在这里没做完的事,继续做。 几乎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去极力抑制自己去想他。可以的,他觉得自己没问题。 然而,就在进入机场的一瞬间,蛰伏已久的病症竟伺机发作,如一记闪电猛地打在后颈,钻进脊椎骨“刺”地倏然划下,被击碎成无数细小若毛细血管的蓝色电花肆意游走全身,瞬间激起一层一层由内而外不自主的战栗。 他的皮肤饥渴症犯了。 宋宇城攥紧手心,咬牙迈上舷梯,强忍着没有回头,深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复仇的坚决。 在他僵直的背后,冰冷的金属闸门缓缓闭合,将他决然的身影压缩成一条渐越狭窄的缝隙。透过大厅中稀疏来往的人群,隐约能看到,就在另一边,穆少阳神色狼狈,拒绝了身边人的搀扶,抱着昏迷的陈章匆匆走下飞机。 宋宇城走的时候是深夜,窗外寒风低啸。韩冬野听着他摔门而去,不曾压抑过的怒气在空寂的房间内嗡嗡回响。 宋宇城什么都没说。韩冬野什么都明白。 *** 陈章此时也并不好过。 连日的高烧不退,皮肤滚烫跳动,大量的水分,带着严酷的高温从体内蒸腾而出,心脏瓣膜里像包着通红的碳,赤色的光随之不安地跳动,已经处于一个即将燃烧的边缘,危险细碎的焰火顺着血管循环往复,跃跃欲试。 陈章全身绷紧,挣扎而疲惫,身处地狱烈火,感觉到自己的气力如水汽一般细细蒸发,化作白雾消失在空气里,意识却逐渐清醒。 皮肤下仿佛有红色的火苗在蠢蠢欲动,五脏六腑皆似被浸在沸水里,他热得难受,却又不得不硬扛着。 因为他动不了。身体像火堆里即将绽裂的石块,肌肉是炉子底线烧红的铁。 然而意识却愈发清晰,他扛了许久。忽然感觉到身边似有一片沁凉的水汽雾一般缓缓袭来,轻轻触到燥热的皮肤,一瞬间的感觉仿若一只脚踏入了天堂。 眼珠极渴望地在薄薄的眼皮底下快速转动,手指尖在视线中打颤。 快点,过来! 燥热的皮肤微微感受到一点清凉气息,内里的心火便汹然摆脱了控制,迅猛一冲而上,火势在胸口处旺长。 然而那丝令人迷恋的沁凉气息却仿佛被惊住了一般,迟疑地萦绕在身边,许久不肯再靠近一步。陈章难受地皱眉,指尖朝着那丝气息的方向挣动。 温凉的感觉围上指尖。陈章等着,他等着。果然,下一秒,那股极舒服的沁凉已经切切实实地触上了指尖的皮肤。 夏天的海水一波一波轻轻涌上,舒爽的凉意从指尖往全身缓缓浸润开来,所有的毛孔皆尽张开,呼吸一般急促地渴望。 在接触到那股凉意的同时,陈章手指猛地一攥,将它紧紧抓在手中,源源不断的温凉触感透过皮肤与皮肤的接触汩汩涌来—— 不够,还不够! 消失的气力似乎已不知在何时慢慢恢复,陈章紧握着那股急切渴望的触感,感触到越发清晰逼近的清凉感觉,体内心火燃烧愈炽,皮肤下的火苗在窸窸窣窣地往上窜。 手背皮肤绷紧成青白的颜色,急不可耐地颤动。陈章深吸一口气,他睁开眼睛。 下一秒,低头跪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已被仰面压制在柔软的大床上,浅蓝的被单映衬着他脸颊两侧白皙如雪的肌肤,半长的头发乌黑地散在耳边,同样雪白的右手手腕被捏出一道青紫的淤痕,安静地被压制着牢牢固定在脑袋上方。 遭逢突变,他惊呼一声,眼睛瞬间睁大,近距离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陈章。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极美。眼瞳是淡褐色的,像极了一潭清凉幽静的湖水,又散着隐隐月光冷淡的清辉,细看似是带着对灵魂不可抗拒的吸力,恍然间又凝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之感,使人迷恋却又惧怕靠近。 然而陈章此刻顾不得那些,他只知道这人身上好凉。 他迫不及待地压在他身上,制住身下这具另他渴望的沁凉躯体,将碍事的衣物统统扯掉,将自己的皮肤与身下的皮肤相触,体温与体温相融。 这人并未挣扎,只是呼吸变得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一双白皙的脚背紧张地绷直。他却毫无动作,任凭陈章凶狠地压制在他身上,三两下撕光了两人的衣服,炽热的温度贴身涌来,两个光裸的躯体紧紧交缠在一起。他面上略微带了些惊愕与紧张,一双眼睛依然美得惊人。 感受到陈章不同于常人的体温,裸露的皮肤相贴,他心脏跳动地越发迅速,睁着眼睛等待陈章下一个动作,细白的肌肤泛起微微的红晕。 双方衣物被尽数除尽,陈章却忽然停下,他将一侧脸颊贴在他的颊边,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人的体温偏低,身体又凉又润,皮肤生得细腻冰滑,摸起来十分舒服。 “啊——”陈章听到他低低的抽气声,这声音也好似带着一股冰凉的水汽,十分好听。他手下便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掌心带着热烫的温度,在光滑的脊背上缓缓抚过。顺着正中优美的脊椎线,像火苗延着引线一路烧过,指尖在凹陷的后腰位置沉浮游走,瞬间埋入两瓣丰润的挺翘之间。 好似浑身的血液突然凝固,苏云澜感到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手指弯曲的一秒,内心里却突然涌上一股极度的不舍,浓烈的情感迫使他屈服。尾椎处的 分卷阅读34 - 分卷阅读3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5 炙烫触感令他全身酥软,连心脏都不知不觉变软了,融化成鲜红色的液体,一跳一跳地引诱他往下沉沦。 是的,他爱这个人,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他自己。 然而他的温度似乎过于炽热,被陈章触碰到的脊骨,几乎寸寸断裂,撑不住这具忍不住颤抖的身体。他要化在他的体温里了。苏云澜忍不住呻吟一声,唇间发出一个颤抖的音节: “章哥……” 察觉到身下人不安的心跳与僵硬,陈章一手压住他一侧莹白的手腕,俯下身去用滚烫的嘴唇去安抚他颈侧跳动的脉搏。 好舒服。他想,这人的血也好似是温凉的。陈章忍不住急促地呼吸。体内毒火烧灼着他的心,火焰的光影从瞳孔里透出光来。 湿热的痕迹顺着颈侧蔓延上耳际,察觉到那里的皮肤因自己的触碰而开始逐渐泛上红热的温度,陈章便立刻厌弃了那里,转移到他不断张合的唇。 好似连续的烈日下吃到第一口冰淇淋,炙热的温度瞬间被抚慰成流动的液体。反反复复地深吻着他的唇,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中搜刮自己想要的一切。感觉到身下的他被自己吻得喘不过气,陈章却依然不忍停下,嗜血的巨兽一般急切地吮吸着自己的渴望,吸取他人的生命。 苏云澜却好似受了惊吓。当陈章将唇与他触上时,仿佛一个霹雳在脑海中猛然闪过,等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全身皆已然失守,全部沦陷。 喉咙里发出低不可闻的模糊碎音,下唇被咬住用力吸吮。他忘记了怎么呼吸,口腔里全部是陈章充满侵略意味的炽热气息,气力连同灵魂全部被他吸走,他却越来越沉迷其中。四肢百骸里流淌着微小的电流,脑海里是大片大片的耀眼的白色电花,从头皮到脚趾皆酥麻无力,他恍惚间觉得自己要窒息晕眩,却一直被沉浸在这种迷醉的感觉。 他全身上下都是凉的,身体微微僵硬却异常乖巧配合。陈章愈发沉迷,忍不住放开他不曾挣扎的手腕,手掌用力抚摸他的脸颊,他的脖颈,抚到他带着一层薄薄肌肉的胸前,掐他那里软嫩的乳珠。另一只手的指尖则在他的臀缝中细细摸索。 早已找到那处熟悉的入口,却并不急着进入,只是耐心又躁动地拨弄,用指腹去摩挲那里细细的褶皱,用指尖微微探入随意地抽送,逼得身下人忍不住发抖,眼角渗出透明的液体来,喉咙里“呜呜”地求饶。 作者有话说:心虚得不敢说话……… ☆、034 034 时光瑞与穆少阳并肩走在医院空旷的走廊里,两个人神情冷淡,俱不说话,像是刚结束一场紧急会议匆匆赶来,笔挺的深色西装,细条纹领带,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脚下厚厚的地毯中。 这是第四天。然而陈章的病情依然未有起色。 专家之前诊断,陈章一直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是由于心理作用,下意识地不想面对现实,有一个方法是让病人亲近的人来跟他说说话,聊一些他感兴趣的事,或许可以唤醒他。 穆少阳建议通知他的父母,时光瑞听到这话却变了脸色,沉默许久。 陈章不想面对的现实,不知自己在其中参与了多少。 他有一个瞬间不希望陈章醒来,他会将他藏起来,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自己却能随时看到他,而在陈章的世界里,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极度渴望的背后,并不是表面上的委曲求全,而是更严重的占有欲。踢开宋宇辰,送走孟霄云,却还有一个韩冬野,甚至在后来又冒出一个宋宇城,而现在,穆少阳竟也开始计划着跟他抢人。 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的教训,时光瑞不敢做大动作,只能暗地里忍着。然而忍到现在,换来的却是陈章的受伤昏迷,以及他的“不想面对现实”。 前面就是陈章所入住的医院套房,两人拐过走廊转角,却看到应该在房间内照看病人的高级医护竟坐在门口低着头玩手机,察觉到二人的到来才慌忙站起身来,吞吞吐吐地解释说有人在里面看望病人。 “是谁?”穆少阳不悦地皱眉。陈章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除非有人故意调查,否则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这个医护已经三十多岁了,因为在照看昏迷的病人这方面非常有经验才被推荐请来,平时十分沉稳平静,现在却像是个动了春心的小姑娘一般,脸颊微红,眼神躲闪却异常明亮,声音里透着一种明显的激动和喜悦,甚至有些羞涩: “是苏云澜先生啊,《尺素》里的男主,包揽三项影帝的那个,原来他真人长得比电影里还要好看,不过之前听说他在片场拍新片时出了事故,现在……” 时光瑞听到“尺素”二字便觉得不对,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慌然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一瞬间万千种思绪飞过心间,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感觉走向那间熟悉的卧室,直到右手握上冰凉的门把手,才猛然醒过来,凭着胸口的一股怒气打开了门。 然而他低估了自己。 被子被胡乱地扔在床下,床上陈章背对着他的方向在与另一人接吻。敞开的衣襟下,两人赤裸的胸膛密密相贴,一双修长的手臂紧紧环绕在陈章背上,空气里散发着暧昧与激烈的气息。 时光瑞扶着门框,几乎站不住,他眼睛都红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他的陈章在吻着别人。 时光瑞往前走了一步,却又突然停住,他转过脸去,用平生最大的力气轻轻拉上门,门锁被慢慢压下又迅速弹出,在寂静的空间中发出明显的“咔”的一声。 这声音惊醒了迷乱中的苏云澜,他猛然睁大眼睛,发现自己当前的处境,不自觉地伸手用力推开了陈章压下的肩膀。 “怎么?” 穆少阳的声音隐隐从门缝中传了进来。 “他醒过来了。”时光瑞的声音模糊而低哑。“在里面。” 陈章恍然,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被他压在身下的苏云澜,又望了望四周,翻身躺在一侧,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 他昏迷了几天才醒来,此刻意识很乱,却已经确定了现在并非是处在梦境之中。因为他感觉很难受,身体好似被与小笼包一同放进蒸笼里闷过,每一处皮肤都汗湿了,四肢也乏力得很,额头昏昏,精神疲惫。之前受伤的小指已经被包扎起来,一被注意到便立即麻麻地痛起来,一动都动不得。脑海里则像被人硬生生撕掉了一段记忆,极碍眼的空荡荡的一块,任凭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陈章对着天花板怔了一会儿,忍着大脑刺痛,好不容易模模糊糊记起一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再看到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以及床边的输液架,便明白了自己当前 分卷阅读35 - 分卷阅读3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6 的处境。然而身边正在迅速穿衣服的这个人,醒来时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这个男人,他仔细端详着他的脸,确定他看起来非常眼熟,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 而他白皙的脖子上还有几块明显的吻痕,面无表情,耳垂却是红的。陈章眯眼看着他,气氛有些尴尬。 “……你是谁?” 苏云澜沉默两秒,望了一眼关闭的房门,起身低头缓缓将衣服整理好,没看他,低声说: “我先出去。” 陈章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脑子里却是越发乱得厉害。 *** 人已经醒了,体温也慢慢降了下来,陈章在下午的时候挂了两瓶水,除了小指还有些痛,其他都好多了,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不过他觉得还好,只是居然一觉睡了四天,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穆少阳在下午的时候去他病房呆了一会儿。陈章除了“谢谢”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他也不说话,两个人相对无语,穆少阳默默地坐了半个小时便离开了。陈章隐约记得好似见过时光瑞,不过也可能是幻觉,毕竟他已许久未曾见过时光瑞,而在他清醒后,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过。然而之前在陈章醒来后见到的那个十分眼熟的人,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那也只是幻觉一场。 到傍晚的时候,陈章去办理出院手续,工作人员冲他客气地微笑,说穆先生已经帮他办好了,他随时都可以出院。 走出医院门口,阳光便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分明已近初冬,光线却十分刺眼。陈章抬手挡住眼睛,从指缝间无意间瞥到对面的商厦墙上,那里有一块很大的荧屏,正在播放娱乐节目。 苏云澜。 作者有话说:债台高筑。 求大爷们行行好,家里快揭不开锅啦! 先还点儿利息,至于欠的债, 求再给宽限几日吧嘤嘤嘤 ☆、愚人节快乐番 陈章回到家,忽然觉得很累,他什么也顾不上什么,甚至衣服都没脱,一躺倒床上,便直接睡了过去。 他朦胧中做了好多个梦,这些梦像是相互独立,却各有纠缠,明明诡秘奇幻,不可思议,梦中的他却默认以正常,被一个一个梦境引领着逐步往前走,一边留存着几分理智,心里想着快要揭开谜底了,一边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个诱人的梦境,情不自禁地参与其中。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分出了灵魂,一半坚定地往前走,每一步都踏在实实的地面上,另一半则缥缈跟随,仿佛是透明的烟雾,虚虚地浮在身上,被周围缤纷绚烂的梦境拉扯着,左右不定。 陈章看到这情景,不禁心里一惊,他忘了这是梦,忍不住张口想要喊一声,却好似自己不存在一般,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他心里越发着急,想要往前迈一步,竟然无法移动,他心想不好,往下一看,果然什么也没有——原来自己是不存在的! 他怔愣间,忽觉一道视线往这边看来,周围无数个虚幻的梦境旋转而动,陈章心口一缩,惊醒过来。 陈章坐在床上,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那个奇怪的梦境中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才用手捂住仍在砰砰跳动的胸口,翻身从床上下来。 真是奇怪。他想,怎么会梦到这么奇怪的事情。 陈章光着脚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 冰凉的触感从口腔一路滑到胃部,冷气从全身的毛孔一涌而出。虽是夏天,仍使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陈章放下杯子,望向门外那个那个面露担忧的女人,不由得笑了。 “刚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走出去,轻轻扶住女人的腰部,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还不到三个月呢,小心一点比较好。天还没亮呢,去继续睡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妻子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陈章才轻轻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客厅,打开电脑。 那梦境真实得可怕,刚醒来时差点以为自己还陷在梦里,现在虽然已经把梦中内容忘记了大半,几个名字反反复复地徘徊在脑海,令他难以入眠。 明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陈章依然忍不住,想要查查那几个人的现状。 孟霄云他认识,是他大学时代的好友,曾经以为会延续一生的兄弟之情,不过也就截止到了大四毕业,他找工作,孟霄云出国深造。 陈章还记得自己当时去机场送他,看着他挥手入闸,在自己眼前消失。后来联系便慢慢淡了,再坚定的友情也敌不过时间。孟霄云出国后,连续换了几个手机号,qq和微信也不怎么用了,两个人便也就没了什么交流。现在想来,已经好多年不知道他的消息了。 陈章想了想,还是登陆了qq,见他的账号一如既往地暗着,便进了大学班级群,问了一句他的消息。可能是半夜的原因,群里除了他似乎并没有人在线,也因此没人回答他的询问。陈章便没再继续,想了想打开浏览器,输入了“韩冬野”三个字。 不知为什么,他对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却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便决定借助网路试试。 搜索结果却一下子出来好几千条,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种新闻千奇百怪。陈章头疼地皱皱眉,却也只好挨个看下去。 似有所觉,鼠标点开一个标有“h大男神韩冬野”几个字的热门帖子,看日期,这应该是好几年前发的了,似乎就在自己大学毕业那年。 帖子里所述的“男神”似乎已经去世了,这帖子当年应该很热门,发言人有几百页之多。有些人满怀悲伤地写了一堆怀念与送别的话语,更多人则只是发了哭泣和蜡烛的表情以及“男神一路走好”几个字,陈章细细看下去,明白这人当年是出车祸死的,而且是跟自己一个学校,不过并非一个学院,也难怪自己对他的名字只是有印象而已。 跟帖内容太多了,而且大多重复,陈章便干脆点击了最后一页,拉到下面,竟看到一张韩冬野当年的相片。 是一个id叫“黑衬”的人发的,照片拍的极好,虽是侧面图,却能清晰地看出这人的长相是有多么令人惊艳。陈章看之前的帖子内容,上面皆说男神高冷不曾笑,一张俊脸冻死人,这张图片上的他却眼眸明亮,微微含笑,脸颊发梢脖颈无处不完美,令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陈章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容,也忍不住点开大图,仔细观看这张似曾相识的俊朗容颜,又想到这么完美的人,命运竟如此不好,他叹息一声,关了页面,又去搜“时光瑞”三个字了。 竟是如此巧合, 分卷阅读36 - 分卷阅读3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7 时光瑞此人竟也与他相处于同一大学过,不过这人倒不是他同学,而是他曾经的老师。 陈章仔细回想大学时光,好像有点印象,想来那人应该也是一副好相貌,隐约记得他的课有很多女生抢着去上,一到他上课时,前排便坐满了各种养眼的妹子,使得后排很多男生又忍不住欣赏美色,又暗自嫉妒。 而且这人比韩冬野有名多了,陈章一搜索,首页上便全是他的消息,第一条的百科上赫然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教授的全身照。还有很多网页新闻上公然在讨论这人成就如何,身价几何,身家又几何,遗产去向等等。 真是可惜,这位竟也是早已去世了。 陈章点开一个所谓“时光瑞死因揭秘”的网页,大概了解了一点。估计这个生前赫赫有名的金融家是个抑郁症患者,平时孤僻不与人往来,为人也阴狠不留情面,在商场上得罪了不少人。虽然事业有成,却一个朋友也没有,家人也不知为何与他断绝了联系。在家中自杀死亡后,足足过了三个多月才被人发现,也是凄惨。 陈章点开他的百科信息,发现时光瑞在h大的任期只有不到两年,也就是在他毕业之前,这位便辞职不干了,也难怪自己对他没什么印象。 随意扫了一眼网页一旁他的百科图片,陈章只觉得这人身材十分瘦弱,一双隐藏在玻璃镜片下的眼睛犀利而阴暗,像是在隔着屏幕盯着他看。 将有关时光瑞的网页全部关掉,陈章直接在浏览器搜索栏里输入了“宋宇城 宋宇辰”几个字,却什么也没搜出来。而两个名字单独搜索,则却是些尽不相关的东西。 回到浏览器主页,陈章闭上眼睛努力想了想,删掉那几个字,在搜索栏里重新输入了“日本 青木组”几个字。 虽然内容不多,这次总算出来一些有内容的东西了。 陈章看着新闻中“青木秀城”“青木秀辰”那两个名字,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竟然也都已经死了。真是奇怪。 很明显这两人都是黑帮分子,死因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到现在为止他搜索的人竟都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他搜索的这两个人是双胞胎,照片上的兄弟俩看起来都很年轻,身高相貌皆大致相同,不过却很好辨认。 因为青木秀城比他弟弟看起来更像一个黑帮老大,狰狞的纹身从黑色西装衣领和袖口延伸出来,一张面孔年轻却不稚嫩,清秀却透着明显的戾气,被偷拍的瞬间他刚刚摘下墨镜,露出的黑眸朝着镜头散射出刺目的狠意。 陈章注意到,他是在上任青木组组长不到半年便遇刺身亡的,紧接着,便由他的同胞弟弟——青木秀辰接替他的位置,然而,青木秀辰也很快被人砍死,身中数刀,横尸街头。自此,曾为日本第二大黑色帮派的青木组也宣告解散了。 有关这二人的信息并不齐全且大多隐晦难辨,不过关于这种事情,虽然是其他国家的,网上能搜索到的也是寥寥可数。陈章最后看了几眼两人的在网上为数不多的偷拍照,便将这些网页全都关掉了。 下一个搜索的是“穆少阳”,陈章对这人毫无印象,网上有关这人的新闻也不多。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穆少阳是一个商人。其家族在香江一带颇有威名,家大业大,而穆少阳此人也很有手段与能力,年纪轻轻便稳稳坐上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其在不足20岁时便一手创办了s?rise公司,如今已发展成为行业领域内支柱型企业。 穆少阳其人在媒体中身受十分好评,从业几年来,新闻上几乎全部是对他的褒奖赞扬,而作为商界明星人物,更是连绯闻都没有出现过,身边也从未有过伴侣甚至绯闻对象出现,是一个难得的正直之人,去世时更是被当地政府追誉为“优秀青年企业家”。 陈章看着网上他生前的照片,以及“死于空难,年仅32岁”几个字,只觉得可惜。 穆少阳长相也十分英俊,只是神色却冷淡了些,网上搜索到的所有的关于他的照片,甚至找不到一张面带笑颜的,眼神亦不似凡人,漠然到令人不敢接近。陈章想起之前看到的被誉为“高冷男神”的韩冬野,觉得至少他还留下张浅笑的照片,而这位,才是真高冷。 陈章越发觉得奇怪,甚至诡异。他仔细想了想之前的梦境,明明刚醒来时犹在梦中,现在却似乎被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关掉屏幕上被打开的页面,鼠标箭头重新回到浏览器搜索栏上,手指轻轻触到键盘,下一个—— 不对,下一个人是谁? 电脑屏幕上的白光闪耀,在黑暗中映出他困惑的表情。 似乎还有两个人,可是,是谁呢? 陈章想着想着,禁不住困意袭来,他眯着眼睛,清空搜索记录,合上电脑,轻轻走回卧室。 窗外的天空依然漆黑一片,妻子楚楚还在熟睡着。 陈章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算了,不过是一场已经记不清了的梦而已,睡吧,一切等明天再说。 作者有话说:终于完结啦~撒花啦啦啦啦啦啦~ 好吧,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 愚人节快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035 陈章沿着街道慢慢走,背后太阳渐渐西沉,他眼睛注视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想招一辆出租车回住的地方。 不可思议,居然一觉睡了三四天。他来时什么都没带,现在走的时候同样一无所有,连衣服都是穆少阳派人送他的。他现在只想回去。脑子和胃里都很空,身体僵痛难受,心里却像是被乱塞了很多东西,堵得满满的,一丝空隙也没有,阴阴沉沉,光都透不过。 在日本的工作还没结束。陈章想,可是他已经在国内了。既然是总裁带自己回来的,部长也应该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知道这份工作还能不能继续做下去。 有好几天没给家里那两个人打电话了,不知道宋宇城有没有好好照顾韩冬野。 要去营业厅办sim卡,还要买块新手机。 不用买太贵的,银行卡里的钱应该还够。陈章想,不够的话就先借一点好了。现在即便临时去找新工作,也还应付得来。 行李应该还在日本那边的酒店里,或许会有人帮自己带回来。 他下意识地不去想穆少阳忽然间对他的奇怪态度,也逃避去想今天上午醒来时的情景,那个被自己压在身下、略眼熟的男人,甚至刻意忘记在日本那最后一天的经历,总之关于一切不合理、不该出现的事情,他通通选择忽略不提。 从出租车上下来,陈章走到楼下,仰头去看自家的窗口,猝不及防被玻璃反射的光线刺了一下眼睛。他忽然想起半年前孟霄云失踪那次,孟夫人找上来,也是在一个慌乱晕 分卷阅读37 - 分卷阅读3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8 眩而平静的下午,阳光刺的人睁不开眼,然而那时候是夏天,现在却已经入冬了。 按了几下门铃却没人回应,陈章便从门口垫子下面的缝隙里摸出一把钥匙,自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定是宋宇辰带韩冬野出去了,家里竟一个人都没有。陈章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心脏却莫名地开始发慌。 沙发表面很平整,地板干干净净,房间内空荡荡的,似乎还飘着几丝灰尘的气息。韩冬野房间里一向整洁得不似有人气存在,开门入目便是被叠成方形的被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柜子里的衣服老老实实地挂着,陈章心里计算着,用手挨件摸过去,似乎少了几身…… 楼下忽然有不耐烦的喇叭声传来,陈章才蓦然惊醒,匆匆走出去,在玄关的抽屉里拿了零钱去付车费。 韩冬野不见了。 陈章坐在沙发上默默思考眼下的情况。 宋宇城和韩冬野的手机都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两人似乎都走得很匆忙,韩冬野的东西只少了三件他刚来时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宋宇城则根本什么都没带,包括他一直霸占的那只毛绒玩具。那是一只刺猬,当初三个人一起玩套圈游戏时陈章套中的,宋宇城连睡觉都要搂着它,现在却孤零零地被摆在沙发上。可是又很奇怪,因为房间很干净,很明显是走前故意打扫过的。 陈章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怎么都想不通。忽然听到自己肚子叫了一声,胃部不自然地收缩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饿的厉害。 现在叫外卖已经晚了,而冰箱里还有两包牛奶,一袋面包片,半瓶果酱,是之前给韩冬野备下的,眼下也只有这些东西能凑合一下,陈章想了想便全部拿出来吃了。 吃到一半,门铃声忽然响起,陈章一惊,忙放下食物去开门。 然而来人他并不认识,是一个中年男人,面相带着善意,举止温文有礼,和颜悦色,见他便露出一个笑容: “请问这里是陈章先生的家吗?” 那人貌似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在沙发上坐下,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倒扣在茶几上。陈章去厨房撕开一包牛奶倒在杯子里,端出来给他。 “抱歉,刚回家,还没来得及准备热水。” 那人接过牛奶放在一边,对他笑笑,说: “匆忙来访,是我的不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期,是苏云澜的经纪人。” “苏云澜。”陈章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眸低垂望向前方,道:“不认识。” 陆期看着陈章明显冷下来的神色,心中暗叹一 声,不禁为还躺在医院的苏云澜感到些苦涩,又因陈章的瞬间冷脸而为他不忿,说:“他今天早上,还偷偷跑去院看你,回来时伤口崩裂出血,伤情加剧,做了四个小时手术,现在还未清醒过来。” 陈章不由想起上午醒来时的情境,当时隐约察觉到有点不对,原来苏云澜带着伤,怪不得那时看他面色发白,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 陈章这样想着,却说: “我记得,我并未与苏云澜先生有过什么接触。” 他既不追星,也不喜欢看剧,只是偶尔在一些广告或者电影上见过那位,而那些怪梦,也从未有过这个人的出现。陈章很确定,今天上午醒来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陆期面上僵硬了一下,他看着陈章,沉吟一会儿,说: “几个月前,你是不是玩过一个叫《天龙八部》的网络游戏……” 陈章心中一惊,又听他继续说道: “在那个游戏里,你认识了一个网名叫‘段尺素’的人……”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陈章脑海闪过,在他内心掀起万丈波澜,然而他并未开口,而此时陆期也停止说话,两人隔着一张茶几,相对静默而坐,只听见客厅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陆期观察了一会儿陈章的神色,突然说: “我看得出来,阿澜他很喜欢你。” 他看了一眼陈章,面上带着一点忧色,继续道: “你住院这几天,他一直很担心,连饭都吃不下,自己的伤都还没完全康复,就一个人跑去看你。虽然媒体没曝光,但你应该也知道,他之前受的伤有多重,差一点就救不过来了,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到现在才好一点……” 陈章忽然打断他,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您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 陆期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材料,推到他面前,有些犹豫地说: “你们的事情,我略微知道一点。当初阿澜他在游戏中对你有所隐瞒,虽情非得已,但确实是他不对,可是现在,他早已诚心悔过。他是真心喜欢你,把你看得重。他现在一个人在医院,过得很不好。我希望您能去陪他一段时间,至少能让他心情好一点,安心养病。至于这份契约——” 他看着陈章拿起那几张纸,继续道: “请原谅我的个人工作习惯,或者说,我的一点私心。我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该私自添乱……”他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至少给他争取一点切切实实的相处时间罢了。” 陈章低头看那份合约,没有听清陆期后面那句话,在合约的最后一页,眼睛被那张突然出现的支票刺了一下,上面一串数字像是陌生的锋刃反射同一道光。 贰,拾,万。 作者有话说: ☆、036 036. 陈章看着那张支票,薄薄的一张纸。陆期等着他的答复,他只沉默了一会儿,便说: “好。” 他同意了。 陆期松了一口气,却又听他说: “钱我不要,我只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陈章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他,说: “他叫韩冬野,失踪应该不超过四天,四个多月前出过一场车祸,现在眼睛看不见,身体条件也不好,我希望能尽快找到他。” 陆期接过那张照片,眼睛瞬间一亮,紧接着又皱了下眉,他细细看了看那张照片上的人像,不禁问道: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然而未等陈章回答,他又似乎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岔开话题说: “这个没问题,现在我先带你去医院见一下阿澜。” *** 苏云澜身上插着管子,躺在雪白的床上,胸口微微起伏,面色比早上时还要苍白,那双美丽的眼睛此时疲惫地闭合着,看起来十分虚弱。 陈章隔着玻璃看他,想到眼前这人竟是自己曾一心向往爱慕过的“素素女神”,心里颇为复杂。 陆期站在他身边,眼神心疼又无奈的看着玻璃那边的人,嘴里低声说 分卷阅读38 - 分卷阅读3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39 道: “早上一回来就晕过去了。平时就固执的不像话,一遇上你的事,更是谁都拦不住,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一门心思就想着找你……” 陈章看着苏云澜垂在一边的白皙的手指,想到手机里的qq信息,忽然想起这人曾在他去日本之前不断跟他道歉,并央求与他见面,陈章心里略微柔软了一下。 这个人就是素素啊…… 尽管依然对性别一事心存芥蒂,也在之前的qq消息交流时冷脸决绝,然而此时真的见了面,其实,陈章想,总归是有一些东西在暗中深处生长已久,等到现在发现,却已经难以割舍了。 毕竟,他曾经对这个人心怀愿景,暗念无论真人美丑,他都会真诚追求,真心以待。没想到当初心心念念的人真的是个美人,只可恨是错了性别。 然而这种可恨,此时竟也不知不觉,已经淡了很多。 也许是因为近日来发生了太多沉重的事情,此刻忽然得了一时平静,当初得知真相时的惊伤愤怨也仿佛是已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变成昨日事而昨日去。往日心情不再,现在看着近在咫尺的那个他,陈章竟觉得似乎并不是不能接受。 其实正如陆期所言,事情的起因也不过是一个网络游戏罢了,游戏中又有谁会全部公之以真实,更何况这人是个很有名气的公众人物,隐瞒自己的个人信息自然十分合理。况且,苏云澜也并非一直有意隐瞒,若不是他在不久之前以实相告,估计自己到现在都还被瞒在鼓里。 陈章在心中苦笑。 当初他知道他性别时,何尝不也是因为往日梦想破碎,愿望破灭而愤怨不已?这样说起来,其实,自己对他,至少是曾有梦想存在,又愿望可念,而并不像是对穆少阳、宋宇城乃至宋宇辰那样,毫无感情可言;也不像是对孟霄云纯粹的兄弟之情,对韩冬野的责任与怜惜,以及对时光瑞的复杂逃避。否则,又怎会在当初得知他真实性别时惊怒交加,又怎会在此时见他伤重虚弱时心生波澜?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并未参与过他之前那些奇怪的梦境。他可以相信,苏云澜之所以对他产生感情,是由他们之间真真正正的自然相处而生,即使那是在虚拟网络,也是他所承认的确实存在的。 陈章隔着玻璃窗望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看他虚弱又疲惫,脸色也难看,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一股忧郁的氛围。这使得他忽然冒出来想进去摸摸他的额头,给他一点安慰的念头。 “他的伤是怎么回事?”陈章眼睛望着苏云澜的脸,轻声问。 陆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他同样在看着病房里的人,站在一边低声叙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些难过与后怕: “就是今年夏天,拍戏的时候机器突然发生故障,被掉下来的重物压到了,大部分是内伤,当时最严重的是脾脏破裂,好长时间一直昏迷,断断续续休养了三个多月,最近身体才好一些,可是却总见他心情不好……” 陈章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不由想道:原来如此,那时他托人跟我说要离开一个月,然后就没了消息,原来是因为这样。 他看着病房里的苏云澜,看到他露出的手腕泛着青白,几乎跟输液管中的液体一个颜色,又想起他身上冰凉的温度。 他不禁也感到一丝后怕。 曾经他在医院照看过韩冬野一段时间,整日里见多了生离死别,原来不只是不幸,悲痛也是各有各的悲痛。那时他曾为韩冬野感到怕,而现在,他也为苏云澜感到怕。 陆期的声音低哑而平稳,似是带着一点回忆的茫然,陈章听到他在说: “其实在他出事之前,我就知道你们的事了,是我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我还警告他不要乱把自己玩进去,他那时候却跟我说,你们不会有结果的——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我早该想到的,那孩子那样固执又认真,连朋友都很少交,怎么玩个游戏就一门心思地陷进去了?怪只怪他遇到了你。” “可是那时候,他说他不想打扰你。所以,才一直拖到今天。” 陆期转过身来,面对着陈章。他看起来保养的很好,眼角仅有细细的皱纹,气质温和又强势,此刻他好似放下了所有的手段,只眼神真诚地看着陈章,对他说: “你是他喜欢的第一个人。其实那份契约是我一年前弄的东西了,今天去拜访你却是我一时冲动。我知道这样做很不好,云澜知道我这样做也一定会生气,可是我做不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受苦。我几乎是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他曾经给了很多人希望,而现在,我只是希望你能给他一点希望。” 作者有话说: ☆、037 过久于沉浸在幽深的梦乡,是以苏云澜对于现实发展毫不知情,一醒来却看到梦中人端坐一边,一双黑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他。 病房里的灯光浅淡而清明,陆期悄悄离开,留给这陌生的二人单独的空间沉默以对。 陈章手边是一本半旧的剧本,苏云澜还未醒时他随意翻了几页用以打发时间。陆期告诉他那是苏云澜下一部影视作品,戏拍到一半人却进了医院,只得暂时搁浅。 这本剧本应是被主人翻阅过太多次,纸边都微微卷起了褶皱。里面是简单的白纸黑字,缝隙里记着密密麻麻而整齐干净的笔记。字很漂亮。 这部剧名字叫《第十一面》,陈章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此时他心中也还未平静下来,因此只是略略扫了几页,以等它的主人醒来。看的出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谍战故事,苏云澜在里面饰演一个典型单纯的正面人物,然而看他在台词边上的小字注释,人物心理却极其复杂。 苏云澜恍然犹在梦中,他半睁着眼睛向陈章望去,见他轻轻合上手边的剧本,他听见陈章说: “我们谈一谈。” 陈章一面担忧韩冬野的下落,一面又不得不妥协于现实:他答应了每日去照看苏云澜,他也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好继续去工作去上班,去生活。 回公司报道时,部门经理显然并不惊异他提前回来,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你跟总裁关系还不错啊。” 陈章一愣,想说什么关系?他根本不认识什么总裁。却又立刻想起,自己这次被穆少阳亲自送回来的事。他话到嘴边,却只是敷衍一笑,终究什么都没说。 却恰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经理接起电话,态度恭敬,面含探究地看了一眼陈章,连连应是,然后放下电话看向陈章,脸上带着深意地笑说: “总裁让你过去一趟。” 陈章答应了经纪人陆期的请求,却并不意味着他与苏 分卷阅读39 - 分卷阅读4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0 云澜的关系会有所发展。尽管对于苏云澜,其实他是有点意动的。但他清醒地知道: 不行。 与苏云澜交谈时,他说: “我们之间本不过是陌生人,而游戏里的事情,也没人会去当真。你现在可能觉得对我有一点喜欢,但那些不过是你一时的幻想罢了。我就是个普通人,而你是明星,我根本没有什么能值得你去为之付出感情……我答应陆先生的协议,一方面,是我有事求与他,另一方面,也是想彻底终结这段不该存在的感情。以前我们都不了解彼此,才会产生那些误会。这段时间,我希望我们双方都能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 对苏云澜尚且如此,此刻他面对着总裁身份的穆少阳,陈章的态度自然更加清晰明确。 他与穆少阳本就不曾相识,连第一面都是在梦中相遇,更何况,就是在梦里,陈章也从未对穆少阳有过半分真情实感。相信穆少阳对他也是差不多的。 所以,这位传言中高贵冷艳的总裁大人,应该是最好摆脱的一个吧。也许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迅速,只要假装不认识,不主动,不理会,保持现状,他便会很快对自己失去兴致,继而重新走向陌路。 陈章看得出穆少阳是个骄矜自爱之人,决不会如时光瑞或宋宇城一般与他百般纠缠。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员工,他们也基本上没有能碰面的机会,这种情况看起来更容易面对。陈章想,也许可以从这里试试如何摆脱那个怪梦的影响。 他看着穆少阳从文件中抬起头,一双银灰色的眸子一如以往般清雅沉静,他的面容年轻而俊朗,微笑起来似乎有一点不自然,可见他是不经常笑的。 穆少阳放下手中的笔,对陈章说: “你来了。” 陈章略带警惕地看着他,点头应是。却见他态度自然地站起来,顺手拿起椅边的西装外套,说: “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陈章惊怔。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穆少阳微笑,这次自然了许多。他银灰色的眼眸专注而坚定地看着陈章。 “我在追求你。” 该死。 计划还未开始便被打乱,陈章躲了几天,连苏云澜都看出他的心神不定,却以为是自己的存在另他不适。 这一日,从苏云澜那里出来,陈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独自坐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发呆。 这里有点偏僻,在高大植物的掩饰下,尽管不时能听到外面人声传来,陈章所处的地方基本没有人来打扰。 陈章呆坐了一会儿,余光突然察觉一个男人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却立刻被吓了一跳。 因为这人他认识。 迷彩裤,黑外套,这次没戴墨镜,一双侵略性的眼眸便如刀子一般,一眼便将他钉在长椅上,动弹不得。 陈章一眼便认出了他,正是之前频频出现在他梦境之中的,却不知名姓的那个男人! 此刻他姿势随意地坐在他身旁,与他相距连二十公分都不到,两人皆目视前方,沉默着感受到彼此间越来越诡异的氛围。 陈章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他感觉到后背上有冷汗悄悄贴着里衣流了下来。 在梦中不怎么觉得,此刻身处现实,真正被浸压在那人骇然的气势之中,陈章清醒地感受到了这一刻钟的紧张,他几乎想立刻跳起来逃离这里。 他察觉到那人在他身旁点了一支烟,浓烈的烟草气味弥漫在两人四周。 然后他想起了那些关于这个男人的梦境,他们曾经有多么的亲密,陈章几乎都不敢去深想自己在梦中对他做过什么。 他身上的几乎每一处敏感点他都一清二楚,然而他们对于彼此,不过是陌生人。 那个隔着铁丝网的眼神淡漠的教官,那个在他身下如迷途之兽一般的强大男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任自己为所欲为的高大青年,终于在今天,以真实相遇。陈章却连看他一眼都惊惧不已,那种莫名的悚然,混合着心虚、逃避、惊乱和负罪感等种种复杂情绪,变成现在的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胡思乱想着那些,闻到身旁越来越浓的烟草味,陈章越发的坐立不安,他努力维持镇定地坐了一会儿,背后冷汗涔涔,假装无事地站起身来,想要迅速离开这个地方。 正在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稍稍松了口气,身后那个男人却突然开口叫住他。 “喂。” 陈章僵立住,又听身后声音沉沉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 陈章还保持着即将离开的姿势。他不回头,胸口却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他匆匆回答了两个字: “陈章。” 抬脚便要离开。 幸好那男人没再动作,只是依然以那副随意却攻击性极强的姿势坐在那里,他喷出一口烟雾,半抬着眼睛,静静望着陈章逃也似的离开了。 转过一个转角,背后那种被狙击枪瞄准一般的视线渐渐变淡消失了,陈章才松了一口气,脚步放慢了。 陈章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觉得这人,自己还是不要认识的好。 然而正以为逃过一劫,下一秒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 陈章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接起了。 那声音异常的熟悉,似乎就在他身后说: “陈章,我叫许敬川。言午许,敬畏的敬,山川的川。忘了跟你说,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记一下。” 作者有话说: ☆、番外·穆少阳 彻底解决掉一桩积尘已久的合作案,穆少阳看了眼时间,随手拿起桌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站起身来,下意识地走到落地窗前,眼睛望向窗外。 秘书却在这时敲门进来,问了声好,神色难看的说: “云顶赌场刚刚打电话来,大少爷被扣留了。” 穆少阳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背对着他继续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秘书不敢打扰他,默默站在原地等着。 背对着窗外逐渐沉没的黯淡夕阳,穆少阳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拿过一旁的文件夹打开来翻看。 “这次欠了多少?” “两千多万。” 穆少阳与穆家人并不亲近,不似穆家其他人,他少年时便独自去往国外求学,此后便常年生活在国外,有时候连长辈最重视的春节也不回家。三年前,穆家老爷子却突然召他回国,在医院里当着所有人的面立下遗嘱,却是将最重要的穆家祖产交付与了他。 临危受命而不惧于前,然而并不能服众。彼时穆少阳在家族同辈中排行第四,在众人看来充其量不过是个初生牛犊。上有势力汹汹、野心勃勃的叔伯兄长,又有树大根深的公司元老、董事会,众多媒体小报亦时 分卷阅读40 - 分卷阅读4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1 时刻刻围绕左右,一双双眼睛皆盯着他的动作, 生怕找不出他的把柄。 距离穆家老爷子过世还不到半月,几位叔伯便屡次闹着要分家,争不过便弃了正职不做,天天在外面寻欢作乐,惹了烂摊子便趾高气昂地要穆少阳替他们收拾。 这次也一样,穆少峰在外面欠了赌债,便把账记在他的头上,似乎是料定了他不会不管,只因当初老爷子将家主之位交于他时顺带着将整个穆家托付于他。 “穆家不能散。” 四十年代初,穆家祖上以做化妆品和洗化生意起家,靠着欢场里迎来送往的歌女小姐,早早成为香江最初的几座世家豪门之一。 然而几十年过去,曾经仿若高宫广殿一般令人仰望叹止的穆家,早已逐渐呈现倾颓之势。尤其是近几年,一座又一座现代化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一般争相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伫立在香江两畔,越发显得穆氏楼宇年久日衰,不过如此。 曾经连普通日常生活都成为港都娱乐新闻头条,一举一动皆受关注窥视的穆家,现在生产的化妆品,却连老宅里的女佣都不屑于使用。在穆少阳眼里,穆家庞大的身躯早已处处爬满蛆虫,浑身遍布疮伤,断臂求生至少晚了二十年,现在也只是拖着残躯苟延残喘。 所谓老牌世家,不过是占着个年老的资历罢了。 穆少阳本可以直接拒绝接手这个烂摊子,转身回到国外继续扩展他的个人事业,但是老爷子跟他有过约定,随便他怎么做,至少维持穆家十年,十年期过,才可脱离穆家。 穆少阳答应了他,只当还了“穆”这个姓氏。 穆二夫人却并不这么想。 穆少阳的母亲是穆父的二房夫人,早先时候,大少爷每次故意找茬,都是骂他是小老婆生的,大夫人也曾当着母子二人之面讥讽: “不过是个妾。” 穆二夫人深受其辱。 其实她原先也是名门显贵的千金小姐,只因当初相信了穆父的甜言蜜语与种种苦衷,为了所谓的爱情嫁给了有妇之夫。然而,生下儿子还不到两年,对方很快便娶了第三房,那个与她并被称为“夫人”与“妾”的,在当时甚至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戏子。 她忍了多年,最终在儿子回国后听得遗嘱时扬眉吐气,恨不得立刻将穆家所有人踩在脚底,以宣泄多年积怨。 然而穆少阳从小便习惯独自在外生活,与她离心多年,穆二夫人知道自己早已掌控不了儿子,所谓的母爱亲情在穆家更是一个笑话,故此她用尽了几十年来在穆家老宅练就的招数本是,千方百计地设计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不惜雇佣妓女爬上穆少阳的床。 家族倾覆,手足相胁,事业危机,亲人离散。 这些都不是问题。 穆少阳凝神望着窗外的寒星,二十多年来心中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情绪。 他习惯了一有空暇便走到这面窗前站立,从发现在这个位置能看到下班离开的人群开始。 陈章的拒意显而易见,穆少阳并非不懂知难而退,他是一个生意人,明知做不到的事情,从不会勉强去做。 但是,陈章并非一桩生意。 那么对于自己而言,陈章到底是什么呢? “四哥,我们穆家尽出些怪胎,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疯子,只有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端端正正的,连离家出走都没有过。我真是打心眼里敬佩你,火车都有出轨的时候,你比火车都无聊透顶,怪不得祖父会把穆家交给你。” 17岁的慕少言曾经这么说过,她问他要钱去搞乐队,要钱去买器材,要钱出专辑,要钱办演唱会。她是个音乐疯子。 穆少阳想起那个吻。 他还记得那个梦,醒来时他出了一身汗,明明觉得那样屈辱,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却又止不住地溢出欢喜,情不自禁地开始期待,期待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一想起那个吻,比懵懂少年在第一次梦遗的清晨还要令人心惊肉跳。 所以并非是穆家的基因出了问题,穆少阳想,自己也是个疯子。 若非是疯子,他怎么会有那种根本不可能属于他的感情。 那样令他甚至觉得可怕的感情。 他许久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绪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出现过。 穆家的大环境像一座熔炉,极高的火焰温度成功将其中所有的人剥磨冶炼,有人痴于权,有人迷于利,有人纵情声色,有人孤寡冷漠。 而一切的贬义又与褒义相通,野心家又叫能力者,贪财者亦是有钱人,多情可作风流倜傥,无情当是高冷难得。 穆少阳少年时便独自生活,多年来所养成的习惯与造就的品性,形成了他一贯异于常人的冷静、孤单与无欲无求,也尽然可被称誉为:理智。 在德国时,曾经有一个商业伙伴曾开玩笑似的表示自己虽然不是gay,但愿意为他而弯。一个当地的富二代工程师,神情总是严肃甚至高傲,面对着他时,却眼睛里带着躲闪,耳尖略微发红,初学的汉语极拗口生硬: “你出类拔萃的美好德行难以不令人倾心。” 然而这些都只是因为还没遇见那个对的人。 “当你遇上对的人,你也会明白,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冷静不再,孤单无存,理智也全盘崩溃。那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 穆少阳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盯着那个人看。 应时光瑞的提议卖掉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的s?rise,最多只在s市停留三天,一切都已经计划在案,却在最终只因为遇到他全部崩盘。 他叫陈章,是今年新入的员工,是s大的应届毕业生,是时光瑞费尽心思小心翼翼企图得到的人,日本青木组的青木秀辰曾经当众向他告白,s市市长公子为他打伤数人而远走国外,与他同一届的s大校草韩冬野曾为救他导致双目失明,目前正与他同居中。 分明提醒自己这种情况显然异常,然而可怕的是自己的心竟早已不受控制。 穆少阳默默观察了陈章许久,将他的一切都调查的清清楚楚。那种近乎痴迷的异样感情,似乎从他第一次偶遇到这个人便扎根在他的心里。 他第一次扔下满桌的公务去主动追踪一个人,随着他走走停停,心脏里摇摇晃晃,像被灌满了烈酒,热辣流淌,又惊惶又欢喜的去追着他的背影,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既害怕他发现,又渴望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换了一个灵魂,否则怎么会变的这样奇怪。 他追到地铁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目送着他进入,看到回头的一瞬间,却又落荒而逃。 自此之后,他变的越发奇怪,下意识地关注他不知何时已成为一种习惯,无法忍耐眼前没有 分卷阅读41 - 分卷阅读4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2 他的身影的时光。 在飞往日本的头等舱里,穆少阳长久凝视着陈章的睡颜,望着他的侧脸不知不觉中竟也昏睡了过去。然后,他便做了那样一个梦。 醒来后的他几乎无法想象梦中的自己,既羞耻又暗自期许。 匆忙走下飞机,穆少阳慌乱地告诫自己应该立刻将这个梦全部忘掉,他的人生不该也不会有陈章的存在。 然而还不到三天,这个宛若誓言一般的念头便荡然无存。 从陈章发烧晕倒,到失踪,再到从青木组的枪战中救他出来,护送他回国,整个过程漫长得像是费尽了一生的时间。 目光凝视着病床上昏睡着的陈章疲惫的面容,以及他惨白失血的嘴唇,过了许久,穆少阳才从后怕中惊醒过来。 抚摸着自己仍然在震颤不已的心脏,穆少阳俯身轻轻在陈章的嘴唇上印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038 陈章在梦中看到了穆少阳。 眼前的画面渐渐清晰,他却在心中郁闷苦笑。白日里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千提防万躲藏,连公司里的洗手间都不敢去,对于总裁办公室更是躲着走,就怕一不小心便偶遇到穆总裁。 却是万万没想到,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好不容易拒绝了现实犹然有梦中相会。 若是情侣竟当真是浪漫。偏偏对于陈章来说,他与这些人,不过是平日里有些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本互相只是对方生命中的寻常过客,却因为这梦,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互纠缠,另他躲也不及。习惯未能成自然,反而成了麻烦。 一些商业报上写,穆少阳是香江某一老牌势力的家族继承人,传说中真正的贵族大少,而s?rise只不过是他年轻时随手创立。这次来视察之前,公司即将被卖掉的传言闹的沸沸扬扬,然而最终结果竟却是股份重组,将时光瑞这尊大佛引了进来。而穆少阳也似乎对这家小公司重新看重起来,竟就此停留在此地,丝毫没有离去的迹象。 如果说时光瑞是金融界的剑齿巨鲨,穆少阳则脚踏着航空母舰,他是媒体中如教科书一般的青年才俊,他出身世家,身价高贵却为人低调,陈章本根本没有机会,或者资格与他接触,然而,现实却逼着他一次又一次妥协。 我在追求你。 陈章想起他之前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坚定的另自己无法拒绝。 “为什么会喜欢我?因为梦吗。”陈章低声问道。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 不知穆少阳白天去做了什么,现在已经醉了,正皱眉昏昏仰躺在床上,衣服鞋子都没脱,领带是歪的,衬衫有褶皱,外套脱了一半,皮带挂在腰间,全身上下满是酒气,与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只有睡姿,是一如往常般规规矩矩的样子,甚至双手还不忘放在腰腹之间。 这房间则像是一间客房,极为干净,却也空洞无物。斜对着有一扇门,陈章过去试了试,却像是画上去的一样,根本无法打开。 陈章之所以确定这是梦,却不仅由此。 穆少阳平时给他的印象比和尚道士还要严肃自律,无论是衣着,还是姿态,向来都是端端正正,他也曾见过穆少阳喝酒之后的样子,总裁大人极为自制,酒桌上几乎从来没有醉过,或者是醉了也绝对维持着正常的模样,从不会将自己狼狈的一面置于人前,更不会如此出现在自己面前。 陈章走过去坐到床边,望着穆少阳严肃的睡颜暗叹道: 反正这是梦,多少梦都做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 况且他对穆少阳心中隐隐存有愧意,不单是因为近日来自己对他的躲闪回避,主要是因为更早之前,在飞机上的那个梦境。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刚得知段尺素也即苏云澜的真实性别不久,心情极为糟糕,一上飞机便昏睡过去,并在梦中迁怒于他,似乎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梦到穆少阳,甚至那时候他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陈章伸手摸了摸穆少阳醉后微微发红的脸颊,又想到自己这梦也不知何时能停止,无论何事,消极反抗总归是没有意义的,不如正面应对。 而对于穆少阳,他早已下定决心与他慢慢疏远,互相忘却。此时只是在自己的梦中对他好一点,也权当做是心理上的补偿了。 因为隐约察觉到了这些梦的诡异,所以即使明知是梦中,陈章现在也无法假作他们不是本人,从而肆意妄为了。而此时,他还并不知道,在他入梦的同时,他所见到的这些梦中之人,也同样进入了这诡异的梦境之中。 陈章手指慢慢摸着穆少阳的侧脸,指尖逐渐移动到他深深皱起的眉头。 曾经照顾韩冬野习惯了,一看到有人皱眉,陈章便下意识地想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了。 韩冬野性情隐忍,平时身体不适也会尽力忍着,在住院期间,甚至有时候想要上厕所也会忍到万分不得已才勉强开口。所以陈章练就了能从他面部的小小细节,微微的皱眉,眼珠的转动,便能大概猜测到他身体感受的本领。 此刻看着穆少阳眉间不舒服地皱出一道褶痕,陈章轻轻抚着他眉心,忍不住俯下身,帮他脱掉外套,褪下鞋子,解开领带,抚平衬衫,抽出皮带,顺便帮他把裤子解了开来,好另他舒服一点。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他便用力将穆少阳扶起来,使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将杯子凑近他嘴唇,轻轻唤道: “穆总,起来,起来喝点水。” 穆少阳慢慢睁开眼睛,他先是在陈章的臂膀间蹭了蹭额角,继而银亮的眸光一闪,像是忽然察觉到陈章的存在,一瞬间呆愣了一下,又紧接着发现了自己此时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狼狈处境。顾不得其他,他立刻挣扎着从陈章怀中坐了起来,心慌道: “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 声音嘶哑而急迫。说着便开始推陈章。 “你出去,出去。” 果真是醉了,眼角开始发红, 身体发抖,说话也越发语无伦次。 陈章挣不过他,一不小心看着他自己滚下床,又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也不顾及他自己赤裸着的脚,脱了一半的衬衫,以及半挂在腰间的西装裤,便要推着陈章往外走。 “不要看我,不行,你出去,出去啊……”说着却被半退的裤子绊了一跤,一头撞进陈章怀里。 陈章哭笑不得,连忙用力抱住他,将他压在床上,制住他挣扎的手脚,安抚道: “别乱动了,这不是真的,这是梦。” 穆少阳惊怔,用力推着陈章的手却是放开了。他躺在床上,额前有一缕黑发愣愣地翘起,他银灰色的眼睛努力睁大,也愣愣地看了陈章一会儿,本来用力推着他的手,竟突然用力将他抱住了。 分卷阅读42 - 分卷阅读4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3 陈章被他用力抱着在床上翻了个身,被他死死压在身下,穆少阳将脑袋埋在陈章肩上,闭上眼睛,嘴里重复道: “这是梦……” “嗯。”陈章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脊,心中忽然感到又好笑又奇怪。 “陈章……”穆少阳好似梦呓一般地叫着。 “嗯。”陈章应他。 “陈章……”穆少阳还在叫着,像是在确定他的存在。 “……”陈章被他抱的死紧,有些不舒服,便伸手用力推了推他。 穆少阳抬起头睁开眼,着迷一般地看他,眼睛里是一片深邃的银灰,他望着陈章的面容,忽然低下头去吻他。 他的吻毫无章法,简直是没头没脑的亲,用牙齿啃他嘴唇,去咬他舌头,扒在陈章身上用脸颊蹭他的脸颊,两人的下巴撞在一起,鼻子在亲吻间相互躲避。 他的气息带着模糊的酒气,强势,又温柔,坚定得一如之前跟他告白时的眼神,另陈章无法拒绝。 而陈章也并不抗拒,反正更过分的事情早就做过了,他便慢慢接受了穆少阳的亲吻,转而逐渐开始掌控局势,他任由身下人脱下他衣裤,手掌也紧接着贴上了对方温热的皮肤。 床下衣物随意地散乱了一地,他们都以为早已经忘记了对方的身体,毕竟已经经历了那么久,那么多,一个不停地拒绝,一个不停地追寻。然而在紧紧相拥之时,熟悉的感觉却又重新袭来,一如之前的吻,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换了心情,却还是一样的心跳与感动。 这是梦,这是梦。穆少阳心中念着这句话,却又不甘心起来,他挣扎着更加用力地抱住陈章,感受着怀中充盈的触感。汗水和热气在两人之间蒸发流淌,融为一体。 陈章感受到他的渴求,于是也用力抱紧了他,将他牢牢压在身下,两人都坚硬起来的性器毫无阻隔的磨蹭在一起,在身体的摩擦与碰撞之间跃跃欲试。 穆少阳忍不住低声呻吟,他尽力眯着模糊的双眼去看身前之人,将全身都抵靠在他身上,感触他的温度与存在。 吻我,吻我……他听见自己在不知廉耻地喊着,同时双腿紧紧缠绕上了对方。他紧紧拥着陈章,这样便能消除一切杂念,身体的疼痛不适,以及心底微弱的抵抗。 他扬起脖颈呻吟低喘,将脆弱的喉结与动脉暴露身前,潜意识里希望陈章能像上次一般,尽可能粗暴一点,更粗暴一点对待自己。他渴望宣泄,也渴望被宣泄,渴望有更深刻的体验来打破自己的塑封,他渴望陈章。 然而陈章只是轻轻地吻他,怀着温柔与平和的心境,吻他发红的眼角,吻他不安的脖颈,吻他跳动的胸口,每一个吻都是浅尝辄止,轻轻落下,如羽毛一般骚动着他的心与身体。 顺着穆少阳笔直的背脊,陈章的手指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极缓慢地陷入那凹陷的柔软。他听着穆少阳在身下不住地喘息,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背上战栗收紧,他心里想的却是: 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出现了,我们就此别过。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大家, 我不得承认我有罪。我爽了一个月。 另外:谢谢你们的支持,本丸子现在已经是一枚研究丸啦! 从今天开始日更以谢罪和谢支持。 ps:本来打算三更的但是好困不行了我去睡了挥~ ☆、039 陈章安静地坐在摄影棚一角,眼睛看着前方:苏云澜正在那边拍戏。 陆期刚刚出去了,作为当红明星的经纪人,他事务繁忙,把陈章接到这边便又匆匆赶往另一处据点。据他所说,苏云澜身上的伤并没有痊愈,但是这部电影赶着参加今年的电影艺术节,在他住院期间,电影里其他的戏份都已经完全拍好,只等着苏云澜病愈归来,将这部电影最重要的部分填充完美。 然而苏云澜目前并未完全病愈,因此现在只是在摄影棚试拍几个单人场景,为接下来的繁重工作做好准备,也让他找找感觉。 即使是一个完全不懂电影和表演的外行人,陈章也能看得出,苏云澜的演技是多么的好到惊人。 陈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苏云澜此时身着一身合身而笔挺的民国军装,脚下一双黑色长靴,愈发趁得伤病未愈的他苍白、消瘦和修直,而当他挺起脊梁,面无表情的冲着摄像头阔步走来,整个人却坚硬得像是一杆穿越时空的步枪,带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明明唇角依然有微笑的弧度,眼底却清明得让人本能的害怕,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温和,此刻却莫名地带上一丝邪气,竟完全不像他本人,好似化妆师在为他修容的同时也给他的灵魂戴上了一副面具,令他面目全非,气质大变。 苏云澜本人面相温雅,脸上总是挂着是淡淡的笑,很难想象他去扮演一个与他气质全然相反的反派。 陈章翻看着手中那本属于苏云澜的剧本。之前在医院时他心烦意乱,并没有细看其中剧情,只以为苏云澜饰演其中一个正派的地下工作者,演起来简单的很。直到方才在一旁听到导演与苏云澜谈论电影细节,争论人物表现,此刻又拍到这一幕,亲眼目睹他整个人由正到邪的转变过程,陈章才深受其震撼。 原来那些浮夸的影评并非用力过猛,而是用再多再好的修饰词都令人觉得词穷,原来真的是有那种一出生即在镁光灯的光环之下,连头发丝里都是戏的人,原来他之前所认识那个的素素是这样的厉害,厉害到另陈章忍不住心生退意。 看着他从容不迫转身抬头,面色平静却怒意萦身,低垂的眼眸下暗隐着冷峻寒光,令旁观者不由得心跳加速瑟瑟屏息;看他眉头轻微皱动,目中混杂情绪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笑意从唇角蔓延到眉梢,饱含着天真的恶意抬眼测人;看他面无表情,唯有双目盯着镜头泪潮凝聚,在眼眶一线充盈,遍身坚定如弥雾般眼见着散去,呈现出灰败阴沉的气息?? 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曾被娱乐杂志赞誉作一潭秋水的干净眼眸,在此时好似真正化作了一腔海水,时而静流,时而汹涌,将在场的所有人皆浸溺其中。他长长的睫毛,他带着细纹的眼角,他微微湿润的眼眶,每一个角度都伴随着一个沉浮的深度,透过摄影机,直击人心。 他一字一字地念着台词,嘴角一个细微的弧度,额头上的每一滴汗珠,目光由短及长的焦距,脊背从直到弯的幅度,他一个人就是一整部电影。灯光、机器、话筒,以及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围着他一人转,整个剧组的人都在凝神看他演戏,导演一遍一遍喊“a”和“cut”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好像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他一个人的气场之中。 陈章看着这样的苏云澜,却不知不觉中走了神, 分卷阅读43 - 分卷阅读4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4 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忧念: 不知道韩冬野现在在哪? 距离他失踪已有近半个月,陈章一直忧心忡忡却无从下手。他几乎已经将韩冬野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然而除了一封简陋的告别信,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不给他留下一点令他安心的讯息。 陆期遵守合约,一有了韩冬野的消息便会立刻告诉他,他查到韩冬野曾买了去l市的火车票,也查到有人曾看到他出现在l市附近的凉城汽车站,然后,然后便没了消息。他还查到,凉城是韩冬野读高中以前呆过的地方。 不得不说,他担忧韩冬野,也怀念往日里有他在身边时的日子。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便使得他对独居的生活十分不习惯。一方小小的住宅空间,无论做什么,处处他都能看到他的影子。陈章想,再等一个星期,等苏云澜这边差不多了,若是再没有消息,他便辞了工作,自己去l市的凉城找他。 眼睛盯着苏云澜拍戏,陈章在一边整整坐了一个下午,静静地等待他工作结束。根据与陆期的交换条件,他现在算是苏云澜的临时助理之一,听从吩咐,务必让苏云澜好好养伤。 作为双主角之一,苏云澜在这部电影中的戏份很多,短短几天时间显然满足不了大量的拍摄需求。协商好的拍摄时间结束后,导演坐在一边翻看着电脑屏幕中保存的录像片段,表情犹豫,眉头皱起来,手指敲打着桌面,最终忍不住又站起来商议着要拍晚上的戏份。 坐在陈章身旁的一个助理走过去跟导演交涉,苏云澜则面带疲惫地走了过来,坐到陈章身边,喝了口水,拿过毛巾将脸埋在上面。他拍戏时恍若化作实体的满身灵气已悄悄敛去,重新变得安静柔和,正是陈章之前所认识的那个段尺素。 察觉到陈章在看他,苏云澜转过头来,一双柔和的眼睛从软软的白毛巾下面露出来,对上陈章的目光,轻轻一笑。 这笑容绝不同于他拍戏时的那些卓绝演技,那些令人或惊艳或落泪或心生温暖或遍体冰寒的强大感染力。与其完全相反的,这是自然而然,是毫不修饰,是简简单单的,只对着他的一个笑容。 陈章立即偏过头去。 他摸索着拿起手机,假装作有消息提示的样子,认真地盯着手机屏幕看。 黑色的屏幕上模模糊糊地映出他自己的面孔来,他心里乱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在这时,屏幕忽然亮了,“许敬川”三个宋体字明晃晃地排列在界面正中央。 陈章陡然一悚,却又不敢抬头,手指匆忙划过触屏,转过身去背对着苏云澜,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他心里还乱着,声音也低低的。 并无侥幸,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下来,找你有事。” 紧接着便被挂断了。 陈章心中一窒,又深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去看苏云澜的神色,只是收起手机,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起身走了出去。 站在透明的玻璃电梯里,从二十一层到一层,陈章一眼便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许敬川。 他跨坐在一架重型机车上,一身迷彩服,在楼下进进出出的众多人群里,极为惹人注意。陈章看着他,他也正仰头盯着陈章看,隔着厚重的玻璃墙,两人的视线仿佛交触在某一个点,融为一线。 好像已经见过他无数次,又好像互相从来没有见过,才会有这种诡异又奇妙的感觉。陈章左手握着手机,电梯降得飞快,跨出电梯门的时候,不知不觉,手心里已全是汗。 许敬川一看到他出来,便直接驾着车驶到他身前,瞥了眼腕表,偏头示意他坐到后面。 陈章想说他不能离开这里,然而许敬川明显是施惯了命令的上位者,气势过于显然,使他像是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控制,拒绝的话语根本无法说出口。 陈章沉默了一下,按照他的意思坐了上去。 还未坐稳,机车便立即轰鸣着发动了,陈章猝不及防,被带着往后一坠,随即机车又突然一停,惯性的力量将陈章上半身狠狠压在许敬川宽大的肩背上。 陈章听见他低笑了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稳稳地驶了出去。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载着两个成年男人的车子肆无忌惮地甩过密密人群,最终停在不远的一条偏僻道路上。 “来。” 许敬川随意看了眼腕表,拉着陈章的手大步往里走去。 是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吗?陈章一边任凭他拉着飞快地往前走,一边莫名其妙地想。 很快停至一个无人的巷口,许敬川左右望了一下,继而低头看了眼腕表,低声道: “只剩十四分钟了。” 陈章完全搞不懂状况,疑问的眼神尚未发送至对方,便被猛地按在身后的墙上,紧接着,重重的吻便压了下来。 肩胛被大力钉按住,双腿被一双强横的膝盖阻挡,陈章甚至来不及挣扎。 许敬川大约有一米九多,比他高一头,俯身吻他的动作自然而又强势,带着浓浓的霸道与悍然,将孤立无援的他,彻彻底底地胁迫在这个无人的小巷口。 然而许敬川的吻技并不高超,全凭一腔掠夺侵势,几乎逼着陈章启开唇,以强硬的姿态迫使他回应,以及夺得主动权。 完整的十四分钟,一秒钟都没有浪费。 作者有话说: ☆、040 陈章睁开眼睛。 墙角黑朦朦的一片,低垂的深灰色窗帘隐隐透露出一点点微小的光,床头柜上一只立着的闹钟滴答滴答地静静走着,天还没亮。 他躺下闭了会儿眼睛,企图重新进入深度睡眠,脑海中空荡荡一片,却是睡不着了。 光着脚走下床,床脚边有柔软的地毯,他没开灯,轻声走出去,走到客厅里,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一会儿。 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韩冬野之前住过的那间卧室门,轻轻走了进去。 现在大约是凌晨三四点。 陈章摸着房门,摸着墙壁走了进去,摸着床缘坐了下来。 床上依旧是空荡荡的,韩冬野之前用过的寝具都还在,一件一件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头。陈章用手摸了摸那个熟悉的枕头,被子,床单,黑暗中隐隐能看到它们的颜色和形状,指腹轻轻滑过那些略微粗糙的纹理,并不是很柔软,一如之前用过他们的那个人,只是纯粹的布料,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所以也不温暖。 为了照顾韩冬野的日常起居,陈章在更早之前便把一些碍事的家具都搬走了,使得这房间极为简洁。陈章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脚下也有同他的卧室里一样的地毯,也是同样的浅棕色。是很久之前超市打折买的。 于是他便又想起了与韩冬野一起逛超市的时候。那时韩冬野的腿和手臂已 分卷阅读44 - 分卷阅读4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5 经好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并肩而行,他沿着货架走,韩冬野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抓着他的手腕,慢慢走过一排一排琳琅的商品。 在家中便早已计划好要买的东西,去了超市便直奔所在区域,沿路走过各种牌子的用品,陈章一边走,一边快速浏览,一边随手拿起一块香皂,或是一袋洗衣液,一瓶洗发水,把牌子和性更念给他听,韩冬野说一声“好”,他便把东西扔进购物车。 彼时两个人已经有了充足的默契,陈章拿起的大部分东西,也正是韩冬野喜欢的,因此他们每周去一趟超市,在一声声“好”和商品被购物车所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中,便享受了很多以语言无法表达的乐趣和满足感。往往东西都买的很快,剩余的唯有慢慢走而已。 陈章还记得那时两人之间肩膀的温度,韩冬野侧脸微笑时嘴角上翘的样子,他牵着自己左手手腕的感觉,以及那一块香皂、或是一袋洗衣液、一瓶洗发水在金属购物车相互碰撞的钝响。 这样想着,在寂静的黑暗中,陈章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他又想到,那时候,自己也这样笑过吗?应该笑过的吧。只是,可惜那时候韩冬野看不见。 有一瞬间,他突然好想再做一次那个怪梦。 *** “一共三十四元,谢谢。” 陈章付了钱,提着塑料袋走出公司附近的便利店。 他看了眼天色,又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钟,到时间去苏云澜那里了。 苏云澜最近似乎很忙,医生说他的伤还没有痊愈,不建议现在出院。然而陆期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他说苏云澜已经在公众面前消失的时间够久了,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否则会对他的名气有损。 不过苏云澜一直是淡淡的样子。陆期给陈章看过几部苏云澜曾经拍过的电影,他平时的样子和拍戏时差别很大,很难想象那些精致详尽的角色是由这样一个人塑造出来的。 陈章不懂那些,也不想去对它深入了解。尽管已经答应了和陆期的合约,但是他一直尽量回避和苏云澜进行交流,这么多日子以来,两人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眼神接触。 对陈章来说,现在的苏云澜,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的段尺素,越是与他相处,越是了解他,越是不能与他更进一步。即使他曾经想过。 他知道苏云澜喜欢自己,从他的眼神,他对自己的微笑,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轻易地显示这个人对自己异于常人的好感。苏云澜像在游戏里一样叫他“章哥”,诚恳地向他道歉表示自己的悔意与祈求,对别人冷漠以待却一直对自己微笑,他熟知自己的所有喜好,他时时刻刻的暗示与明示,他那双如戏一般美的双眼,那种眼神,几乎令他无法拒绝。他只能转过头去,不能看他。 苏云澜的失望与受伤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只要他继续坚持假装没发现,只要他继续狠心拒绝,两人之间便不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不,他们什么也不会有,即使是记忆一样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忘却。 因为他从没有梦到过他。那些怪梦,从来没有过苏云澜的出现,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在现实中逐渐发展出来的,这也许就意味着,这种感情,是可以在一方的决然之中永远断掉的。 他曾经怀念那个素素,然而陈章现在决定,他的未来不会有苏云澜。 陈章拎着购物袋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袋子里面是陆期特意交代过的蓝莓,他说这是苏云澜最喜欢的水果。 他一面往前走,一面不时注意着给旁边经过的病人或者家属让路。看着那片熟悉的白墙,坚硬的长椅,病人身上的蓝条纹病号服,那些面带忧色的家属,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几次来到医院的经历。 说起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他竟是已来过了好几次医院。他还记得第一次是送时光瑞发烧,当时送他来的正是这家医院,再之后,便是更多更深的回忆。他曾经在这里陪着韩东野住院,那似乎是很长的一段日子,匆匆间,他见过了很多人,亦尝过了很种情绪;还有,他自己竟也曾住过这家医院,那是刚从日本回来,便就是在这里醒来,说起来,那时也是他与苏云澜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烧的厉害,脑子都烧糊涂了,竟以为他是梦中人,还好没有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他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前走。这家医院的私密性很好,当然收费也极其昂贵,当时送时光瑞来这里,就那一次,竟把自己大半年的积蓄都花光了。 陈章走过一个转角,一路想着以前的事情,眼睛无意识地往前看去,眨眼间,竟好像看到了时光瑞的身影。 不太对。 陈章觉得有些奇怪,便轻轻跟了上去。 果然是他。 陈章想,似乎已经许久不见时教授了,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连上一次在哪里见面都忘记了。而以前对他的那种偏颇厌愤的情绪,似乎也早就随着不再见面而逐渐消磨淡掉了。至于他,估计也早就不再记得曾经态度坚决地纠缠于自己的事情吧。 所以还是不要再见面为好,如果不小心遇见了,也应该不过是只有尴尬罢了。 这样想着,陈章却依然继续跟了过去。 因为看着时光瑞的背影,他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消瘦,衣服下面的皮肤亦更加苍白,越发显得没有人气,却依然是一副正装打扮,职业西装,无框眼镜。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行走间好似充满了说不出的孤措与茫然。陈章跟在他身后,他也并未发现,一个人孤独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等他消失在一扇门后,陈章才现出身来,抬首看去,只见那扇门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心理科。 陈章心内一紧,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静静离开去往苏云澜处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陈章又独自一人去了那个科室,刚好遇到里面的医生下班往外走。 陈章想了想,没有上前去询问时光瑞的事情,回去的路上却听到几个护士在小声交谈。 “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的那个病人,长得好帅啊,听苏医生说人家是金融家,巨有钱,年轻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真是超想嫁给他!” “呵呵,有钱又怎么样呢!一定是亏心事做多了,否则怎么会来这里看心理医生?那些有钱人啊,大多心理有问题,别管长得多帅的,天下乌鸦一般黑,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怎么会!什么心理有问题?!苏医生说他只是有忧郁症倾向,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陈章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走出医院,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坐了一段公交车,眼看便快要到家了。 陈章看着手上拿了一路的手机,还是忍不住点开了那个人。 电话响了很久才 分卷阅读45 - 分卷阅读4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6 被接起,这使得陈章内心更加犹豫。 “我是陈章。” “……我,我知道。”那声音有点沙哑,不过听起来却也是平静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陈章想,还是快点挂掉电话吧。 但他又多问了一句: “最近还好么?” “啊,我??我很好……你呢?” 时光瑞的声音开始显得有点慌乱。 陈章想,他可能是觉得尴尬吧,因为以前做过的那些蠢事。还是赶紧挂了吧。 却听那边突然传来低低的一句: “我很想你……” 陈章愣了一下,又听他用更低的声音说: “很想,很想见你……” 陈章愣着,无意识地回了一句: “好啊。” 却突然一下子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消失了。 陈章瞬间回过神来,还未来得及想电话是不是断线了,便又听到那边语速极快地说: “好?好!不,等一下……你在哪?我,我去找你!” “等等……”他现在要来? “没有,陈章,我没有,我没有偷拍你,也没有让人跟踪你,我没有做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章,”时光瑞着急而语无伦次地说,“陈章,你听我说,你不要挂电话,我真的没有,真的,我不烦你,你,你听我说??” 面对着这样的时光瑞,陈章内心忽然泛起一种不同与往日的波澜。 ? “我在听。”他说。所以你慢慢说,不用慌。 然而感觉到陈章的耐心,时光瑞却似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唯有哽咽卡在喉咙,“我,我??” 陈章说:“好,我快要到家了,你来吧。” 陈章说:“我等你。” 陈章握着手机,等对方先挂掉电话,然而他等了好久,等到已经走到楼下,也没有听到对面挂掉电话,他忍不住轻声问: “怎么了?你还在么?” “没有,没事,再见。” 时光瑞慌慌张张地说,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哽咽。 作者有话说: ☆、041 时光瑞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现状,车子已驶出一段不短的距离,他匆忙刹车,手忙脚乱的过程中又突然想到应该直接掉头。 不远处似乎有鸣笛声断断续续响起,途中发生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故,冬天傍晚的鸟叫声十分清脆悦耳,汽车在眼前的路面上漂浮起来,速度极快又极慢,远处纤然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露出一片恰好的空隙,是淡红的天空在框架中慢慢沉淀。 远远看到那扇熟悉的窗,离心中的目的地越来越近,好像顺着血液的徐徐流动终于被送到了心脏所在,时光瑞听着它一起一伏的鼓动,在耳膜中嗡鸣。车速缓缓降下来,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皆生出了不一般的感情。 以至于当看到那个出现在道路前面的、意料之中却情理之外的身影,他舍不得下车。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米。 时光瑞在一瞬间乱想到,明明以往曾经这近的多,为什么这时却如此紧张难舍,是因为以前不够珍惜,还是因为爱意日益深重,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隔着薄薄一层玻璃,眼睛干涩,能感觉到心脏瓣膜之中有血在流。 陈章的整个人,都已在他眼中了。 他看着陈章,看到他一边匆匆走出小区大门,朝与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拿出手机,像是拨了个号,放在耳边。 尚未开始屏住呼吸,便听到被随手扔在副座上的手机及时响起,用力抿唇,也无法压抑住嘴角不自觉的微笑,他只好低垂下眼眸,松展开因一路上攥紧方向盘而僵硬发麻的手指,轻轻勾起手机。 那声音也是极为熟悉的: “抱歉,我现在有点急事,要离开一下,我们,下次再约吧!” 时光瑞张了张嘴,却吐不出半个字。 因为喉咙里塞了冰,后背热烈的汗水则在一瞬间凝结成霜,在湿透的衬衫下紧贴肤里,冻得他肌肉发紧,脸色泛青。 然而胸口处活跃的心脏却一瞬间安静了,渐渐溢出一股锥心的酸涩与疼痛感。可是这疼痛感并不怎么强烈,只是像在冬至午夜,怀里小心翼翼地捂着火苗,欣然行走在坚实的冰面上,冷不防一脚踩空,跌进冰窟窿,来不及挣扎即被尖刺的冰棱刺刮着淹没到沉重的冰水里。再去看,哪里还有什么火苗。 他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陈章现在就在他眼前,从十米到二十米,又从二十米到五十米。他的声音之前还近在咫尺,却不等他回答即被挂断,他听着手机那边的忙音,他目送他匆匆的背影。 陈章到达陆期所说的地点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陆期正站在门口探着头等他,一见他从车上下来便忙招手让他过去。 “韩冬野在哪?” 陆期先前给他打电话,语气慌急,要他立刻过去,并直言已有韩冬野的下落,却不肯在电话中说出具体出了什么事。 陈章听他语气,害怕韩冬野出了事,便匆忙推了时光瑞的约,即刻赶来。他甚至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上半身只着一件深蓝色绒面衬衫,来的路上却出了一身热汗。 陆期却并不回答他,拽着他胳膊大步往里走,陈章不由心急道: “韩冬野到底出了什么事?” 电梯缓缓上行,陆期面对着他站着,眉头耷拉下来,吐出一口气,说: “你听着,现在苏云澜出了点事,等会儿你一个人进去,把事情解决了,不要声张。” “韩冬野呢?我只想知道韩冬野现在在哪!” 陆期略微皱了皱眉,说: “至于你找的那个人,确实已经有下落了,但是现在不太好说。这样,等你出来,我就告诉你。” 电梯门“叮”的一声缓缓开启,陆期率先走出去,熟门熟路地将陈章带到一扇房门前,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打开门将他推了进去。 房间内没有开灯,陈章望前走了两步,只觉得浑身开始发寒。 明明早已入冬,这室内却开足了冷气,如冰窖一般要把人冻死在里面。 房间内静悄悄的,陈章渐渐适应了黑暗,却不能适应这低至零下的温度。他在一张宽大沙发的角落里找到苏云澜,发现他正侧卧着蜷缩在那儿,身上裹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浴衣,半个身子都被陷在沙发的缝隙,像一只瘦骨嶙峋的猫一样,曲着腿,弓着背,两只圆滑瘦削的肩膀从半落的衣物中耸立出来,脑袋缩在膝盖上、双臂里,整个人一动不动,被子和抱枕都被扔在地上。 陈章刚在他身边坐下,便见到他受了惊似的微微偏头斜着眼睛看过来,眉心紧皱,眼仁里漆 分卷阅读46 - 分卷阅读4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7 黑一片。 苏云澜看了他一会儿,又闭上眼睛,慢慢缩了回去,在黑暗中小声地叫了他一声: “章哥。” “嗯。”陈章心里记挂着韩冬野,此刻也只想快点搞定他出去,“你怎么了?” 此刻房间中只有他两人,呼吸间只有冷气呼啸的声音。 苏云澜往陈章那边移了两下,终于挨到他的身体,才重新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悄声说: “我想你。” 这三个字好像是被人趴在人耳边说出的悄悄话,极隐秘而又极清晰,每个字都有每个字的意蕴与情绪,连起来便让人沉默。 陈章任由他靠了一会儿,觉得这屋里实在是太冷,说: “你没事我就出去了。” 他刚做出要站起来的动作,便被一双手臂死死缠住腰,让他无法挪动分毫。 他的手臂很热,陈章感觉到。 苏云澜顺着抱着他的姿势从沙发上跪坐起来,将胸膛贴上他的背,下巴抵住他的脖颈,用侧脸摩挲他耳际,把整个身体都伏在他身上。 “我不让你走。”他小声说话时,热气也便被吐在陈章的下巴上。 陈章心中一缩,禁不住颤了一下。 “你喝酒了?”他闻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这屋子里冷得让人筋骨抽疼,然而苏云澜的身体却烫得很,相互贴磨的身躯皆因从对方那里获取了舒适的温度而放松下来。 陈章不自然地避开他的厮磨,转身将手心贴到他的额头上,果然那里也烧得厉害。 “你发烧了。” 苏云澜依然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却乖乖地将额头靠在陈章手掌心里,像猫一样眯着眼睛,喃喃地喊: “章哥——” “我送你去医院。”陈章用力搀他起来。 苏云澜顺着他的力道将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与他紧紧相贴,呼吸越发急促。 “我好热……” 陈章托着他的臀部将他整个抱起来,僵硬地发现对方下面已经有反应了。 苏云澜不安分起来,他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急切地亲吻他的锁骨,用裸露的胸口胡乱地蹭他, 甚至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章哥,我好热……好难受…… 为什么不爱我了……我想你……” 深色的浴衣大大敞开,一直滑到后腰,层层叠叠地覆落到陈章抱着他的手背上。 苏云澜像是发了情的母兽一般,拼命在他身上蹭,手指颤抖着脱他衣服,仰起脸来追着索吻。醺然的酒气萦绕在两人之间。 陈章猝不及防,几乎抱不住他,只好顺势将他放到沙发上,自己欲退开,苏云澜却像是长在他身上一般,不依不饶地缠着他,浴衣彻底滑落到地上,露出一副干净光裸的男性躯体。 此刻陈章内心又惊又乱。 自两人现实相识,苏云澜在他面前一直以温雅端正的形象出现,无论住院期间,工作时,以及平时对待他的态度,他皆恰如其分,甚至要更好些,他是一个几近完美的明星偶像,不得不令人心生好感。也正因此,陈章在与他相处时从未生出抗拒之意,以至于有时候,会产生就这样与他做朋友也不错的想法。 他从未见过苏云澜这样失态。 陈章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比正常体温要高出几度的体温令他心乱如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苏云澜正扒着他不放。他体内有火在烧,催促着他去靠近陈章,去贴近他,与他融为一体。 身体的强烈不适使他心跳异常,使他呼吸急促,使他不自觉地颤抖抽搐。而陈章推距的动作则令他愈发不安,矛盾痛苦。 他揪着陈章被脱掉一半的衬衫,在他怀中扭动着,双目失神,模糊道: “不……我不脏,我还是干净的,我还是处,只有你,只有章哥一个人可以吻我……” 苏云澜攀在陈章身上,他面色不自然的潮红,脚趾向内蜷缩,浑身肌肉不自主战栗,手指亦明显地发着抖。 却用尽了力气去吻他。 拼命啃吻他的锁骨。 吮吸他的颈项。 用牙齿磨他的喉结。 咬他的下巴。 像一株藤一般扎根在他身下,缠绕在他身上,死都不放手。 “你疯了!” 陈章挣脱不开,身体竟被他亲的渐渐起了反应,他又急且恼,狠下心屈膝一顶,击中在苏云澜两腿之间,便听他痛呼一声,接着身体一顿,竟就这样直接射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中秋节快乐。 ☆、042 苏云澜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双手还攥着陈章大开的衬衫,身躯却完完全全地软了下来。两人肉贴着肉,心跳、体温与汗水皆融为一体,陈章感觉到他在自己耳边压抑地喘息,他的气息又湿又热,还带着一丝迷乱的酒气,交织在空气中逐渐氤氲开来的麝香腥气。 陈章也压抑地喘着气,等他慢慢平静下来。 苏云澜睁开眼睛。 他的眼睛依然干净,清冽,像抽象化的感情被实质化,如果他用这一双带着泪光的明眸认真盯着你看,尤其是在黑暗中,你将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何所谓不可拒绝的力量。 此刻,陈章便在这双眼睛下无处躲避。 “你不喜欢我么?” 陈章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试图避开这双眼睛,这个人,这份感情的压迫。 然而这双眼睛依然在坚定地看着他,声音也随之坚定起来。 “你是喜欢我的。”他说。 “我知道,”黑暗中,他仿佛在轻轻地微笑,“章哥,你喜欢我。” “是喜欢我的吧?你只喜欢我一个人。” “是不是?” 陈章并没有回答他。 苏云澜低下头,开始轻柔地亲吻着他的下巴,慢慢地舔吻着那里之前被他咬出来的红痕。 “喜欢我吧,喜欢我吧,”他边吻着,边低声祈求,“章哥最喜欢素素了,是吧?” 陈章别开头,叹息一声,扶着他光裸的身躯半坐起来,一只手从地上捞起浴衣裹在他身上,快速说: “你病了,我送你去医院。” 苏云澜按住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他的体温依然在清晰地发烫,目光却像是浸了初冬的湖水,他说: “我是明星,我的一切,都必须参考公众的喜好去做,我的一举一动,全都暴露在媒体镜头之下,现在,只要我一出这扇门,不到两个小时,网络上就会有通稿发出来。如果你想毁了我,就送我去。” 陈章愣了一下,道: “那要怎么办?我去叫你经纪人?你在发烧。” 苏云澜忍不住笑了,他握住陈章的手,眼睛里闪着魅惑的光,将身体压了上去,嘴唇几乎擦到他的,慢声说: “这么关心我,嗯?” 陈章 分卷阅读47 - 分卷阅读4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8 在黑暗中忍不住将上半身悄悄往后移了一下,却立刻被沙发靠背牢牢地挡住了,他肩膀陷在沙发结实的质地中,整个人被卡在无所适从的境地里。 那两片如刀子一般的唇最终还是慢慢逼了过来,先是在他的唇上轻轻摩挲着,又轻柔地撬开他的,自然地探了进去。 “你真傻,章哥,”他在他的唇中轻轻地笑,“发烧的人怎么会有力气和你做这种事。” 他拉着陈章的手摸到自己身下,陈章皱眉抽出自己的手。 “看,我又硬了——我被人下了药。” 苏云澜不在意地垂下眼眸,继续去吻他的唇角。 “你看,我被人下了药,现在只有章哥才能救我,”他开始抚摸陈章的肩膀,一只手伸到陈章下腹处,感受到那里的弧度,他忍不住胸腔震动,心脏发紧,他开始兴奋了。苏云澜带着微笑细细地吻着他,柔声说,“章哥,你一定会救素素的,是吧?” “不。” 陈章推开他。 然后用力呼吸了一下,整理着上衣站起来,道: “我该走了。” 苏云澜维持着被推开的姿势,惊愕地倒在一边,半天才迟钝地伸出一只手,想去抓住他,然而陈章已往前走了好几步,他的手便停留在半空中,五指空荡荡地张开着。 他望着陈章的背影,黑暗使得那背影越来越模糊。一阵寒意突然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紧紧包围了他,好似陈章的离开将他全部的热量都带走了似的。 “你不是想知道韩冬野现在在哪儿吗?”他垂下手和眼皮,冷冷地说出一句。 陈章果然停了下来。 “他在哪儿?” 苏云澜翘起嘴角。 “他快要死了。” “你说什么?!” 陈章猛地转过身来。 苏云澜倚在沙发上,面色冰冷,垂眸冷笑: “他早就应该死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你送他去医院,如果不是你照顾他那么久,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陈章听了这话,几乎气得发抖,他几步冲回沙发旁,质问道: “你说清楚,韩冬野他到底怎么了?” 苏云澜坐直身体,抬眼看他,目光流动,语气阴沉,他说: “韩冬野,韩冬野有什么好,他不过是出了一场车祸。如果没有他,你也会活得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费尽心力照顾他那么久,已经对得起他,现在他自己要走,你为什么还要找他!” “而我,我苏云澜现在就在你身边,我不好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看我!” 陈章握紧拳头,凝视着他,沉声说: “告诉我,韩冬野现在在哪儿。” 黑暗中安静了几秒,只听见苏云澜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笑的咳嗽起来,他一边笑,一边伸出手在茶几上摸索着,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橙色的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颊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个圆形的红点刺目地燃着。 “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苏云澜低头用力吸了一口烟,重复道,“一开始,我一点都不喜欢你,一点都不。” 然后他直视着陈章的眼睛,说: “就是在那个见鬼的游戏里,我全都是耍你的,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是个演员,是个戏子啊,什么都是假的,都是演出来的,你不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一直都在耍你啊,你都不知道吧哈哈。” 陈章面色冰冷,他看着苏云澜,他那双美丽的眼睛已经弥散的烟雾遮掩。 “为什么?” “为什么?无聊而已。”苏云澜低下头吸了一口烟,赤红光点愈加明亮,脆弱的烟灰被抖落到他光裸的大腿上。 然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在白色的烟雾里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你现在已经爱上我了,不是吗。”他低头笑道。 陈章面色铁青,却并未反驳他说的话。 “会在停在街边看印着我照片的广告牌,会关注所有有关我的新闻,看着我带伤工作会心情低落,视线接触时也会闪避……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爱上我了,是不是?” “别不承认,”他紧紧盯着陈章的眼睛,轻轻地说,“毕竟现在,我也是爱你的,我爱你。还记得么?我在游戏里说要消失一个月,就在那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掉,真的,只是一个呼吸间就随时会死的那种,可是后来我活了下来。医生说,是我强烈的求生欲拯救了自己。” 他看着他,温柔地轻笑起来,目光流动,宛如春天的溪水。 “可是你知道那时候,我几乎死掉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是你。我当时想,至少还有你是爱我的,还有你在爱我,而我,却还没有站到你面前,还没有对你说过,我也爱你,是的,我也爱你,所以我不能死。你看,就是这样,因为你,我活下来了,是你救了我。以前,是我的错,可是既然现在,我们彼此互相爱着对方,那么就试着在一起,在一起试试,好不好?” 他说着,慢慢站了起来,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轻轻伸出手去拉他的。 却再次拉了个空。 “韩冬野呢?”陈章面无表情地说,“韩冬野在哪儿?” 冰凉的汗水从苏云澜耳际滑落,充满爱意的目光中出现了巨大的空洞,他依然直视陈章,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却好似酝酿着汹涌的波澜。 “韩冬野?他死了。” 陈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最后看了他一眼,说: “我确实喜欢过素素 ,但是,你不是素素。”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大家, 在最近一段时期,我生病了。我得了懒癌。一开始,懒癌只有黄豆那么大,于是我断更了几天,想要彻底除掉它。然而,就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它的势力居然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扩展到一间屋子那么大,将我困在里面,动弹不得,我甚至只能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手臂根本无法抬起来。 等等,懒癌突然又发亻 ☆、043 向组长汇报目前的工作进展,上交重要文件、资料,将手头上的事务一一交接处理,填写一些必要的表格,清空电脑内存并关闭,去人事处办理好了最后的离职手续,与之前共事过的上司及同事做最后的告别。 熟悉得就像电视剧里的一幕,陈章抱着一只简单的纸箱走出办公室,纸箱里是他留在这里的一些私人物品,他从这间公司辞职了。 离开与进来的道路一模一样,二者只有心情上有着天差地别。 但毕竟是早就做好的决定,只不过比预想的要提前一些而已。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里面照常有一些偷闲休息的员工,端着杯子在兴致勃勃地聊天。 电梯门关闭 分卷阅读48 - 分卷阅读4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49 着,红色的数字正一格一格地往下走。此刻并不是上下班时间,故而只有陈章一个人抱着箱子站在这边,静静地等电梯上来。在这间隙,隔壁茶水间的说话声模糊地传了过来: “真不骗你,新闻上说的一清二楚,总裁是真的要订婚了,据说咱们的总裁夫人是法国一家大财团的千金小姐,真正的贵族名门,跟咱总裁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可谓是天作之合!” “去他妈的天作之合,老子不管!吴彦祖结婚了,周杰伦结婚了,霍建华也结婚了,妈蛋的现在连总裁都特么要结婚!就不能至少给老子剩下个念想么!我上辈子咋就没顺便拯救个银河系呢?闹心!” “嘘——怪不得总裁这趟法国之行去那么久,名义上是去出差,指不定是去跟媳妇约会去了……” “话说总裁本人就是混血儿,现在再娶个法国美女,不晓得他以后的儿子得有多祸水……” 是这样么?穆少阳要结婚了…… 陈章正听的恍惚,忽听到背后有人在叫自己。 他忙转过头,是之前与他同组过的一个女孩,长头发,肤色白皙,说话细声细气,他还记得她的名字叫楚楚。 现在她正望着陈章,此刻的她依然是记忆里那副文静清秀的模样,只是神情看起来却略微有些紧张。 "你这就要走了么?" 陈章点点头: “嗯,我辞职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准备接下来去哪里工作?” “我也不知道。” “嗯?” “我还没有找新工作。” 楚楚忽然沉默了,她低着头,眼睛盯着陈章怀里的纸箱看,箱子最上面坐着一个黑色的小小塑料机器人,呆头呆脑的样子,是之前陈章办公桌上随意放着的一个小摆件,一直与一小盆仙人球放在一起。盆栽植物不方便带走,陈章收拾东西的时候便将仙人球送给了邻桌的一个同事,机器人则被与其他杂物一起扔进了箱子。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两人之间的气氛竟莫名其妙地尴尬起来,陈章等了一会儿,只得首先打破沉静道: “我要去找我一个朋……” “我喜欢你!” 好似程序运行过程中突然遇到一个无比稀奇复杂的算法,陈章整个都卡住了,系统突然崩溃,电脑死机,重启开机时也慢的惊人。 生平第一次被女孩子告白,他一时间竟惊的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巴却不知道下一个字在哪儿。 楚楚也好像被自己的话惊到了似的,她绞着手指,额前的刘海几乎垂到胸前,耳尖通红,不发一言,只顾着看自己的脚尖。 两个人之间重新恢复了刚才的沉默,气氛却明显去往了一个诡异的方向。 大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听见陈章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说什么,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 楚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用手指挡住不受控制上翘的嘴唇,抬起头去看陈章。 陈章从未仔细看过这个女孩,此时她抬头向他看来,白皙的脸颊依然透着赧然,黑盈盈的眼珠里好似裹着一层星光,亮,且美,且干净忧伤,那里面正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他看着她,也看着她眼睛里的自己,继续对她把话说完,他说: "我是说,对不起。" 那双眼睛眨了眨,眼睫毛随之颤抖几下,星光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水雾。 “没关系。”楚楚笑的很勉强,她的脸看起来更加白了,“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的。” 她又冲着陈章笑了笑,垂下眼皮,盯着他箱子里那个小机器人,说: “反正你现在也要离开了,以后说不定我们连见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了。我知道的,所以现在才……” 她话未说完,却突然耳边“叮”的一声清响,是电梯到了。 接着,两边的金属门缓缓打开,里面有几个人疑惑地看向他们。 “谢谢你,我走了。” 陈章压低声音,迅速说了一句,便转身走了进去。 电梯门很快便重新合上,陈章回头时,透过越来越狭窄的门缝,看到楚楚一直站在外面,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离开。 跨出电梯门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竟有满满的涩意,好似并不是他拒绝了别人,而是自己被人拒绝了似的。这种感觉真不是滋味。 陈章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抱着箱子大步走出门口。 室外阳光极好,已经达到了耀眼的程度,即使是刚从人工暖气的温室中走出来,也不会觉得丝毫寒冷。 陈章刚走下台阶,打算叫辆出租车回去,便有一台不起眼的面包车缓缓停在他面前。 驾驶室旁侧的漆黑车窗落下,竟是苏云澜,他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连带眼睛遮住了半张脸,正双手把着方向盘,看着他说: “上车。” "你来做什么?" 陈章盯着他。 "你不是要去找你的韩冬野吗?" 苏云澜面无表情。 陆期从后面拉开车门,带着些歉意地看着陈章,道: “走吧。” “你坐副驾。”苏云澜说。 陆期只好赶紧下车打开副驾车门,催促着陈章坐了进去。 “把安全带系好。” 苏云澜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墨镜看了陈章一眼。 “他在哪儿?” 车子开得飞快,陈章将纸箱放在腿上,一边问,一边把刚才差点掉出来的小机器人塞了回去。突然,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将小机器人拿走了。 “这个是报酬。” 苏云澜颇有兴趣拿过小机器人看了一眼,然后把它放到了挡风玻璃前面的搁台上。 陈章随着他的动作也看了它一眼,并没有阻止,只是重复问道: “他在哪儿?” 苏云澜嘲讽一笑,从匣子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目视着前方,道: "你就那么喜欢韩冬野?" 陈章没说话。 苏云澜也没再自找没趣,一路上他将车开得飞快,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灯,他戴着那副大大的墨镜,嘴里叼着一支烟,没有人认出来这是他苏云澜。 车子“吱”一声停在路边,正是陈章所在的小区附近。 “到了,你上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我们直接走。” 陈章却没有立即下车,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你还好么?” “什么?” “昨晚……”陈章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开口。 苏云澜却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 "放心吧,暂时还没人敢给我下太劣质的药。" 陆期一言不发地坐在后面。 就在陈章下车的时候,苏云澜吐出一口烟,忽然说: “我还以为,昨晚就算 分卷阅读49 - 分卷阅读5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0 我死了,你也不会回头看我的尸体一眼。” 陈章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沉默地下去了。 苏云澜目送他离开,掐灭烟头。 陆期在后面啰嗦道: "阿澜,你的通告,x行的珠宝广告,还有《第十一面》要杀青,之后还有大规模的宣传……" "就说我旧病复发,起不来。" “你……为了他,值么?” 苏云澜低下头,看着挡风玻璃前那个小小的机器人玩具,说: "要不然还能怎样?" 作者有话说:隔日更怎么样? ☆、044 陆期将他们送到机场,叮嘱了苏云澜几句,便独自离开了。 他不放心苏云澜一个人行动,却也脱不开身。苏云澜拒绝任何人随行,同时,他完全不顾后果的决绝离开,也为他的专属经纪人带来了大量棘手的工作。 临上车前,陆期走到陈章面前,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叹息道: “交给你了。” 压低帽檐,扶正墨镜,苏云澜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与陈章一起登上了去往l市的飞机。 "睡一觉吧,大约四个小时才能到。" 苏云澜看了眼腕表,绕过陈章拉上了窗帘。 陈章显得有点焦虑,他躺在椅背上闭了闭眼,又很快睁开了。他偏头去看被遮住的窗口,那里没拉好,一束白色的光线牢牢地别了进来,在窗口到他的肩膀处支撑起一丝狭长的缝隙。他看着那束白光发了一会儿呆。 苏云澜也没有睡,他在盯着他的侧脸看,好一阵,才说: “要喝点什么?普洱茶怎么样?” 裹着优雅制服的空姐推着车子慢慢走了过来,微笑着为他们端上两杯茶,抬头的瞬间突然认出了苏云澜,她瞬间睁大眼睛,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同时试探着小声问道: “苏,苏,苏云澜?” 苏云澜抬起头,摘掉墨镜,微笑着看向她。 “你好。” 空姐倒吸一口气,眼睛中闪烁着惊异欣喜的光。她忙从身上摸出一只笔与一方手帕激动地递了过去。 “您好!可以给我签个名么?我是您的影迷,《尺素》我连续看了三场!每次都哭到不行!” 苏云澜对着她笑了笑,空姐便立刻不可抑制的脸红了。他一双眼睛生的极美,很难不令人浮想联翩,心跳加快。 苏云澜将签好字的手帕递给她,柔声道: "谢谢你的支持,我很开心。不过我今天有点累了,接下来可以给我一点私人空间么。" 空姐连连道歉,红着脸为他们整理好桌子便立刻离开了。 苏云澜重新戴上墨镜,表情冷漠下来。 陈章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待空姐走远,才说: "你又骗人。"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十分认真,苏云澜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两只眼睛都弯了,他一边笑,一边看着一旁皱眉的陈章,突然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陈章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他居然笑得更大声了。 “喂!”陈章立刻往四周看了看,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苏云澜佯作喝茶的样子,忍着笑低声说。 陈章垂下眼睛,不看他。 苏云澜也慢慢躺了下来,他将脑袋压在柔软的靠垫上,尽可能另全身放松。 “别想了,”他低声说,“他会活得好好的,你会见到他的。” 陈章沉默不语。 在去机场的路上,陆期将所有查到的资料都拿给他看了。看起来韩冬野目前的状况并不乐观。 离开陈章后,他辗转去到了l市的一个小山村,那是他的家乡。回去之后,他并没有去找任何人,而是一个人去了村子的后山上。入山前,他买了几瓶白酒、一些食物、纸钱和香烛,走进了一个被当地人称为“野鬼子林”的地方,便再没有回来。同时,两天前,那座荒山爆发了泥石流,压垮了山下一座废宅,也毁了进山的路。 “章哥,”苏云澜忽然说,“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你会像找他一样找我么?” 陈章转头看向他,还未回答,却又听他立刻道: “算了你不要说了。” 苏云澜低下头,嘲讽地笑了一下,说: "我困了,我要睡一会儿。" 说完,他便闭上眼睛,好像真的睡去了。 陈章却一直睁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外面茫茫的云雾,心中七上八下。 他试图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些怪梦了,这应该是好事,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竟期盼着能再做一次那种梦,他想梦到韩冬野。 飞机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当然,这并非他们的终点。 苏云澜抓着陈章的手穿过重重人海,挤上了开往一座小县城的火车。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他一直面无表情,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帽檐压得低低的。 陈章被他紧紧抓着手,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苏云澜转身去看他的时候,不小心帽子被蹭掉,落在无数只脚匆匆的缝隙里。 "快走。"苏云澜牵着陈章的手加快步伐,火车就要开了。 终于赶上那一趟车,被挤在肮脏破旧的卡座里,苏云澜疲惫地垂下头,摘下墨镜,将脸挡在衣领下。陈章坐在他身边,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年轻人是要去哪儿啊?” 坐在陈章旁边的是一个中年大叔,笑呵呵的脸上满是皱纹,他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跟他俩搭话。 “去凉水县永河镇的赵家村。”陈章看着苏云澜喝了半瓶水,将瓶子收回包里。 “喔!喔,赵家村啊,那可不好找。你们俩是回老家吗?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全都往外面跑,根都不知道长在哪里了,啊,赵家村,那里太穷啦,没水没路,不怪得年轻人要跑,现在都剩些跑不动的老汉老婆子了,跑得动的都跑啦。” “您知道赵家村在哪儿是吗?” “晓得,晓得,我家祖坟就那旁边的山上,年年都去祭祖的。我嘛,就是亲眼看着那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也越来越老,哈哈,这么多年啦,我也老了嘛……” “那您知道一个叫韩冬野的人吗?跟我们差不多大,也是这儿的人。” “韩,冬,野。”大叔一字一字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摇摇头,“不识得,不过名字听起来像是那个村的人,那个村虽然叫赵家村,但是村里大部分人都姓韩。跟你们差不多的人,肯定是都没有了,多数都打工去了,要么就搬到城了,没有回去的。” 这时,桌子对面一个打瞌睡的青年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半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 分卷阅读50 - 分卷阅读5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1 他们,说: “韩冬野?你们是在说韩冬野吗?我初中有个同学叫韩冬野。” 三个人六只眼睛立即向他看去。 下了火车,即是凉水县,再搭乘两个小时的大巴车,便是永河镇。 火车上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与他们同路,大巴一路颠簸,那个年轻人一路讲道: “当年他可是轰动了整个镇的,一声不吭地就考上了s市大学,真是谁也没能想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野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当年欺负过他的人可真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韩冬野啊,这名字现在听起来还蛮好听的,其实以前他们村里的人都叫他小野种的。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跟我一个班,长得又瘦又高,像根秫秸似的,一拳头就能打倒。据说他从小就又瘦又脏,也不爱说话,所以还有人叫他哑巴猴子。我以前有个同学是跟他一个村的,他跟我说他们村小孩其中有一个游戏就是拿石头和土块扔他,把他打的到处跑哈哈哈……” “他好像一直都没父母,听人说他是以前山上看林的那个老头捡来的。那老头有一个亲女儿,就住在山下的赵家村,但是一点都不孝顺,从来没上山看过他,据说她那老汉的坟她也没去过,所以那老头才会捡了韩冬野养吧……” “我还亲眼见过他去翻学校操场后面的垃圾堆,那时候学校里没一个人看得起他,老师也都不喜欢他,唉,真是谁也没能想到他能考上s市大学……” “对了,你们是他同学吧?他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月挣多少钱?有没有在s市买房子?娶媳妇了吧?不晓得还记不记得我……” “唉,快到了,等会儿下了车,我回家去开三轮车载你们一段,去赵家村可不好走,那边连水泥路都没有,手机信号也收不到……”。 陈章和苏云澜一路上一直沉默地听着,下了车,他们在镇上买了很多东西,在青年的帮助下去了赵家村。 从三轮车后斗上下来,陈章给了那青年两百块钱,要了他的手机号,说有事再联系。那青年给他们指了方向,便开着车离开了。 余下的路只能步行过去了,山里的路极为难走,陈章背着大部分行李物品,苏云澜拽着行李箱跟在后面。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苏云澜说: “你放心,来的时候,陆期已经申请过救援了。” 陈章“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时值隆冬,山里绝大部分植物都已经枯黄了,触目所及,尽是凄冷萧瑟,毫无半点生机。而越是贫瘠的地方,自然越是冷酷无情,在这里,似乎连空气都是带着恶意的,冷风像是垃圾堆里的苍蝇一般萦绕在两人周身,在所有裸露的皮肤处都狠狠咬上一口。连鸟都是冷冰冰的,它们零零散散地蹲在树上瞧着逐渐走近的人,粗糙戏瘦的爪子像铁丝一般缠绕在光秃秃的枯枝上。 作者有话说: ☆、045 两人走了没多久,天上竟飘起白色的雪花来。 陈章抬头看了眼天色,零星而冰凉的雪粒落到他的脸上,飞到他的脖子里,一触即化了。天色乌蒙蒙的,风也刮得越发大了。陈章将冲锋衣上的拉链拉到下巴,加快了步伐。 光秃秃的树杈上不声不响地积起一层白,苏云澜跟在陈章身后,一边疾步走着,一边缩着肩膀裹紧了身上的风衣。 陈章似乎走的越来越快,苏云澜脚力不行,穿的靴子也不合适走山路,他咬牙追着,雪片拍打在脸上,感觉冷风飕飕地往脖子里灌,冷气沿着气管和消化道钻进胃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陈章回头看了他一眼。苏云澜明显有些体力不支,他额上溢出一层细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时呼出一阵阵白色的雾气,嘴唇却冻的发白。他手里拖拽着一只行李箱,低头跟在他走过的路上,努力紧跟着他的步伐却依然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陈章停下脚步,等他走到自己身边,待他喘匀气,弯腰从包里找出了一条黑色的羊绒围巾。 “休息一下。”他看着苏云澜,把围巾塞到了他手里。 苏云澜怔了一下,抬眼看他,又垂下眼皮,没说什么,接过围巾默默地围上了。很暖。 雪虽不大,却一直稀稀拉拉地飘着,没有停的趋势。陈章略微放慢了速度,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只剩一格了。 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人居住的痕迹,两人立即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此时已接近傍晚,淡橘色的夕阳远远退避到稀疏的山林身后,遮遮掩掩地退场,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有几缕灰白的炊烟摇晃着飘浮在村子上空,飘散在纷落的雪花里。 赵家村守在山脚下的空地上,村子里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户人家,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外出打工去了,逢年过节都不回来,留守下来的只有枯等在这里的老人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 现在大约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路边低矮的房屋中,有黄色的灯光和温热饭菜的香气从窗子里泄露出来。 奔波了整整一天,两人此时又冷又累又饿,陈章拉着苏云澜冰凉的手,敲开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伴随着狂躁的犬吠声,有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趿拉着拖鞋跑过来,从门里拉开一条缝隙,疑惑地打量着他们俩,用浓重的方言问: “你们是谁?” 陈章忙问道: “你好,请问这里是赵家村吗?” 少年点点头,说: “你们要找谁啊?” “韩冬野,你认识吗?” 少年想了想,说: “考上好大学在s市那个?” “对,就是他。” “那他现在不应该是在s市吗?啥时候回来的?” “你没见过他?没人知道他回来过?” 少年摇摇头: “没,不晓得。不过我知道他姑姑家在哪儿。”他伸手指了指,“他们家就在那边,不过听说韩冬野跟他们关系不好,考上了好大学,这么些年也没回来看过。人家都说韩冬野只跟韩爷爷亲,他以前就跟韩爷爷住在山上,韩爷爷没了,他就不回来了。” 苏云澜捏了捏陈章的手,小声提醒他道: “调查报告上说,他一个人去了山上,然后就没消息了。” 陈章想了想,掏出三张红色的百元纸钞,看着少年,问: “你家大人呢?” 夜里,两人睡在一张单人床上,房间里没有暖气,枕头被褥阴冷发潮,陈章把带来的大衣都搭在薄薄的被子上,两人一起挤在下面。 少年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去了,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婆婆。看的出他们的生活过的十分拮据,晚餐只有白粥、一碗水煮白菜,以及一点腌渍的咸菜。这里的自来水时有时无,大部分时间用的是储存在 分卷阅读51 - 分卷阅读5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2 缸里的备用水,据少年说,有时还不得不去一里外的水坝打水。想用热水也只能自己生火烧,晚饭后,陈章便在少年的帮助下动手烧开了一锅水,少年在看到他们晚上还要洗脸刷牙时表情一脸新奇。 这里的人睡的早,不到晚上九点便大多熄灯上床了,少年跟陈章他们聊了一会儿便频打瞌睡,很快便熬不住回去睡了。 这里的电视机只能勉强收到几个县城的电视台,陈章对看电视没兴趣也没心情,便也拉着苏云澜早早上了床。 陈章第一次睡在这么简陋的环境,即使经过了疲惫不堪的一天,依然毫无睡意,估计苏云澜也一样,陈章感觉他老往自己身上蹭。 黑暗中,窗外的雪似乎已经停了,屋子里却冷的像冰窖。 这张床原本属于那个少年,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极为狭窄。为了照顾苏云澜,陈章一开始特意给他让出一块不小的地方,自己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床边。然而苏云澜却一直在挤他,差点把他挤下床去。 “喂,”陈章一把拉住苏云澜的胳膊,却突然发现他似乎在发抖,“你怎么了?” 苏云澜侧着身子回抱住他,脑袋一个劲的往他胸口钻。 “我有点冷。” 陈章连忙扶住他,感觉到他身上肌肤热乎乎的,可是却整个人都在发抖。 苏云澜紧紧搂着陈章的腰,将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喘息着说: "有一点冷,不过没关系。记得我以前,有一场戏,是在冬天,那时候气温零下十几度,导演要我跳到湖里去捞鱼,一连ng了十几条,鱼都被冻死了,最后我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他说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忽然闷声咳嗽了起来,陈章用力抱住他,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上,滚烫的温度使他心中一慌。 “你发烧了!” 苏云澜缩在陈章怀里,将脑袋贴在他肩膀上,一边咳着,一边道: “没事的,没事,我以前也发烧过,咳咳,应该很快就好了。” 陈章把他按在床上,自己爬起来披上衣服,一边穿鞋,一边说: “我去给你找点药。” 少年迷迷糊糊地从抽屉里翻出一板空了一多半的感冒胶囊,又打着哈欠继续躺回去睡了。 陈章仔细看了看用药说明和生产日期,倒了一杯热水喂苏云澜吃了下去。 “这里的水好难喝。” 苏云澜咬着杯子小声咕哝着说。 陈章摸摸他的头,又倒了一杯水。 “再喝一点。” 苏云澜根本无法拒绝他的眼神,乖乖喝了下去。 一躺回床上,苏云澜便又立即凑了过来,像八爪鱼一样扒在陈章身上。 陈章立刻便察觉到他把贴身的衣物都脱了,被窝下的他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散发着热气往自己怀里钻。 “我还是有点冷。” 陈章只好侧躺着抱住了他,收紧手臂不让他在自己怀中蹭来蹭去。 “快点睡,睡着了就好了。” “你说,现在有几点了?” “差不多有十点钟了。” “那水真的好难喝,药也苦,你还非要我喝,我现在嘴巴里都还有味道,不信你闻……” 黑暗中,苏云澜眼睛清亮,眼角弯弯地看着他,他突然伸手搂住了陈章的脖子,然后轻轻呵着气,将脸凑了过去。 两人的嘴唇只相距不足十厘米,苏云澜眼睛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他说: “我要把感冒传给你。” 陈章却没有躲避,他睁着眼睛看他慢慢将嘴唇压了下来,却只是轻轻一触,在最后一瞬间吻上了自己的唇角。 “可恶,居然还是不舍得……” 苏云澜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身体却自动自发地更加贴了上去,将自己的所有都送入了陈章怀里。 陈章不由得拥着他微微一笑,手掌在他温热光滑的脊背上慢慢摩挲,他将下巴抵在他乌黑的头发上,在黑夜中,在他苏云澜听到他低低一声叹息,陈章说: "谢谢你。" 苏云澜假装没听到,他在他怀中蹭啊蹭,又去咬他肩膀。 陈章揉他头发: “快点睡觉。” “我还是觉得冷。” 苏云澜一边蹭,一边将腿缠绕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悄悄摸到身下。 他身体发着热,陈章抱着他,就像抱着一个大型热水袋,被窝里现在分明暖烘烘的,几乎要达到出汗的程度。陈章搞不懂他为什么一直在喊冷,他摸了摸苏云澜的额头,那里依然在发烫。陈章想,可能是他发烧了的缘故。 苏云澜被陈章贴身抱在怀里,光滑的身体像鱼一般悄悄溜了下去,他将脸贴在陈章胸前,隔着他的睡裤偷偷用手去抚摸那个部位,指尖勾勒出那里的性状。 "不如我们来做吧。"他一边手里动作着,一边偏头望向他,唇角弯得像偷了腥的猫。 陈章慌忙按住他的手: "不要闹。" 他低头去看他,却在一瞬间差点失了神。 在他视线中的那个人,半身赤裸,不着寸缕,果真发如鸦羽,唇若朱砂,眼似点漆。那一双几近完美的眸子正注视着他眼波流转,在黑暗中熠熠闪光,他眼角含情,眉梢上挑,一举一动,每个呼吸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作者有话说:并发症:拖延癌 ☆、046 房间里一丝光也没有,事实上,此刻,苏云澜紧张得要命。 他全身滚烫的缩在陈章怀里,一边大着胆子刻意偏头去舔吻他的锁骨,一边颤抖着、悄悄将手伸进了他的睡裤。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的手脚发软,他的头脑发胀,他的脸要被烧着了,他睁着眼睛,却不敢去直视陈章一眼。他连舌头都在发抖。 第一次可以以被下药做借口遮掩,以醉酒为理由,那这一次又算什么呢?更何况第一次犹如自首一般的坦白已经导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所以,其实这样做,只会更加令他厌恶吧?可是已经无法停止了,他想要。他不顾一切地想至少得到些什么。 夜正长,黑蒙蒙的毛玻璃窗上积了一层灰,窗外隐隐约约传来冷风呼啸的声音,墙角里有虫子一声一声清脆地叫。 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那么自己胆怯的心跳声有没有被对方听见?苏云澜尝试着屏息,腰间的皮肤还真实地感知着陈章手心的温度与重量。 他轻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陈章在盯着自己看,苏云澜猜不透他的意思,他向来都猜不透他,却被这目光叮得又怕又痒,全身都别扭起来,每一寸皮肤都滋滋作响,心脏像被摊平了在低温油锅里慢慢煎。然后他悄悄把腿并了并。 “你热么……” 苏云澜手指微动,忐忑慌乱又忍不住满心欢喜地感觉到手心里的触感有了清晰 分卷阅读52 - 分卷阅读5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3 的变化。他心尖颤颤的,下身胀痛,却强作镇定,偷偷往上瞄了一眼。 黑暗中陈章的怀抱宽阔温暖,他正低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眼睛里却含着清晰的令人心安的欲望,苏云澜心下微微一松,汗水从后背滑落下来。 “然后呢?”陈章用目光一寸一寸地抚摸着他,声音沙哑而低沉,不得不说,他现在的确有感觉了。 苏云澜心脏停跳一拍,下身痛的越发厉害了,他感觉到自己腿间湿了,手脚发软,胸口一阵阵发紧,喉咙干渴得难受。 单薄的被子在两人身上起起伏伏,大衣被扭曲着蹭到床尾,摇摇欲坠。从外面看,陈章一动不动地侧躺着,汗液从他的发际边缘溢了出来。 苏云澜的手指恰如媒体曾百般赞颂的那般,骨节分明,纤长有力,干净而赏心悦目。指腹却似乎是软的,不带丝毫薄茧,甚至仿佛连指纹都没有,散发着不正常的热气,这热气立即便侵入了陈章的体内,似乎还带着无数微小的电流,沿着皮肤飞速流过,细微而迅猛地刺进了他的大脑皮层。 相同的性别使得双方对彼此的需求清晰明了,多种激素的诱惑挑逗着生理欲望愈燃愈旺,大量的多巴胺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大脑中枢,理智的防线早已溃不成军。两人的呼吸声越发浓重,互相交缠在稀薄的空气之中。 苏云澜赤裸的腰线与脊背上浸染着湿热的汗水,薄薄的肌肉被挤压着起起伏伏。特殊的温度、气息、摩擦的触感以及对方的脉动都在刺激着所有的感官,陈章压抑地呼吸着,来自生理的冲动渐渐使他无法思考,下腹开始不由自主地往前挺动,他忍不住去摸苏云澜背后最后一节脊骨,半根手指陷入他臀缝中滑动。 “快点。”他压低声音道。 苏云澜显然更加按捺不住,他全身都是汗,黑暗中的亲密接触令他欲火焚身,身体极度敏感却难以释放。听到陈章的催促,他忽然放开手,整个身体滑了下去,摸索着用舌头舔了舔了那里,便立刻饥渴地含了进去。 陈章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窒息几秒,理智上阻止的念头还未冒出便已然来不及,如海啸汹涌狂袭,巨大的快感在一瞬间淹没了他。 也许是在发烧的缘故,苏云澜的嘴唇并不十分湿润,却极为干燥而火热。他口腔里的温度极高,初入时烫的陈章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差点忍不住直接射出来。 然而那里又裹得极紧。苏云澜第一次做这种事,却猛然发现这种事情根本无需学习。一切凭借身体的自然反应与感觉,他感觉到那里的跳动,便忍不住更深、更紧地含住他,像渴望了许久终于得以尝试,他压根不舍得放开他一点,只仰着头,专注地、深情地、小心地含弄着。而与此同时,他却似乎忽略了自己身体的直接反应:他的身体更加滚烫、敏感;他的性器不由自主地在自己小腹与陈章的小腿之间跳动、摩蹭着;他心脏跳的越发激烈、柔软;他的欲望来得远比陈章凶猛多情。 竭力挺直的修长脖颈使得口腔、咽喉与食道连成一条直线,唾液腺源源不断地溢出湿热润滑的液体,软嫩的肌肉组织紧窒而富有弹性,急剧的外物刺激使得身体不自主生出激烈收缩、排斥和吞咽等自然反应,病体出于自我修复的机制,正由内而外排放出大量的热量与液体……这一切,都使得这场由黑暗与欲望放纵行凶下的性爱发挥得酣畅淋漓。 陈章不由得闭上眼睛,任由身体肆意着最原始的冲动。他甚至忍不住拽着苏云澜的头发,粗暴地往他身体里撞,每一次都浅浅拉开一瞬,又更重更深地撞击回去,液体在相互摩擦之间发热、蒸发,无穷的快感在一次次抽插中将欲望拔高到巅峰。 大衣掉到地上去,被子险险覆在腰上,床单褶皱洇湿的痕迹加深,狭窄破旧的木床“吱吱呀呀”地叫着,不堪重负,可是这些两个人现在都感觉不到了。 苏云澜抱着他的腰努力仰头,生理性泪水使他睁不开眼睛,他冲动地觉得自己已经被插到了胃,他喘不过气,头脑昏沉,脑海中无数闪电交织,噼啪作响,肾上激素分泌量急剧上升,心脏在拼命敲打胸口警示他下一秒可能就会死,然而被侵入的快感远远大于一切。 性的冲动与快感无法控制,无法自拔,更无法反抗。 陈章偏头喘息,在高潮来临的最后一瞬间,他抓着他脑后的短发要他躲开,苏云澜却死死抱着他的腰,甚至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一股一股的精液便全数喷射在他的喉咙里。 “咳咳咳——” 苏云澜立即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浊白的液体来不及被全部咽下,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下巴、脖子上,在他的呛咳声中,星星点点地溅在了他的脸颊、眼角以及头发上。 陈章将他抱在怀里,拍打着他的背,缓了好久他才喘过气来,第一句话却是: “你好浓……” "快点吐出来。" 苏云澜舔了舔唇角,皱眉道: "已经咽下去了。" 陈章像抚摸猫一样顺着他的脊梁,躺在床上缓了口气,他胸膛起伏,巨大的快感像是狂潮过后,余韵仍一波一波地流淌过来,在身体中冲刷舒展,十分舒服。苏云澜趴伏在他的胸口,同样喘息着,低声呻吟道: “像死过去一样……” 一切都已经结束,陈章闭着眼睛,心绪缓缓荡开。算了,做都做了。只怪他意志力不坚。 苏云澜平息一会儿,才觉得嘴里又苦又胀,喉咙肿痛,嘴角像裂开一般疼,可是生理的舒爽与心理巨大的满足感仍然使他格外愉悦。 他忍不住趴在陈章身上蹭了蹭他的胸口,眼睛发亮地看向他,却见陈章脸色发黑地说: “你射我腿上了。” “喔。”苏云澜笑了笑,然后突然缩身下去,去舔他之前射在陈章腿上的液体,陈章先是一惊,继而又感觉到他柔软滚烫的舌尖在自己小腿的皮肤上蠕动,他身体一僵,刚刚平息下去的欲望立刻又半硬了。 苏云澜将他的小腿舔的湿湿的,才磨磨蹭蹭地趴回来, 浑身汗湿,软软地贴在陈章身上。 两个人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章哥,如果,"他突然吞吞吐吐地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韩冬野,但是,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吧……" "你在说什么!" 陈章心中本就乱作一团,现在竟听他这样说,不禁更觉杂乱,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便胡乱敷衍道: "别想了,快点睡觉。" 苏云澜不禁开心一笑,然后轻轻趴伏在他胸前,将耳朵贴在他心脏的部位,听着他不稳的心跳声,嘴角不禁勾出一抹微笑,听话地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累了一天,身体也不舒服,方才又大大消耗了一 分卷阅读53 - 分卷阅读5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4 番体力,这时候平息下来,心也安稳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然而陈章却久久无法入眠,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出现苏云澜刚才的话语,混乱复杂的思绪使他不知所措。 苏云澜,韩冬野,时光瑞,穆少阳,许敬川,宋宇辰,宋宇城,还有,还有孟霄云…… 这些名字像窗外的风一般不断地在他脑海盘旋飘涌,掀起滔天巨浪,然而他东想西想,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也开始不禁对自己产生了疑问: 为什么他非要找到韩冬野呢?他虽然眼睛不方便,但并非是离了他就活不了。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和想法,为什么自己非要把他找回来不可呢? 还有时光瑞,他的抑郁症好些了么?昨晚自己的爽约是否会令他失望呢?还有,他是不是,其实,依然对自己抱有那种想法呢? 那么,穆少阳又算什么呢?为什么自己听到他即将订婚的消息时会忍不住皱眉,甚至产生一种被背叛了的愤怒? 自己为什么没有排斥许敬川的吻,更至于,还对其产生了欲望呢? 还有,远在日本的宋宇城和宋宇辰现在怎样了呢?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孟霄云的消息了,他现在,还好么? 苏云澜枕在他的肩膀处睡的正香,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胸口处,夜又开始凉了,陈章轻轻挪动身体捡起被子和衣服,盖在两人身上,然后沉重地阖上了眼睛。 一切,都先等找到韩冬野之后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047 道路果然都被泥石流封死了。 一路上尽是些破败的房屋,灌木与荒草杂乱丛生,荒废的土墙塌成一堆烂泥,新褐色的泥土冲积在脚下,被冻得硬邦邦的,其上浮着一层稀疏的积雪。 “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带路的老人持一根木棍拨开荆棘丛,他们扶着凸起的岩石、踩着滑动的碎石子攀了上去。 陈章双腿沉重,眼圈发青, 昨天夜里被冻醒几次,清早起床时喉咙发紧,后脑里似被刺了几针;苏云澜有点水土不服,他退了烧,身体却虚得厉害,咳嗽,呕吐,面无血色,拿筷子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有经验的老人说这几天可能会下大雪,气温将会降到零下十几度;救援队很快便会赶来,他们会带来最好最专业的人员与设备,保证万无一失。 好像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的坚持是个错误,一意孤行更是不该。 可是陈章等不了。 凌晨五点多,陈章从梦中惊醒,他梦到韩冬野死了,梦到他一个人死在冰天雪地的荒野之中,梦到他安静地趴在雪地里,脸颊青白而僵硬,眼睛半睁着,瞳孔放大,半空中无数的雪片纷涌而下,逐渐将他淹没其中。陈章在梦中身临其境,他感觉到了那种彻骨的寒意与死寂。 外面的天还黑着,雪早就停了,可是他已无法重新入睡,漫长的时间宛如一把剔骨刀,细致地剐磨着他的骨肉,梦境所引发的种种幻想令他如坐针毡。天色刚有些泛白他便下床收拾东西,苏云澜听到响动,睁开眼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嗓音沙哑地说: “我跟你一起。” 院子里已积了一层砂一般的雪,一踩即化,头发凌乱的少年打着哈欠横穿过小院,抱柴烧水。一条黑狗被铁链拴在墙角,注视着炉子里缓缓升起的浓烟。 被拧干的毛巾上浮着湿热的雾气,陈章一边为苏云澜擦脸,一边说: “你先呆在这里,我只是先上山看看,如果找不到他,我就回来。” 苏云澜的嗓音依然哑着,他脸颊发红,眼睛定定地看着陈章,说: “好,我不拖累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就回。” “什么时候?” “五点前,”陈章顿了一下,“总之天黑之前我就回来。” 原来的山路已经不能走了,土坡又滑又陡,脚下的短绒草里裹着雪粒,裸露的泥土翻卷着,有的硬如钢刃,有的却一触即碎。带路的老人拄着木棍,一路穿过那些荆棘,爬过碎石,领着陈章慢慢从山沟里钻了进去。 除了荒木乱石,枯丛鸟雀,林子里掩映着一片片荒寂的坟地,灰白的墓碑如门牌一般伫立在一座座坟墓正前,有些还伴着两株瘦小的松树。越往里走,墓碑便越沧桑陈旧,上面的字迹也越发模糊难辨。再深处,更是连墓碑都没有了,只有一座座荒草丛生的低矮土堆,等待着被时间磨平。 “这些地方人都没的了。”老人上了年纪,走一会儿便要停下了吸一口旱烟,他眯着眼睛望着这片凄清的坟地,突然指着其中一座,对陈章说: “那是我太爷爷的坟咧。” 陈章只能点点头。他托了托背上沉重的背包,有些呼吸不稳。 老人又吸了一口烟,一边继续拄着棍子往前走,一边缓缓道: “我年轻的时候还在这一块儿玩哩,打鸟,山鸡,野兔子,还有獾,獾这东西最坏,在人坟底下挖洞,洞口就在碑后面,贼得很,听到人喘气声就不出来了。韩洪根曾经就抓到过一条獾,活的,那时候还没那野小子。” 韩洪根是收养过韩冬野的人,野小子就是韩冬野。陈章直起腰,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山上还有狼,有野猪,我没见过,但是韩洪根说有,他当了一辈子护林员,知道的多,这座山也就他一个人熟。说起来他好像就是这几天没的,闺女跟他离了心,不养他老,连坟都没给他上过,嗯——但是野小子还算有点良心,没白养。” “你说野小子跑到这山里来了,说不定就是给他爷爷上坟去了。韩洪根的家在野鬼子林里,坟也在那里……听他说,野小子也是他在那里捡回来的。” “呶,前面那条路就是,”老人指给他看,“我记得旁边那块花岗岩,我年纪小的时候爬过。不过这林子得有好几年没人进去了,十几年前有小孩不懂事跑进去玩,叫野兽给咬死了。以前韩洪根也讲过,这林子里晚上大风呜呜的响,狼嚎鬼叫,怪吓人的,不过野小子应该不怕那些,他就是在这林子里长大的。” 天色还早,太阳像一枚明晃晃的硬币,挂在东南方的树梢上。 老人收下钱就原路返回了,说好了他不进野鬼子林。这村子里的人迷信,他们说过了五十岁的人就不能进野鬼子林。埋在林子里的祖先亲近子孙,渴望他们的陪伴,而人过了半百,身上的生气弱了,灵魂与躯体的连接就变得松散。老人说,韩洪根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鸟雀似乎变多了,在头顶上的枝杈间扑棱着翅膀,啾啾尖叫。林子里的树木大多都很粗,不同于初入山林时纠结纷乱的灌木丛,这里满目都是参天大树,高大挺拔,即使有些掉光了叶子,依然遮天蔽日,令人心惧。 分卷阅读54 - 分卷阅读5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5 远离城市,一切都与他熟悉的世界远远不同。 陈章按着老人之前指给他的方向,摸索着往前走。手机上的指南针还能用,只是这林子里几乎没有路,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林木躯干,脚下稀疏的杂草绵延无际,广阔的森林里凌乱静谧,他越走越心慌,不时回头望望被挡在枝杈后的那一小枚太阳,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来时的道路。 走了不知有多久,陈章终于找到了老人所说的那座坟。他咬咬牙跑了过去,惊喜地发现,这坟前有蜡烛燃烧过的蜡油痕迹,还有香灰,有纸钱燃尽的灰烬,有枯草被清理后露出的褐色新土,甚至,还有脚印! 他立刻就在心中确认了,这就是韩冬野的脚印。 陈章心中瞬间有了希望,他深呼了一口气,心脏落回肚里,开始沿着脚印追查韩冬野的踪迹。 太阳亮亮的,透过高大的枝桠缝隙洒下来,远远听见乌鸦在后面呀呀地叫。 陈章静下心来沿着脚印走,却越走越慢,最终停滞在一片枯草之中—— 脚印消失了。 陈章迷茫地看向前方,那是与来时一模一样的树木群,是杨树,松柏,水杉,橡木,白桦……像广场中的人群一般穿梭流动,令人难以分辨。 陈章几乎绝望,他望着这广阔寂静的森林,提起全身力气,对着远处大喊了一声: “韩!冬!野!” 回声在层层山林之中飘荡而去,在每一棵树木的躯干间碰撞回响,互相询问,由近及远,由强渐弱,像风一样离开了。 太阳渐渐升到最高峰,又缓缓地往南移了。 陈章走了很远的路,汗水从他的身体中不断溢出,持续消耗着他的体力和热量,他的身体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 回去的道路崎岖又迷离,他走了一阵,发现自己在原地绕圈子,只好停了下来。 手机快没电了。不过即使有电也没什么用,信号为零,指南针对这里的地形束手无策,地图更是个笑话,能看的只有时间,然而飞快消逝的时间只能让他越发心急。 努力回想着来时的路线,陈章绕过几棵粗大的梧桐,走了一会儿,竟远远看到前方有一座破败的土屋。 这屋子极老了。屋里很暗,钉在木质窗框上的破塑料布看起来至少有五年没换过了,糊墙的旧报纸残缺斑驳,地面是坚硬的黑色土地,一张窄床、歪斜的矮柜、粗陋的木桌便占据了这屋里所有的空间。 "韩冬野。"陈章环视着这间屋子,自言自语道。 桌面上堆着两只破碗,一双筷子,几本看不清封面的书,一块破布,一只干涸的煤油灯,以及其他根本看不清样子的东西,他们全部披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借着几丝光线,陈章蹲下身来,查看到桌边有明显的被人摸过的痕迹。 甚至除去那张破布一样的被巾,床上居然还算是干净一些,只有少许灰尘漂浮在光线的甬道之中。 是韩冬野。他想。 然后他呆了一会儿,却忽然感觉有些心慌,他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外。 韩冬野。 韩冬野。 “韩冬野!” 这名字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憋闷在他心中四处乱撞,仓皇奔逃,最终逃到他嘴边,竟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陈章不知道自己在喊着这名字,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他什么也没想,仿佛是这名字在指引着他,拉扯着他,将他带往某一个地方去。 他气喘吁吁,浑身是汗,心脏承受不住似的往上飘。可是他停不下来,有一股力量载着他一直跑,一直跑,空气撕扯成薄薄一片,无数高大的林木与他擦肩而过,他仿佛听见它们在说“快点,快点”,仿佛能感觉到它们生出无形的手臂,一双双交替着拥着自己不断前行。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远被隔绝在外的夕阳,渐渐落下了。 作者有话说:听我解释: 十一七天假我种麦子去了,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当然这并不是理由,毕竟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都了解我,我断更,从来不需要理由。) 回来休息一天; 接下来三天,我每天都有在脑海里码字并更新; 然而我打开龙马,惊讶地看到了好多催更?(在此诚挚地感谢所有催更的朋友们!点名mikeyy求你了别让我再看到你)我觉得不能这样了!我也奋进!我要雄起! 第五天,我觉得既然雄起吧,那咱就雄个大的!反正这坑快填完了,那我就开个新坑,以防万一,我要存稿,先存个十万!好,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列个计划! 第六天,计划决定了:每码一章旧坑,就要码两章新坑。好,人物已定,基线已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相见难时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048 感情这种东西最不讲道理,它既不会有天赋捷径,也没有努力加成,甚至即使你再怎样拼命,竭尽全力,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理应如此,然而陈章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也许是最开始的责任心变了质,也许是长久的照顾与担心之下的衍生物,也许仅仅是单纯的,毫无理由的,喜欢。 他喜欢韩冬野。 这其实早就清晰明了。 不同于与苏云澜的“初恋旧情”,韩冬野之于陈章,早已不仅仅是救命之恩和相处之谊。 那段深深刻在记忆里的日子,从韩冬野为救他重伤昏迷,到几个星期前,陈章出差时在电话里对他最后的叮嘱,担忧他,照顾他,在意他,眼里看着他,耳里听着他,做什么事都想着他……将近两百个日日夜夜全神贯注的身心付出,不知何时,“韩冬野”这个名字已经无法再从陈章的生命中被彻底抹去,而付出于他,也早已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科学家说,养成一种习惯需要21天的不懈重复,戒掉它却仅需要1天。可是当这种习惯已经化作一种感情,变成心脏一分钟100下的跳动,该怎么来戒? 我喜欢韩冬野。 陈章对自己说。 其实承认自己的心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可惜来得晚。 当终于找到韩冬野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一路指引,陈章在即将脱力之时,一眼便看到了韩冬野的所在。 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黑色牛仔裤,身体斜斜地躺在一棵树下,脸颊贴着一株枯草。 陈章眼睛都红了,他踉踉跄跄地扑了过去,跪坐在他身边,一把将他扶了起来——他的身体好轻! “韩冬野。”他眼眶发酸,喉咙里被硬块堵住,几乎无法出声。 “韩冬野。”他的嘴唇在发抖,牙齿磕磕碰碰,声音变得扭曲生涩。 “韩冬野。”他紧 分卷阅读55 - 分卷阅读5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6 紧抱着他,将额头贴在他冰凉的脸颊上,热泪顺着对方瘦削的下颌滑落下来。 然而韩冬野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眼睛自然地闭阖着,身上没有一丝热气,任陈章如何呼喊他,拍打他的脸颊,他都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停止了呼吸。 幸运的是,他的胸前还有轻微的起伏,他还活着! 乌鸦在远处的暗丛里嘶哑地喊了几句,紧接着,头顶上的树冠里传来咕咕声,隔了一会儿,蟋蟀也在隐藏在草丛里吱吱地乱叫起来。黑夜悄然而至,林子里暗暗的,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影,无数冷风飕飕地在林间穿行,白日里尚可抵抗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更糟糕的是,好像开始下雪了。 陈章搓了搓僵冷的手,拉下拉链,敞开外套,将韩冬野的上半身裹在怀里,使力抱起他,站定,开始往回走。 韩冬野昏迷不醒,陈章不知道他现在的状况如何,他们必须尽快出去。 雪粒细细的,被冷风裹挟着击在脸上,耳朵里,往脖子里钻。陈章停下了调整了一下姿势,让韩冬野的脑袋贴靠在自己右胸,又将怀里的外套拢了拢,使之完全挡住他的脸,然后他抱紧了怀中的人,躬身低头,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夜不见尽头,怀中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冰冷僵硬,陈章几乎无法呼吸,他每走一步,都在极力压抑着自己几到极点的情绪,他在风中咳嗽着,脸颊刺痛,眼睛和心脏胀胀的疼。 偌大的树林沉浸在深渊一般的寂静之中。远远近近,及至脚踝的枯草沙沙作响,蟋蟀、蛐蛐和另外几种不知名的虫类仿佛覆盖在整片林区,夜莺啾啾鸣叫的回声周而复始,所有的枝干在半空中哗啦啦地齐齐晃荡着,白日里,它们联手将阳光驱之门外,现在却放任风雪,肆虐林中。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陈章逆风而行,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眼睛失去了感觉,他只能摸索着,凭着记忆里的感觉,在一棵棵冷漠的树木间穿行。 脚下很快便积了一层薄薄的细碎晶体,冷风仍然在打着旋儿呼啸着,其间夹杂的雪花越发密集沉重。 陈章很快便出了一身的汗,然而衣服底下湿热的汗汽甫一冒头,即被冻的凉飕飕地往毛孔里钻,肌肉里好似结了冰棱。陈章牙齿咯咯作响,空了一天的肠胃亦痉挛着疼痛起来。 手臂快要支撑不住,陈章不得不就近靠在一棵树干上,喘着气休息了一会儿。 即使这样,他仍然坚持抱着韩冬野,将他护在怀里,反正手臂的肌肉已经僵了,五指弯曲一下都费力,而两人相贴的部位,还保存着最后一点温暖。 怀中人依然闭着眼睛,他就像睡着了一般。低头看去是一副十分眼熟的景象,只见他睫毛挺挺地翘成一排,像完全张开的扇子一样,十分好看。只是他现在又脏又瘦,脸颊苍白且凹陷,下巴上冒出了胡须,整个人既虚弱又憔悴,乃至狼狈不堪,比以前大病初愈时支离更甚。 陈章既心疼又生气,他几个月来的费心费力,好不容易令他恢复健康,身上长回一点肉,现在全没了。 叹口气,陈章重新打起精神,抱紧怀中人继续向前走去。 他想,先找到那座破屋,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而且他的背包被落在那里,里面还有些吃的和救急用品。 脚下沉雪越积越深,已经淹没了陈章的脚背。那些一开始如碎粒一般的雪花也越发厚重起来,由风牵引着旋舞在两人周身,黏贴在陈章的头发、耳朵、肩膀和怀中紧抱着的人身上。 陈章佝偻着身体拖着脚在雪地里缓缓移动,他胃疼的厉害,全身骨头僵冷,双腿开始发抖,脊背像是即将断开一般绷紧。他渐渐感到体力枯竭,眼前的景象模糊地漂浮起来。 可是他依然用僵痛的手臂死死地抱着韩冬野,将他护在怀里。 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脚步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可是依然得往前走,往前走,怀里的人还在昏迷着,他不能停下来。 避开一棵刻意冲撞的大树,陈章忽然踉跄了一下,一只脚踩中了积雪里纠缠的树根陷阱,他被绊了一跤,身体立刻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过去。 陈章心脏停滞一秒,只觉天旋地转,僵死的手臂动弹不得,竟怀抱着韩冬野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 陈章急忙爬起来,慌慌张张地抱起被摔在一旁的韩冬野,用手背轻轻摩擦着他的脸颊,查看他身体是否受了伤。 深不见底的夜空中,雪花如闪着寒光的利箭一般纷涌袭来,将渺小的二人逼至绝境。一根手指似乎感受到了那股绝望的气息,挣扎着弯曲了一下。 韩冬野慢慢睁开眼睛。 “下雪了……”他嘴唇动了动,发出无声的迷茫之音。 雪花轻柔地飘拂在他的脸上,眼皮上,他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上的雪片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陈章这才反应过来,他忙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韩冬野!” 韩冬野愣了一下,眼珠呆呆地转到陈章的方向,半天才恍然清醒过来,先前平静的神情却一下子变得惊恐起来,身体也开始大力挣扎起来。 “不!”他惊惧万分,沙哑的声音在喉咙里嘶嘶作响,整个人虚弱又惶恐,“陈章!是你!不!” 恐惧与惊惶使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从陈章收紧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不,不要!”韩冬野慌乱地在雪地里摸索着,似乎想要找一个可以抓住的东西,借以远离,下一秒却被重新抓住,再次被箍紧在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不要什么?!” 韩冬野不待转头逃离,即被掐着下巴强行与陈章对视,对方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寒星烁亮,却映着清晰可见的熊熊怒火。 韩冬野无力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忽然涌出,瞬间洇湿了面颊。 陈章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钳住韩冬野一侧肩膀——只觉得他肩膀又瘦又冰——怒道: “哭什么!给我把眼睛睁开!” 韩冬野慢慢睁开眼睛,眼皮半垂着,眼泪依然无声落下。 陈章严厉地盯视着他,将他逼的不由得缩起肩膀,瑟瑟发抖,几欲承受不住地想要落荒而逃。陈章心中又恨又怜,缓和下神色,柔声说: “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跟我回去!” “不……” 韩冬野双颊灰白,嘴唇颤抖道。 陈章捏着他的下巴,拉近二人的距离,待两人贴身至几乎碰到鼻尖,才缓缓开口: “为什么?你想去哪儿?” 韩冬野依然低垂着眼睛不看他,却说: “陈章,你走吧,不用管我,这里才是我的归宿,是我该回的地方。” 漫天雪花从夜空中沉沉坠落,呼呼地缠绕粘落在两人的头发、眉毛、肩 分卷阅读56 - 分卷阅读5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7 膀、手臂和衣服上,试图将他们通体包裹起来。黑夜深沉而寂寞,大雪将林中万物皆包容吞没,唯有风声婉转呼啸,却匆匆行过。 作者有话说: ☆、049 大雪下了一夜。 陈章半拖半抱地将韩冬野带回小屋,两人都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雪人,连眉毛上都覆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韩冬野实在是太虚弱了,他竭力支撑自己,却已经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陈章硬搀着,一路磕磕撞撞地艰难行进。 陈章才不管那么多,他告诉韩冬野,他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要么一起走,要么一起死。他的语气坚决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更何况,韩冬野早已习惯了听从他的指令,在他面前,他甚至生不出一丝抗拒的意识。 之前为陈章带路的老人说的没错,韩冬野对这片荒林熟悉至极,即使被淹没在漫天的风雪,靠着他的指引,陈章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那座小屋。 拍落身上积雪,将韩冬野安置在屋里唯一的床上,陈章找到自己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两包压缩饼干,两袋肉松面包,两块散装巧克力,两瓶矿泉水,一只打火机,一把小刀,一根两米多长的绳子,一包盐,一盒创可贴,一只金属哨子,以及一只彻底没电了的手机。 这些都是之前在镇上超市买的东西。陈章懊恼地想,忘记买手电筒了,没有多带点衣服,食物带的也不够多,不过应该能勉强把今晚应付过去。 这间破屋年久日长,不但没有水电,窗户和门缝也处处漏风,窗框上的破塑料纸被风吹的嘶嘶作响,泥土铸成的墙壁好似随时都会倒塌,地面则坑坑洼洼,寒气从泥土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弥漫这个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筋骨刺痛,有如被浸泡在冰水之中。 陈章两只手被冻得发木,五指像树枝一样直挺挺的使唤不动。他点燃打火机用以取暖和照明,为了撕开一袋巧克力,他干脆用上了牙齿,褪下包装袋,递到韩冬野嘴边,挤到他唇缝里。 “吃。” 韩冬野嘴唇干裂,脸上的皮肤透出青灰色,他半晌才感觉到有东西碰触在自己嘴唇上,却艰难地摇了摇头。 陈章摸摸他的脸,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热度。他掰着韩冬野的下巴,想要将食物硬戳进去,手下一使劲,巧克力前端立刻碎掉了,掉落到韩冬野的下巴上。 陈章皱皱眉,从上面拈了一块较大的碎片吃掉,犹豫了一下,他收回手,将巧克力重新装好,然后塞到自己衣服下面,贴在胸前。 冰凉的塑料包装袋使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韩冬野看不见他在做什么,他努力在一片黑影中辨识着陈章的方位,想要告诉他不用给自己吃东西,他早就感觉不到饿了。此刻全身只有无力而已。 然而很快,这次的食物竟带着些温热感,被强行塞到他的唇间,略粘稠地粘在唇缝。 “快点,要冷了。”他听见陈章不耐烦地说。 韩冬野只得张开嘴,下一秒,那温热粘稠的物体便一股脑儿涌了进来,带着浓郁的香甜的味道,融化、流淌在冰冷干燥的口腔里,无数的味蕾细胞群迅速接收到信号,熙熙攘攘地活跃起来。于是这种美妙的体验便满满的四散溢开,令人惊异沉迷的香气,顺着舌尖、咽喉与食道一路充斥至胃里,引诱得低沉的腺体兴奋起来,甚至血流也好似加快了,争先恐后地前来一睹那奇妙的感觉。 他慢慢品味着口腔里那一点甜美,舌尖抵在上颚缓缓滑动,茫然于它所带来的惊奇体验,像反复斟酌的爱恋,那种感动似的满足感,被触发勾引的渴望,同时带有强烈的珍惜与怀念,他舍不得它渐渐淡化而去,产生了令人上瘾的留恋感。 胃里空虚了那么久,在这一刻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饥饿了好长时间。 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吃不下了,只是太久没有食物入喉,反而习惯了一无所有的感觉,对味蕾接触到食物的喜悦感和肠胃充实的满足感便由从此不再期待,到下意识拒绝了。 “这是什么?” “巧克力。”其实是代可可脂加糖,或者里面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成分。陈章在镇上随便买的杂牌子,之前苏云澜吃了一小块,嫌弃太甜,便扔到一边了。 陈章盯着韩冬野将两块巧克力全部吃完,又打开一袋面包,撕了一块便往他嘴里塞。 这次韩冬野也慢慢吃掉了,虽然有些艰难,但看得出他有在努力地吞咽。 陈章自己也饿的胃痛,他一边继续喂韩冬野,一边狼吞虎咽地把另一袋面包吃掉了,又勉强就着冰水吃了半包压缩饼干,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明天一早就可以回村子里吃热饭热菜了。 吃完迟来的晚饭,陈章将床上唯一一条破被给韩冬野盖上,然后摸黑翻遍了整间屋子。 他找到几块破布,用来塞门缝,倒空了的背包也被用来塞在木门上;然后又小心地去揭墙上发黑霉烂的破报纸,将之一层一层地固定在窗框上,试图抵御寒风的侵袭;还将柜子推到门边,死死抵住那扇破门。 他惊喜地从柜子下层摸出一小捆白蜡,奢侈的点了三根固定在靠近床边的桌角——反正等天一亮他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其实全都没用,寒冷依然从看不见的地方钻进来,将人团团围住,一点一点消耗着他们的热量与精力。 屋外狂风呼啸,如黑夜里野兽的嚎叫一般阴森恐怖,令人头皮发麻。雪花疯狂地击打在单薄的窗纸和门板上,发出啪啪的闷响。 屋子里又冷又暗,阴寒的气息由地面升腾蔓延,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甚至比起外面还要冷上两分,使人骨头发麻,四肢僵硬。 所有的东西都好似已经被冻住了,唯有桌角几点烛火摇晃着,为他们带来一小块光。 韩冬野几乎已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触感亦似有似无,他的眼前一片晃来晃去的模糊暗影,耳边是陈章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的翻找声。他感觉到陈章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于是他费力地抬起手,好像摸到他一片衣角,良久却又恍然发现,那只不过是自己身上薄被子翘起的一角罢了。于是他悄悄收回手。 明明气力皆无,气息微弱,他的身体却一直在发抖。从被陈章找到,从醒过来开始,他便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痛。以前车祸受过伤的地方在痛,手术后被缝上又愈合的刀口在痛,从头皮、脸颊到脚趾上的皮肤一点一点的痛,大脑、筋肉、内脏、血管在看不见的地方痛,每一块骨头也在支撑不住地发出疼痛的哀求。被强行撕裂一般的痛,针扎一样的痛,压迫又像是震荡扭曲一样的痛,沉默的痛,连绵不断的痛,都使韩冬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他心 分卷阅读57 - 分卷阅读5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8 存死志回到这里,原本想一个人静静消失,却在最虚弱之时被陈章救起。从不辞而别开始,他曾设想过自己可能遇到的数种情境,却没有一种有陈章的存在。未曾预料过的现状令他惊惶无措,也足以另他安然且满足地离去。他意识慢慢涣散开来,眼睛无神地望着陈章的方向。 陈章又检查了一遍门缝和窗子,用所有搜寻到的破布和旧报纸一层层糊严实了,然后又点了两根蜡烛,摸到床边,靠着韩冬野,合衣躺下。 他这才察觉到韩冬野一直在抖个不停,牙齿咯咯作响,他忙翻身搂住他,将他揽在怀里,用力收紧了,静了一会儿,却发现毫无用处——他感觉自己也快要被冻死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感觉自己的脚已经被冻成了两块石头,之前出的汗都结成了冰,牢牢地冻在一起。 这时唯有一口气跑个十公里才能拯救自己。 然而屋子的空间黑暗狭小,外面又风雪交加,陈章躺不住了,他松开手下了床,就着蜡烛的一小点焰火烤了烤被冻僵的手,又使劲跺了跺脚,感觉到自己浑身的细胞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使劲便全部碎裂开来。 陈章将手心烤热了,才按着韩冬野的身体,从他毛衣底下钻了进去,摸到他胸膛,竟也是凉凉的一片,一丝热气都没有。 这不能不另他感到心慌,可是该怎么办?这里连一只热水袋都没有,而他也没有任何足以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 陈章皱紧眉头,用力搓搓手,然后钻到被子下面,咬着牙迅速脱掉了身上的衣服,又立刻将韩冬野扒光,把两人的衣服全部围搭在被子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自己则在下面紧紧将他搂在怀里。 韩冬野像一大块冰棱,将陈章冻的全身都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体温速降地心悸,从外到内都突然遭受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冰刑。他却更加用力地箍紧韩冬野,将自己的所有皮肤都尽量贴上他的,不许他挣扎。 桌角的两支蜡烛已燃至尽头,蜡油在桌子上融化成雪白的一摊,两枚橙黄色的火苗并列跳跃其上,像在黑夜中开出了两朵活着的花。 作者有话说: ☆、050 陈章被饿醒时,屋里仍然黑蒙蒙一片,窗户上薄透的旧报纸耷拉下来,窗外微光泛黄,汇聚数流,潺潺而入。 昨夜暴风早已销声匿迹,小小的一方空间仿佛被世界遗弃。韩冬野向来睡眠很浅,此时呼吸声却清晰可闻,极有规律地、从容安稳地缩在他胸前,热气随之轻轻喷洒在陈章赤裸的颈项上。 身体紧跟着意识苏醒,强烈的酸麻感骤然升起,大脑被220v的电流狠击一下,又似忽有山体崩塌,陈章眼前一黑,忍不住咬牙呻吟了一声。 怀中人呼吸一窒,慢慢睁开了眼睛——韩冬野醒了。 “别动。”紧接着,他听到陈章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严冬清晨依然冷酷无情,但至少比暴风雪之夜来的宽容公正,漫长黑夜已经过去,接替而来的是晨光与温暖。 韩冬野愣了许久,直至身体的惯性疼痛将他带回现实。 视觉上的缺陷,使得其他感觉更加敏锐。他的脸在一瞬间褪去血色,却又更加飞速地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了。 他和陈章全都浑身赤裸着,肌肤相贴着,四肢纠结着,以一种极亲昵的姿势交缠在破被乱衣之下。他的手紧紧挂在陈章的肩膀、脖子上,而陈章的手也沉沉地搭在自己腰上;他的腿一条被夹在对方腿间,另一条则勾在对方胯上,而陈章的腿亦与他的紧密相贴;他的胸口与小腹摩擦着对方的胸口与小腹,来自人体的热量源源不断地在两人之间循环往复,在相互贴合的肌肤间燃烧、沸腾;而他的脑袋,他的脸,则依靠在他的肩窝处,稍斜下方便是心脏的位置,心跳声“咚”、“咚”、“咚”…… 陈章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稍稍夺回身体的控制。他忍着酸麻不适微微动了下胳膊,低头一瞥,正看到韩冬野睁着大大的眼睛,目光凝结在自己脸上。 “醒了,”陈章皱皱眉,眯起眼睛,垂眸往下看—— “你下面顶到我了。” 他立即按住惊慌后退的韩冬野,翻身将他压至身下,迫使他动弹不得,盖在两人身上的衣物被子滑落大半,露出一人光滑的背脊。 陈章强硬地盯着他的眼睛,其目光仿若实质化一般,将他牢牢楔在原地。 “别动。” 他的手掌,他的手肘,他的膝盖与小腿,将他的全部重量分散在被压迫的人身上,这重量清晰可测,触手可及,非眼见,非耳闻,非绝望至平静时的模糊臆想,而是切切实实的他,真实到令人来不及逃。 韩冬野剧烈喘息,在他的注视下溃不成军,脑海乱成一片,他慌乱间偏过头去,在心跳狂躁中等候死刑,却被一只手捏住下巴,被强制着抬起头来。 雪后的荒野极其安静、冷漠,窗外的积雪白得刺眼,光亮透过无处不在的空隙钻涌进来,伴随着冰冷的空气,逐渐占据了整间屋子。 陈章呼吸沉重,指下力道愈渐增大,另韩冬野感觉到颌骨钝痛,然而他始终低垂着眼皮,不肯与他目光相触。他心跳得厉害,仿佛胸口在发抖。 “眼睛好了?” 他听见陈章低声问他,下颌的疼痛减缓。 韩冬野喘息稍缓,垂眸不语。 “说话。” 韩冬野心脏微沉,他抿唇。 “嗯。” 被掀起的被子,空隙间两人大片光裸的肌肤,贮藏了整夜的温度无声散尽,被黎明的寒气替换包围。韩冬野蜷缩了一下脚趾,感觉到来自陈章身上的热量依然在源源不断地往自己这边流淌。 “嗯是什么意思?” 陈章的语气柔和了一些,目光也好像暴雪后的风一般低缓了。 “我能看到你了。” 韩冬野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他忍不住用余光偷看他一眼,又补充道: “有一点模糊。” 陈章松开了对他的钳制,他久久凝视着他的双眼,失神一般用指尖摩挲着他的眼角,触摸他挺翘的睫毛。 “看着我。” 他声音沙哑,似已十分疲倦。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恍若雪崩之中的最后一片雪花,一下子压垮了韩冬野所有的心防,瞬间,积藏许久的无数情绪爆炸开来,化作颤抖,化作哽咽,化作满心酸楚,化作平静释然,化作泪流满面。 仿佛一辈子的泪水都将在此刻流尽,他终于大大睁开双眼,毫不闪避地注视着面前的陈章,努力想要看清他,然而泪水汹涌不断地从眼眶中溢出,涩涩地浸在眼睛里,将那人阻隔成一个模糊的影像。 陈章慌了神,他本能地伸手为他擦泪,然而 分卷阅读58 - 分卷阅读5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59 却好像越擦越多,越擦越多,他不知所措,便将他抱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颈处,轻轻拍他的背。 他从没见过韩冬野哭过,更不说哭成这样,即使当初手术后最难捱的时候,他也只是见韩冬野咬着被角缩在床上发抖。他从未哭过,从未哭到这样令他慌乱,令他也忍不住跟着心酸,眼睛发胀。 陈章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光滑的背脊,自己肩膀以及胸前已经湿透,泪水由发烫到冰凉,缠绕在两人之间。 陈章紧紧抱着他,感觉到他在自己胸前颤抖,他的心脏也好似被他的泪水浸泡了一般,忍不住发胀,涩然。他喉咙沙沙得痛,他脑袋也开始疼起来。 “为什么要走?”他不禁问。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离开我? “对不起……” 韩冬野许久才抬起头来,他满脸泪痕,眼眶红肿,一双眼睛被泪水浸润,泛着水亮的光泽,他望着他,哑声道: “你不该来找我的。” 他的泪水稍缓,却仍未停止,顺着眼眶绵延而下,浸湿了整张脸。 “你的人生应该全部都是顺顺利利的。” 他说。 “你读了国内top5的大学,你有不会觊觎你的好朋友,你找到好工作,你有天分又愿意吃苦,你会交往一个好女孩……然后,然后你会结婚,你会有自己的孩子,完美的家庭,你的人生一切都应该顺顺利利,毫无波折——你的人生不需要有我的存在。” “你不该来找我的。” 陈章听着这一番话,不知自己该如何作想,他看着韩冬野无声泪流的样子,脑海中似有尖锐的疼痛一阵阵袭来。 他忍不住皱眉,却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一边粗暴地为他擦掉泪痕,一边说: “谁说我不需要?你看,你跟我读的一样的大学,你有我这个朋友,现在你眼睛也差不多好了,很快就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工作,我们在一起,不好么?” 韩冬野依然坚定地摇头: “不,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你不是喜欢我吗?” 韩冬野僵了一下,他张了张嘴,眼神黯淡地垂下视线。 “我……抱歉。” 陈章心中微酸,他扶着他的肩膀,目光凝结在他的脸上,声音沙哑地说: “我们在一起。” 韩冬野呼吸一窒,心跳亦紊乱几秒,他攥紧手心,指甲在掌心掐出一排青色的印痕。 “你不用这样,你……” “我也喜欢你。” 陈章的声音沙哑低沉,好似带着无尽的诱惑,好似一排坚定的子弹,将韩冬野的心射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韩冬野不敢看他,他泪水不知不觉已经流尽,只余眼睛又肿又痛,他忽然发觉自己竟如此狼狈不堪,又如此慌不择路,无处可逃。 他感觉自己沉默了很久,才硬捂着心说出那一句: “你不是同性恋,我知道。” “可我现在是了。” 陈章却说。 然后他托着韩冬野的下颌,将他的脸轻轻抬了起来,对着自己。 韩冬野依然一副呆呆的样子,脸上泪痕未干,眼眶红肿不堪,脸颊消瘦苍白,即使依然俊朗如昔,现在的样子却恐怕是他最狼狈的一刻。 陈章看着他,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低下头,对着他微张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051 雪过天晴。 陈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门,只听“吱嘎”一声,屋檐上残雪簌簌而落,劈头盖脸地撒了他一身。 他怔了一下,大脑忽地有些发晕。胡乱擦掉脸上落雪,往前看去,陈章瞬间睁大了眼睛。 只见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不远处一片片树木各披一身雪衣,巍然挺立,连成一道道浑厚霜墙。世界好似一整个极巨大的蛋糕胚,一夜之间被厚厚抹了奶油,重重撒了糖霜,宁和素净,完美成形。 陈章正站在这大蛋糕一角,惊叹地向远方望去,鼻尖仿若已经闻到了奶油香甜的气息。 太阳升得老高,光线在铺平的雪地里打着滚来回反射,明亮亮,晶莹莹,刺茫茫。 陈章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积雪直没过小腿,堪堪抵在膝盖下方。 陈章又退回来,韩冬野正站在他身后。 “好厚的雪!” 陈章回头,冲韩冬野一笑。 韩冬野被这笑容所迷惑,还未来得及回神,就见陈章站在他面前,软软地倒了下去。 *** 额头好像有凉凉的东西轻轻擦过,陈章睁开眼,眨了眨眼睛,韩冬野紧张地握着他的手,满眼惊慌。 “醒了,醒了!”他听他好似在自言自语,手指抚他脸颊上乱摸。 “怎么?” “我们走,现在就走。”韩冬野急急忙忙地去伸手扶他。 陈章任他将自己托起,他依然有些懵。 “去哪?” 韩冬野的声音沙哑,似有哽咽: “去医院。你发烧了,你晕过去了。” 陈章慢慢清醒过来,他按住韩冬野的手,望了望窗外。 “什么时候了?” 韩冬野的手臂仍在发抖,他看了看天色,不确定道: “应该有四点多了。”屋里有些暗,但天仍是亮的。 陈章眨了眨眼睛,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 两人皆一怔。 韩冬野忙放开他,去旁边取了一碗粥端过来。 陈章这才发现,他居然在门前生了火,火上还架着一口锅。 淡淡的米香味不知何时早已氤氲在四周,正待他胃袋张开,扑鼻而来。 陈章不由得惊讶道: “哪来的米?” “地窖里的。”韩冬野将碗喂至他嘴边,催他快吃,“勺子坏了,小心烫。” “你吃过了么?” “嗯,”韩冬野点点头,将碗递给他的同时稍微向外转了转,“用这边喝,那边的碗沿破了,小心。” 大米粥被熬得很烂,略稀,入口微烫,也许是饿得很了,陈章吃得极为香甜。 他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粥,韩冬野马上又去盛了一碗给他。 这次他喝得慢了些,越发觉得粥水香浓无比。 “原来你还会做饭。”陈章边喝粥,边笑着看向韩冬野。 韩冬野见他吃得香,紧张的心情稍稍放了一些,他点点头,试探着问道: “是好些了么?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么?有没有恶心想吐?” 两碗粥下肚,陈章身体由内而外地透着懒懒的暖意,他觉得自己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提不起力气。 “你在担心我吗?”他看着韩冬野明显紧张的表情,内心却忍不住愉悦起来。 韩冬野将手背贴在他额头,脸色越发难看。 “你还在发烧,要 分卷阅读59 - 分卷阅读6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0 赶快去医院。” 陈章轻轻握住他的手。 “别慌,我没事。” 韩冬野听不进去,他被握着的手无法自控地发抖,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一般。 “不,你一定很难受,是不是会头疼?都怪我,都怪我……”韩冬野忽然站起来,弯下腰试图将他抱起来,“不要怕,我带你去医院。” 陈章用力按住他肩膀,感觉他全身都在颤抖。 “我没事,”他只得顺势抱住韩冬野,拍拍他的背,加重语气道,“好了,我没事……” “……你再这样我可又要晕过去啦。” “粥还有么?我没吃饱。” *** 门口火苗微弱地燃着,陈章看了一眼,惊异地问: “你又是从哪里弄来的煤?” “地窖里。” “喔……等等,哪来的地窖?” 陈章身体虚弱,在雪地中难以成行。他被韩冬野搀扶着走了两步,直接把他也一起拽倒在雪地里。 陈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韩冬野一直在看着他,见状,也不禁跟着露出微笑。 “明天再回去吧。”陈章说。 “……好。” 地窖中不只有米,有煤,还有一些干燥的木柴,腐烂的白菜,发霉的红薯,冒芽的土豆,烂成泥的萝卜……韩冬野竟然还从里面挖出两坛子白酒。 好一会儿功夫才旋开盖子,陈章低头嗅了嗅,好呛的酒精味! 韩冬野将破碗用雪水洗好,倒了一点酒出来,用干净的布蘸着往陈章额头上擦。 “喂……”陈章笑着躲闪,“这不是用来喝的么?” ***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飘起雪来。漫天雪丝如落英缤纷,轻极柔极。 两人并肩坐在屋檐下,就着夕阳,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落雪。 山中极静。 “原来下雪也是有声音的。”陈章感叹。 其实在韩冬野目前还看不太清什么,像高度近视眼中的世界,能看到模糊的光影,看到陈章对他笑,却看不清细节。然而此时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以至于不真实,他忍不住轻轻说: “小时候的冬天,这里也经常下雪。” 陈章忍不住转头看他,听他重复道: “经常下雪——下雨的时候也很多。” “雨后林子里会生出许多木耳,还有蘑菇——有些蘑菇是可以吃的。夏天野菜比较多,但是春秋天的更好吃,苦菜,荠菜,灰菜,牛耳菜,野茄子,野草莓,我最喜欢一种叶子边缘发红的野菜,它的根在初春的时候特别甜。” 他说着说着,眼睛发亮,嘴角轻轻翘起来,眼睫毛也翘翘的。 “我会爬树,我能爬很高,我摘野柿子、野枣、栗子、松子,还有很多其他的果子。傍晚太阳刚开始落下去的时候,我一棵树一棵树地去摸鸟窝,有的里面会有鸟蛋,生吃也很香甜。不过要小心那些鸟突然飞回来。” “起风的时候,有一只蝴蝶风筝飘进来了,挂在很高的树梢,我爬了好几次,才把它拿下来。你放过风筝么?我不会放,它也没有线,我把它藏在一个树洞里。” 陈章看着韩冬野,发现他忽然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我给好多树起名字,用铁钉在树身上刻字,做记号。我最喜欢一棵老松树,我叫他‘树床’,因为它上面有一个特别大的树洞,我小时候人小,躲进去谁也发现不了,我经常去里面睡……” *** 雪水在一口小小的铝锅中逐渐消融,火苗静静舔着熏黑的锅底,房间中酒气弥散,热意醺然。 “天黑了。” “嗯。” 不知外面的雪是否还在下,星星升起来了么?现在是几点几分?是春天已经到了么?否则为何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韩冬野将脸颊贴在陈章的额头上磨蹭两下,皱眉。 “你还在发烧……好烫……” 陈章歪歪头,摸摸自己,又摸摸他的脸颊,忽然笑了,吐出一口酒气,骂道: “好哇你,居然长胡子了,啧啧,好扎手——以前我忙的时候,三天不给你刮脸,你下巴上都是光光的,一点胡茬都没有,看看你现在——”他捧着韩冬野的脸,凑上去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呵,看还有哪个女生会喜欢你!” 韩冬野摸摸自己的下巴,也忍不住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说: “你喜欢我啊!” 陈章低低地笑,他的手掌反复摩挲着他的侧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忽然不舍得移开视线,哑声道: “真是可恶,走得倒是二净,连一封信、一张纸条、一个字都不留给我,让我好找,眼睛好了吗你就急着走……” 韩冬野不说话,只是唇角翘翘,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两人滚烫的脸贴着脸,缱绻互依,酒气相熏,醉意糜然。 陈章不住地抚摸着韩冬野的脸,抚过他额头,抚过他双眼,抚摸他鼻梁,脸颊,嘴唇,以手指摩挲着他生着胡茬的下巴。感觉到他滚烫的鼻息轻轻喷在他手心,又痒又热。 *** 陈章第一次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美到令人窒息。 星星好像是被人一颗一颗用手指嵌压在夜空之中,每一颗都那样美,那样大,它们是流动的,缓缓的,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光芒。哪怕世界上最大、最昂贵的宝石,也无法承其万分之一。 它们也好凉,每一颗都散发着绒绒的光晕,好似下一秒,就要滴出水来。 陈章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离他最近的一颗,指尖传来沁凉的湿意,柔柔的光晕轻轻包裹着他的手指,他的灵魂…… *** 午夜,大片惊鸟呼啦啦飞过密集的丛林,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从空中垂直降下,滑撬起落架深深陷下,摩擦力带起大片飞雪沉泥。 许敬川从舱门口一跃而下,踏着积雪,拉开屋门,陈章还在昏睡,韩冬野正睁着眼睛静静看他,墙角火苗突遭冷风撕扯,瞬间透明几分,又斜斜生起。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的礼物· h番 现实生活中你认识的颜值最高的人是谁?说说你对ta的印象? 匿名回答 谢邀。 本来想抖个激灵来一波个人简介,但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曾认识这么一个人…… 还是匿名好了。 提前说好,此回答无图无真相,想看照片的颜狗们可以撤了。 以下是正文: 我们村一个男孩,应该跟我同龄,所以到现在大概应该也有24岁了,具体年龄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时候村里大人都叫他“野孩子”,叫他真实姓名的,几乎没有。根据他原本的名字,以下简称他为h。 h是个孤儿,没人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他养父是个性格 分卷阅读60 - 分卷阅读6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1 怪异的老头,以前是上了编制的护林员,所以一直住在山上。据说h是他从山上坟堆里捡的,是死人生下的小孩。虽然现在看来,这种流言明显没人会信,但那时候的人都比较迷信,所以,很多家长明言禁止自家小孩和h接触,甚至有时候小孩一有个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也大多赖到h身上。 当然,即使大人们不说,那时候的我们也根本不会去找h玩,更不会跟他做朋友。我印象里的h,身材十分瘦弱,个子矮小,脸色蜡黄,性格孤僻,过长的头发盖着眼睛,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整个人木木的,跟颜值这个词没一点关系。 h小时候,跟他的养父一起住在村外的后山上。 听说以前有小孩曾在入山时被野兽咬死,所以大人严禁我们去山上的林子里玩。记忆里有一次,村里有个小孩被恶作剧骗进山里迷路了,天黑才被大人找到,回来发了好几天高烧,后来请了神婆才好。我四年级的时候也曾跟几个朋友一起去过那里,山路既陡峭又容易滑坡,路上荆棘还特别多,山上全是高大的树木,极为阴暗,且易迷失方向,走几步便是一片坟地,傍晚的时候非常阴森,那次出行并没有走到尽头便回去了,后来也没再去了。 十几年来,h便一直住在那座山上。我曾亲眼看见过,暴雨天的放学后,他以手臂遮雨,佝偻着身躯,赤裸的双足陷在泥泞中,一步步往山里走,在骇人的闪电雷声之中,渐渐消失在阴暗稀疏的林间。老师曾教导我们,雨天不能在树下避雨,那时的我对此颇为困惑。 从小学到初二,h一直跟我同班,故而我也算是见证了他一路走来。我们那边,曾连续几年被划作重点扶贫区,因此即使穷困,学校建设却颇为完整,亦时有外地的老师前来支教。我年少的时候曾暗恋过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她总是穿一身浅蓝色的长裙,长发披肩,眼睛黑亮,皮肤白皙,讲课声音柔和悦耳,会讲童话故事,会弹手风琴,教我们唱“大海啊你是我的故乡”,可惜她在那边只呆了不到一个学期便离开了。我想了她很久。 也许是因为当年九年义务教育制的普及,零三年的夏天,h跟在我们后面,走了二十多公里山路,从此上了小学。 据我了解,其实h的养父并不曾真正地教养过他。甚至他的户籍也是在他入学时由于没有身份证明,老师不得不为他办理的,他后来的姓名也是由当时的办事员随意起的。读小学之前,h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以至于村里的人曾误以为他是个天生的哑巴。作为上了“国家编制”的护林员,h的养父一个月工资其实只有三十余元。听说他早年也曾家庭美满,后来他妻子受不了山上的困苦,带着女儿定居山下,从此不相往来。他的养父却不曾放弃过护林员的工作,甚至在后来收养了h,意欲让他“接班”。村里人传言他有精神问题,长年住在山上的他早已“入了邪”,又加上他性格孤戾,相貌凶丑,除了村里一些老人和他早已嫁人的女儿,几乎没有人与他来往。这种情况下,h那时的境遇可想而知。 处于扶贫区,那时候所有学生的学费都是免费的,但是每学期依然要交纳五十多块的学杂费。h自然交不起,便没有课本,便屡遭白眼,便经常被罚站在教室门外,甚至有时候连考试的试卷都没有他的份。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恰逢学校更换座椅,要求每个学生交纳“换新费”。于是新学期,便只有h一个人用着原来的破桌旧凳,坐在教室阴暗的后角。后来考试换用答题卡,因为桌面,他涂的凹凸不平,几次被老师责骂甚至抽打手心。 越是穷困的地方越是嫌贫爱富,越是畏强欺弱。在那个迷信贫困的村子里,h所遭受的待遇不言而明。大人们表面上碍于身份,所做的只是冷漠与嫌恶,小孩子却最会看人眼色,跟风欺辱。 有人说,小孩是最无辜也是最残忍的动物,他们不知法律,不懂道德,不会约束自我,只管以自私为乐。 h便在这种情况下,成了当时最大的受害者。 我不止一次的后悔,作为曾经对他怀有恶意的一员。 具体情况我不想描述,只说几件令我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 小学五年级,学校里一个以调皮捣蛋著称的男生,偷偷将自家狼狗牵去学校,并故意在学校门口拦住h,当着全校人的面放狗咬他。人跟狗打架的画面你们见过么?我见过,周围所有的人都在大笑,包括老师,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制止。 之前提到,曾经有个小孩被人骗进山里,出来后发烧请了神婆那次,小孩的几个堂兄将其归罪于住在山里的h,不问青红皂白将他打了一顿,之后更是把他绑在坟地里的墓碑上,过了两天才被人发现,那时候他早已经昏迷过去,然而事情的结果也只有不了了之。 小学操场后面有一个垃圾坑,学校里产生的垃圾最后都会被倒进里面,因此里面填满了大量的废纸、铅笔头、破书烂本子之类的东西。h经常在放学后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去里面捡东西,分类卖与废品收购者,以此积得一点余钱。我们曾翻看过他的一个破笔记本,里面写着“纸3毛一斤,铁2毛一斤”的字眼,那时的我们,对此是极为不屑且以之为耻的。然而,却不防有人心生贪婪,恶意偷走他的积蓄,大方花用,并以此为笑谈嘲讽于他。碍于尊严不愿像h一样自食其力,却偷窃他辛苦得来的钱财,并在之后反过来嘲讽对方。现在想来,当时只作一切是寻常的我是如何的丑陋与可怕。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所说的不过就是我这种人。 而最令我无比后悔、愧疚难当的一件事,是我曾亲眼目睹h下水救人,却在事发后被救者反诬陷h害他落水时,没有站出来讲明事实真相,更在此后安然自若,强作镇定,甚至刻意将其遗忘,在心中扭曲事实。我不知道当时被恩将仇报的h有没有对人性彻底失望,在那个被他不顾自身危险救至岸边的孩子因为怕家人责骂,瑟瑟发抖着指着他说“是他把我推下去的”时;在站在一边的分明目睹一切的我和另外几个人对此缄口不语、默认不言时;在遭到所有人辱骂殴打,被对方家人强行推进水中,任其在水中挣扎时…… 反正他也没人哭诉,反正他也没人撑腰,反正他也没人庇护,于是便更加肆无忌惮地被欺负,被侮辱,被陷害,被恶意强加,被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人性的恶意与冷漠至此淋漓尽致。 每次在网络上看到校园暴力或者青少年犯罪的字眼,我都会忍不住地想起他,忍不住在内心一遍一遍地忏悔,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 初中校园混乱,学生公开拉帮结派,抢劫、偷窃、殴打处处可见,人人自危。我曾被闹矛盾 分卷阅读61 - 分卷阅读6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2 的同班同学带人堵在路上围殴,几天后又被我带人更狠地报复回去;曾见过几个高年级男生,每日聚在学校后墙处,以逼迫其他人互相厮打为乐;也曾听说有女孩子被怀孕后却遭男友抛弃,继而被学校开除,邻人指点,家人嫌弃,最终跳河自尽。 我不知道h是怎样在当时那种环境下,日复一日地默默读书上学,一个人坚持着生活下来。 初中三年,很多人(包括我自己)连初二都没读完,便或在家人指点、或自我意愿、或“随大流”辍学外出打工去了。h并不在这些人群之中,他也不可能去,其一,无人介绍工作与他,更没人愿意与他“搭伙”,跟他一起出去找工作干活;其二,他养父不准他去,他之所以收养h,竟是指望着他“继承”他护林员的工作,因此更不可能放他离开。 我初二时便因为家庭原因辍学离校,在姐夫的介绍下前往某个二线城市打工,因此对h后来的经历不甚了解。只是后来渐渐听说,h的养父终于去世了。老人走的并不突然,他早已病入膏肓,却始终不肯下山入院治疗,却也应了他的遗愿:“死也要死在山上”,据说他以前的女儿本不肯管他,是h向她打了欠条,老人最终才被简单地安葬了。具体我并不太清楚。 然后是一年后的中考过后,h以县前三、镇第一的名次震惊了所有人,他并没有去当时声望最高的实验高中就读,而是去了县里最次的二中,因为那所学校承诺他免交学费。有人啧啧称奇,也有更多的人叹息不已,预言h一棵好苗子即将被毁,毕竟二中是出了名的“混混”中学,多好的学生去了那里都会被带坏。 再之后便是一片平静。 我有个朋友也去了二中读书,有一次我去找他玩,曾与h擦肩而过,我当时并没有认出他。在朋友的提醒下才震惊到不敢指认,他已经比我还要高了,只是依然十分瘦削,面容长开,脊梁笔直,一眼望去竟惊为天人。我朋友语气略带嫉妒地跟我说,他已经成为当时的“校草”,被学校里很多女生暗中追捧,甚至同级的“校花”也半公开表示愿意跟他好…… 后来也有意无意地经常听到他的消息: 他在二中附近的小餐厅打工,因为他,那里的生意总是特别好;他学习成绩很好,几次模拟考都位于县前三,老师对他期望很高;他依然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只是当年的孤僻早已变成现如今的高不可攀…… 再之后,他成为县高考状元,考入赫赫有名的s大,当地的报纸上都印出他穿着二中校服的照片,他的故事被人当做奇人异事一遍遍传颂,连与他接触过的人都好似身上沾有福气遭人艳羡。 得知消息,我当时并没有太震惊,甚至潜意识里觉得理所应当,只是感慨了一下据说县政府奖励了他一万块奖学金…… 他终于彻底走出了那座阴暗凄迷的荒山,走出了那个封闭迷信的村子,走出了我们这些冷漠残酷的人群,再后来,就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曾经按捺不住好奇心,跑去他们学校的官方贴吧潜水,不出意料地发现他早已成为校园人物,被封为“s大男神”,他的照片成为很多帖子的“镇楼图”,很多人在帖子里公开向他表白,愿意为他“生猴子”…… 写下这篇回答之前,我再一次登入那个贴吧,仔细地看了一遍那张“镇楼图”,那是一张他的侧面抓拍。照片上的他身着洁白衬衣,锁骨在敞开的衣领间半隐半露,他微微低头,眼睛半阖,却眸光闪亮,眼角睫毛翘起,嘴角微微含笑,神情恰似忽然想起了相恋已久的爱人,整个人都好似在发光,令人看了也不由得心生愉悦。 我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有真正看过他,而他就是我现实生活中所认识的、颜值最高的人,而我对他的印象,却一直都是那个瘦小孤僻、总是穿着不合身的破衣烂衫、任人欺凌的小男孩。 ——更新—— 刚跟同村的小伙伴确认了一下,他确实给他养父的女儿写了欠条,原因是老人死后那女人跑去闹,要求h交还遗产。据说h当时欠下了一大笔钱,不知道现在还完了没。 统一解答: 1.说我编故事、无图无真相的: 放两张我小学毕业照,大家可以猜猜里面哪个是h? 【图片】【图片】 2.围观方式? 放弃吧,我查过了,他既不在x乎,也没有x博账号,没有贴吧账号,更不上人人校内,他后来的消息我都只不过是在他们大学随便听的一耳朵,想要联系方式的可以散了。 3.问我有没有欺负过他的? 对不起了,那时候只要是附近村里的小孩,基本上都欺负过他,女孩我不知道,反正那时候大家都干的事,你不干就是不合群,骂我的我接受,但是骂我全家乃至祖宗十八代的这他妈就有点过分了吧? 4.h颜值到底有多高? 我只能说:x乎第一男神吴xx,没他高; x乎上大火的明星苏xx,没他帅;x博大众老公王xx,没他穷。:) 5.猜h到底是谁的? 都别特么瞎套了,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就当为我年少不懂事补偿一点,别打扰人家正常生活了。 6.h的现状? 看到他们大学贴吧里有个妹子说他讲话声音好听,忽然想到,他好像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过…… 至于现状,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可能读研也可能工作,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祝福他,在摆脱了我们这群“噩梦”之后,祝在此后的人生中,有相知相恋的爱人携手一生,爱你喜,解你忧,拭你泪,与你共白头。 以吾之悔悟,唯愿你此生,平安喜乐,平静幸福。 作者有话说:今天是平安夜,也祝亲爱的小天使们,永远平安喜乐,平静幸福。(比心.jpg) ☆、052 陈章梦到雪。 白得发亮,亮得耀眼。 那正是将他与韩冬野围困至寸步难行的罪魁祸首。 然而在梦中,围困住他的却不再是雪,而是苏云澜。 他梦到他们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光裸着拥抱在一起,躺在苍茫的雪地中。 他像一条蛇一般缠在他身上。手臂紧紧绕着他的脖颈,炽热的嘴唇贴在他的颈动脉上,呼吸的热气喷洒在他冰凉的皮肤。他的脸颊亦是滚烫的,在他凸起的锁骨上蹭来蹭去,耳尖罩在他一起一伏的胸口不住摩擦,他的小腿,他的脚踝,紧紧贴在他的双腿间游移。 陈章睁开眼睛,感觉到呼出的热气化作一团白雾,交织在双方的脸颊,湿湿地相互浸润着,分不清彼此。 “看,你有反应了。”苏云澜忽然抬起头,望着他轻笑,目光好似温水凝成的钩 分卷阅读62 - 分卷阅读6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3 子,几乎是透明的,却显而易见。他故意用大腿内侧的嫩肉轻轻磨蹭他的那处,声音里也仿佛加了诱饵:“不喜欢我的话,会这样么?” 陈章却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他唯有默然。 实际上,他是带着一点内心难安,甚至说,是心虚的。 他曾答应苏云澜天黑前便回去,却失约了。 他曾默认会和苏云澜交往试试,却擅自将喜欢二字说与他人。 他曾答应苏云澜永远喜欢他,虽然那时他不知其性别,却从未兑现承诺。 他一次又一次地辜负了他。 直至此时,他无言以对。 陈章看着他。 心中涌起巨大而复杂的情绪,愧疚占了大半,这使他难以反抗。 以致于在苏云澜低头吻他时,他只是偏了偏目光,并没有躲开。 以致于苏云澜在撬开他的唇,更深地更用力地吻他,他默然接受了。 陈章的心跳,一半是生理反应,一半是心慌愧疚。 然而,当苏云澜的手指慢慢探向下方,摸到他的双腿之间,他手心仿佛突然蹿出一股火苗,毫不留情地灼伤了他。 陈章猛地推开了他。 不要,不要到我梦里来! 苏云澜依然看着他,然而他的眼神,却瞬间变了。 “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 他听见苏云澜说。 他就在他耳边,恨声道: “我会弹钢琴,我会跳舞,我长相柔和,气质温雅,身材匀称,我整个人都是为了你的审美而打造的,你喜欢什么,我就是什么,为什么你偏偏看上了韩冬野。” 陈章喘着粗气看他。 雪地极白,越发衬的苏云澜肤色绯红,一张脸带着情欲的恼色。 苏云澜的眼睛极美,而他仿佛也知道自己这一天生的优势,目光中总似有万千种情绪,浓得化不开,又轻似絨羽,如一汪泉水,令人很难从他的目光中移开。 陈章好似许久没有正视过他的脸,他的鼻梁,嘴唇,下颌的曲线,一切都是熟悉又陌生。 他体内好似有岩浆,从肌肤,从呼吸,从他口中的呢喃 喘息,从眼神中汹涌不绝地漫溢出来,将陈章烫的心慌意乱,体无完肤。 “韩冬野为你受了伤,你便要照顾他一辈子,那我呢,我同样因你而伤痛,你对我做了什么?” 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到雪地里,眼神冰冷。 “现在你对韩冬野说喜欢,可是以前呢,又是谁跟我说会真心对我,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会永远喜欢我?看来,陈章,你的喜欢,不过如此罢了!” 陈章心脏缩紧,张口欲辩解,话语却悉数被堵塞在喉咙,胀得胸口窒闷,然而哑声无言。 苏云澜一双眼眸由冷到怒,由怒至悲,又由悲转静。 “可是,我还是爱你。” 十指拂过额发,拂过眼角,鼻梁,脸颊,嘴唇,到下颌,咽喉……指尖带着丝丝火焰跳动撩舔。 “你一定不记得那次,你发烧,我去医院看你,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你却把我压在床上,拼命吻我……” 他体温很高,热烫烫的。贴在身上十分舒适。 苏云澜翻身压在他身上,牢牢地盯着他,看着陈章的眼睛,说: “是你招惹我的,你必须对我负责。” 陈章狼狈地移开目光,然而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苏云澜骑在他的小腹处,眉梢间带着一点得意,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带着色彩。 他缓缓地附着在他身上,像蛇一般轻轻地缠绕,移动,摩擦…… 学过跳舞的身躯柔韧至极,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都自然而然。 陈章感觉自己又冷又热,仿佛处在冰火两重天,天堂与地狱的交界,而面前的人,便是他唯一的救赎。 陈章热的难受,他想离开,想将自己全身埋在雪底,埋得越深越好。然而雪块又在他身上化开,化成沸水,流过他全身,在他皮肤上升腾成雾。 陈章冷的发抖,快感像鞭子一般抽打在他的心中,他不由为自己感到羞愧,感到悲哀,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看到苏云澜,还是想去吻他。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疼痛,颤抖,与渴望,他全都克制不了,他看着苏云澜,心腔被血液拥堵,塞满各种复杂的情绪…… 他带着他轻轻滚了一圈,在雪地里便印出两个浅浅的人形轮廓来,相互交缠着,极亲密的样子。 他脚背不由自主地弓起,圆润的脚趾蹬在陈章的小腿,痉挛似的一颤一颤。 他的腰窝,两个圆圆的凹陷,正在修长的脊椎两侧,背脊下方,臀部往上,随着他身体的起伏,好似两碗水,陈章真怕他洒出来。 他的心跳快极了,脑海里有仿佛死过去一般的痛感,只是憋着一口气。 他额前的发丝有些湿了,黏黏地粘在一侧。 他粗重地喘着气,恨人类为什么需要呼吸。 血液的流淌承载着心脏的起伏,心脏的起伏又带动血液的流淌。 苏云澜想起自己曾演过床戏,然而真正到了现在的最后一刻,他却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 真的插入了,结结实实地嵌在自己体内,是属于他的了,他忍不住头后仰,两道细细的泪痕瞬间划过额角,继而完全消失了。 陈章,他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字。陈章。 体内的异物感告诉他,并非错觉,他就在这里,在自己眼前,在自己体内。 并不舒服,然而心理的空虚了许久的瞬间满足感远远大于这种不适。 他笨拙而又努力地移动着身体,不去想他曾经娴熟的动作,唯一的那一次,医院的惊慌与坦然…… 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了…… 快感像是天堂,然而身处地狱。 皮肤在一粒一粒的雪中摩擦,激起一阵阵鸡皮疙瘩。 陈章想快点结束,苏云澜却缓缓厮磨。 性是个好东西。它产生快感,不给人留丝毫空隙。男人之间的做爱犹是如此,苏云澜陷在欲海中难以自拔, 他们忍受着巨大的快感,像手拉手跳伞,在半空中被强风猛吹,坚持着不撒手,眼看即将落入滚滚河流,依然不肯撒手。 然而最后两个人终将是掉进去了,欲海在一瞬间淹没了他们,窒息的快感令人挣扎又不由自主地沉迷。 可是他们都没有放手。 陈章念着他莫名的愧疚,苏云澜念着他从始至终的不甘心。 这一场性事更像是临终的告别,与其是发泄。一个挣扎离开,一个死死纠缠。总是不肯作罢。 然而最终还是要罢了。 苏云澜先射了。 陈章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地方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力度,终于送了一 分卷阅读63 - 分卷阅读6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4 口气似的,任凭欲望的河水将自己冲到岸边,撞到尖锐的礁石。 事后的余韵仿佛退潮后的波纹,一层一层慢慢相叠着拂过,柔波细水,久久不息。 耳边是低沉的好似带着颤抖的呼吸,湿润的热气慢慢变凉,陈章睁开眼睛,仿佛真的在海浪中挣扎过一般,随着自己的安全着陆,有好些零零碎碎的记忆,也随之被冲到自己眼前。 看着眼前的苏云澜,他不由想到,那些甜蜜的日子里,每天按时上线,只为等待“她”上线,陪他刷怪做任务刷日常,聊天,每天互道晚安,那些日子里,仿佛因为心中有了对未来的期待,生活也变得越发精彩充实起来。他曾默默幻想那个叫素素的女孩,幻想她是长发还是短发,喜欢吃苹果还是橘子,逛街的时候什么都想买下来送给她。他想起那枚价值几百元的戒指,他为此吃了几个星期的泡面。 当看到学校里其他人成双成对,他不再感到羡慕与孤单,而是感同身受,默默欢喜。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那段岁月,殊不知记忆是,他忘不掉那段记忆,更忘不了当初真情实意的感情。 他看着苏云澜,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处,他的目光在他脸上缓缓移动,说: “你比我的素素要好看的多。” 苏云澜心内发酸,他忍不住用力抿唇,屏住呼吸,将满心酸楚咽下,才睁大双眼,看着他,道: “可你一直都是我的那个章哥。” 陈章摇摇头,没有说话。 苏云澜心中剧痛,竭力将声音压低。 “你喜欢我,就不能一直喜欢下去么?” 陈章不能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勉强道: “长痛不如短痛。” “可是现在,要做出选择的是我,我选长痛。” 苏云澜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说:和基友打赌日更,十天不断,感觉要么这篇文要完了,要么我要完了…… ☆、053 空气真冷啊!然而身体好热。 皮肤下面一跳一跳无数细针一样的热度,烫,痒,麻,到处蹿电流,令人心悸不敢动。 茫茫雪地一片白,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隔着眼皮,刺得神经疼。 陈章心跳的快,咚咚咚咚。他想起有一年去丽江玩,看那里的人打鼓,鼓点越打越密,越打越急,像盛夏最后一场雷阵雨,浓烈窒闷的报复欲,与心跳声混作一气,他喘不过气来。 暴雨几乎一瞬间就过去了,大量空气涌入,胸腔凉凉的,血液流速减慢,渐渐平静下来…… 陈章睁开眼睛,又倏地闭上。 宋宇辰见他忽然醒来,吓了一跳,未来得及反应,却又见他立刻将眼睛闭上了。 他捂住胸口,那里忽然奇怪地疼了一下,像早已愈合的伤疤无故开裂。 陈章又睁开眼睛,看了宋宇辰一眼,慢慢坐起来,左右看了看。 忽听到宋宇辰问他: “你是谁?” 陈章惊讶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宋宇辰看起来长大了许多,面容依然清秀,却多了些坚毅与成熟。然而,那双看向他的眼睛,纯净依然,却明显带着陌生与疑问。 陈章不由得想起当初那个小孩,他还记得宋宇辰喜欢他,曾向自己告白过,那时候,他乖巧,有礼貌,望着他的眼睛从来都带着濡慕与欢喜。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后来自己就讨厌他了,似乎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再后来,他再一次见到了他,是在哪里?是在日本,是的,就在这里。 陈章看着眼前的一切,曾经的记忆浮了上来。 他在这里受了伤,他离开了这里。宋宇辰呢?他将自己扑倒在桌子上,死死地摁住他,他身上全都是他的血。 陈章曾经下意识忘掉的记忆,一瞬间好像全都回来了。 他看着面前以陌生目光看着他的宋宇辰,脸上的血色渐渐褪了下去。 “你怎么了?” “他失忆了。” 宋宇辰转头,只见他的哥哥宋宇城随手拉开纸门,走了进来。 他比记忆中长高了很多,大大的墨镜遮住半张脸,干净整齐的白衬衫,最上一颗扣子遮住脖颈。当初脸上的桀骜似乎不曾存在过,眉眼间更是多了几分沧桑,曾经稚嫩的面容不再,他俨然已经是一个历经过精疲力竭的成年人了。 陈章恍惚一下,重复问道: “他怎么了?” 宋宇城用墨镜下的眼睛斜瞥了他一眼,在陈章正前方站定,脑袋略略偏向右方。 “他不记得你了。” 陈章脑海空白一瞬,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 宋宇城弯下腰,肩膀倾斜,隔着墨镜深深打量陈章。 “你变了好多。” “什么?” “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宋宇城一边说,一边竟伸出手来,去试探着摸他的脸。 陈章皱眉,微微侧脸,却并未躲开。任凭他细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划过。 “太久不见了,”宋宇城偏头看他,又瞥了一眼漠然站在一旁的宋宇辰,“你还记得我们俩吧。” 陈章皱皱眉。 那手指立刻便到了他眉心,指腹贴在上面的皱痕轻轻摸索。 “皱眉的样子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宋宇城嘴角上扬,牙齿也跟着露出来,他笑起来的样子还算熟悉些,依然像个孩子。 陈章感觉有点不对劲,伸手去够他的墨镜。 “干嘛?” 宋宇城推他的肩膀,歪头躲避。 “摘下来。” 宋宇城直起身来,无奈地隐约翘了下唇角,“啪”的一声将墨镜扔在小桌上,头部不自然地向右侧了侧。 陈章默默看了一会儿他的右眼,好一会儿才道。 “你们俩,现在怎么样?” 宋宇城的右眼上是一道深红色狰狞的疤痕,短而粗,斜斜切入凹陷的眼窝,将他的整个右眼都蒙上一层血色。 “害怕么?” 宋宇城故意俯下身,将丑陋的右眼对着他。 陈章心口缩了一下,将目光移向不远处的宋宇辰。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宋宇辰似乎原本正盯着他看,察觉他望过来,目光飞速地移开了。 “他醒过来就那样了。我被人砍了一刀” 陈章听得心惊。又听他轻描淡写地继续道: “不过没关系,那个人已经死的灰都不剩了。后来我把社团解散了……反正现在就那样了。倒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啧,也老了,你有白头发了。” “韩冬野又找你麻烦了?还是时光瑞自残了?” 陈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听他自顾自道: “我当初就不该走,否则你现在早就是我一个人的 分卷阅读64 - 分卷阅读6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5 了。” 宋宇城斜乜了弟弟一样,见他依然那副死人样子,忽然倾身,按住陈章肩膀。 “来,亲一个。” 未待陈章反应过来,他便不由分说地扑上来,将他整个斜压在一旁的小桌上,铺头盖脸地亲他。 他的吻技依然没有进步,牙齿猛地碰撞在陈章的下巴上,留下一个深红的印痕。他完全不管,直咬他的嘴唇。 “你冷静一点。” 宋宇城的力气大的很,陈章怎么都推不开他,任他压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宋宇辰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手指不由地颤动起来,全身微微发抖。 陈章肩膀被掐的生疼,下嘴唇麻刺刺的,估计已经被咬破了。 宋宇城仿佛在泄恨式的吻他,他的牙齿尖锐,血腥味在两人唇间蔓延。 他肩膀一耸一耸,锁骨支棱着,汗珠和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双腿长而有力,膝盖压在他身上,手臂肌肉鼓起,形成一条不容拒绝的线条。 宋宇城始终大睁着眼睛,态度坚决地看着他,左眼中的感情流露,比右眼更令人心惧。 陈章的心脏好似被他的手攥紧,用力掐着,用仇恨的力度。 他浑身皮肤绷紧,筋脉跳动,然而越是克制,欲望越是眼睁睁地来了。 陈章挣扎不开,呼吸急促,目光一瞥,忽见宋宇辰立在门口,呆呆地看着两人。 宋宇辰的眼睛,像小动物一般,他怕他。 他躲着他的目光,却在他移开视线的时候,又悄悄回转来看他。 他的模样极镇定,然而眼神却全然出卖了他。 他的样子,明明极渴望,却又害怕,仿佛饿了很久的松鼠,看到笼子里的栗子,忍不住腹中饥肠辘辘,也不敢去靠近,宁愿饿死。 陈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许是因为他比印象中长高了很多,他看起来越加瘦弱,一双大眼睛嵌在小脸上,只是眼睛中不再是儒穆与欢喜,而是陌生与惶惑。 “出去!” 宋宇城怒喊。 然而宋宇辰固执地立在门边,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好似在发呆。 宋宇城直起腰,嗤一声将身上衬衫撕掉,刺着猩红纹身的肩背,伤疤遍布的躯体,瞬间暴露出来。 陈章看到他肩膀上熟悉的花纹,以及一侧陌生的深色疤痕,心口仿佛也跟着裂开一道口子,他微微一颤。 “我在这里刺了你的名字,”宋宇城拉着他的手摸到他左胸处。 章。 “你知道原先我身上刺的是什么么?是神。” “可是我不信神,我什么都不信。” 宋宇城浑身都在发抖,以至于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哽咽。 他皮肤依然白皙嫩滑,是天生体毛较少的体质。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在身上,更显狰狞可怖。 陈章望着他,见他左眼目露凶狠,仿佛要将自己活生生吃下去。 “怎么!现在又不肯了?当初你主动干我的时候怎么那么干脆!” “你还是想的吧?”宋宇城摸到他腿间,嘴角露出笑容。 陈章被他压制,情欲早已敞开,他闭着眼喘息一会儿,又被他磨蹭地愈发难忍。然而他依然努力克制着,保持平静。 宋宇城冷笑着更加用力。 “你不会是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时光瑞了吧?不是?莫非是韩冬野?” 心中腾地涌上一股火苗,陈章眼睛中染了赤色,猛地翻身,压住他道: “你不就是想被我干吗?” 宋宇城被他的动作一愣,咬牙切齿道: “是啊,我他妈就是想被你干,我青木秀城,就是自甘下贱,你他妈倒是快点上啊!” 他完好的左眼忽地渗出半滴泪来,又迅速消失不见,右眼伤疤深红似血,似在疼痛抽搐。 “青木秀辰!”他扯着陈章衣领大喊,“滚过来!” 宋宇辰一怔,看向他的眼神茫然无措。 “傻了么!你不是老问我你忘记的那个人是谁吗?现在我告诉你,就是他!害你中了三枪,差点死掉,害你失忆的那个人,你救的那个人,就是现在你面前这个人!现在你知道了,你想怎么办?” 宋宇辰真的傻在原地,他睁大眼睛楞楞地看着陈章,突然急促地呼吸,掉头跑了出去。 “呵呵,懦夫!” 宋宇城闭了闭眼,声音低沉下来,喘着气道: “他不敢,就算失忆了,完全把你给忘了,他还是不敢。” 他胸口剧烈起伏,鲜艳纹身与疤痕融为一体,右眼仿佛要渗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 为了日更,鬼知道我能写出什么来…… 在此声明,52章及之后的一切解释权归皆鬼所有。其他包括作者发声皆不受法律承认。 ☆、054 突然安静下来。 宋宇城躺到他身边,眼睛直直地看着屋顶,半晌,道: “我不懂。” 陈章默默听他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你不可。” 宋宇城歪头,左眼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带着困惑,却异常沉重。 “我不用你负责。” “我只是不明白,我为什么,为什么会爱上你,” “我明明应该谁也不爱——连自己也不爱。可是我现在,真奇怪,我变得真奇怪。我爱你,我恨我自己。” 陈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宋宇城却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继续道: “真是蠢透了,我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摸摸自己的胸口。 “可是我这里,真难受啊。” 陈章看着他的样子,终是没有忍住,侧过身拍拍他的肩膀,几句话在心中翻来覆去,最后吐出一句轻轻的安慰: “好了,都过去了。” 宋宇城侧过身来看他,左眼一片悲伤。 “你看,你到底有什么好,长得难看,又总是皱眉,性格也不好,老惹我生气,还花心……连安慰人都不会。” 陈章沉默。宋宇城看了他一会儿,又说: “技术也差劲得要命,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陈章张了张嘴,一时无语。 宋宇城眼中郁色更深,仿佛回忆起不快的事情。 “其实只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吧,才会对我那么粗暴,才会说我自甘下贱,甚至现在,连碰我一下都不愿意了……对吧?” “不是的。” “不是吗?”宋宇城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那如果我现在吻你呢?” 说罢,他便俯下脸去,极快地亲了亲他,唇珠在陈章唇间一触即过,轻的好似未曾碰到,却像是在陈章体内投下一粒火星,迅速蔓延开来。 时间好像突然变慢了,空气里飘散着的是哪一种化学元素?被吐出去,又吸进来的 分卷阅读65 - 分卷阅读6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6 味道,是荷尔蒙还是多巴胺?肾上激素不受控制地飘逸出来,扩散地飞快。 宋宇城全身赤裸,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疤痕毫无规律地散布在陈章眼前。应该是丑陋的,宋宇城自己都忍不住躲闪了。 然而他的皮肤那样雪白,他的胸口,他的小腹,他的大腿,陈章控制自己不去看,努力将目光凝在他的脸上。 然后他想起刚才那一吻,他的唇真软,是粉色的,有一点干…… 陈章喉咙发紧,他忍不住,又去看着他的眼睛,注意到他眼神的一点惧意,他用力克制着自己去吻他,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粗暴,要慢慢来。 低下头,嘴唇轻轻吻到他肩膀处的一处伤疤,粗糙而温热的触感在唇间散开,进而又溢到身体里去。嘴唇下的他,在微微地颤,一下一下地勾人。 陈章控制呼吸的力度,控制心跳的频率,控制眼神往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去。 他要忍住。 嘴唇在他的肩膀上划过,在深色的刺青上划过,在一道道疤痕上留下痕迹。属于对方身体的触感,他们互相都是柔软微小刺,隔着身体挠在心上。 肩膀,后背,胳膊,腰侧,胯骨,他身上有好多道的伤疤,从他手心划过,软软硬硬的,全部都是温热的,留下了属于他的,淡淡的痕迹。 宋宇城的身体在发颤,他似乎不敢动,他好像被吓到了。于是陈章越发轻,越发慢,他忍得厉害。 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他摸着他的后颈,他吻他的发旋,吻到他的耳廓,到微烫的脸颊,滑到下巴,到脖颈的动脉,喉结,沿路留下浅粉的痕迹……终于到了唇角,唇角,他吻在他的唇角。 陈章极慢地吻他,先是下嘴唇,下唇。心里打着鼓喊慢点慢点,可是一触到他小心探出的舌头就忍不住了, 忍不住含住,不许他缩回去,便追寻着侵入了,已经顾不上那些! 牙齿,牙龈,上颚,舌尖交缠,推据,追逐,舔弄,碰撞,占有……依靠对方的呼吸维持生命,他的喉咙,软,滑,一切自然而然,相互吞咽。 直到嘴唇肿痛,胸口窒闷,才发现心脏跳个不停,对方也是,他们差一点便融为一体。 反应过来,发觉两个人都早已赤身裸体,相互贴合摩擦着紧紧交缠。再看他,嘴唇红肿,眼神迷蒙,额角与鼻翼间全是细细的汗。他真可爱。 于是又忍不住吻他的眼睛,先是完好的左眼,他身体一颤,慌忙闭上,眼皮却抖个不停。再到右眼,他却猛地侧过头去,不给他碰。 于是坚持地追着,直到舌尖缓慢划过那道深红的伤痕,吻了又吻,吻了又吻。感觉他的心跳慢慢缓下来。 一定很痛吧。陈章想,一定很痛。 温热濡湿的感觉,浸得心口一片柔软。 他的左眼中一片纯净,映着自己的眼神,眼下湿湿的,陈章慢慢吻去那水迹。 陈章被他被抱的紧紧的,胸口一定是因为被挤压,心脏缩成一团,却柔软到不行。 “宋宇城……” 他闭着眼睛小声的呜咽。 “叫我秀城好不好……” “秀城……” 印象中那个桀骜任性的少年,此刻,不知不觉流露出脆弱的一面,无端令人心疼难过。 陈章想,只是不忍心而已。 他摸索着这具熟悉的身体,脑海中不断冒出对他的记忆。 陈章还记得他的敏感点。当沿着肋线抚摸他到的腰侧时,他会情不自禁地咬唇;当用手心一下一下划过他后腰,他会忍不住喘息;亲吻他的耳后,并不时用牙齿触碰他的耳垂,他便会全身发抖……以及,此刻每吻过他身上的疤痕,他都会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宋宇城如一只飞虫一样落入蛛网,尚未挣扎便被灌注了麻醉液。他晕晕沉沉,身体摇晃着仿若处在云端,整个人陷入在一种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幸福感。他不敢相信,无力挣扎,只好沉迷。 他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这是在梦啊,这是在梦中啊,是梦啊! 陈章继续温柔地对待他,正如他渴望的。 宋宇城身体越加放松,将全身都打开来,展现在他面前。正如满身是刺的刺猬,慢慢打开粉红色的腹部,将唯一的柔软献与他。 互相交换了亲吻,抚摸,与不同的温柔,此刻两人的心,都是从未有过的安宁。 宋宇城肌肉逐渐放松,全身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情欲的粉色,只是那些疤痕,越发显得狰狞丑陋。 陈章以吻摸过他全身每一处疤痕,给予迟来的安慰。宋宇城不安地动了动身体,可是那些疤痕太多,又太深,总也挡不住。 他的脚趾也是白的,带着一点粉色,在情欲中蜷曲着。 他的筋肉结实有力,他早就不能将他看作少年了。 旧年的纹身图案还在,深沉艳丽的色彩,如漩涡一般欲将人吸进去。 他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沿着脊线渐渐他浑圆的臀部,指尖陷入到微颤的缝隙中。 宋宇城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热得厉害,身上溢出汗津津的一层水光,耳后黑发濡湿。他半眯着眼睛回头看他,嘴唇微微张开,不时发出一声急促的喘音。 第一根手指最磨人,慢慢磨进去,来回诱惑着,另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它们相互配合着,扭曲,抽查,忽而浅,忽而深,忽而远,忽而近。 宋宇城呻吟声越发急促,渐渐抠紧了陈章的肩膀。 脸颊在他的耳侧摩挲,半眯着左眼看他。 慢慢地,他的身躯扭动着,附在他身上,敞开着两条大腿任他施为。 他故意用自己的去磨蹭他的,用小腹,腰侧,百般放纵。 欲壑难填,便更加尽情享受短暂的欢愉。 陈章难忍地挪了一下身体。 宋宇城主动翘起一条腿,缠在他的腰上。 “来,来……” 陈章稳下心神,深呼吸,掰开他臀瓣,沿着缝往下探,指尖越入越深,终寻得那一点。 “进来……” 红色的小洞一张一合,早已做好了准备,一触到便毫无阻碍地沉了进去。 两人同时呼出一口气。好似从身体到灵魂,都重重地颤了一下。 隔了许久未曾有过,宋宇城的身体恢复如斯,然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竟一点痛楚、一点不适都没有感受到。这是梦。 “好舒服……”宋宇城喃喃自语,“我爱你……” 一层层的软肉蠕动着,仿佛也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呼吸缓慢,心跳稳定,有种被贯穿的充实感。 额上大滴汗水落下,陈章沉下心,硬忍着,越动越慢,最后几乎停留在最深的地方。 用尽极大的忍耐,陈章抱住他,轻轻吸气,两人目光相触,嘴唇慢慢碰到一 分卷阅读66 - 分卷阅读6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7 起。呼吸、心跳、摩擦的频率逐渐加快,身体与灵魂已然融为一体。 宋宇城悄悄睁开眼,他的眼神里流淌着无法掩盖的情与欲,他后面收缩得厉害?,却仍忍不住主动吸紧。他的臀部不断往上,两条柔韧有力的长腿也越缠越紧。他的小腹不由自主地缩紧,几块均匀的腹肌随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 作者有话说:深夜寂寞,龙马卡死 ☆、055 生理性的泪水凝聚在眼角,体内摩擦感与战栗感越发强烈,有白光在视觉神经上闪烁不定,欲望如沸水翻滚,岌岌抵达顶点。 宋宇城紧紧抱着陈章的肩背,忍不住身体后仰,剧烈喘息,只觉心脏缩成一团,又酸又痛,几欲死在这一瞬间。 浑身的血液急速逆流而上,凝固在一刹那,又缓缓静止,沉降下来。 宋宇城光滑后背上,靡丽纹身被浸了一层亮津津的薄汗,两扇蝴蝶骨有规律地起起伏伏。汗液流动,沿着脊椎往下,缓缓没入那处,被摩擦至发红的凹陷。他的后穴已经不自然地合拢了,隐约有一点殷红,沾带着几点浓白液体……陈章闭上眼睛,只觉欲望依然在身体中翻腾不止。 情事过后,宋宇城全身绵软,眼角红晕未消,半趴在陈章胸前。被忍耐着温柔至克制地对待,给人一种被对方疼惜喜爱着的错觉,巨大的满足与幸福感久久充斥在心间,美好得令人不忍拆穿。 他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又偏过头去看陈章的脸,只觉像是刚死去一般安宁。 许久,他才对着纸门道: “过来。” 陈章跟着看过去,只见薄薄的纸门上映出一个单薄的身影,竟是宋宇辰默默伫立门外,不知已有多久。 室内静默半晌,才听纸门微颤着被拉开,宋宇辰垂着眼睛僵硬地走了进来。 宋宇辰不敢看他,只跪坐在榻榻米边缘,垂着头沉默不语。 宋宇城也不说话,只是稍稍挪了一下身体,躺在陈章身边暗自平息。 陈章看着他与宋宇城一模一样的面容,不由回想起从前与他相处过的过往,心内便叹息一声。 他披上衣服坐起来,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然而宋宇辰却像是在害怕他一般,低垂的目光躲躲闪闪,始终拒绝着与他对视。 陈章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他勉力保持平静,眼皮依然低垂。 “抬起头,看着我。”陈章声音低沉。 宋宇辰眼珠慢慢转动,抿起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章的眼睛。 他表现得极为顺从,半分不挣扎,只是身体在不停地发抖。 陈章拇指按住他嘴唇,强迫性地与他相视,看着他一双清澈的眼珠中盛满紧张的惊慌与惧意,却不敢躲避他的逼视。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嗯?” 宋宇辰怕得嘴唇都在发抖,眼睛中的惧意几乎要化作实体,满溢而出。 “这么怕我吗?” “说话。” “不,不是。” 宋宇城在一边看着,见宋宇辰如此,忽然低声说了几句日语。 陈章没听明白,宋宇辰却突然肩膀一耸,跪坐在他面前,上半身屈伏着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陈章不解地回头看宋宇城,递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宋宇城嘴角一翘,裸身慢慢爬过来,轻柔地吻了他一下。 陈章摸摸他嘴唇,宋宇城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他的手指,他忽然想到: “这里的钻呢?” “你不是不喜欢?” 陈章捏了下他舌尖,说: “戴着也好。” 宋宇辰已将衣物尽数脱下,一一叠好放置身旁。他似乎鼓起勇气,面含期待,一面怕,一面又忍不住去盯着陈章看。 陈章看他裸身跪坐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平息未久的欲望忽然有复燃的趋势。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将宋宇辰拉起来,推到一旁歪斜的桌子上。 宋宇辰几乎不敢正常呼吸,心跳早已紊乱得不行,曾被割开又缝上的心口,明明长了厚厚的疤,却从内而外地慢慢裂了开来,闷闷的却又尖锐的疼。 陈章好似感受到他心中所想,目光移到他胸口处,用略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里的疤痕。 疤痕下的心脏仿佛是见到了真正的主人,被抛弃的狗一样狂跳着,欲挣脱牢笼束缚,好正好落入他手心。 宋宇辰后腰被桌子硌得生疼,然而此时他与这个人的距离是这样近。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从心脏泵出来,直充头顶。 原来不只是心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将归属于他。 归属于他。 他梦到过他好多次,虽然每一个梦境之中,他的脸都是模糊的,可是宋宇辰知道,这个人,是他。 只有这个人,才会让自己痛,只是那种痛,却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在见到陈章之前,仿佛灵魂都是不完整的。每次头疼欲裂,心脏都要流出血来,他便知道,自己定是极爱他。 他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是为他受的伤,自己因他而痛苦。可是,他每次想的都是,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人才会离开,才会消失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每次一想到这里,痛就像习惯性发作,只能强忍着等待下一波到来。 可是至少,那个人在他生命中留下了一些痕迹,比如说,定时清洁自己,比如说他胸口的枪伤,比如说,想流泪时下意识拼命克制,比如说,每次拼命想要回忆时的痛。 即使只有这些,好像也应该够了。 潜意识告诉宋宇辰,自己不能够奢求太多。 一开始,他还会忍不住去问宋宇城,在遭到无数次的沉默之后,他便逐渐放弃了。他看得出,哥哥眼中同样有伤,是与自己相同的被那个人留下的痕迹。 拼命回忆一个人,每日里数着对他的一点点记忆活着。 偶尔宋宇辰也会想象,当那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会怎样? 然而当陈章真的就在他眼前,静静地躺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设想中千千万万的画面崩然碎裂,在脑海中随风消散。 原来这就是,他啊…… 宋宇辰细细看着他的眉,他的眼,在心里轻轻咀嚼着他的名字: 陈章。 他的心痛早已麻木,此时却突然鲜活起来,跳跃着,眼睛中不受控制地湿润了,却下意识地将所有的泪锁在眼眶,不许它被这个人看到。 陈章。好熟悉的名字。原来这就是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对宋宇辰来说,他的名字,叫疼痛。 他使他茶饭不思,食不知味。 他使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他还没有想起他。 可是他必须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因为他可能会出现在自己梦中。 宋宇辰忘记 分卷阅读67 - 分卷阅读68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8 的并不多,似乎只有那一个人而已,可是对于他来说,仅仅是忘记一个人而已,却像是丢掉了大半个灵魂。 宋宇城既可怜他,又羡慕他,却什么都不对他说,不对他说他忘记的究竟是谁,也不劝他不要再找寻过往的记忆。 那一段日子很忙,忙着杀人,忙着被杀,忙着重组青木组,又忙着解散青木组,忙着痛,忙着习惯痛。 宋宇辰学会了很多。这一次他终于真正成长起来。他与宋宇城是真正的同胞兄弟,两人时常并肩作战,气质亦越发相似。 手下人经常分不清他与宋宇城。有次他听到他们谈话,说他们两人只有笑起来不一样。只是宋宇城偶尔还会笑一下,他却总是冷着脸。 “我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像个傻瓜。”宋宇城说。 “怪不得我们会喜欢上同一个人。” 有一次他无意间发现了自己后背的纹身。 在日本的帮派组织,纹身是一个必要的象征。宋宇城在背上刺了抽象的水神,而自己后背上的图案,却像是一个男人的画像。 只是枪伤造成的疤痕以及手术的痕迹扭曲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看不清。就像梦中的那个人,无端地使自己心痛难忍,却怎么也不肯露面。 而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宋宇辰听到他在对自己说: “你呢,你喜欢什么?” 宋宇城睁大眼睛看着他,小声说: “我喜欢你。” 陈章无奈一笑。然后他俯下身,轻轻地含住了他的嘴唇。 宋宇辰全身一抖,吓得几乎瞳孔发散。他动都不敢动,整个人跟木头一样僵在那里,心脏跟着停了一秒,却又疯狂地跳了起来。 陈章感觉到他身体僵冷,扶着他的肩,抬起头来,竟看到他一副惊恐的样子。他的眉心无意识地皱紧了。 “不想要么?” 宋宇辰不知道这句话的答案是什么。他恐惧,可是他在恐惧什么,却自己也说不清。现实与幻想相差太远,当他未曾见他,他想他想得心都在痛,可当他真的见到他,心却被撕裂得让他几乎想逃离。 “其实做完这次,你又要离开了吧。” 宋宇城不知何时已披上衣服,坐在他身后轻轻地说。 陈章没说话,他心里早已清楚这是梦,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梦,才对这两人产生复杂的感情,还是其实他的心中,这两人早就不一样了,所以才会任由他们亲近自己。 不只是宋宇城和宋宇辰。 明明对每个人的感情各自都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却分不清哪一个更重一些? 陈章想,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韩冬野,可是为什么,却只是喜欢,而始终无法说出爱这个字眼。而事实上,其实,他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带着一点喜欢的吧。 他分得清爱与喜欢的程度,只是,此时,他心中只产生了喜欢,却从未感受到爱的情绪。 所以,他可以一开始坚定地拒绝所有人,却无法在已经接受其中一个人之后,去以拒绝来伤害其他人了。 要么全部放弃,要么全部接受。陈章心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作者有话说: ☆、056 再次醒来,陈章发现自己独自站在一条空旷的大街上。 时间应该是下午偏傍晚时分,长街尽头的太阳既不过分刺眼,也不会显得冷漠,而是恰到好处,带着轻微的暖风,正愈渐温柔的时刻。 规整的石砖街面十分干净,陈章正站在一座临街小楼前。 他偏头望去,隔着二层透亮的玻璃窗,看到一个人正站在里面望着他。是穆少阳。 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在透明玻璃的反射下,好似在闪闪发光。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许久。 穆少阳看着他,突然退后一步,打开窗子,作势欲从二楼直接跳下来。 陈章一惊,不由上前两步,穆少阳当空而降,正落到他身前。 下冲力使他双脚落地时依然重重一坠,膝盖不由向前一屈—— 陈章双手扶稳他肩膀,穆少阳仰头望向他。 “你来了。” 像是等了他很久。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街上随意漫步。轻松散漫,偌大长街无行人,大大小小的商店参差而立,两边的橱窗皆被擦拭得干干净净,闪闪发亮,依次映出两人并肩而行的身影。 两人身高体重相差不大,陈章一身随意的衬衫风衣牛仔裤,穆少阳则身着正统的英式西服便装三件套,看上去竟也毫不违和。 tanker牛津靴与手工定制皮鞋一同踩在路边的枯叶上,不时发出清脆的碎音。 这气氛实在美好,呼吸间缓慢而清澈,心亦跟着平静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陈章问。 “evfhghier。伦敦附近的一个小镇。” 穆少阳说: “我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他语气轻松自然,与陈章印象中的他相比,整个人的气势也好似放松了很多。 两个人静静地、随意地向前走。 淡橘色的太阳远远的在两人身后停驻着,街边的树木叶子落了大半,不时有几只鸽子停落到低矮的屋檐或是街面上,发出咕咕的叫声,很快又展开双翅,跃入天空。 陈章抬头望着一只在天空中滑翔的白鸽,忽然想起一件事: “为什么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话甫一出口,他内心便猛地一跳—— 自己依然身处梦境之中! 却听到身边的穆少阳说: “因为我不想他们存在。” “什么?!” 穆少阳停下脚步,望着他,一双银灰色的眼珠中毫无波澜。 “因为这是我的梦,我不想梦中有其他人存在。” 陈章睁大眼睛望着他,心脏一颤,街边的鸽子瞬间扑啦啦扑向蓝天。 穆少阳却依然表现得很自然,他看着陈章的表情,好似有些惊讶。 “你在想什么?” 陈章努力了很久,才从喉咙里硬挤出一点声音来: “你说什么……梦?” 穆少阳轻轻笑了,他眼神平静,主动拉起陈章的手,带着他继续向前走。 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慢慢行走,圆圆的夕阳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远远散发出橘粉色的光芒。 无数飞鸟静静从天边飞过,断断续续地划过一道黑色斜痕。 两人十指相扣,穆少阳拉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说: “已经好多次了啊,虽然只是一时的幻象,但是既然现在的你,已经出现在我的梦里了,那你现在就是我的了。” 陈章看到他嘴角翘起小小的弧度,内心震惊还未落下,又听他说: “我思考了很久,关于你。” “你 分卷阅读68 - 分卷阅读69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69 一定也很疑惑,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为什么?”陈章不由得跟着问道。 穆少阳转头看向他。 “我也不知道,自从在飞机上那一次之后……” “飞机上?!” 陈章惊呼出声。他面上震惊极为明显。 穆少阳对着他站定,目光肃穆地看着他,良久才道: “你知道?” 他始终握着陈章的手慢慢松开了。 陈章仍惊疑不定: “那些梦……你都做过?” 穆少阳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是。既然如此,你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梦境之中?” “我当然知道……” 陈章突然意识到,既然现在也是梦,那么,为什么自己还没有醒来?为什么他竟一直处在梦里? 第一个是苏云澜,然后是宋宇城和宋宇辰,现在是穆少阳。明明在前两个梦境之中,他们都发生了身体上的接触,为什么还不结束? 不,等等,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陈章心中一跳,穆少阳知道这是梦,他是真实的! “飞机上……” 陈章忽然回忆起那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脸都白了。 穆少阳却看着他,接道: “我吻了你一下……” 是的,他还咬了他的咽喉,故意叫了红酒………… “还有一次,是在香江老宅我的房间里。” “嗯……”陈章脸色几乎白至透明。 “还有……” 其实,那些日子来,他做过的梦实在太多,除却第一次在飞机上的那段还有些印象,其他的此时竟有些忘记了。 可是,那几次模糊而激烈的梦境,竟被穆少阳深深记下,并反复回忆,铭记至今。 原来曾被他认作梦中臆想的人,与他任意妄为所做下的事,竟真的同时发生在了对方的梦境之中。 那么,陈章不由得想到,自己曾做过的所有的梦,与穆少阳的,与韩冬野的,与苏云澜的,时光瑞的,宋宇城宋宇辰兄弟的,许敬川的,甚至孟霄云的,岂不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记忆。 陈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忽然想到那些人在面对自己时的反应,他心中茫然惊慌一片。 他看着面前以平静表情看着他的穆少阳,心中不由想起自己在梦中对他做过的一切,他几乎没脸看他,目光偏移着喃喃道: “我,抱歉……” 穆少阳也突然反应过来,他身体僵硬了一下,耳后却大面积地发红了。 两人僵立了几秒,穆少阳先忍不住,低声问道: “那关于这些梦,你是怎么想的?而且,你为什么,一开始……那样对我……” 陈章指尖都开始发白,他没有注意穆少阳的表情,像是回忆一般陈述道: “我也不清楚它们是怎样发生的。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偶然而已,可是这种梦,却越来越频繁……” “没有规律,没有预兆,事后也没有什么迹象,虽然看起来更真实一点,一切都是梦而已,可是我却常常陷入梦中,无法在现实中醒来……我偶然猜测,是不是只要我与出现在梦中的人发生身体上的接触,我就能暂时摆脱梦境,清醒过来,后来事实也证明,的确如此。” 说到这儿,陈章忽然有些尴尬。 “可是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我曾经以为,进入梦境中的人,一定是我认识的,或者见过的人,可是,你却是个例外,我之前分明没见过你……” 穆少阳忍不住微笑起来。 “因为是我先见到的你。” “嗯?” “当初时光瑞忽然提议想要收购我的公司,我肯定是要先调查一下他的原因目的。” “结果,他竟然是因为你。” 想到这里,穆少阳嘴角的弧度不由越加上扬。 “时光瑞当初肯定不会想到现今这个局面。” 陈章想起当初,也忍不住笑了笑。 “另外,你说结束梦境的方法是两人之间的身体接触,那么这次,由我来决定这个梦什么时候结束,可以么?” 陈章不知道这个梦境会不会真的在两人身体接触后便彻底结束,但是看着穆少阳认真的眼神,他还是点了点头。” “这么说,那些曾追求过你,以及正在追求你的人,你也同样出现在他们的梦境之中了?” 陈章心中一怂,忽然想道: “我不懂,你们明明都是那样优秀的人,比如你,有身份高贵的未婚妻,有自己的事业和地位,为什么非我不可呢?那些梦境对你们…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吗?” “我没有未婚妻。”穆少阳看着他,纠正道。 “我问你为什……” “不为什么。” 巨大的夕阳在长街尽头伫立良久,久久注视着他们长长的影子。 “其实,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完美,更并非别人心目中那样高高在上。你想知道么?其实我很无趣,我对生活没有一点激情,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就是一日一日枯燥的反复轮回。是这些怪梦的原因也好,随便其他什么也罢,我不但不困扰,反而很感激,因为它让我看到了你。” “什么?” 穆少阳转过头,夕阳将他的眼瞳映成淡淡的橘色。 “你一定没有爱过人。” 陈章沉默。良久,他才道: “我一直以为,这些怪梦只是我一个人的臆想罢了,尽管在之后,在现实中的你们对我的反应,让我很不适应而且疑惑。我下意识地坚决否定了你们真实存在于梦中的可能性,也拒绝去想,可能你们在这些梦里,都是真的,而我在这些梦境之中所做的事情,也是真的……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承认自己的错误……” “别说了。”穆少阳打断他的话,语气僵硬地说: “我并不在乎你对梦里的我做过什么,我在乎的是,既然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你会怎么做?” 作者有话说:你可能是看到了假的彩蛋: 某月某日,宋宇城携胞弟前往陈章处,恰逢许敬川出任务归来,拥章即吻,寻床而眠。三人皆不敢高声言语。至晌午,许醒,言明想吃纯手工白菜馅饺子。 ↓↓↓ 客厅:许敬川搂着陈章端坐沙发,电视上正重播昨晚的新闻联播节目。 厨房:宋宇辰双拳紧握,卖力和面;宋宇城菜刀在手,菜肉飞溅。 剁剁剁!剁死你们这对狗男男! ☆、057 陈章沉默半晌,才望着长街尽头的天边,缓声道: “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自己的责任自己担。一直以来,我也都是这样做的。可是,关于这件事,关于你们,实在是不合常理,现在你问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穆少阳 分卷阅读69 - 分卷阅读70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0 静静地看着他,说: “那你在心里,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不是。” 陈章内心挣扎几秒,又道: “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那么厉害,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不喜欢你。” 就像考试时面临收卷的最后一秒,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对穆少阳,他也是有好感的。即使他之前一直在想着怎么摆脱他,怎么让他放弃自己,陈章却不能说,他不喜欢他。 那些梦,对入梦的他们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而对陈章自己,又何尝未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呢? 他当初在电梯口听到穆少阳要订婚时,心中所产生的复杂情绪,与其说是解脱,其实,也未尝不掺杂着不悦与失落。 那些梦境,在给予他们随心所欲的身体接触的同时,也使双方在记忆与情感中刻下彼此的存在。即使只是如虚幻一般的梦境,但那些曾与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陈章又如何能当作未曾发生过一般,假装自己与他们毫无关系? 当他们给以深刻关注的眼神,即使坚持不回头,陈章也无法欺骗自己感受不到。 说是日久情深,难道正是如此。 可是,如果入梦之中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哪怕他性别与自己相同,哪怕他是自己的好友,哪怕身份相差过大,哪怕他们之间曾有间隙,哪怕陌不相识,哪怕……哪怕再离谱!如果只是一人,他陈章也认了。 可是,目前的境遇,却远比幻想中复杂的多。 无论他做出什么选择,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公平的结果。 陈章苦笑道: “可是现在又能怎样?更何况,此刻我们依然正处在梦境之中。” 是的,他们根本无法控制这些梦境的发生,甚至他也连决定入梦的人都做不到。尽管现在看来一切都已清晰明了,可以后一旦再次入梦,他依然无计可施。 穆少阳却道: “我不管其他人如何,也不在意这些梦境是如何发生,我唯一所想的,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刚才说,你喜欢我,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 树叶沙沙响,长街尽头的夕阳已开始逐渐下沉,整条街都被覆盖在它最后的光焰之中,形成一片橘红色的暗影。 两人继续在街上漫步,只是此时此刻,心情起伏突变,连脚下清脆的枯叶碎裂声,都觉得刺耳。 穆少阳眼眸低垂,面上平静如止水,心中却暗暗怀有几分忐忑。 事实上陈章之前所说的“未婚妻”,并非捕风捉影。他此次离开陈章所在,来到这里,正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好在事情虽麻烦,但已经有了结果。他不由得暗自庆幸,陈章晚来了几天,又想着自己要快点回去,好在现实中与他多多接触。 他还不知道,陈章早就辞职离开了。 穆少阳只是心内黯然,他与陈章的接触少之又少,除了梦里寥寥可数的几次幻境,其余竟只剩下平时日常工作时的简单交流与自己单方面对他身影的默默追随。所以,他想,即使只是在梦中,能与他多相处片刻,也好。 然而此时他表面上强作理智镇定,其实却连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害怕陈章会流露出再也不与他相见的意愿,亦怕自己落得时光瑞那般被他厌恶的下场。 听到陈章说,发展到这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穆少阳心中一半松了口气,一半又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吊在一根蛛丝上,随着陈章的语气神态轻轻摇来晃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天渐渐暗了下来,两人在没有尽头的大街上默默前行。临街各种各样的商店在他们身旁缓缓移过。走到一家书店门口,看着橱窗里摆放着的五颜六色的书籍,陈章忽然道: “我记得,我初中的时候痴迷武侠小说,其中,最喜欢金庸先生的书。” “他几乎每一部书都精彩绝伦,令人恨不得代入其中。可是,我却不喜欢那本《倚天屠龙记》。” “因为我那时候特别讨厌张无忌,明明应该是一本书中最出彩的人物,却偏偏性格上优柔寡断,软弱愚善,对待女人,又见一个喜欢一个,明明最终不会和她们在一起,却又总是暧昧不清,给她们希望,害她们为了他遭遇危险,最后白白误了终生。” 穆少阳没看过这本小说,只默默听他讲,心中波澜起伏。 陈章继续道: “我曾经想,我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定要真心对他好,绝不像张无忌那样,左顾右盼,犹豫不决。” 然而,现如今,他却连自己曾最讨厌的张无忌都不如,至少他最终可以痛痛快快地对周芷若说,赵敏才是他刻骨铭心与之相爱的人。反观他,却已沦落如此。 陈章不禁黯然失落。 “我记得金庸先生还写过一本小说,名为《鹿鼎记》。” 穆少阳忽然说。 陈章听他这样说,笑了笑,道: “很多人都认同,这是金庸写的最好的一本,书中既有小聪明,也见大智慧,文笔犀利幽默,内容可叹可爱。虽然书里有很多可爱的姑娘,可我那时候,对它却算不上特别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韦小宝太风流爱美人,处处留情,可怜那些女孩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被金庸硬栽到他身上。他对她们的感情不深,大多更是因美色所惑,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陈章想了想,说: “乔峰吧。那时候,我最喜欢的是《天龙八部》。郭靖愚莽,杨过孤戾,袁承志死板,令狐冲太随性,段誉始终不成器,我最喜欢乔峰,英雄气量,侠骨柔情,问心无愧,不负于人。” 穆少阳偏头看着他。天色已经暗了,路边的街灯不知何时亮起,暗暗的柔光洒在地面上,陈章正站在一盏路灯斜前方,昏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在穆少阳的视线中形成一幕静止的画面。 其实陈章说的那些小说,他一部也没有看过,对于他对那些人物的描述,他也一无所知。然而听到他宛如自嘲一般的说法,看着他仿佛陷入回忆的神情,他的内心不免泛起酸涩之情。 穆少阳想过很多。 从陈章的角度,从他自己的角度,从所有人的角度。他彻夜难眠,脑海中翻腾的全是他。 他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他。他想过独占他。 然而在看到陈章的那一秒,莫名的,他的大脑一瞬间就被彻底清空了。他哪有时间想那么多,他看他还来不及。 即使只是臆想的梦境,他也满足了。 然而,陈章却告诉他,这些梦,所有的梦,都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臆想,这令他震惊,让他狂喜。 接下来,他拼命抑制着内心的惊澜,以极慢的速度释放出 分卷阅读70 - 分卷阅读71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1 真实的自己,一步一步引导着面前这个人,告诉他,让他如何尽快接受自己的存在,如何放任自己侵入他的人生。 如果可以,陈章会像他处理的很多人,被天罗地网所捕获,被权势地位所诱导,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他完全属于他。 可是不行。 一方面,他必须顾忌其他人的虎视眈眈,而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那个。他要的是整个完完整整的他,包括他的好感,他的信任,他的自由,以及任何他所期望的。如果不行的话,只有一部分也可以。 对陈章的感情,使他沉迷于忍受与克制。陈章对于他,像是一个从未有过的希望,他想得到他,却更想让他得到自己。 他曾经调查过时光瑞的经历,虽只有部分片面。他理解时光瑞,如果是他,恐怕他会做的更多。 可是一想到陈章曾与他是恋人的关系,他又忍不住开始嫉妒。 嫉妒他曾经得到的,嫉妒他曾经与陈章在一起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然而此刻,陈章就在他身边,他能做的,唯有极力珍惜而已。 “看,槲寄生。” 穆少阳突然指着一个橱窗道。 陈章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自己身旁的橱窗里挂着一个半干枯的花环。果然是槲寄生,虽然圣诞节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听过那个传说么?”穆少阳侧头问他。 “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对方的亲吻。”陈章会意,不由得微微一笑。 说罢,他看着穆少阳那双隐隐流溢着期待的银眸,将他抵在墙上,压了过去。 穆少阳此时已经知道现在的他并非自己臆想,竟忽然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只觉唇上慢慢落下一个轻吻,又渐渐加深。 这一吻极尽缠绵,夕阳在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瞬,撒下无数金线,长街漫漫无行人,远处白鸽展翅而飞,路边灯光昏暗,透明的玻璃窗映出两人交缠的模糊身影。 作者有话说: ☆、058 睁开双眼,陈章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车里。车窗外是急速后退的高大树木,以及远处连绵的矮山。 这次的梦境是在白天。太阳在远处,挂的高高的。 许敬川正坐在前面的驾驶位,双手把持着方向盘。 无意间从后视镜发现陈章醒来,看到他在发呆,许敬川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醒了。” 陈章此时还有点发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清醒过来。 他眨了眨眼,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道: “这是在去哪?” 这一定是在许敬川的梦里了。他想。 许敬川从后视镜里头望了他一眼,说: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急速前行。这似乎是一片荒野,醒来好一会儿,陈章也没看到有其他车辆经过。 也许只是因为许敬川不想有其他车经过,陈章想。 他动了动身体,才忽然发现,自己竟被安全带牢牢绑缚在汽车后座里,而他此时精神疲惫,身体四肢发软,这下真是,哪里也跑不掉他。 陈章不由得心中苦笑,他想起有苏云澜的漫漫雪地,宋宇城宋宇辰的狭窄房间,与穆少阳的清冷长街,此时竟是被活生生绑在车里。 这该死的梦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他出来。 车内极为安静,只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在稳定地保持轰鸣。 陈章做了半天思想建设,咬牙看着前面的背影,道: “我们谈一谈。” 许敬川却看也不看他,脚踩了一脚油门,敷衍道: “等会儿再说。” 说罢,陈章发现他已将汽车开往一处小路,很快,汽车在一条偏道上转了个弯,“嘎”的一声停在路边。 他眼睁睁看着坐在前面的许敬川扯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又拉开他所在的一侧车门,挤到他身边。 这人身躯高大,气势逼人。车内又空间逼仄,压迫性极强。 陈章心中一跳,却见他随手拨开他一边安全带,说了一句: “先让我亲一下。” 便按着他肩膀,低头压了下来。 他性格为人极为强势,亲吻中亦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气势与力度。 陈章被他牢牢压在后车座的靠背上,过了许久都不得起身。他被吻的头晕目眩,舌头发麻,嘴唇肿痛,连牙龈都被吸吮至刺麻难忍,肺部更是憋得胀痛,喘不过气来。 他勉力推开他,大口大口呼吸,只觉心脏狂跳不止,几乎险些死过去一般。 许敬川眉心带着浅浅的褶痕,目光如鹰隼一般盯视在陈章脸上,眼神中带着意犹未尽的不满。 “你身体素质太差了。”他摸摸自己同样红肿的嘴唇,道。 车窗外日光亮得耀眼,陈章心中气得要命。 他极力安慰自己,心想,许敬川还不知道自己并非他所臆想,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他还不知道我是我,他不知道…… 想到这儿,陈章勉强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喘了口气,说: “你听我说……” 许敬川却又突然抓起他右手,一边解开自己裤子拉链,一边抓着他的手往那里放,语气急迫地说: “帮我揉揉,这几天憋死我了。” 陈章刚从强吻中恢复过来,嘴唇肿痛未消,话未说一半便被他打断,现在他竟又干出这种事来。他猛地抽回手,心中气结,斥道: “你无耻!” 许敬川却严肃地看着他,道: “我们互帮互助。” 说罢,一双大手便迅速覆到他的下身。 陈章全身血液瞬间逆流而上,他打开他的手,怒道: “谁和你互帮互助!” 许敬川不解,然而刚才被突然打断的一吻早就将他点燃,现在他下身已经蓄势待发,肿痛难忍。 被陈章斥责,使他心中莫名有些慌乱无措,他干脆欺身上前,压在陈章身上,用凶恶的眼神命令道: “帮我揉。” 陈章又气又无奈,干脆不再解释,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这是梦,况且许敬川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我跟他计较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让梦境结束。 他又忽然想到,韩冬野还在山上,大雪未消,自己又发烧了,他们下不去。现在,只能祈祷苏云澜能意识到危险,赶紧联系到救援队,找到他们,带他们出去。 现在自己一直处在梦境之中,一定是昏迷过去了,韩冬野可怎么办? 陈章隔着内裤,敷衍地给随意撸了几下。 许敬川半躺着座椅上,长裤半解,任陈章手上任意施为,他甚至眯起眼睛,不时发出一声舒爽的闷哼。 “这里,用力一点。” 他一只手握 分卷阅读71 - 分卷阅读72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2 住陈章的手腕,一只手干脆将自己的内裤也扒下来,露出一根硕大的,反应激动的性器。 陈章看着他的样子,身体不由得也起了反应。然而他想,许敬川不知道这怪梦的怪异之处,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可是他却已经明白,知道眼前的许敬川正是现实中其人。 他这样想着,身体越是不受自己控制地激动兴奋,心中越是别扭起来,只好强忍着不愿被他发现。 许敬川许久未见到陈章,身体憋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这次机会,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反应都十分兴奋。此时终于能与他身体接触,下半身被他握在手心,仿佛整个人都被他掌控在手中。 他忍不住呼吸加速,不自主地抬起下身,想要离他更近一点,更深入一些。 其实许敬川长相只算是俊朗,远不如韩冬野穆少阳出类拔萃,然而他身上却带着一股要命的气势,那是在无数次殊死搏斗之中所历练而得,非常人所有。身为军人,他身姿挺拔,身着迷彩服时尤其要命,浑身荷尔蒙浓至实体,如捕猎时的大型野兽一般迷人心魄,而野性难驯。陈章难以想象,为什么他这样的人,竟也会被拉到这些奇怪的梦境中来,又与他发展成这样复杂纠结的关系。 陈章忍不住仔细看他。许久未见,许敬川依然是原来梦中的那个样子。深色肌肤,寸头短发,五官硬朗,肌肉结实有力,只是身上似乎又添了几处伤疤,浑身上下依然带着一股无人敢惹的气势。 陈章其实有些怕他。当初在梦中,以为他是自己臆想的还好,现在知道他也是真实的了,竟忍不住有点色厉内荏起来,想到自己曾硬上过他,还曾让他给自己口交,心中忽然一跳,下身部位却更加肿痛起来。 他不由手中一紧,许敬川身体一颤,竟直直喷射出来。 看来他真的憋了很久,射了好一会儿才软下来,那东西又多又浓,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股熏人的麝香味。 闻到这味道,陈章只觉下身更硬了几分。见他脸色发青,许敬川暗骂自己失控,沉默着为他擦拭手心。 “抱歉。”许敬川低声说。 陈章只觉浑身发热,僵硬着任他拉过自己的手擦拭,却见他忽然低下头,在自己手心处轻轻舔了一下。 陈章浑身一颤,慌忙扭过头去,却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已经兴奋的状态。 许敬川看着他小腹处,心中一动,竟直接半跪下去,伸手解他拉链。 陈章吓了一跳,因他知道许敬川是真实存在,现在竟主动要为他口交。 他慌忙阻止。却立刻被他制住。 “你别动。” 许敬川不自然地说。 他干脆利落地扒开他裤子,对着陈章早已兴奋起来的硬挺,毫不犹豫地含了进去, 陈章喉头一紧,心脏重重一跳,快感瞬间奔涌而来。 他理智上最后挣扎一下。 “你不用……” 然而许敬川已经开始上下吞吐起来。 陈章不禁发出重重一声喘音。 他忽然想到,他第一次梦见许敬川的时候,他便是强迫他为他口交,还嫌弃他技术不好,总是弄痛自己。 事实上许敬川技术仍未有所进步,然而陈章看着他那样一张坚毅的脸,半跪在自己面前,在狭小的汽车内部空间,在光天化日之下,荒郊野外之中,仿佛执行任务一般艰难地吞吐着自己的性器,便越是忍不住兴奋,竟控制不住地在他口中轻轻抽查起来。 硬硬的肉体越插越深,许敬川甚至为他做了两次深喉,陈章感觉到他的咽喉口部位十分紧致,嫩嫩的却又包裹得极紧,极为舒服。过程中难免又有几次被牙齿碰到,巨大的快感伴随着突然而来的刺痛,反而使得陈章更为兴奋,他血液激流,内心莫名地激动无比。 许敬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一次硬了,一边吞吐着陈章的,他忍不住一边在他小腿上磨蹭,他同样硬到不行,快感在两人之间交织游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过了很久,陈章才终于忍不住射精的欲望,一股一股地喷射出来。射出之前,他有意强忍着抽出,却被许敬川紧紧含着不放,他最终没有忍住,在他口中激射而出,许敬川立刻呛咳起来,乳白色的液体溅的他满脸都是。 与此同时,在极大的快感驱使之下,他下身忍不住剧烈颤动,一抖一抖地射在了陈章的裤腿处。 陈章平静下来,看着他满脸狼藉,急忙四处寻找纸巾,最后干脆用袖子为他擦拭。 许敬川却握住他手腕,抬头望着他,他脸颊上沾染着明显的精液,正顺着皮肤慢慢往下流,他嘴唇被磨得殷红,嘴角有白色液体正在凝固,眼角也因咳嗽而有点发红。 陈章心中忽然有些异样,砰砰跳的厉害。许敬川却低头看了看,不好意思地说: “把你裤子弄脏了。” 陈章慌忙道: “没事,没事。” 许敬川喘口气,半坐到他脚下,像一只乖顺的大型犬,他舔了舔嘴唇,说: “你味道没上次的浓。” 作者有话说:陈章:我应该在车底而不是在车里…… ☆、059 余韵过后,两人各自整理好衣服。然而许敬川的裤子上已经被压出明显皱痕,陈章的裤脚处也残留着擦不掉的白色液体,使人一眼就能看出两人之前做过什么。 陈章看着两人身上的痕迹,不自然地皱了皱眉。 许敬川误解了他的意思,他看了眼腕表,沉声道: “现在不太方便,回去就给你做。” 陈章沉默无语。 许敬川以为他不满,又补充道:“什么姿势都可以。” 陈章:……… 说着,许敬川一边心情很好地给陈章重新绑好了安全带,一边打开天窗散气。 陈章只好提醒他道:“衣服。” 许敬川低头一看,愣了一下,道:“真麻烦。我之前就说不能在车里做,你偏不听……” 陈章简直懒得理他。 许敬川只好闭嘴,掏出手机拨了个号,对着电话那头道: “唐苏,听着,现在给你个任务,四点前带两套男装在齐云山下的加油站等我……对,一套我的码,”他打量了陈章一眼,“另一套稍小点。没错,要一样的款式。” 很快,汽车又重新驶回原路,在平坦绵长的道路上急速奔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陈章问。 “藏云山,我外公在那边住。” 许敬川道。 “去那儿做什么?” 陈章疑惑道。 许敬川为什么要在梦里带自己去那个地方? “本来是去想去给你治病,顺便见见我外公。现在你醒了,那就去直接去见见他老人家好了。” “什么?” 分卷阅读72 - 分卷阅读73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3 “你从山上下来之后,虽然很快就退烧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 陈章大惊: “山上!?” “嗯。你和韩冬野,我去救的。” 陈章心跳瞬间停滞,脸上血色尽褪。 听到这里,“这……不是在梦里?” 许敬川皱眉,从后视镜望向他,见他脸色不对,急忙停下车,回头看他,道: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在梦里?” 他不禁将手背覆到陈章额头,又以自己前额抵上以试温度。 “烧早就退了啊。” 陈章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面色发白,惊疑不定: “现在,不是在做梦?” “我确定不是。” “不是梦?” 陈章张口结舌,他使劲捏捏自己的脸,捏出一片红印,然而痛感依旧冷酷无情地充斥在感觉神经之中。 许敬川拉住他的双手,一双冰冷的眼眸如猛兽般直直对着他,将陈章钉死在原地。 “所以,你刚才一直以为你是在做梦。” 陈章却并不避开他凶恶的目光,面色平静地与他对视道: “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你说的‘梦’?” “没错。” 许敬川松开手,陈章腕上瞬间出现两片发红的指痕,他垂眸看了两眼,低声道: “抱歉。” 陈章却依然直直地望着他,道: “那两次梦,你也梦到了吧。” 许敬川点点头,说: “是的。” “你怎么想?” 许敬川看着他,眼神诚恳道: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什么?” 许敬川想了想,说: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我外公那边有位大师,救了我们家很多次。本来这次带你去,也有他的意思,他想见见你。” “他知道那些怪梦?”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想见见你。” 陈章一时惊怔,忽然想到: “对了,韩冬野呢?” 许敬川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道: “他没事。”营养不良加胃穿孔,已经做了手术了。 “还有,苏云澜呢?”陈章想到,上次梦见苏云澜时竟是在冰天雪地之中,他会不会孤身一人去寻找自己,却同样被困在雪中? “他也还行。”高烧转肺炎,现在在医院,应该已经没事了。 陈章心中思绪万千转过,面上只呆呆地望着前面绵延不断的公路。 许敬川却道: “还少了一个。” “什么?” “时光瑞。” “时光瑞?” “没错,他也不错。”车祸住院,另外忧郁症病情加重,有自杀倾向,啧。 陈章沉默一会儿,道: “你呢,你还好么?” 许敬川眼眸微闪,心中不满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忍不住嘴角上扬道: “我自然是好的很。” 上次任务留下的伤口尚未痊愈,这次腰侧伤口又因崩裂被多缝了二十几针。 却听陈章又道: “我们,以后还是划清关系,不要往来吧。” 他刚出任务回来,便接到陈章出事的消息,心里一急,哪顾得上身上有伤。他亲自驾驶直升机去寻找他,却见到他与韩冬野在小屋里亲亲我我。体温终于降到正常水准,却又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检测不出来他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许敬川心中又慌又急,干脆直接把他带去外公那边,他却在半路上醒了过来。做都做了居然还问他是不是在做梦? 许敬川心中默念人名,苏云澜,韩冬野,时光瑞,穆少阳,宋宇城,宋宇辰,还有那个孟霄云,好好好,他全都咬牙认了,结果他现在竟要跟他划清关系! 许敬川眉峰锋利,一双眼眸凶悍无比,他望着前方,怒踩一脚油门,道: “不可能!” 陈章冷静道: “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你还是放我走吧。” 许敬川冷笑: “亲都亲了,做也做了,我的初吻,初夜全他妈都给了你,现在你跟我说不想跟我有什么瓜葛?” 陈章难堪道: “那是梦。” “你知道那不只是梦。” 陈章没说话。 许敬川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 “我不介意跟其他人分享你,我只问你一句……” “什么?” “算了。” 许敬川油门加到最大,汽车在天地间一路飞驰。 到了加油站,果然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那人看都不看陈章一眼,只啪地一声冲许敬川敬了个军礼。许敬川随手接过他手上的包,拉着陈章往休息室走去。 衣服很合适,只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两个男人穿着很奇怪。 走出加油站,在上车之前,许敬川忽然问: “你想要孩子么?” 陈章被他问的一愣。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许敬川打开车门,道: “我从小被大师断定活不过二十七岁,所以自小,父母对我的要求便不是很严格,配偶孩子之类的也从没有期望过,你呢?你想过要孩子吗?” 陈章想了想,才回答说: “以前想过,那时候还没开放二胎,只能要一个小孩,我想过,如果是女孩,就叫陈晨,男孩,就叫陈星。” 许敬川沉默了一会儿,说: “许星辰?” “什么?” “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孩子。部队里孤儿很多,改天领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就直接接回来。” 陈章认真想了想,最后说: “算了,现在还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 许敬川道: “也是,孩子爸爸太多。” 陈章默默无语。 汽车走了一会儿,许敬川又问道: “你喜欢黑色还是绿色?” “黑色吧……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敬川点点头, “那房子地板就买黑色的。” 陈章无语道: “我有房子。” 许敬川点点头: “孟霄云的。你还在等他回来?” “我会一直等他。” “我手下的人查到,他已经在美国结婚了。” 陈章心中一痛,低声说: “是么?” 许敬川接着道: “不过新娘子在当天就死了。” “嗯。” “你不好奇他做了什么吗?” “无论他做了什么,这辈子我都认他是兄弟。” “他很快就能回来了。” “两年之内,从身无分文,到独占一方,你不好奇?” 陈章摇摇头,说: “他平安就好。” “你放心,有 分卷阅读73 - 分卷阅读74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4 你在,他死不了。” “什么意思?” “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道道管卡层层打开,任凭许敬川直冲而入。 出乎陈章意料的是,最终出现的并非别墅,只是一座很朴素的三层小楼,楼下有几垄地,甚至一块地里还立着几排白菜。 许敬川领着他走了进去。 老人正等在客厅里,看着两人进来,微微点了点头。 陈章忽然有些紧张,手心微微出了点汗。 老人眉间皱纹很深,周身气势比许敬川还要更高一重,看起来极为严厉的样子,然而他看着陈章的神态却异常慈祥。 他笑呵呵地让两人坐下,让警卫员给他们倒茶。期间,他看着陈章,问了他一些诸如多大年纪,老家是哪的,什么专业之类的话。许敬川坐在一边,不耐烦地喝了一杯又一杯茶。 很快,许敬川之前所说的大师便出现了,陈章见了一愣,因为那竟是一个小男孩。 “ 大师。” 陈章正以为这是他家的小孩,却见老人站起身,面容严肃地冲着那男孩点了点头。 许敬川也跟着站起来,尊敬地叫了一声“大师”。 小男孩却只盯着陈章的脸,语气平静道: “我要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他的声音很符合外表,正是未变声的男孩童音,听起来娇嫩可爱,与一般小孩无异。 老人和许敬川立刻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陈章和这个被尊称为“大师”的孩子。 室内极为安静。小孩站在陈章身前,整个人只到他腰那么高,目光却十分平静。陈章听他说: “我知你疑惑,却只能接受,莫再挣扎不定,只要顺其自然便好。” 陈章内心半信半疑,他看着这个小孩面无表情的小脸,道: “我不明白。” 小孩抬头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慈悲,又依然平静异常,他缓声道: “他们前世不全,许你今生以弥补缺憾。不要问为什么是你,一切自有因果。” 陈章想了想,道: “许敬川说我救了他,是真的么?还是只是巧合而已。” “在你出现之前,我曾看过许敬川的命线,他今生本该终止在去年十一月份,你的出现,使他生机回转。” “那其他人呢?” “也是如此。” 陈章沉默一会儿,道: “如果,我现在脱身离开,即使以后梦中再发生点什么,梦我控制不了,但现实我可以尽量不接触他们。这样的话,会有什么影响么?” 小孩看着陈章,摇摇头,道: “上天给了你们这份机缘,该好好珍惜才是。” 不等陈章发问,他又道: “我言尽于此,以后的事,还要看你自己了。” 说罢,他便不再看他,如来时一样,赤脚走了出去。 陈章心中恍然,正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沉思,许敬川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问道: “大师跟你说了什么?” 陈章皱皱眉,想着小孩跟他说过的话,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敬川却没继续追问,漫不经心地说: “晚上去跟我家人吃顿饭,我们的事就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060 陈章先去看了苏云澜。 苏云澜是明星,影响力较大,医院单独为他安排了私人病房。许敬川派人跟上面打了个招呼,陈章才得以进去看他。 正如之前他梦到的那样,苏云澜在等了一天一夜之后,未等救援队赶来,便独自一人进山去找他,他身上发着病,又不认识路,山中情况那样复杂,雪又那样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徒步走到山上,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呢? 还好他身上带了定位装置,许敬川才在山上发现他,将他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他们说找到他时,他身上背了很多东西,食物,水,药……他还带了信号发射器,估计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自己,他才始终都没有把它拉开的吧。 苏云澜此时正醒着,半身靠在床头,右手在胸前无聊地划着ipad,左手则被固定在一边,手背上粘着输液针头。他的经纪人陆期抱着一堆文件之类的东西站在旁边,似乎在对他念叨着什么。 陈章透过门上的小窗望着他们。他默默看了一会儿,正收回目光打算离开,却见苏云澜抬眼向自己瞥来,陆期也跟着看了过来。 陈章只好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 许敬川之前对他说韩冬野和苏云澜都好的很,直到陈章表示要见他们,才把他带到这里来。陈章猝不及防得知他们的真实情况,内心一惊,只觉万分焦灼忧虑,匆匆赶来,见到他们,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来了。” 陈章听到苏云澜声音淡淡地说,他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临走时曾向他承诺,说他天黑前必定会赶回来见他。 只是没想到,那晚竟忽然下了那样一场大雪。 陈章慢慢走到他床前。陆期偏头看了苏云澜一眼,又看着他点点头,道: “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 苏云澜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玩着手里的平板电脑,食指在上面滑来滑去。 随着陆期的离开,房门被轻轻关上,病房内反而陷入一片压抑的安静。 陈章沉默地站在苏云澜床前,看着他一直低着头,眼眸低垂,面无表情地望着手中的电脑屏幕。 过了一会儿,陈章忍不住先道: “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他说着,便转过身去,准备离开,却听到苏云澜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似乎有些不太对。 陈章往前走了两步,到门口时,已握住门把手,又回头看了一眼。 竟见苏云澜满脸泪水,正痴痴望着他,察觉到他回头,又猛地低下头去,迅速以手捂面,输液针被他挣得一跳,荡到地面上。 陈章不由地定住了,他慌忙走到他床前,扒开他左手,拇指用力按住他手背上滋滋冒血的伤口,怒道: “你在做什么!” 苏云澜依然不肯看他,只固执地一只手紧紧捂着眼睛,哽咽道: “你不是要走了么?” 陈章怒不可遏,看他的样子又不好冲他发火,只又气又无奈道: “你到底在乱想些什么!” 苏云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身体都在被子底下止不住地颤抖,肩膀一耸一耸,看起来十分难受。 陈章慌乱地拍打他后背,见他咳嗽得极为痛苦,忙放开他的手道: “我去叫医生。” 却又立刻被他拽住衣袖,抓得死紧不肯放手。 陈章回头看他,苏云澜拼命大口呼吸,咳嗽得 分卷阅读74 - 分卷阅读75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5 慢慢不那么厉害了。只听他虚弱道: “别走……” 陈章扶着他重新躺好,他渐渐不再发抖,只是依然抓着他衣袖不放。 然而他却一直眼眸低垂,不肯去看陈章的眼睛。 “我不走。”陈章在心底叹口气,道,“就在这儿。” 苏云澜呼吸逐渐平复,脸上泪痕渐干。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忽然道: “你还记得吗?我当初,用韩冬野的消息,换你去陪我。” “嗯。”陈章想了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一开始陆期拿来的是二十万。 “现在韩冬野回来了,但是他身体不好。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他最好的治疗环境和医护条件,你能,你可以,再继续陪我……一段时间么?” 陈章听了,不禁一怔,却又听苏云澜急急忙忙道: “不会很长的,像之前那样就好,每天,或者隔天也可以,两个小时就……” 陈章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 “好。” 苏云澜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嘴里喃喃地重复道: “好……” 陈章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苏云澜用力抿起唇,朝他笑了一下。他的眼睛依然如往昔般美丽,此刻却好似由于泪水浸润,突然多了一分神采,分外动人心魄,令人看了禁不住也要跟着落下泪来。 陈章握住他的手,心里忽然沉甸甸的,有无数句话拥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云澜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冲他露出一个微笑,摸过一旁的ipad,轻声说: “陆期刚刚给我接了一个广告代言,是一款新开发的网络游戏,看起来好像挺好玩的。” 陈章看了眼屏幕上华丽的游戏画面,收回目光,看着他,说: “等你好了,我陪你玩。” 苏云澜看着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嘴里回应道: “嗯。” ※※※ 医生看了眼陈章,道: “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 “虽然,从五年前起,他便找到我,主动要求进行心理治疗。但是,时先生的心防很重,状态也时好时坏。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我对他的情况,也不能保证完全清楚。” “刚开始,他来找我的频率很规律,那时候,他的状况虽一直不好,但也还算稳定。” “但是,在去年的四月份左右,时先生的病情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跟我预约的时间也不时变动,甚至中间出现了很长一段空缺。但奇怪的是,在那段时间里,他的状态突然好了很多。” 陈章沉默地听着。医生继续道: “然而很快,他的病情马上就出现了反复,并持续加重。甚至现在,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毁倾向。” 陈章不禁皱眉,问道: “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痊愈?” 医生解释道: “心理疾病不同于身体上所受的伤害,它的治愈与否,更多在于病人自身。很多抑郁病患者习惯了长期压抑和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有些甚至失去了感知感受的能力,而不断地深陷在自我否定、自我厌恶和自我封闭的心境里,最终走向自我毁灭。其实,我个人觉得,比起三年前,时先生现在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他现在能感受到伤痛,情感上也有了一定的感知能力,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一切事物全都漠不关心。只是,他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在某些事物上比较执着。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在去年那段时间,他的病情反复之后,在他身上经常会产生一种,极重的自我负罪感。他曾经告诉我说自己是无性恋者,然而根据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他的表现,更像是被深爱的恋人抛弃之后的状态。” 医生对陈章解释了一会儿,又道: “现在的情况是,必须找个人看着他吃药,另外,尽量不要让他独处。” 陈章对医生表示了谢意,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治疗室。 他似乎拒绝过时光瑞很多次。 有一次是在医院,时光瑞情绪激动,说宁愿去死,也要跟他在一起。陈章那时很生气地打了他一拳,把他的眼镜打坏了,又领着他重新去配了一副。 那副看起来十分土气的眼镜好像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陈章又想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他发生关系的呢?是那次自己在他家喝醉了酒,误将现实当作梦境,记得那次他病了好久。 后来与他在一起过很短一段时间,又很快分手了。因为他侵探自己的隐私。 其实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陈章也曾努力过试着去接受他,可还没等到他真的接受了,两个人又分开了。 给了他希望,又很快抽身而去。 时光瑞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他,陈章却不曾回过头去看他一眼。 说起来,无论是梦中的第一次做爱,还是现实中的,都是跟时教授呢。 陈章打开门,一眼便看到时光瑞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床厚厚的被子。 他不禁皱了皱眉。 时光瑞一直都是这样瘦么? 与上次见他相比,他简直像是变了个人,脸颊瘦的几乎能看到骨头,脸色更是白的跟个鬼一样。 时光瑞还在睡,他的一只胳膊被打上石膏吊了起来。听医生说,他正是在自己离开这个城市的前一天,出的车祸。 陈章走过去,坐在他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目光触及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右手,陈章忍不住蹙眉。他的手指竟如树枝一般干枯细瘦,触手冰凉。 他是有多不爱惜自己。 时光瑞眼皮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他高度近视,不戴眼镜接近于睁眼瞎。 只见他眼神迷茫地看着陈章,过了几秒,瞳孔蓦地缩小至一点。 他惊恐地嘶喊道: “不!不要!要看我!” 他认出了陈章,竟全身一颤,慌乱间挣扎起来,一只手抓着被子去蒙自己的脸。 “别看我!别看我!” 时光瑞仿佛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东西,惊吓之间几乎欲晕厥过去。他身体痉挛,浑身哆嗦着往被子钻。 陈章惊疑失措,怕他弄伤自己,只好先擒住他手脚,用力压制住他。手忙脚乱之间,时光瑞病号服下的胳膊露出大半,密密麻麻的竟全都是自残留下的伤痕。 作者有话说:被基友抛弃后的我,以泪洗面。 想当初立下的誓言,辗转难眠。 日更有何难?初心不变。 断更断三年,欲语难言。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为你,千千万万。 ☆、完结章 时光瑞被牢牢擒住手腕,制住肩膀。他气力用尽,浑身战栗,冷汗淋漓,像一只被暴雨打湿的野鸟一 分卷阅读75 - 分卷阅读76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6 般,瑟瑟发抖,无处躲避,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企图以此,来将自己隔绝在陈章的视线之外。 陈章按着他的肩膀半压在他身上,目光如竖立当空的刀子一般俯视着他,冷声道: “把眼睛睁开。” 时光瑞越加颤抖,面容苍白,冷汗阵阵,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脸颊凹陷,眼窝下一片青黑,两片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却亦是干燥而青白的。 陈章干脆粗暴吻了上去。 时光瑞立即像是被砍倒在地的木头一样,全身都僵硬了。 一瞬间,仿佛他真的所有细胞都木化了,呼吸困难,手脚发直,血液凝固,心跳停滞。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却连眼前都是昏黑一片……只感觉陈章在咬他。 陈章的气息,是热的,像火一样扑过来,越燃越旺。不像他自己,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陈章在狠狠地咬他的嘴唇,火辣辣的刺痛感一下子将时光瑞唤醒过来。 他的心开始狂跳,他感觉到陈章又在咬他的舌头,他的舌头却木呆呆的,迟钝地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他全身的血液呼地一股脑冲向头顶,使他头昏脑涨无法思考,任凭陈章滚烫的气息肆意入侵,横冲直撞。 他的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右手好像抓紧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到。浓烈的亲吻气焰极其嚣张,从嘴唇直接燃烧到咽喉,又瞬间溢满胸腔。 仿佛肺部的细胞每一个都着了火,激烈的呼吸间也带着橙色的火苗,体液蒸发作湿润的雾气氤氲不散,脑海里一片模糊,却好似又有刺眼白光不断炸开。 直至将时光瑞的嘴唇咬得红肿不堪,脸颊亦是绯红一片,陈章才微微喘着气放过他。 看着时光瑞在自己身下胸口起伏,急剧喘息的样子,陈章却想,看起来总算是个人样了。 时光瑞此时双眼睁大,迷茫的眼睛里有生理性泪水缓缓打转,脸上细汗密布,面颊通红,嘴唇微张,呼吸急促,红润的嘴角有透明液体缓缓流下。 陈章看得不禁下身一紧,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 时光瑞却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瞬间惊慌起来,他不由瑟缩了一下肩膀,眼神中涌上惧意,却被陈章一把制住,威胁道: “再乱动就在这里直接上了你。” 时光瑞心脏停滞半秒,他呆呆看着陈章,嘴里不由地说: “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 陈章制住他肩膀的右手暗暗增加了几分力道,硬声道: “谁说的,你不早就是我的人了吗?” 时光瑞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是这样的,吗? 过了这么久,其实他早就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陈章之于他,就连做梦,他也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他了。 绝望到似乎连回忆,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奢侈。曾经与他在一起过的记忆,好像想起一点,便会少一点。 他不敢去查他的消息,也不敢去看任何有关他的资料。好像如果那样做了,就会陷入比现在更深的绝望。 久而久之,时光瑞甚至开始怀疑,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陈章这个人,其实一切,都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记忆里的那一点点幸福,也不过是自己的自我欺骗。 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去想,反反复复地想。 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被他或重或轻亲吻的时候,被他用眼睛看着的时候…… 时间变得不清晰,一切都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有时候一天像过了一百年,有时候一个小时像一个世纪。 他越加冷漠,无趣,有时几乎至刻薄,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连他自己都厌憎自己。 时光瑞早已精疲力竭,仿佛连呼吸都已变成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可是他不敢死,因为有个人会生气。 他近乎贪婪而又绝望地看着他,他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面容。只在心里深刻却又模糊地记着他,因为他是那里唯一的存在。 因为连幻觉,都不曾肯给过他一个。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了,守候着这具躯体,盼望着它能早一点腐朽。时间对他没有意义。唯有痛觉偶尔能让他勉强清醒一会儿,坚持着浑浑噩噩地等待绝望结束。 似乎所有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了吧? 可是陈章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是如此强烈又真实的存在,即使他看不清,即使他记忆模糊,时光瑞却毫不怀疑这是否是自己曾妄想乞求过的幻觉。 被他看到了现在的自己!这样难堪,这样狼狈的自己! 时光瑞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已经变得丑陋到自己都不愿去看镜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被他看到了! 他以为早已一点点死去的心,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简直想就这样立刻死过去,也比被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好。 曾经逐渐模糊的记忆像是忽然被放开了闸,时光瑞猛地想起—— 原来他那样厌憎自己…… 曾经他连看自己一眼都嫌恶,如今,这样不堪的自己,这样的,连他自己也讨厌的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又怎么会再愿意看自己一眼…… 当陈章打电话约他见面时,时光瑞几乎以为看到了曙光。却没想到,自以为是的光芒,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闪电而已。 这一次,是彻底的没希望了吧…… 当对面的车直直撞过来时,时光瑞却忽然痛苦地发现,他放不下。 陈章。 然而,当察觉到自己并没有死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床上醒来时,时光瑞却又重新陷入了原来的绝望。 其实他早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因为做什么都是错的,看他是错的,听他是错的,爱他是错的,想他是错的,放弃他是错的,不放弃他也是错的,连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错的。 在平静的窒息中一日日挣扎,有的时候,时光瑞觉得自己已经被溺死了,可是睁眼醒来,却依然在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如果是可望不可即也好,却是连望也不能。 医生总是在劝他放手,他说只有放手,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才能慢慢走出来。 可是他能走到哪里去?他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他。 陈章见时光瑞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好似没有焦距。他随手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打开给他戴上。 时光瑞屏息凝视着陈章,感觉到他的动作,眼前他模糊的身影,忽然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说: “是真的吗?我是你的人,早就是了?” 陈章一边帮他把散乱的衣服理好,一边敷衍地点点头。 “嗯嗯,早就是了。” ※※※ 分卷阅读76 - 分卷阅读77 【总攻】一入梦【下部】(H)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 分卷阅读77 韩冬野正躺在床上等他。 手术后的他依然俊朗如昔,引得一大批年轻的医护人员纷纷侧目,只是在陈章眼里,他早已不再是以前那般高冷沉默,令人难以接近的“第一校草”了。 医生说他的眼睛基本已经恢复了,但是在视力上造成的影响已经无法根除,只能以佩戴矫正镜片的方式来进行辅助。 韩冬野一直以来都有很严重的胃病,当初陈章只知道他不能吃油腻的东西,却没发现,在山上时,他已经到了胃穿孔的地步。 陈章看着他,忽然想起,那天他们在山上的小屋里,两人对着火堆喝冷酒来取暖,彼此看着对方互相微笑。那时候,其实他一直都是处于极大的痛楚之中的吧。 当初他车祸后醒来也是这样,即使身体疼到极点,也强忍着一声不吭。现在更好,还会对着自己笑来掩饰了。 陈章冷脸看着韩冬野,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他,依然在对着他微笑。 气氛僵冷,韩冬野脸上的笑容慢慢消退下去,渐渐化为不安。 “对不起……”许久,他嗫嚅道。 “对不起什么?” “你发烧,我,我……” 所谓的高冷从来只是不善言辞而已,沉默也是情商不足的表现之一。 陈章面色不豫,忽然道: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韩冬野愣住了,却听陈章继续说: “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即使喜欢我,也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更不用说做些其他的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你是打算一个人死在那里了是吧?” 韩冬野默默低下头,面色苍白,却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陈章失望地看着他,说: “其实你做过的那些梦,所梦到的我,以及在梦中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韩冬野震惊地抬起头,看着陈章,却听他继续道: “其实,如果不是那些梦,我根本不会知道你喜欢我,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联系。事实上,我梦到的,并不只有你一个,时光瑞,孟霄云,宋宇辰……这些人都曾出现在我的梦境之中。可是只有你,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真正表现出一点喜欢我的意思,甚至,你还主动离开了。” 陈章皱眉。 韩冬野恍然,他愣愣地注视着陈章,良久,道: “原来如此。以前我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人,要么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要么是在水里挣扎。有时候梦到自己在风里飞,一边飞,一边害怕风忽然停下……你是我梦到的第一个人。” 他眼神迷茫地看着陈章,继续道: “你也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一个人……也许就像喜欢一棵树一样,不应该想着如何去占用,更不能妄想能获得任何回应。” 陈章心口一涩,忽然低下头来吻了吻他的额头,说: “现在树在吻你了。” 韩冬野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只觉胸口突然胀的厉害。 陈章又摸摸他发顶,说: “你的头发又长长了,等回去我来给你剪。” 韩冬野不禁想起他以前学着给自己剪头发的场景,点点头,微笑着说: “好。” 韩冬野小时候从没吃过肉,等他长大了,终于有机会吃到了,他才发现,肉真的很好吃,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吃,只是他的胃已经习惯了没有油腥的食物,多吃一点点油腻,就要付出疼痛的代价。 ※※※ 走出医院,陈章看向前方。许敬川正靠在一台车子门前,右手夹着一支烟,满脸不耐烦地等他,见他出来,随手将烟头掐灭,大步向自己走来。 脑海中忽然闪过这人与自己商量着收养小孩的那番言论,陈章不由轻轻笑了笑,抬脚走了过去。 算了,就先这样吧。 分卷阅读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