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天秤男人》 楔子特别报导 这天,一份全世界同步发行的特别专题报导,发众人的热烈讨论,更使得全世界女性同胞们的芳心蠢蠢欲动。 这篇报导到底有何魔力,能成为全世界众人的目光焦点?以下是我们所节录的部分内容 一项“全世界女性心目中十二星座极品男人”的调查出炉,我们特别针对这十二名男人进行一连串的明查暗访,好不容易搜集到以下的珍贵资料 水瓶座 姬川英治,伊势赤惊城第五十四代的城主,名下有一千多笔的土地及横跨海内外的企业。允文克武,并拥有多项博士学位的地,是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末代贵族。他个性内敛而冷静,是个在孤独中成长的男人,但在他淡漠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比谁都火热的心。 双鱼座 石烨,中奥混血,出生于维也纳,父亲是奥地利著名钢琴家,母亲是台湾人,也是有名的小提琴家。 十八岁时,他一举获得奥地利协奏曲大赛首奖,从此声名大噪,各地演奏会的邀约不断,并灌录了数张销售成绩亮眼的音乐专辑。 他有着修长结实的身型,柔软高雅的褐发,深邃温和的黑眸,迷人的风采,可说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牡羊座 戢修煌,蒙特洛王国的三王子,同时、亦是台湾司法界人人推崇的检察官,正义、行动力十足,专办别人不敢侦办之案件。 由于为混血儿故五官鲜明,英俊挺拔,但洁身自爱,不随便沾染花边新闻。 金牛座 上官玺玮,上官集团总裁,母亲为克里特王国公主,因克里特王国继承人意外丧生,而临时接任克里特国工之位。 他,行事低调,关于他的一切始终笼罩着一股神秘色彩,惟有与前妻的离婚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在他恢复单身之后,这位神秘的国王更成了全世界单身女性的目光焦点。 双子座 尊贵的安东尼王子,是北欧丹纳王国的王位继承人,任谁只要看他一眼,就会被他那媲美阿波罗天神的俊美和不凡的气势所慑。 他具有典型双子座复杂、矛盾的性格,温柔的时候可以把女人宠上天,但,他血液中冷酷残暴的因子却也令深爱他的女人倍受伤害,心碎流泪。 巨蟹座 杜诲之,欧洲某小柄王子,日前入境台湾,他的母亲正是多年前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林楷欣。 他那双忧郁的眼,轻易就让女人为之倾倒,更遑论其所拥有的亿万身价;他虽然贵为王子,但因其母为中国人,让其在王室中的身分倍受争议。 狮子座全球第二大富豪叶尔汉帝诺,二十七岁,中法混血。承袭家族自十八世纪受颁的勋位,是法国后的男爵。 他的帝诺酒坊占全球葡萄酒市场销售率的百分之七十,五百亿美元的身价、帝诺男爵的光环天生是领导者的叶尔汉成为最有魅力的钻石单身汉。 他的英挺邪魅、狂妄霸气教世人称他为邪恶狂狮。 处女座 身为伊裴斯储君的萨伊莫尔凡俊美无俦,生要叫女人心碎的男人,然而他的全副伊裴斯的经济上,女人之于他不过是排遣无聊的物,对结婚这件蠢事他根本不屑一顾。因此婚姻大事成为伊裴斯人民关注的焦点。 天秤座 瑞思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出生为一黑发绿眸、身高约莫一九的中德混血儿。 其祖父为前普鲁士王国最后一位退位国王,父一生皆为“复国之志”而努力。其父过世后承家业的瑞思桑德斯自是肩负了恢复家族光荣之重任,然而—心向医的他似乎有不同天蝎座放朝歌,二十八岁,为亚洲天王级歌手 传言神秘热恋中的他,即将宣布退出歌坛。据可靠秘密证人指出,天王已为爱昏了头,居然没有原因的拒绝承认某王国亲王的尊贵身分,甚至不为爱,台币散尽。 射手座 莫鲁斯,三十岁,洛尔法维斯王储。善于经理财,是个成功的经济学家,自从他加入国家国家经济蒸蒸日上。 他英俊挺拔,斯文尔雅,温柔多情,自由的浪漫绅士。 摩蝎座 坚毅慎煤的王者之风,卓尔不凡的贵族风必要时英气迫人,私底下温柔迷人的韩追维克多尔国全体百分拥戴的新国王。 维克多尔国的百姓相信,他必能带领维克多国走向更安和乐利的生活,也能捍卫这个丰饶的土地想知道更多关于他们的消息?那就继续看下去,星有所属2,我们的书详细告诉你们这十二个男有多么极品! 第一章 星子传说一 迷路的星星,在天际里寻找神只的声音 渴望听见被呼唤的方向 一个宁静深爱神维纳斯挥落天秤上最亮的一点星光 坠落的秤子星必须找着爱神将落在人间的一滴眼泪 才能记起重返星群的种秘路径 只是亿万光年前许诺相随永世的天蝎 在毅然跟着坠落的天秤星耀下夜空后 于落地瞬间遗忘爱的痕迹 而爱神未落的眼泪 却让命运冰藏在蝎子的眼里 天秤星档案一: 登陆性别:男 登陆血型:a 登陆时间:西元一九七二年九月二十三日 登陆地点:德国康任坦士 登陆身分:前普鲁士国王维希二世第三代长孙 登陆特征:热情、仁慈,不喜争执 天蝎星档案一: 登陆性别:女 登陆血型:o 登陆时间:西元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九日。 登陆地点:台湾高雄 登陆身分:一般人民 登陆特性:个性刚烈、富同情心、聪明、极力逃避爱情。 xx 西元二oo二年德国康什坦士 莱茵河穿流过康什坦士,将市区一分为二,市中心与德国本土仅一桥相连,被孤立在三方环绕的瑞士领土之内。这里是一百多年前普鲁士王国的领土,有多座美一严城堡、有依然鲜活的王族传说、有相隔三代的王族传人,更有时地里为了恢复已成历史的王室欲望而活的野心分子 笔事之前等待复活的王室幻影 普鲁士王国因第一次世界大战失利,帝国执政的最后一位国王维希二世于一九一八年十月正式宣布退位,两百多年的雷恩司王朝正式走入历史。 维希二世之子路易弗理那特,因领导暗杀希特勒未遂事件,于战后赢得许多德国人的敬意,雷恩司王朝的复辟希望也因此点燃。 然而,一九九四年十月,路易弗理那特带着推动王朝复辟的未竟之志辞世,其葬礼于柏林大教堂举行。到场致意的国民有两万人之多,这位王族继承者的辞世,唤起人们对王室的遥远记忆。 日前雷恩司家族已拥立一九七二年出生,维希二世的玄孙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为家族继承人。 究竟雷思司王朝的结局是完全走入历史,抑或由历史中复活?答案或许只有王室的最后继承人瑞恩桑德斯能决定了。 莱茵河畔,一座近似宏伟古堡的私人宅邸,通明的灯火,成了河道旁最美丽的一幢建筑。 几十辆豪华轿车,自傍晚即开始陆续驶进宅邸的广阔前院,今夜在宅邸内有个大型晚宴,为庆贺维希四世三十岁生日。 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的晚宴,却迟迟未见今晚的主角。 宾客们因长时间的等待,酝酿了几分不耐与焦躁。晚宴主要目的虽说是给维希四世庆生,但另一个更为人期待的目的是,维希夫人希望能顺利在晚宴上,宣布她唯一儿子维希四世的订婚对象。 眼看大厅墙上那座高级原木仿古挂钟的分针与秒钟一格格移动,维希夫人的脸色跟着一分分暗沉。 直到三个小时过去,维希夫人才不得不向宾客致歉,并为没出现的儿子说了个足以被原谅的借口。 送走所有宾客,包括夫人眼中未来的“王子妃”后,维希夫人气愤难当的踱进二楼书房,等待只要回家必定先将自己关进书房的维希四世。 深夜一点,看起来略有倦意的维希四世,一进大厅就看见满面着急迎向他的管家。 “主人,夫人已经在书房等您很久了,夫人她” “很生气!不用说也知道,帮我送三亚咖啡到书房,谢谢你。” “是的,主人,马上帮您准备。” “德里,我说了很多次,别喊我主人,我的名字有那么难记吗?” “可是夫人” “夫人现在不是在我书房里?她耳朵再好,也不可能听见你的声音。” “是的,主瑞斯。” “好多了,再多听几次你们主人、主人的喊,我可能要离家出走了!”维希二世的话,引发管家的忧虑。他笑了笑说:开玩笑的,别紧张。对了,玫儿最近身体如何?” “托您的福,那孩子最近好很多。” “叮咛她一定要按时吃葯,过阵子我会找时间帮她再做一次检查。” “主不,瑞斯,不好再麻烦您,您帮我们找的医生已经够好了,何况已经有您帮玫儿开刀” “没关系,让我再确实检查一次,我保证一点都不麻烦。虽然我知道洛克是很好的医生,但手术是我做的,我再检查一次会比较心安。你去忙吧,帮我送过咖啡后,你早点休息。对不起,这么晚才回来,让你为我等门。” “请您不要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玫儿的事,我先代替她向您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 几分钟后,二楼书房传来激烈的争执,声音之大仿佛是恨不得将书房那扇厚重的实心红木大门给震破似的! 早已将三亚热咖啡备好端上二楼的管家,为难地站在书房外挣扎,衡量着该不该在这种火爆时刻送热咖啡! 在门外犹豫的德理,很难不听见大音量的对话。 “母亲大人,我跟您说过几百次了,我对复兴王室这件事没兴趣!请您适可而止。” “人活着不是只为自己而已!我也说了那么多次,你就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有多少人为你努力?有多少人希望你能” “够了!母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跟您讨论这个问题,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跟王室有关的事,已经成为历史的事,我们就该接受事实,希望母亲您能认清这个事实,并接受它!如果您真有那么多时间打发不掉,您该把时间拿来关心您在台湾的家人!”瑞斯的口气,有明显的指责! “你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这种口气很正常,也许是您花太多时间在那群野心分子身上,才不习惯我的平民口气。我再次诚挚地建议您跟那群人保持距离。” “明天我要到台湾一趟,青岚阿姨要动心脏手术,我认为由我亲自操刀会比较好。如果您愿意不妨跟我飞一趟台湾。不过我猜,您宁愿把时间花在那群野心分子身上!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睡了。晚安,母亲大人。” 瑞斯径自表示谈话结束,打算退出书房。依他推估,最多十分钟后,他愤怒的母亲就会回房,他打算到时再回来。 “站住!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跟洁妮丝订婚?” 听见那女人的名字、他的头就隐隐作痛。真是的,他身边怎么浮悬环绕着爱作白日梦的女人! “既然母亲您那么坚持,我一点也不介意,您自己娶她好了!”磨了四个多小时的漫长手术,他所有的耐心几乎耗尽。瑞斯疾步离开书房,用力甩上身后那扇厚重的门,尔后才看到门外的德里。 他耸了耸肩,对德里展露一个无奈的笑容。 “对不起,瑞” “现在还是喊我主人比较安全,免得我母亲把满腹怒气发泄在你身上。”瑞斯在德里耳边低语,顺手接过那壶咖啡。 “是的,主人!” “我实在是受够了!真不知还能忍受多久。”瑞斯很难忍受地翻翻白眼。 “主人” 瑞斯挥挥手打断德理要说的话“算了,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主人。” “你去休息吧,到了台湾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 “晚安,主人。” xx 台湾高雄 每天早晨醒过来,她固定做着同样的动作,走进浴室刷牙、洗脸,尔后检视镜中的容貌,是否哪里又长了几颗痘子,还是只冒出几颗雀斑。 这些动作大概要花去她约莫十分钟的时间。 当然青春痘事小,东挤挤西压压,再抹上消炎葯膏就可搞定。不过雀斑可令她头疼多了,想来想去大概只有果酸换肤,或者雷射去斑才可以救得了她。 走出浴室后,她踱回自己的卧室,面对塞得凌乱的一柜子衣服,她看得眼花绝乱。 此时她不禁开始责怪起昨晚的小小懒散,要是昨天上床前如平日的习惯将隔天的衣服先找出来,现在也不必面对一橱子散乱的衣服头疼。 挣扎几秒钟,她终于抽出一件黑色t-shirt,跟着拉出一件黑色牛仔长裤,几下工夫就将衣物套进略显娇小的身躯,最后再审批一次镜中的自己,又两三下随手耙了耙一头短发。 踏出房门前,她先是像小偷般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没有人,才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走道、冲出客厅抵达院子。连热车的时间都等不及,开门将三五机车牵出家门后,她一启动机车便疾速驶离。 从她步出房门到离开家门,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比种偷还快! 她那么尽速高家的原因无他,因为今天她穿了一身黑,偏偏她心爱的外婆最看不顺眼的就是黑色,为了避免一顿叨念,她只能尽快逃离。 没吃到外婆一定会帮她准备的早餐,她有些沮丧,但比起要挨上一阵叨念,那丁点沮丧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往医院的路上,她决定今天不吃早餐了,等离开医院后,到补习班附近再找吃的。 八点整,她抵达院内大厅服务台,只看到义工林妈妈一个人。 “林妈妈,早啊!”她哼着曲子一蹦一跳的到了服务台。 “小琦,早。今天来得比较早,昨晚没去约会?” “哪有人会约我!还不都是我外婆,我穿这个样子被她抓到就惨了!我只好放弃早餐,赶紧逃出家门。” “不只你外婆,连我都想说说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偶尔也打扮一下嘛。” “唉呀!林妈妈,我好不容易逃家成功,你别说了啦!”方茵琦做了一个小表脸“我今天要帮什么忙?” “你喔!真担心你嫁不出去” “林妈妈!”她提高声音,以示抗议。 “好,我闭嘴。现在的年轻人,都说不得。” “我可爱的林妈妈,你别这样嘛。”她的声音突然甜了好几分。 “少来这套,你外婆一定就是被你爱撒娇的模样,哄得服服贴贴的,这招对我没用。” “我外婆要那么好哄,我也不必每个星期六‘逃家’了。”她摆出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 “懒得跟你说了。病历室希望上午有人过去支援,器材组也是,你选蚌地方吧。” “是!我去器材组,昨天小玲打电话给我,说今天上午有新器材进来,需要几个搬运工,就当作我处罚自己惹你不开心好了!我去当搬运工喽。bye!” “你这丫头,怎么净挑些没人想做的工作?” “当义工就是要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才有意义嘛。”说完,方茵琦哼着曲子离开服务台,往器材组去。 xx 近正午的炙热艳阳,烤得让人几乎要发狂,她的黑色t-shirt,早被满身的汗浸湿了。 一般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已经热晕了,哪还找得到搬东西的力气!而方茵琦不只忍受了连男人可能都受不了的热度,还卖力地将一箱箱重量结实的器材,由卸货区搬进器材室。 她这个不支薪的义工,工作的勤奋度恐怕连支薪的员工都望尘莫及。 十一点半,终于搬完所有器材,剩下组装的后续动作已经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带着一身湿热狼狈状,她离开器材组回到大厅服务台,打算跟林妈妈打声招呼再离开。 不过她才刚靠近服务台,对着林妈妈开口说了两个字“林妈”接下来的话,就全被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堵在喉咙里。 当然,不只是她,几乎是医院大厅内的所有人都被那场面冻结掉手边的动作。 连着七辆黑色长形豪华轿车,陆续停在大厅前的暂停车道,前六辆车子一停妥,每辆车内皆有六个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迅速下车,并且有秩序的走进医院大厅分别站成两列。最教人惊讶的是,那些站成两列的高大男人们,全是外国人。 到底是谁,连进医院都要这么劳师动众、讲究排场?这问题八成在大厅的每个人心里转着。 没多久,第七辆黑色轿车停妥后,只见两个男人下车。步下车的男人略有年纪,穿着黑色西装看起来有四五十岁年纪,接着下车的是穿着最不正式、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的男人。 看来,那个米白色休闲装就是这群人的头头了!茵琦非常努力地想,但怎么也想不出那个身穿“米白色”、浑身似乎散发着怒意的男人是何方神圣?虽然她平时对八卦新闻没什么兴趣,不过能摆下这么大排场的人,应该有家喻户晓的名声吧! 好会儿,她注意到那个“米白色”满脸怒意扫视着已经站成两排的高大男人,然后以几乎察觉不到的方式轻叹了口气。 苞在“米白色”后面那位年纪最大的男人,则诚惶诚恐地追着“米白色”的脚步。 最夸张的部分最多就这样了,意欲回头跟林妈妈说话,这才发现大厅里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米白色”那边。 饼没多久,又是一阵小小騒动,让她的目光不得不再次回到“米白色”身上! 只见几辆采访在暂停在车道上,几个记者陆续跑进医院大厅,他们的对象显然是“米白色”先生。不过,那位“米白色”回头对跟着他的人露了一个眼神,没几秒那两排护卫,便轻松利落挡下想采访的记者。 包夸张的是,眼前的騒动似乎没停止的样子,医院里几位主任级以上的名牌医师,竟也整齐地以列队方式走进大厅,迎接“米白色”先生。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如果那几位名牌医生里没连她的“准男朋友”(这称号是茵琦的好友给的,她个人对蓝闵渝一点感觉也没)也出现了,她的吃惊状态大概就到此为止! 至于她的“准男友”不光是出现而已,似乎还跟那位“米白色”很熟,因为“米白色”又跟他握手、说话 奇怪,她根本没听蓝闵渝提过“米白色”这号人物! 她的方向此时只能看见“米白色”的背与侧脸,从刚刚到现在,她都没能仔细看清对方的正面,因为服务台离大厅入口有一段距离。 很快地“米白色”与那位四、五十岁的随伴跟一群医生,眼看就要离开大厅了。 不知有没有机会看清楚他?茵琦才转了这个念头,老天立即像是要回应她的想法般,下一秒“米白色”竟不知何故回过头,视线毫不犹豫穿过大半个大厅空间,与她的视线相逢在同一条空间线上。 那双眼睛是如茵的绿,才一瞬间就让她有仿佛跌进一片广阔草原的错觉,一种熟悉又陌生得无法给予正确解释的感受,像狂潮般涌向她。 怎么可能?他们隔着的是那么遥远的距离她想停止脑袋里一堆毫无理智的杂乱念头,却注意到“米白色”停下脚步,那双绿色眼眸底下闪过千分之一秒错愕。 他们的视线交会,以真正的时间来算,仅只是短短的一秒多钟,然而一切过程,却像是被放大、放慢缓速影片,几乎令茵琦窒息 也许在那一秒里,所有情境全出于她夸大的想象、他的目光焦点并不是她茵琦在他收回视线后,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因为在茵琦知觉上的“长长”一秒过后“米白色”可说是无所迟疑地收回了目光,而她的心在他转头同时,兴起了莫名的、浅浅的,却教人忽略不得、否认不得的失落。 那短短一秒里,她感到某种难以言明的“完整”他似乎是她穿越了旷远时空想找的一缕情愫,一缕寻着了就能让她完整的那感觉真的好难形容。 某种像是沉睡了千百万光年的知觉,在望见他那双绿色眸子的瞬间,苏醒了,并且以热烈的温度在她心里发酵、酝酿。 看他终于消失的背影,茵琦慢慢找回理智。当理智全都归位后,她立即把那秒的短暂失神解释为从没见过“大场面”的震撼! 他们绝不会有任何可能的延续,那一秒相望就只能是“那一秒”如此而已! 只不过在人的一生里,能碰见多少深刻难忘的“一秒钟”?绝大部分的人恐怕是一次也没吧。 至少她活了二十六个年头,还没碰见对她而言像方才那般惊心动魄的“一秒钟” 只是,光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米白色”泰半是不可能在她面前再次出现,而她对“米白色”的意义,也多半仅是云云众生里,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影。她甚至无法确定那一秒里“米白色”看着的是不是她! 须臾,转过头面对林妈妈的茵琦,本想开口却先听见林妈妈说: “你说他像不像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人?” “什么意思?”林妈妈的问题,让茵琦迷惑。 “你这丫头,明明年纪还小,怎么比我这个老妈妈还不懂做梦啊?你不觉得他像童话里的完美王子吗?英俊、富有,一身不平凡的贵族气息。”林妈妈摘下老花眼镜,一手撑着下颚,带着对茵琦略微不满的口气,解释着! “林妈妈认识他吗?不然怎么知道他富有?还有,我都不知道您的鼻子这么灵,连没味道的贵族气息,您也能闻得到。” “唉!我说丫头啊,我活了这一把年纪,光是在这医院里看过的人就多到数不清了。刚刚那个混血儿,一定来头不小。” “他来头小不小谤本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来跟你说声再见,我要走了,下星期六见,不要太想我喔。”只花了不段时间,她便将刚刚怪异的感觉清空了或许该说,收好了,收在心里一个很隐密的角落。 谁说她不懂做梦? “将来爱上你的男人,八成有苦头吃。” “那您就帮我告诫身边的男人,别自找苦吃啊。哈!我把蓝闵渝先生交给您。拜拜。” 林妈妈来不及回嘴,眼睁睁看着茵琦迅速“逃走”想来想去,那女孩最擅长的事,就属从老人家面前逃走这个本领最厉害了。 xx 在医院一间讨论室里,只有蓝闵渝跟瑞斯两人。 瑞斯与蓝闵渝两人,一年前在日内瓦一场柄际医学研讨会上认识。蓝闵渝在那场研讨会里发表了一篇论文,让瑞斯注意到这位来自台湾的年轻心脏科医师。 虽说两个男人年龄相仿,但蓝闵渝只能算是国内稍有知名度的心脏科医生,但国际上,他其实没没无名。 至于端斯则早已是名扬国际的心脏科权威,他就像是为了行医而生的天才。所以当时瑞斯主动在会后找蓝闵渝说话时,蓝闵渝除了受宠若惊,还是受宠若惊。 但很快地他就发现,瑞斯其实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完全没有一般“权威者”常见的骄傲。不只是这样,瑞斯还拥有对医学少见的热情。 那份热情真的很少见,蓝闵渝认为,十个学医的人,大概只有零点五个拥有行医的热情,也大概只有零点五个是为了“救人”而学医。 “对不起,用那么惹人注目的方式到医院。我母亲很抱歉。”瑞斯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他的怒气从一出机场,看见那六辆和车开始沸腾!他压根没想到他的母亲竟会将家里的保全人员,早他一步送到台湾,而且一送就是三十几个! “没关系。”闵渝给他一个了解的笑容,这一年来他们除了交换特殊病例的医疗心得,也会偶尔聊聊“家事”他多少了解瑞斯不寻常的家族状况。 坦白说,就算要认定他们是知交也不为过。像瑞斯这样的人,一般人恨不得能攀上丁点关系,虽然靠近他的人很多,但以纯粹情谊对待琼斯的人 其实少之又少。 闵渝多少能了解瑞斯的心情,因为他身后也背负了一个在台湾算来庞大的家族。尽管比不上一个真正的王族之后。但这份近乎同病相怜的了解,加深了他跟瑞斯之间友谊。 这一回,瑞斯为了他阿姨到台湾,对闵渝来说是个难求的“奇迹”他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为了茵琦。 “瑞斯,我想请你帮个忙。我知道你是为了你阿姨才到台湾,并未打算帮其他人诊疗,可是等会儿在你看完你阿姨的病历后,能不能帮我看一份” “不用等,现在拿给我看看,阿姨的病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我先着你要代看的那份。” “谢谢。” “拜托,请不要跟我客气好吗?我很不习惯。” 第二章 星座小语 天秤男子:心思灵敏、诚实温和;重视情感,无论友情、亲情或爱情。 天蝎女子:天生具备奇异气质与动人魅力,不自觉地魅惑他人。 五分钟后,瑞斯脸色略显歉意。 “是家人吗?”瑞斯问。 “不是,是一位朋友的亲人。”看瑞斯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情况大半是不乐观。虽然这在闵渝意料之中,但瑞斯来到之前,他还怀抱着最后一丝期望。 “很重要的朋友?”若非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猜闵渝也不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他相信,以闵渝的能力,应该知道他会做出哪种诊断。他的诊断结果,跟闵渝做的诊断基本上不会有所不同。闵渝会把病历给他,无非在期待几乎不可能的医疗奇迹。 “嗯。”闵渝苦笑,直至目前为止,他尚未对茵琦透露她外婆的病况,因为在瑞斯完全确认之前,他不想让茵琦难过,也许瑞斯会有其他办法。 “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的外婆,没有其他办法吗?”他很明白这个问题,根本是多余的,若真有其他办法,瑞斯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惟一能救这位婆婆的办法只有换心手术,但以病患的身体状态,你跟我一样清楚,手术的成功机率不到百分之一。再者,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颗合适的心脏,机率比百分之一还小。” “如果能找到心脏,由你来开刀,成功机率能否” “我已经假设手术过程无瑕疵,仅以病患的身体状态作判断,成功几率仍不到百分之一。不动手术病患的生命尚能延续三到四个月,若执意要动手术,我个人认为这是直接剥夺患者三四个月生活权的作法。” 闵渝叹了气,他开始想着,等一下拨电话后,如何告诉茵琦事实。 “对不起,没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如果你们要赌不到百分之一的机率,我愿意尽力帮你动这场手术。可是,我还是诚挚建议不要动手术。 “就算病患手术成功,以患者肺部的衰竭情况来看,手术顶多再延续一年到两年的生命。但一年到两年的生命,却要病患承受巨大的手术痛苦,何况能不能熬过痛苦都还不知道。 “如果是我的亲人,我宁愿好好陪伴对方过剩下的日子。你将更正情况告诉你女朋友了吗?” “还没。她还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单方面喜欢她。”闵渝摇着头。 “尽快告诉她吧,她有权利知道状况。” “我待会儿就拨电话给她。你打算在台湾停留多久?” “两个星期左右,若可以我希望停留更长的时间,能离开德国一阵子,我会舒服点。”瑞斯又一次仔细看了手上的病历,也许刚刚他有所遗漏,见闵渝沉重的表情,他很希望能帮点忙。 讨论室里,有几分钟沉默,阖上病历,瑞斯只能摇摇头。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闵渝说。 “看得出来你非常喜欢她,我很好奇,她是哪一类型女孩,能让你如此在乎?” “我的在乎很明显吗?” 瑞斯但笑不语。 “她很特别,一个像光却又带点神秘的女孩子,不特别美丽,但就是能吸引你的目光。她好像一颗巨大磁石,只要看一眼整颗心就会被牢牢吸附住。我形容的不好,你大概无法了解我在说什么。” “不,我能了解。”瑞斯低语,想起之前在大厅回头看见的短发女子他真的能了解。 xx 茵琦呆坐在火车站附近一家三商巧福里,额头紧挨着玻璃窗,浑身上下找不到丝毫力气。 周末下午火车站前,人潮特别多,她原本该在一个小时前到补习班帮学生上课。但她才刚吃完中餐正要离开三商巧福时,却接到蓝闵渝的电话。 币了电话后,用最后一丝力气打过电话向补习班请假后,茵琦就再也找不到移动的力量。她只能茫然地望着玻璃窗外移动的人潮,不知该怎么吸收蓝闵渝丢给她的噩耗! 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残酷?她好不容易有能力让外婆过好一点的生活,好不容易如果不是外婆辛苦地抚养她,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在她能回报的时候,蓝闵渝才告诉她外婆只剩三四个月可活 她只有外婆这么一个亲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恩绪紊乱,一下子,所有伤痛全挤进她的知觉里,她甚至没注意到脸上流了许久的眼泪、没注意到窗外有个人正定定地、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她。 好不容易摆脱一群恼人的护卫离开医院后,瑞斯一个人到了车站想随意看着,顺便透透气。 从医院搭计程车到车站一路上,他满脑子转着的,全是在医院大厅看到的那个一身墨黑的短发女子。 想起他会回头的原因,到现在他仍感觉疑惑,那一瞬间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喊他,他顺着感觉的方向回头,一眼就找到她。 然而,在迎上她视线当下,一种解释不清的深沉忧伤马上侵袭、占据了他。说不出原因,为何在看见那双黑色眼睛时,他会有那样忧伤的感受。 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却分别了许久许久。而他的忧伤在源自于长久分别的哀戚 实在太怪异了! 他十分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位短发女子,可是却对她产生如此莫名怪异的情绪。 那一刻,他原想迈步走向她,但在那么多的护卫随侍下,加上那些不在他预期内的记者,他实在不脑瓶近她! 因为,一旦他靠近,接踵而至的必定是场轩然大波,而她的生括势必会受到打搅。 为了顾及她的感受,他放弃第一个能够认识她的机会! 另一个促使他在当下放弃走向她的原因,更是怪异得让他无法理解,他心里相信他会有另外的机会再见到她! 下了计程车后,他随意选了几个地方,经过一间花店,看见冰柜里有一束白色百合,他没多想就买下。买花时,他整个脑子只想着那穿着满身黑的女子,有白色百合的纯净气质,若再见到她,他要买一束像现在一样的百合花送她 没想到的是,他才离开花店、走过两条街,就看见玻璃窗内的她。 他不是个迷信的人,但头一遭他开始对所谓的“命运”有了怀疑,是不是命运的一切,早被某种力量书制了一定的轨迹? 真是这样吗? 她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他站着的位置,只是她的目光似乎是穿透了他,看着他却不是真将他看进眼里。 她在哭!瑞斯走了几步,隔着玻璃才看见她微红的眼,透明的泪。他略略拧拢了眉,难怪她的神情像是看不见他,现在的她可能谁也看不见吧! 什么事让她伤心? 瑞斯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里,直接走到她旁边空着的位置,扣花束放在桌上。 他的靠近与动作完全引不起她的注意,她似乎沉浸在很深的悲伤到,对周遭的人事物没任何反应。 瑞斯伸手递了张面纸到她面前“我能帮你什么忙吗?” 有的话与动作惊扰了她,她很快回过头,注意到桌上的花与他伸手放在她眼前的面纸。 “你会说中文?”竟然是他! 茵琦的脑袋空白了许久,才问出一个愚蠢又显然毫无意义的问题。 “嗯。我母亲是中国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失常,只有她例外。瑞斯几乎不记得有过,才见面就主动伸手碰触对方的经验,更别说是个陌生女人了。 他应该制止自己的手,然而看着她脸上的泪水,他就是忍不住想为她拭净。他的拇指拂拭过她的脸颊,整个掌心旋即组着灵上她显得纤巧的脸,一切动作自然得仿佛理应如此似的 茵琦被动地承受他流露的温柔,有些恍惚。在他温柔的绿色眸光底下,她像是我到归属的流浪者,能安心地将所有难过心伤都交到他手里。 “为什么在这里哭?” 他的温柔语气,反而再次引出因乍见他而惊止的眼泪。她摇摇头,没能回答他的问题因为落得急的眼泪梗住她的声音。 霎时,即将面对失去亲人的恐惧,一古脑涌上心头。“米白色”不期然的出现,对茵琦来说,就像漂流在茫茫海上,终于抓到手的一块浮木。 “我为什么哭根本不关你的事”她负气地说,却不知是气自己,或是气这个根本不该出现的“米白色”而且还挑起她在男人面前不曾出现过的脆弱。 她不记得曾在哪个男人面前哭过?不记得让哪个男人看过她无措的样子?不记得曾因哪个男人而管束不住自己狂跳的心再难过的情况下,都是她个人挺过去的! 可是为什么这个“米白色”能让她的眼泪不试曝制? 瑞斯第一次有无措的感觉,看着她奔流的泪,却无法为她做些什么,那感觉让他很挫折。他只好将她揽进胸膛,尽管她似乎有拒绝他的意味,但她的拒绝里有着无法忽略的脆弱。 靠进他的胸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哭得像个孩子。 瑞斯只是紧紧搂着她、任由她哭着,耐心等待她宣泄完所有眼泪。 在人潮热络的周末,店里用餐的人自然也多,这一幕相较于热闹的人群,是很大的对比。整间店里无论是用餐的客人,或是服务员,视线都在这对“奇特”的组合身上。 原来男人不容忽视的外貌,就足以吸引所有目光,此时又加上一个哭得伤心的女子,旁人不禁好奇地猜测着接下来的发展。 茵琦紊乱的脑子,不但要处理对“米白色”的陌生情绪,还不停的想着外婆、想着从前的辛,想着想着就想起外婆不停告诫她的话:要小心男人。 男人啊她该跟他们保持距离的,她经历的痛苦还不够吗?现在,她居然选择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哭得伤心! 她突然挣脱了瑞斯的怀抱,慌乱地想收松眼泪。她根本不该与这个陌生人有任何牵扯,因为他是她该小心的男人。 “对不起,我该走了”茵琦拉开两人的距离,急切站出身。 也许是上午搬了那堆器材,耗去她太多力气,加上哭了人半个小时,使她体力透支,她站得太急,才起身眼前便一阵晕眩。 瑞斯几乎跟她同时站起,没来得及说话,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马上反射性接起她松软的身子。 他轻而易举抱起昏过去的她,招了一辆计程车,抱着昏迷的她,回到母亲多年前在台湾购置的别墅。 xx 天,透着灰蒙蒙的光。初秋的天色晚得快,不到傍晚六点,大屋内就必须开灯。 他将她安置在他的卧室里,仔细为她做了检查,才确定她是因过度伤心与劳累而昏厥。 这幢屋子,靠近澄清湖。他只来过三趟,每次都是陪母亲回台湾探视亲人。大部分时候,只有管家张婶与照顾花园的张叔夫妇俩在。 检查过后,他就一直呆坐在床边,静静审视看似沉睡的她。屋里静得没一丝声响,安静的氛围让他能听见她规律的轻浅呼吸声。 她睡着的样子,像个不设防的天真孩子,柔滑稚嫩的肌肤带了几分苍白,比起绕在他身边打转那些五官立体的美女们,她显得好平凡,平凡到没有任何足以让人惊艳的颜色,可是他却能一直静静看着平凡的她,不感到厌倦。 她就像像闵渝形容的,如同一颗巨大磁石,才一瞬间就牢牢吸附了他整颗心。 究竟是什么样的魔力,让他一回头就看见她?接着又再度遇见她?不管是魔力也好、是巧合也罢,都无所谓了吧。 此刻瑞斯什么也无法多想,因为仅仅是陪着她,看着沉睡的她,他的心就涌上空前的平静幸福,几乎淹没了他平时运作良好的理智。碰上她,他似乎冉也找不到自我规范的力量。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安静的气氛。为了不惊醒她,瑞斯连一声请进都不敢说,直接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人,是德里。德理跟那群保全人员早已先回到别墅等他了。 “主人,晚餐准备好了。” “你们先吃,我现在还不饿。” “那位小姐是” “一个朋友。” “夫人刚”德里的脸色为难,他知道瑞斯出机场发现保全人员后,非常生气。现在若让他知道那群保全人员看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就马上回报夫人,瑞斯一定会 “如果我母亲问起,就说是我刚认识的女朋友。我母亲会认为我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当真,也不会再为难你。” 对于瑞斯平静的反应,德理反倒有些吃惊。以往这种状况,瑞斯通常会表现出压抑过的怒气,而现在的瑞斯,除了平静之外,脸上的线条还多了几分以往不曾见过的柔和。 是因为那位小姐吗?德理猜想着。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有了移动的声音。瑞斯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回过头对德理说:“你去用餐吧。” “是的,主人。”带着满腹好奇,德理离开了。 瑞斯关上门,回头已经看见她撑起身坐在床上,一脸迷惑。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快步走回床边,坐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很自然地,就动手帮她拨开垂落额前的凌乱头发。 茵琦的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努力回想自己怎么会跟这个“米白色”在一起的原因。 “这是哪里?” “算是我家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有什么算是!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家在哪儿都不确定?”茵琦想起在他面前哭得凄惨的模样,一股怒意没来由升起。 她只记得“米白色”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她自己也莫名其妙在人家怀里哭得悲惨然后她好像想离开他、站起来后她就不记得了。 糟了!她瞥见窗外已然漆黑的天色,一阵惊慌,她赶紧跳起身,然而浅浅的晕眩袭向她,她在原地站了几秒“米白色”则多事的扶住她“不要太快站起来,你有轻微贫血,你知道吗?” “不要你管。”她扯出在他掌握下的手臂,低头在床上翻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我的手机。”她头抬也没抬。 “我帮你放在床柜上。” 茵琦立即将视线移往床柜,马上看见她的手机。一把抓过手机坐回床上,按了几个号码才发现手机早就没电了。 “该死!”茵琦低喃。“现在几点了?” 瑞斯看了腕表,发现手上的表显示的仍是德国时间。“你等等,我帮你问一下。”瑞斯拿起床柜上的电话,按了两个号码。“你手上不是有表吗?” 他没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德理,台湾时间现在是几点?” 币了电话,他才看着茵琦说:“我的手表是德国时间,今天我才刚到台湾,忘了调整。现在是六点半。” “能不能借我用一下电话?” “可以,要我出去吗?” “不用了,我只讲几句话。”茵琦接过他递过来的话筒,飞快拨了家里的号码,才响了两声,就有人回应。 “外婆,你今天别等我吃晚饭了,补习班的学生有些问题,我晚点才能回去,你记得吃完饭要吃葯喔。” 讲完电话,茵琦抬头看见地锁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时间,忘记她原本要说的话。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帮你准备。” “不用了,我该回家了。” “你跟你外婆说话的样子,似乎没打算马上回家。” “啊?”茵琦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她确实没打算马上回家,她怕一回家看到外婆,会忍不住大哭一场,她还没准备好面对外婆的情绪! “就算我不打算马上回家,也不关你的事。” 瑞斯浅浅微笑,对她的无礼态度,他一点也不介意。 “是不关我的事,但我希望变成跟我有关系的事。”他靠近她,近得就快碰触到她。 “你对女人都说这种话吗?” “我说没有,你也不会相信。”他的回答简单扼要。 “是不会相信,我又不认识你,干吗要相信你?”茵琦稍稍挪了位置,他的靠近让她神经紧绷。 “我不认识你,却能相信你。我的名字是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与我熟识的人都喊我瑞斯,刚过完三十岁生日,父亲是德国人,母亲来自台湾。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能不能就算认识我了?” 他讲话的温柔神情,好得不像是真的。 茵琦无法理解,这男人是天性温柔,还是习惯把肉麻当有趣? “你名字太长了,我记不起来。对不起,我不想认识你。而且,我真的该走了。”茵琦干脆站起来,打算直接离开。 “可是我想认识你。”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不小,刚好止住她离开的脚步,又能不弄痛她。“我是不是做了让你讨厌的事?”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神情是满满的诚恳与认真。茵琦想起在医院里,林妈妈对他的形容:一个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王子。很冲动地,她问了: “你的家世背景是不是很显赫?” “是或不是会影响你对我的态度吗?” 老天,他真的很像王公贵族耶!不管是讲话的语气、用辞,都有礼得让她抓狂。 “不会,我只是好奇。” “算是有。” “为什么你总是使用个确定的说辞?你就不能用肯定一点的说法吗?” 他的眼里流露些许惊讶,他从没遇过像她这样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孩子,至少在他身边的女人总是顺着他的意思。 “对不起,因为那是最符合事实的答案。我并不住这里。但这栋屋子是我母亲买的。 “严格说来,我只来过这明三次,如果我回答你,这不是我家,似乎跟事实不符;可是若问答这是我家,这里对我来说,又不是那种天天会回来的‘家’。 “至于家世这部分,如果是一百年前,我能告诉你,我确实生自非常提赫的家族,我的祖父是普鲁士国王,统治现在的德国,在西元一九一八年十月退位。 “从一百年前看,我的身分是王位继承人。但从现在看,我是个非常平凡的平凡人,因为王朝已经结束了。只是在我们国家,王朝虽然已经成为历史,家族仍然保有某些王族延续下来的权力,这个部分我比较难解释清楚。 “总之,我勉强算是有显赫家世。我并非故意使用不肯定的辞句,请你相信我。” 他竟然是一个“王子”? 在他详细的解释下,茵琦的脑袋又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晓得该拿这个真诚的“王子”怎么办? 她收回离开的脚步,在他身边坐下,想着:他用这么诚恳又仔细的态度,解释他的不确定语气,她是不是不该再过度无礼? 何况他对待她的态度,其实已经好得超过一个陌生人该有的反应了。所以起码她该好好跟他说声谢谢,然后告辞。 今天的她,过得还真不是普通“精彩”先是在医院看到他,体会了短短一秒的完整;接着是得知外婆病重的噩耗;再来是又遇见他,发现他原来真像林妈妈说的,是个如假包换的王子 唉!她不记得她跟上帝请求过想坐云霄飞车啊! 第三章 星座小语 天秤男子:仪态尔雅不凡,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天生的王者气势。 天蝎女子:善于隐藏真实情感,散发神秘气息。 空气回荡了片刻沉静,茵琦思索着比较恰当的告别辞,面对一个货真价实的“末代王子”要怎么样才不失利啊?此时,一个念头钻进她乱七八糟的脑子里之前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你为什么会”要怎么问?问他为什么到火车站附近?又为什么找上她?真是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怎么样?” “没—一没什么,反正不关我的事。”她随意胡乱拨弄短发,稍稍泄露了一点不安。”把问题问完。“他的口气仍然温和,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威势,让茵琦惊讶停止拨弄短发的动作,对上了他的视线。”嗯—一就是—一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旁边?“在他显然有压迫性的注视下,茵琦不自觉地就把难以出口的问题问完了。”那是巧合,我一个人离开医院,想四处逛逛,所以到火车站附近,然后就看见你中在那家店里。” 问题是,火车站附近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偏偏要坐到她旁边? “我在医院看过你”一句话不经大脑?*党隹诹耍踔敛恢腊准焊陕鹛嵴饧隆!蔽抑馈揖褪且蛭谝皆嚎吹侥悖罄从钟黾悖茨阋桓鋈俗谀羌涞辏呕峤フ夷恪!?br> 啊?然后呢?他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又干吗没头没脑地跟他说那句话! 她应该简简单单结束掉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相遇,然后各自回各自的世界、各自过各自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然聊起天来了。”喔。“她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单音,接着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你好像很紧张?“ 紧张?她岂只是紧张而已,简直快不能呼吸了。”有吗?还好吧。我要回家了。“第二次,她从床上站起来。 坦白说,就算是跟一个平凡的男人单独在密闭的空间,她多少都会有些紧张,更别说她现在正跟一个“特别”的男人独处。 眼前的男人不只是身分特殊、相貌不凡,更会在必要时候显露出不容商榷的强势态度。就算除去这些压迫,也不能改变最糟糕的一点他能引起她前所未有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她能一点紧张也没有吗?当然不能。但她自然也不会笨到,让他知道她紧张的原因。 当男人看透了女人的弱点,女人很容易就会成为男人的玩物。这是外婆提醒她的! 同样是第二次,他又握住她的手腕。 “你对我—一有没有一点点特别的感觉?”要他这么询问一个不算认识的女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她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他不确定他能不能放开握住她的手? 对她的感觉,在他心里一秒一秒增温、浓烈,他弄不清为什么情感会在瞬间,就再也不受自己管辖?那种似乎早就认识她几生几世了的感受,不是出于他的理智意愿,而是出于深沉的情感渴求,他几乎是全然没理智的想将她留在自已身边,无法克制的想一直看着她。 “我—一不懂你的问题—一” 情况是不是有些失控了?她不以为她是那种会让男人一见钟情的艳丽女人。 他站了起来,低下头凝视矮地许多的她,然后在她还没能想清楚究竟他有何打算时,他已微俯身用唇瓣封住她—一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种感觉存在,当他碰上她唇瓣的一瞬间,那感觉就像是最严密的锁,遇见惟一一把能将锁打开的钥匙。 这瞬间他再确定不过,他今生要定这个女人了。 接下来的动作,全依凭着本能他吻的更深、要的更多,想尝遍她唇齿内所有的柔软与甜美。所幸残余的理智管住了手,他没让自己的欲望超越“侵犯”的界线,他不想惊吓她。 茵琦僵直了身,被强烈四窜的电流震住了,被动的感觉着他温热的唇,辗转且不失温柔地吸吮着她的唇瓣。 她不确定—一非常不确定—一她的胸腔空间,够不够她急速扩张的心脏活动?她不由自主的贴近他,他宽阔的胸膛成了她唯一依靠。 这男人的吻—一怎么可以如此温柔、又充满掠夺?怎么可以让她的脑子除了感觉之外,完全一片空白?他窜进她唇齿间的舌,又怎么能活跃得几乎令她无法呼吸?这样的吻她从未经历过阿—一 直到茵琦忘了自已正经历着初吻的震撼,他才缓缓离开了她,用比之前低沉许多的声音说: “真的不懂吗?我认为你懂。他看着她的眼神里,闪着茵琦不了解的光芒。 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接着说: “在医院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好像认识你很久了。那时候,我本想直接走到你面前,但顾及到有许多人在,所以我没走过去。 “不管你相不相信,当时我真的认为我一定能再见到你,虽然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没想到过不了多久,我果然又遇见你。 “我对你的感觉,远远超过我能告诉你的。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唐突,但我希望你能给我认识你的机会。” 瑞斯说话的表情带了点困惑,他困惑着感情怎么会出现得如此不经意又来势汹汹? 除了一双因盛满惊讶而张大的瞳孔,加上死寂的沉默,茵琦怔怔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他吻了她,又说了那些话,她能怎么反应?况且,某一部分的她,感觉跟他不谋而合她其实也觉得似乎跟他认识了很久很久。 然而,她跟他不同的是,她恨不得能逃避这样的感觉,而他的行为却—一不仅不愿逃开,还要把她也拖下水?! “既然这样,我就把你的沉默当成可以认识你的许可了。” 她根本没打算许可啊!可是,她怎么就是开不了口? 他放开她的手腕,走到卧室另一头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花束,回到她面前,泰然自若地说: “遇见你之前,我在车站附近买下了这束花。那时我只是想,你跟百合的气质很相近,却没想到会在买完花后就遇见你。这束花,送给你。”他将花交到她手里,接着说:“你急着回家,我送你回去。其他的,我们明天再说。” 明天?他想的会不会太遥远了? 可是,她的心跳为什么还不愿乖乖平顺! xx 这实在是怪得不能再怪的画面,无怪乎不时有过往行人,目光因好奇而停留在他们身上。 直到现在,茵琦还不太清楚,怎么会让他送她回家?更奇怪的是,她竟会答应他提议的奇怪“送”法。 似乎只要他在距离她十公尺的范围内,她的脑袋就会糊成一团,天知道她还得非常尽力,才能勉强维持脑袋的运作呢! 隐约中,她记得他询问了她家在哪儿,发现她家不远后,他竟然提议要陪她散步回家! 但事实上再怎么不远,也得走上半个多小时啊。 最奇怪的是,她脑子想着要拒绝他,嘴却在他的凝视下吐出一个”好“字。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种怪异状况,他陪她走路回家,而他们身后还跟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 她一点都不奇怪别人去过来的好奇眼光,谁教他们的组合怪异到想不引人侧目都难。 可是,回头想想,经过他那番惊逃诏地的”表白“,她还能记得后来的事,算是很了不起了! 不过,他那段让她无言以对的话,算是表白吗?又该算是哪种表白呢?他既没说爱她、更没说喜欢她,事实上,他只说对她有些—一感觉。 觉这种东西,既危险又暧昧,灯光美、气氛佳的时候,只要一点点感觉就能点燃可怕的火光,或许男女之间所产生的火花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切结束后听能会产生的后果! 而且,感觉这种东西,很容易蒸发,到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能藏多深就藏多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她已经当了二十六年不负责任、虚幻短暂的男女感觉“制造品”深受其害的程度还不够吗?不她一定要牢牢记住外婆的告诫!”在想什么?“瑞斯问,一路上她未发一语。 他的问题不知怎么地让茵琦转头,看了跟那两个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外国人,其中一个手上还帮她拿着一束花。他们正经、冷漠,穿着西装拿花陪着他们走路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 回过头,她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不用担心,他们听不懂中文。你笑起来,很可爱。”瑞斯注意到她回头的动作。 “你都这样吗?别人只要一个动作,你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她略过他的“赞美” 若非他的回答,她还没意识到原来方才回头是因为地潜意识担心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那两个人不高兴,那两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大概是职业病,为了能更精确诊断病情,我会很仔细观察病人的反应,再由反应推断可能的原因。久而久之,观察别人就变成我的习惯,不管是对病人,或者是对身边的人。” “病人?你是医生?” “对。” “我以为所谓的‘王子是那种整天无所事事,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没想到你还是个医生!对了,你跟蓝闵渝很熟吗?”她想起在医院里,他跟蓝闵渝握手、交谈。 “我说过我现在只是平凡人,不是王子。你也认识闵渝?”瑞斯直觉想起闵渝要他看的病历,该不会” “他是我外婆的医生,就是他今天告诉我—一我才—一”算了,她何必跟他说这些。 瑞斯皱下眉,非常不希望事情跟他心里的推测一样。 “你外婆的名字是方纹英吗?” “你怎么知道?”这回,她不只讶异的停下脚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提高了。 瑞斯沉默,吐了声浅浅叹息,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茵琦跟上他的速度,再次追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外婆的名字的?” “你外婆是你今天哭得那么伤心的原因吗?” 他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带给她更强烈的震撼! 她做什么动作吗?否则就算他再怎么敏锐细心,也不可能推论得出她外婆的名字! “你家快到了,等一下请让我进去看看你外婆。” 他的脸色十分严肃,用的不是商量、询问的口气,却也没强烈到能归列为命令。 “瑞—一”该死,她想连名带姓大声叫他,以示她的恼怒程度!但是他的名字长长地一大串,她怎么可能只听一次就记住。“瑞什么的先生,你的名字太长了,我记不住,不管你叫什么名字,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原本缓慢向前的步子霎时停止,用既严肃又认真的态度对她说: “瑞恩桑德斯格里尔特维希四世,喊我瑞斯。就算一时之间不能,以后你也一定会记住我的名字。不过现在你最少要记住我的昵称瑞斯。请你喊次我的名字。” 他用两手锁住她的臂膀,那模样好像她若胆敢不喊一次他的“昵称”她的脆弱臂膀就会在他有力的掌握了粉碎。 “瑞斯”她发誓,她真的不是心甘情愿喊得那么亲密,好像他们两个有多熟!只是,在他专注的凝视下,她唯一能找到的反应就只有顺从了。 “好多了,现在你若想用力、气愤的喊我,最起码也有个称呼。”他放开双手,继续走路。 被他看穿自己想大声喊他的意图,茵琦有些尴尬。 “你能不能别老是猜测别人的想法?或者就算你看透别人的想法,也请假装不知道。” “你希望我对你不诚实吗?”他淡淡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心里正想着什么要紧的事。 很好,他竟然轻轻松松就把问题丢回给她,还逼得她似乎非得说,拜托你看透我吧!这样才算诚实吗?可恶。 她选择忽略他的问题。 “瑞斯先生,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的名字?” “在我们国家,没人会在昵称后而加上先生,你应该只喊我瑞斯。” 茵琦想继续这样跟他磨下去,可能一辈子都等不到他的回答。她正要开口问他最后一次,就听见他说: “闵渝很喜欢你”这句上下不连贯的话,让茵琦差点要破口大骂,因为他依然没回答她的问题! 没给她骂人的时间,他马上又说:“是他拿你外婆的病历给我看,我才知道你外婆的名字。” “为什么他要—一”他总算给了答案,却让茵琦困惑。 “把你外婆的病历给我看吗?瑞斯接完她的问题“他希望我能帮你外婆开刀。” “可是蓝闵渝今天在电话里告诉我” “我知道他告诉你什么,是我请他尽快告诉你真正的状况。他一直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以为我能医治你外婆,所以才没在第一时间就把情况告诉你。” “这么说,你的医术很好了。” “不,还不够好到能救你外婆。”他有些遗憾“你家快到了吗?” “到了,就在前面。” xx 一间矮小的平房,有个顶多能放下三部机车的小前院,穿过前院,拉开老旧的木头纱门,门内是约为四坪大的小客厅。尽痹普间狭小,却十分整齐雅致,看得出来屋子的主人很爱干净。 还好瑞斯将那两个跟班晾在小院子,否则她不确定她家小小的客厅,能有足够的氧气供三个大男人呼吸。 “外婆,我回来了,我带了客人。”茵琦朝客厅往内延伸的走道喊,然后转头对瑞斯说:“我外婆等会儿就出来,你先坐一下。”她原打算转身进外婆房间,却被他拉住。 “我已经进你家门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蓝闵渝没告诉你?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她的口气有明显的揶揄。 “没有。” “我叫方茵琦。”茵琦从皮夹里拿了一张名片交到他手上,接着一溜烟就从客厅消失。 瑞斯自己找了个位子坐,把玩着她给的名片。他注意,她是个很“中性”的女孩子。 包实在的说法是,她已超过了中性的界线,多了好几分男性化,从她的穿着打扮、她的动作语言、她用的皮夹—一在在都少了一份女性柔美。 唯一例外的是她那双水蒙蒙的眼睛,会不经意流露出微微的迷惘,像是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模样。 “他是谁?” 一会儿,瑞斯看见茵琦扶着她外婆走进客厅。 他发现婆婆原本温和的表情,在看见他之后,好像有点“不满” “他是蓝医生的朋友,也是个医生,蓝医生拜托他帮忙着外婆的病。” 基于礼貌,瑞斯起身想帮忙扶持。 但茵琦的外婆一点也不领情,假装没看见瑞斯伸来的手、没听见瑞斯的礼貌招呼,就近坐上张藤椅。 “小琦,外婆跟你说几次了,叫你跟蓝色鱼说,别老借我一点小病就想找机会接近你。现在还找了个‘啊豆啊’到我们家,那只蓝色鱼这次又打什么坏主意?” “外婆,蓝闵渝没有的你想的那么坏啦。”茵琦忍不住为蓝闵渝辩解,虽然她也明白蓝闵渝确实是想接近她。 “我才”茵琦的外婆才要开始一串叨念,却让瑞斯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话。 “你干什么!”外婆花了一点力气想收回被瑞斯握着的手,不过她薄弱的力量,到底敌不过瑞斯的掌握。 “趁外婆对小琦训话的时候,帮您量脉搏。外婆可以继续讲话,假装我不在这里。” “你会讲国语?”这个外国人,讲了一口标准国语,让原本怀着莫名敌意的外婆,好奇起来。 “是的,外婆。我母亲是台湾人,在家里我都跟母亲说中文。” “谁准你叫我外婆?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什么人!” 瑞斯的眼底堆满笑意,原来茵琦的“急性”与小小的“坏脾气”来自她的外婆。 “你笑什么?” “外婆,我没有笑。”量完脉搏,瑞斯靠近老人家的脸,仔细检查了她的眼睑,其实他是为了要近一点听听她的呼吸声。 “你的脸没笑,但你的眼晴在笑,我人虽然老,可是眼睛好得很,你不用再费力气检查我的眼睛了。 “对不起,外婆我错了。” 茵琦惊讶的看着外婆跟瑞斯的一来一往,但最教她吃惊的是,经过第一次想把手拉回来的抗拒后,外婆就乖乖的任由瑞斯摆布,尽管嘴上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抗议着。 “错了?哪里错了?是不该检查我的眼睛?还是不该说你没有笑?” “是不该说我没笑。” 从头到尾,瑞斯都十分有礼,而且有问必答,碰到外婆无礼时,他也顶多是沉默回应。 “那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原来小琦的脾气是外婆传授的。”说完瑞斯转向茵琦问:“家里有没有血压计?” “有,我去拿。”茵琦离开客厅。 “你是在骂我吗?” “不是,外婆。” “你喜欢我们家小琦?”外婆问得突然。 “是的,外婆。” “你打算喜欢多久?”外婆的眼睛稍微眯了起来。 瑞斯想了想,此时茵琦拿着血压计回到客厅,瑞斯看着她,接过她拿来的血压计,开始量血压。 过了一会儿,他认真地看着外婆说:“我还不知道。” 第四章 天秤星档案二: 九月二十三日星子特性:丰富的求知欲、拥有医学方面的卓越天分、注定在爱情上失意。 天蝎星档案二: 十月二十九日星子特性:性情略为急躁、具崇高人格与充沛精力、天生的梦想家。 xx 悠扬的乐音回荡在咖啡馆里,这是间有独立包厢的咖啡馆。 必了门的包厢,两边站了那两个一路安静无声的随从。 “他们这样跟着你,不无聊吗?“茵琦搅拌着服务生刚送进来的热咖啡,她好讶异、不清楚瑞斯在外婆身上施了什么魔法,居然让外婆点头同意他带她出来喝咖啡! “这是他们的工作,没办法。”瑞斯看了他们一眼,回头面对茵琦,耸了耸肩。 “你为什么不好心的放他们在家休息?” “如果可以,我比谁都希望能把他们放在家里,但若我执意要他们留在家里,他们对我母亲不能交代。”瑞斯的表情有些无奈。 “我以为他们听你发号施令。”看来,这位“末代王子”似乎有个很厉害的母亲。 “不尽然,我母亲跟我的命令若有冲突,他们通常会顺从我母亲,因为大致上我会选择妥协。” “你该不会是那种对母亲百依百顺的男人吧!”茵琦心想,这种乖乖牌“王子”她应该—一保持一点距离,以策安全。 “要看什么事,大部分的事,在我愿意妥协的范围内,我会假装看不见。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是那种会躲在母亲身后寻求保护的男人。我只是不喜欢争吵,而且母亲只有一个。” “你干吗跟我保证?”他的口吻让茵琦忍不住想—一抗拒,只是,究竟为何抗拒,她又不清楚。也许是想低抗他不时流露的温柔与情意、抵抗他总是用那双绿色眸子盯得她心慌意乱! “因为你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瑞斯浅笑,她说话的拒绝口吻,真的很像外婆。 “我我哪有”她有点心虚的否认。 他总是这样,老用那双比x光还厉害的眼睛看她,害她连想要否认,都找不到足够的力气。 “没有吗?”他抓住她的视线,不想错过她脸上多变的表情。 很奇怪,有时候他会觉得她十分透明,几乎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有时候他又摸不透在她遥远的表情底下,隐藏了什么思绪。如同他们之前散步回她家的路上,他很想知道那时的她,脑子里有什么想法,为何她脸上会出现迷茫困惑的神情? 难不成要她写切结书,保证她没任何担心吗?茵琦没回他话,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其实是想要回避他的凝视。 抬起头,茵琦自动换了一个话题。 “我不在客厅的时候,你跟我外婆说了什么吗?“茵琦仍想不通外婆的”同意“,往常别说是跟男人出来喝咖啡了,连讲个稍微久一点的电话,都会引来外婆的侧目与不满。 “你离开客厅不到一分钟,我能跟外婆说多少话?我” “拜托,你别外婆、外婆的喊好不好?好像我跟你很熟。”茵琦没等他说完话。 “但我却觉得认识你很久了。”相较于茵琦的淡淡“火气”他在陈述感受时,称得上平静。 “你—一”她打算说他不可理喻,却让手机铃声止住话。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致歉后,瑞斯才接了电话。 “我是瑞斯,请说。” 唉,真是有教养。听他接电话,茵琦不禁这么想。 瑞斯突然覆盖住传话端,问茵琦:“小琦,你介不介意我让朋友过来这里?” 他居然喊她“小琦”?!这又是一个她想抗议的话题,不过他现在正说着电话,并不适合争论。所以,茵琦仅是摇摇头,表示她不介意。 她没花心思注意他跟对方的谈话内容,反正她听不到另一头的声音,就没想留意瑞斯说了什么。 币了电话,瑞斯问:“你不好奇要来的人是谁?” “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何必好奇。” “不对,我这位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蓝闵渝要来?”他们唯一共同认识的人,就只有蓝闵渝了。“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 “知道。你不希望他知道我们认识?” “没有,只是觉得怪怪的。” “我拜托他影印一份外婆的病历给我,我会另外找时间跟你解释清楚外婆的情况。” xx 车上的空气有些沉闷,她真的不晓得该跟蓝闵渝聊什么。要不是瑞恩桑德斯,她猜这辈子她都不会跟蓝闵渝,单独在密闭的空间相处。 瑞恩桑德斯那家伙拿了蓝闵渝送来的病历后,就要蓝闵渝送她回家,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让他送,简直可恶至极! 她究竟在气什么?这个问题像雷一样打进她脑袋。 对啊,她在气什么呢?气那个高贵的王子,不肯亲自送她回家、气他若无其事的将她让给另一个男人—一 不行,她对他的感觉未免太多了点,也许从第一眼见到他,她的感觉就是泛滥状态—一不!她不能任由那些感觉主宰她,她不能让自己陷入无法回头的危险里! “你怎么认识瑞斯?”闵渝问,不时将目光挪向坐在旁边的她。 “今天不小心遇到的。” “你们今天才认识?”闵渝很惊讶听到这样的答案,在咖啡馆里,他们两人给人的感觉像是很熟的朋友,虽然他们说的话不多。 坦白说三个人在咖啡馆时,相处起来很尴尬,至少闵渝认为尴尬。一个是好朋友、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对他们在一起的情况,闵渝不太晓得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们。 但瑞斯的态度却十分坦荡,还让他送茵琦回家。令闵渝想不懂的就是这一点,他明明看见瑞斯眼底不一样的光芒!凭着男人对男人的直觉,他知道瑞斯对茵琦的态度是特别的。 “蓝闵渝,我外婆真的—一” “茵琦,你才认识瑞斯一天就喊他端斯,为什么一定得连名带姓的喊我?” “我—一蓝闵渝,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 “意思是,你对瑞斯有不一样的感觉吗?” “唉—一不是那样,他的名字太长我记不住,所以才那样减他。”她何必跟他解释那么多,八成是他带点伤感的口气,让她觉得就算对他没感觉,也不好太无情。毕竟,他很照顾她外婆。 “你对他没有一点点特别的感觉吗?” 老天!他们果然是好朋友,连问的问题都差不多!在瑞恩桑德斯的家里,他也曾拉着她的手问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特别的感觉? “蓝闵渝,我们能不能别讨论我的感觉?我比较关心我外婆。况且,我不认为我会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有什么特殊感觉。”这句话回答得不甚确定。 但有件奇怪的事她很确定,她发现她似乎没中午刚得知外婆状况时那么难过,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一整天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有些弹性疲乏。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她在咖啡馆里,看瑞斯认真翻阅外婆病历的模样,给了她一份心安,让她觉得似乎还有一线希望。 瞥见她有些恍惚的模样,闵渝低声叹气,然后说: “既然瑞斯愿意帮你在不可能中找一丝可能,你就先别难过。瑞斯是个好医生,除了医术高超之外,他对待病人也好到让人佩服。” “你好像很崇拜他。” “同样身为一个医生,我期望有一天能成为像瑞斯那样的医生。” “瑞斯的医术真的很好吗?” “他是个享誉国际的心脏权威,救活过无数被其他医师宣布不治的心脏病患,只要是他不放弃的病患,就一定还有希望。” “是吗?可是他告诉我,是他要你跟我说我外婆已经—一我外婆真的还有希望吗?”此时此刻的她仿佛也不那么确定了。 就像蓝闵渝说的,瑞斯只是在不可能中找一丝可能—一也许她不该过度乐观、不该太早心安。相反地,她应该要有心理准备,她的外婆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离开她。 “我没办法给你答案。”其实,他很清楚,瑞斯只是再做一次确认。同样都是医生,他能理解瑞斯看那份病历时,隐约流露着淡淡无奈与气愤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但他好奇着,究竟为了哪种原因,瑞斯才会又一次检视病历 或许茵琦才是让瑞斯明明晓得没希望,却又不想放弃的原因。就像他因茵琦的关系,盼望着瑞斯到台湾吧? xx 回到别墅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瑞斯靠着二楼卧室阳台的栏杆,杯里的烈酒不知空了几回,又满了几回。 他厌恶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知不可为又偏要强求,从来不是他的做事态度。 就算闵渝没再影印一份病历给他,他也晓得自己会做出错误判断的机率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可能。 可是这一回他真的强烈希望自已也许出错了、也许茵琦的外婆并非毫无希望1 当了这么多年医生,他很明白生有时、死有时这个道理,人不一定能胜天,尤其在“生命”这回事上。 但这回,他真的恨不得能倾其所有,改变他认为已是无法更改的结果! 为什么呢?其实理由再简单不过了他不想看小琦掉眼泪。 第一次在医院看到她,只有短短一眨眼的时间,他在她眼里看见难以忽略的光亮,仿佛在她眼前的世界只存在美好与希望。 第二次遇见哭泣的她,他远远透过玻璃窗看,看不见原来在她眼里的两簇明亮,只看见仿佛无尽的伤心。那时的他,不明白她为了何事难过,却无法克制地跟着她一起难过。 后来她在他怀里,哭得那么无助,在当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花多少代价他都愿意,只求能除尽她的伤心。 所以明知道希望渺茫,他仍是拿着病历次又一次地看着。甚至叫以说,病历中的每个字已经像铅字,牢牢刻在他脑袋里了。 但遗憾的事,仍然无法改变—一他找不出其他医疗的可能性。 不能改变既定的状况,等于是让茵琦一定得面对失去亲人的伤痛。他只见过外婆一面,却已经喜欢上老人家的率性与坏脾气,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一 他爱上她了?爱能在一天之内发生吗? 唉,看他对茵琦的感觉,不是比喜欢更强烈的爱,他这一天之内的反常行为与念头,又该作何解释? 望着花园,瑞斯思量着。 一会儿,瑞斯想到闵渝,唇边跟着泛起一阵叹息。 世界上的巧合实在过多了,他跟闵渝喜欢上的竟然是同样的女人! 瑞斯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友情与爱情,他都不愿割舍。 他让闵渝到咖啡馆、让闵渝送茵琦回家,其实是想让一切透明化、想坦然面对闵渝、想公平竞争 以往事情牵涉到他跟闵渝之间的友谊,他都愿意毫不犹豫地退让。惟有爱情,他说什么也没办法退让。 茵琦第一眼给他的感觉,太过强烈、太过不寻常,让他没办法放手。 然而他不能不深思的是,人在一瞬间爱上的感觉,好比谁在沙上的沙堡,没有稳固的根基,也许一阵浪来了,就能轻易将一切冲毁。这是当外婆问他“打算喜欢多久”时,撞进他脑子里的念头。 瑞斯忧虑着,今天对小琦过于强烈、冲动的感觉,万一有天淡了,反而会带给她伤害。所以,外婆问完他之后,他思虑再三,也只能给一个”我还不知道“的答复。 xx 回到卧室,他拿起电话按下重播键。 “喂。” “小琦吗?我是瑞斯。”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深夜十一点多,茵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电话铃才响了一声,她就接起,没想到打电话来的人是他。 “你之前在我这里拨了一通电话回家,我只需按下重播键,就知道你的电话了。” “有事吗?” “明天我想带你跟外婆出去,你有时间吗?” “干什么?” “小琦—一”挣扎了一下,他实在不想在电话里说,虽然现在很晚了,可是你能不能出来一趟,我有话想跟你说。” “一定要现在说吗?” 他紧握话筒,质疑着究竟是想见她,或是他真希望在这时候告诉她实情? “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你干吗突然不说话?”她不知道喊他的全名,是不是在炫耀她已经记住他长长的一串名字,还是只想让他知道,她终于记住他的名字了。 她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的全是他跟外婆的事,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一个占据她的心思多些? “你记住我的名字了?”瑞斯微笑。没有哪个人只是记住他的名字,就能给他如此鲜明的快乐感受。那股形容不出的快乐强度,让他脱口而出:“方茵琦小姐,我真的喜欢你。” “嗯—一”怎么会变成这样?换成她没办法说话了。 “我想见你!十分钟后,我到你家门口等你,你若不出来,我会等到天亮。” 就这样!茵琦盯着断了线的话筒好半响。 xx 糟糕,他忘了将病历带出来。 既然是早晚要“决定”的事,他认为早一天说、晚一天说的差异并不大。趁着见她的机会,他想把事情说清楚,可是他居然忘了带病历 唉,他满脑子只想着能再见到她,倒把真正重要的事给搁在一旁了。 “上车吧。” 打开门,茵琦就看见已经在门外、开了车门等她的瑞斯。她四处转了一圈,没看到他的跟班。“你的跟班终于听你的命令,乖乖留在家里了?” “没有。”瑞斯眼神飘往巷口外一辆没熄火的黑色轿车“我要他们另外开车。” 茵琦设再说什么,上了车。 她原先想的是,干脆让他等好了,她不相信他会等到天亮。 心是熬过十分钟后,她的身体就完全不听她的指挥,径自由床上一跃而起。她随便套上衣服,就往门口走。 开门的前一秒钟,她想着:是她的身体想看那个男人,不是她! 但不消秒,她马上推翻这一下堪称是世界上最烂、最自欺欺人的想法,只是她抵死不想承认,她想看他!看那个有一双绿色眼睛、不时放电、害地迟迟无法入睡的男人! 坐上车,他没再多说一句话。 茵琦不打算问他要去哪里,既然坐上他的车,她就选择相信他。 xx 半天之内,她已经进出这别墅两回了。 他一路没说一半句话,脸上是再严肃不过的表情。 其实也好,他不说话,她就能将更多注意力分散到周遭环境上。前一次她在仓促间离开这里,没仔细留心这栋大厦。 这一次,她则是自车子驶进花园大门后,便睁大了眼睛看,从大花园车道两旁美丽的假山假水到进入大厅的玄关摆设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极尽奢侈之能事! 这一刻,她真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太大、太远了,如同她跟“严家“的距离—一 茵琦甩甩头,不懂怎么会莫名其妙想起“严家”! 是瑞斯一路上过于严肃的表情使然吗?让她感受到一股沉甸甸的压迫,仿佛有什么很不好的事,就要发生 一直跟在他身后东张西望的茵琦,没发现走在前头的瑞斯停下脚步,一下于头便撞上他刚转过来的胸膛。她发出一记闷声,瑞斯则出她意料之外用左手挽住她的肩膀,再伸右手抚了抚她的额头。 接着,被他锁在胸怀前的茵琦,听着他吐出一串她听不懂的语言,才知道他说话的对象不是自己。 “对不起突然停下来,害你撞到我。”他拉开一点距离,低头看着不及他肩膀的她。 茵琦的第一个反应,不是回他话,而是看着那两个听完瑞斯刚说的话后,旋即消失的跟班。 她转头对瑞斯说:“你不说外国话,我真的会以为你是道地的中国人。你刚刚说的是德语吗?好像很有趣!我从来没听过德语。”她完全没意识到此刻过于亲密的姿势,所有心思全在那句听不懂的德文上。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说。”她娇小柔软的身躯,贴在他胸前。 这一秒她是清醒的,清醒的靠着他—一这想法让瑞斯渴望能紧紧收住揽着她的手,但他不想吓着她,因为他接着想要的,会远远超过让她贴紧着自己的念头。 “不要,听起来好难,我才不想伤脑筋。”她嘴上说不要,却很想问他,怎么用德文说他的名字? “可不可能有那么一天,你会为了我学德文?”他低声说,努力克制着想碰触她唇瓣的欲望。 如果她不是“她”、不是能在瞬间汲取他所有情感的方茵琦,他会毫不犹豫以野人的方式占有她的身体。 他不是圣人,也有过不少女人,有些女人对他来说,纯粹仅是身体上的关系,当然也有些女人能引发他“喜欢”的情绪。只是从没一个女人,才用了一眨眼的时间,就唤醒他整颗心。 他不会以往常对待女人的方式对待她,然而也还没想清楚该拿她怎么办?一天的时间,太短了。 “大概不会吧。“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看她的样子,像是打算亲吻她—一 “小琦,你是个勇敢的女孩吧?”他用手托起垂首的她。”什么意思?“她不得不再度看他,她发现他眼里的情绪不同了。 “因为等一下我要告诉你的事,需要你的勇气。” “是我外婆—一” 瑞斯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卧室走。他要告诉她的,比她原先知道的,还要糟。 上午在医院里他跟闵渝说的“结果”其实还太乐观。在今天晚上看过外婆后,加上看了附在病历内的检查报告,他认为外婆拖不过两个月,也许连要拖上一个月都嫌勉强。 第五章 血型小语 a型男子:对社会及个人皆负有某种程度的使命感、对不同环境的适应力强。 o型女子:实行力强、乐观开朗、擅长言辞运用。 “小琦,可以的话,后天就帮外婆办住院。” 这就是他拿着病历,对她解释了一个多小时的结论吗? 茵琦怔怔坐在地板上,满脑子转着瑞斯刚才资时解说的医学名词,试着消化他最后说的、比蓝闵渝告诉她还要残酷的“宣判” 什么心肺衰竭?她不懂!不想懂、不要懂他为什么不干脆承认他能力不够,救不了她外婆?偏要归咎于重病加上身体自然衰竭!她当然知道人本来就会衰老,可是也有人活了一百多岁啊!外婆才六十六,距离一百多岁还二、三十年,不是吗? 她又是这种恍惚表情,他该拿她怎么办? “小琦—一”瑞斯喊着恍惚的她,大掌覆握住她的肩膀。 “你知不知道我外婆对我来说很重要?”她忽然抓住他的衣服“没有其他办法吗?蓝闵渝说你很厉害,你为什么不救我外婆?只要你愿意救我外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虽然我没有很多钱,但如果你要很多钱,我会想办法去赚。还是你要的不是钱” “冷静点,小琦,你听我说—一”对她不在预期内的失控,瑞斯竟有些慌了。 “不!我不要听,我求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救我外婆?要你说出来,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就算要我陪你上床,我都会答应你。求求你,我不能失去外婆,求求你—一”她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没有任何放手的迹象。 假使在正常情况下,瑞斯一定会为茵琦这番话而笑。但现在,他除了心痛,找不出其他感觉。 “小荷!不准再说了!如果我能救得了外婆,不需要你付出丝毫代价,我都会尽力。我说的话,你听懂吗?” 瑞斯不得不放大声量说,他不确定以茵琦现在混乱的样子,能否全盘接收他的话? 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她会这么失控?他能理解失去亲人会有的伤痛,却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给他的感觉是,若失去了她外婆就等于失去一切? “你要通知其他家人吗?”瑞斯问。 “家人?我没有其他家人!外婆是我惟一的家人” 瑞斯现在才理解茵琦不寻常的慌乱“你的父母呢?” “父母?你听不懂吗?我没有其他家人、没有父母、只有我外婆而已—一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我只剩外婆—一怎么办—一如果外婆不在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一” 茵琦用双手圈住自己,她知道瑞斯的结论已经是无法更改了! 中午接到蓝闵渝的电话,她觉得痛苦难过,但心里还怀有一丝希望,想着别的名医也许会有办法医治外婆。所以尽管她伤心、哭泣,都还怀有一点点期望—一 但是现在,她是彻底绝望了! 她忘不了瑞斯刚到医院时,那群列队欢迎的医生,以及追着他想访问的记者,加上蓝闵渝的背书种种迹象都显示,瑞斯已经是“更好的医生”了,不是吗? 她好不容易才安了百分之一的心,全是因为她以为外婆还有一线希望啊! 此时此刻,她的一线希望全然灭绝,霎时,她像处在没丝毫光亮的黑暗里,让恐慌的情绪,彻底吞没。她的四肢泛着冰冷,有种找不到方向的无依感,她的身体禁不住地一阵一阵颤抖着。 “小琦—一”瑞斯察觉了她的颤抖,轻声唤她却得不到回应。 在她的喃喃自语里,瑞斯注意到她并没有提及她父亲,他本想询问,然而她的模样,很明显的再也禁不起刺激,而直觉告诉他“父亲”会是个具强烈刺激性的话题。 他决定抱起坐在地板上的茵琦,将她放上他的床。 “小琦,记得我刚刚告诉你的吗?要勇敢。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女孩,你—一”望着她原本忍耐在眼眶里,此时终于滑下的泪,瑞斯停住了想说的话,用拇指拭过她肌肤上眼泪滑落的痕迹。 靠在床上,茵琦看着瑞斯无助地说:“我不勇敢、一点也不勇敢,不要叫我勇敢—一我不能—一” 这脆弱模样的她,让瑞斯不禁躺到她身边,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瑞斯的下颚抵住她的头,低声说:嘘不要说话了,我们都不说话了。不想勇敢,就不要勇敢。” 他传来的体温,给无助的她,一阵暖暖的热流。 原本瑞斯只定单纯地想安慰她、想止住她无声的眼泪、想给她些讲安全感、想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但怀里的茵琦,双手竟不安分的抚上他的胸膛,她的脸颊也跟着在他胸膛磨蹭仅是单纯的安慰,在瞬间走了样。 理智在这个时候根本不管用,她害怕心里空空的感觉、害怕无依无靠的念头,他适时给予的拥抱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虽然她明白他的拥抱是暂时的,但至少现在的拥抱,缓和了她的痛苦。 他的身体真的好温暖,贴着地宽阔的胸膛,似乎就能减少一些难过。刚刚在她四同泛起的冰冷也随之褪去许多。 此时的她只剩感觉,凭着感觉,她只想在他身上寻求更多温暖,她想躲进他的身体里,借由他拥抱的力量,让她的恐惧、慌乱与茫然少了点。 她没法儿多想,只能顺由感觉导领,往他怀抱里更深的地方靠去 瑞斯得花上千般力气,才能离开她无意识的索求行为,因为他明了茵琦无法体会她此刻的行为足以拨撩男人的欲望。 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离开她,否则再继续下去,他一点也不能保证脑扑制住自己。 “不要离开我”茵琦拉住才挪开一点距离的瑞斯。 瑞斯望着模样可怜而无助的她,感到进退维谷。 “小琦,我不想离开你,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你,因为我想要你—一“他叹了气,知道他有多不愿离开这样的她“我不能在你这么伤心的时候” 她仍是紧紧拉住他,没让他把话说完“如果你想要,我愿意给你。” “不,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话,我送你回家。” 茵琦没说话。如果光靠着他,就能淡化痛苦,那么若是要得更多,是不是就能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 他说了,他想要她,那么她愿意让一切发生,如果一切到头来都注定要失去,那又何必挣扎着能不能要呢?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能不能存在,只有要或不要! 他既然要她,她也愿意承认她想要,因为此时此刻他像是她的止疼吗啡,没有任何痛苦难当的病人,会拒绝吗啡止疼,是吧? 茵琦吻上瑞斯的唇,碰触到的刹那她只能模糊地想着:她早该这么做了,原来人能在亲吻里,感受到如遭电流芽过的震颤感—一没有触电的疼痛感只有像是被人打通四肢血脉的暖暖舒服—一 她陷在极度的温暖舒服里,周遭一切全转为模糊,她的手紧紧围住他的颈项,带点生涩地伸出舌头舔尝他的唇瓣,脑子残存的意识模糊想着:他的唇尝起来暖暖、甜甜的—一 好一阵子,瑞斯仅能僵硬着身在原地动弹不得,任由她的手、她的唇、她的手在他颈部以上,胡作非为。他找不到力量抗拒她的芬芳与索求,薄弱地想推开她却又矛盾的渴望占有她,这大概就是“煎熬”的感觉了吧! 其实才过了一分钟,他却觉得仿佛煎熬了一辈子,要她的念头太强烈,他决定投降了。 瑞斯由被动转为主动,他用唇一点一点吸吮着她伸出来的舌,由缓慢到激烈。 接着他让茵琦躺在床上,在将手伸进她的上衣前,他困难万分地问着:“你确定吗?不后悔?” 茵琦摇着头,全部的感觉都在他停在她腰间的手上。而他的指掌在她摇头之后,马上毫不迟疑探进她的t-shirt里,贪婪地享受着她光滑肌肤带来的绝美触感。 才几秒他便无法忍受衣服的阻隔,迫不及待地褪去她的上衣。 这会儿瑞斯才知道在衣服包藏下的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娇小许多,他的手膜拜似的抚摩过她纤细的颈子与肩膀、纤细的腰、平坦的小肮。 她看起来竟是如此纤弱,他会不会弄伤她?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一 身下的她,颤抖得如此明显,瑞斯以为自己弄疼了她,然而他不过是褪掉了她所有衣物,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上她的身体,想体会跟她肌肤相贴的感受—一对他来说,一切甚至还没正式开始! “我弄痛你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好冷又好热”她低语。 瑞斯轻笑,为着她纯真坦率的形容 她等待气息调匀,经历一场激昂的情欲之旅,她需要一些时间回复。 瑞斯来回抚摩她如丝光滑的背,很想知道现在的她有着什么样的念头。刚刚的亲昵,似乎正逐渐消失中,一切停息后,她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静静的靠着他。 空气里回荡的静默,让瑞斯觉得十分不舒服,他猜不出她的心思。 第一次在拥有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后,他竟觉得对方更难以捉摸,而自已更觉恐惶、更害怕失去她。 良久,她撑起身子,一件一件拾回散落的衣服,穿回身上。 瑞斯看着茵琦的动作,正要问她的想法时,她也正巧转过身面对他,若无其事地说: “我该回家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去?不方便的话,我可以打电话叫计程车。” “你还好吗?”瑞斯将刻意保持一段距离的茵琦拉进怀里。 “我好多了,谢谢你。”茵琦被动地随他“处置”靠在他胸前,淡淡地说。 瑞斯用了强制性的力道,托起茵琦低垂的头,直视她摇明了回避他的视线。 “告诉我,你怎么了?是不是后悔了?” 茵琦靠着瑞斯裸露的胸膛,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错综复杂的情绪,只好摇摇头不说话。 后悔吗?不,她一点也不后悔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心里酿着一股酸酸、怪怪的滋味,还加上一点疼痛。 她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性,是最好的麻醉剂。 刚刚她用自己的身体印证了那句话,但瑞斯真的仅是她过度难过的临时麻醉剂吗?似乎不是。 只是,就算瑞斯对她的意义,远超过临时麻醉剂,她在一时间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他是男人,男人在面对女人主动的时候,十个有九个找不到拒绝的力气,方才的一切是她主动的,她还没悲伤到丧失记忆的地步,而他的回应,有九成可能性是出于男人的“本能回应” 她又能怎么办? 在他没开口说任何“具意义”的话之前,她要说什么才不会让他觉得她愚蠢? 她不想步上母亲的后尘,可是现在这一切与母亲当年走的路,有多大不同?假使外婆知道现在的事,一定是既伤心又难过—一 她又躲进他碰不到的世界里,瑞斯挫败的想着。 “小琦,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瑞斯,我真的想回家了。” “好吧。”她不想说他也拿她没办法,瑞斯口气无奈“我送你回去,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给我一个吻,这一次我要拥有吻你的主动权。”语毕,瑞斯不等她反应,直接覆住她柔软的唇。 沉浸在她的柔软里,他真觉得自己可以醉上一辈子—一他的舌在她的唇齿里尝到人间最甜膨醉人的滋味,而她的轻吟回应,更是他耳际响过最纯美的乐音。 他很想继续将她留在这张床上,再要她几回,再听她因陷入纯然感官而吐出的呻吟—一 天啊,他真的为她疯狂、为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声欢吟、为所有的她而疯狂! 过了长长久久的时间,瑞斯才不甘不愿放开她以低哑的声音说: “方茵琦,不管你人在哪儿、在做些什么,都要记住,有一个人不顾一切地为你疯狂!”他的口气像是宣誓般谨慎。 说完,他动作敏捷离开了她,好像才一眨眼的时间就见他穿好了衣服。 茵琦还想着他最后那段话。 是啊!他终归要回到他的国家、回到属于他的地方—一 她真要走上母亲的路吗?不要,她不要! 33 手术后,在医师专属更衣室里,只剩闵渝跟瑞斯两个人。 姿岚阿姨的心导管手术,顺利地在最短时间内完成。 而今天外婆会住进医院,他打算等会儿探望阿姨后,就到外婆的病房看看。 闵渝无声地换好了衣服,面对也换好衣服的瑞斯,他有一大堆话要说,只是不知由哪开始。 “小琦应该已经帮外婆办好住院手续了,等一下你先过去看她们,我要先到阿姨的病房跟姨丈、表妹打声招呼。”瑞斯说。 “我—一能跟你谈谈吗?” 瑞斯停住整理衣服的动作,专注着向闵渝:“谈小琦吗?” 闽浙点头。 “也好。”他原想另外找时间,现在既然闵渝主动提起,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他也觉得欠闵渝一个解释。 在医院地下室的自助式咖啡馆,两个男人各拿了杯冰咖啡,找了没人的角落位置。 “对不起!闵渝,我”才一坐下,瑞斯就主动说。在这件事上,他真的认为自己是亏欠的一方,虽然他觉得爱情没有所谓的“先来后到”但闵渝是他的朋友—一 “不需要说对不起,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是我单方面喜欢茵琦。你没做错什么,不要跟我道歉。我想找你谈的原因是—一”闵渝非常认真看着瑞斯“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就算茵琦最后选择你,我还是没办法停止对她的关心,我真的喜欢她。” 瑞斯努力克制心里的酸意,却没有多大效益。即使闵渝是他的好朋友,但听他述说对茵琦的情感,瑞斯仍是无法压抑近似吃醋的酸楚滋味涌上来。 虽说如此,他依然泰然自若的面对闵渝,没将真正的感受表现于外。 打从听瑞斯毫无芥蒂的在他面前喊“小琦”那一刻起,闵渝就明白自己跟茵琦没有任何可能了。尽管他很疑惑,为什么原本不认识的两个人,会在两三天之内就有那么大的变化! 他的疑惑延伸为担心,担心身为“外国人”的瑞斯,会不会只是将茵琦看成以往在他身边打转的女人?毕竟外国人的想法比较开放、比较不同,这就是他担心的原因。 “瑞斯,你有没有考虑过跟茵琦结婚?我知道我这样问很无礼,也太奇怪” “我懂你的意思。闵渝,我只能说,我会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小琦,我跟你一样不愿意伤害她。可是我无法跟你保证一定会娶她,因为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 他很想说只要茵琦愿意,他就会毫不考虑把自己的一辈子交给她!然而,这种连他都不太能说服自己相信的念头,又怎么期望在说出口之后得到别人的相信? 这也是在那个拥有她的晚上,他没告诉茵琦“他爱她”的原因,他不认为茵琦会相信! 所以瑞斯打算将时间花在行为付出上,直到茵琦愿意相信他不仅喜欢她,而且愿意相信他已经不可自拔爱上她的事实。 “你不担心你母亲反对茵琦吗?”闵渝问出另一个忧虑,只要是瑞斯出口的话,他就相信;只要端斯是认真的,他就能安心。 “放心,我对我母亲再好、再容忍,也不允许她干涉我的感情选择。” “茵琦看起来很坚强,但实际上她有很脆弱的一面。她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星期一到暑期五白天在广告公司上班,晚上在补习班兼课,每个星期六上午还会到医院当义工,然后下午再赶到补习班上课。 “我没看过像她那么拼命的女孩子,也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工作。我说这些只想告诉你,像她这么好、这么善良的女孩子,请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 瑞斯没说话,仅是点点头。 经过闵渝这番话地更深刻领悟到,他对小琦一点也不了解! 这就是他想努力、必须努力的地方,他不要他们的激情如沙地上的建筑,他要了解她、完完全全的了解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得经由别人的口中才知道她的工作、她的生活。 第六章 血型小语 a型男子:为人亲切、对任何事物皆认真负责。 o型女子:情感浓烈、意志坚定、乐于助人。 “谁说我一定要住这种豪华病房?我要换病房!”外婆才踏进头等病房,就嚷嚷着要换病房。 “外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茵琦试图安抚不甚高兴的外婆。 “说好了?我只答应你跟那个瑞恩桑德斯住进医院,可没答应你们,我愿意住这种花钱的病房,我是来治病,又不是来度假。” “可是瑞斯说” “瑞斯、瑞斯!你这丫头开口闭口都是他!去,去,去把那个大块头给我找来,我倒要听听他今天用什么方式,说服我住这间病房。”外婆非常不耐烦,对茵琦挥了挥手。 茵琦无奈地被赶出病房,这时候她能到哪儿找人啊?她根本不晓得瑞斯在哪儿,只记得昨晚他送她跟外婆回家时告诉她,他今天要帮他阿姨开刀,忙完他才会过来。 病房外的长廊上,茵琦来来回回不知游荡了几趟。 其实她真的很感激瑞斯,若不是他,只怕谁也劝不动外婆住进医院! 昨天,瑞斯带着她跟外婆去了垦丁一趟。刚开始外婆非常不高兴,可是往垦丁的的车程上,瑞斯不停跟外婆聊天、安抚外婆的情绪,一旁的她几乎插不上话。 偶尔,外婆会被瑞斯的话逗笑了。事实上,外婆让瑞斯逗笑了的那几回,她真的好惊讶。 到了垦丁之后,她才知道瑞斯在了一艘足以容下几十个人的豪华大船,要带她们出海赏鲸。 她问过瑞斯为什么不雇艘小一点的船,毕竟他们三个人再加上他的四个跟班,也不过七个人而已;而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听到他的回答时的那份感动,他说:“外海风浪大,小船的摇晃太大,外婆会不舒服。” 因为那份感动,她才在前一夜立下了与瑞斯“保持距离”的决定,有了动摇。她想着,也许她跟她母亲的遭遇会有所不同、也许瑞斯是不一样的男人。 毕竟,瑞斯早就得到她的人了,大可以不再理会她,不是吗?可是在得到她之后,他非但没对她置之不理,还关心着、照顾着她的家人—一虽然她仍然想不透瑞斯那句“不管你人在哪儿、在做些什么”的话,背后究竟有什么涵义。 不管怎么样,昨天她真的好快乐,因为她没见过外婆那么快乐的样子。 当他们出海看到浮在水面上的大鲸鱼,还有绕在船周围的海豚时,外婆脸上的笑容大到让她感动得想落泪! 当她看见外婆主动拉着瑞斯的手,要那些准备在桶子里的鱼,打算喂食不停跃出水面的海豚时,她突然好希望,他们是一家人、是没有任何忧愁的一家人—一在那一刻,她真的好希望快乐能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瑞斯还特地准备了相机帮她与外婆照了许多相片,最后下船前,瑞斯请人帮他们三个人在船前头拍了惟—一张合照。 下了船之后,瑞斯刻意支开她,然后陪外婆走回车上,却让她到便利商店买了几份零食。 她不清楚那段时间,瑞斯究竟对外婆说了什么,当她买完零食再回到车上,就听见外婆告诉她,她答应了瑞斯隔天就住进医院。 唉—一瑞恩桑德斯一个明明该算是她半生不熟的“朋友”此时此刻,她竟不可思议地需要他安抚她的外婆。 茵琦低头沿着走廊墙边没有目标的走着,以至于没看到朝她靠近的瑞斯与闵渝,直到肩膀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抬头才望见那双绿眸。 “外婆说要见你,她不肯住你帮她安排的病房,我不知道要怎么办。”看到瑞斯,茵琦总算松了口气。但这一刻她跟着醒悟到才过了三天时间而已,她对他的依赖是不是过重了? 瑞斯拉开一抹笑,手拨了拨她显然没注意梳理的凌乱短发说:“我们进去看看外婆要跟我说什么。” 闵渝想,或许人跟人之间的感情,确实有“天生注定”这回事,如果没有缘分,怎么强求、努力,最后都只会落得徒劳无功的结果。看着瑞斯与茵琦拉着手走向病房的背影,给了闵渝这样的联想。 三个人一踏入病房,就听见外婆不高兴的大声说着: “瑞恩桑德斯,你终于来了!”然后,外婆手指着闵渝说:“你!蓝色鱼,把小琦带出去,随便带她去喝咖啡还是去哪儿都好,我要单独跟这个外国人谈谈。” 闵渝跟茵琦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瑞斯则对两个犹豫疑惑的人说: “你们到楼下喝杯咖啡聊聊天,我跟外婆说完话就下接找你们。” 闵渝、茵琦离开后,瑞斯也将他之前请来的特别护士支开,病房内剩下瑞斯与外婆。 “外婆,您可以坐下来说话,骂起人来会比较有力气。” “你又知道我想骂人了?少跟我耍嘴皮于。将来我要躺着、坐着的时间多着呢,现在趁我还能站着,我就是想站着说话!”外婆走到个边,老实说,这间病房十分舒适,窗外看出去就是一整片花园草坪。她背对瑞斯,好一阵子没说话。 过了许久,外婆才转身坐上靠窗边一张椅子,她的体力已经差到不能久站的地步了。 “听小琦说,你的全名是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我记得没错吧?” “是的,外婆。” “你能不能说话轻松点?别老正经八百回答‘是的,外婆’、‘好的,外婆‘、‘我知道,外婆’,你说的不累,我听的都累了!” “好。” 外婆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反应快的孩子。 “小琦说,你是个医生?””嗯。”瑞斯轻松地发了个单看,再点了点头。要是让他母亲听见他这么“随性”的说话态度,只怕会气得脑充血吧。 “家里还有哪些人?”外婆靠着椅背,已经把眼睛闭上休息了。 “我母亲。” “嗯—一”外婆沉吟了半晌“瑞思桑德斯,我问你,我还能活多久?” “外婆”此时的瑞斯,面露难色。 “说!我是冲着你那句别让小琦难过,才答应住进医院。你们非得要我住进医院,不就是因为我活不久了?现在我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外婆突然张开了眼睛,盯着仍有迟疑的瑞斯瞧。 “说吧,我想知道我还剩多少时间。” “一个月至两个月。”瑞斯说,迎视着外婆的目光。 “一个多月—一”说着,外婆又阖上双眼,难怪最近她老觉得心上一口气透不过来。“瑞恩桑德斯,我能不能放心把我外孙女交给你?” 瑞斯久久没答话,久到令外婆不得不再度睁开眼“怎么?你还没想清楚要喜欢我外孙女多久吗?看来你脑袋没想清楚,动作倒是快了一步,我那个笨外孙女已经是你的人了吧?” “外婆,我”瑞斯没能给一个答复,没别的原因,仅是认为口头上的承诺,不具意义。 外婆打断瑞斯的话,不让他说下去。 “我早跟你说过,我这双眼睛好得很。前天你三更半夜才送小琦回家,隔天小琦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我光看就知道那个笨孩子,一定跟你有了什么。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一个老人家也没力气拿着刀逼你照顾小琦一辈子,可是—一唉—一”外婆停了一下转了话锋 “真要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我放不下的,就只有小琦了。当年我女儿生下小琦,却大量失血,我女儿临终前拉着我的手,哭着说她对不起我,要我帮她照顾小琦。到现在我都还忘不了她最后一句话,她说:‘妈,别让孩子跟我一样,不要让她跟我一样不幸,说完话,她就走了。 瑞斯看着外婆的眼角微湿,脸上隐约透露着当年的悲伤痕迹,他静默无语。 “我丈夫是个飞行军官,早年出任务就为国捐躯了。靠着政府的抚恤金,我只能带着小琦过不算宽裕的生活。 小琦的童年过得辛苦,不只是物质生活贫乏。没有完整的家庭,还要受着一些调皮孩子的嘲笑。你一定很好奇小琦的爸爸在哪儿吧?”外婆露出淡淡笑容,却不是出自真心的笑容,老迈的容貌显得沧桑。 “小琦的爸爸是个富家子弟,他们家在台湾是有权有势的望族,虽然我在心里诅咒他们家几百万次了,可惜老天少了一个眼睛,那个害死我女儿的男人,到现在还是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小琦的爸爸当年追我女儿时,已经有妻小了,他对我女儿根本是玩玩而已,是我女儿笨,自己一头热,不听我的劝告。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要对人负责,才看清楚那男人的真面目。 所以,小琦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但她却是个很懂事勇敢的孩子。小时候邻居孩子嘲笑她,她再难过都没到我面前哭过,只会找人家打架。 唉,到现在她还是一副男孩子的模样,剪得短短的头发,一天到晚穿着棉质衫、牛仔裤。我一直都知道她很难过、很自卑,可是又能怎么办?人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瑞斯摇着头,心里却为刚刚听到的话隐隐作疼。他不断想象着孩提时期的茵琦,要忍受其他孩子嘲笑的画面,而为了那些嘲笑而打架的她,心里承受的是怎么样的伤痛? 他忽地想起两天前,茵琦听到外婆的状况后,无助的反应;想起她口口声声说她只剩外婆一个人;想起她脆弱无助的颤抖—一此时他完全明白了原因。 然而明日之后,他的心更痛了。叶婆对茵琦的意义,是全部、唯一的依靠而他,竟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答应过女儿,不让小琦跟她一样不幸。所以从小我就灌输小琦,男人不可靠的观念。因为这样,使得小琦很保护自己。我敢说小琦在认识你之前,比一张白纸还纯洁,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只是现在她大概不知道该如何去相信男人、更不知道如何跟男人相处,这对她来说是幸也是不幸。 我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小琦远离男人一方面又希望小琦找到幸福。 “唉—一说这些,是想请你多多包容我们家小琦。你跟其他男人不同,你诚实多了,我愿意把小琦交给你。我剩下的时间既然不多,怕是看不到你们的未来了。 “外婆想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那丫头。帮我教她‘信任’好吗?能不能互相信任,关系着你们能不能幸福,外婆希望你们能幸福。”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小琦。” “谢谢你。解决了一件事,现在我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我不要住这间病房,太贵了。一个早晚都要死的人住这种房间,简直是浪费钱。” “外婆,你愿意把小琦交给我,你就是我的外婆,让你住这个房间是我的心意,用你接受好吗?”况且如果你答应住这里,小琦也会觉得比较舒坦。” “这次我是冲着你说,我是你的外婆才答应,这表示你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丫头,是吧?” 瑞斯点头,眼神再坚定不过。 “好吧,我累了,你去找小琦还有那只蓝色鱼。” 瑞环将外婆扶上床,为她盖好被子,再将特别护士唤进病房。 “晚一点我再跟小琦过来。” 外婆紧闭着双眼,浅浅应了一声,在瑞斯才踏了一步离开床边,她突然说;“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为了谢谢你昨天带我去看那群大鱼,我花了好久的时间记住你的名字。” 外婆的眼睛没张开的意思,唇边染上微微的笑意。事实上是,她已经将他当成外孙女婿,才愿意记住他的名字。 “不客气,外婆。”瑞斯回头对着床上的老人家笑了笑,然后离开病房。 “这种东西好吃吗?”瑞斯看着茵琦送到他手里那只烤得焦黑的墨鱼,上头不知涂了什么油淋淋的酱汁。他侧过头看同样拿了一支烤墨鱼的茵琦,发现她已经开始吃着手上的墨鱼。 瑞斯跟着茵琦走往海滩,拿着那只还热腾腾的墨鱼,在吃与不吃之间犹豫。 带着咸意的海风,拂得人心旷神怡,傍晚的天空满是粉粉橘橘的绚丽颜色。星期天的旗津海边,游客要比平日多。 茵琦感觉到瑞斯的注视,一偏头就迎上他的视线,接着注意到他手上的烧烤还完好如初。 “你不敢吃烤鱿鱼?”她看着瑞斯,目光不经意瞥见他t-shirt上那只可爱的贱兔图印,她又一次得苦苦忍耐着要出口的笑声。 “鱿鱼?我以为这是墨鱼” 茵琦皱了皱眉疑惑地说:“鱿鱼跟墨鱼不是一样的东西吗?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我们都习惯说这是烤鱿鱼,你不觉得讲‘烤墨鱼‘太正式了吗?” 瑞斯耸了耸肩,说:“没什么感觉,这真的能吃?”他还是犹豫的看着那支“烤鱿鱼” “能啊,你看jj和tp吃得很开心。”茵琦回过身望着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个随从,笑容更深了。 这一个月下来,不只瑞斯改变大,连他的跟班都改变甚大。从穿着到伙食,简宜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现在的瑞斯穿着再轻松不过的卡通t恤、白色百慕达短裤;至于一天到晚固定得跟在后面的两个随从,打扮也由原先硬邦邦的黑色西装,变成跟瑞斯一样轻松的穿着。 不过老实说,她这个始作俑者到目前为止还不太习惯。原因无他,纯粹是:一个男人虽然穿“平民”服装,身上却透着一股不搭轧的“贵族“气息。 怎么看怎么怪异! 没想到,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时间累积了她对瑞斯的认识深度,随着日子过去,瑞斯不再是个让她莫名依赖的”陌生人” 坦白说,这些日子瑞斯为了她改变许多,她一句他的穿着太正式、太高贵,瑞斯就努力让自己穿得“轻松“,而且不光是他,连他的随从都跟着穿着闲适。 她习惯家常小吃,瑞斯也为了迁就她,努力适应着在他眼里看起来怪异的食物,像现在他看着”食物”而迟疑的表情,不是第一次出现。 她不是个没感觉的人,当然能感受得到瑞斯为她做的改变,但越是这样,她越是无法明白,像他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愿意迁就她这样平凡的女人? 开始,她会不停在心里质疑,只不过随时间过去,她慢慢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想等待时间给她答案! “外婆告诉我,晚上她想吃炖羊肉,你知道要去哪里买吧?”琼斯说。 他终于咬下一小口墨鱼尝了尝味,有点讶异这烤得乌漆抹黑的墨鱼,味道竟然比他想的还好许多这会儿,他才褪去所有犹豫,安心吃起来。 他们走到沙滩前的造景栏杆,茵琦靠在栏秆边看着瑞环吃烤鱿鱼。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她也记不得,但她光是看瑞斯吃东西的模样,就觉得比起她的粗鲁,瑞斯跟她绝对是那种分处两种世界,一辈子也碰不着面的人。 可是,命运多么奇怪,不但让他们碰上了,还让她爱上了! 是啊,她爱上了他。 然而,在她发现自已爱上他之后,茵琦选择将这个事实当成天大的秘密般,苦苦守在心里,不愿透露一分一毫。因为她害怕像母亲当年一样,她的心意最后会换得他的轻看。 在瑞斯什么也没表示之前,她绝不要先承认对他的感情。 她无法摸透瑞斯的想法,这一个月来,他们几乎天天同睡在一张床上,不是他到她家,跟她挤着那张小床睡,就是她到他的别墅。 事实上,瑞斯到她家的时间比较多,因为她真的无法习惯,自然地在他那株豪华别墅里走动。 每回去,她都怕自己会碰坏了什么东西,她曾跟瑞斯说过她的想法,虽然瑞斯说东西坏了就坏了,就算她有心将他整棕屋子毁掉,他都不介意。 唉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呢?女朋友?未来的妻子?还是临时情人? 她真的不知道! 只是再想几百遍,这烦人的问题也不会有答案。与其浪费时间在空想上,她宁可抓紧每分每秒能与瑞斯相处的机会,只要她不透露真正的情感,等有那么一天瑞斯要离开,她就不会太没“尊严“了。 瑞斯从不跟她说”爱“,这是她感谢他的地方,如果他打算要走、打算只拥有她一阵子,那么至少她对瑞斯不会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一 瑞斯留意到茵琦盯着他瞧得认真、又似乎显得遥远的表情,他轻手推了推她的手臂。 “小迷糊,你在想什么?”对她太常出现的神游表情,瑞斯已经逐渐习惯,也慢慢喜欢上她神游的模样。虽然总让人猜不到她迷茫神情下藏了什么惊人想法,但她那股神秘气息,却让平时大而化之的她,多了几分少见的女人昧。 “我啊!我在想外婆为什么跟你说她想吃什么却不跟我说,难道她忘了我才是她外孙女吗?” “你在吃醋?” “哼,”茵琦轻哼了一声,撇过头不想看他。 “这要怪你自已,老是限制外婆不准吃这个、那个,她当然不想告诉你。” “我是为她好—一” “小琦,真的为外婆好,就让她做她想做的事、吃她想吃的东西吧。”瑞斯模了摸她脸颊边的短发,希望她能懂得他的话。 “我知道你认为外婆时间不多,她要什么就尽量满足她。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希望能多留她一些时间,多一大、两天、一星期、一个月甚至一年你懂吗?我很贪心,我奢求外婆能撑过秋天、冬天,再到明年春天,虽然你跟蓝闵渝都跟我说不可能,可是我不想放弃!” 茵琦的想法他当然了解。但他更明白,抱了过多期望,到头来的失望,会让人更难承受,他不要茵琦经历多余的情绪,毕竟要承受失去亲人的痛就已经够苦的了! 瑞斯将茵琦的头揽上肩膀,顺着她脑后的发丝他在她耳边低语: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记得,有我陪着你。如果你觉得无法勇敢起来,要记得还有我,我会帮你勇敢,别傻傻的想着你是一个人。” 茵琦感受他颈间的温热,听着他柔声的劝慰,她明白他是想给无助的她一些委慰、想减低她孤军无依的感觉,她完全明白。 在海风的温柔里,茵琦的唇贴上瑞斯的颈项,随着他温热的肌肤游移而上,来到他的唇瓣。在游客熙来攘往的海边,她全然忘了这样亲呢的举动,会招来旁人多大的注目。 对她来说,这一刻她只能感受到瑞斯给予她的温柔,他的给予让她也想给予。 她柔软的唇一送上他的唇边,瑞斯马上回应了她,他急切的以自己的唇瓣,占据了她贴近的唇,辗转吮尝着她罕见的温柔甜蜜。 在广阔海天的见证下,他知道他的心,已经让怀里这个娇小女子填得满满的—一 良久,茵琦抬头注视着瑞斯,低语:“谢谢你。” “希望有一天,我不再只是你致谢的对象,而是个能让你全心依靠的男人。” “你不知道吗?其实我早就赖上你,打定主意要靠着你了。”这样的和风与阳光,在他的凝视底下,茵琦不觉吐了句近乎泄露情感的话。 第一次听见她”甘愿交托“自己到他手上的话,瑞斯竟因满满的感动而无法言语。 良久,瑞斯才在她右脸颊边要了一下轻啄,然后在她耳边以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 “我们回家好吗?我好想要你。” “嗯。”茵琦点点头,拉着他的手,离开这个他们才刚到不久的海边。 此时此刻,她跟瑞斯的欲望,该是同等的吧。因为,他说要她的用语,一如她没出口的念头—一 第七章 星子传说二 天神赋予每颗星星 传颂百代的称号 命运则让每颗星子拥有 镑自的风貌与光度 不同月份、不同日子 在黑色夜空里流浪的星星 皆有相异的轨道与特性 于是 星星有了人们的幻想与情爱 有了记忆与脾气 有了生命与传说 谁也没料到维希夫人会突然出现。 别墅大厅各自三两成群的随从,有的占据一方桌子玩着桥牌、有的则看着体计摆放球赛、有的则是翻看着杂志或报纸,这阵子他们的日子过得挺闲适的。 在“平和安详“的气氛中,没人预料到会有一阵突然而至的的狂风暴雨! 大厅在瞬间,涌进数十名衣着一致的随从,由大门通往客厅的空间。自动站成两列,形成一条由人排出的走道。 这会儿,不用先看即将进门的人是谁,原来那群显得散漫、三两成群的随从也猜得到谁来了。 平和的气氛瞬时蒸发,关电视的关电视、放下报章杂志的动作也显得慌乱、至于散落一桌的扑克牌则完全来不及收拾一道严厉、说着德语的女声彻底改变了“闲适的情况” “我不在,你们就放胆过得随便,着来我平常的要求还不够严格!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把客厅收拾干净,去换掉你们一易脏衣服。” 一分钟时间到,谁要敢再让我看到不干不净的样子,就自己坐飞机滚回德国去!还有,去把德理叫来。” 三十几个随从没敢再多待一秒钟,一哄而散,连一声“是的,夫人”都不敢多吭!没多久,德理来到维希夫人面前,弯着腰说: “夫人,您好。” 维希夫人则上下略略扫视,带着虽不满意但可以接受的口气。 “这阵屋子,大概就只剩你一个人,还懂得守一点规矩!”她指的是德理整齐的西装穿着“等会儿帮我把房间打扫干净,也把瑞斯隔壁房整理一下,让洁妮丝住那个房间。 整理完到花园找我,我跟洁妮丝到花园散散步。记住,不准让瑞斯知道我跟洁妮丝来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听懂了吗?” “是的,夫人。”尽管心里慌张,但多年的管家训练,德理很脑控制自我,不外露真实情绪。 “你可以下去了,叫人把我跟洁妮丝的行李提进房。” “是,夫人。” 回到房里的维希夫人,拿出行李箱中一叠整开的文件,看了又看! 她至今仍不能相信,她那个眼高于顶的儿子,会看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要家世没家世,要美貌没美貌,甚至连清秀都沾不到边的男人婆! 包要命的是,那个女人竟还是个“父不祥“的私生女!她当然知道那女人的父亲是谁,她了解得一清二楚!包括她父亲根本没打算认女儿、只是玩玩女人,不小心有了女儿这回事!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一个专挑有钱人下手,渴望当只凤凰的母亲,会生出一样想找有钱男人下手的女儿,一点也不叫人惊讶! 她只是没料到,她向来引以为傲、聪明绝顶的儿子,会被那种私生女给迷惑了、会摆着正事不做在台湾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现下的状况逼得她不得不亲自出马,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她亲自来了,这回她不单是要叫那女人彻底死了当凤凰女的心,还要带瑞斯回德国,更要完成她早想做的事让瑞斯眼洁妮丝订婚! 要人传来德理后,维希夫人阖上那叠她研究了几次的文件,对德理说: “你晓得方茵琦教书的补习班在哪儿吧?” “晓得。”德理面无表旧地回答。 “很好,今天晚上瑞斯在xx医院有座谈会,大概要十一点多才会结束,我的消息没错吧?” 就算德里极力表现平静,此时也忍不住泄露了一丝惊讶。 看来维希夭人把一切调查得清清楚楚的,连瑞斯在台湾的行踪也掌握得清二楚。 “怎么?我的消息不对吗?” “没有,夫人。”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我要你开车到方茵琦教课的补习班接她过来,就告诉她瑞斯办了一个宴会,要给她一份惊喜。懂了吗?” “可是方小姐晚上有课” “我当然知道她有课,不然就不会让你到补习班接她了,要她请一天假,就说是瑞斯的意思。” “可是” “我不要再听到‘可是’了,你只要把我交代的事办好,谁要你那么多废话。我再说一次,从现在到晚上的宴会结束为止,不准让瑞斯知道我来了,我的意思你应该懂。你可以下去了,七点半准时把方茵琦接来。” “是,夫人。”他猜不到维希夫人的意图,以目前的状况,他似乎只能遵守命令了。但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 德理接了茵琦上在,陪着茵琦坐在加长型礼车后头的德理待车子出发就说: “方小姐,你需不需要先回家换套衣服?”他看着身穿长裤套装的茵琦。 他原来会说中文!茵琦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瑞斯的管家不会说中文。 “瑞斯希望我换比较正式的衣服吗?”她困惑着因为瑞斯从不干涉她的衣着。 “呃—一没有,只是我个人的建议,今天的晚宴应该会有不少人,所以我以为方小姐会想回去换套衣服。” 哪次维希夫人办的宴会人会来得少?一次也没!他猜想维希夫人是想看看了主人正交往的对象如何,就他对夫人的了解,依方小姐此时的打扮,大概给不了夫人太好的印象。 “如果瑞斯没特别交代,我穿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呃—一应该没关系。”德理只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提出枉何“建议” “那我穿这样就可以了。” 天空飘起蒙蒙的雨,望着车窗外突然下起的雨,这是十一月的第一场雨,看着而一滴一滴飘落,茵琦没来由的兴起莫名感伤—一 她没等准备下车帮她撑伞的德理,直接下车淋着雨跑进门廊下. 雨虽然不大但也不小,淋了一些雨的茵琦,着起来有点狼狈。不仅头发微湿,上半身衣服也湿了一点点。她拨去发上、肩上残存的雨滴,等着刚下车的德理。 其实她是让刚刚看到的景象震住了,整个花园停了二十几部豪华轿车,连别墅外的街道两边也停满了车,整幢别墅看起来像是完全没在灯光里! 她望见的每扇窗都透着灯光,花园里更是没一盏灯是暗的,明亮得几乎与内画不相上下。 她这才理解为什么德理问她,要不要先回家换套衣服?看来这是个十分盛大的晚宴,现在她有些后悔没回去换套衣服,尽管就算换了衣服也不见得有多正式,但至少会比此时她身上穿的好一点。 不管了,反正瑞斯没特别要求她换衣服,既然瑞斯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德理走在她前头,领着她进别墅大厅。 这已经是她算不清第几次进这大屋了,不过却是她第一次紧张到能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唉入大厅,茵琦顿觉自己像闯错场景的人,大厅里放眼望去所有男男女女皆穿着正式礼服,更显出她的格格不入,才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手边动作,张望着”怪异“的她。 她的衣着甚至不及在场端着食物、饮品穿梭的服务员整齐正式! 茵琦没来得及理清思绪,一个身着枣红色晚礼服的高贵女人向她走来。 一会儿已定在她面前,她毫不掩饰地用着让茵琦非常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茵琦。 “你就是方茵琦小姐?”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脸上虽挂着淡淡笑意,却没一点真正快乐的样子。 “我是方茵琦,请问您是—一”茵琦疑惑着这个看起来十分严肃、高贵的女人是谁。 “我是瑞恩桑德斯的母亲。” “伯母,您好。”茵琦睑上拉出一道真诚的笑容。 然而瑞斯的母亲听见她的礼貌问候却稍微皱了眉,似乎不满她的问候。 “方小姐,你若能称我夫人,我会比较习惯。” 这会儿,皱眉的人换成了茵琦。 称她“夫人”?那对方究竟将她当成什么了?佣人吗? “我想依辈分来算,我理应称呼您伯母。”茵琦收起原先的笑容,对方傲慢的态度,激起她少见的“自尊”情绪,她没办法卑躬屈膝!就算对方是瑞斯的母亲,也不能要她当个没尊严的人。 “好吧,既然方小组坚持的话。谢谢你今晚拨空参加宴会,你父亲已经先到了,我带你过去找严先生。”她根本不等茵琦说话,径自转身就走。 茵琦似乎没别的选择,只能跟着走在前头的她。 不,或许她有选择,或许她可以选择转身离开这个眼看似乎“不怀好意”的宴会。但她不想,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作个逃兵! 不论今晚瑞斯的母亲有什么打算,她都要坚持到底,既然瑞斯的母亲能厉害到,把她从没见过的“父亲”给找来,那她倒要看看“她的父亲”究竟要拿她这个“私生女”怎么办?! “严董事长,您好。刚刚忙,没过来跟您打声招呼,实在很抱歉。”维希夫人面对着一位衣着、气度不凡的五十几岁男人。 “哪里,夫人。承蒙您看得起,邀请我参加令郎的订婚喜宴。”男人态度客气但从容。 这就是她的“父亲”?茵琦陷在乍见“亲人”的震撼里,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呆站在一旁。 她不明白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有什么样的心情?是恨?愤怒?还是其他—一 而他,若知道她就是他女儿,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因为过度震惊,她完全没听见男人后面那句“订婚喜宴” “严董事长,我身边这位方小姐,刚跟外面的随从说是您女儿,我就让人带她进来了。她真的是您女儿吗?” 茵琦完全不懂瑞斯的母亲究竟有何意图?更不懂她为什么要说一堆,跟事实完全不一样的话! 严凯立双眼转至茵琦身上,表情有好些震撼,沉默半晌后,马上又恢复仇稳,说: “没错,她是小女。”他的表情已看不出任何变化。 “可能是我很多年没回台湾了,我以为大部分孩子都是从父姓,我本来不相信方小姐的话,因为她姓方、而您姓严,刚刚对方小姐可能有些不客气。既然方小姐真的是严董的干金,还请二位包涵我刚刚的无礼。 因为这是小犬的订婚喜宴,我不想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晚宴,对没有邀请函的人难免会比较严厉些,加上令爱没有穿着正式晚宴服—一 总之,真的是很抱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请严董与方小姐务必留到宴会最后,待小犬订婚仪式结束,我一定过来特别招呼二位。” 究竟那位“高贵夫人”怎么离开的?茵琦早没有印象了,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严凯立那句“没错,她是小女”她甚至无法思考瑞斯的母亲撒下的那堆谎言,背后究竟有何意义与目的! 原来他认得她、他一直就知道她! “我给你的钱不够你买几件好衣服吗?你一定得穿这么寒酸的衣服来见我?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感到愧疚吗?如果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我这几年给你的钱够你花上两辈子了。” 钱?他到底在说什么,她怎么都听不懂?他真以为她特地跑来这个冥会,就为了见他吗?他真的让她惜愕!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收到你的钱,没拿你一分一豪!况且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要见你。” 她为他“毫不亏欠”的态度感到愤怒、为他指责她的衣着寒酸感到羞获,打从进这扇大门起,她就觉得处处不如人,不如这堆衣着高贵的人! 她不偷不抢,就算没这群富裕分子的昂贵衣着又如何?她不是个虚荣的人,又为何为自己的寻常衣着而羞愤?达她自己也想不懂—一 是瑞斯的母亲那份高傲态度刺伤了她?还是眼前这个嫌弃她穿着的父亲伤了她?或者是,再怎么自认不虚荣的人,灵魂里都深藏了几分虚荣成分吧,因为虚荣原是人性—一 “我每个月固定汇钱给你外婆,你外婆没告诉你?我跟你外婆约定了,只汇钱不去看你,每年你外婆会寄几张你的相片给我,别告诉我这些事你全不知道! 我给你的钱,从你出生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六千万了。所以,你可以别冉用那种我欠了你多少的眼光看我,我自认对你尽到责任了!” 严凯立面无表情的说着,他想不通这丫头到底要什么,既然不是特别来认他这个父亲,她何必出现在他面前! “你真想对我尽责任,还是想用五六千万买你的良心、买我母亲一条命?我想你花钱的目的,大概是后者吧!你不觉得用五六千万买条人命太便宜了?而且还得把你的良心算进去,你的良心未免也太廉价了点!” 她真的不知道外婆收了严家的钱,如果她知道她会毫不犹豫的甩回严凯立面前,她宁可穷一辈子也不要看严凯立这张全无欠负的嘴脸! 原来这丫头是赚钱太少,这算什么大问题! “你要多少钱?只要你开口,爸爸二话不说马上开张支票给你。” “爸爸?这两个字你还不够资格!你放心,我对你的钱没兴趣。至于外婆收了你的那些钱,我一定会找时间还给你!我说过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要找你。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我能事先知道,我绝对不会来!” 他自然自称“爸爸”这两个字给茵琦的打击太大,为了这两个字,她从小到大背负多少屈辱,而他竟如此理所当然的自称是她“爸爸”?! 茵琦一刻也不想多待、更不想再多着严凯立一秒! 严凯立握住亩街的手臂,拉住她离开的脚步。 “你不知道我在这里?”他对茵琦或多或少有些感情,毕竟她怎么说都是他女儿。“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瑞恩桑德斯邀请我来的,如果我晓得他连你都请,我一定会阻止他!”她努力想抽出自己的手,心上却转过各样复杂情绪 这是他们父女俩第一次碰面、第一次有肢体接触,她真的说不清到底心里翻涌的,是哪种强烈感觉。慌张?愤怒?羞辱?还是恨—一 她不晓得,也不想晓得!此刻,她只想离开。 “瑞思桑德斯?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严凯生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该有的反应力分毫不少,刚刚维希夫人似有若无的讽刺,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还没想通对方的动机。 “他是我男朋友!”茵琦想也不想地冲口而出。 “男朋友?你母亲给你的教训不够吗?茵琦!为什么你跟你母亲一样,喜欢追着不适合你们的男人?你知不知—一” “什么叫追着不适合我们的男人?当初是你先招惹我母亲,不是吗、你始乱终弃不说,反而指责起我母亲不对!你是不是男人?” 茵琦愤怒难当,严凯立那句话拥有超强刺激力,她以为最坏不过如此了,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指责为廉价不堪的女人!不、他根本不配当她父亲! “我不跟你说这些。”茵琦给他的答案,让他马上弄懂了维希夫人隐含嘲讽的理由“我只是不希望你跟你母亲一样,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跟瑞恩桑德斯差很多吗?”他特地用眼睛巡视了整个大厅一圈。 “我跟他的事不要你管,他不像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严凯马上意提醒她跟周遭人比较的眼光,让她再也不顾周遭慢慢聚向他们的注视,吼出了声音,而她的声音自然又引来了更多注意。 “是吗?”严凯立放开了茵琦的手“你知道这个晚宴的目的吗?今天是瑞恩桑德斯与比利时公主的二女儿洁妮丝的订婚喜宴。 “我想维希夫人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你跟维希家族有多大差异,才会邀请我参加晚宴,这样你懂了吗? 你为什么跟你母亲一样天真,一个拥有像瑞恩桑德斯那种家族背景的男人,不可能真心要你这种一无所有的平凡女人。” 茵琦根本不能消化严凯立的话,就在她即将出口说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时,大厅同时响起麦克风的声音 “感谢各位贵宾莅临,今晚是小犬瑞恩桑德斯格奥尔特维希四世与比利时公主的二女儿洁妮丝阿雷克桑络的订婚晚宴。在我右手边即是洁妮丝雷克桑络小姐,由于小犬现在因要事耽搁,会晚一点才出席宴会,本人在此先向各位贵宾致歉—一” 接下来,维希夫人究竟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望着维希夫人身边那位精致美女,她所有想法都停顿了—一 是严凯文说的话,对她的打击大些?还是瑞斯订婚的消息,对她的打击来得大?抑或是那个美丽得不像真实人物的“公主”给她的打击最大? 眼前是个标准童话结局,当然值得众人庆贺一个王子、一个公主,呵!王子确实理应找到一个公主,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笔事应该是这样结局的,没错啊! 但为什么她的眼眶热热的?为什么她的心里团酸的?为什么她—一挤不出一丝笑容? 茵琦茫然望了严凯立一眼,他看她的眼神有抹刺得她更疼痛难当的—一怜悯。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撑着最后一丝尊严缓慢地、平静的走出宴会大厅,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身上仅剩的力气,全用在走出那扇大门的动作上了—一 这辈子她没走过这么漫长的一小段路,像是花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才终于踏出那扇门。 经过花园只要再走出花园与道路分隔的第二扇门,她就能完完全至离开这幢可怕的屋子 雨仍然下着,此时的她十分感激这场雨,能将她淋湿、能给她几分清醒。 “方小姐。”德理一直注意着方茵琦,从她一进门到她离开。他跟着她后而出来,手上撑了一把伞。“你要不要打电话给主人?刚刚的事—一”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变化,没想到夫人会擅自作主—一以往这种情况,他认为最后妥协的人一定会是主人,但这一次,他就不确定了。 “不用打电话,刚刚的事很清楚了。” “方小姐,你在哭吗?”德里见她双眼微红。 “没有。”茵琦仰头看了看天“是下雨了。 她的表情有些恍惚,德理不放心地说: “方小姐,我要人开车送你,好吗?” “不要,谢谢你。我走回家就可以了,我想透透气。” “这伞给你,雨越来越大了。” “我不需要伞,谢谢你。” “可是—一” 茵琦以她自己也没想到的速度,跑走了。 她全身上下突然凝聚了一股力量,催促着她、要她赶紧离开,她不能再与这栋屋子里的任何人多说上一句话了!她的力气快用完了、再撑下去她会崩溃、会瓦解、会四分五裂啊—一所以,她必须赶紧离开,她别无选择。 茵琦没有理智、急速离去的背影,让德理作了一个决定,虽然夫人再三告诫不得告诉主人她们来了,但现在的状况让他决定选择违背命令。 他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回到屋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拨下一道他早该拨的电活。 雨,仿若要回应她杂乱无章的情绪,越下越急,她全身淋得湿透了,冰冰冷冷的感觉由她的四肢窜上心间。其实,光是冰冷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她的感觉—一 走着走着,茵琦没回家而是走到了医院大门,然后怔怔站在入口不远处,不知淋了多久的雨。 她来这里做什么呢?找外婆吗?跟她哭诉瑞斯订婚了?还是告诉外婆她遇见严凯立了?问问外婆为什么要收他的钱、为什么要让严凯立心安理得? 不,她不能这个样子出现、不能让外婆为她担心—一想及此,茵琦转了另一个方向打算离开,只是才跨了一步,她跟着想到,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没任何朋友可以找。 “茵琦,你怎么姑在这里淋雨?” 她身后突然出现男人的声音,对方绕到她面前,是蓝闵渝。 “我打了好久的电话,你的手机一直没人接,瑞斯离开一阵子了。我急着找你,忘记先打电话给瑞斯!”蓝闵渝口气明显急迫,没什么头绪,说话的速度快了些,也没注意到茵琦的不对劲。 他刚由医院出来,本想直接到茵琦上课的补习班看看,没想到才站在门口正打算开伞就看见茵琦。他一时之间只想着过来,也忘记撑开伞。 “有什么事吗?”好像越来越冷了,茵琦必须吸着牙才忍得住因冰冷而引发的哆嗦。 “外婆走了。半个小时前,我去巡房才发现的。她是在睡梦中走的,没试凄—一” “—一真的吗?”茵琦失神的低喃,还有什么更坏的事—一都一起发生吧! 闵渝的话,无异是给了“负伤累累”的茵琦最后的致命一击。 听完蓝闵渝的“坏消息”茵琦发现她的冰冷不见了、哆嗦不见了、难过不见了、眼泪不见了,所有感觉都不见了,事实上,她的知觉已经在瞬间彻底麻痹了! “茵琦,你还好吗?” “我—一我没事,我想去看外婆,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她的声音好弱。 “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给瑞斯?” 瑞斯—一他应该正忙着他的人生大事吧。 “不用了,如果你没有时间,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看外婆。” “我有时间,我陪你去。”他不懂,茵琦的反应冷静得奇怪,她不该是这种反应啊。 “谢谢你。” 说完,闵渝走在前头,却立即发现茵琦还停在原地,他只得再走回她身边。 “蓝闵渝,你能不能借我靠一下?我走不动” 闵渝忧虑着,原来她是将所有悲伤部压抑住了!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马上搀扶着她,让她靠在他身上,一步一步陪着她,慢慢走进医院。 第八章 星座&血型 天秤a型:血型a中和了天秤的过度散漫与虚华,成就天秤最迷人的丰采。 天蝎o型:自尊心强、爱恨分明。 她周遭的一切,快速得不像是真的,外婆已经被推出病房,接着要推进医院的太平间,那些护理人员动作好快、在她身边来回移动着,她站在离病床好段的距离,没办法、没力气靠近外婆—一 病房空了,她的心也空了。 茵琦跌坐在沙发上,蓝闵渝蹲在她面前,好像在说些什么,她听不太清楚,直到她听见 “—一我已经联络瑞斯,他才刚到家门口,他说要马上折回来,大概再等一下—一” 茵琦突然发了疯般,从椅上上站起来,闵渝也跟着站了起来,不懂茵琦的反应为何这么大! 她突然抓住闵渝的衣服,大声叫着: “我不要见他!我不要见瑞恩桑德斯,我不要!蓝闵渝我求求你,我不要见他—一” “你别激动!”闵渝抓住茵琦的手,试图安抚突然失控的她。说真的,他从没见过她如此慌乱。“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请你帮帮我,我不想见他”茵琦由激动的喊叫转为低语,她像是将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都耗尽了,摇着头努力抗拒着。此际,她如一根绷紧即将断裂的弦,只要再一点点外力,就能折断她。 不知不觉,疲累的她靠上了闵渝的胸膛,她真的找不出多余的力气了。 闵渝的心因她贴近的动作起了好大的震荡,他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 在这个拥抱里,他明白他的动机井非全然纯洁、并非单纯只想安慰茵琦!在这个拥抱里,有着他累积了长长久久的情感,虽然他清楚他该终止这个不单纯的拥抱。 然而在“应该”与“想要”之间,他选择了“想要”因为这也许是唯一能让他如此接近茵琦的机会,尽管他脑海门过类似“背叛瑞斯”的罪恶感。 病房大门,就在这样暧昧的情境下让人推开,走进房内的是瑞斯。 瑞斯之前接到德理的电话,说他母亲已经到台湾,并且正在举办宴会对外宣布他订婚。德理又说当时茵琦也在场,后来一个人走了。 瑞斯放下开了一半座谈会就赶忙回家,当时他急着要弄清状况。只是他才刚在家门前停妥车,又马上接到闵渝的电话,弄到最后他连家门都没进又匆匆赶回医院。 见到这一幕,对瑞斯来说并非不能接受,他理所当然将闵渝的拥抱当成安慰。他能理解现在的茵琦会有多难过,来医院的一路上他还不断自责着,不能当第一个陪在她身边、安慰她的人。 他没将德理告诉他关于订婚的事放在心上,一来是他尚未清楚当时的情况,二来是他不认为没有他到场的订婚晚宴,会有多大说眼力,另外,他直觉认定了茵琦会要求、会给他解释的机会。 接下来的事,却让瑞斯停住脚步、让闵渝钉在原处 察觉瑞斯进门的闵渝,本能地想放开茵琦!但他怀里的茵琦竟意外的踮起脚跟,然后—一主动吻上闵渝的唇,甚至还用双手圈住闵渝的颈子。 贴上蓝闵渝瞬间,三个人的动作胶着在原地持续了好几秒! 碰着闽浙双唇的茵琦,满脑子只剩一个想法一一她不要像她母亲一样,追着平凡世界以外的高贵男人。 严凯立是对的,她跟瑞斯差太多了!就当作瑞斯对她是一时新奇,看上她这么一无所有的平凡女人吧!他对她的好根本不可能是真的,即使是真的也不可能永远! 这种情况下,她最不需要的就是瑞斯的怜悯!如果他没办法明说他早有了未婚妻、如果他没办法在她这么“窘迫难堪”的情况下离开,就由她来吧! 闵渝让她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住了,无法移动。 至于瑞斯,除了持在原地静止不动,没其他任何反应,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他的想法。 放开了蓝闵渝,茵琦转过身面对瑞斯时,不忘用手亲昵地挽住闵渝一只臂膀,空气顿时充斥一股迫人的静默压力 蓝闽浙对一切感到莫名,不能理解自己究竟卷人什么状况中! 茵琦只是静静看着瑞斯,没打算先说话。 而瑞斯从头至尾就是等待着。等待着她可能会有的“解释” 沉默太久了,压得快令人无法吐气。 “我错过什么吗?”瑞斯说话了,看着闵渝的茫然,他十分确定这只是一场“演”给他看的戏!他想不懂的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他母亲单方面宣布的订婚? 她是用如此轻率的态度,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连一个该有的“询问”动作都没有,就直接判他出局? 就算要判他出局,她也不该随便找个男人当理由! 他以为这一个多月来他的用心,她能感受到;以为经过一个多月,他们之间不一样了,茵琦对他会有基本的信任度,看来他错了! “你没错过什么,相反的,该看见的你都正好看见了。” “然后呢?”瑞斯努力压住即将爆发的怒气,他自小到大没如此愤怒过。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瑞斯等待着茵琦的道歉与解释。假使这一刻,茵琦能告诉他,她是一时愤怒冲动,他愿意将刚刚的事当作没发生过! 他可以包容茵琦因为悲伤靠在闵渝怀里,甚至她若因为他的母亲受到委屈,他都愿意任由她将气愤发泄在他身上,她可以打他、骂他,都无所谓。 他惟一不能容忍的,是她随意、轻率对待他们情感的态度。 难道这一个多月他在她身上的用心,对茵琦而言什么都不是吗?他的付出换不到她丝毫信任?哪怕是一点点信任也好! 如果茵琦对他有起码的信任,会先给他解释的机会、会先问他是不是真订婚了?或者问他要不要对她负责?而不是像现在先找个无辜的男人气他! “你既然都已经看见了,还希望有什么然后?”茵琦一脸“你该走了”的无谓态度。 这样的态度,分明是种挑衅! “你是这样看待我们的感情吗?可以让你随便开始、草率结束?”瑞斯上前一步,扣出勾着闵渝手的茵琦,他无法再忍受她故意亲近其他男人的样子,就算那个男人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也不行! 瑞斯的话如同引信,将茵琦的狂乱情绪全部点燃了。 是啊,她就是个碗便、草率的女人,而且还是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重,妄想攀上高贵“末代王子”的蠢女人! 所有在宴会中经历的羞辱、委屈,全重现在她眼前,她父亲的怜悯目光、瑞斯母亲摆明了的轻视、那些来自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的异样目光、那个漂亮得足以让她自卑的“公主”、还有最后彻底失去依靠的伤痛—一 所有在瞬间爆发涌现的情绪,让茵琦突然发了狂,口不择言大吼了起来: “我就是随便、就是草率怎么样?你早该看清楚了。我认识你第一天就跳上你的床,那个时候你就该知道我有多随便!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着清楚我! 有哪个正常女人,会根本还不认识一个男人,就主动对男人说:‘我愿意给你’?有哪个正常女人会男人明明不要她,她还主动黏在人家身上,求人家要她?我第一次是怎么跟你上了床的情形,你不会是全忘了吧? 我那些不知羞耻的随便行为,够证明我是个从头到脚都随便的女人!我不只随便,还是个花痴,跟你有了关系之后,还跟蓝闵渝勾三搭四的正要发生关系,这样” 啪!一记清脆的巴掌声,终止了所有声音,连呼吸声都停息了好几秒。 瑞斯落下的大掌,收在身侧紧握成拳。他的心有多痛,只有他自己清楚,打了她这一掌,等于是打掉了他心里对茵琦的最后一丝期待,期待她能够“尊重”他们的感情、也尊重她自己! 他下手的这一掌,没留情。 茵琦的脸因他重重落下的一掌,偏向了另一侧,脸颊马上泛起的红肿与嘴角微渗的血丝,证明了瑞斯打下的力道不轻。 瑞斯放开另一只仍然抓住茵琦的手,他的动作唤醒了震撼中的闵渝,使得闵渝上前企图隔开两个人的距离,他怕瑞斯又一次失控。 他实在没料到瑞斯会动手,更没料到茵琦会说出那中毫无理性的话—一这两个人到底怎么了? 瑞斯退后了一步,对闵渝说: “放心,我不会再动手。你能不能让我单独跟茵琦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我保证不会再碰她。” 病房内终于只剩他们两人 “你是第一个让我动手的女人,也绝对是最后一个!这种时候,我应该说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因为我不能相信,我爱上的是个盲目至此的女人。 就算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可以让你不在乎到轻视的地步,你也该尊重你自己。 这一个多月,我在你身上的用心,你盲目到连一点点感受也没有吗?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连问我一声也不愿意! 你可以问我啊!我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问我是不是要娶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宁可找闵渝当你的挡箭牌!这样算什么!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随便吗? 我还没无知到连自己爱上的是哪种女人都弄不清楚,我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是哪种女人,就算你第一天就跟我上床,在我眼里你依然是我爱的那个纯洁自爱的女人。 我相信你、尊重你,即使看见你跟闵渝做了那些事,我还是相信你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因为我了解我爱的人,从来就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一个随便的女人会到二十六岁还是个处女吗? 你听懂了吗?这是我对你的信任。而你给我的信任又有多少?怕是一分也没吧。否则你会看得到我对你的付出、会相信我对待你是用了心、会怀疑我母亲安排的订婚晚宴有多少真实性、会向我求证。 我打你,不是因为闵渝、不是因为你企图让我产生的愤怒,而是因为你竟然用这种方式,践踏我对你的感情、践踏你自己。你若要我走,只要开口说,不用刻意贬低自己、不用作那些难堪的事。” 瑞斯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着不移不动的她,深深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说我爱你,在这种你努力想逼我离开的情况下。你要我走,我会很干脆的走开,如果这是你要的结果。” 只要她开口留他、只要她说不要他离开,他就会为她留下来—一 然而,她终究一语不发,连句再见都吝于出口。 他等待许久,等到的是一阵无声静默!在他说了这么多、在他向她说了“我爱你”之后,她依然不言不语。 这样的她,算是将“意愿”表达得很清楚了吧她根本不要他、不希望他留下来。 瑞斯看了她最后一眼,不再留恋地大步离开病房。 仍站在原地的茵琦,在瑞斯的背影消失一秒后,着急地才跨出一个步子,整个人就完全陷进黑暗里失去了意识—一 宴会仍进行着,满身怒意的瑞斯,无视于沿路向他致意、招呼的宾客,一踏入大门,他旋即看见被另一群宾客包围的母亲。 他的冷漠与怒意明显到,令原本交谈声四起的宴会大厅,逐渐安静下来,好奇的目光更是一路紧跟着他。 维希夫人先察觉到周遭不寻常的安静,才看见走向她的瑞斯。对于他的出现,夫人没有丝毫讶异。 “母亲,请你马上停止这个宴会。”瑞斯第一次顾不得为好面子的母亲保留情面,此刻的他有的是满腔无处宣泄的愤怒! 他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周遭不切实际的“王室美梦”、受够了他母亲总是企图主宰他的生活。 “你的礼貌到哪儿去了?没看到有这么多贵宾吗?今天晚上我已经宣布” 瑞斯根本不打算再听下去,他直接转身愤然走往大厅放置麦克风的地方,对着麦克风说: “请各位在一分钟之内离开这栋屋子,否则我会请保全人员‘帮忙’各位离开。”他直挺挺的站着,任谁都看得出他罕见的狂暴表情下,正预告着一场风雨。 显然地,各方宾客还算识相,在瑞斯挑明了“送客“的状态下,纷纷尽速离开。 当大屋只留下自家保全与服务人员后,维希夫人来不及抢先发标,瑞斯先开口了: “除了保全人员,其他的人请全部离开。”他指的是那些外偿服务员。 “你眼里当真没有我这个母亲了?”服务员离开后,维希夫人终于说话了。 此时大厅除了几个保全,只剩瑞斯、维希夫人、德理,以及那个自始至终没开口说过话的洁妮丝。 “德理,去把所有保全人员都请到大厅,我有事要宣布。” “是,主人。”回了瑞斯的话,德理接着要离开大厅。 “等等!从现在开始,不管在谁面前,就算是在我母亲面前,都请你喊我瑞斯,我不要再听到‘主人’两个字。” “我了解了,瑞斯。”德理非常有效率地立即执行瑞斯的交代,然后离开大厅。他想着,维希家今后就要不一样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维希夫人的脸色之难看,已经到了青红交替的地步。 “做一件我早该做的事。让人送你回我在慕尼黑买的房子、再把洁妮丝送回比利时,直到你明白我只是你儿子、不是任凭你操纵的玩偶前,请你别再回到康仕坦士。” “你疯了吗?我是你母亲,你怎么敢用这种态度对我?” “等一下,你就会明白,我不只敢而已,并且说到做到,以前我容忍你随便爱做什么,纯粹因为你是我母亲。 “可是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我明白告诉你许多次,我不可能娶洁妮丝,我不要、更不会达成恢复王室的目标,我对政治完全没有兴趣! 现在我再说最后一次,雷恩司王朝已经结束,而且会永远结束!我要做我自己、过我想过的生活、娶我想娶的女人。你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事! 为了表达我的认真程度,从现在开始,我会改变你能动用的金钱额度,每个月我会定期拨钱到你的户头,除此之外你不会再有多余的金钱,花在无法实现的王朝大梦,因为我不允许!” “你不能这么做!”维希夫人大喊。 眼前这个“无情”男人真是她儿子吗?是她那个一向温文尔雅、不轻易动怒的儿子吗?他从不敢用这么决绝的态度对她说话、从不曾拂逆过她,即使他曾表明过对王朝没兴趣、不愿娶洁妮丝,他也不曾如此刻般疯狂无礼!” 维希夫人只喊了一句话,就再说不出其他言语,她实在太过震惊了! 瑞斯根本不再理会维希夫人,他甚至看都不看洁妮丝一眼。至于总是身处优异环境的洁妮丝,也从未碰过这么“火爆”的场面,自然手足无措的失去应对能力。 洁妮丝弄不懂,那个总是挂着淡淡笑容、气度优雅从容的高贵王子,怎么会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此时德理与一群保全人员进了大厅,瑞斯望着五、六十个保全人员,有些无奈地浅浅吐了口气。 今天会弄成这样,他其实要负上一部分责任。 若不是他平日的纵容,他母亲又怎会认为他真能随她安排呢! “今天跟夫人来的,等一下我会让德理帮你们包一架飞机,请你们送夫人回慕尼黑。其他的人,明天跟我回康仕坦土。今后,只有我说的话才算数。”瑞斯简单地对那群保全交代了话,才转头再次面对维希夫人。 “母亲,您不该以为我会容许您决定我的婚姻!既然我用说的无法让您明白我的决心,从现在起我会以行动向您证明。 德里,马上包一架专机,送夫人回慕尼黑。你们全部都下去,十分钟之后,我不要再看到应该离开的人。” 瑞斯丢下话,打算离开大厅上二楼。 “你不能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雷恩司王朝”维希夫人挣扎着。 “母亲,您真的该醒了。您以为遗留的王朝名号,就能让您过现在这种挥霍无度的日子吗?如果不是我创立的雷恩司企业,您有多少钱能挥霍? 我大可只做我想做的事,安安分分当个医生。可是为了‘雷恩司’这个名号,我没忘记要追求更大的成就,就为了恢复家族光荣! 我虽然没兴趣成为‘国君’,但是您难道看不出来,我努力以另一种形式,恢复雷恩司的光荣? 那些成天绕在您身边打转的人,要的不是钱,就是可笑的虚名,您以为他们是真心要帮您恢复雷恩司王朝吗?他们要的是能在雷恩司跨国企业里分一杯羹。 请您好好想想我的话吧,如果您想通了,我会欢迎您回康仕坦士。” 将母亲送到慕尼黑,等于终止母亲整个交际生活圈。但他有别的选择吗?在一切更夸张地失控前,他必须让母亲明白,他的婚姻、他的未来决定权在他自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干涉他。 说完话,瑞斯直接上了二楼卧室,锁上房门。 坐在椅子上,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右手,反省着 他打了她,毫不留情地打下那一掌。 一场虚假的订婚宴、外婆的过世—一除了这些以外,还发生了其他事吗? 这想法一闪而过,但瑞斯旋即甩甩头想,还会有什么事呢!今晚的一切,只能说茵琦对他们的情感没一丝一毫信心。 他的难过绝非言语可以形容,即使明知在医院是场戏、明知茵琦也许是慌乱得失去了理智,然而他就是无法谅解,为什么她连一点点信心都没有!为什么她要用那种方式轻践感情—一 可是纵有再多“充分”的情绪与理由,让他打了那一掌,他就能不后悔吗?不,动手后的每一秒对他而言都像煎熬,他当然后悔! 今晚他不只惩罚了他母亲,也将惩罚自己。明天一早他决定回康仕坦士,这对他该是最大的惩罚了。不能再看到她、不能陪在她身边是多大的痛苦! 瑞斯拉开面前的抽屉,拿出一只信封袋,这是外婆之前交给他的,要他在她过世后交给茵琦。 定定望着白色纸袋瞧了许久,他作了决定一年时间应该够久了,倘若一年内茵琦不找他,他会再回来亲自将信封袋交给她。 只是一年—一从现在起算,似乎还十分遥远漫长,他真能忍受得了那么长久的时间吗? 第九章 星座&血型 天秤a型:踏实地追寻人生目标,由追寻之中肯定自我价值。 天蝎o型:强烈的防御心,不愿轻易相信别人。 海风在炙阳下,掺杂了几分热气。 茵琦倒完琉璃罐里最后一点点骨灰,撑着仍然虚弱的身子半靠在闵渝左臂旁。 依照外婆生前早做好的交代:不要任何仪式,直接火化后将骨灰洒进大海。外婆说,生前人得不到自由,死后要让残剩的灰烬化在汪烊大海里,跟着洋流往世界各处流浪。 所以没有经过任何繁琐仪式,在外婆过世后第四天,她清醒的隔天一早,她直接将外婆火化了。 闵渝陪着她,雇了艘小船出高雄港,送外婆最后一程。 她的脑子慢慢清楚了,昨晚她在医院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是闵渝陪在她身边,她的脑袋也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 一大早,她拖着还虚弱的身体,忙着外婆的后事,整个过程下来若非必要,她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回到岸边,茵琦对闵渝说了第一句话: “陪我到西子湾的堤防散散步,好不好?” “你撑得住吗?”那晚瑞斯什么也没跟他说就离开医院,他站在病房外等不到该出来的茵琦,走进病房看见昏倒在地上的茵琦,他才发现浑身湿透的她,身体热得不像话! “可以,我好多了。” 西子湾堤防边,刚过正午不久天气还热,因此没多少人,显得有些清冷。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瑞斯他”唉,一整天下来,她逐渐清醒的脑袋,不停回溯她失去意识前,跟瑞斯说的那些话,以及瑞斯最后对她说的话。 “瑞斯已经回德国了。” 他果然像他自己之前说的:她要他走,他就会很干脆走开—一可是她根本还没想清楚,是不是真的要他走。 “我闹了很大的笑话,对不对?闵渝,那天晚上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瑞斯说得对,我不该做那些难堪的事。我让自已在你跟瑞斯面前,成了笑话。你会轻视我吗?那天晚上我做了那么多蠢事。说了那么多蠢话,我真的觉得很抱歉。” 这是茵琦第一次没连名带姓的叫他,只因为如此就能带给他莫大欣慰,他大概是上辈子欠了她吧。 “我不会介意那天晚上的事,人都会碰上情绪不能负荷的时候,难免会做出旁人料想不到的事,你别跟我说对不起了。在我面前不管你做了什么,永远不必担心会变成笑话。” “闵渝,我”她有些尴尬,蓝闵渝对她一直有“别的”期待,她总是尽可能避免他有错误的联想,可是经过她那晚不顾后果的愚蠢举动,她是不是让他以为他们可以有进一步的关系? “别担心,我知道我们顶多只是朋友。”他了解她的为难表情意味着什么,为了让她安心,他接着说。 听见闵渝的话,她明显松了口气。 “你知道瑞斯的住址吗?我想去找他。”她突然说。 “你要去德国?” “嗯。”茵琦点点头,外婆走了,她什么牵挂也没有了,剩下的“牵挂”既然远在德国,她当然只能往德国飞。准教她是个白痴呢?白痴到没有一点点感受力。 瑞斯的一掌,把她打醒了。只可借她没能在当下反应,眼睁睁让他走出那扇门。 她原以为她可以任由他离开、以为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直到他说了他爱她,她才领悟到她不但错得离谱、也笨得离谱!她竟会由着无聊的自卑感捉弄她! 瑞斯一点也没错,经过一个多月,她最少该看出他的用心啊一一他不曾勉强要她融入他的“高级生活”她觉得住自己的小平房自在些,瑞斯没多说一句话,甘愿陪着她挤着小房间的小床! 她习惯小吃,瑞斯也努力适应着那些粗制食物,她习惯随意穿着,瑞斯也默默跟着穿起在他看来近乎没有礼貌的衣服。 他的那些举动,她明明看见了,却没将他的用心摆进她心里! 那晚他打了她,可是她完全不怪他,谁教她盲目至此 现在,她决定飞去德国找他,谁都不能阻止她!去他的严凯立、去他的维希夫人,就算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平凡女人又如何?就算他们全都看不起她又如何? 重要的是瑞斯,重要的是,他说了,他爱她! 她打定主意要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到德国,去找那个说了爱她却走掉的男人、找那个全世界都说她这个平凡女人配不上的高级王子,她要当面问问他:他还要不要她这个蠢主人? 谁都不能阻止她! 德国康仕坦士 呼!茵琦站在那幢巨大得如同童话中的城堡建筑前,视线穿过足够三部轿车同时开进去的大门,看见门后几乎是主建筑物五六倍大的花园她没想到,瑞斯是真的拥有一座超级城堡的“王子”! 要进去吗?看着这么大的屋子,她起了些许不安。 万一瑞斯不在呢?万一只有维希夫人在,她能不能面对得了那位夫人? 虽然对方是瑞斯的母亲,她实在不想讨厌她,却又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喜欢她! 不进去吗?她千里迢迢的飞到德国,总不能在这种关头打退堂鼓吧。 茵琦百般挣扎着,最后仍是按下门铃。 没多久,对讲机传出声音,讲的是她完全听不懂的德语。 唉,她好不容易从机场到了这个地方,拿着闵渝帮她用德文写在纸上的住址,坐上计程车,才勉强到达了。现在,她该怎么办? 对讲机传来几次声音,由于她没有回应,对方挂了线。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按一次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有人下了车是瑞斯的管家。 谢天谢地!终于让她看见一个会说中文的人了。 “你好,方小姐。很高兴看到你。”岂止是高兴而已,回到德国这几天,瑞斯没给过他们一个笑容。尽管瑞斯对他们依然客气有礼,然而了解瑞斯的人都晓得,他非常不快乐! 德理不是没想过要劝他,既然那么在乎那位小姐,何不回台湾找人呢?但他只是个管家,不该干涉太多。现在好了,这位小姐自动出现了。 “你好。嗯我想找瑞斯,请问他在吗?”她不知道怎么称呼瑞斯的管家,有点尴尬。 “他在医院,晚上才会回来。你要进屋子等他或是想直接到医院找他?” “我想到医院找他,能不能” “我让司机送你到医院,方小姐应该是第一次到德国,对这里可能不熟,我请司机直接送你到瑞斯在医院的办公室。” “谢谢你。” “不客气。” 办公室空无一人! 而办公桌上那张放在精致木质相框中的照片,是惟一能让她确定,这绝对是瑞斯专属办公室的线索。相片中,那三个人的笑容那么灿烂! 她真的好环,绕了这么一圈—一看着相片里的三个人,她的心里有满得要溢出胸口的感动。 这张办公桌上惟一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既不是维希夫人、更不是比利时公主,而是她、外婆、瑞斯三个人推—一张合照,那是他们去垦丁玩的照片。 若说她心里还有最后一丝不安惶惑,也在看见这张照片后全然消失了。 她确实该打、确实盲目、确实愚蠢呵人家已经清清楚楚把心捧在她向前,她竟能视而不见! 照片里的瑞斯,笑得那么真诚,仿佛全天下的快乐都在他手里了,为什么她要到现在、要看到照片才明白? 是恐惧遮瞎了她的眼,一定是她只想着不要受伤、只想着不要像母亲当年样,才会彻底拒绝“看见”瑞斯,看见他的心、看见那个照片里拥有全世界最大快乐的他—一 照片里的瑞斯,看着的不是相机镜头,他看着的是站在外婆旁边的她、他的灿烂笑容是为了她! 她真的好坏,竟然差点为了过去的阴影,而失去可贵的幸福、差点辜负一个用了心爱她的男人,她的双眼凝视着照片许久、许久,过多的感动让她不自觉地泪液盈眶—一她忍不住伸出右手摸了摸相片里的他。 门让人推开,进门的瑞斯怔了好半晌,脱了一半医师袍的动作也僵在半空中,他让眼前正坐在他办公椅上的人定住了。 一抬头看见进来的人,茵琦溢满在眼睛里的眼泪,终于凝聚成泪滴落下。 她站起来走到瑞斯面前,将他拉进办公室、关上大门,然后帮他脱去还半挂在他身上的医师袍,她的手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她的双眼因为泪水而模糊、她的心跳得好快,这一刻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却整理不出一个适当的顺序。 瑞斯被动地任由她拉着他,褪去他的医袍,他无法相信她就在他面前,就在德国,她是真的吗?会不会是他的幻想? “你知不知道你很坏?”她哽咽地出了声,连她都没料到她的第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不是我爱你而是满腹委屈—一 是呵,她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好委屈,因为她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 她是真的!真的在他面前、真的在德国!瑞斯在她说完话后,立即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对茵琦那句“指控”他只以为她指的是他动手打了她那件事! 几天没看到她,他已经觉得自己快疯了,每分每秒想的全是她想着她好不好?想着她失去外婆后,会不会难过到撑不下去?每天他都跟自己打仗,一个他想回台湾看她、一个他想继续惩罚自己! 可是感谢老天,她自己来了,她来结束他的痛苦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对不起—一老天,我真的好想你!” 由乍见她的震撼里回过神后,瑞斯立即紧紧搂住茵琦,这一回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走了,就算她要他走、就算她打他、骂他,他都不让她走了! “不,是我自己该打,我知道—一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知道我故意拿闵渝气你、你知道我盲目、知道我没有一点点感受力,你都知道! 为什么就不知道我也爱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害怕配不上你?为什么不知道我好自卑?为什么要真的走掉—一 害我一个人跑到德国,我听不但这里的语言,你就不担心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一” 茵琦一古脑将所有委屈说了出来,没什么头绪、没什么道理,因为瑞斯的怀抱暖烘烘的,因为那股温暖让她乱糟糟的脑袋更不济事!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哭了,我的甜心。你要怎么处罚我都可以好不好?” 她听似没条理的话,让心绪仍处于因再次拥抱她而激荡的瑞斯,跟着只能没条理的“胡乱”道着歉。脑子里却不停转着她真的来了! “真的吗?我可以处罚你?”她红肿若一双眼,看着瑞斯。 “只要别罚我看不到你,什么样的处罚我都能接受。”天知道,看不见她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好,我等一下就会给你处罚,你要心甘情愿接受喔。”她总算在泪眼里挤出一抹笑意“瑞斯,对不起。”她说得认真,她得仰着脖子才能看清高她许多的瑞斯。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还痛吗?”他很轻很轻的抚着她还有淡淡青印的嘴角。 懊死!当时他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看见他绿色眼里满满的歉意,茵琦说: “不要自责了,这是我自找的。”她拉着瑞斯的大掌,在他手心印了一个吻。“还好你打了我,否则我大概会笨上一辈子!”她浅浅苦笑着。 “我真该死!”瑞斯低语,她的话没能减低他的愧疚分毫。 “嘘别再想了,真的是我不对。”茵琦叹了气,接着说:“我想那一天,大概会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日子了。”她收回视线,自动靠进他的怀里,才开始缓慢的、有条理的说起她这一路的心情。 “你母亲找我去宴会那个晚上,我看见我父亲了。我从没看过我父亲,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一你母亲真的很厉害,我不得不佩服她,为了让我对你死心,竟然找了我父亲。我没告诉过你,我其实是个私生女” 搂着茵琦的瑞斯,摸着她柔滑的短发说:“外婆跟我说过你父母的事。” “真的?”她诧异地抬了头,外婆居然已经告诉他了! “嗯。”“为什么外婆要告诉你?” “因为她希望我好好照顾你。”他对着她,笑得温和。 “是吗—一原来外婆早想把我交给你了。”茵琦带着一些错愕,又靠回瑞斯怀里,她发现能窝着他说话,是件再好服不过的事。在这样的舒服下,她才找得到勇气说那天的心情。 “我不知道你母亲会在宴会里,宣布你跟那个公主订婚,也不知道会看见我父亲。那天我父亲拉着我说,为什么我要跟我母亲一样,追着不同世界的男人? 你知道吗?我父亲一点也不觉得他错了、不觉得他对不起我母亲、对不起我。宴会里所有人都穿着好正式的礼服,只有我一个人穿的随便,我父亲还刻意要我看看周遭人、要我看看我跟你的差距有多大! 没多久,你母亲宣布你订婚了,我什么都不能想,当我看到你漂亮的‘未婚妻’,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我眼前只剩下我父亲怜悯的神情,那模样好像在说你就是注定跟你母亲一样! 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逃出那个宴会。离开别墅后,一路上我想着该怎么说服自己,你对我是真心的、你跟我父亲是不一样的人,我想了好久好久,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出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从没说过你爱我、没说过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后来我又想到,你在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说的,不管我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要记得有一个人不顾切为我疯狂! 所以,我以为这表示你其实打算了总有一天要离开我;所以,我想我父亲才是对的,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平凡女人,没有美貌、没有背景,那个比利时公主比我漂亮多了,我凭什么以为你会要我? 后来我到医院遇到闵渝,他跟我说外婆过世了!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世界在我面部碎掉了,全部的力气都被掏光了—一我不但失去你,也失去外婆我不知道自己还剩什么?还有什么?” 才止住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回到眼眶,那一夜的孤寂,她希望她能说过后就彻底忘了。 瑞斯静静听着她,心更痛了,难怪她会那么失控,难怪她会有那些举动,那个晚上的茵琦,与当年在眷村里,揣了“私生女”三个字而打架的孩子没有两样,她只是本能的在捍卫她仅剩无多的尊严而已。 而他,他竟然出手打了满身伤痕的她上帝!他怎么原谅自己—一 他只是一味的责怪她连一点点信任都不给他,他自己呢?他又想过在那种情况下,该把所有事彻底弄清楚吗?不,他没有,他不但没有,还在明知道她失控的行为,只是故意气地的情况动手打了她! 他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宝贝—一”除了一声宝贝、除了满怀歉意的拥抱,他不晓得还能怎么表达,要淹没他的浓浓歉意。 “没关系,都过去了。”这一刻,她能了解他没说出的歉意。“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做那些事、说那些话,那时候我已经没有理智、不能思考了。后来你打了我,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才清醒过来。 “你说的对,我对你没有一点信心,我没办法像你相信我一样信任你,是我不对、是我在践踏我们的感情。我不该在乎别人的说法、别人的眼光,我应该问你、该给你说话的机会” “别说了,宝贝—一我真的好抱歉!”她的话只会引出他更多的内疚与心痛。 “不,让我说完。那天在你走出病房后,我本来要追出去,可惜我才走一步就昏倒了。等我醒过来,已经过了两天。我处理完外婆的后事,闵渝告诉我你回德国,我马上决定到这里找你,因为我要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还要不要我?” 此时,茵琦又一次抬起头,她用双眼紧紧锁住他的绿眸。 “傻瓜,我要你啊,我当然要你。对不起,我真的好抱歉,我怎么能打你,而且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我到底在做什么?”他觉得好难过、觉得好抱歉、觉得不管做什么都弥补不了她! “我真的已经没关系了,都过去了。况且,你答应要让我处罚。” “你处罚我吧,打我、骂我,处罚我—一什么都行。” “打你?骂你?我才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呢!听好喔,我要开始说我的处罚了”她浅笑着。 “嗯—一”光是这样看着她,他就能感受到幸福,而他竟对一个能给他幸福的人动手,他想这一辈子在这件事上,他是无论无何都难以原谅自己了。 “我的处罚是,罚你娶我,除了我之外,你这辈子不准再有别的女人!你可以接受这个处罚吧?” “你真的愿意—一”瑞斯满眼惊喜,不太能相信她竟愿意嫁给他。 “什么我愿不愿意?被处罚的人是你耶,应该是你考虑愿不愿意吧?”在他充满惊喜的眼里,这回她看见了可真实不过的爱他爱她。 “愿意!我非常愿意!”瑞斯狂喜地将她整个人抱起,人生的变化真的很大,一个小时前,他还过着水深火热的痛苦日子,没想到一个小时后,他竟能拥有多得不能再多的快乐! 他在心里立誓,从今后他要让她过绝对无忧的幸福日子,要用一辈子弥补她—一 一会儿,茵琦想起一个伤脑筋的人。 “你母亲应该不会赞成” “我不会再让她影响我的生活,我已经请她搬到慕尼黑住了。” “那个比利时公主” “我已经送她回比利时了。” “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 “放弃那个公主,你这个王子不后悔吗?” “不会,因为在我眼前有个更美的灰姑娘。”收起了玩笑态度,瑞斯放下茵琦,认真的说: “无论你相不相信,我在医院第一次看到你的瞬间,就有种奇异的感觉,我觉得我好像找了你好久,我猜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一见钟情。 小琦甜心,在别人眼里,也许你是个平凡到毫不起眼的女人,也许连你自己都认为你一无所有,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显特别、最不平凡、最美丽的女人。 你那么勇敢坚强,愿意为了我,到一个你完全陌生的国家,我永远都会为这样的你着迷别人怎么看你不重要,请你相信,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因为这世上只有你能给我幸福的感觉。” 这样就够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动人的甜言蜜语吗!她不认为有。 “谢谢你。” “不,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到我身边、谢谢你让我爱你,最重要的是谢谢你愿意了给我,我保证一定尽最大的力量给你幸福。” “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 “不要太轻易满足,我的小女人,我想给你的幸福,比现在还要多更多”他吻上她的唇,带着万分柔情与怜惜。 密闭的办公室里,交缠着两个渴望彼此的人。 摇晃不已的办公桌,加上热烈的喘息声,门外的人,不知是不是猜着里头正上演的,是哪出成人剧码? “瑞斯—一会不会—一有人进来—一嗯—一”他狂热的进出动作,加深了她的喘息。 “—一小琦—一甜心,你真的好甜—一别担心—一谁敢这时候闯进来!我就辞掉他—一甜心—一用你的脚环住我的腰—一嗯—一就是这样—一” “你是医院—一呃再深一点—一求你—一” “喜欢听你的声音—一这样好不好?”他依她要求加深了动作。 “嗯医院是你的吗?”也许在做ài时说话,是件可笑的事!可是,她想拥有他,也想了解他,她对他知道的太少了。 “对—一” “你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一”她该要谨慎考虑停止说话了—一她的心思越飘越远了—一 “很多,但是别急—一小甜心,我会慢慢告诉你—一现在,你能不能—一专心让我好好爱你—一” “嗯”幸福真的能再更多吗?她不确定,在他的身下,她以为她的幸福已经到了极致,因为天堂,已经出现在眼前一整片的白色光芒中—一 婚礼前一个夜晚。 茵琦靠在五楼阳台栏杆,等着正帮她倒一小杯烈酒的瑞斯。 德国的初冬好冷,瑞斯说喝点酒能暖暖身。 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才能适应异国的气候?她在栏杆边胡思乱想。 尽管天冷,她还是喜欢趁着夜,在阳台边站上一些时间,因为从这个地方可以看见莱茵们,吹着晚风、看着河光,别有一番味道。 今天下午,维希夫人到了康仕坦丁,这是她到德国后第一次看到瑞斯的母亲。 她承认她的态度不怎么友善,不过那也是由于先摆出不友善态度的维希夫人! 撇开那些不算友善的脸色不谈,她们碰面的状况算是差强人意了,虽然瑞斯的母亲没给过她好脸色看,但也没真恶劣到最高点。 看在过了明天她也得喊对方一声”母亲”的份上,她勉强忍受了那位“母亲“的态度!唉,看来她们婆媳之间,仍有好长一段路得走呢! 瑞斯端了一小杯酒,走到她身边,他手上多了一只信封袋。 “我想为我母亲的不客气跟你说声抱歉,希望你再忍耐些。明天婚礼结束后,她就会回慕尼黑了。”瑞斯将酒杯交到茵琦手里。 茵琦啜了一小口酒,笑了笑:“明天她就变成我的母亲了,我不会跟她计较那么多。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外婆要我拿给你的东西!我一直放到现在。” 茵琦将酒杯相在栏杆上,接过那只信封袋,惊讶的问着: “外婆什么时候拿给你的?” “她住进医院没几天,就拿给我了。她要我等她走了之后,再交给你。” 茵琦没再说话,迅速拆开信封袋,拿出来的是一封信、一把钥匙。 她飞坑诹完信上的内容,才知道钥匙是用来开银行保险柜的。 她慢慢将看完的信摺回原来的样子,然后将钥匙与信放回信封袋里。 望向莱茵河,她的眼角有淡淡的水光。 “外婆说了什么?”瑞斯站到业茵琦后,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唇颊轻磨着她的发鬓。 “她说,如果我最后没跟你在一起,就要收下我父亲给我的那笔钱;但如果我最后能跟你在一起,她希望我把那笔钱捐出去!” 原来,外婆真的收了严凯立的钱。 然而说也奇怪,现在的她对严凯文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没有怨业、没有愤恨、也没有爱—一她的心在此时此刻、在瑞斯的怀里,找到了真正的平静。 也许,真正沉浸在幸福里头的人,就会失去“恨”的力气,因为爱能填补一切伤口。 “你恨你父亲?” 她摇头说:“不会,我有了你就有了一切,现在的我很满足,满足到提不起力气去恨人。” “我爱你。”他吻了唤她的额头,心里想着还好。 他可不希望明天的婚礼有任何不愉快,事实上他瞒着茵琦邀请了她父亲到德国参加婚礼。 至于原因嘛—一其实很单纯,就只是想为小琦出口气、想让那位严先生知道,他口中一无所有的平凡女儿,能找到最不平凡的幸福! 就为了这个意图,他冒着会让茵琦不愉快的危险,邀请了她父亲。他希望那个认定了茵琦配不上他、得不到幸福的“父亲”能亲自见证他女儿的幸福。 “甜心,我们进卧室了,好吗?” “嗯。”明天有一堆事要忙,今天的确应该早点睡。她转过身挽着瑞斯的手,走进屋子。 明天一定会很圆满吧—一 卧室的双人床上,该早入睡的两个人,却制造着阵阵激烈呻吟与片段呓语 “甜心,你好棒—一”这一次,茵琦成了驾驭者。 “我喜欢这样要深、要浅都随我控制嗯端斯” 瑞斯的双手托着在他身上的茵琦,帮着她动作。 “呼好累喔—一”一会儿,她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动也不动,但没几秒,她突然弹了起来。 “瑞恩桑德斯,你居然拿了我外婆要给我的东西回德国,万一我没追来康仕坦士,那我岂不是人财两失了?” “傻瓜甜心!你若没来德国,一年之后我一定会回台湾找你。”他摸着她的背,两个人紧密结合在一起。 “一年后?为什么是一年?” “那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惩罚我打了你。”这件事到现在仍令他内疚难安! 特别是幸福那么多、那么浓,他实在想不通当初着了什么魔,竟下得了手。就算他已经打算花上一辈子,来弥补这个“伤害”但每每想到这件事,他的心仍会隐隐作痛。 “喔原来看不到我是一种惩罚啊!唉,我实在不该那么快来找你,应该多折磨你几天。”她闷在他胸膛里,笑出声,得意着他如此在乎自己。 “女人,我发现你的话太多了—一”瑞斯翻过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吻住她闷着笑的嘴,重新开始方才未结束的欢爱。 莱茵河水悠悠流过康仕坦士这块土地,冰冷的夜风不停吹送着,却吹不寒床上逐渐一局升的温度 这个开始于康仕坦土的故事,也将结束于康仕坦士这座美丽建筑里。 在同样的地点写下开始与结束,这样的故事应该能成为最完满的圆了吧 只是,故事真结束了吗? 不,另一个茵琦与瑞斯的故事,才正要在幸福的婚姻里开始而已! 一完一 编注:别忘了星有所属2系列还有 “极品水瓶男人”、“极品双鱼男人”“极品牧羊男人”、“极品金牛男人”“极品双子男人”、“极品巨蟹男人”“极品狮子男人”、“极品处女男人”、“极品天蝎男人”、“极品射手男人”“极品魔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