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色情挑》 序 洪颖这次的序,该写些什么呢?上一回写了个“小说nc版”这回该写些什么才不会让大家一看见序就先睡著了?真是伤脑筋。不知不觉,我对著电脑萤幕陷入沉思。 这回谈谈我自己好了。在上一本书的序里,小颖不小心泄漏了我的花心秘密,既然有了起头,这回就来谈谈我的“花心”好了。 洪颖的第一个男朋友,是个温柔、体贴、斯文外加多金的男人。怪了,好像很符合我小说男主角的形象!痹乖,我当初是脑袋当机了吗?怎么会才交往两个礼拜就跟他说掰掰了哩?不骗大家,真的只有交往两个礼拜喔。促使我提出分手的原因,说穿了可能会被大家耻笑。 在我们交往过程中的某一天,他带我到他家,而这就是我跟他分手的最大原因,他让我用眼睛“看见”了彼此之间的差异。说实在的,他的“家”真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关于细节,我就不详述了。) 有人说:爱情没有距离。年龄、身高、外貌、家产等等外在条件,都不该成为爱情的阻隔。可是世上又有多少爱情能如此“纯粹”呢?朋友说,我选择跟他分手,是我太过自卑、太笨了一点。 也许吧!就某部分而言,我们的差异确实太大了,就像天与地。当类似小说的“仙度瑞拉”情节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选择逃跑似乎是比较合乎理智的举动。 因为在现实世界里“灰姑娘”的下场往往不是跟王子幸福快乐过一辈子;因为现实世界里的“王子”总是在灰姑娘年老色衰时,选择琵琶别抱。 包何况我这个根本称不上拥有美色的“现代灰姑娘”完全不用等到年老,王子就会想“离家出走”了。所以,能不先跑吗? 趁著这个机会,我要好好申诉一番,洪颖不笨,只是过度理性而实际! 我们在虚幻的爱情故事里,想像自己未来爱情的无限可能性。也许这正是爱情的迷人之处,然而这却也正是它的残酷之处,因为每个小说的美丽故事背后,都提醒著我们真正的现实是如此不完美。 和他分手那天,他带了一束包装精美的十一朵红玫瑰,说他真的爱我。而我,能给他的却只有一句抱歉。他说,他会等我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啊! 多年后的今天,辗转由朋友口里听到他结婚的消息。我心里除了深深的祝福外,还有松口气的感觉。生怕他真的傻傻等我一辈子,那我岂不成了罪人! 早知道世上没有真正的地久天长,只是心里仍不免有些感叹。 其实他是个好男人,除了前述的那些优点外,他最让我念念不忘的是他煮了一手好菜。哎,我到底干嘛跟他分手啊?现在肚子正饿得咕噜咕噜叫的洪颖陷入深深的疑惑中。 想了很久,总算让我想到一个还算满意的答案我想,原因是我还来不及爱上他,就先让我看见两人之间的“差距”了吧。 听朋友说,他等了我两年想来“现代灰姑娘”的魅力只能持续两年。 咦?怎么扯到这儿来了!? 原本想说说自己的花心史,却才说了第一任男朋友,就这么拉拉杂杂的扯了一堆。看来在洪颖花心史上排行有名的接下来几任男友,只好等下一回合再继续了,如果大家还有兴趣的话! 不过这回,洪颖倒是先要小小鲍告一下,在这本书里有提到“tearslnheaven”(泪洒天堂)这首歌,如果你愿意打开自个的电脑寄封e-mail给我,告诉我这首歌在第几页出现,前五名来信的幸运儿便能得到洪颖的书,外加小小的签名。但别忘了在e-mail里要留下姓名跟地址喔! 第一章 命运 开始的时候, 总是这样 人们由陌生走到熟悉。 只是, 我亲爱的你, 这次,我真不知道, 你,竟会是我的命运 二001年二月十四日晚间七点十五分 天气微凉,夜风徐徐吹拂。 席茹刚在后院晾完一家子的衣服,现正蹲在今天才绽放的玫瑰花前赏花。 难得老妈一天不在家,终于可以稍稍清静。 偏偏今天又是“众所瞩目”的西洋情人节,而她这个没有半个对象的小女人,只好在家晾晾衣服、赏赏自家后院刚开的玫瑰花,偶尔跟她那个孤僻不爱说话的书虫老哥来个大眼瞪小眼。 想到她那个老哥啊唉,真是不说也罢。 才十分钟光景,她的美好宁静就让一阵乒乒乓乓的大门开关声给毁灭了。 准是她那个参加教会一日游的老妈回来了,看样子她的宁静情人节得换上另一个剧码了。 丙不其然,下一秒,她那个宝贝老妈便扯开大嗓门,像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听到她那超级无敌、分贝全开的声音似的,喊著供她使唤的一对儿女。 “小杰、小茹,快出来啊,妈帮你们买了好多东西喔!” 后院的席茹很无奈、很无力的叹了口气,懒懒的由玫瑰花丛前站直了身,迈步踱向客厅。 走进客厅,席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老妈,而是从另一扇门后走出来、跟她一样一脸无奈的老哥。 看他满脸不甘愿的表情,她敢以自己银行里全部的存款打赌,她的书虫老哥一定是正在忙他的新论文,却很无奈的为了老妈那堆无聊的东西,不得不离开那张他一回来就黏上的书桌。 “妈”两个人同声齐喊,声音里有著同样的无力感。 这样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坐在沙发上正快乐的翻看着一堆东西的那个“妈”满眼杀气的抬头瞪著眼前的一对儿女。 一旁的席茹、席杰立即嗅出危险意味,很有默契地在瞬间换了表情,以再精神不过的力气重新喊了一声:“妈!” 无奈他们那精明万分的老妈,明明知道他们很有诚意的立即改错,却怎么也不肯放过他们。 “你们是在嫌我烦吗?” 完了!完了! 两个人都在心里犯著嘀咕,因为老妈这句话一出口,表示今天晚上又要有听不完的训了。 唉,早知道刚刚就算有千百个不愿意,也要装出很快乐的样子。 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果然,下一句的标准台词出笼了。 “我早说过,如果你们嫌我烦,就通通别待在家里!一个给我出去找男人、一个给我出去找女人,不就天下太平了!吧嘛在这儿摆脸色给我看?好歹我也是把你们一手养大的妈耶你爸爸去世的早,我知道我再努力,给你们的家庭温暖也没健全家庭来得多,可是该给你们的也从没少过啊!除了没有爸爸,哪样吃的、穿的,少了你们的?”说著、说著,席妈妈的声音出现了哽咽。 席杰暗暗瞄了眼腕表,才七点半,这下真的惨了。 好好的一个晚上,眼看着就要泡汤了! 他吐了口气,对于已经上演了一千三百七十三次的“逼婚剧码”他已经快接近麻木边缘了。 这回,他直接踱向母亲坐著的沙发,将那堆她带回来的乱七八糟东西,一把抱向另一边的两人座沙发椅上。 面对面看着五十好几的母亲,他心里有著很深的不忍。 事实上,不是他不愿意顺著母亲的意思找个好女孩,只是他该怎么向母亲解释,说他有超能力吗?说他命里的那个女孩还没出现 不管说些什么,他的母亲只会当他在编藉口。 眼前,解决整个问题的根本方式,就是同意母亲的说法去找个女人。 只是,他舍得吗? 他等了这么多年,从不曾交过一个女朋友。原因无他,就只为了他知道这辈子他的心只能给“她”一个素末谋面的女子。 深吸了一口气,就像要就义赴死的壮士决心,席杰很有诚意,却也很痛苦的说了只有一个人会快乐的决定“妈,别再难过了。我答应你,从现在起你帮我安排的相亲我都会去,好不好?” 话一出口,在场的两个女人皆错愕不已! 席茹张大了口,席妈妈则满脸不相信。 “你再说一次!”席妈妈很怀疑的问著。 “我答应你去相亲,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喜不喜欢对方由我决定,毕竟要跟那女人过一辈子的人是我。如果我不喜欢,你也不能勉强我。” “你不会是要每次去相亲,然后每次回来都告诉我你不喜欢吧?这种缓兵之计,我才不上当呢!哼!”席妈妈将头转向一边,事实上她已经在心里狂笑不止了。 自己的儿子她当然十分了解!他能开金口同意相亲,就表示他愿意去找个老婆了。她这个儿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愿意做的事,抵死不点头。 炳!炳!炳!她终于全面获胜了! “妈,如果你不放心,那这样吧,你给我三十次机会,如果三十次相亲我都找不到喜欢的女人,那你就从三十个里面挑一个你喜欢的,我会试著跟对方相处半年,如果可以相处,我就娶她。这样好了吧?” “这这这太诡异了!” 席茹百思莫解,她那个向来对自己婚事十分坚持的书虫老哥,竟然妥协了? 他受了什么刺激吗?是新论文被老妈放火烧了?还是还是他的天才细胞全数用尽,一下子成了白痴?席茹万分疑惑。 席妈妈顿了顿,有些不安的说:“小杰,妈也不是这么不通情理的人,不会真要你娶一个你不爱的人。如果你通通不喜欢,我们就多看几个没关系。我会这么逼你,也有我的苦衷。都三十二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也没交过。你二十二岁发表了那个什么费马的什么定理,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鬼定理。” “费马的最后定理,那是”席杰正想解释,一谈起数学他就浑身发亮。 席妈妈深叹口气,挥挥手打断了席杰的话。 “我没兴趣管它是什么最后的、最先的定理,你看看你,一谈到数学你整个人都有精神了,眼里全是热情。你要是拿这一半的精神跟热情去追女人,我早就有孙子抱了! 自从你发表了那个什么鬼定理之后,大家都称赞我生了一个天才儿子,其实你从小就出色,不用我担心,二十二岁就拿到博士学位在大学教课。可是十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样子,除了学校、家里,其他活动都没有。难道你真打算一辈子这样?妈不是真要逼你,只是为你著想,你能体谅妈妈的用心吗?” 席杰点点头,他又怎会不懂? 只是他无法对自己的母亲解释,他之所以不热中男女情事的原因。 因为,他不认为他的母亲能够体会。 玩了一整天,可是在儿子点头愿意相亲的激励下,席妈妈的力气又全回来了,她的宝贝儿子终于快告别光棍生活了。 “好了,好了。你们能体谅妈妈就好了,都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结束了?就这样? 愣在一旁的席茹除了开口的一声妈,还没说过半句话,一场闹剧就在她那个书虫大哥的魄力下被终结了。 她看着大哥起身、由她身边走过、进了卧室,再回头看着母亲像只快乐的小鸟冲回她的房问,接著看着客厅里一堆四处散乱的大小包东西 突然之间,她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可能是整个家里今晚唯一一个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人。 想了三秒钟,她决定跟她那个似乎变痴呆的大哥好好谈谈。 只是,就在她转身的同一刻,电话响了。 时间是七点四十七分。 ******* 二001年二月十四日晚间六点十二分 方珈雨总算赶在六点半之前将自己打扮完全,再过十几分钟,程其钺就会过来接她了。 今天下午,他打电话到办公室里,电话里头的他似乎有些紧张、有些神秘。她猜,也许他就要向她求婚了吧! 所以今天还不到下班时间,她就把手边的事赶紧作了结束,其他小事则交给她的私人秘书。 真亏了她那位能干又美丽的秘书,让最近的她轻松许多。 才三个多月,那位小秘书就全盘获得了她的信任与友谊,撇开工作上的上司下属关系,她们早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深刻友谊的酝酿竟会只是在短短的三个多月里头,看来时间并不是造就信任的绝对因素,珈雨有趣的想着。 门铃声响起,珈雨却皱了眉头。 到底会是谁?其钺有她这里的钥匙,自然不会按门钤。可是除了其钺,她实在想不出这一刻会有谁来拜访她。 尽管满腹疑惑,她仍是开了门。 看见门外的人,珈雨有刹那的疑惑。再仔细看了对方手上握著的钥匙,她的疑惑更深了。 然而她仍是先向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足够的空间进屋。 必上门后,他先开了口:“我在电话里不是告诉过你,不用刻意打扮自己了?” 他转身面对仍站在门边的珈雨,语气有明显的责备与挑衅。 一种不好的强烈预感,忽地在珈雨心里蔓延。 “我的打扮不一定是为了你,今天是情人节,我打扮只为了让自己高兴。 有什么事你何不直接说呢?”珈雨的口气十分平静。 程其钺仔细观察著她脸上的表情,想看穿在那冷静的表情下隐藏的真实情绪。只是,不到一分钟,他便宣告放弃。 眼前这个女人,即便是天塌下来,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上半下,程其钺冷冷的想。 “我是来还钥匙的。”他说得淡漠。 珈雨沉默了十秒,企图平抚此刻内心翻腾的情绪,然而她的表情仍是一贯的冷静。 “然后呢?”她淡淡的问。 “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一定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程其钺走向鹅黄色沙发,坐了下来。 “分手就是你的意思吧。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一个理由、一个解释,为什么要分手?我们在一起六年多了,我只要求一个最起码的解释,不过分吧?”她的语气仍是一贯的不愠不火,仿佛他们正在谈的是天气,而不是分手。 “你是个漂亮的女人,却是一个没有温度的女人。”程其钺直视著她,有那么一刻他竟希望她能生气,至少骂骂他,或者哭著挽留他,怎么样都比眼前看来冷漠无情的她来得好。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进一步解释,没有温度的定义是什么?” 性冷感吗?珈雨在心里嘲讽著。 “你还不懂吗?就像现在,要是一般女人早就又哭又闹了,可是你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你面前哭哭闹闹,你就不会分手了?”珈雨反问。 程其钺叹了口气,摇摇头。 其实眼前这样平静的分手方式,对他而言是比较有利的,可以省却他诸多麻顷。 “用这种平静的方式分手,对你对我都好。前一阵子,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她跟你是完全不同典型的女孩,热情是她跟你之间最大的差异。你懂吗!?:我们交往六年了,你却总在最后关头喊停。我是个男人,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你却迟迟不肯把自己交给我。我要的是一个有温度、有需求的女人,而不是”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珈雨打断了。 “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是你告诉我,你希望你的妻子是个处女,不是吗?”她的态度依然冰冷,只是心头有股无法忽略的疼痛,正吞蚀著她的每一分知觉。 “那不同,既然我们同意不要太早结婚,你就该体谅。如果你真的将我视为你未来的丈夫,婚前或者婚后又有什么差别?只要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就够了。可是你总是推拒,你知道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六年了,你折磨我也该够了!有时候我都忍不住要怀疑,你是不是性冷感?我不想你由别人口中听到我跟别的女人在交往,相处六年,我想这是我最起码该给你的尊重。” 意思是她方珈雨该变成随便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吗?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保留是为了他吗?他难道不知道她希望将自己当成礼物,在结婚的那个神圣日子,将自己送给他吗? 她看着程其钺,带著冷漠的表情与眼神。 她的心,有一半在程其钺的话里,逐渐死去。 究竟她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当她为他极力保留了最宝贵的身体后,得到的却是一个怀疑他居然怀疑她是性冷感!? 这算哪门子荒谬可笑的笑话她的坚强与伪装几乎要在下一刻崩溃。 她不要,不要在这个男人面前流下一丁点眼泪;她不要让他看见她此刻可笑的脆弱! “你今天用了一个最可笑的理由跟我分手,如果你告诉我你爱上别人,我的难过还会少一些。不过,也没关系了,男人想分手的时候,可以有千百种理由。我不会纠缠你的,放心好了。钥匙放在桌上,你可以走了。” “你会难过吗?”程其钺不确定的问著,有时候他真不懂这个跟他交往了六年的女人。 “你希望我为你难过?”珈雨给了他一个微笑,笑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认真的望着她,突然有些不舍、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头翻搅著,毕竟是六年的感情。 摇摇头不再说话,他在桌上放下了钥匙,起身离开,将一屋子的空泛留给还坐在沙发上的珈雨。 在程其钺关上大门的同一秒,珈雨眼里积聚的泪水跟著滑落,她倔强的不愿让眼泪多流一分钟,有哭过就好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紧接著她由沙发起身,以最快的速度拿了皮包、钥匙,刻不容缓的冲出了那栋有著太多回忆的公寓。 她决定到最热闹的地方,过一个最寂寞、最伤心的情人节。 时间是六点四十七分。 ******* 斑雄汉来rock22discohouse席茹赶到rock22时已经是八点半了。没办法,女人嘛!出门总是要整理整理,她可是一挂上电话后,就很努力地“赶时间”了。 不过在路上她猜测了很久,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那位美丽动人的高级主管high到那种程度? 至少在席茹听起来,对方是很high的样子,然而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暍醉了。 实在很难想像,平日在办公室冷静精明的总经理换上另一张表情的模样。 走进rock22,微暗的光线让席茹一下子无法适应,然而很快地她便发现了她寻找的对象,只是眼前的景象著实让她错愕许久 今天到底是情人节,还是愚人节? 刚刚在家里才看了一场“闹剧”眼前上映的似乎又是另一出标准闹剧。 方珈雨一袭纯白的无袖连身长裙,肩上披著的浅米色长丝巾有些凌乱的一边挂在她的右臂膀、一边则绕在她细致的肩颈上。 然而最教席茹惊愕的是方珈雨的举动,她似乎是非常醉了,走起路来脚步明显的不稳。 最要命的是,她似乎频频和不同的男人搭讪、调情。 天啊!席茹看了腕表,她进来还不到十分钟,方珈雨却已经跟三个不同的男人说过话,一会儿是搭著人家的肩、一会儿又是亲人家脸颊,接下来还整个人黏到人家身上而这些动作全在不同的对象身上,轮流演出! 席茹再也看不下去,快步走向方珈雨,这一刻她已经在另一个对象身上,眼看着她就要强吻人家的唇了。 直觉告诉席茹,不对,她敢以身家性命担保,方珈雨一定是醉昏了,醉到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席茹以最夸张的速度介入了两个几乎要黏成一体的男女,带著有点歉然的语气说:“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耶!” 天知道她可是一点歉意也没,还好方珈雨打了电话给她,如果她没来,看眼前的状况,今天方珈雨铁定会让一堆陌生男人给生吞活剥了。 听见席茹的声音,珈雨原来黏著男人脸颊的眼神转向声音来源。 席茹有很深的震撼,因为在珈雨双眼里盛著好浓好浓的哀伤,她的脸在笑,可是那双眼底一点笑意也没有。 “嗨,小茹,我跟你介绍,这位是”珈雨歪著头停顿片刻,接著转头对著男人问:“你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对不起我忘了。” “我”男人正要开口,却让席茹硬生生截断了要出口的话。 “对不起,我朋友醉了,我们该离开了。”席茹看也没看男人一眼,自然没发现男人眼中的热切。 她扶著珈雨想离开这个音乐震天的鬼地方,手臂却让一股强劲的力道拉住。 “我无意冒犯,可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和你朋友回家。”男人的嗓音低沉,有著醇厚而迷人的力量。 这会儿,席茹才抬眼看对方,当下她立即有个体悟时间是相对而非绝对。 她的心里在短短的一分钟里,却经历了仿佛需要一世纪才经历得完的千万种情绪 只是理智提醒她,这不过是个陌生的地方。 而这个陌生地方,又恰巧是个容易催情的地方,男男女女可以很轻易地在这种地方相遇、分离。 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让方珈雨传染了花痴病! 也许是气自己多些,也或许是气眼前的男人有随便搭讪的习惯她用了非常严厉的语气拒绝了他。 “不用了,谢谢!” 带著珈雨,她打算离开。 “这是我的名片,请你到家时拨个电话给我,让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我知道这样说很奇怪,我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可是我有种十分强烈的预感,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有某种程度的关联性。”男人的表情有些困惑,却又十分坚决。 席茹摇摇头,想甩开荒谬的想法。 这算什么状况?一个男花痴碰上两个女花痴? 虽然很不甘愿,但她仍是接下了男人递过来的名片,因为她不认为她能不收名片,而“安然”地离开这个奇怪地方。 “你会打电话给我吗?”男人不死心的追问。 “不会,可是如果你能很绅士的让我们离开,我答应你会考虑考虑。”说完,席茹头也不回的带著醉得一塌糊涂的珈雨离开。 沿路上,只要是男人珈雨都想要碰碰,她八成是把男人当成了玩具,席茹无奈的想着。 下了楼来到汉神百货正门,情人节的夜晚,人来人往的全是俪影双双,就连半大不小的国中生也是一对对的,看得席茹想呕血。 好好的一个情人节,她却要陪一个醉昏的女人,还得站在大街上“享受” 路人投射来的异样眼光。 再忍耐个十分钟吧!席茹安慰著自己。 刚刚趁著下楼的空档,她拨了电话讨救兵,命令她那个书虫大哥十五分钟之内赶到汉神百货。 平常她那个大哥一旦黏上书桌,谁都叫不动他,包括他口口声声说最最疼爱的妹妹她也一样无法移动他分毫。 不过今天大哥倒是挺特别的,可能是老妈给的刺激太大了吧。 她转头看向被她安置在花台边的方珈雨,惊讶的发现对著每个男人傻笑的她脸上居然挂了两行清泪。 席茹正要坐到珈雨身边,却让一个高大的身影分了神。 “怎么了?”高大的身影问著。 她转头看着讨来的救兵,很懊恼的指了指坐在花台上的珈雨。 “不是我怎么了,是她怎么了!” 席杰的目光望向坐著的人,脑门突然像是让人投了一颗原子弹,当场宣布急救无效。 好半晌过去了,珈雨仍一迳对著席杰傻笑,席杰则对著坐在花台上的人发怔,一旁的席茹则着急的叫唤著:“哥,你怎么了?哥!扮”眼看着席杰完全没反应,顾不得他人臆测的目光,她用了全力喊了一声:“哥!” 终于,席杰回过了神。 “她怎么了?”席杰回过神问了第一个问题,语气听起来有些呆滞而愚蠢,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坐著的人身上。 “你怎么了?”席茹没回答他的问题,现在她关切的是,她的大哥是不是也让人传染了花痴病? 天啊!原来这种病是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蔓延到每个人身上的,真是太恐怖了。 席杰完全略过她的问题,他掏出手帕蹲下了身子,温柔的想拭净她脸上的泪水。 他的举动却引发了珈雨眼底更多的眼泪。 席杰叹了口气,将脆弱的她揽进自己胸膛。他,完完全全忘了他们置身何处。 席茹再次错愕,这是今天晚上第几次错愕了?她真的数不清楚了。 一整晚,她就像看了场精采万分的舞台剧,偏偏有时她又得扮演剧中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虽然大部分时候,她是个没买票就可免费欣赏的观众。 过了多久,席杰没想过,他只是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著,直到她累了。 终于,他抬起头看着一旁安静站著的席茹,问道:“她住哪儿?” 席茹由手提袋里掏出一张便条纸、一支笔,飞快地写下了住址,递给席杰。 “我先送你回家,再送她回去。”他知道在他怀里的女人已经睡著了。 今晚她不要再承受更多惊讶了,所以她对著席杰摇摇头。 “我想逛逛百货公司,你送她回去就好,逛完百货公司我自己坐车回去。” 席杰点点头,一把抱起方珈雨。 这一定是、必须是最后一个惊讶了,看着这一幕席茹在心里想着,她不确定她的心脏强壮到能承受更多。 席杰怀中的珈雨看起来像是安详的睡著了,席茹以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著两个人。 明明是今晚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在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可是眼前的景象在席茹看来,两个人却是那么奇怪的相配。 她不知道怎会有这样的念头,但是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上帝最美的杰作超完美的一对男女。 望着席杰迈步离去的背影,席茹注意到身边有许多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眼光全都投向席杰的方向,也许他们心里也有著和她相同的想法吧。 今天是情人节,对席茹来说,这是个最奇矣邙特别的情人节! 或许在这个奇怪的日子里,正适合发生奇怪的事情吧!她耸了耸肩,转身走进汉神百货。 第二章 半个小时后,席杰抱著仍在沉睡中的佳人,站在她的七楼公寓大门前,稍稍费了力才能在抱著人的状态下打开大门。 一阵薰衣草的淡淡香气在打开门的刹那迎面扑来,客厅的灯光通亮,显然她是在十分匆促的情况下离开的。 席杰以脚尽可能轻声的阖上门,生怕吵醒了怀里好不容易沉睡的佳人,在回来的车程中,她醒醒睡睡的有时哭有时笑,到最后的五分钟她才真的睡著。 凭著直觉,他直接将她抱进了她的卧室。 对于这个陌生的住所,他有著说不出却怪异的熟悉感。 也许是她布置公寓的方式;也或许是她点在玄关架上的那盏薰香灯用的正是他最喜欢的精油香味:然而也许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她”就住在这里 将她放上床后,席杰在床缘坐下,藉由客厅透进卧室的晕黄灯光,他无法清晰的、仔细的看尽她的容颜。 床头柜上摆放了两盏触控式台灯,他毫不迟疑地点亮了灯。 她似乎感应到刹时落在她脸上的灯光,抗议似的皱了皱眉,又再沉沉睡去。 席杰这会儿才注意到台灯旁放置的木质相框中的两人合照。 他拿起相框仔细审视了相片里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他的表情倏地变得深沉,带了些许掩饰过的怒气。 放回相框,他再度低头看着仍沉睡的她。 他终于见到她了,在等待这么多年后,就在他几乎要以为不可能、要放弃的时候,她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 只是,此时的她带著累累伤痕,想及此,他沉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早些年遇见她。那么,今天她所经历的痛苦都不会发生了。 此时他的心里有著各样情绪,因为往后的日子将有巨大的改变。 她跟他之间还有一段长路得走,为了他们的未来,他还得跟另一个该死的男人竞争。 天知道,那个该死的男人一点也没有赢过他的筹码,如果他们的起跑点相同的话。 而现在,那个男人手中唯一拥有的筹码,就是早了他几年先认识她。 回来的路程上,他感受了她的痛苦,在那样强烈的痛苦下,他的心也痛极了。 席杰伸了手往她的颊畔抚触,小心翼翼地带著些许温柔,她精致而苍白的脸相较于他的大手更显脆弱。 不自禁地,席杰低头印了个吻在她的额头上。 他不想趁她睡著时偷走她唇上的吻,他要在她清醒时吻她,他要她的回应、要她的热情、要她成为他一个人的 当他的唇离开了她的肌肤,他发现她修长而浓密的睫毛正微微扇动著,一会儿她的眼眸微张,她的意识却明显地不甚清楚。 “其钺”她的眼光落在席杰身上,却喊了另一个名字。 席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拉向他的唇边,在她掌心上落了一个安慰的吻,他的心情在此刻是复杂而纠结的。 “乖女孩,赶紧睡了,我就在这儿陪你、等你睡著。”就这么一次当别人的替身,他告诉自己。 传进她耳里的声音有些陌生,却温柔的令她心安,她在恍惚间再度落入睡梦里。 听著她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睡了后,席杰为她盖上薄被,再次印了个吻在她额上,顺手熄了灯。 拨去她贴在颊边的乌黑发丝,做了最后的检视后,他在她耳边低语:“晚安,我的女孩。” 接著,迈步离开这间有她的公寓。 ******* 珈雨顶著严重的宿醉头痛,将头靠在办公椅背上。 她原想请假,但这样的念头仅停留了片刻,因为她很明白,请假只会让她的情绪更糟。 可是到公司两个多钟头了,她却一件事也做不完。 突地,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请进。”她有气无力地给了门外的人一个回应,多半是小茹吧,她猜。 门被推开,探进一颗小小头颅的人正是席茹。 “进来啊,别在那儿晃头晃脑的,我的头快裂成两半了。” 席茹自然是不客气的走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上里头最柔软的那张沙发。 “你还好吧?”席茹问得忧心,她没忘记昨晚珈雨情绪失控的模样。 珈雨耸耸肩,没给予正面答覆。 “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去,我一定是醉得不省人事,对不对?” “啊?”席茹呆愣的望着她。不会吧?她竟然以为送她回去的人是自己? 这真是太离谱了。 在人家怀里哭得乱七八糟,又让人抱回家里,珈雨不会天真的以为身高一五八的她能应付一个身高一六三、又醉昏了的女人吧。 注意到席茹疑惑的表情,珈雨回应了一个更为疑惑的表情。 “我记得昨晚我有打电话给你,没错吧?是你带我离开rock22也没错吧?”珈雨心中有了些许不确定。 那只是前半段!席茹在心里嘀咕。 “然后呢?你还记得下电梯之后的事吗?”席茹小心翼翼的问著。 “下电梯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丝恐慌在脑袋里滋长著,她不会是酒后乱性了吧!? 珈雨认真思索著下了电梯之后的状况,可是她的记忆根本就只停留在见到席茹的那一刻,还有一个不,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接下来的,她根本完全没印象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席茹再次询问,语气像是想确认些什么。 “我做了什么丢脸的事吗?”珈雨的表情透露了一丝惊骇与慌张。 “真的不记得了,包括那些男人?”席茹闪了闪睫毛。 “男人?什么男人?我占了那些男人的便宜吗?”珈雨的惊骇与慌张自动升高了十个百分点。 她的措辞让席茹有摸不著头绪的混乱,拜托,她忘了自己是女人吗? 通常是女人担心让男人占了便宜,她却担忧自己是不是侮辱了陌生男人的清白!?她让酒精把脑子里的逻辑神经烧断了吗? “你是不是应该先担心自己的清白?”席茹反问。 “我的清白?清白在这个年代值钱吗?如果还有男人要我,我倒很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没温度。” 珈雨的态度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还有她语气里的嘲讽与苦涩,都让沙发上的席茹心惊。 席茹想也不想,马上由沙发冲到珈雨的办公桌前,在离珈雨最近的距离拉了张椅子坐下。 “你怎么了?干什么这样?”席茹以再认真不过的声音探问著。 珈雨迎上了她的目光,眼底罩著薄薄水气。 “程其钺昨天跟我提分手,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女人,他说那个女人热情、他说他怀疑我是性冷感、他说他算了,他说的话太多了,我不想再复述一次。” 珈雨的痛苦如此明显,连自认神经大条的席茹都能察觉。 懊死的臭男人、烂男人!懊被剥皮,阉割的死男人! 席茹在心里咒骂著,分手也好,反正打从第一眼看过程其钺后,她就没喜欢过那个男人。 只是她不明白,凭珈雨的条件,随便都可以找到强过那个男人千百倍的人,偏偏她要爱上那种烂人! 爱,有时还真没道理。 “你就为了他,昨天才醉成那副德性?”好不值得!席茹在心里哀叹。为了那种人,白白浪费了两个女人的宝贵情人节! 珈雨点了点头,眼底的水气又加深了一层。 “我们认识了六年,我只想给他最好的。可是他却嫌我不够热情、没有温度难道要一看见他就急著拉他上床才叫热情吗!?”她说得痛苦。 听到这儿,席茹简直是一头雾水。他们到底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程其钺是嫌弃珈雨在床上不够热情吗?不管如何,她实在替珈雨觉得不值。 那个该下地狱、永生永世陪撒旦睡觉的恶劣男人,千万别让她遇见,否则她一定狠狠赏他两巴掌。 珈雨撇过头去,不想让席茹瞧见即将滴落的眼泪。 席茹仿佛可以理解珈雨的动作所传递的讯息,她体贴的说:“我猜现在你比较需要的是一个人独处,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这样的男人不值得你伤心。他要分手,损失的人是他,绝对不会是你。如果你需要人说说话,我就在外面。” 席茹安静的离开了她的办公室,在关上门的刹那,她突然又探头进来,留下了一句话。 “昨天送你回家的人不是我,是我哥。改天有机会的话,介绍你们认识。” 一室的安静,压迫著珈雨的每一根神经。 她还无法消化席茹最后一句话,如果送她回家的人是席茹的哥哥,那么昨晚的温柔声音就不是她的梦了。 真是这样吗? 她的头更疼了。 ******* 席茹才踏进家门,就听见她老妈用吵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吼叫著:“你昨天才信誓旦旦地答应我,今天就要反悔了?我好不容易四处求人,才帮你挑到”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前院,走进客厅,正巧听见她老哥的惊人告白。 “妈,你先听我说,我已经找到我喜欢的女人了,我保证最慢一年,一年之内我一定把她娶回家。”席杰的态度坚决,有著不容他人置疑的决心。 两个女人同时错愕的张大了嘴,一个是怀疑儿子话里的可信度,一个则是猜测著,他所指的女人可不可能就是方珈雨? “真的吗?” “是她吗?” 两个女人同时开口,问了不同的问题。 席茹的问题,让原本谈话的母子俩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们同时转头看向站在客厅人口的席茹,母子俩齐声开口 “她是谁?”老妈迫不及待逼问著。 “我正想找你。” 一家三口你望我、我看你,轮流在彼此身上打量。 席茹最先意识到情况的荒谬度,天啊,她家什么时候开始流行上演荒谬剧了!? 很突兀的状况下,席茹笑出了声。 她带著神秘兮兮的表情,轻松自在的踱到客厅的深蓝色沙发,怡然自得的坐下。 看情况,她家的另外两口子都将有求于她。 事实上她开始在心里盘算著,该如何在这么有利的情况下,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你们一个一个来,谁要先问?”席茹好整以暇地等著两人的问题。 母子对看了一眼,席杰带点尴尬的神情开口:“我只有一个问题,妈可能会有一堆问题,所以我先问,免得耽误了时间。” “什么时间?”两个女人同时问了同样的问题。 不愧是一家人,实在是很有默契。席杰无奈的想着。 “妈,要娶老婆之前,总要花时间追求人家吧?我想出去约会,就是你常逼我做的事,所以请你们两个行行好,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啊?” 两个女人对这个平时话不多的男人的一串长话,有无比的惊讶。 席茹首先由惊讶中恢复“在你问问题前,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我会满足你的好奇心,可以了吧?”席杰毫不考虑的回答了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你问吧,问完了,我会帮你解决老妈的疑惑,不过你就欠我一个人情。” “没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这会儿,坐在一边的席妈妈可睁大了眼。 什么世界啊!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说要把人家娶回家?有没有搞错!? “方珈雨。”席茹作了最简单的回答。 一得到答案,他即刻站起身想离开。 “等等,我还没告诉你,她的名字怎么写耶!” “不用了,我读了你的思想。” 抛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席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呃!?”席茹完全无法理解老哥的话,然而老妈的问题却让她回了神。 “他是不是脑子突然不正常了?” “不正常?老妈,你不觉得应该说他突然变正常了吗!?他终于对女人有反应了耶!我还以为他会一辈子都对女人冷冰冰的,完全没有温度耶。呵、呵、呵”想到平时对男女情感没半点温度的老哥,会突然被爱情电到,她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 “说得也是,他总算正常了。不过,你哥会不会正常过头了?”席妈妈有些忧虑。 “妈,这你就不懂了,这就叫爱情的魔力,特别是老哥碰上的又是会让人发烧最厉害的一见钟情!” “什么叫我不懂,你又懂多少了?男朋友半个也没交过,还” 咦?怎么会这样,她立即嗅到危险意味,再不打断妈的话,等会儿她就有苦头吃了。 “你不是想知道哥跟方珈雨是怎么回事吗?” “对喔!这个方珈雨到底是” 呵、呵、呵,好险让她逃过了一劫! 接下来,她可得小心的应付,免得惹祸上身! ******* 珈雨决定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好好地、疯狂的一次醉个彻底,明天她也不打算到公司了。 与其像今天一样一事无成,还不如待在家里把所有痛苦情绪一次宣泄个够。 她不断告诉自己,只花三天的时间哀悼六年的感情,三天过去后她就要将程其钺还有一切与他相关的回忆,完全清出她的大脑。 然后,她要当个游戏人间的“快乐”女人一个最有热情、最有温度的女人。 她洗过澡后,随便套了件浴衣在身上。 拿出酒柜里酒精纯度最高的威士忌,整个人窝进鹅黄色的沙发,不到十分钟时间,她就喝进了三分之一瓶的威士忌。 就在她开始觉得有些昏眩时,门铃突然响起。 好一会儿,她分不太清楚声音来源。 挣扎了约莫一分钟时间,她才晃著不甚稳定的步伐一把拉开大门。 迷迷蒙蒙的状况下,她看见门外站了一个高大温文的男人,带著一副银框眼镜,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有些摇晃。 天啊,那种酒真是太强烈了,这是她在清醒边缘的最后一个清楚思绪。 接著一阵剧烈摇晃,似乎是来自她的大脑,让她暂时失去了意识,在黑暗来临的前一秒,她听见那个看起来有些摇晃的男人带著怒气的责骂。 “该死,你又喝酒了。”席杰愤怒的看着她晃动的纤弱身体,心里充满了怜惜与怒意。 她居然在这种不清醒的状态下开门,要是来的人不是他,是任何一个居心不良的男人,她不就任人宰割了吗!? 在他正打算出声责备她的“不小心”时,她却昏了过去。 出于本能,他正确无误地接住她柔软的身躯,关上门后将她抱至客厅的沙发上安置。 看着因酒精而昏睡的珈雨,再转而望向茶几上那瓶开了封的酒,席杰摇了摇头吐了口气。等会儿,她醒来会难过得大吐特吐。 哎,看样子他又得照顾她了。 他认命的起身到厨房煮了醒酒茶,希望减低她酒醒后的难受。 接著到浴室拧了一条热毛巾,再踱回客厅的沙发上。 结果,席杰就站在离沙发不到一步的距离上,发愣。 他不知道该不该下手,上帝明鉴,他真的只是想拿热毛巾擦拭她的脸可是,现在他才注意到那个醉昏了的女人,全身上下居然只裹了一件浴衣! 她似乎在他忙著煮茶时翻了身,她侧睡的姿势,正巧露出她右半胸的柔软,而她的下半身则在浴衣的半遮盖下,微微露出了黑色丛影。 这一幕景象对于席杰的男性本能而言,根本就是最严酷的考验。 他仍在迟疑,而睡著的那个人却在此时又翻了身,发出了些微声响,那声音在席杰听来根本就像激情时的轻吟。 他用力甩甩头,强迫自己由遐想中清醒。 拿著还温热的毛巾,他坐上沙发边缘,以最快的速度为她整理好浴衣,才轻柔的擦拭著她的脸颊。 席杰的动作似乎惊醒了她,珈雨挣扎著睁开了双眼。 两个人目光交会的同时,空气有几秒钟的沉滞。 她花了好多力气才让目光聚焦,看清面前陌生男人的脸,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这儿是哪儿?”在瞄了周遭环境后,她困惑的望着拿著毛巾的男人。 “你为什么在我家?”她马上接著又问。 席杰打量著她,想确定她是不是清醒,然而从她有些涣散的眼神看来,她似乎不太清醒。 “你暍醉了。”他淡淡说,没给她任何正常的解释,因为他不认为她会清楚的记得他说的话。 珈雨猛然坐直了身,过于剧烈的动作引来一阵昏眩,令她不得不将头暂时靠在他肩膀上稍作休息。 一会儿过去,她的动作之快让席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珈雨将茶几上的酒一把拿起送进嘴里,咕噜咕噜地又连暍了好几口酒,直到手上的酒让人抢走。 “你这样暍,明天就有你受的了。”席杰干脆起身走进厨房,将手上酒瓶内的酒倒掉。 走回她身边,他发现珈雨仍坐著,呆滞的看着他的动作。 “你谋杀了我的酒!”她微弱的抗议著,脑袋的晕眩感更重了。 “总比让酒谋杀你好。”他不以为意的回嘴。 “你是谁?” “一个想等你清醒,再让你认识的男人。”席杰半玩笑的说。 “男人嗯,我喜欢男人。”珈雨望着他的眼神,有了转变。 她踩著摇晃的步子,整个人靠向他的胸膛。 席杰僵直了身,他读了珈雨脑子里疯狂的想法,想推开她却找不到力气。 黏上席杰的珈雨,抬头看着他一脸的严肃。 “你不要那么严肃嘛!我会让你很快乐、很快乐喔!你知不知道你很漂亮?可恶,你干嘛戴眼镜,眼镜把你漂亮的眼睛都遮住了。不准你戴眼镜,我不准。”说完,珈雨扯去席杰的眼镜,往身后的沙发上扔。 她疯了!席杰想,等她清醒,她一定会后悔。 席杰真的想推开她,无奈在她碰上他后,他便失去力气。 她踮起脚想吻他的唇,却让他伸出的双手固定住她的双颊。 “我不是随便的男人,也不想看见你后悔的样子。”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强迫自己和她说道理。 如果换个角度,他一定会忍不住大笑出声。 真是个可笑的状况,他们就像被颠倒性别的两个人,明明该是男人的对白,却由她说出口,她居然称赞他漂亮! 而他面对投怀送抱的女人,居然说了女人才会说的话我不是随便的男人! 一切是那样荒谬却又真实的发生著,如果可以,他真想摇醒她。 “我不会后侮!”珈雨赌气的说。“我是个随便但热情的女人。” 她的脑子充满了程其钺的话她没温度、没热情她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眼前这个男人,她不讨厌,如果要当个彻底热情的女人,一定得加赠“随便”这个形容词,她觉得无所谓。 “不要这样,”席杰知道了她的想法,心痛地想劝她打消念头。“在我心里,你是个好女孩,别这样好吗?” 又是这种温柔的足以让人融化的声音,珈雨望着陌生的他,百思莫解。 他常这么温柔对待每个人吗? 不,她才不要当个好女孩。她要当个只要男人身体,不要爱情的快乐女人。 她要他!要定了眼前这个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男人。 想也不想,她推开留在她双颊上的手,环上了他的颈项,吻住了他的唇。 碰触的刹那,珈雨只觉一阵强烈的昏眩感向她袭来,绝对不是酒精的关系,她十分确定。 她伸出了温热的舌尖,想品尝他的唇瓣,席杰却将头向后微仰,拉远了彼此的距离。 “该死的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股怒气顿时涌上珈雨的胸口,她的右手出其不意地探往他下半身,直接碰触到昂扬的欲望。 “你的身体要我,该死的男人,你就不能诚实一点吗?你不要也没关系,我随便到路上找一个男人都比你诚实!” 珈雨的碰触让他的理智差点彻底崩解,而她的话则切断了他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懊死!她居然威胁他!想找别的男人,下辈子再说! “你这个该死的小女人,明天别找我哭。” “你别叫我负责就好!”她不甘示弱的吼了回去,头更晕了。 “谁说你不用负责,你现在就得负责浇熄你点燃的火!”说完,席杰狠狠地吻了她,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 转瞬间,他将她抱进卧室、放到柔软的大床上,席杰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自己身上的所有衣物,一丝不挂的躺到她身边。 她因看见他全裸样子所传出的惊喘声,席皆粕是点滴不漏的听进耳里。 眼前的景象真实吗?会不会这一切只是她酒醉所产生的幻象? 下一秒,他已低头封住她的唇瓣,手也没闲著的拉开了她浴衣的蝴蝶结,不消多时,她的正面完全袒露在席杰面前。 眼前的美丽胴体,让他整个人为之燃烧。 沿著颈部曲线,席杰的右手来到珈雨胸前,他的指掌毫不客气地立即握住一只丰腴,随后听见她逸出唇边的娇喘。 他抬眼看着她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换,手则享受著那份盈握的柔润。 他的食指在那柔润上旋转抚触,耳朵则享受著她甜腻的声息。 片刻,他的手往下探著她的温热,碰触到的那股暖湿让他清楚了她的欲望。 就在他覆上了她的身,决定将自己的热情送进她的温热之际,他听见她的叫唤“其钺” 懊死,在这种时候她喊的居然是别人的名字! 他的立即退开惹出了珈雨的抗议“不要。” “可恶,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我不是他!懊死!睁开你的眼睛,我是席杰。席杰!你记住了没?” 愤怒让他稍稍失去理智,他用力摇晃著珈雨,强迫她睁开眼。 “我知道你不是他!我只是对不起。”珈雨可怜兮兮的说,喔,头真的好昏。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程其钺,虽然她也知道自己只是借著酒意做了件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问题是,眼前的男人究竟是谁,她也不知道啊! 是他自己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刚好也不讨厌他、更刚好需要一个男人帮她遗忘。 她甚至敢以残存的理智打赌,这个男人明天就会自动消失了,正常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她根本不明白他在气些什么。 眼前的一切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般不真实,她从不曾有过这种感觉,那种仿佛让人在身上点了一把火的感觉,她从来不曾经历过。 至少程其钺从没给过她这种感受,也许这就是其钺说的温度吧! 也许她根本就是个淫荡的女人,只有陌生人能够挑动她的热度,她痛苦而认命的作了一个结论。 她的思绪过程完整的展现在席杰脑子里,席杰痛苦的在心底咒骂著当下的混乱情况。 “看着我,我叫席杰。试著喊我的名字,好吗?”席杰尽可能温柔的说,天知道他多想狠狠的把那个程其钺大卸八块! “席杰”珈雨乖乖的喊了。 “好多了,你必须记住我的名字,我会让你记住的。乖女孩,现在喊我杰。” 眼前这个五官深刻、声音充满柔情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著实搞不清楚,然而他的声音就是莫名有股安定的力量。 “杰”珈雨像是让人催眠般,乖乖的喊了他。 他的眼里有了笑意,带著温柔与疼惜,他再次封住了她的唇,重新燃起她的热度。 来到她温热的欲望人口,他以食指撩拨著最敏感的那个点,想给她最疯狂而彻底的感受。 他的唇由珈雨的颈间开始舔吻,分别造访过她胸前柔润的两处峰顶后,毫不迟疑地来到了手指的所在处。 他的右手食指在花瓣上来回旋划,这样的动作引出了珈雨更强烈的呻吟。 “杰我好热好热” 席杰满意的露出微笑,因为在珈雨的呻吟里,喊的正是他的名字。 他俯首舔吻原让指尖划弄的欲望人口,手指则探进她的身体里轻柔地来回抽送。他不想弄疼她,只想带给她最纯粹而快乐的感官享受。 珈雨在强大的冲击里失去所有思想,除了席杰在她身上的唇与手,她再也无法思考。 他加剧了手指抽送的速度,双唇更是贪婪的吸吮会让她疯狂的那点敏感。 很快的,他感觉到在她体内的指尖让一阵强烈的收缩包覆著,他知道他用唇和手将珈雨送到了高点。 席皆岂热的唇舌转为温柔的舔舐,手也缓缓抽离珈雨的身体。 一会儿,他完全离开了珈雨。而她则在强烈的高峰过后,昏睡过去。 席杰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浴室冲了冷水,让升到顶点的欲望冷却下来。 总有一天,他会疯狂而彻底的占有她的全部,他要她,但不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不是在她还迷迷糊糊会喊错对象的情况。 回到床上,席杰褪去她身上凌乱的浴衣,让她躺进他的怀里,再以另一只手为两人盖上薄被。 今晚他至少要拥著她入睡,稍稍安慰尚未得到满足的欲望。 虽然,拥著一丝不挂的珈雨只会让他更难入睡,不过他仍是十分愿意承受这种带点折磨人的享受。 ******* 他几乎是一夜末眠,天才微亮,他就放弃努力进入睡眠的念头。用左手撑著头,席杰就著晨光凝视著仍在安睡的珈雨,心底流过一阵温暖。 他的女人真的就躺在他身边,他的手眷恋地轻划她的脸颊。 忽地,一道恼人的铃声突然响起,听出是他手机的铃声,他快速地由一堆衣服里找出祸首。 看了手机荧幕显示的号码,是席茹。 “早安。”接了电话,席杰淡淡打了招呼。“不要骂我喔,我也是被逼的,是老妈一早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挖起来,逼我来找你的喔!”席茹在电话那头吐了吐舌头,事实上她也快被自己的好奇心给逼死了,老妈只是给了她一个合理的藉口罢了。 其实老妈只是叫她来看看老哥是不是在珈雨这儿,而她一看见老哥停放在街上的红色bmw,当下就冲动的按了电话号码。 这头的席杰传来沉沉笑声,他自己的妹妹他当然了解她在想些什么。 “你在楼下吧,等我五分钟,我马上下楼。一起吃早餐,我顺便帮珈雨买份早餐。” “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席茹想不通。 “你刚不是说老妈逼你来找我吗?既然你来找我了,就一定在楼下,不对吗?” “喔!” 对哦,真是猪头!她一边暗骂自己笨,一边既兴奋又期待地挂了电话。 我顺便帮珈雨买份早餐!叫得还真亲热。 哎,果真是老哥,做什么事都是快、狠、准,连谈个恋爱都超光速!她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倾心 如果你是火,我是水, 我们该如何相容? 如果你是天,而我是地, 我们怎能相会? 然而,有种古老的咒语, 在遇见你之后, 我才慢慢想起, 原来那就叫爱, 只要真心默念, 就能将所有不可能,一一实现 第三章 席杰下了楼,一眼就看到在公寓外来回踱步的席茹。 他有趣的盯著娇小的她,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 “你吓到我了!”席茹惊呼,因为她根本没注意到有人靠近。 “谁要你低著头走来走去?”他对于惊吓了她的举动,显然不以为意,转身往右方十字路口走。 “哥,等我啦!你要去哪儿吃早餐?”席茹小跑步追在他身后。 她实在痛恨死个子高的人,特别是她眼前这个身高一八三的老哥,因为他只要走一步,她却得跨两步才跟得上。 “去7-eleven买我们的早餐,然后回我车上吃,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个小时的时间?做什么?”她不明所以,没办法,大清早五点半耶! 睡眠不足外加没进食,她哪来多余力气思考。 “满足你的好奇心。”席杰转头对跟在后头的宝贝妹妹笑了笑,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他不著痕迹的放慢脚下的速度。 “意思是我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答案罗?”席茹笑开了,果真少睡一两个小时是值得的。 席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十分钟后,两个人拎了一袋食物坐进了红色跑车。 放任一袋食物不管,席茹满脸兴奋又迫不及待地开始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们到几垒了?”她想问个惊逃诏地的问题,至少可以看看她哥向来除了温柔外的其他情绪。 面对被冷落的食物,席杰只好负责为妹妹张罗属于她的早餐,他在席茹问问题的同时,已经将御饭团拆封,送到席茹手中。 就在席茹要将饭团送进嘴里时,席杰以再平静不过的口气,回答了席茹的问题。 “三垒,接近全垒打,差一点点。”说完,他咬了一口御饭团,嚼了几下,接著气定神闲的喝了口绿茶,完全无视于席茹到嘴边的食物,还因他的回答卡在入口处,送不进去。 “啊!”席茹错愕的发出了声响,呆愣著。 驾驶座上的席杰趁著她发愣时,解决了手中的御饭团又拆了另一个。 “你还有五十五分钟,以你问问题的速度来算,你还能问十一个问题。” 席茹干脆放下手中的御饭团,专心对付她那精明万分、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老哥。 “你会不会觉得太快了?你根本还不认识她耶。”她的声音显得微弱了些,大部分是由于过度惊吓而造成。 “我认识她十年了,怎么会太快?”席杰解决了第二个御饭团,不过现在他却失去解决第三个的兴趣。 “十年?怎么可能?”席茹感到匪夷所思。 “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我发表那篇得奖论文的晚上。” 那天晚上?怎么可能!?那天可以算是他们家的大事耶,晚上庆功宴回来后,也没见哥再出门啊! 一时间,他很难向席茹解释清楚。所以他想了一个方法“你在心里想一件事,随便什么事都可以。”席杰语带命令。 尽管一头雾水,席茹还是乖乖地想了,不过她想的可不是一件事,而是一个名字方珈雨。 “你为什么在想珈雨?”下一秒钟,席杰认真的盯著她的眼睛。 席茹张大了下巴,不会吧!?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蓦然,她想起昨天他丢下的那句话我读了你的思想! “没错,我确实读了你的思想。”席杰的脸色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样子。 这下子,席茹可真的找不到声音说话了。 实在太让人震惊了,她认识了一辈子的老哥,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他有“超能力”! “我不太喜欢称这种能力为超能力,顶多只能说是一种技能吧!”席杰回应了她的想法。 喔,老天,她实在不喜欢这种当“透明人”的感觉! “你能不能不要读我的思想?那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 “可以,不过严格来说,我对珈雨没穿衣服的样子比较感兴趣,对你,我可一点兴趣也没。” “谢天谢地!你真的可以不读我的思想?”她有些怀疑。 “当然,那就像我的脑袋装了开关,随便我控制。我不想读,自然就不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那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读我的想法!”席茹虽然还处在震惊中,不过她也没忘了要先自保。 “如果你能答应我不将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我就答应你。” “成交。”席茹非常干脆的允诺。 席皆篇始动手解决袋子里第三个御饭团,他有种模糊的预感,今天他将会非常需要体力。 “可是我想不通,你的读心术跟十年前就认识珈雨有什么关系?”席茹问了另一个问题,她的御饭团还拎在手里。 他沉吟片刻,顺便解决第三个饭团后才开口。 “有时候我会看到一些画面,珈雨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就是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的脸很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就像是有人在我眼前放了一张照片,那时候我就知道她会是我的女人。” 席茹对于他话中的强烈占有欲,感到心惊不已。她从未见过席杰对哪个人有过这样“绝对”的情绪。 “我不懂。”她还是觉得无法理解。 他就知道!以席茹的“脑容量”确实很难体会他的话。 “简单的说,我除了能读别人的心思,有时候我还能预知某些事情。我并不是真的在现实生活里看见珈雨,只是在脑海里看见她的影象。”席杰尝试解释清楚。 “哎呀,我不懂的是你,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你未来的老婆?你看到的画面旁边有注明吗?”真是的!她老哥怎么会以为她笨到那种程度呢?虽然她的智商确实没他高,但也不至于太低啊。 “这很难解释,那只是一种感觉。我想,即使我没有这一点预知的能力,昨天我看到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我们本就该属于彼此,就像是在茫茫人海里终于找到那个属于自己的灵魂伴侣。真的很难解释,也许等哪一天你恋爱了,就能体会吧。” 席茹听得一愣一愣地,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哥哥是这么笃信宿命 是这么浪漫的人。天知道,她跟老妈居然还一直以为他对女人没温度咧。 “她对你有同样的感觉吗?她应该还陷在分手的痛苦里才对,不太可能对你一见钟情吧?”她不相信珈雨会马上由一段感情中恢复,否则昨晚她也不会那么痛苦的借酒浇愁。可是,他们到三垒了耶 很突然地,她有个十分不好的想法老哥只是珈雨用来麻痹痛苦的工具,就像昨天晚上珈雨在pub里对每个男人调情一样。 “我正在努力,她需要时间习惯我的出现。”他的语气肯定,却也流露了一丝少见的痛苦,因为他“很不小心”读了席茹的思想,而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猜测正是珈雨的想法。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席杰失去继续谈话的动力,想结束了。 “我知道你没心情了,但是你还欠我半个小时,下次再还可以吧!”虽然不会读心术,她还算善于察言观色。 席杰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淡淡说:“谢谢你。袋子里另外两个御饭团,你带回去给妈。你知道珈雨在哪儿工作吗?” “你不知道她就是我的主管?她没告诉你吗?,” “我们没正式谈过话。今天帮她请一天假。”他沉声给了一个交代,刻意忽略过席茹的惊讶而下了车。 席茹跟著下车,脑子里转的却是:没正式谈过话,就已经到了三垒!? 看来,她得低头去找找她不知掉到哪儿的下巴了! ******* 席杰再度走到街口的7-eleven买了份三明治与牛奶,他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 面对等了十年、终于出现的人,他确实该好好想想。 毕竟珈雨不像他,他早已认定了她,而他之于珈雨却仅只是个陌生人。 站在公寓门前,他才想起忘了带珈雨的钥匙出门。没办法,只好在六点多的早晨,按门铃钤将她吵醒了。 按了好些时候的门铃,门外的他隐约听见门内走近的脚步声与咒骂声。他站在门外想像门内她不耐烦与头疼的样子,心有不忍的微微笑了。 门一拉开,他立即看见珈雨张大嘴的样子,紧接著是她大声的诅咒。 “哦!老天!你居然是真的!懊死,真是该死了。”她转身奔向客厅的沙发,将自己的脸埋在沙发里,一副羞愧得想一头撞死的样子。 面对她粗俗的言语,席杰一时无法消化。不过他还是走进屋内,顺道将门关上。他就知道,一旦她清醒,必然会后悔那样的行为。 她居然真的变成荡妇了!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这个陌生男人天哪!珈雨狂乱的想着。 被吵醒时她意识到自己寸缕不挂,可是身边半个人影也没。 她还正庆幸一切原来只是场梦,而且还奇怪著为什么只是梦,她却清楚记得对方的名字和脸孔? 结果她的庆幸在打开门的一瞬间,立即让人彻底歼灭。 席杰!对啊,他的名字是席杰,她想起来了,这位先生喔!席茹?她的脑子突然迸出另一个名字。 他他他不会就是席茹的哥哥吧? 喔,上帝耶稣、圣母玛丽亚,她真想死了算了!她竟然上了自己秘书的哥哥!这个认知让她的羞愧达到顶点。 一旁已经坐在珈雨身边的席杰,突然发现一项惊人的事实他读不到她的思想!真的读不到,心里一片白茫茫的。 他努力做了另一次尝试,却发现结果相同。 没想到他的读心能力,会在这种时候消失,虽然他希望这种能力消失已经盼望很久了。 毕竟能轻易知道别人的善恶,生活确实无趣许多。而体验了过多“人心险恶”的真正程度,也让他的心备感无力。 可是,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真觉得失去这种能力非常的可惜。因为,他渴望知道她的每一分细微思想。 “别自责了,我的清白没真的毁在你手里。”席杰打趣的回应了她的咒骂,想缓和气氛。 “真的吗?我没把你怎么样?”珈雨几乎是马上抬起头,一脸认真又带点茫然的看着他。 有没有搞错?她竟然真的关心起“他的”清白!她不知道女人的“清白”比较重要吗? “你是不是应该先忧虑,我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席杰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仅止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让珈雨小小的失了神,还外加心跳稍稍的失了速。这个男人,一定是上帝创造来迷惑普天之下的女人。 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双眼深邃而炯亮,尽管镜片挡去了一些光芒,这样也好,免得她被电昏。 她到底是怎么搞的?程其钺给的打击过重了吗?让她在一夕间转了性变成花痴?也许这就是程其钺口中的温度,可是这温度也来得太迟了吧? 她的心灵严重失控,让她不由得暴怒地回了他的话。 “我的清白根本不值钱,所以你把我怎么样了也没关系。重点是你别要我负责你的清白,我就谢天谢地了。”她非常不文雅地吼了回去。 席杰发现,这女人讲的话虽然是标准国语,但她的逻辑却像来自遥远的外星球,根本是完全颠倒了社会准则。 “我从不曾要求女人负责我的清白,关于这点你大可以放心。不过我倒是很担心,你是不是真的认为就算我把你怎么样了也没关系?会不会到最后你反过来要求我负责你的清白?我不希望” “我不需要男人对我负责,所以我说的话绝对是真的,就算你把我怎么样了也没关系!这样可以了吧?” 珈雨非常懊恼的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她只想把他赶出去,免得他坐在她面前,用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扰乱她的思想。 “你确定?”席杰心里正盘算著另一件事,他努力装出怀疑的样子,不断用话刺激著她。 “我确定。一百个确定、一千个确定、无限个确定!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男人都是猪!不负责任的猪!她方珈雨才不需要一只猪为她的人生负责,她恨恨地想。 “就算我把你怎么样了也没关系?真的不后悔?” “我要是后悔,就跟你姓!” “啧、啧”席杰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跟我姓,还不就是要我负责的意思,我得娶了你才能让你跟我姓,这样还不等于” “去你的,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相信?”她再度不雅的咒骂出声,当她意识到后,才惊觉生平第一次,她遇上了个让她冷静不下来的男人。 这男人竟能勾出她少见的狂烈怒气!?她不是吃错葯,就是喝了过量的酒,让脑袋故障了。 “很简单,证明给我看。”席杰讶然发现,原来他真有使坏的天分。 “怎么证明?”这该让人剥皮的男人,居然要她证明!立切结书吗?可恶! “要证明我对你怎么样也没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我对你怎么样了。” 说完,席杰丝毫不给她反应的空隙,直接以吻封住她的唇瓣。 她之前说话的声音足以胜过九二一大地震,震得他的耳膜难受。他现在只是封住她的唇,算是个小小的惩罚。 她的心还来不及发出警铃,就让这个男人狠狠的吻上了。 上当了,她模模糊糊地想着,这可恶的男人! 她说的“怎么样”指的是昨天,他却故意把她的意思曲解成现在!他是故意的,故意要占她便宜,又不想负责! 喔,天她的剧烈头疼竟莫名地在瞬间消失,剩下的知觉全是他紧贴着她的唇与舌 他的吻点燃了她的每一分备战知觉、每一分迎战知觉与每一分情欲知觉。 终于,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却沿著颊畔舔吻到她敏感的耳垂,惹出她关不住的轻吟。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她用最后一丝理智挣扎,声音软弱而无力。 席杰的唇在她耳畔流连不去,听见她的话,他仅是低沉的笑了,接著用情人似的低语在珈雨耳边说:“你后侮了吗?想要我负责了?嗯?”席杰接著转移阵地,吻上了她的细致颈项。 他根本就是个调情高手! “我才没后悔我”她的话,在他占上她胸前的顶峰时,戛然而止。 “那好,我真怕你后悔了,所以,我要求证明应该不过分吧?我的小女人。”他又回到她耳边轻语,而在她胸前取代他唇的,是他厚实的指掌。 “嗯”她根本失去对谈的能力,她的身体在他具有魔力的抚触下,完全臣服了。 “还记得我的名字吧?小女人。” 他的声音与抚触催眠了她该有的理智,剩下的只有感官。 “嗯”珈雨无助的点了点头,整个人躺在他怀里。 “乖,为了奖励你,我一定会很温柔的对待你,可是你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好吗?”他低语,手则探进了她下身的温热。 珈雨再次虚弱的点了头。 他的指尖闯入了那温热的深处,感受到她已为他准备好,满意的笑了。 “等我一下。”席杰抽出在她体内的手,让她躺卧在沙发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褪去全部衣物。 接著,他抱起了她,让她背对著自己,他则坐上了沙发,再次以手探进她的身体,想激起她的狂热情绪,想要她开口请求他的占有。 她从不知道,原来做ài是件如此疯狂的事。她真担心自己会在极度兴奋中,忘了呼吸。 “这样好吗?”他加快了手指的速度。 “嗯杰,嗯我”她混乱得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席杰满意她的呼喊,她确实知道、记住了他。 “如果你想要我,你得开口求我。”事实上,他想要她想疯了,全然没把握自己是否还能多撑一分钟。 “求你杰” 席杰等不及她说完,就让自己深深闯进那温热里。 热情让两个人陷入极端的疯狂里,珈雨甚至迷乱得感受不到初经人事的必然疼痛感。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热情”!她在癫狂混乱的边境模糊不清的想着。 在接近释放边缘时,席皆篇了口:“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我要的保证不只有一次而已,是一整天。”接著,他将所有热能倾泄而出。顺便在心里补上一句:是一整个月、一整年、是一辈子的保证! 丙真,他们耗了一整天在床上。除了无意义的“情趣对白”剩下的就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疯狂。 直到两人都因过度劳累,而沉沉睡去。 ******* 转醒的珈雨,看见躺卧在身边熟睡的席杰:心里一阵难受。 她竟然跟自己秘书的哥哥发生关系,而且还不止一次。 喔!糟了,她今天居然没去上班也忘了请假,还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客厅、床上“做”了一整天! 跳楼算了!她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她要怎么面对席茹?怎么告诉席茹,她因为“忙著”跟她老哥做ài,忘了到公司上班?该死!她真想死了算了。 身边沉睡的人突然有了动静,他翻了身,一只大手一只大脚整个跨放在她身上。 拜托你,别醒过来!她在心里祈祷著,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理直气壮”的面对席杰。 然而,就在她虔诚默祷的同时,上帝就像是要和她作对似的,让席杰一双炯亮的眼睛睁开在她眼前,让她一下子忘了呼吸。 “累吗?”事实上,他早就清醒了,在几度的翻云覆雨后,他只稍微睡了片刻,倒是珈雨沉沉睡了两个多小时,他一直在等她醒来。 珈雨的表情错愕且呆滞,她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从客厅到卧室,她能不累吗? “我、我们”面对这种荒唐至极的情况,她该说些什么?她的舌头完全失去了功用。 “我们该起床,然后出去吃个晚餐,送你回来后,我就该回家了。”席杰说完话,很自然的起身晃进客厅,因为他的衣服全在客厅。 在客厅里,他不疾不徐地穿好衣服后,顺道拾起珈雨的浴袍,再度走回卧室。而珈雨躺在床上,仍维持著相同姿势。 “赶紧起来了,去换件衣服,我在客厅等你。”说完,他在床边放下浴袍,自然地在珈雨唇瓣上要了个吻后,从容的离开了卧室。 为什么?珈雨在他离开后,马上有了疑问。 她应该觉得奇怪、应该觉得尴尬,可是为什么他的动作却只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仿佛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仿佛她可以依靠他只是天知道,她从没想过要“依靠”一个男人! 珈雨以最快的速度套上浴袍,由卧室冲进隔壁的更衣室,挑了件水蓝色小可爱配上米白色长裤,不到十分钟,她走进了客厅。 他背对她,望着阳台外的景致。 “嗯席” 她才开了口,他旋即转过身,落在她身上的眼光充满了笑意。 “这么快,我以为女人打扮都需要一两个小时。你这样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太年轻了一点,不过我喜欢。”席杰走到她身边,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 珈雨就像是让他给催眠了般,只能被动的听著、承受著他说的话与动作。 “想吃些什么?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她只是张著一双大眼,脑袋还是搞不太清楚状况。 “小女人,你再用这种无辜的表情看着我,我们可能离不开这里了。”席杰在说话的同时,刻意将身体贴紧她,让她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欲望。 打从一转身看见她“清凉”的打扮,他就想将她拖进卧室了。 “咳我们赶紧走吧。”珈雨清了清喉咙,拿了家里的钥匙与车钥匙,立即打开大门拉著席杰的手离开。 她拉著席杰的动作是那样自然,让席杰觉得一阵温暖。他被动的任由她拉著,一直到进了电梯,她才放开席杰的手。 “开我的车吧。”看她按了地下室一楼的按键,席杰即刻按了一楼的按键。 “喔。”珈雨没有任何意见:心里想的是,等会儿吃饭时,她要怎么跟他解释,他们之间只是个冲动的错误。她要怎么开口说,他们最好不要再联络了,最好能把今天跟昨天发生的事忘了,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 哎,她真的伤透了脑筋! 看见席杰的车,她实在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他他们居然开同一款式的车,连车子的颜色都一样鲜红。 不会连出厂年分都一样吧?她颇为不安的揣测著。 “你的车不会是九九年出厂的吧?” “你怎么知道?”席杰假装讶异。 “不会吧!”珈雨冲口而出,声音有些高昂。 “有什么事不对吗?”瞧她的表情,当下席杰真的有了小小的内疚。 “你几月买车的?” “八月十七。”席杰给了她一个精确的日子,不过看到她接下来的表情,他心里的内疚更深了。 这算哪门子的黑色幽默?他们居然在同年同月同日买了同款同色的车子! 糟糕的是,她注意到他的车牌号码,居然和她的只差一号。 不知情的人,铁定会以为他们是故意的。 这未免太诡异了吧?珈雨实在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席皆篇始有些忧虑,因为她的表情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没什么,只是个巧合而已。”她试著淡淡带过,却很难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什么巧合?”席杰打算追问到底,他想听她说出让她震惊的巧合,究竟多么巧。 珈雨凝视著他带点固执的表情,这个模样她在席茹身上见过,她知道不说清楚,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我们在同年同月同日买了同款同色的车子,就这样而已。”她隐瞒了车牌号码,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席杰笑笑没再说些什么。 他就是“看见”了她要买的车子,才故意买跟她相同的车子。 不过,眼前的小女人并未对他完全诚实,她略过了车牌号码,关于“车子” 这件事,总有一天他会对她解释清楚的。 第四章 在席杰的坚持下,珈雨随口说了间餐厅。 人在下意识里作出的决定,通常是习惯性的决定。而习惯性的决定,有时候又偏偏是自己想努力忘记的。 走进餐厅后,珈雨不到一秒钟便后悔了。 这间餐厅根本就是她跟程其钺的“老地方”她什么地方不好挑,偏挑了一个会让她“触景伤情”的地方! 领他们到靠窗餐桌的,好死不死又偏偏是跟她和程其钺十分熟识的服务生,珈雨几乎可以读出她眼中的疑惑。 虽然十分好奇,但服务生仍是十分敬业,没多说一句话。 至少不像她每次和程其钺来时一般,总会和他们闲聊个两、三句。 珈雨看得出来她尽量克制的表情,尽管已经克制了,但服务生的眼光仍有意无意地在席杰占有性地放在珈雨肩上的手,以及珈雨的脸上来回打量著。 终于到了定点位置,珈雨正要开口,席杰却抢先她一步。 “你坐里面好了。” 他的话,让珈雨听得一头雾水。望了望可以坐四个人的餐桌,她实在有些搞不懂,不过仍是坐了靠窗的位置。 接著,席杰很自然的直接坐在她旁边,一副拒绝坐她对面位置的坚决表情。 她正要开口问他,这样坐不会觉得很拥挤时,他又抢先开了口:“你看,大部分的情侣或夫妻即使坐四人的位子,都选择坐彼此对面,其实在心理学上来看,情人在面对四人餐桌时,如果选择坐同一边,表示两个人无论在生理上或心灵上都十分亲密;相反的,如果选择坐彼此对面的,就表示两个人在生理上可能十分亲密,却在心灵上有一段距离。我不想跟你有任何距离,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灵。” 席杰以坚定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已足够让在场的珈雨跟还站在桌旁的服务生听得一清二楚了。 他他根本、一定、绝对是故意的!笔意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席杰占有了方珈雨的身体。 不止如此,他还希望全世界的人知道,他要全盘占有方珈雨这个人的心。 mygod!他们才认识两天吧,而这两天里头,有超过三分之二的时间她是处在不清醒的状态。 现在,到底是谁吃错了葯?他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不想跟她有任何距离!? 他真以为一张桌子外加四张椅子,就能证明两个人之间没有距离吗!? 珈雨本想辩解什么,然而看一看桌旁的服务生,心想,算了,等会儿再一并和他说清楚好了。 服务生递上了菜单,珈雨看都没看,就直接对著她说:“小郁,我跟往常一样。”她不想假装不认识、不想假装不熟悉这间餐厅。事实上,这样反而让她比较容易说出等一下想说的话。 这两天的突发状况,就当成是她受创太深,一时心神俱失吧。 “我也要同样的。”席杰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 小郁点了点头,好心的重复了珈雨“往常”的餐点。 “两位点的是a餐,菲力五分熟、海鲜汤、附餐饮料柳橙汁。先生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改?” “五分熟的牛肉能吃吗?”席杰在听完小郁的复述后,转头瞧着珈雨问,心有些不安。毕竟,他很少有当野蛮人的经验。 “我每次都这样吃,现在还活著。”她冰冰冷冷地给了他答案,谁要他点跟她一样的东西。旋即,将头转向窗外。 “那就这样好了。”席杰再转了头,对小郁说。 小郁若有所思地望了席杰一眼,微微颔首后转身离开。 一见小郁离开,珈雨便等不及想把话说清楚。只是,才一张口,前方同样靠窗位子两个刚入坐的人,冻僵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席杰顺著她的眼神方向望去,看见刚坐下的一男一女。那男人正是席杰在珈雨床头柜上看到的那张相片里头的男人,席杰猜他应该就是程其钺了吧。 他调回目光,只见她似乎还在发怔 不一会儿,那两人显然点好了餐。那男人正好面对著他跟珈雨,对方不经意的眼光落向他们,席杰明白看出对方似乎也很惊讶。 接著他投向席杰的眼光,充满著敌意。 如果还有看见对方心思的能力,眼前的状况会好处理多了。就在席杰这么想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个男人的心思他竟能读的一清二楚。 有了这个发现,他立即转向珈雨,想知道她的思想。只是情况仍旧相同,他读不到珈雨的想法,心底仍是一片白茫茫。 他将注意力转回程其钺身上,只见他由坐位起身,不花几秒就站在他们桌边。 席杰仍稳稳地坐在位子上,一点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左手反倒充满占有意味地环上珈雨的左肩。 “原来是程先生,我算是久仰你的大名了。愿意介绍你的女伴让我们认识吗?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应该很寂寞。”席杰超好的记性,丝毫无法忘记程其钺这个人。 他还得感谢上天,没让他第一眼见到珈雨就失去阅读她心思的能力。他还记得从汉神百货送珈雨回去的一路上,珈雨脑海痛苦的思绪来源全是“程其钺” 久仰大名?这家伙跟珈雨认识多久了?是因为他,珈雨才能那么冷静的分手吗?程其钺非常不快地想着。 席杰分毫不漏地看穿程其钺的思想,愤怒的情绪更为剧烈。他不动声色,等著看程其钺的反应。 “珈雨,这位是”程其钺对珈雨说话,却让席杰打断。 “我是珈雨的现任男友,敝姓席。”他毫不迟疑特地强调了“现任”放在珈雨肩上的手劲不觉加重了些。 她居然这么快就找了另一个男人,难道她只是在吊他胃口!? 也许她根本就是个淫荡的女人,而在她知道他想娶的是个“干净”的女人之后,她才迟迟不敢跟他上床,怕他会发现她的真面目。程其钺鄙夷地想。 对于他不干不净的思想,席皆粕是花了毕生最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将拳头落向那张可鄙的嘴脸。 “我给你一分钟回到你的位子,我跟珈雨不欢迎你叙旧,请你安分回到你的小处女身边。” 席杰的话,让程其钺的脸一阵青白交替。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你这种男人,专门喜欢冷感的女人。跟冰块在一起的感觉如何?恐怕是很难兴奋吧?”经不起这番刺激,程其钺毫无危机意识地说出伤人的话。 话才说完,席杰以所有人都来不及看清楚的速度,给了程其钺三拳。 等众人有了反应时,程其钺已经蜷缩在地上。 他的鼻梁冒著血,而他的腹部与前胸似乎受到很大的创伤。因为倒在地上的他,似乎痛苦得连低微的呻吟都发不出。 这期间,席杰甚至没制造出太大的声响,连桌椅都没碰到一丁点。他俐落的身手,让在场的人震惊得无言以对。 整间餐厅瞬间失去所有声响,席杰的一举一动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席杰从容地坐回位子上,掏出身上的支票簿写了金额、签了名后,他面无表情地对仍躺在地上的人说: “下次你要说话前,最好用你的脑子过滤一下,顺便先衡量你说话的对象是什么样的人,我先预祝你别再碰到像我这种人。 最好要你的热情女人赶紧送你进医院吧,我想你的鼻梁需要重新整形,你的肋骨断了两根,暂时得请你住医院了。这段时间正好让你反省反省,这张支票是我付你的医葯费。 如果你想告我,没关系。不过我可以先提醒你,你不会胜诉。不信的话,欢迎你试试看,我不介意再花一笔律师诉讼费。不过,你倒是得先想想败诉后要给付的精神赔偿费,你有没有能力拿的出来。最后我要告诉你,不要再纠缠我的女朋友,否则后果我留给你自己想。” 说完,他将支票交给冲到程其钺身边的女人,对她说:“很抱歉害你无法好好跟你男朋友约会,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换个男朋友,免得哪天你被他贴上难看的标签。” 他看见小郁端著前餐,表情犹豫。 席杰给了她一个最温和的笑容,想起席茹常说的,他这种笑容足以让北极的冰山融化。希望这招对那个服务生有用,他可不希望珈雨的朋友对他有坏印象。 显然有用吧。因为小郁跨出了步子,走向他们。 “我们大概没胃口了,对不起。有时间我再带珈雨过来,麻烦帮我们买单,不用找了。”席杰由皮夹掏出三千元,交给小郁。 他拉起还呆坐在椅子上的珈雨,走出餐厅。 ******* 回到珈雨的公寓,进了客厅后,两个人仍是沉默。 这一路上,她不断偷偷打量著他,他脸上的漠然神情让她迟疑,他的温柔仿佛在那间餐厅中遗失了。 如果是因为其钺伤人的话,让他看清了她的不够热情、让他“觉醒”了,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吧!如此一来,她也无须再花心思对他解释些什么。 包不用担心他去他的!她担心他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在她看见席杰的冷漠后,她的心底会泛上一阵酸楚,一种受了伤的感觉? “你为什么知道程其钺的女朋友热情?你们男人都具备寻找热情床伴的敏锐嗅觉吗?”珈雨的话里有著挖苦,与其说她想要席杰的答案,还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她将自己甩进沙发,发现浑身上下再也挤不出多余的力气。 席杰对珈雨的话不作回应,只是淡淡耸了肩,走往厨房。 端出一杯牛奶,席杰坐到珈雨身边,将牛奶放进她手中。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先喝了这杯牛奶,听话。”他的话就像在哄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温柔中带著命令。 珈雨愣愣看了眼手中的牛奶,二话不说一口喝光。 “你不能喝慢点吗?”席杰微微责备了她,将她手中的玻璃杯拿走,放在茶几上。 她跟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在自己家里,却不像这个家的主人,反倒像是个客人。 程其钺的话、席杰的反应、她脑袋中一团混乱的情绪短短两天,才短短两天,她怎么会让自己的生活失序到如此地步?甚至还作不出一个像样的决定,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反倒让一个迷人却该死的男人,主宰了她一整天的生活! 她不得不承认,席杰确实迷人,但却是百分之百该死的男人。 他不该无端端闯进她的生活,趁她意识不清时占她的便宜,还不知羞耻的向别人宣示她是他的! “你为什么知道其钺的姓?”她突然问,事实上她有许多问题,只是不知该先挑哪个问。 “你喝醉的时候,一直念著他的名字。”席杰随便想了个最合理的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她,他那时候读了她的思想吧? 霎时,乱糟糟的情绪让珈雨像颗泄了气的皮球,她有气无力地望着他问:“你到底想怎么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没问过我的意愿就自作主张对别人说,你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请你不要让它更乱好吗?” 她的双眼罩上一层薄薄水气,有著无助与哀求的神情。 在办公室里的她绝对不是这个脆弱的模样吧!席杰心疼的想着。 程其钺的话必定伤她很深,而他在她眼里看来莫名其妙的行为举止,一定也让她已经乱七八糟的心情更加难受。 席杰伸出右手覆上那张脆弱的脸,坚定地看进那双充满水气的眸子。 “如果我说,我想成为你的男朋友,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可能不够热情。”她没头没脑地突然冒出一句上下不搭轧的话。 “这点我们可以再努力。”席杰淡淡回答。 “我不爱你。”她喃喃低语。 “我知道。”席杰微微笑了。 “我是性冷感。”她说得苦涩,一点也不能理解自己毫无逻辑可言的说话方式。 席杰低头堵住了她的唇,用最热切、带点惩罚的味道吻了她。 他的唇全盘占领了她,温热的舌尖硬是闯进珈雨的唇齿间,品尝她的甜蜜。 在席杰的吻里有著怒气与霸气,吞噬著她的感官知觉,直到她的手不自觉地环上席杰的颈间,完全臣服在他挑起的火热下,席杰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不要再让他的话影响你,听到了吗?”他看着她让自己吻得滟红的唇以及迷迷蒙蒙的神情,非常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 珈雨无法回答他的话,她的心跳狂乱,还听得到耳边嗡嗡的声响,那是在极度疯狂下才会有的状况。 “看你的反应,我就当作你愿意接受我这个男朋友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给你错误的联想,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请你忘了好吗?你不了解我,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不是真心要我当你的女朋友的。你回去吧,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珈雨努力作最后挣扎,试图和他说道理,也或许她真正想说服的是自己蠢蠢不安的心。席杰给她的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她几乎要忘记程其钺这个人。 这种不寻常的感觉让她万分恐慌,因为她根本算不上认识他。 面对她的虚弱,席杰暂时不想和她争辩,他明白她确实需要时间。 “好,我回去让你一个人想想,答应我一定要弄些东西吃,别饿坏了身体。”要离开她,很难,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然而,他也明白此刻不是和她说话的好时机。再谈下去,只会让她躲得更远。 第五章 席茹清澈透亮的眸子,探究似的看着珈雨走进办公室的身影。 “听说你昨天帮我请了病假。”珈雨一进办公室就遇见同事询问她的健康状况,她想八成是那位好心的秘书帮她昭告天下,她请了病假。 “我哥要我帮你请假的。”席茹吐了吐舌头,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席杰就是你哥吧!”珈雨可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那两双眼睛几乎是一样的炯亮,而且漂亮。 今天看见席茹,她的头又疼了。最近,她似乎常犯头疼的毛病。 席茹仍是闪著那双大眼睛,不说话仅是露出她招牌的甜美笑容,笑里包含了贼贼的千言万语。 想当初,她就是被席茹这份特殊的甜美笑容给骗了,二话不说就录用了她。没想到,今天她居然自食恶果了。 珈雨有些负气,甩过头不再搭理那位可爱又可恨的小秘书,走进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才坐定位不到一分钟,敲门声就响起了。 九成十是她那位快被好奇心杀死的小秘书,她敢用身家性命打赌。 “进来。”珈雨试著以上司的严肃口吻说。 一颗小小的头颅先是不安分的探了进来,表情也有些严肃。 “亲爱的总经理,今天早上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对方留了一个很重要的留言要我转告。”说完,席茹低头藏起即将露出的恶作剧笑容。 “是什么重要的留言?让你用了双重强调的口气。从你接下工作到现在,就算是董事长留言要炒我鱿鱼,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我把话说在前头,如果重要留言的来源是你那个花心加恶心的老哥,你可以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珈雨以最坚决的口气把话说完,尔后低头翻阅堆积在桌上的待阅文件。 席茹像是吞下了一颗硕大的鸭蛋,霎时挤不出一个字。 她老哥“花心加恶心”?这是怎么回事? 她老哥可是堪称世上最专情的头号傻瓜耶。这是她昨天一个人在办公室,无聊时想出的结论。 十年耶!如果换成她有超能力、换成她在十年前“看见”不知道何时才会遇见的终生伴侣,她才不会乖乖的不看别的男人一眼哩! 可是,她那位天才老哥却认命又安分的为珈雨守了十年身耶!这个女人、她未来的大嫂,居然说他“花心加恶心”!是哪里搞错了吧!? 席茹义愤填膺地整个人踏进办公室,顺手带上门。毕竟是“家务事”总不好让外人听见。 “你对我哥可能有些误会喔!”她已经整个人趴上了珈雨的办公桌,距离珈雨的脸只有三十公分远。 席茹的逼近,让珈雨不得不放下文件抬头看她。 “坐下,这样讲话你不累吗?”珈雨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昨晚她想了一整夜,像席杰那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真心!他不过是趁人之危,玩玩她罢了。 她很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个优质美女,会一下子就迷得男人神魂颠倒。否则,她不会连一个交往了六年的程其钺,都留不住。 以席杰的条件,即使他没有家财万贯,光是那张脸加上那一身完美的体格,就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那样的他,要不花心才怪。 包何况,如果席杰不花心,又怎会根本不算认识她,就要当她的男朋友,他八成对每个跟他上床的女人都这么说。 懊死!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上床,她竟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唉,她到底是怎么了? 揉了揉额侧的太阳穴,珈雨望进席茹那双酷似席杰的双眼,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我对你哥没有误会,只有了解。” “你说我哥花心加恶心,这样还不算误会?你不知道” “拜托,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你哥。我不想跟他有任何关系。”珈雨打断了她的话。 “你跟他不可能没有关系,你们不是已经”席茹本想冲口说出“已经到三垒了”后来想想不太妥当,停了下来。 她的迟疑却让珈雨误会了。 “你还说你哥不恶心?他连我们上床这么私人的事都告诉你,还不够恶心吗?”珈雨一股怒意被挑起,口没遮拦的说出席茹根本不知道的事实。 啊?他们上床了!?这太快了吧席茹在震惊中迅速恢复理智,她总得帮她哥解释吧。 “你误会了,我哥没告诉我你们已经已经有关系了。真的,我保证。”席茹几乎是红著脸,结结巴巴好不容易才说完,就不知道珈雨相不相信她了。 看席茹尴尬脸红的样子,不像在说谎。这可让珈雨接不下话了,她竟然向席茹自动“招供”! 她的怒气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狼狈的情绪。 “呃我想我们不要再谈下去了。”珈雨急切的想结束话题。 “你为什么认为我哥花心加恶心?”席茹一点也没打算放过珈雨的意思。 “一个随便就跟不认识的女人上床的男人,不花心吗?我敢打赌他的女朋友一定是以打计算的。” “你又为什么跟我哥上床?”席茹尽可能表现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只是没想到她的问题,竟惹出了珈雨的伤心。 “我承认我是个随便的女人。”珈雨说的认真,不带丝毫玩笑意味。 席茹立即收起无辜的表情,换上的是跟珈雨同样的认真。 “我从不觉得你随便,你只是中程其钺的毒太深了。” “是吗?跟你哥上床之后,我才开始怀疑,也许我不是性冷感,相反的,会不会我根本就是个淫荡的女人?因为,我居然很享受跟你哥上床的时候。”珈雨的口气无所谓、表情无所谓,每当她不想让人看穿她的真正感受时,就是这副表情。 席茹叹了气,看来她老哥还得辛苦一阵子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享受是因为对象是我哥?你跟程其钺在一起时,也一样享受吗?不用回答我这个问题,你只要回答你自己就好了。你能享受跟我哥的关系,不是因为你随便,也许是因为你们天生就注定要在一起。” 她停顿了片时,因为珈雨似乎陷入了沉思。 珈雨疑惑地看向席茹,她以为自己和程其钺上床了吗? 但她不打算澄清什么,在这种情况之下。 当珈雨的目光焦距回到她身上时,席茹才又接著说:“我哥一点都不花心,事实上,你是他在家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他提起的女人,在这之前,我妈还一度怀疑我哥是同性恋。我跟你保证,你绝对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席茹实在很想告诉珈雨,他可是等了她好几年了。 “啊?”珈雨一脸惊愕。这跟她花了一整晚想出的结论,完全不符。 席茹相信她把话听进心里了,只是需要些时间消化。 “我哥要我告诉你,他必须到美国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一个月后才会回来。他答应给你一段时间思考,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他都要定你了。”席茹乐得复述席杰的话,因为她从没看过她大哥对哪个女人表现出这么积极的态度。 “什么?”再次受到震惊的打击,让珈雨无法反应。 “我相信你都听到了,我只是负责把话带到。喔,对了,他还要我告诉你,他会尽可能找时间打电话给你。” “呃?”她再次无言。 席茹幸灾乐祸的转身离开,要关上门的刹那,珈雨的问题让她回过头。 “你哥的工作是什么?”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脸上的那股灼热,天啊,她跟他上床,却要问他的妹妹,他从事什么工作!?真是尴尬到家了。 “看来你们的确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做事了,嗯,他是数学系教授。” 丢了话,席茹带上门,不忍心再看到那张受了过度惊吓的脸。 数学系数授!?无法联想!珈雨此刻的心情,十分挫折。 ******* 抑郁了整天的珈雨,在办公室强迫自己加班到十一点多,回到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一进门,整个人就瘫进了沙发,她实在累惨了,却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她满腔的郁闷情绪无处宣泄只会更糟。 她瞥见答录机的红灯闪闪亮著,里面不知留了几通留言。管他的,只要不是席杰就好,一整天她只要想到他,头就禁不住犯疼。 席茹说他要去美国,就算他要打电话给她,算算时间也不可能是今天,现在他应该还在飞机上吧! 珈雨没什么力气地按下了听取留言的按键,正想趁此际放松紧绷的神经,无奈答录机传出的声音,让她整个人惊跳起来。 “你今天好吗?当你听见小茹告诉你,我得到美国参加学术研讨会,你一定是松了一口气吧?我几乎可以想像你脸上的表情,因为你昨晚是那么急于赶我回家。 我同意我们都该试著冷静,毕竟我们的进展有点脱离常轨。不过你只有这段期间冷静,之后你就再也没有理由拒绝我了。 至于这段时间,我的任务就是让你认识我,然后爱上我。放心,这点对我来说很容易。晚安,小女人。答应我,别让自己太累。我想你。” 不会吧!他应该还在飞机上,不可能打电话的!可是答录机明明传来他的声音,那种独特磁性的醇厚嗓音,化成灰烬她都认得,如果声音可以化成灰的话。 接著第二通留言 “是我,你认得出我的声音吗?我希望你认得出是我,那让我觉得你在乎我。现在,我人在几万尺的高空上拨越洋电话给你。我们隔著天与海的距离,感觉上好遥远。 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学术研讨会,我真想就待在你身边。虽然我答应过你,要让你想一想。若不是刚好要参加研讨会,我可能无法实现承诺。 你好吗?好想听听你的声音,所以我又拨了电话。很想你。” 天啊,他在飞机上打电话,不会是偷打行动电话吧?那可是会被判刑的犯罪行为耶。 他疯了吗? 答录机停顿几秒,又传来第三通留言 “你不在家,而我不想打电话到你办公室,怕让你分心耽误你的工作。现在,我的脑子有个疯狂的想法,想占满你答录机的录音带,这样一来除了我的声音,你再也听不见别人的了。 我好想你,真想要飞机掉头飞回台湾,或者我干脆跳机,游泳回去找你。 可是想到我答应你的事,我决定继续忍耐,然后想尽办法占用你的录音带。 很多人说我的声音可以当播音员,我想那表示我的声音还不难听,起码不会折磨你的耳朵。我真的想你。” 珈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脸微微绽放了一朵笑容,她让席杰话里的孩子气给逗笑了。 第四通留言 “看来你的答录机很可能会因为我的过度使用而衰竭,你一定猜不到我为什么不一次将你的录音带用完的原因,我真的太想你了。如果分好几次打电话给你,我就可以一次又一次重复听你的声音 你好,我现在不在家,请留言,我会尽快回覆您的来电。我已经听到会背了,你觉得我疯了吗?我觉得我自己的确是疯了,为了你而疯狂。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种感觉。我好想你。” 他的每通留言,几乎都不一样,只除了那句“我想你”不断重复。 珈雨唇边的笑意更显著了,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啊? 一个发了疯的男人,就像他自己说的。 第五通留言 “唉,又是我,有人因为过度想念而失去生命的吗?如果没有,我想我很可能会变成第一个。好难过,我浑身都不太对劲,对食物没胃口、对该准备的演讲稿没兴趣、对最喜欢的音乐没感觉、对空中小姐的服务没耐性。 你知道吗?她们几乎是每隔十分钟就走过来问我:席先生,需要什么吗?最后我终于受不了,很没礼貌对她们说:别再来烦我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失控,我实在太想你了。” 若有人问珈雨现在是什么感觉,她只能回答,原来甜言蜜语真的是会把人溺死的。 第六通留言 “我决定了,一到美国我就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台湾。听到这儿,你是不是开始紧张了?我真的想这么做,只怕在机场接机的人不会让我如愿。你真让我疯狂,我想你。” 他到底在飞机上怎么打电话的?珈雨深感疑惑,就在她以为答录机要播放下一通留言时,电话突然响起,她反射性的即刻拿起话筒。 “你好,我是方珈雨。” 对方有几秒钟沉默,接著是 “珈雨?真的是你,你刚到家吗?” 是他!那个应该还在飞机上的席杰。 “你到底是用什么打电话给我的?”她劈头就问。 “飞机上有电话,怎么了?”席杰有些无法会意,他的口气仿佛是珈雨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行动电话吗?” “不是,飞机上不能使用行动电话,我打的是飞机上提供的付费电话。我还以为你不在家,总算听到你的声音了。” “你应该听很多次了,不烦吗?你在飞机上打电话,很贵吧。不要浪费钱了。”珈雨试著以冷漠的口气说话。 “赚钱的目的就是要在适当的时机把赚来的钱花掉,不过讲这种电话一分钟才几块钱美金,还好。”席杰以不在乎的口吻说,她总算在家了。 “你的几块钱美金换算成台币可能是几佰块,讲一分钟几百块的电话,你不觉得浪费吗?你一位数学系教授一个月能赚多少钱,能让你这么挥霍?” “你怎么知道我的工作?”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有些不一样,究竟如何不一样,珈雨也说不上来。 “我问小茹的。”珈雨没什么耐性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心里还在算计著席杰一整天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在电话上。 “你问小茹我的事,我可不可以把情况推理成你很在乎我?”说完,席杰有些得意地笑了。 “不可以,我只是随便问问,而且我只问了这件事,没再问别的了。”真让人受不了! 珈雨压根就不相信他没交过女朋友,以他这种恶心的程度,几乎可以媲美法国的“大鼻子情圣”了,可惜他的鼻子不够大,否则他准是那位情圣投胎的。 “你想知道什么事?只要你问,我一定给你最详尽的回答。” “没什么事是我想知道的,你不要再把钱浪费在无聊的电话上了。” “我从没花钱在女人身上的经验,除了我家的两个女人。我赚的每一分钱就是注定要花在我妈、小茹,还有你身上。”席杰说得肯定。 “你命里注定的女人,应该不是我,别昏头了。” 对方有片刻沉默,珈雨一时间以为,他这么快、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心头无端端滑过一阵淡淡的失望。 女人,果真是世界上最矛盾、又最虚荣的动物了。 “就是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生命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好了,我们别再讨论这个话题,跟钱有关的,都不准再提。”席杰果决的结束掉他不喜欢的话题,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明白一切的,席杰在心里想。 “那好吧!再见。” “我不想说再见。”席杰沉沉地笑了。 “那永远不见,你觉得如何?” “你不是真心的,我很想你。”席杰的唇边,绽放著温柔的笑容。 “拜托,这句话磨得我耳朵快故障了,别恶心了。你根本不认识我,说什么想不想!” “时间不是两个人决定要不要相爱的绝对必然因素,我很清楚我的感觉,我想你。”席杰说得认真,微微收起唇边的笑意。 “你把那句话当白开水喝吗?”珈雨受不了的想着,她到底碰上了什么样的男人。 “我最好赶紧向你说再见,免得我一身的浪漫细胞,让你的无情冷漠杀光,那可就是我们两个人最大的损失了。” “你”珈雨根本就已经让他的恶心,气到无言以对的程度。 “别生气了,晚安,我的宝贝,有空记得想我。再见。”说完,席杰不等她的回应,迳自挂了电话,他可不想让她的“理智”彻底破坏他的心情。 望着仍握在手里的话筒,珈雨脸上残存一丝让席皆拼透情绪的狼狈。 他隔著电话,居然猜到了她的怒气,当然她的口气也或多或少泄漏了她的情绪,可是毕竟也要他细心才能察觉啊! 珈雨放回话筒,旋即拿出答录机里的录音带。 她应该把那堆恶心的留言清除,然而她却做了件违背理智的事,拿出录音带,将它收进书房的抽屉里。 今晚,铁定要失眠了 释怀 曾经,爱情离我远远而去, 直到你,掬了满怀的玫瑰淡香, 邀我迁入 你独居的心房, 我在远方流浪的心, 才终于有了定所 第六章 珈雨顶著两颗熊猫眼,疲惫万分地踱进她的办公室。还好她提早了半小时到办公室,没几个人看见她这副要死不活的德性。 到底是上辈子欠了男人什么债!?居然让男人把她的生活步调打得支离破碎,真惨! 她在办公椅上赖了几分钟,决定起身为自己冲杯咖啡,在严重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她确实需要咖啡因来提提神。 突然,她的办公室大门让人推开,踏进门的席茹看见珈雨脸上有著明显的讶异。 “你这么早到公司,没睡好吗?”席茹抱了一大箱的东西,瞄了眼珈雨,迳自将手上的纸箱往办公桌上搁。 “就是没睡好!”珈雨没好气的说,看见那箱不明物体,接著再问:“那是什么?” “我哥从小到大的光荣事迹,他说这是让你认识他最快、最好的方式。我家里还有三大箱,不过我已经尽可能把精华整理给你了。”放好东西,席茹仿佛一秒也不想多待,边走边扔了答案给珈雨,离开时顺便紧紧关上门。其实,她是怕珈雨会要她把那箱东西再搬回家。 珈雨根本没来得及说不,门就让人砰地一声,狠狠关上。 这算什么?强迫中奖吗!? 珈雨没力气再追出去,只好认命的回到位子上,想把那箱惹她厌恶的东西移开。 只是,她的目光却让纸箱最上面一张“纸”给吸引住了,她好奇的拿出那张纸,显然忘了前一秒钟她才暗暗起誓绝对不看里头的东西。 那笔迹十分干净俐落而且漂亮,她禁不住读了内容。 你在哪里? 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在真实的世界里。 你将不再只是我脑中虚无缥缈的幻象,虽然你的影像如此鲜明。 今夜有满天的星星,我一个人躺在南仁湖畔想你。 你的身影与夜里的星光,在我眼前交织成世上最美的一幅画。我多希望自己是个画家,能将你此时的美印在画布上。 刚刚,我看见今晚的第二颗流星。我向星星许愿,遇见你之后,能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你想星星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我想你。 看完短笺,珈雨几乎有种错觉就好像席杰刚刚在她耳边低语似的。 这张完全没有逻辑的短笺,引起了珈雨的复杂情绪。这应该是席杰写的吧! 可是那个“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仿佛认识那个“你”又仿佛不认识? 珈雨被搞迷糊了,却又让短笺里那种温柔深情的表达给吸引住。 一丝淡淡的、她不愿向人承认的情绪悄悄涌现,她似乎嫉妒著那个“你” 半是气愤、半是不愿面对,她将短笺放回纸箱,找了一个角落移开那箱让她情绪雪上加霜的东西。 收拾了略显凌乱的桌子,下一刻,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公事上。 ******* 午后两点多,珈雨烦躁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原因是她趁著午餐时间“非常”不小心的翻阅了箱子里的东西。 里头果真是席杰一长串的丰功伟业,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她无法相信世界上真有这种五育并重的人存在。 全国剑道比赛冠军、全国大专杯柔道比赛亚军、全国科学竞赛团体组冠军林林总总一堆大小比赛奖状,看得她眼花撩乱。 她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天他出手的速度如此明快俐落,真是可怜了程其钺。 以他的天分,区区一个数学教授真是埋没他了。 不过让珈雨烦躁的原因,不是那一长串让她已经以他为傲的杰出表现,而是跟著夹在箱子里的一堆“情书”! 她承认席杰确实有迷人的本钱,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更确认了他绝对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一旦知道了真正的他,相形之下,她根本就成了毫不起眼的平凡女人。而在那堆情书里,有不少跟她同等迷人的女人将自己的照片送给他。 看了那些照片,她更没信心了。因为,随随便便一张照片里头的人,都比她漂亮好几倍。 可是,她又为什么烦躁?她不是才告诉过他,要他忘了他们发生过的事!? 唉,这就是她矛盾的地方,因为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竟开始有那么一丁点在乎他。 懊死!一切都糟透了。 她不该在乎他的,毕竟他只是玩玩而已! 问题是,席茹信誓旦旦的向她保证,她是席杰唯一的女朋友。 然而另一个问题是,她绝对不相信那堆漂亮女人中,没有一个曾让他心动过。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竟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想一堆没结论的无聊问题。 忽地,电话铃声惊扰了她 “你好,方珈雨。” “我已经尽量克制自己别打搅你工作,不过,显然我的自制力仍旧不够,我想你。” 是他!那个害她烦躁不安的罪魁祸首!听到那句“我想你”珈雨一股闷气就像点了引信的炸葯,瞬间炸开了。 “你对每个女人都说我想你,这招用不烦吗?”她的口气火爆。 “你在生谁的气吗?”席杰的口气仍然安稳,唯一不对劲的是心里强烈的思念,快把他逼疯了。 遇见她之前,他想了她十年。总以为遇见她之后,情况会有所不同,没想到 唉,如果人有上辈子,那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很多很多。 席杰想着想着,不禁笑了。 所谓最甜蜜的负荷,大概就是这种滋味吧。 “你!就是你惹我生气的,没别的人了!” 席杰安稳的口气,无异像是火上添油,煽动了珈雨更猛烈的怒火。 他怎么有办法在短短几天里,混乱了她整个世界,让她非但睡不好,还无法控制向来冷静的情绪!? 而最让人火大的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居然像个无辜者,以平静的态度跟她讲话! “我做错什么事了吗?” “你无聊、无耻,是个道地的骗子!”珈雨几乎是完全失去理智,大吼出声。 “你给了我一堆罪名,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我做了什么事让我得到那堆罪名,好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已经气得想揍人了,他还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我”就在她要再度破口大骂的同时,一个画面闪过珈雨心头 她想起那天跟程其钺镞分手的情形,她的表现不正是“冷静”!? 难道其钺所说的“温度”就是像眼前的状况吗? 珈雨突然安静下来,她接著想起席茹的话也许你能享受的原因是因为对象是我哥。 她握著话筒,坐回宽敞的办公椅里,有好些时候的沉默。 她何曾对一个男人情绪失控过? 她何曾给过一个男人如其钺口里所说的“温度”? 答案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抓回思绪后,她语气淡淡的说:“我猜我大概开始在乎你,在乎得有点过头。请你不要再来打搅我了。” 说完,不等席杰回应,她就挂了电话。 刹那间,她领悟到她真正难以面对的人,其实是自己。 大概过了五分钟,电话再度响起。 “你好,方珈雨。” “我刚刚应该没听错,你确实说了你在乎我,对不对?” “那你也应该听见我说的,请你不要再打搅我了。”珈雨叹了气,口气已平静了许多。 “第一次听说拒绝别人的理由是太过在乎对方,很新鲜。不过,你既然鼓起勇气承认你在乎我,我只能告诉你,很抱歉,你的请求我办不到。” 席杰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在他听见她说那句在乎、挂了电话后,他几乎成痴呆状握紧了早就断线的话筒,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心态?”珈雨忍不住问了。 然而,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 就在珈雨几乎要二度挂上电话之际,传来他的声音 “我的答案你绝对不会相信,可是既然你都问了我爱你就是我对你的心态。”他的口气坚决,摆明了不容置疑。 珈雨呆愣了好些时候,因为她著实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她猜测过他的答案顶多是我喜欢你之类的说辞,却没想到是 “你不相信,对不对?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的。” 突然之间,她想问他,那个让他对著流星许愿的“你”是谁? 不过,刹那的冲动还是让她的理智给摆平了。 问了又如何?根本毫无意义。 “我确实不相信,可是,如果你真的爱我,请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不要再打搅我好吗?” “好,我给你时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我回台湾。”席杰很大方的答应了她。 “从现在开始你不可以打电话给我、不可以送奇怪的东西给我,包括送花。我今天早上收到了你要花店送来的花,还有席茹送来的一箱东西。” “不可以打电话?不可以送花?为什么?”席杰的音量稍微失控,带著抗议。 “因为听到你的声音会干扰我的思绪,收到你送的花会让我想到你。”珈雨略为得意的露出笑容,原来她也能让他失控。 “你说听到我的声音会干扰你的思绪,这点我同意。可是送你花是我的心意,你不能试著接受吗?更何况我长得又不像花,你不需要看到花就联想到我。” 他的话,让珈雨笑出了声。“不行,你既然答应我了,就要依照我的方式行事。” “算我上了贼船。”席杰说得不满,却也算是同意了。 拜托,她才是那个上了贼船的人! “好,那拜拜罗!”珈雨开心的说。 “不能多说几句话吗?”席杰有些哀求,他上辈子绝对欠她很多、很多、很多。 “不能,拜拜。”她完全没商量余地,立即挂了电话。 ******* 两个礼拜的一个午后。 席杰一下飞机,就直奔黄颢岩的律师事务所。 推开紧闭的办公大门,一人眼便是颢岩正对一个坐在他办公桌上的女人“予取予求” 看见进门的席杰,颢岩显然不以为意,花了几秒钟替女伴整理好衣装,恶心甜蜜的安抚了对方后,才动手整理好自身的衣物。 终于,十几坪大的私人办公室剩下两个人时,席杰戏谑地开口:“我记得我在机场有拨电话给你。”他的态度闲适,坐在正对办公桌的另一张椅子。 其实,类似这种火热画面,他已经看到麻痹了。黄颢岩可算是世界级的花花公子,每次让席皆拼到的女人绝对不同。 “我也记得我说过好几次,要进门前请先敲门。”颢岩的态度百分之百无所谓,他早就习惯让席杰“偷窥”了。 事实上,他根本就认为席杰是乐在其中。 对于颢岩的回应,他仅是以耸肩带过。 “你这样十万火急的从美国飞回来,不会是为了来看我这个平时你不常用到的朋友吧?你不是答应过你的宝贝给她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才两个礼拜你就飞回台湾。我看这次你是很难维持你从不失信的纪录了。”颢岩的口气,明显是等著看好戏的样子。 他是第一个知道席杰能力的人,也是席杰最知心的朋友。 “我只答应给她一段时间,从两个星期前到我回台湾为止。” “可是基本上,我相信她跟我一样,都以为你应该在美国待一个月。” “我没明确告诉她、也没告诉你,这段时间是一个月吧?” 颢岩让席杰的话,堵得无法回答。 “算你狠,我一直觉得你比我还适合当律师。”他忿忿不平。 “你应该庆幸我没当律师,否则你可能没有客户会上门。”席杰大言不惭地说。 “哼。你最好现在赶紧说明你来找我的目的,免得我等一下改变主意,把你列为我客户名单上的拒绝往来户。” “我要你帮我立一份遗嘱。”席杰瞬间收起玩笑心态,严肃而认真地说。 “啊?”颢岩错愕,片刻后大笑出声,接著才又说:“你别说笑了,要立遗嘱还轮不到你。” “我以为以我们两个的交情,你应该分得清楚我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席杰带著同样认真的表情。 “你这回又看见什么了?”他的态度果真让黄颢岩收起了玩笑心态。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几年前的事,有一天席杰突然冲进他的办公室,劈头就要他阻止他的宝贝女儿瑗绮去幼稚园毕业旅行。 至今他都还庆幸著当初相信了席杰,因为毕业旅行的游览车出了非常严重的车祸。 “我看见的是珈雨。”这也是他匆匆由美国赶回来的原因。 “那么,应该立遗嘱的人是她。”颢岩说得严肃,没半点玩笑成分。 “我不会让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就连死神都拿他没办法。 “你要去代替她?那你母亲和妹妹怎么办?”颢岩开始担忧,他知道一旦席杰决定的事,任谁也更动不了。 可是,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个好朋友,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向来就认为女人是可有可无的陪衬,所以怎么也弄不懂席杰的死心眼。 现在,席杰居然连自己的命都要赔进女人手里! “我的保险理赔金额,加上台湾这边的股票,已经远远超过她们这辈子的生活所需了。” “钱不能代表一切,杰,你”“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的事,别浪费时间说服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不能确定事情发生的时间,所以我得尽快赶到珈雨身边。” “你打算分秒守著她?”颢岩不能置信。 席杰点点头,说了他的遗嘱内容“一旦我有任何意外,我要把美国公司的所有持股以及我在美国的其他资产,全部移转到珈雨名下。颢岩,你要记住我的话,不管我死了没有,只要我有意识不清的情况,就请你马上移转我名下的资产。” 他的态度平静,没有丝毫起伏。 “你疯了!万一你只是意识不清,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到时你就一无所有了。” “无所谓,我爱她,我的一切可以全部给她。记得,同样的情况下,你也必须将我在台湾所有股票资产转到我母亲和席茹名下。如果我确定宣告死亡,我的保险理赔金额拨百分之二十到你名下,其余全归我母亲和席茹所有。” “我该感谢你把我的名字放进你的遗嘱里吗?我不能收你的钱。”颢岩叹口气,对好友莫可奈何。 早知道席杰是来立遗嘱的,他会干脆来个避不见面。 不过,这也是席杰了解他的地方,所以席杰在机场拨电话给他的时候,绝口不提找他的原因,坚持见了面再说。 “你只是我的遗嘱见证人,没有权利更改我的遗嘱。那笔钱也不是要给你的,是我想送瑗绮的嫁妆。” “你”颢岩再次无话可说。 席杰没成为律师,他应该觉得庆幸还是扼腕? “你知道这份遗嘱会改变很多人的生命吗?你的母亲、席茹、方珈雨,还有远在美国的凯文,他要是知道你把公司百分之四十八的持股给了一个女人,他会气得跳脚、抽筋,然后吐血身亡!你知道的,他很在意那份经营权。” “我告诉他了,他的反应还好。”席杰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果真是将所有后事都打点好,就等著义无反顾去“就死”了。 “你母亲跟席茹要是知道你根本就是个亿万富翁,不知道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颢岩有些挫败感,这世界上能给他这种感觉的,也只有席杰了。 “一旦我出事,我会要小茹拨电话通知你。”席杰起身,完全不理会颢岩的感叹,走出了颢岩的办公室。 就这样?颢岩真觉得要吐血的人应该是自己! 第七章 出了事务所,席杰直接拨电话给席茹。 半个小时过后,两人在“不凡”咖啡馆碰面。 “你不是还要两个星期才回来?”点过饮品后,席茹迫不及待地拷问。 席杰凝望她,思忖著该如何启齿。他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服务生将饮品置桌为止。 “小茹,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妈。” 没头没脑的,席杰就给了她这么一句足够让人产生恐慌的话。 “哥,你最好不要吓我。”席茹有些生气,席皆拼她的眼神让她惊慌,他的眼神里头似乎就藏著告别。 席杰犹豫几秒,决定还是将事情说清楚,至少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不会所有人都乱了理智。 “我看见珈雨出事,所以才由美国赶回来。” “出了什么事?”席茹的神情忧虑。 席杰摇摇头,不打算描述所看到的画面。 “总之,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席杰避重就轻的回答。 “我不懂。”席茹一脸茫然,如果会出事的是珈雨,为什么他一副交代自己后事的口吻? “你不需要懂,只要答应我,如果我发生什么意外,你会帮我照顾妈。” “哥,你不能这么自私,最少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席茹的忧虑转为明显的怒气。 席杰淡淡叹了气,他就知道最难打理的人是小茹。 “我看见一场车祸,而我打算阻止车祸发生,这个解释够清楚了吗?” 他的表情、语气,让席茹想起父亲过世那天的情景他没掉过一滴泪,只是握著自己跟妈妈的手,用同样坚决的态度说,他会代替爸爸的位置,照顾她们、给她们最好的生活。 那年,他才十二岁。 此刻的席杰,就像二十年前的坚决。 席茹很明白,一旦他出现这样的表情,就表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更动他的决定。 “你要怎么阻止?告诉她会有一场车祸,要她别出门?”席茹有些迷惑。 “我不能预测车祸的时间地点,所以只能跟著她,再随情况反应。” “你的意思是你要二十四小时跟著她,等事情发生再推开她?”席茹的脑袋顿时清楚,她一点也不喜欢她的推论。 席杰莫可奈何地点了头,准备迎接席茹的反对声浪。 “哥,你不能这样,你如果怎么了,我和妈要怎么办?妈会受不了的。” 席茹开始焦躁。 “小茹,就算没有我,你和妈的生活也能继续下去,你们可以当我是出门远行了。我不可能让珈雨发生任何事,我爱她。” “可是她似乎不爱你。”席茹说得残忍,希望藉此唤回他的理智,当然,她承认她是有私心的。 珈雨和哥哥,一边是朋友兼上司,一边是亲人,她自私的选择了亲人。 如果一定要失去一方,她只能惭愧的表示,她要席杰好好活著。 “就因为这样,我更要这么做。她不爱我,所以就算没有我,她还是能好好活著。可是我爱她,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发生事情。我知道现在你无法认同我的作法,也许有一天,等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你就能了解我的感受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拨这通电话。” 席杰将颢岩的名片放到席茹面前,接著再说: “我从二十二岁开始,跟几个朋友在美国开了电脑公司,几年下来我在台湾转投资赚了不少钱。我把台湾的资产留给你和妈,美国那边的资产则全部给了珈雨。 希望你们不会怪我没将所有钱留给你们,事实上珈雨得到的比你跟妈都要多。关于这点我很抱歉,因为珈雨怀了我的孩子,我总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 他说了原本不打算说的事,可是念头一转,他想,也许这多少能让席茹体谅他必须做些什么的理由。 他的话语席茹呆怔了好些时候,他们才认识多久!? “你确定孩子是你的?”她问得小心翼翼,也明白这么问非常不礼貌,可是珈雨才和程其钺分手不久也是事实啊! 如果换成别人问这种问题,席杰绝对会毫不犹豫给对方一个教训。 “那百分之百是我的孩子。小茹,你不应该这么问,虽然我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不过,不准再有下次了。”席杰换上了冷漠的口气,冷漠之下隐含著足以令人寒意骤生的怒气。 “对不起。”席茹自知理亏,很快道了歉。 “听话,一旦我出事,马上拨电话给颢岩,我已经委托他处理我所有的财产。”席杰说得含蓄,并未真正告知他的资产状况。 语毕,他便起身要离开。 席茹看着他的背影,在他身影即将消失的刹那,起身冲向席杰身后,紧紧由背后环抱住席杰。 “哥,珈雨可以失去你,可是我和妈不能。我不要你的钱,请你为我和妈妈想想,好不好?” 他转过身,将席茹拥进怀里,给了她一个有力的拥抱,才放开她。 “小茹,大部分时间我们几乎是不碰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总有一天你会有你的家庭,如果我现在为了你和妈而失去珈雨,这辈子我就得一个人过了。 在某方面,我觉得你能了解我。你忍心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吗?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我一定会失去珈雨;如果我尽力阻止事情发生,也许珈雨没事,我也没事。我只是先把最坏的可能性告诉你,不表示一定会怎么样,对不对?我会尽力让事情的结果不至于太坏。” 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罢了! 至少他说对了一件事,在某方面,她的确了解他。 如果不是事情有绝大的可能性是不好的,他不会说那些话。因为他从来不让人担多余的心。另一方面,她也确实知道,她是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了。 席茹对席杰点点头,表示同意了他的话,也算是给了他承诺,她会照顾妈妈,如果他真的出了事。 ******* 下了班回到一屋子寂静的家,珈雨以最夸张的不雅姿势倒在沙发上。 今天她真是累惨了,开了一下午的会,研发部新开发的产品,市场反应不如预期,讨论了整个下午,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还不算让人吐血的决议。 再多出几次这种状况,她的小命很快就不保了。 奇怪,最近这两天,她老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要是换成以前,她不至于才开一下午会,人就快挂了似的。 难不成她老了!?拜托,她还不满三十耶! 唉,看来得好好帮自己补补身体了。 晚上吃什么好呢?此刻躺在沙发上的她,实在很懒得动。 明天再开始补好了,今晚吃吃泡面将就将就吧。 但她还是好端端的赖在沙发上,连动的欲望也没有。恍恍惚惚的,连泡面也没吃就靠著沙发睡著了。 直到一阵门铃声将她吵醒,迷糊之间,她有气无力地拉开了门,门外站著的人却在转瞬间将她所有睡意浇熄。 “你还愿意请我进门吗?” 居然是程其钺!珈雨一时间没了反应。 “还是你有客人不方便请我进去?”他说得有些尴尬,脸上的表情带著歉疚。 “没没对不起,我有点意外你会来,请进。”珈雨差点说不完话,往后退了一步,让程其钺进门。 没人注意到,门外在看见他们后,停下脚步的另一个人。 程其钺进门后,珈雨关上了大门。 “请坐,我帮你倒杯水。”对著尴尬的空气,珈雨试著打破沉默。 他看了眼珈雨,微微颔首,走往客厅坐下。 一会儿,她放了一杯温水在程其钺面前,站在一旁。 “你也坐下好吗?” 才半个多月前吧,他还拿著她公寓的钥匙自由进出这个地方,谁会料得到半个多月之后,他们会变成今天的尴尬情景。 珈雨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待程其钺说明来意。 他由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递给珈雨。 “那天,我很抱歉。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种话,也许是我的大男人心态在作祟,看见你带著一个陌生男人坐在我们常坐的位子,我们才分手不久你就找到对象了,那种滋味很难说的清楚。 事后我躺在医院想了很久,我有什么资格有那样的想法,在我用最糟糕的方式对待你之后,我凭什么认为你还是我的!我真的很抱歉。这张支票我不能收,躺在医院是我罪有应得,请你替我还给他。” 程其钺用了最大的真诚道歉,珈雨则是万般感触在心头。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明白这番话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道歉的人,交往了六年,不论大小争执、不论谁是谁非,他从来没说过一句对不起。 珈雨望着他,突然间想不起爱他的理由、想不起曾经让她痛哭狂醉的心碎。就仿佛是有人在她心里下了一道魔咒,让她曾经对他有过的感觉全部蒸发消失在空气之中。 甚至,她不禁要怀疑,她真的爱过他吗? 为什么? 珈雨无法相信、无法说服自己,她真的不再爱眼前的男人、不再对他有任何感觉了吗!? 瞬时,她坐到程其钺身边,双手环上程其钺的颈项,在他迷惑探寻的眼神下,她主动而且“尽力”吻了程其钺。 他立即回应了她的吻,带著热情与需索。 什么都没有!珈雨模糊的想。 没有晕眩、没有迷醉,没有一丝一毫能够挑动她心绪的情愫。 什么都没有,只除了四片唇瓣相触的知觉外,再没别的了! 几秒后,珈雨轻轻推开了程其钺,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他沉默,等待她的话。 “我想你没有说错,对你,我一直是没有温度的。以前我不知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不怪你选择另一个女人,我们并不适合彼此。也许,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珈雨坦然的望着他,眼里有释怀后的轻松。 她衷心感谢他来这么一趟,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至少,他让她了解了,她对席杰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他能点燃你的温度,对不对?”程其钺伸手顺了顺她微乱的长发,没什么特别企图,只是很自然就这么做了。 她肯定万分的点了头,凝视著他问:“既然不能当一辈子的情人,至少当一辈子的朋友,好吗?” 他没想过,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谈论当不成情人之后的发展。也许,他们对彼此都没“温度”吧! 他对她除了男人本能、虚荣的占有欲之外,不曾有过互许生死的感觉,他很明白。只是毕竟有六年的感情了,说没有任何不舍也只是谎言。 “看来,我们也只适合当朋友了。”他说得淡然。 两人有几分钟静默,沉缅在各自的感触之中。 接著,珈雨语气轻松问:“他支票开了多少钱?是不是付得太少了,你懒得去兑现?” “你自己的男人,你没问过他吗?”他很快调整了心情,带著跟珈雨一样轻松的口气反问。 她摇摇头,非常好奇地拿起刚刚让她搁在桌上的支票。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她几乎是瞪大了眼,生怕自己错看,再仔仔细细看了一次。 “你的表情跟我看到上面金额时的表情有得比喔。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自己挖到金矿了吧?” 一百万?他居然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他只是个大学教授,怎么会出手如此大方?珈雨百思不得其解。 “他应该来打我。”珈雨喃喃低语,还在震惊中。“你确定你不要吗?” 她想再度确认,脑袋还是一团混乱。 接著她突然有了新的疑惑,有哪些人会没事把支票本带在身上?除非是平日需要大笔资金进出的人。 一个大学教授,有这种需要吗? “如果我不确定,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不需要那一百万来提醒,我曾经是个多没风度的人。”程其钺自我解嘲,珈雨决定暂时将疑问抛到一边,等席杰回国再来烦恼,算一算她还有两个星期可以混。 问题是,她竟开始觉得两个星期有些漫长 “能不能喝酒?”人家说,一醉解千愁。她倒想试试,喝醉了能不能暂时将大脑的影象丢远。 “医生说最好不要,不过管他的。我建议把那瓶前年我们到巴黎买的八六年红酒开来喝,你认为呢?” “好主意,至少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日子。” 两个人手中涸朴卩了红酒杯,在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后,两人有默契地说了同一句话:“庆祝我们从此成为好朋友。” 在颇深的感触里,两人同时一饮而空。 珈雨为彼此再添了酒,头靠上程其钺的肩膀。 “我不记得我们曾经在同时讲出同样的话,这种默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点?”很快,她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程其钺但笑不语,他认为在这种时候不适合解释什么,只能说,他们还是适合当朋友吧。 一瓶红酒飞快的点滴不剩,珈雨摇了摇空酒瓶。 “接下来你有什么建议?” “以这种速度、这种喝法,没几分钟我们就会不省人事了。” “那好吧!为了避免酒后乱性的惨剧发生,我们喝茶聊天好了。” 他露出赞同的微笑,两人将茶具放上桌,泡出第一壶香气浓郁的金萱。 “这是我跟你第一次泡茶,记得当初买这套茶具就是希望能像现在这样,没想到茶具买回来一放就是两年。” 他喝下第一杯茶,只能说甘苦在心田。 “也许我们都把一切视为当然,不再花心思在对方身上。” “你爱他吗?”程其钺问得突然。 顿了半晌,她迷惑的反问自己:“我爱他吗?” 望着杯里冉冉上升的热气,在浓浓的茶香中,她觉得自己是迷惑的。 可有些什么是她无法否认的,但“爱”似乎过于沉重了些。 “我不知道。”她仅能如此回答。 “我认为你爱他。”程其钺沉吟片刻,以旁观者的角度说。 “为什么?”她惊讶。 “你可以说这是男人的直觉吧!”程其钺的态度笃定。 “是吗?” 就这样,他们喝了一夜茶,聊了通宵。 直到天色微亮,街上的人声与车声逐渐热闹起来。 第八章 鲍寓门外,站著两个情绪昂扬的人。 “我从不知道我们可以说这么久的话。”看来,六年的时间,没能够让他们了解彼此的心灵。 “我该走了,保持联络。有任何困难,记得要找我。”程其钺摸了摸珈雨的头,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 珈雨点点头,踮著脚在程其钺颊畔印了一个浅吻。 这一切,全落入那位没让人发现的第三者眼里。 程其钺转身离开,一眼看见不远处站在墙边的人,他反射性回头露出忧虑的表情,这种敏感时刻,他不希望造成莫名的误会。 “你先走没关系,我会对他说清楚。”珊雨也有些讶异,但很快她对程其钺说道。 她的话听在席杰耳里,成了另一番解释。 她决定回程其钺身边了吗?他心痛地想问出答案,话到了唇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在门外站了一整夜,听著门内偶尔传出的嬉笑声,每一声都让他的痛苦更增一分。 好几次,他想直接冲进去,却害怕门内会有让他疯狂的景象、害怕看见她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画面。 他的恐慌与心痛,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蔓延了整整一夜。 门被拉开的刹那,他以为他就要解脱了,没想到珈雨亲吻对方的影象,轻易地将他推入痛苦最深处。 ******* 程其钺走后,席杰走过珈雨身旁直接进入屋内,过了玄关一眼看见客厅里散乱的茶具。 喝了一夜的茶吗?他随便斜靠在墙面,认真审视走近他的珈雨。 她才要开口,却让那双眼震慑的说不出话。她没办法在他那双带著狂暴风雨的眼神下,说出一字一句。 “我”她还是想尝试,却徒劳无益。 “嘘,别说。”席杰以强劲的双手捧住她精致脆弱的脸,他不想听她说的一字一句、不想听她说要回到程其钺身边。 就在转瞬间,他彻底失去勇气面对她想说出口的话。 他居然变成如此懦弱的男人,为了一个他苦苦爱了十年的女人! 突然地,他紧紧抱住珈雨,紧得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将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割离。 爱一个人原来是这么疯狂的情绪,以前,他只是想她、只是以为他们该相属一生,却从没想过会让她引燃如此强烈的情绪。 “你一定无法想像我想你的程度,为什么你会有这种能力,能够左右我的心情?”席杰勉强自己放开紧抱著的她,他明白以他的力道,一定是弄疼她了。他叹了口气。 珈雨看见席杰眼里,像是痛苦、又像挣扎的光芒。 “我”她再次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她必须承认,席杰的一段话挑动了她的心绪。一种连她都不明白的感觉在心里翻涌著,仿佛接近快乐,却又有著莫名的酸涩。 快乐于席杰对她的思念,酸涩于他对这样情绪的仿佛不满。她不知道该怎么理性分析这种暧昧不明的心情? “告诉我,你想我吗?有那么一点点想我吗?哪怕是一点点都不要隐瞒我,可以吗?就这么一次,至少诚实的面对我。” 她不确定在那双眼里隐藏的是哪种情绪痛苦、还是强烈的情感? 可是为什么她会以为,在他眼里放的,是对她浓浓的感情呢?他们才认识多久啊? “我我承认我有点想你,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能”珈雨在他的逼视下挣扎著,那么炙热的眼神,她从来没见过。 “傻瓜,感情不需要证明,至少我不需要你的证明。我只需要”席杰没将话说完。 “需要什么?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人吗?” 席杰缓缓摇了摇头,用连他自己都惊讶的痛苦语气说:“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而已,我要的,恐怕现在的你给不起。” 女人除了身体?还能给男人什么吗!? 除了身体之外,男人还会奢望什么?难不成是心吗!? “如果连身体都给了你,我不以为还有什么是我给不起的。女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贞洁吗!?” “假使我要的,是你的心,你给得起吗?” 望进他没有分毫玩笑成分的双眼里,她只能沉默。 他要的,居然真的是她的心? 虽然他在电话里头说过那句“我爱你”但她并不是真的放在心上,因为男人的“我爱你”常常只是一时激情。 然而此刻,他站在她面前以无比认真的态度对她开口说他要的,是她的心! 她该相信什么? 她曾经以为把心给了程其钺,可是程其钺要的不是她的心,他要的是人。 如今她把自己给了眼前的席杰,他却告诉她,他要的,是她的心! 男人到底要什么? 曾经以为一个念头闪过珈雨脑海,是啊,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心在程其钺身上,可是事实上她从没爱过他,充其量她给程其钺的只能算是深厚友谊。 那她的心呢?自始至终,是在她自己身上啊! 只是,能给他吗?所谓的“心”是能说给就给的吗? 就算她给得起吧?那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那句不知道是否真实的“我爱你”吗?程其钺不也口口声声说那句话吗? 结果又如何! 他们才认识两个多星期,他的爱会不会给得太轻易、太薄弱了些?只是他的神情如此压抑,仿佛得用尽全力才压得住不见深度的情感。 她好像在他眼里看见了浓烈的感情! 席杰凝视著沉默的她“你终究给不了我你的心,对不对?”他低语。 “我”面对他,她似乎只能说出一个字。有刹那的冲动,她想告诉他,她给! 只是,话到唇边又被咽了回去。因为,她被自己的冲动吓住了;因为,她仿佛有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想回应他,回应他眼底令她向往的深情。 她明显的迟疑与沉默,惹出了席杰的怒意。 瞬间爆发的怒意,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为自己的懦弱生气、为爱了十年无可更改的事实生气、为自己在门外站了一夜痛苦的蠢举动生气、更为了他终究只得到她的人,却碰不到她的心而生气,怒气让他做出了疯狂的举动。 他紧紧吻住她的唇瓣,带著怒意与掠夺,一个反身,他让珈雨靠著墙。 如此强烈而需索的吻,很快让珈雨陷入漩涡之中,失了神。 残余的理智要她将一切解释清楚,可是席杰疯狂的举动与深吻,让她彻底失去说话的力气。 她微弱的挣扎著,席杰以单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墙面上,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他的手一把扯裂了她的衬衫,探进前胸扯断了她的胸罩,在他的大手罩上她胸前的柔软后,她跟著陷入疯狂里,热情的回应他。 靶受到她的回应,席杰放开了她的双手,让自己的双手恣意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探索。 要不了片刻,她已经一丝不挂。 她想念他,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思念他。 席杰将她抱上餐桌,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自身衣物,回到她身前,俯首再度吻了她。 他的指尖探入她的身体里,感受到她为自己准备好了的温热,却不打算让自己的疯狂在此刻得到释放。 “如果给不了你的心,就把你的人交给我吧至少这个部分的你仍然是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他强烈的需索著,带著绝望的语气在她耳边低语。 他的手指时而狂热、时而轻柔地在她体内进出,惹出她无以控制的轻吟。 “杰,求求你。”她的热切急待满足。 “求我什么?”席杰仍是恣意撩拨著她的情欲,不愿给她真正满足。 “求你要我。”她急切回应。 “像这样吗?”席杰加快了指尖移动的速度。 “不够” “这样吗?我喜欢听见你开口求我。”他终于让自己的欲望在她的温热里,快意驰骋。 “嗯”珈雨满足地叹了口气,接著陷入席杰给予的强烈快感里。 他以最猛烈的速度,掠夺她的一切,刺激她最热情的反应。 “只有此刻你才是我的、完完全全属于我!” 在一阵强烈的激昂里,他将全部的热情解放在她的身体里。 热情平息后,珈雨让他抱进卧室的床上。 她一夜未眠加上过度劳累,已经呈现半昏迷状态。 在即将阖上双眼时,席杰再度进入她的身体,这一次,他打算慢慢折磨她。 “小美人,还不到你睡觉的时候,我们还没结束,时间还早。” 他看着她迷蒙的眼神,笑了。 “我好累嗯”她虚弱的抗议著,身体却自然的回应了他的动作。 “你的身体告诉我,你还想继续。”他刻意放慢速度,缓慢却深入的占有她。 珈雨在一波波的激狂感觉里载浮载沉,任由席杰带著她翻越一次次的顶峰,直到她因过度疲累而睡去。 朦胧之间,她模糊地想着,也许她的心早就在他身上了 ******* 等她清醒,已经是五点多的傍晚。身边的床位是空的,她懒懒起身披上挂在床角的浴衣。 走出卧室才知道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她心里流动著。 他应该还在美国不是吗? 他为什么不问她跟程其钺的事? 他在门外站了多久?又为什么不等她醒过来就离开了? 珈雨越想越无法心安,他看她的眼神、他跟她做ài的样子,除了怒气还有一些别的,一些她说不上来的感觉。 忽然她瞥见餐桌上搁了一张纸 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 无论如何、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爱你。 杰 电光石火的瞬问,珈雨突然想通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是什么了 他仿佛是在跟她诀别,用全部的热情在向她道别。 为什么?她真的想不通。 如果,他误会了她跟其钺,那也该给她解释的机会啊。 再读了一次纸上的字迹,她想起那张短笺、想起短笺上的那个“你” 不再多想,珈雨以最快的速度打理自己,她要当面跟他一次把话说清楚! 本想拨通电话给席杰,却想起自己连他的手机号码也没有。 出了门,她再次确定自己带了那张短笺,还有该还给席杰的支票。 原来还想自己开车直接到席杰家,后来想想,今天的精神状况不佳,她还是坐计程车好了,路上也好仔细想想该怎么问清楚。 席杰在红色跑车上坐了一下午,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要碰著她,他就完全失去判断力。 一颗心像是放在她手上,生死随她判。 他知道他爱惨了她,却从不知道爱会让他连带将所有情绪主控权交出去。 整个下午,他不断告诉自己,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不管她决定将幸福交到谁的手里。 只是每每想起程其钺在她公寓过了一夜的事实,他的心就不由得痛苦,像是让人拿了把刀随意切割著。 眼前,他只希望她能平安、好好活著。 其他的,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傍晚五点半,他看见珈雨走出公寓,往街口方向走去。 席杰以最快速度锁了车,跟在她身后。 一个他看过无数次的画面,再次闪过他眼前。 就是这里了,他怎会没想起街口的7-eleven! 闪过他眼前的景象就是这间便利商店,他怎么一直没能联想在一起。 事情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珈雨才踏出街口打算拦下第一辆计程车,一阵突如其来的昏眩朝她袭来。她的脚步一个不稳跨进车道,一辆超速的蓝色福特传来与地面强烈摩擦的煞车声。 席杰由左侧将珈雨从车道上拉回,却让煞车不及的蓝色福特撞进车道,飞了一公尺远才落了地,煞车声与尖叫声此起彼落。 另一辆车速寻常的银粉红色march,在相差十公分就要辗过席杰身躯的惊险距离停了下来。 一切,只不过是一分钟光景,车道在瞬间染上了鲜红的血。 “不!”一会儿,珈雨才发现那声尖锐的叫声,出于自己。 她看见躺在血泊中的席杰,呼吸在当下凝滞,接踵而至的是另一阵昏眩,没多久她就让无情的黑暗吞噬了,全然失去意识。 ******* 珈雨转醒时,床边坐著显然刚哭过的席茹。她还没能回到现实,因而看着席茹的表情充满迷惑。 她打量了周遭陌生的环境,才发现她躺的地方是医院,失去意识前那幕残酷而鲜明的影像,随之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脑海里。 猛然坐直身,一阵轻微的昏眩感再度袭来,她稍微调整了呼吸,才要开口,却让席茹抢先一步。 “你怀孕了。” 席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当她接到电话被告之珈雨和哥都送到医院时,她以为她会同时失去两个人。 然而当她赶到医院,发现珈雨只是昏倒,哥却在急诊室急救等著送进开刀房时,有一刹那她责怪珈雨。 只是,当她看见珈雨白著一张脸躺在病床上、听见医生告诉她珈雨怀孕时,所有的责怪霎时烟消云散。 在她心里换上的,是另一波说不上、解释不清的情绪。 席茹的话让珈雨好一阵子无法说话。 “医生有说我怀孕多久了吗?”珈雨恍惚问著。 “两个星期左右。”席茹的眼神有著探询。 她不确定,珈雨对哥到底有著什么感觉。 此刻,她真的不希望,哥为她作的牺牲最后只换来一句“对不起” 珈雨不知道此刻该有什么样的情绪,是快乐还是悲伤?她有了孩子,而孩子的父亲却为她受了伤 接著,珈雨抓紧了席茹的手。 “席杰的情况好吗?”恐惧在她心里蔓延开来,她看见席茹眼里滴落的泪水,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他、他现在在开刀房。”想到哥,席茹根本无法一次完整的说完一句话。 回想到她人一赶到急诊室,看见席杰满身是血的惨状时,她真的好害怕,怕会就这么失去了席杰。 忍著心里的难受,签了手术同意书后,她拨了两通电话,一通给在张妈妈烹饪教室的母亲,一通给黄颢岩。 拨完电话跟著送哥进了手术房后,她才坐到珈雨床边静静等待著。 原本活泼的席茹,此时却成了泪人儿,珈雨心里跟著难过。 “珈雨,我好害怕,我不想失去哥”席茹突然扑进珈雨怀里,伤心地哭出声,似乎将所有压抑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珈雨抱紧席茹,心情却是急迫的,虽然她也哭了,但是她明白现在还不是她可以放声哭泣的时候,眼前最要紧的是先弄清楚席杰的状况。 “乖,小茹先别哭好吗?我们到手术室外面,等医生告诉我们情况好不好?”珈雨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医生说他的情况很糟,要我们有心理准备。”席茹抬起头。 珈雨的心一阵紧缩,回想起席杰飞上车道那一刹那,她明白他不可能只是幸运的轻伤而已。 “走吧。我们到手术室外等,一起为席杰加油。” “可是医生说,你需要多休息。” “宝宝也会希望帮爸爸加油的,我们走吧,我没关系的。”珈雨抚摩了仍显平坦的腹部,一句话就这么说出口。 听见那声“爸爸”席茹的心情有了些许安慰,她相信要是席杰亲耳听见一定会欣喜若狂。 此时,她宁愿相信哥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 ******* 手术室外,珈雨不安的来回踱步,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重播著席杰飞出车道的最后画面,她的心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著强烈疼痛。 席茹见她如此不安,抓住她的手臂,正打算要她坐下时,手机铃声响起。 接过电话后,她对著珈雨说:“别再走来走去了,试著休息一下,宝宝也需要休息。我妈到医院了,我出去带她。” 珈雨心里窜上更浓的不安,没想到第一次见席杰的母亲,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小茹,我” 席茹看着珈雨眼里的歉意与不安,她叹口气说:“再多的自责都没有用,别想太多了。”她能说的,也仅止于此。 她不是不明白席茹所说的道理,只是她多希望现在躺在手术室的人是自己。 ******* 片刻过后,席茹身后尾随了一位气质高雅的妇人。 “妈,她就是珈雨。”两人走到她面前,席茹指著珈雨说。 席母红著眼,深深打量过珈雨后,才正要开口,却听见珈雨说:“席妈妈,对不起,都是我害了席杰,我好抱歉。”接著,珈雨跪在席母面前。 珈雨的举动,让站著的两个人,眼泪落的更为汹涌了。 “别这样,席妈妈没有怪你的意思,赶紧起来。”她扶起珈雨。 “珈雨,我可以告诉我母亲另一个消息吗?”她相信珈雨懂她的意思。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妈,珈雨怀孕了。” 席母瞬间睁大了眼,眼底除了讶异,还有更多的喜悦。 “真的吗?”席母低语。 珈雨点了点头,却有些迟疑。 “可是,席妈妈”她想解释,解释席杰并不知道她怀孕、解释孩子不是造成席杰躺在医院里头的原因。 席茹在一旁猛然摇头的动作,打断了珈雨的话。 她不希望此刻翻涌出更多风波,不管如何,至少让母亲觉得哥是为了救孩子才进了医院,这样比较能获得母亲的谅解。 “怎么了吗?”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神,席母困惑不已。 “没事。妈,我们坐著等吧,手术可能还要好几个小时。” “真的没事吗?”席母不太相信。 “没事,珈雨只是怕你不能谅解她跟哥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席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席母拉著珈雨的手,要她坐下。 “席妈妈不是个古板的人,你不要烦恼。我们都坐下来等,小杰一定会没事的,从小他就没让我担心过,放心吧。” 席茹见母亲如此乐观,心里一阵难过,她不敢想像要是母亲知道哥的“真正”选择,会有什么后果 沉默,在手术室外开始起跑,没人再开口说;等待,成了最漫长的一条路。 承诺 你说, 每段爱情都是一个承诺 用生命实现的诺言, 你问我, 愿不愿意,再冒一次险? 第九章 黄颢岩到了手术室外,一眼就认出了席茹。他们兄妹相似的轮廓与眼神,很难让人忽略。 果然是席杰的妹妹,又是个让人难忘的美女。 接著他看见另一个坐在席茹身边的年轻女子,一脸的苍白与脆弱,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太不健康了,仿佛随随便便的一阵微风吹过,就能将她吹倒。 没想到,吸引席杰的会是这种病美人。他禁不住摇摇头。 来医院之前,他已经拨了通越洋电话给雷凯文。 一听见席杰出了事,他二话不说立即要搭飞机到台湾,颢岩忍不住想像凯文到达的景况。唉,又是一阵摇头。 眼前这种情况,他只能祈祷席杰的状况不算太糟,否则一场可预见的混乱就真的无法避免了。 “你是席茹吧?我是黄颢岩。”颢岩走到席茹面前,递出自己的名片。 “黄律师,你好。对不起,我哥事前坚持要我一定得打电话给你,可是我想现在还不需要麻烦你。医生还在帮我哥动手术,情况如何我们也还不清楚。”席茹由椅子上起身,一脸无措。 另外两个坐著的人则是一脸茫然,对于席茹的话感到不解。 看样子,比较了解状况的只有席茹了。 黄颢岩忍不住埋怨起席杰,居然丢了这么大的麻烦给他。除了要应付三个无知的女人,还得应付那个可能已经在飞机上的难缠家伙雷凯文。 “叫我颢岩就好了,我和杰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了。”颢岩对席茹露出最温柔的笑容,接著转头对席母说:“伯母,您好。我是黄颢岩,席杰的好朋友。” 席母抬眼看了颢岩几秒钟,略略点过头算是招呼过了。现在,她整颗心都悬在手术中的席杰身上,无暇再顾及其他。 颢岩体谅的没再多对席母说什么,继而转向珈雨:“你好,想必你就是方珈雨小姐了,杰常对我提起你。”颢岩给珈雨的微笑较为冷淡,不似之前对席茹的温柔。 私底下,他是有些责怪方珊雨,若不是她,席杰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珈雨敏感察觉到黄颢岩对她淡淡的冷漠,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听见他说席杰常在他面前提起自己,一股暖暖的感觉缓缓升起。 “你好。”珈雨回了他一个微笑后,目光转向手术室紧闭的门上。 “小茹,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哥在我面前都这样喊你的。”颢岩将目标对象转回席茹身上。 “可以。” “我们方便找个地方谈谈吗?”颢岩瞥了另外两个人一眼,显然那两个人根本拿他当隐形人。他只好、也只能先找唯一稍稍了解状况的席茹,把话说清楚了。 “好吧,医院外有间咖啡馆,我们到那里谈。”席茹看了珈雨跟母亲一眼,先是犹豫,后来想就算她走开一阵子,她们也不会察觉。 因此她话也没说,就跟著黄颢岩走了。 ******* “杰有没有跟你提过他的财务状况?”两人坐在咖啡馆内,颢岩开了话题,问得小心。 席茹望着他,摇摇头。她猜,大哥所谓的“资产”大概、了不起就是几百万吧。 这些年,他当大学教授的所有薪水都给了妈妈,扣除房子的贷款,他一个人能有多少财产呢? 席茹实在很想告诉现在坐在她对面的黄颢岩,如果那几百万能换回哥的生命,随便送给谁,她跟妈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我就知道,他拜托我做的事没一件是容易解决的,可恶。”黄颢岩自言自语地咕哝著,低头由公事包抽出一叠文件。 席茹万般迷惑地看着那叠被黄颢岩送到桌上的文件,也望了眼黄颢岩满脸气愤的表情。 “小茹,在我告诉你关于杰的决定之前,必须先让你清楚杰的真正资产状况。因为接下来的情况会有一点复杂,嗯我可能没办法一次应付三个女人的问题。所以,到时候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状况让他一副痛苦万分的模样?席茹实在想不通。 “这是什么?”席茹指著躺在她眼前那一堆文件。 “杰的所有资产证明。” 一叠?不会吧!席茹的迷惑更深了。 “我先简单告诉你好了,以杰目前的资产来说,他算得上是亿万富翁。” 颢岩拿起刚送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哎,亿万富翁已经算是保守的说法哩! “不可能。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席茹坚决否定,她自己的哥哥,难道她会不了解吗? 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顺利!可恶,席杰你最好就给我醒过来,好让我有出口气的机会!颢岩恨恨地想着。 “很抱歉,你说的不可脑浦怕是个事实。我知道一时间你很难相信,所以我才特意带了这叠文件。你回想看看,杰是不是大概从八、九年前开始,每年都会到美国好几趟?”颢岩开始解释。 席茹点头。 “可是每次哥都说他是去参加学术研讨会,再说,如果哥真的那么有钱,那他买房子为什么还要贷款?”她反驳。 贷款?他还真是保密到“家”了!黄颢岩佩服著席杰的缜密心思。 “你想想如果台湾的每个大学教授一年要去美国好几趟,而且一趟短则几天,长则几个星期,请问谁来教那群大学生?” 这倒也是!不过他对哥的举止真是了若指掌。 颢岩看出席茹脸上有了动摇,赶紧接著说:“杰之所以买房子要贷款的用意,我想应该是为了保护你们。他真正成为亿万富翁是这几年的事,虽然有了钱,他还是坚持过一样的生活,他跟我说过,不希望哪天接到勒索电话,他不要身边任何一个人受伤。你们是兄妹,你应该能分辨这是不是杰的作法。” 这的确像哥的做事态度小心、谨慎。 眼见她更为动摇,颢岩开始解释一张张的“证明文件” 听完一堆解说,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席茹像在仙境中迷路的爱丽丝,不能想像自己的哥哥原来真是个超级大富翁。 解释过文件,颢岩简略复述了席杰立遗嘱当天的决定。 “这么一来他就一无所有了。”席茹实在无法让大脑正常运转。 “我提醒过他了!”颢岩说得气愤。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我妈妈那边,我想先别告诉她好了。” “可以。不过你得帮我准备她的印鉴、身分证,办移转手续的时候要用。” “可是,我哥还没”席茹抗议,就是说不出那个字。 “我知道,可是依据杰的意思,不管他死了没,只要他陷入昏迷状态,就要立即办理移转。依你之前告诉我的情况,我想办理手续是时间早晚而已。”颢岩就事论事。 唉,席茹幽幽叹了气,不管是不是天才,谈起恋爱都一样义无反顾、毫无理智。 “好吧。还需要我帮忙什么吗?”席茹莫可奈何地答应了。 “帮我通知方珈雨,她快要变成亿万富婆了。” “你对珈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的口气引出了席茹的疑问。 “也没什么,只是我跟杰是很好的朋友,看他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就觉得生气。” 或许他的心情就跟她之前的相似吧! “也许我们都没真正爱过一个人,所以才无法理解他的心思吧。” 她的话让颢岩一时间无法反驳,果真有乃兄之风。 如果换个时间地点、如果她不是杰的小妹,他还真想追求她。可是她是杰的宝贝小妹,像他这种从不为女人负责的男人,会很识相地不去沾染好友的妹妹。 “对了,明天会有个大麻烦来台湾,他是杰的合伙人,他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的建议是,你最好在今天找机会对方小姐说清楚。”提到珈雨,他的口气缓和许多。因为他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麻烦。 事实上,他、凯文、皆粕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只是三个人的生活态度、行事风格全然回异。 如果以能力论断,他给三个人的分数全是一百分。但要说到对人处世,他给自己跟杰的分数还是一百分,至于那个雷凯文,他给他零分。 开玩笑!他没给雷凯文打个负分就算是仁慈了。 在雷凯文的价值观里,只有事情做得好不好,根本没有“人性”两个字。 席茹完全没将那个“麻烦”听进耳里,不过找珈雨谈谈确实是眼前急待解决的事。 “我尽快。” ******* 在母亲的坚持下,她送珈雨回到公寓。经过五、六个小时的手术,医生带出来的仍是不乐观的消息。 珈雨原本坚持留在医院,可是席妈妈命令她得回家休息,为了孩子好。这个理由,她无法拒绝。 回到公寓,席茹为她温了杯牛奶,递进她手里。这样的动作,惹出珈雨忍耐许久的眼泪,席杰也曾这样递了杯牛奶给她。 看见珈雨滴进牛奶里的眼泪,她也跟著难过起来。 她再次想起医生告诉他们,哥只是暂时保住生命,但仍在危险期中。而且就算他熬过危险期,也很有可能醒不过来。 黄颢岩一直陪著她们等到医生由手术室出来,听完医生的宣判,颢岩对她点了点头后,沉默的离开了医院。 她明白接下来该做的事,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 “珈雨,我知道你需要休息,可是现在有些事我一定得先告诉你。”席茹的声音,带了些哽咽。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珈雨正眼看她,低声说。 “你了解矽瑞电子吗?” 珈雨不明白席茹突然冒出这个问题的原因,但还是回答了。 “美国排名前十大的上市电子公司,公司初创的几年先以软体起家,后来多角化营运,但公司主力仍在电子方面。怎么了吗?” “你知道这间公司的负责人是谁吗?” “公司的经营权在第二大股东雷凯文手上,不过让公司成功营运的主要人物是第一大股东席杰尼,因为公司早期大卖的几套软体都是他写的。”珈雨对答如流,这得感谢她在商场这些年的修为,外加矽瑞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 很好,她对矽瑞的了解比自己还多。 “你对席杰尼了解多少?”席茹追问著。 “关于他的报导很少,因为他不喜欢曝光,所以真正了解席杰尼的大概只有那个第二大股东雷凯文吧。如果你想了解雷凯文,我这里倒是有些他的报导。” “明天雷凯文会到医院来看哥。”席茹说得直截了当。 “啊?”珈雨不知该接什么话。 “你不问我为什么?” “他是席杰的朋友吗?” “更精确的说法是,他们是合伙人。雷凯文要来看的是他认识的席杰尼,也就是我的哥哥、你孩子的爸爸席杰。” “啊?”珈雨无法消化这个诡矣邙惊人的消息,然而片刻光景,她有些被说服了,如果席杰尼就是席杰,这么一来就可以解释他何以对一百万如此不放在眼里。 “你的心情我能体会,因为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我哥的天才不只能用在数学上,还有电脑。”席茹有些难过。 “我答应过我哥,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可是今天的情况让我不得不违背我的承诺。”席茹接著说,她决定说出她了解的全部实情。 “珈雨,你爱我哥吗?”席茹突然转了话题。 “我爱他。”珈雨毫不犹豫,其实在她看见席杰受伤的那一秒,她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如果她不爱他,她又怎会有那种被撕裂的心痛感受。 席茹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然而她看见的,只有真诚。 “我哥告诉过你,他爱你吗?” 珈雨唇边漾了朵甜蜜的笑,点头。 “你看过我搬给你的那箱东西了吗?如果你看过,你应该有看到一张写了几行字的纸吧。那是我特别放进去的,我哥并没有要我带那张纸,当然包括那堆情书给你。” “我全看过了。”珈雨说。为什么席茹讲的话让她一团雾水!? “那张纸上写的你,其实就是你。我哥有预知的能力,根据他的说法,十年前他就看见你了,他爱了你十年。现在他会躺在医院里,也是因为他看见了你会出车祸。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内疚,只是觉得我哥付出这么多,如果不能得到你同等的回报,至少也该让你知道,有个人曾经用最无私的方式爱过你。我哥要将他在美国的全部资产转到你名下,他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你,还有你们的孩子。 今天到医院的黄颢岩是我哥的律师,依我哥的意思,一旦他陷入昏迷,就要将他所有资产全部移转。” “他知道我怀孕了?”珈雨无法相信。 “他说他看见了。” “他居然看得见我们的孩子”她以近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必于这点,席茹不再说什么,当初她也这么质疑过。 然而此刻她却不禁要佩服起哥的执著了,毕竟要如此执著于一个人或者一段感情,都不是件简单的事。 席茹停顿下来,打算给她一段时间,让珈雨消化这堆难以消化的事实。 他爱她十年了吗?他的爱足以让他拿出自己的生命,甚至交出他的全部家产吗? 所以他才说他要的,是她的心! 他是说过他爱她、是说过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对她的爱,她没想过,席杰所谓的证明,竟是这么彻底的方式、这么让她心痛! 原来她在他眼里读到的,真的是深情 她怎么值得他付出这么深的爱?她甚至没亲口对他说过一声“我爱你” 热泪霎时翻涌进珈雨的双眼。 她能为席杰做些什么,在他为了她躺在医院、给了她所有他能给予的之后,她能为他做什么? “对不起,小茹,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了解,那我走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打电话给我。” 席茹走后,珈雨走进书房翻找出前些日子让她收进抽屉的那卷录音带,放进答录机,按下拨放键。 他的声音就这么藉著机器传出来 我知道,对你来说我的举动很疯狂,连我都觉得自己疯狂,每分每秒想的全是同一个人,这种感觉我从没体会过。这就是爱情吗?也许你可以给我答案。好想你。 又是我,答录机应该还没坏吧!你怎么还没回家?我多希望接电话的人是你,而不是冷冰冰的答录机。 你知道“tearsinheaven”这首歌吗?wouldyouknowmyname,ifisawyouinheaven?woulditbethesame,ifisawyouinheaven?wouldyouhelpmestand,ifisawyouinheaven?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你喜欢吗?我第一次唱歌。 珈雨听著他舒缓低柔的歌声,终于克制不住哭了。 这卷录音带,自从两星期前让她收起来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了,她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席杰的留言内容。 她哭著,也任由机器继续拨放他的留言。 如果人死后真有天堂,我希望我们能在天堂相逢,然后在永恒的时空里守著彼此。 有个无聊的问题是这么问的:要钱、要命还是要老婆?现阶段我还没老婆,你就暂时充当老婆的那个选择好了。如果有人拿著枪问我到底要选哪一个?我会毫不考虑贡献出我的生命与财产,只要你好好活著。我还是想你。 你相信命运吗?你相信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为了要和另一个人相遇吗?我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正是我等待了许久的“另一个人” 他的一字一句,敲进她心里,那留言里说的,不正是他今天为她做的? 如果说被爱是一种幸福,为何她的心此刻痛得让她难受! 她宁可死的人是她啊! 珈雨终于不再压抑地哭出了声,她按下了停止键,无法再承受他声音里的温柔。 他爱了她十年,十年是多么漫长的日子。 他用等待了十年的感情,小心翼翼地对待她;而她,却只当他是昏了头的花心分子! 如果不是席茹告诉她,她真的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绝对” 席杰甚至不惧死亡,只为了保护她。而他的保护,却让她可能失去当面对他说声“我爱你”的机会。 是啊,她爱他!可是这份爱,却是席杰用生命逼她面对自己,才得来的事实。 这个不容置疑的事实,却让她痛苦难当,因为她很有可能随时都会失去他! ******* 雷凯文打量著珈雨的眼神,没有丝毫情绪,除了那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外。 加护病房外,两个僵直对立的人,引来不少臆测的目光。特别是两个人之中的那个男人,是个教女人舍不得移开目光的混血儿。 “你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在rock22你差点就要强暴我了,你不记得了吗?”他笑道,眼里却毫无笑意。 “对不起,没印象。”珈雨回敬他的是同样的冰冷。这种男人她见多了,自以为长得帅就了不起,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昨晚的休息,让她恢复了精神。一早到医院,她就强迫席茹与席妈妈回家休息。 到了中午,她看见雷凯文,因为她收集了关于他的剪报,自然认得出他,好心的先“认”了他,没想到他回应给她的居然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叫住我?”雷凯文皱了眉,如果她能认出他,她就该记得那天晚上的事。他记得他给了另一个女孩他的名片,还破天荒的等了一整夜,却没等到另一个女孩的电话。 “我想你应该是来找席杰的吧?” “你是?” “我是方珈雨。” “是你!那个让杰尼晕头转向的女人。”雷凯文打量她的目光直接而无礼,更夹杂著一份好奇。 “一样是女人嘛!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也没多其他女人什么,真不知道他爱上你什么。”雷凯文说得直接。 “是跟其他女人没多大不同,只不过你也找不到跟我一模一样的人。”珈雨不客气的回嘴,昨天黄颢岩的冷漠,她没心情纠正他的态度。今天的雷凯文,可别希望她会假装视若无睹。 “杰尼还没死吧?”雷凯文单刀直入切进正题,他从来就不是个会浪费时间转弯抹角的人。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我能站在这里心平气和对你说话,没指责你害我最好的朋友躺在医院里,我觉得我已经非常有礼貌了。”他的表情多了份严肃。 雷凯文说得大言不惭,不过看着珈雨的眼光却多了一抹兴味。原来杰尼的女人,不是个没大脑的漂亮娃娃。由她的应对看来,她该是那种难缠的女人吧!难怪会把杰尼搞得这么惨。 “他还没死,他的股份也还没正式移转,你大可不必担心贵公司的股价有剧烈波动的可能。” “你是在暗示,我对杰尼的友情比不上那堆白花花的股票吗?” 雷凯文笑了,这次他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 原来杰尼的女人对商业市场也有些了解,市场是敏感的,一间公司的股票在一夕间大量移转,确实会引起外界的臆测,对于股价或多或少会有影响。 “没错。你的中文不错,居然听得懂我的弦外之音。” “我有一半中国血统,我母亲是台湾人。”雷凯文脸上有著得意之情。 “你希望我说什么?你很厉害?” “那倒不必,这早就是不争的事实。我比较想知道的,是你打算怎么做?” “你果然是为了那堆白花花的股票。” 雷凯文一副是又怎么样的表情,他可是准备洗耳恭听她的打算。 “你何不直接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面对雷凯文的无语,珈雨说。 果然是个聪明又识大体的女人。 “杰尼的状况如何?” 提到席杰的状况,珈雨显露了明白的忧虑。 “医生说现在是危险期,就算过了危险期,他也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雷凯文紧锁了眉头,仔细研究了珈雨脸上的忧郁,他相信她是真的关心杰尼。 “放心,他没死在手术台上,就表示他会活下去。” 这算安慰吗?珈雨疑惑地望着雷凯文的脸,但见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真的是席杰的好朋友吗?” 雷凯文给了珈雨一个嘲讽的笑,冷冷地说:“小女人,你该学著长大。真正的感情不是表现在脸上、不是用说的。杰尼没教你这点吗?他可是个很好的老师。” 雷凯文脸上闪过一瞬间的真挚,不过快得让珈雨几乎要以为她错看了。 “不准喊我小女人。”席杰也这么喊她! “是吗?”雷凯文笑了笑。“过几天杰尼要是没醒过来,我会告诉你,我希望你怎么做,希望你到时候能配合。” 他早就准备了两全其美的解决方式,在杰尼告诉他,他准备移转股权的时候。只要杰尼没死在手术台上,他的两全其美就能执行。 说完,雷凯文没在医院多待一秒,甚至没等到加护病房开放的探病时间、没见席杰一面就离开了。 因为他已经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了杰尼还没死! 他不是来看席杰吗?珈雨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 第十章 两个星期过去,席杰毫无转醒的迹象。 雷凯文、珈雨、黄颢岩、席茹四人坐在一间安静的咖啡馆,咖啡馆之所以安静,是因为雷凯文包下了整间咖啡馆,理由是他不喜欢女人望着他流口水。 真是够自恋了。 不过敏感的珈雨注意到,他跟席茹之问的气氛不太自然。有时他对席茹有著出人意料的温柔举动,有时又像冰块般冷漠。 两个星期来,颢岩急得像快被人架上斩首台的犯人,因为珈雨打死不愿合作、不愿办股权移转手续。 没花多久时间,颢岩便推翻了初见珈雨得到的病美人印象。 她根本就是他遇过最麻烦的女人,倒不是说她脾气不好,而是她聪明过了头。 每回只要他提起移转的事,她总是找得到理由说服他、拒绝他。 当然了,她的作法与决定是赢得了颢岩的认同。只是这么一来,他的另一个烦恼就产生了。 万一席杰醒过来,发现他没依照他的指示去做,那岂不是很惨!? 没人见过温和的席杰愤怒的样子,除了他跟凯文之外。 凯文自然还是那不怕死的痞子样,他则在那次“激烈冲突”后,发誓再也不要看见杰生气了。 所以,眼前的他就像被人绑了绳子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只能祈祷,席杰千万别在他还没摆平珈雨前就醒过来。 雷凯文开了头 “既然你不愿接受杰尼打算转让给你的股份,颢岩又一定得做到杰尼的交代。我的方法是,你跟杰尼结婚就解决所有麻烦了。颢岩可以达到杰尼的要求,你又可以让杰尼保有一半股份,结婚后你们可以选择夫妻财产共有制。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股份转让不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臆测,公司股价也不会因此有波动的风险。” 雷凯文直接说出了他的希望,以他这些天的了解,他不认为这样的计划有任何人会反对。 果然,一片静默。 “可是席杰现在昏迷,如果我跟他结婚,这婚姻关系还具有法律效力吗?” 珈雨神态认真,这些天她也这么想过,雷凯文跟她的想法可说是不谋而合。 “这点就交给黄大律师去伤脑筋了,我相信他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又来了!不管是凯文还是杰,这两个人就只会丢一些麻烦事给他!他真是交友不慎。 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的麻烦度还算小,他倒不是那么头疼,至少比起点燃席杰的怒火,安全了许多。 “小问题,只要你答应结婚,其他的都好办。”颢岩总算松了口气。 ******* 头等病房里,有著温馨的花束点缀。 珈雨紧握住席杰的手,他的脸色仍旧苍白。 黄颢岩、雷凯文身著正式西装,席茹与母亲也穿著正式套装,而珈雨则穿了第一次与席杰见面时,那套白色连身长裙。 “方珈雨小姐,你愿意成为席杰先生的妻子,不论贫富疾病仍愿一生不离不弃吗?”神父询问著例行性问题。 “愿意。”她转了目光到席杰身上,他仍是动也不动的躺著。很快的,她将目光转回神父的方向。 “席杰先生,你愿意成为方珈雨小姐的丈夫,不论贫富疾病仍愿一生不离不弃吗?” 这个问题,原本计划由雷凯文代替席杰回答,结果雷凯文还没来得及回答,就传出了一道虚弱但明晰的声音“不愿意。” 六个人面面相觑,方才没人注意席杰的反应,因此不确定是不是他说了那句“不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向躺在病床上的席杰,屏息等待。 然而床上的人依然动也不动,等了许久许久,众人一致决定,刚刚的一声“不愿意”只是错觉。 也许是哪个正好经过病房外的人,不识相的恶作剧。 于是,神父再次复述问题,结果 “我说了,我不愿意。” 这回,说话的声音大了些。 床上的那个人,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眨了眨眼睛。 三个女人纷纷落了泪,两个男人则松了口气。至于神父,则犹豫著“小小婚礼”要不要再继续? 不过,黄颢岩开始有些担忧了。 “我就知道你没死在手术台上,就没机会死了。”雷凯文口无遮拦,完全无视于席妈妈投射而来的责备眼光。 “我知道,你很失望。”席杰说得吃力。 “既然你活过来了,那你就好好对你的新娘解释你不愿意的原因吧。” 在雷凯文的“霸道”之下,众人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两个需要独处的人。 当然,这场小小婚礼在席杰的反对下,自然无疾而终了。 珈雨坐在床边,控制不住的直流眼泪。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她内心的激动。她一直哭,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别哭,你哭得让我好难过。”席杰用了许多力气,才能抬起插著点滴的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她居然瘦了这么多。 “我好怕,好怕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求求你,再也不要这样对我了,再也不要这样了。”压抑多日的情绪,在瞬间倾泄而出,她将头埋在床边悲悲切切的哭出声。 她怎么告诉他 这些日子,她每夜每夜都听著他留给她的电话留言! 这些日子,她一遍遍读著他多年前写给她的短笺! 当她发现她已经无可救葯地爱上他时,却要承受随时可能失去他的恐惧! “对不起。”他试著挤出笑容。 “我好怕不能当面告诉你,我有多爱你。”珈雨抬起头,伸手抚摩著席杰的脸,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温柔。 席杰抓住她的手,却无法相信眼前的幸福是真实的。 “不要感激我。”席杰说得困难,这也是他说“不愿意”的最大原因。 他不要她的感激,他只要她的爱全心全意,没有丝毫附带条件的爱。 “傻瓜,我爱你,绝对不是因为感激。”她将席杰的手拉至她的胸口,激动的解释:“我的心跳那么快,你感受到了吗?如果我感激你,那么你醒过来之后,我只会对你说声谢谢。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我爱你?要我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你检查吗?” 她的表情着急而迫切,恨不得让他明白她的灵魂。 在接触到珈雨胸前那团柔软的刹那,席杰突然读到了她的心意。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很感激他的能力在这种关键时刻恢复。 “那天晚上程其钺”他突然有了想知道的勇气。 “原来你自晚上就在门外了。他只是来道歉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呃”珈雨想起那个“求证”之吻,有些犹豫。 要不要告诉席杰?她没把握他能理解。 她在短短几秒之内转折的思绪,全让席杰读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求证,他还是忌妒得很。 “我承认我吻了他,是我主动的,可是那个吻一点意义也没有,我” “小女人,你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解释,现在不要说话,吻我。” “你相信我爱你了?” “我说过,你有一辈子的时间,随便你要用来解释、还是用来证明你爱我都可以。现在,我命令你吻我。”他将珈雨的手拉到唇边,落了一个亲吻。 呼!他稍稍用力吐出一口气,真不知道医院的医生对他做了什么?把他全身的骨头拆下来重整吗?该死,他难受的找不出能紧紧拥抱她的力气。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珈雨耍著小性子,他让她担了那么多心。 席杰知道她的想法,轻轻柔柔的笑了。对于让她忧虑的这份亏欠,他很愿意用一辈子补偿。简单的说,他打算这辈子再也不离开她、惹她担忧伤心了。 “可不可以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他以退为进,假装可怜的样子。 不过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散了,这么“可怜”的感觉他确实从没经历过。 珈雨脸上的笑漾开了,顺从的用唇封住了他的。 “老天,我好想你。”席杰呻吟著。 再也不放开她了,他要用一生一世好好爱她。 “你愿意让我娶你吗?”亲吻过后,席杰发现眼前的他实在不适合做任何非分的动作,那只会让他身上的痛苦加剧。 “你刚才不是说不愿意。”珈雨将头靠在他的胸膛。 “因为我还没听见你说爱我。”席杰笑了,不过是忍著痛的苦笑,然而他一点也不打算让珈雨离开他的胸膛。因为这次,可是她主动投进他怀抱,打死他都不会拒绝这种好事。 “好,你要就把我娶回家吧。” 也许是多日来的压力紧张得以解除,一阵睡意忽地袭向珈雨,靠著靠著,她就这么睡著了。 窗外的阳光,正亮丽。 尾声 三个月后婚礼前一夜,席杰出现在珈雨的公寓里。在珈雨眼中看来,他仍是有些虚弱。 但至少,他算是健健康康地站在她面前,这就让她好满足了。 “你不知道结婚前看新娘不太好吗?”珈雨眼里满是幸福的光亮,口是心非的说。 其实她想大声告诉他,才分开一个下午,她想他想得快疯了。 “我从不迷信,而且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孤单的想着我。” 席杰一点也没打算告诉她,他的特殊能力。 两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珈雨紧贴着他的胸膛。 “杰,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啊,你知道我很乐意满足你的各种疑问。” “有个天才老公真好。” “截至目前为止,我还不算是你的老公,也就是说我在婚礼前随时有可能逃婚。”席杰拥著她,坏坏的笑着。 “哼,你才舍不得,你还是先担心我会不会逃婚吧!” “我以全部的财产跟你打赌,像我这种温柔、体贴、迷人、多金的老公,你绝对找不到第二个。”席杰自信满满。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还不是我老公。”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你想问我什么?” “小茹拿了一张短笺给我看,是你好几年前在南仁湖畔写的,你好像很爱那个女人,她是谁啊?”珈雨眨著无辜的大眼睛,想好好听他的解释。 他似乎一点坦白的诚意也没有,这些日子,她等了好久,希望他对她说他爱了她十年的“实话” 南仁湖?他在极度慌乱中忘了读珈雨的思绪,因为她似乎在指控他爱别的女人。 对于她的指控,他紧张极了,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可爱的“老婆”就要逃之夭夭了。 要不了几秒钟他就想起那张无聊的短笺。该死,他就知道不能相信专门捣蛋的席茹! “嗯那个是那个是” 他突然注意到珈雨脸上恶作剧的表情,接著珈雨的心思全进了席杰心里,在小小的怒意与急切之中,他冲口而出:“好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既然席茹都告诉你了,你还来捉弄我!” 这会儿珈雨满头雾水眨著眼睛,她可是什么都没说耶!他怎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那个是那个是”读了珈雨的心思,席杰一时紧张又赶紧想解释什么。 “你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 一个人有预知的超能力,也很可能具备其他超能力吧!珈雨飞快作了结论。 他本来还想偷偷隐瞒这个小秘密的,看来是没办法了。 没想到,他这个一世天才,居然会栽在一时不察上头。 “对。”席杰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 “那你这些日子,说什么要我证明我对你的爱,都是在整我罗?”珈雨眯起的眼,用斜斜的角度看他。 这阵子,他总拿什么“没安全感”、“不能相信她真的爱他”之类的话来“压榨”她,虽然他的压榨多半是要她的亲亲、爱爱之类不费气力的小事。 但仍旧是压榨! 简直罪不可赦,她该怎么处罚他呢?逃婚吧! 席杰简直要昏倒了,不会吧,他可爱的老婆居然想逃婚! “小宝贝,打个商量,别这样啦。”他不顾尊严,低声下气的哀求著。 人,真的不可以做坏事,一点点坏事都不可以做! 哼,辨不到。珈雨恨恨的想。 接著,她发现席杰能知道她在想什么,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她。因为她根本不必费力气说话,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拜托啦!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别逃婚啦。”他渐渐相信结婚前最好不要看见新娘的礼俗了。 那好,我一辈子都不跟你说话,反正你可以知道我的想法嘛!小茹知道你会读心术吗? “别这样,你不说话我就听不见你甜甜的声音了。小茹知道。”席杰继续哀求。 可恶,她居然没事先告诉我,害我当了三个月的奴隶! “奴隶?太夸张了吧?我只是要了你的亲亲跟爱爱而已嘛!别生气了好不好?”他的声音更虚弱了。 你不知道我在上面做有多累,哼! “好嘛!那以后都罚我在上面好了。别再生气了,不然我答应以后不再读你的想法,好不好?” “可以吗?”珈雨好奇。 “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不跟我说话了。可以,就像电灯开关,关起来就不知道了。”席杰吐了口气。 “我可以相信你吗?” “我骗过你?” “没有,你只是不说而已。”珈雨说得不甘不愿。 “我保证我不读你的想法,那你可不可以保证你不逃婚?”他再度放低姿态,不想再惹出风波。 包不想承认他不说的原因,是为了保有能偷窥她思想的小小快乐。 好吧,大大的快乐好了。 能知道她确实爱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努力想证明她的心意,那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让我考虑考虑。” “别再考虑了,像我这种好老公,你一定找不到了。” “闭嘴,我发现你好吵喔!现在,我命令你吻我。”咖雨模仿他这些日子的霸道语气,享受报复的快乐。 唉,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他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不过在吻上珈雨的唇之后,他模糊的想着,就算是这种“小奴隶”般的幸福,也足够他意乱情迷了。 “我想要你。”他低声要求著。 “不可以,我得考虑考虑。” 天啊,她不会打算这样折磨他一辈子吧!? “从实招来,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现在一次说清楚!”珈雨继续命令著,完全不理会席杰欲火焚身的样子。 “我保证没有了,绝对没有。”席杰以童子军的手势,对天立誓。 “那家规第一条,在我的方圆五尺之内,不得使用超能力。违者,罚你禁欲三百天。” 还是那句话人绝对不要做坏事! 席杰用力点头,唉,看样子,往后在这个家中,他只有点头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