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恰婆娘》 楔子 说也奇怪,杭州城风景如画,美女更是如云。 但这儿出了名的四位姑娘却皆是无盐女,当然是还没丑到不能见人的地步,不过错就错在她们生在杭州,硬是差了人家一大截。 虽然老天没给她们天仙的美貌,却给了她们经商的天份。 四人皆是独生女,爹娘自然是千般疼、万般爱,将自家产业放手让她们做。 她们也不负期望做得有声有色,打响了各自的名气,甚至连邻近城镇也略有耳闻。 而四人更是一见如故,虽然个性不同,却成为至交好友。 这四位姑娘分别是“开运赌坊”的火明明、“钱来客栈”的龙萼、“天香阁”的席香、“御品轩”的穆晓荭。 火明明整逃谀坊、钱庄、当铺三头跑,荷包赚得鼓鼓,虽忙却也乐此不疲。 龙萼的心愿是要收购所有杭州的客栈,要他们钱来客栈在杭州独占熬头。 席香的爹爹开青楼,一个黄花大闺女只好被拖下海当老鸨,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意却愈来愈好,变成杭州男人最爱光顾的地方。 穆晓荭的店里头什么都卖,只要能赚钱的她一样也不放过,无论是古玩还是杭州酥饼,来这儿就对了。 迸怪的是,她们四个居然都在最近被一个算命仙铁口直断说有姻缘将近,可真古怪。 不管信不信,这该来的躲不掉,就且看这四位赚钱有术的姑娘,如何遇见她们的注定姻缘,找到自己的幸福吧 第一章 正逢青光明媚的杭州城。 一顶轿子后头跟着两、三个家仆、丫环,朝着财神庙前进,轿里坐的是杭州有名的赌坊当家与其妻女。 这开运赌坊之所以有名,倒也不是它多么赚钱,而是里头有个手腕厉害的经营者,就是赌坊当家火大耀的女儿火明明。 她可以说是四个好姐妹里头最爱钱的一个。 赚钱对她来说,是兴趣也是喜好,跟另外三个好友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是因为爱钱而赚钱。 此时,轿子里的火明明,无趣的撩起幕帘往外头观望。 每个月他们家都固定要到财神庙祭拜,祈求财神爷能保佑家中的生意兴旺,钱财滚滚来。 但这是她爹娘信的,她可不信。 开运赌坊之所以会有今天这番局面,可不是靠什么财神爷庇佑,而是她爹一生的辛劳与她努力不懈的结果。 想到这,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但这样还不够,她要赚更多钱,将自家产业更加发扬扩大才行。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不美又如何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活着就是要赚钱,只有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随着年纪衰老的美貌,比得上钱有价值吗 “小姐,请下轿。”到了目的地,丫环宁儿掀起帘子,扶着火明明下轿。 这间财神庙虽不大,香火却极为鼎盛,香客更是从各地涌来,就不知道是否真有如传闻中那样灵验了。 “明儿,来,你提着。”金招喜将要祭拜的素果交给女儿,不假下人之手,希望财神爷真能感受到他们的诚意。 年方三十五的她,虽身材微臃,却风韵犹存。 “是,娘。”接过竹编的篮子,火明明同爹娘走入庙厅。 一位祭拜完正要离开的香客走路没看路,又好像拼了老命撞火明明似的,霎时她篮里的素果撒了一地。 “哎呀,怎么那么不小心呢”金招喜连忙蹲下身拾起染尘的素果,皱着眉头念道。 “真是对不住,不好意思。” 撞着火明明的人随意道了声歉就匆忙离开,让她满肚子不高兴。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算了,明儿,你赶紧将这些素果拿去洗净才好拿来祭拜。”金招喜将捡起的篮子及素果交给女儿。 “好,那我去看看有哪儿可打水。”说着,她便将篮子挽在肘间。 “宁儿,跟小姐一块去。”在一旁的火大耀吩咐着。 “不必了,我一人快去快回。” “也好,那你就快去吧” 火明明得到应许,马上提着篮子去寻找水井,却不料这外头竟也没半个水井,问了人才知道,要打水得走上好一段路到前头去。 走了一小段路,她远远见着另一间小庙,屋瓦虽都有些破旧,但仍有香客进出。 她正想上前问问有没有水可打,却先被一个苍老的声音给唤住。 “姑娘,请留步。” “嗄叫我吗”火明明回首寻找声源,在一棵大榕树下看见一个蓄着山羊胡的老伯,笑咪咪的望着她。 “就是你,小姑娘。” “老伯,有什么事吗”她稍微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他身旁立着一块写着“胡半仙”的长布旗。 “呵呵呵,来、来,小姑娘,你坐这儿,我给你算个命。”胡半仙摇着摆在木桌上的乌龟壳,里头五个铜钱被他摇得眶唧作响。 “老伯,我还有事要忙的。”她连财神爷都不信了,哪会信这半仙。 “忙什么呀要不要我帮忙。” “我忙着要打水洗东西,老伯,您知道哪儿有水可以打吗” “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我胡半仙不知道的事。”他摸了摸胡子,又呵呵笑了两声。 “那是不是可以请老伯告诉我我急着呢”她洗个素果这么久,爹娘一定很担心。 “那有什么问题,来,你先坐着我就告诉你。” “老伯,您不要开玩笑了,我说了没时间让您算命嘛。”火明明皱了皱眉。这算命的想赚钱也不是这样吧 “好、好,小姑娘脾气倒不小,那我直接送你个东西吧”说着,胡半仙打开桌上一个小木盒,取出一个左下角绣着“胡半仙”三个字的小锦囊,递给她。 “这什么”她狐疑的接过。 “姑娘,你姻缘将近,要好好把握才是。”没回答她的疑问,胡半仙反而开口道出让她啼笑皆非的话语。 “老伯,您” “怎么” “没什么,那您现在自粕以告诉我到哪打水了吧”火明明原本想说,要赚钱也不是这么个骗法,但考虑了一下,还是作罢。 看他上了年纪,她也不好意思拆他招牌。 “好、好,就在这月老庙的后头有个水井,你要多少水都没问题。”胡半仙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小庙。 “原来这是月老庙呀”也难怪这胡半仙会胡认什么姻缘将近,说不定他对每个来算命的都这么说。 反正来这儿的,不都是来求姻缘的嘛 “对了,小姑娘,你下次要是还要来算命,带着锦囊来,我给你算便宜点。”胡半仙唤住转身要去后头打水的火明明,补充道。 “喔,那先谢谢您了。”随便应了声,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算命摊。 下次火明明心里暗想,绝不可能还会有下次的。 她将握在手中的小锦裹随意塞到衣袖中,管它里头有什么,都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要是这算命的说她发财将近,她可能还会高兴的给他算命钱。 姻缘就免了吧 思及此,火明明加快了脚步,赶紧去打水洗素果,将算命的事完全抛诸脑后。 殊不知姻缘天注定,该来的,是跑也跑不掉 热闹的街道上,耳边听着小贩的吆喝声,眼里所见的是貌美如仙的姑娘们,而风景,则更是好得让人流连忘返。 这就是杭州城平日的景象,难怪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了 热闹的市集旁,人来人往的开运赌坊里正传出一阵约莫十六、七岁姑娘吆喝的嗓音。 “要存钱请往左边走,要赢钱请往右边走,要换钱请往中间走。”火明明在赌坊里当庄,还不忘扯着嗓子招揽生意。 “下好离手、下好离手”看着钱财滚进自己口袋的滋味,还真不是盖的。 “火姑娘,你行行好。让我们荷包饱一些吧”一名中年男子握着手上的银钱,正苦恼着要下哪一边。 “刘大叔,这话就不对了,你想赢钱,咱们也要赚钱,况且赌运这种事是说不准的,要我说开什么就开什么,岂不有诈了”火明明挑起一边细眉,按着手中的骰盅。 谁不爱钱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就算再怎么爱钱也不至于泯灭良心。 “是啦,刘大叔,这开运赌坊从不出千是谁都知道的嘛,我看你就快下吧”一旁来试手气的年轻人接着道。 “好啦,别催嘛,一催我就慌了。”说着,刘大叔便将手中的银钱扔下,心里头不住的祈祷着。 虽说赌博不好,但会有瘾子,所以他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小赌一下,正所谓,小赌怡情嘛 “好,开,四、五、六,大”火明明掀开骰盅,对着刘大叔微笑了下“恭喜呀,回家买些料给刘大婶补补身子吧” “好、好,那有什么问题。”刘大叔乐得眉开眼笑。拿回了赌本又小赚一笔,赌博就这点诱人呀 就在有人笑也有人叹气的当头,门外忽地一阵騒动,一堆人对着外头指指点点的,不知在瞧什么热闹。 “怎么了”火明明好奇的问。 “火姑娘,来了个有钱的公子爷呢”赌坊的保镖从外头走进来,对着她附耳道。 不一会儿,一个看来贵气十足的男人,便大摇大摆的走进开运赌坊。 这、这人不知道世风日下、匪盗横行吗 看他穿着绫罗绸缎,身上挂着琳琅珠宝,根本就是在告诉别人“我很有钱,快来抢我”一样。 再睨了他两眼,火明明马上在心里下了结论,肯定他是有钱人家的呆瓜少爷,且是今日开运赌坊的肥羊。 对于这种拿家里钱来挥霍的纨裤子弟,她是丝毫不会手下留情的,非要他输到脱裤子不可。 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真是可惜了一张脸。 “公子,今日好雅兴,来玩什” 火明明假意的堆起笑容,不料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排开众人,大手一举往桌上拍,金亮亮的元宝霎时花了大伙的眼,众人一阵哗然。 “这”她不禁傻眼。 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挥霍法吧 “赌大小,你输一次就脱件衣裳,赢一次就拿个金元宝。”男人唇角微勾,似在笑话他们的大惊小敝。 “什么”大伙又是一阵喧然,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这有钱公子是什么来头。 “公子,想必你是跑错了地方,这儿是赌场,不是青楼,你要看姑娘脱衣服,我倒有个好地方可以介绍给你。”这下席香可要感谢她,介绍这么个肥羊去他们天香楼。 “我就是来赌的,不到赌坊去青楼做什么” “但是咱们这从没这等规矩,赢了赚钱、输了赔钱,没听过要人脱衣服的。” “规矩不就是用来打破的我看你这些推托之词,是因为你不敢跟我赌吧” 请将不如激将,他这招,还真是击中了火明明的罩门。 “谁说我不敢,我还怕你输不起呢”她哼了声。 闻言,男人轻笑了下“既然赌本都拿出来了,岂有输不起的道理,更何况,我相信姑娘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吧” “当、当然不是,赌就赌,怕你不成” “好,就你跟我,两人赌,没问题吧” “当然。请这位公子去里头坐。”应了声,火明明对保镖吩咐带客人入内,又对二旁的赌坊员工道:“小李,这台子就交给你作庄。” “且慢,我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只有我一人欣赏姑娘的姿色未免可惜,不如就在这赌,也请大家做个见证。”所有赌坊行事皆狡诈,若不在大庭广众下,他怕他们耍手段。 火明明在心里头气得牙痒痒的,却也没办法“好呀就顺便让大家看看,是谁夹着尾巴逃走。” “那就开始吧”男人摊了下手,提出一锭金元宝。 睨了金元宝一眼,火明明执起骰盅,将三颗骰子扔进去摇晃了下,再倏地盖在桌面上。 “大。” 打开骰盅,她眼神明显的亮了,一脸笑意的开口“真可惜,一、二、三,小,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伸手拿起那锭金元宝,惦了惦重量,果然是货真价实,不是那些灌铅的假元宝。 “呵,这只是一开始,姑娘别太得意了。”先让她尝点甜头,等等她就知道谁会哭丧着脸了 他故意将自己打扮得像个傻子,难道她真当他傻啊 “开始下一局吧”赢了一局,火明明变得有自信极了。 对方果然如她所猜想的,是个呆瓜少爷,什么也不懂,她已经能想像那些金元宝全进她荷包的书面,忍不住窃笑了几声。 再度摇了摇骰盅,她朝着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使了个胜利的眼色,似在宣告这局也会由她赢。 “大。”男人手环胸,一副悠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完全不在乎方才输掉的那锭金元宝。 火明明一边心想,这呆瓜该不会每局都赌大来赌运气吧一边打开骰盅,脸色倏地刷白。 “怎么不说话了” “四、五、六大。” “那么姑娘是不是该脱一件衣裳了” 男人上下打量着火明明,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她腰间的带子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他话语一出,一旁看戏的众人皆咽了一口口水,眼神跟着飘到她身上。 “这”该死,她就是太冲动了。 赌这回事,本来就不应该有十成的把握,偏偏她轻易就被他激怒,这下进退两难,总不能拿了人家的金元宝却不履行约定,这要开运赌坊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摆。 但一个姑娘家在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他到底带着怎样的祸心来,要她当众难堪她压根不认识他呀”小姐,要不要我去请当家的来,或是干脆把他赶出去算了”一旁的保镖低声谏言。 “万万不可。”她微斥。 “怎么了脱个衣服有这么困难,那么方才拿元宝时就不该那么爽快。”男人撇着唇给她难堪。 “你”火明明咬紧牙,手勾上衣襟“脱就脱,怕你不成” 哼反正她横竖是不想嫁了,就算搞个浪荡女的名号,也比砸了赌场招牌来得好。 不想让眼前这名讨厌至极的臭男人占便宜,她心念一转,将手从衣襟边拿开,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男人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去脱衣服啊”她轻哼了声,想甩开他的手“喂,你捉这么紧干么我答应要脱衣服可没答应要给你轻薄,快把你的脏手拿开。” “要脱在这儿脱就好。” “你又没说一定得在这儿脱。” “你好,无所谓你在哪里脱,只要不是想溜就好。” “哈,我溜”未免太看扁她了。 男人放开手,任由火明明跑向内房,反正她终究还是要出来,谅她也搞不出什么花样。 不出半刻钟,他再见到走出来的火明明时,脸马上绿了一半。 “谁说你可以这么做的”他咬牙道。 “有谁说我不能这么做你有吗好像没有哟”抹去一颗落下的汗珠,火明明身上层层包得密不透风。 略估大概穿了四、五件衣服在身上。 “对吧他没有说吧”她转头向众人求证。 众人叽叽咕咕讨论了一下,纷纷点了头,见状,男人脸更绿了,而火明明则是投给他一记胜利的笑容。 “你使诈。”这女人真狡猾。 “我哪里有使诈唔,这可是我刚刚脱下来的衣服,我守信得很。”她将方才从身上脱下的衣裳扔给他。 “我不赌了”再赌下去永远也没个结果。 他剥她一件衣服,她只会再穿上另一件。 “不赌可以,除了方才我赢的那锭元宝归我之外,你得再留下一锭元宝算是对我的赔偿。”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搞清楚,是我便宜你耶不然,再赌下去包准让你输个精光。”火明明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说得让在场的大伙儿都跟着点头。 “好,这次是我大意,我心服口服,不过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男人气得再扔下一锭元宝,便排开众人大步迈出赌坊。 “还有下次”火明明提起唇角,将桌上两锭元宝收到随身的钱囊中。 算了,看在元宝的份上,他要再来几次都没关系。 “好了,热闹看完了,要下注的赶紧下,下好离手。”她拍了拍手,唤回赌客们的注意力。 顿时,开运赌坊又恢复平时的吵杂,而方才的插曲,则早已被众人抛之在脑后了。 第二章 “昱华,昨儿个惨败喔。”楚昱敬站在弟弟身后搭着椅背,语带调侃。 “二哥”楚昱华警告的瞪了他一眼。 “别瞪我,全杭州城的人都知道昨天又有一头肥羊,惨败在开运赌坊火大姑娘的手上,可不只有我在说。” “那就请你行行好,至少让我在家里不必听那些蜚短流长。” “放心,至少没人知道那头肥羊就是你楚三少。还有呀就算咱们家钱再多,也不能这般挥霍嘛,听说你居然拿金元宝去赌耶”真是太奢侈了。 “有好的饵,鱼儿才会上钩。”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这会儿鱼没钓到,饵却已经被吃啦” 楚昱华白他一眼“我不想再说这件事了,倒是你在家干么” “拜托,我昨天才踏进家门,你今天就想赶我走我这次可是说什么都要好好休息,没得商量。”楚昱敬断然开口。 “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楚昱华语带酸意。 “这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在海上的日子一待就是个把月,唉一个女人都没有。”害他一回来就只想沉浸在温柔乡里。 “男子汉大丈夫,女人算什么学学大哥吧”大哥楚昱志是他的标竿,不像二哥,做起事吊儿郎当的。 “女人算什么”楚昱敬不予置评的轻哼“女人要是不算什么,你昨天会跑去想扒人家姑娘的衣裳” “你明知那不是我的本意。”俊俏的脸庞泛起微红。他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他顿了下,学起街坊邻居的口吻“那个急色鬼,一直不停的要火姑娘在众人面前脱衣裳,我看他肯定是太久没碰过女人,还好火姑娘够机伶,才没让他得逞。” “对,我要真是急色鬼,那肯定真的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那么不挑。”楚昱华没好气的嘲讽。 才吃了火明明的闷亏,现在还要被自家人亏,真够倒楣的。 “好了,说话这么酸。爷爷找你,快去吧说不定他这次会圆了你的心愿。” “现在才说。”白了二哥一眼,他马上起身,匆忙往长青苑走去。 途中经过百年苑,正巧遇见孙珠秀脚步略带急促的欲回房。 “大嫂”楚昱华唤了她一声。 “嗄”孙珠秀被突如其来的叫喊给吓了一跳,她转身见到是他才松了口气“昱华,怎么是你” “我正要去找爷爷,大嫂你一大清早上哪儿了” “随便走走罢了,自个儿待在房里实在有些闷。”她扯出微笑,表情显得有丝落寞。 丈夫长年出海在外,她一人独守空房,难免寂寞。 “大哥下个月初就回来了,到时候肯定要他好好补偿大嫂。” “唉昱志不在,这家就你对我最好了。” “大嫂”虽然他不知爷爷为何不喜欢大嫂,但由于自幼丧母,温柔贤淑的大嫂,总让他倍感亲切。 “咳、咳,昱华,我说你怎么还没来找我,原来又是在这听人嚼舌根了。”楚家老爷子拄着拐杖,看也没看孙媳妇一眼,直朝着楚昱华道。 “爷爷。” “爷爷”孙珠秀垂下眼,嗫嚅的唤道。 “要是真认为楚家待你不好,你大可以离开,谁也没拦着你。” “爷爷,大嫂没这么想。”楚昱华连忙替她说话。 “她有没有这样想,我心知肚明。总之,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有事要跟你说,还不快到长青苑来。” “爷爷不是有心的,别太难过了。”安慰了她一句,楚昱华立即随楚老爷子走进院落。 长青苑布置得闲静清幽,院子里还种了棵大松树,很适合老人家居住。 “要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楚老爷子一进门便开门见山的问。 “还没成。”楚昱华语气有些懊恼。 “我也知道这事不好办,你仔细斟酌,千万别伤了人家姑娘名节。”昨日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知道自己孙儿做得太过火了。 “我知道了。”楚昱华应得有些不情愿。 他对火明明没丝毫好感,自然也不会去在意她的名节。 “知道就好,这件事情不用急,慢慢儿来。” “我怎么能不急,您答应我只要办成这事儿,就让我跟着大哥一起出海。” 楚家以海运起家,打小他的志愿便是成为能在海上打天下的男子汉。 大哥、二哥皆已能独立出海,爷爷也逐渐将楚家事业交给他们打理,却不知为何,独独对他不肯放行。 “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当然不会,只是我怕你太急躁反而坏事。”惦在心头五十余载的心愿,如果真能了结,便再也无憾了。 包何况他不为自己,也是为了孙儿,要他赶紧找到那命中注定的伴侣。 “听说你前几天又痛宰了一只肥羊”穆晓荭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说。 “可不是嘛,我赢了两锭金元宝耶金、元、宝。”火明明很是得意的扬起下巴。 “这样对方好像有点可怜耶”席香吩咐完丫环准备莱肴,接着开口。 她们几个姐妹每个月都会抽空聚一次,这次轮到席香作东,理所当然是聚在天香阁。 对于出入青楼这地方,她们几个大姑娘倒也大剌剌的毫不避讳。 “傻瓜,会让明明狠削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龙萼了解的道。 “就是嘛,那家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笨极了,更何况,是他先想给我难堪,我削他一点又有什么不对”她是看在金元宝的份上才放过他的,不然,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她还有得气的。 要再让她遇到,她非狠削他一顿不可。 “你呀” “嬷嬷,有客人。”推门而入的小丫环打断她们的谈话,并将手上端着的菜肴放在桌上。 “不是说了今日不做生意,姑娘们都在院子里休息,客人来了也没用呀”席香微皱起眉。 “但那是好久不见的楚公子,他说他特地带人想来开开荤,要咱们卖个面子给他” “这”“哇,谁这么大牌” “是楚家二公子,他难得来一次,不好拒绝。” “没关系,我陪你下去。” 火明明拍了拍胸脯“要是他敢仗势欺人,我就帮你削他个落花流水。” “其实楚二公子人还不错”席香话还没说完,就让火明明粗鲁的捉着手臂下楼。 “二哥,为什么我们一定得来这儿”楚昱华环顾布置奢华的天香阁,嗤之以鼻。 “是你说无计可施要我帮忙的。”楚昱敬讪笑,拍了下他的肩“放心,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是帮你纯熟如何脱下姑娘的衣裳。” “你确定我在这儿学的,能用在那姓火的女人身上”他很怀疑。 “那当然,除非她不是女人。”凭他这魅力所向披靡的楚二公子所传授的勾魂大法,加上在这儿的练习,哪个女人不是手到擒来 等拐到了床上,还有哪件衣裳扒不下来。 “她是不像个女人,就算她是女人,也是个泼妇。” “泼妇好,泼妇说不定更带劲。” “二哥你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玩我”要不是为了他的志愿,他才不可能同二哥干这种下三流的事。 “帮助自己弟弟我是再认真不过了,到时候环肥燕瘦的姑娘们随你挑,你就会感激我了。” “如果你肯帮我扒了姓火的衣裳,我会更感激你。”他实在不想再去跟那女人斗。 二哥居然见鬼的还提议要他拐她上床,要不是急着想在大哥回来之前搞定这档事,他才不干咧。 “喂、喂、喂,我不出声你们倒愈说愈过份了,简直是下流到了极点。”火明明气极的冲下楼,一把揪住楚昱华的衣襟。 他跟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干么整天就想着要扒她衣裳 谤本就是变态 “怎么是你”楚昱华大惊,一时之间就任她扯着自己的衣襟没还手。 “怎么不是我你的变态计划已经被我听到了,你”火明明愈说愈气,粉拳直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哇你有点教养好不好,怎么出手打人”他下意识的往后一闪,想让她的拳头挥空,却忘记自己的衣襟还被她另一手捉着,一时闪避不及,俊脸上马上多了一圈红印。 “哈你有教养整天就想扒女人衣裳还真有教养。”打到他让火明明的心情太好。 看他捂着脸颊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就觉得通体舒畅。 “痛你这蛮邦婆子。”楚昱华不敢相信她的手劲居然如此之大,打得他连牙都隐隐作痛。 “知道痛就好,以后少打我主意。”她知道自己力气不小,尤其是手腕,整天摇骰盅练出来的腕力可不是唬人的。 “你以为我爱看你啊笑话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就算倒贴我都不要。”被她气得口不择言,他完全没顾虑到这番话是否伤人。 要是可以,他真想连他那个始作俑者的爷爷一起骂。 吧么没事要他去脱她衣服,看她身上有没有一块梅花型胎记,害他现在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是不是想再挨揍呀” “来呀谁怕谁,刚刚是我大意,来真的我可不会输你。” 两人剑拔弩张,竖起了浑身的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像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够了,你要跟个姑娘家打架,没搞错吧”楚昱敬架住了自己弟弟的身子,生怕他会真的扑向前。 席香也拉住火明明缓言劝道:“明明,别这样,一拳就够了。” “你还说要不是你硬拖我来这该死的鬼地方,我也不会遇上这疯婆子。”楚昱华将气迁怒在二哥身上。 “你”火明明闻言又抬起腿想踹他,却被好友阻拦“跟席香道歉,骂我也就算了,干么要骂天香阁” “抱歉,嬷嬷,小翟期无遮拦,原来是想带他来开开荤,现下好像也没那个心情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楚昱敬连忙向席香陪不是,便硬拉着别扭的楚昱华转身欲离开。 “有种你就别再让我遇到,否则我非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不可。你这个色鬼、下流胚子” “你骂我色鬼、下流胚子!”楚昱华气得吹胡子瞪眼,不甘心的反唇相稽“你才是泼妇、野猴子” “走了啦”楚昱敬无奈的朝席香歉然一笑,死拖活拖才将险些再冲出去的弟弟拉离天香阁。 “气死我了”居然说她是泼妇、野猴子 “人都走远了,你还在叫什么”龙萼站在二搂对着火明明笑道。 “好哇原来你们都躲在上头看好戏,也不下来帮忙。” “你这么厉害,哪需要我们帮忙啊”穆晓荭朝她扮了个鬼脸。 “不过也真奇怪,那男人干么一定要扒你衣裳呢”龙萼怎么也想不透。这事肯定有蹊跷。 “不就是个变态登徒子吗”火明明冷哼。 “香,你说他什么身份” “这楚公子就是咱们杭州城,以经营海运致富而闻名的楚家二公子,另外一位公子,想必就是楚家的老三了。” “这就怪了,以楚家的财力来说,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为何非要脱明明的衣裳不可” “龙萼,我觉得你这句话有看扁我的意思喔”火明明挑眉。 这句话让她想起楚昱华说她没脸蛋也没胸。 “这不是看扁你,是事实。”龙萼耸耸肩。 “算了,我管他为什么要脱我这没身材也没脸蛋的衣裳,反正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火明明做出摩拳擦掌的动作。 避他是谁、管他为什么,总之他们梁子是结大了 百年苑里不时传来阵阵闷哼。 楚昱华绷着脸让孙珠秀替他上葯,而后者脸上明显愉悦的带着笑容。 “大嫂,你觉得很好笑吗”未免也太没有同情心了吧 “不、不是的,我只是很高兴能替你上葯,我这儿很久都没人进出了。”除了来来去去的丫环,她几乎每天一个人面对这空荡荡的大院子发一天呆。 所以碰见楚昱敬以及带着伤的楚昱华,她就拉着他到自己这儿上些葯膏、葯酒,但楚昱敬却借故推辞,先行离开了。 “嗯”随着她的力道加大,楚昱华又轻哼了一声。 “你不用不好意思,痛的话可以叫出来,我不会笑你的。”她边将清凉的葯膏抹上边道。“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跟人打架了” 楚昱华没作声,对被个姑娘揍的事实难以启口。 “不想说没关系,反正这些事儿也不是我这个不受宠的媳妇儿该管的,管太多,爷爷恐怕又要不高兴了”孙珠秀误解他的沉默,落寞的开口。 “我没有打架。”他闷着嗓子出声,不想见到她继续自怨自艾。 “那就好。”她立即露出笑容“你真好”“你才好,温柔贤淑,要是那疯婆子能有你的一半,我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楚昱华这话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借机数落火明明,却惹得孙珠秀颊飞红云。 “昱华”要是自个儿的丈夫也能这样善解人意,长伴在自己身畔有多好、多幸福呀 “怎么了大嫂你脸好红,是不是病了” “没的事,我是在想你说的你说的什么疯婆子呀” “没、没什么,我在街上遇着疯子被打了下,就这么着。”该死,他愈想愈觉得这是奇耻大辱。 这下就算爷爷不要他找火明明,他也要报这一箭之仇。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让个姑娘家踩在脚底瞧不起。 “是吗昱华,你以后没事儿可以常来,我我可以做些简单的点心给你尝尝,或是咱们可以下下棋、聊聊天。” “这”“大少奶奶,老爷子请您去长青苑一趟。”外头传话的丫环敲了下门禀告。 “我马上去。”孙珠秀应道,并朝楚昱华歉然一笑“爷爷找我,我就先过去了,你”“嗯” “不,没什么。”她幽然的叹了口气便离开。 明月高挂,该是就寝的时刻,火明明房里却仍透着火光,专心翻阅书册的模样映在窗上,清晰可见。 宁儿端了一碗莲子汤推门而入,摇了摇头“小姐,我就知道您还没睡,便给您送了宵夜来。” 这几天小姐都特别晚睡,总是抱着一叠又一叠的当铺登记册仔细察看,非得每天看完快十册才肯睡。 她就算想帮忙分忧解劳也不识字,只好每天做些宵夜替小姐补充体力。 “不是说过了,别再给我送吃的了吗”火明明从书堆中抬首。对着桌上的莲子汤微皱起眉。 “您熬夜到这么晚,不吃些东西补一补,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哪那么虚。”不过是晚睡了些,想她刚接手家业时,每天研究帐簿到更晚呢,有时更是天翻鱼肚白了才阖眼。 “唉话说回来,您究竟是在看什么看这么起劲” “没什么,只是当铺一些旧的登记册。” “看这做什么”宁儿好奇的拿起一本。上头歪歪扭扭的字,她怎么看都像蚯蚓。 “这”火明明看着手上摊开的册子,上头明明白白的记着哪年、哪月,什么人典当了什么东西。 思绪飘到几日前,奶奶找她去时说的那些话 床榻上,一名白发老妇微靠着床柱,轻咳了两声。 她伸手取出枕头底下的小布袋交给火明明。 “奶奶,这是” “打开看看。” 火明明依言将小布袋上系着的绳子松开,倒了倒,一个雕工精美的玉坠子便落在她掌心。 “这”好眼熟呀 “约两年前,我一时兴起去逛了咱们家的当铺,发现了这个玉坠子。”火老夫人虽有些气虚,一字一句却清晰无比。 是了,这就没错了。 这是当年在当铺不翼而飞的典当品。 当时她就觉得这坠子肯定值不少钱,所以印象深刻,但还没请师父监定过,便再也找不着,她还以为是让小贼给盗了。 “奶奶,为什么您要偷偷拿呢如果您真那么喜欢,我会给您的,何必”她看起来真那么一毛不拔吗 对自家人她可是涸贫慨的耶 况且奶奶从小就疼她,爹娘常忙着生意不在家,是奶奶将她拉拔大的,所以就算是千千万万个玉坠子,她也会双手奉上的。 “因为这原本就是奶奶的。”火老夫人望着玉坠子,眼眸充满年轻时的回忆,一点一滴,都让她回味再三。 “什么”火明明讶然不已。 “这是我娘送给我的陪嫁品之一。” “那为什么又会让人典当了” “因为我将它送人了,我我唯一能想到它会出现在当铺的原因,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他的家人把它当了。”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狠心把这信物给当了 “奶奶”火明明清楚的看见奶奶身上笼罩着一股忧伤。 她口中的那个人,想必对她相当重要,才会让她如此伤悲。 “明明,奶奶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在我死前,替我找着那个典当玉坠子的人。” “奶奶,您不要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了,说不定再过几个月,我连床都下不了了。” “您放心,我一定替您找着的,到时候您可不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火明明噘着嘴,语气带着娇嗔。 “明明” 摸着孙女乌黑的发丝,火老夫人愈看愈觉得她恍若当年的自己。 如果能找到那典当玉坠子的人,是不是就能达成多年以来的心愿了 “奶奶,您答应我呀” “好、好,奶奶答应你不再说这些,奶奶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如果你找到的人是” “是什么” “还是等你找到再说好了。” 火老夫人笑了笑。 到底是什么呢 火明明至今仍想不透。 算了,反正等她找着就知道了,现下她只需烦恼如何从堆积如山的册子中找出当初的登记。 “嗯”伸个懒腰,火明明手掩上唇打了个呵欠。 “困了就睡觉吧” 宁儿替她整了整被褥。 “我再看完一本就睡。”纵然已是睡眼惺忪,火明明还是坚持要看完手上的帐本。 “那我等您睡了再走。”宁儿尽责的站在一旁,头却不停的往下点,空气中规律的翻书声不啻是最好的催眠曲。 倏地,火明明抱着手中的帐本豁然起身,嘴里大声的念道:“太好了我找到了” 宁儿猛地惊醒。 对了日期再对物品,没错,就是这个。 “宁儿,你有没有听过楚昱华是什么人” 宁儿摇摇首“我没听过。”动手收拾其他登记册“小姐睡吧有事明儿个再想也不迟。”说完,她自己也打了个呵欠。 “嗯。”火明明让宁儿替她宽衣。 或许是找着宽了心,她头一沾着枕头很快就迷迷蒙蒙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的思绪还在转。 楚昱华想来是他的姓氏太耳熟,才让她联想到那个下流的男人。 到底奶奶要她找这人做什么呢? 第三章 “什么”火明明刚喝进嘴理的茶水全数喷出,瞪大眼珠子望着家中总管司徒彻。 “小姐,如此不雅的行为实在不是一个姑娘该有的。”他拿出一条帕子擦拭着脸庞,青筋略微浮动。 二十有六的他年纪轻轻就坐上火家总管的位置,将火家里里外外皆打点得妥妥当当,惟独对这个大小姐他只能望之兴叹。 “司徒,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火明明跳下椅子,捉着他的肩膀猛摇晃。 “我从不骗人。”司徒彻白了她一眼,不着痕迹的拨开她的手。 他爹是火家前任总管,所以他打小就在这儿长大,也可以说是看着火明明长大的。 由于她是独生女,小时候没伴,便粘他粘得紧,两人简直比亲兄妹还亲,压根没什么主仆之分。 等到他爹带着娘亲回乡下养老,他便一人独自留下,说他舍不得这火家大宅是骗人的,其实他是舍不得火家这位有些粗鲁、惜金如命却又善良可爱的大小姐。 “我倒希望你骗我这一次。”火明明埋怨的望着他“难道真是冤家路窄” 为什么是他天下姓楚的何其多,偏偏就让她碰上他 楚昱华原来就是那个浑球,那个席香口中的楚家三少。 “小姐,你找楚昱华做什么” 她垮下肩“没做什么总之,别说我有事去找他,就连爹娘也不行。”她答应过奶奶,不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你”“别问我为什么,我不会说的。”火明明抢白。 司徒彻失笑“我什么时候这么鸡婆过了” 也对,他从不管她想做什么的。“那你要说什么” “我是要问你,知不知道楚家在哪” 火明明眨了眨眼“我要知道干么车夫知道就好,如果他们家真那么有名,我随便问都找得着。” “要我和你一道去吗” “嘿,才说你不鸡婆的。”她对着他调侃。 “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我是火家总管,你这大小姐若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麻烦。”他耸耸肩,表明自己的立场。 火明明朝他扮了个鬼脸“用不着你操心。” 对她的反驳,司徒彻仅是勾了勾唇,不予置评。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为她操了多少心,现在小女孩长大了,居然说用不着他操心,还真让他有点难过呢 不过要真有他不必为她操心的那一天,想必是出现了另一个肯为她操更多心的男人,到时候,他才能放下心中的担子,把她交出去 楚家大宅后门的小巷中,一对男女正拉拉扯扯的纠缠不清。 “你放了我吧我真的只是一时胡涂,我太寂寞了,疯了、乱了,才会犯下这种错误,从此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孙珠秀为难的望着捉着她衣裳的手。 “你利用我排解完寂寞,就想一脚把我踢到一边”男子目露凶光。 “那你想怎么样”她颤抖着嗓音问。 “这个。”他搓了搓手指头“你懂吧” “我怎么可能有呢你也知道我在楚家根本毫无地位,吃的是楚家的、用的也是楚家的,自己连一点点积蓄都没有。” “没有,去偷不会” “偷”孙珠秀怔忡了下,后退两步“我怎么我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哼既然楚家待你不好,你又何必对他们忠心。” “楚家楚家还是有待我不薄的人。”她想起小叔楚昱华。 “随便你,事情轻重你自己斟酌,如果你不给我钱,我就去向楚老爷子要遮口费。”男子笑得诡谲。 “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孙珠秀闻言刷白了脸色。 如此一来,她一定会被赶出楚家,当初究竟是怎么被鬼迷了心窍,做出那种事情。但再怎么悔不当初,也都已经改变不了事宣了。 “我下回再托人带口信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要是没钱,我只有对不起你了。” 语毕,男子转身就要扔下己六神无主的孙珠秀离去,却让她捉住了胳膊。 “求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是真的有心要悔改,求你”她落下泪珠,却仍打动不了对方。 “放手” 男子一把甩开她,让她身子撞着了墙。 “呜疼” “你没事吧” 火明明突然出现扶起孙珠秀,让在场两人都着实大吃了一惊。 事实上她老早就躲在暗处观看,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出来。 “你你是什么人”男子有丝紧张。 “你又是什么人出手打一个姑娘算什么男子汉” “你少管闲事,我、我是什么人不用你管。”他转头望向孙珠秀“记住罢才的话,我可不是唬你的。”说完,他一溜烟跑了。 “喂等等呀” “别喊了,求你别喊了。”孙珠秀阻止她的叫唤。等一会儿真把人都喊来了,她该如何是好。 “我是想替你讨葯钱,既然你不要,就算了吧”火明明撑起她的身子“能站吗” “没事,只是摔到了肘子。”孙珠秀抬起渗着血丝的衣袖皱眉“这位姑娘,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后门巷子平时甚少有人出入经过。 “路过而已。” 火明明让马车载她到位于城西的楚家大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找楚昱华。 只好先绕着大宅外围晃晃,哪知这么一晃,就让她见着这一幕。 孙珠秀虽不信却也没多问,只是忧心她会不会把看到的一切都泄漏出去。 “姑娘,请进来坐一下,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 “好呀。”火明明爽快的答应。 反正她也正愁不知要如何进到宅内,要她直接说要找楚昱华更是难上加难,说不定人家还端架子不见她呢 她才不想自讨没趣。 现下有人要替她解决难题是再好不过了,总之,先进去再做打算,顺便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两人从后门回到百年苑,才进到孙珠秀的香闺,她咚一声双膝落地,泪也潸然而下。 “我求求你,好心的姑娘,求你千万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也不想活了” 火明明为难的皱起眉头“你莫名其妙跪我,会让我折寿的。” 她本来也就没打算要说出去,这根本不关她的事情,她干么无聊碎嘴又不能赚钱。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错了跟我说也没用,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她跪错人了吧 “姑娘这么说,是答应我不说出去了”孙珠秀一脸委屈的咬着下唇。 “我可从来没说要说出去。” “谢谢你,姑娘,我一生都会感激你的。”她撑着桌沿站起身,用帕子拭了拭泪珠。 “感激倒不必了,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你老实告诉我就成了。”火明明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是你也要答应我,别告诉任何人说我跟你打听的事。” “是什么人我认识吗”孙珠秀一头雾水的跟着坐下。 “你一定认识的,他也同样住在这座大宅里,只是不知道跟你是什么关系就是了。”她顿了顿,觉得有点口干的望着桌上茶水。 孙珠秀马上会意的替她倒了杯茶。 她喝了口茶,才继续道:“他叫楚昱华。” “昱华你打听他要做什么”孙珠秀愣了下。 火明明挑了挑眉“我没问你的事儿,你也别问我,这才公平。” 垮下肩,她有些无奈的说:“我知道了。他是我小叔,是个很好的人,你想打听他什么” 很好的人火明明听了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懊不会这杭州城有两个叫楚昱华的人吧 “你确定你没说错” “说错什么” “楚昱华是好人啊他难道不是个恶劣又下流的家伙” “恶劣又下流”孙珠秀连忙摇头“怎么会,小叔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 “该不会是我找错人了吧”火明明低首喃喃自语,沉思了一会儿,才又抬头道:“算了,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小叔曾去当铺典当过东西吗” 她又摇摇头“典当东西他不太可能会去当东西的。”毕竟楚家衣食无缺,没理由小叔要去典当东西才是。 “真的搞错了”不会吧 虽然她口中的楚昱华与自己认知的,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过司徒彻的话应该不会错呀 “那”火明明还想继续询问,却被突然推开的房门打断。 “有客人” “爷爷”孙珠秀吓得马上站起身。 “做了什么亏心事需要吓成这样”微眯的老眼瞪了一眼,马上转向火明明,瞬间露出讶异神色。 “哪、哪有什么亏心事爷爷您说笑了。”她也望向火明明,害怕得连唇都在颤抖。 “这位是” “她是是我的朋友叫叫”糟,她居然还不知道人家的姓名。 “我叫火明明。” “对,明明。”孙珠秀亲昵的唤着,顿时松了口气。 “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多了这么个朋友”楚老爷子精明的目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我她是” “喂,我是不知道你多伟大,可是连交个朋友你都要把她吓成这样,未免太不通情理了。”火明明原本是不想多管闲事,可要是事情现在被拆穿了,对她也没好处。 “别”听见她这样和爷爷说话,孙珠秀瞠目结舌的连忙阻止。 然而楚老爷子却不怒反笑“哈哈哈,好,我不管,不管就是,这样行了吧小丫头”他望向火明明,眼底有着激赏。 “我有名有姓,不叫什么小丫头。”她挑衅的回视。 “那我可以唤你明明吗” 她考虑了下,点头。 “珠秀。”楚老爷子唤着出神的孙珠秀“等等吩咐下去,今晚让厨子烧一桌好菜,留你这个“朋友”下来吃顿饭。” “我不”火明明原本打算拒绝,却看到孙珠秀哀求的眸光,马上将话给转了弯“不急着走。” “那就好,我很久没吃到一顿像样的饭了。”楚老爷子话中有话,说完便拄着拐杖离开百年苑。 “你要害死我是不是”等到他一离开,火明明马上发难。 竟要她跟楚昱华同一张桌子吃饭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孙珠秀看得出来爷爷很喜欢她。 她不懂为何爷爷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火明明如此喜爱,让她不得不将她给强留下来。 “算了,我才不怕他,要是他敢再找我麻烦,我就给他好看。” 火明明又是握拳又是皱眉,俨然已是备战状态。 可万一他真是奶奶要找的人怎么办 到时候,她岂不是要求他去见奶奶一面,那叫她火大小姐的尊严要往哪摆 还是现在就跟他打好关系比较实在,她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原谅他,要是他敢拿乔,就别怪她打晕他也把他绑回家 夕阳西下,楚昱敬与楚昱华相偕进家门,头发和衣裳都淌着水渍。 “真倒楣,怎么突然就下起大雨。” 两人一跨入门槛,就有丫环马上上前递干布顺道传话。 “二少爷、三少爷,今晚家里有客人,老爷子吩咐你们一进门就快些去用饭,别怠慢人家。” “客人”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望向传话的丫环。 “什么样的客人”楚昱敬通拿布擦拭衣裳边问。 他们家好久没客人了,他倒想看看会让爷爷赶他们上桌吃饭的,是什么来头的大人物。 “听说是大少奶奶的朋友。” “大嫂的朋友”楚昱华闻言有些感兴趣了。 既然是他那温柔贤淑大嫂的朋友,想必也是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 “这可稀奇了,爷爷居然会如此款待大嫂的朋友呀”楚昱敬语气有丝嘲讽。 “二哥”楚昱华瞪他一眼。 “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啦!”他吹着口哨迳自先走入饭厅,浑然没把弟弟的不满放在眼里。 一见到饭厅里和乐融融的景象,楚昱敬还真吓了一大跳。 他们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啦 只见爷爷平时严肃的面容此刻笑得阖不拢嘴,一边给客人夹菜,一边不时同她谈天。 苞一旁显然被冷落的孙珠秀一比,他们倒更像是一家人。 比起他的讶然,楚昱华更是不知该如何形容心底的惊愕,他用肘子撞了二哥一下,朝他使了个眼色。 那个客人居然是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死对头,上回被她打的伤才刚好,怎么她又来了 “她就是你那好大嫂的朋友啊还不好好款待人家。”楚昱敬窃笑。 “站在那儿窃窃私语什么还不快坐下。” 楚老爷子一开口,两人马上落坐,下人连忙替他们递碗筷端茶。 “大嫂,我说你哪儿找来这么个好朋友啊看她逗得爷爷多开心,都不知道是谁的朋友了。”楚昱敬挑起眉问。 “我”孙珠秀脸色一白,眼神飘往楚昱华,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明,这是我二孙子昱敬,”楚老爷子比了下楚昱敬,又望了眼楚昱华“这是小孙子昱华。” “早见过啦”火明明放下碗筷凉凉的道。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下流家伙从一进门就死瞪着她,哼她火明明可不是给他白瞪的,当她好欺负呀 “嗯”楚老爷子当没听清楚的轻哼。 “我是说楚二哥、楚三哥好,幸会了。”看她被气得差点忘了才决定要跟他和好来着。 “哪里,火妹子多吃些,难得你把咱们这儿搞得像个家,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楚昱敬朝她举起茶杯,先干为敬。 火明明也举起茶杯,心底却暗骂他也是个下流胚子。 这家里有两个下流胚子,一个红杏出墙,也难怪这家不像家了。 “多吃点。”楚老爷子又替她夹菜。 “楚爷爷,我肚子已经快撑破了。”火明明说着,便将自个儿碗里的菜全夹到楚昱华碗里“楚三哥才要多吃些。” “你少吃些好,免得将来嫁不出去。”这女人居然将她筷子碰过的菜夹给他,真是脏死了。 “你才是,要是不多吃些补充体力,哪天“操劳”过了头,死在牡丹花下,看你还怎么风流。” 她可是想跟他和好才这么勤快,没想到他那张嘴还是这么贱。 “大嫂,你才该多吃些,你太瘦弱了,风一吹就像要倒了似的,不像某人,啧啧”楚昱华替始终低着头没说半句话的孙珠秀夹了些菜。 “你啧个什么劲”看他对他大嫂那温柔劲,也难怪她对他百般嘉许了。 不过就是贪图美色嘛连自己大嫂都想染指,下流 “我什么都没说,我才要问你心虚个什么劲” 两人你来我往,桌上的菜几乎都给他们夹到别人碗里了,一顿饭吃下来,两人是食不知味,楚老爷子倒颇乐在其中。 “不早了,我该回家了。”火明明气也气饱,是该走了。 “昱华,外头还下着雨,你让下人备马车,送送人家。”楚老爷子下令。 “为什么是我二哥闲得很。” “为兄看你跟火妹子挺投缘的,就把机会让给你了,别太感激啊”楚昱敬凉凉的道。 “不、需、要。”楚昱华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进出。 火明明站起身“我也不需要。”她才不希罕。 “你不想出海了”楚老爷子直中楚昱华的弱点。 他牙一咬,脸色难看的起身往外走去。 “他干么” “他去准备马车送你啦,真是委屈你了,火妹子。”楚昱敬扬起笑道。委屈是很委屈没错。“那希望他还有命回来。”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在路上把他给杀了,灭了他那张臭嘴。 话才落下,火明明便跟着步出门去。 “哟,这妹子真够泼辣,我就知道爷爷喜欢这种调调。”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楚昱敬将碗里堆积如山的菜全夹回盘中。 真是的,他们吵架也犯不着撑死别人吧楚老爷子严厉的瞪了他一眼“说话注意些,别像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 “那有什么办法,我本来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楚昱敬不以为然的耸耸肩,随即转向一旁问:“大嫂,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这”“你脸色不太好,该不会是吃太撑了吧” “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歇息了,你们慢用。”孙珠秀按着额,像后有追兵似的赶忙离开饭厅。 “露出马脚了。要怎么处理她,爷爷” “等你大哥回来再说,现在我比较关心的是方才那个丫头。” 看她和孙子虽吵得不可开交,但他仍然十分看好他们。 明明那性子,简直就和“她”如出一辙,想当年,他们还不是这么吵过来的。吵啊吵的,火花也就这么迸发出来了 第四章 “你可以回去了”火明明臭着一张脸对身后的楚昱华喊道。 他却置若罔闻的跟着上了马车,迳自对前头的马夫吩咐“可以走了。” “我叫你回去,你听不懂喔”仿佛怕染上什么瘟疫,她挤在空位的最右边,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他明明对她也是避之惟恐不及,干么还硬要送她 “你别摆脸色给我看,我也不想跟着你。” “那你大可回去。” “我要是能回去早回去了,你没听见我爷爷叫我送你啊”这女人是蛮子吗听不懂汉语。 “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甚至晃去你最爱的地方,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回去交差不更好”省得他们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就有气。 “什么我最爱的地方”楚昱华闷哼。 “这还用我说哪里姑娘多你就往哪儿跑。” “你算了,我懒得跟你扯。”头一回上青楼就碰到她这个煞星,他真是有理说不清。 臭美以为她爱跟他扯啊。 火明明干脆也不再说话,撇过头,迳自撩起帘子瞧向外边。 即便因倾盆大雨让视线变得模糊,还有些雨丝打在脸上,她也不想放下帘子让空气变得更加沉闷。 马车突然剧烈摇晃起来,火明明一个不稳就往楚昱华身上跌了过去。 “啊”怎么回事呀摇得她七荤八素的。 “你”怀抱着她软香的身子,楚昱华一时也没搞清楚状况,待回神时,已经被火明明一巴掌赏了过来。 “下流”她推开他的怀抱,满脸通红。 “我又怎么了”脸颊一阵热辣,他抚着气红的脸。 “你你怎么可以摸我的我的胸” “我摸你的胸”他望了下手掌,好像真还残留着适才的触感“明明就是你自己来撞我的,我都没嫌你重了,你还打我。” “我不小心撞到你,并不表示你就可以趁机吃我豆腐” “拜托,我连你豆腐是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就被你给赏了一巴掌,还真冤枉耶”他真是受够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了。 “你还说”她瞪着他,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我想不接着都不行,你说我到底错在哪儿”他也回瞪她。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让谁,直到马夫探头进来才打断他们的对峙。 “三少爷,马车压到了一只小狈,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在哪儿”火明明一听,也不管外头下着大雨,马上推开楚昱华冲下马车。 四周昏暗又大雨倾盆,她顺着呜咽声,找到躺在地上哀嚎的小狈,看它腿上汩汩流出鲜血,她就一阵心急。 “你在干么呀”跟着下车的楚昱华看她这模样,不禁破口大骂。 难不成她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伞吗居然就这么冲下马车淋雨,着了风寒可别又将错推给他。 “它受伤了” “我看出来它受伤了,而你要是再不回马车上,你也会病了。” “它需要医治,我”火明明无预警的落下泪水。 起初,楚昱华还以为是雨水打在她脸上,直到她哭花了脸,才确定那是她的眼泪。 “那就抱着它上车,走”楚昱华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回马车。 见她心慌意乱的模样,他居然无法放任她不管。 “马上到回春堂。”楚昱华对着马夫吩咐。 一路上火明明紧抱着受伤的小狈默默掉着泪,看得他是又恼又乱,不明白自己的心为何会让她给愈哭愈乱。 到了目的地,马夫停下马车,转头对他道:“三少爷,回春堂已关门了。” 闻言,楚昱华马上跃下马车,上前敲着回春堂紧闭的大门,喊着“死人了还不快出来救人,快开门呐。” “来了、来了,别拆咱家大门呐,这不是来了嘛”大夫一听出人命了,也顾不得自己还穿着单衣就匆忙来应门。“楚公子病人在哪”他望着浑身湿透的楚昱华瞪眼问。 “在这里”火明明抱着小狈站在门边。 她吸着鼻子可怜兮兮的将手上受伤的小狈递给大夫看。 “这”大夫愣了下,还是敞开大门“算了,你们都快进来吧” 宁儿领着楚昱华来到客房,一手推开门,再将一套干净的衣裳和一碗姜汤放在桌上。 “这是小姐吩咐我准备的姜汤,给您喝了被祛祛寒。”宁儿打开了碗盖,要他趁热喝“另外这套衣服给您换上,随您驾车前来的马夫,我们已经带他到另外一间客房歇着了,您喝完姜汤也早点歇息,我就不打搅了。”说完,她欠了欠身便要离开。 “等等,你们家小姐呢” 带小狈看完大夫后,由于时辰已晚,他又浑身湿透,怕撑着回家会受风寒,也就顺着火明明的提议,在她家借住一宿。 “小姐正在房里梳洗,小狈也在一起,您不用担心。” “那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宁儿颔了下首,便转身带上门离开。 担心他是在担心她吗 换下那身让他浑身发颤的湿衣,又喝了口姜茶,顿时觉得暖和许多,脑子也清晰了些。 他是担心今日失常的她,担心那抱着狗儿淋雨哭泣,看来楚楚可怜的火明明。 她怎能前一刻还像只张牙舞爪的母老虎,下一刻又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他抚上自己被她打痛的脸颊百思莫解,却忍不住担心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为狗儿哭泣。 现在对了 丫环说她正在梳洗,这可不是他的好机会吗 只要看她一眼,就能完成爷爷交代的任务,他也能得偿所愿的跟着大哥一起出海,逍遥自在了。 但他若是看了一个姑娘家的赤身裸体,那她以后怎么做人 曾几何时,他居然也会在意火明明的感受,这是他第一次找上她时,想都没想过的问题。 两种思绪在心中拉锯,最后显然是他打小到大的心愿略胜了些,只见楚昱华毅然决然的走出客房。 反正这事只有天知、地知和他知,等他给了爷爷答案,他便跟着大哥出海去,这杭州城里,也就没人知道了。 这么一来,对火明明是一点儿影嫌诩没有,他根本不需要操心。 轻轻带上门,在静谧的宅院里寻找火明明的闺房,楚昱华发现那并没有想像中的难,惟一映射出火光的那间便是了。 遣退了宁儿,火明明独坐在浴盆中,撩拨着水花,望着冉冉上升的烟雾出神。 睡在一旁软垫的小狈,倏地睁眼猛吠,她一惊,连忙安抚道:“乖,怎么了别吠呀,把大伙儿都吵醒就不好了。” 她和小狈说话的语气异常温柔,窗外的楚昱华不由得一愣,没注意到自己映在窗上的影子早已泄漏踪迹。 他正打算要在窗纸上戳个小孔,但火明明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手硬生生顿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你真的很下流,连这种时候都还要偷看我洗澡,可我还是不得不感谢你的当机立断救了小狈。”她闷声道,没起身的打算。 她要是这时候起身穿衣,不就真让他给看光了吗 他还真是奇怪,这杭州城美女如云,他偏偏死想要看她的身子更奇怪的是,她似乎没以前那么气他了 “我不是”楚昱华脸一红,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时候我也曾养过一只狗,可有一天,我带它出去玩,它却发生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当时,我整个人都吓呆了,甚至不敢看它苟延残喘的可怜模样,所以它会死是我害的。” 一滴泪落在水面上起了涟漪,而她的话,如同一根细小的针,刺进了门外楚昱华的心中。 “不是你的错,小时候谁都没有处理危机的能力,你会怕是正常的,你会怕是因为你太爱它了。”楚昱华安慰的话语就这么脱口而出。 “不就连今天也是,我又犯了一样的错,要不是你,小狈现在早就已经血流过多而死了,我还是一样没用。”火明明百般自责。 “你不顾大雨冲出去救它,要是没有你的坚持,我又怎么可能有那份心。” “谢谢还有,对不起,今天打了你一巴掌是我不对,我一时气急,出手就快了些。我感到很别扭,又不肯认错,所以把错怪在你头上,真的对不起。”她是诚心向他致歉,也是诚心向他道谢。 面对火明明的坦白,楚昱华忽然觉得羞愧。 “你根本没必要向我道歉,因为我的确是个满肚子坏水的下流家伙”他不再逗留,舍弃了原本的目的跑回客房。 他哪有资格接受她的道歉,直到方才,他甚至都还对她打着坏主意。 见他走了,才缓缓起身穿衣的火明明笑了下,望着已又在软垫上睡得香甜的小狈,嘴里喃喃道:“原来他不是真的那么令人讨厌” “爷爷,我不想再继续做那件事了,请您另外开个条件给我,不管再难,我都会办到。”楚昱华艰涩的开口。 “你昨晚上哪去了”楚老爷子不答反问。 “出了一点事儿,所以就在火家借住了一宿。”相信爷爷已经从马夫那儿知道详情,又为何还要再问他一遍 “那昨晚你在火家见着了哪些人” “当时夜己深,并没有惊动到其他人,今日我也是一大清早就回来了。”爷爷究竟想问什么 “嗯”楚老爷子神色有些失望。 “爷爷,我刚说的” “我听见了,给我个理由。”精明的老眼一下又恢复神采,眯望着他,不放过任何出现在孙子脸上的蛛丝马迹。 “如果真要理由,那也请爷爷给我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你呵呵呵”楚老爷子一愣,随即笑开来。 “爷爷”楚昱华一头雾水,不禁皱起剑眉。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 “是。”他坚定的答。 “那如果我说非办好这件事不可呢永不出海留在家里随我管帐,你也无所谓吗” “这”楚昱华不敢相信爷爷会这么绝。 “我给你几天时间,如果你能给我一个好理由,这事就算了,如果不能,就像我方才说的那样,没有转圜的余地。”到时候,希望孙子说的理由是他想听的。 司徒彻抱着小狈陪同火明明往回春堂去。 一路上她叨叨念念要他轻手轻脚,小狈又在怀中动来动去,让他忍不住皱眉抱怨“我看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用再去给大夫看了。” “你懂什么,它脚上的伤要再去给大夫看一下我才安心。”她哼了声。 “你懂,那你抱。” “你是男人耶,抱一下会死啊” 这两人将小狈当成烫手山芋推来推去,实在是有例在先,这只小狈憋尿的功夫不是太好,所以没人想让自己身上满是尿騒味。 “说不过你。”他伸出一手揉了揉火明明的发丝。 “头发都给你弄乱了,你真的很讨厌耶”趁机报仇以为她不知道喔有够小心眼的。 “小痹,撒泡尿给他,让他知道你的主人我,不是好欺负的” 小痹是她替小狈取的名字。 “别、别,算我怕了你了。”司徒彻马上投降。 要他臭着一身走回家,他可不愿意。 “知道怕就好。”火明明得意的仰起下巴。 “上次那个男人是谁呀”他谨慎的问。 火大小姐头一遭带男人回家,个个都好奇得不得了,宁儿更因此成了众人争相追问的红人。 火明明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八卦”她都被问了八百遍了,很烦耶 司徒撒耸肩“我背负着大伙的期待,总得问出些什么才好交差吧” 没人能从她的嘴里套出话,以致大伙全将希望放在他这最了解她的青梅竹马身上。 这也成了他打探消息的好理由。 “我警告你,我可是已经被烦得不得了了,你要再拿这件事来闹我,咱们就走着瞧。”再这样下去,她都想找个哑巴来服侍了。 “我不问就是了。”司徒彻笑了下,掩饰心里的落寞。 谁让他从没权力多管她什么,也罢,只要能待在她身边守护就够了。 “司徒,你你跟他们说,我想说时自然会昭告天下,到时他们不想听,我也会拧着耳朵要他们听进去,不想说时,谁问我都不说,就这样。”她将手背在身后往前走,一席话说得别扭极了。 司徒彻了解她这番话虽是明着让他跟大家说,其实是说给他听的。 “我都懂,谁都不能勉强你火大小姐,是吧”他又揉了下她的头。 “你我不还手,你当我好欺负哇” 两人看来亲密的身影,落入从回春堂走出的楚昱华眼底。 他提着刚抓好的葯,忽觉自个儿的行为很是愚蠢。 才想痹篇他们,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正面迎上。 “你来这里干么”火明明讶异的挑眉,望见他手中提的葯时,恍然大悟的喊道:“上次淋雨让你受风寒了” 一旁的司徒彻也跟着笑问:“公子日前住得可舒适” “你”火明明瞪他一眼。死司徒,敢套话。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楚昱华还没回答完便被打断。 “不准说”这个司徒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鸡婆 望着她紧张的模样,司徒彻苦笑了下“问一下怎么称呼也不行” “就是不行,反正反正我们跟他又没什么关系,问这么多干么” 她不经思考的话语马上让楚昱华倍感气恼。 对他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干么还特地跑来替她的狗抓葯 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在发什么火,楚昱华就是看他们不顺眼“既然我们非亲非故,那么就此告辞。” “喂,你这么凶做什么”火明明被他吼得一头雾水。 司徒彻则是在一旁频频忍笑。 她大小姐平时对钱是很精明,但碰上感情这玩意儿,神经就变得粗到不能再粗了。 “我干么对一个没关系的人亲切”楚昱华撇过头,拿她之前的话来堵她。 “那你上次干么帮我救狗。”他真的很奇怪耶凶什么嘛 “我是救狗又不是救你。” “可是可是”她脸蛋微红“明明是你自己说,没有我你也不会救它的。”这人说话怎么反反覆覆的 这下换楚昱华脸红了,他粗声粗气的吼道:“那算我一时昏了头行不行”他遂将手上提着的葯扔给她。 “你干么拿东西扔我你”“别叫了,人被你气跑啦” 听见司徒彻饱含笑意的话语,火明明马上不满的反驳。 “我气跑他”是他自己莫名其妙耶 “难不成是被我气的” “你连同外人来欺负我。” “好一个‘外人’竟把咱们火大小姐气成这样,厉害、佩服。”司徒彻一边微笑一边走进回春堂。 “你到底打什么哑谜,我怎么都听不懂”她被别人欺负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咦姑娘,你怎么来了”回春堂的大夫一见火明明,便惊讶的问。 “我带小狈来看伤呀怎么,不能来还是不欢迎我”怎么今天遇到的人都特别奇怪。 “不是,只是你既然要来,那楚公子又何必先来拿葯呢”大夫摇头晃脑的摸着小狈的腿。 “什么葯” “就是”大夫看着手上提的葯“不就你手上那副葯嘛” “你说这什么葯”火明明几乎是瞪着他说话。 “就、就是小狈敷腿的葯”大夫被她凶狠的眼神吓得楞住。 怎么这姑娘上回没这么可怕,这回却活像要吃人。 “司徒,你替我看着小痹敷葯,再带它回去,我先离开了”火明明吩咐完,马上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回春堂。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你这话说得正好。” 司徒彻稳住小狈躁动的身子,催促大夫赶紧换葯之际,心中不禁有些怅然。 第五章 火明明跑了一段路后,才追上气呼呼的楚昱华,她连忙拉住他“等等,你站住啦” 见她追来,他心底泛起微妙的感觉,却仍没好脸色“我不走,留在那打搅你们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没头没尾的。 “不是怕我打搅,那你干么连名字都不让我说”他就那么见不得人。 “我只是不想让下人有机会嚼舌根也不行。” “下人你是说,方才跟在你身还那个男人是” “他是我们家的总管,怎么了”不过她可从没把司徒彻当下人看待过。 她说的下人,是指想从司徒彻嘴里问出八卦的那些人。 楚昱华忽觉心情如同拨云见日般豁然开朗“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那换我问你,你为什么把葯扔给我就跑” “那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这是事实。 “那既然你都来替小痹抓葯了,为何不跟着我们一起进去,干么把葯扔了就跑呢”害她还要跑出来追他。 虽然也不懂自己干么非追出来不可,但她就是直觉认为,不能就这么让他给走了。 “小痹” “就是我给小狈取的名字,怎”火明明的话突然被自己肚子传出的咕噜声响给打断。 “你饿了”楚昱华看看刚好是正午,也该用饭了。 “当然。”她白他一眼,不饿肚子干么叫。 “喂,你说话的态度不能好一点吗”她跟别人就有说有笑,亏他还大老远跑来替她抓葯。 “我你可别忘了自己对我干过什么好事,就算你替我救小痹,我还是很气你。”要不是看在他替她来抓葯,她也不会追过来。 “之前的事情,我道歉可以了吧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逼不得已” “当然。”楚昱华没好气的说。 “那好,看在你之前替我救了小痹又跑来替小痹抓葯的份上,只要你肯说个好理由,我就不计前嫌的和你做个朋友。” “这”“别这啊、那的,我肚子饿了,我们就边吃边说吧”说完,火明明也不等他回答,便朝着前头走去。 两人来到钱来客栈,她笑嘻嘻的望着过来招呼的好友。 “怎么有空过来”龙萼讶异楚昱华居然也跟她在一块儿。 他们上回不是还水火不容的吗这会儿竟然同桌吃饭。 “带人吃饭,当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喽。” 龙萼眉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 “你喔,用词也稍微挑一下。” “我都快饿死了,你就别尽挑剔我,快把你们这儿好吃、好喝的都端上来。” “你真是饿死鬼投胎,不过看在你这“新朋友”的份上,今天吃的全算我的,条件是,请你们移驾到楼上,我有事跟你说。” “这么好”这么说,她还算是托楚昱华的福喽“不过我跟他做不做得成朋友,还不知道呢” “是吗”龙萼笑了笑,继续道:“也许我待会儿要说的事情会影响你的决定喔”她别具深意的望了两人一眼,便转身替他们张罗去了。 这件事情她早就想和明明说了,只是一直找不着机会,今天倒好,两个人都来了。 “火姑娘,小姐请您和您的朋友上楼。”店小二接到吩咐,将他们带往楼上厢房。 “算你今天有口福,这儿的厨子手艺之好,肯定让你赞不绝口。”火明明在厢房里落坐,已经等不及店小二端送菜肴来了。 “你一点都不在意你朋友等会儿要和你说什么”楚昱华也坐下,却不像她那般惬意。 方才对方说话时,有意无意的打量他,似乎那事跟他有关似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比较在意你要给我的理由。”她耸耸肩“不过等我吃饱了再说,免得我没胃口。” 没多久,店小二就将一道道让人食指大动的菜肴端上,等上完菜,龙萼最后进入并带上门。 “快吃呀”火明明早就拿好筷子等在一旁,菜一上,她马上将自己的碗夹得满满像座小山,见他没动,忍不住催促。 “好。”应了声,他也跟着动起筷子。 果然,钱来客栈的美食名不虚传。 “这烧鸡真好吃,皮酥肉嫩的,味道十足。”楚昱华真心夸赞。 “看吧,偶就缩这里菜好粗”火明明塞了满嘴食物,还不忘附和。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龙萼替她倒了杯茶,也替楚昱华斟了杯酒“这是钱来客栈自己酿的桂花酿,芳香甘醇。” 楚昱华举杯浅尝一口“果然是好酒。” “好喝吗我也要。” “你不行。”龙萼及时夺过酒瓶。 让她这一杯就醉的女人喝还得了,她可不想让她到时发酒疯拆了自家客栈。 “为什么他可以,我就不行” “你自己心知肚明。”龙萼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愿意钱来客栈变成第二个御品轩。” 虽然上回地砸了御品轩的东西皆照价赔偿,但客栈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不愿眼睁睁看它被毁。 “哼不喝就不喝。”喝了荷包又要大失血,不如不喝。 区区一杯酒,哪比得上她的钱可爱。 “龙姑娘,你方才在楼下说的是什么事情”楚昱华忍不住开口问。 “不急,吃完饭再说还来得及。”她怕他们听了食不下咽,岂不糟蹋了一桌好菜。 “没关系,我一边吃你一边说。” “好吧”龙萼点点头“之前我不是怀疑他,为什么非得要脱你的衣裳不可吗”她毫不避讳的望着楚昱华,看得他一阵尴尬。 “其实,我也正等着他告诉我。”火明明吞下嘴里的菜。 “那是” “是你爷爷吩咐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楚昱华瞠目,不知她是如何得知的。 “什么等等,你是说,他会来扒我衣裳,是楚爷爷的吩咐!”火明明拍了下桌子“不可能呀” 楚爷爷人那么好,上回他们还聊得颇投缘的,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下流事的老头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跟这个楚爷爷认识” “我上回碰巧去作客,所以” 楚昱华出口打岔“等等,说到这儿,我还想知道你跟我大嫂是怎么变成朋友的”还熟到到他家作客。 “我跟她根本不是朋友。” “她明明说” “喂你们到底要不要听我说”龙萼按着额扬高嗓音。 怎么这事情好像比她想的更复杂了些 “那你倒是快说呀”火明明的急性子哪容得她慢吞吞。 “你们一人插一句要我说什么” “我们安静就是了。” 见他们不再抢着发言,龙萼才继续道:“我本来是要打听你做这件事的意欲为何没想到却打听到另一件事情。也是这件事情,让我推断出幕后主使者是你爷爷。” “什么事情”两人异口同声。 “你爷爷和明明的奶奶,原本是一对恋人,当年他们虽被迫分开各自嫁娶,却立下约定,要让后代儿孙结合。” 龙萼让人去打听楚昱华的事情,却从一位老总管的孙女口中得知这件事情。 当年那位老总管是楚老爷非常信任的随从,也是当时楚老爷商谈的对象,整件事情他都明白,也曾暗中替两人牵线,始末自是一清二楚。 忠心耿耿的他,常将这件事情当作故事告诉孙女,希望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孙女能替他看着自己从小服侍的老爷子完成愿望。 虽然这整件事情不只和楚昱华有关,而是和三位少爷都有关系,但她还是为了能拿笔小钱,把能说的都说了。 如果那位忠心的随从地下有知,怕是会气得跳脚吧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火明明皱着一张脸,想起奶奶交代她的事情。 先是楚昱华惹得她心烦气怒,再是小痹的事情,她一忙就将奶奶之前交代的事抛到脑后。 现在一想,奶奶要她找楚昱华,该不会就是想要她嫁给他吧 “那爷爷又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猜测,你要想知道,就自个儿去问吧”龙萼实话实说。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擅自决定我们的终身大事”火明明一阵气恼,拿起桌上的水酒就往嘴里灌。 “明”龙萼想夺下地手中的酒已经来不及了。 热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了火明明肚里,马上让她醺醺然。 “快抱住她” 楚昱华愣了下“我抱她” “对,她发起酒疯来像头牛,等等砸了我的店怎么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不好意思,将来可都要当明明的相公了 她看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依照他们友情发展的速度来看,这对冤家很快就会成了亲家。 叹口气,楚昱华连忙扣住火明明乱挥的双手“你可不可以安静点,被你这么一闹,我连震惊的心情都没有了。” “放开我你干么捉我我嗝我要去向你爷爷抗议,还有我奶奶,他们怎么可以” “捉紧点,我下楼叫人来把这儿收收。”免得砸了她的碗盘。 “她什么时候才会安静下来呀”她在他身上磨来蹭去,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睡着,你不必太担心。” “该死” “对,真该死,为什么我非得嫁给你这下流鬼不可嗝,你三不五时就想偷看我又凶我我应该要讨厌你才对” 楚昱华皱眉“喂,哪有这么糟糕你还不是三不五时就凶我还打人,我要是肯娶你,你就该偷笑了。” 这女人是真醉还假醉呀竟趁机损他。 “对啦其实你是还不错,可是”火明明忽然手脚不再乱挥,反而抚上他的脸颊。 “可是什么”楚昱华顿时有点紧张。 “可是我又不想嫁人呼呼”她忽然头一歪,手挂在他肩膀上就酣然入梦。 “来、来,快把这儿收一”龙萼带了几个小二提门而入,讶异的望着挂在楚昱华身上的火明明。 “她睡着了。”楚昱华只觉得一阵尴尬。 龙萼愣了一下笑道:“我看到了。”这臭丫头这次怎么这么安份 当真是赖对人了,才能睡得这样甜 “小姐”司徒彻惊见趴睡在楚昱华背上的火明明,伸手就要将她抱下。 “她房间在哪儿”见状,楚昱华下意识闪开,微皱着眉。 “姑娘家的香闺怎么能随意让外人进去,还是我来吧” 外人说不定他还是她未来相公咧 “是不是外人还不知道。”不知怎么着,他挑衅的话语就脱口而出。 楚昱华涸葡定自己非常看不惯眼前男人对火明明的占有欲。 “呵至少现在不是。”司徒彻微笑,坚持不肯放行。 “你你也只是火家的下人会不会管得太多了” “对,我是火家的下人,所以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外人来使唤。” 宁儿在旁边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忍不住插嘴“我家小姐怎么了”怎么睡得不省人事。 “她只是醉了。” 司徒彻叹了口气“好姑娘不应该大白天喝醉,让男人送回来的。”这大小姐还真是会惹麻烦。 “我不知道现在下人都替主子管这么多。” “司徒总管跟小姐不单单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宁儿反驳道。 “我现在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麻烦带路让我把背上的东西放下来,我会感激万分的。”楚昱华没好气的道。 不单单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那还会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小姐是东西呢”宁儿对他的比喻颇有微词。 “你把她交到我手上自然就放下来了,有必要” “司徒总管。”此时,火老夫人身边的丫环匆匆跑来,打断了司徒彻未说完的话。 “什么事” “老夫人要您带着这位公子去见她。” “好,你跟老夫人说我们马上过去。”他转身朝楚昱华比了个请的手势“既然老夫人请你过去,那就麻烦你先随我送小姐回房,再一同去见老夫人。” 楚昱华没说话,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往火明明的香闺。 将熟睡的她安置好后,宁儿替她盖上被褥“我照顾小姐就好,司徒总管,您可以带这位公子去见老夫人了。” “那么,请吧” “嗯。”楚昱华依然没有好脸色,仅随着他走往火老夫人的住处。 途中两人皆不发一语,直到经过花园假山时,司徒彻忽然道:“小姐十岁时爬上这座假山,一不小心摔了下来,撞破了头还落到水里,差点就淹死了,从此以后池里就没再引过水。” 楚昱华假装没听见他说话,仅是轻哼了一声。 他这是做什么,向他示威还是炫耀他们不单单是主子和下人的关系 要不是他也有事要找火老夫人问清楚,他又何必听他说这些废话。 见他那没反应的反应,司徒彻暗暗窃笑,随后,两人很快的来到火老夫人的房前“老夫人,我带着送小姐回来的那位公子来见您了。” “进来吧”火老夫人靠躺在床头坐起身,气色比平日显得有精神,尤其在看见楚昱华的时候,眼睛一亮更有神采。 “你先下去。”火老夫人遣退身边的丫环。 “那我也” “不,司徒总管你留下。” “是。”闻言,司徒彻走到老夫人的床边站定。 “楚公子,请坐。”火老夫人朝楚昱华颔首。 “老夫人,客套话就不必了,开门见山的说吧” “你都知道了”她有些讶异。 “略知一二,愿闻其详。”楚昱华在她正前方坐下,望着她因陷入回忆而有些湿濡的眼眸。 “当年,你们家算是地方上的大户人家,而我们火家不,我们杜家只是普通的农户。”杜是老夫人的旧姓,闺名是青青。 “你们被迫拆散,各自嫁娶,却立下约定要让后代儿孙结合,也就是我跟火明明,对吧”龙萼打听的消息果然没错。 火老夫人摇摇头“不,并不是非要你和明明,当初我们立下的誓言是男孩儿像你,女孩儿像我,方能凑合这桩亲事。” “这又跟胎记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你连胎记的事情也知道。”火老夫人微笑又道:“我们杜家的女孩,我,我母亲、祖母,身上都有一块胎记。但事情没有绝对,于是我们约定,如果女孩儿有胎记,那便真是上天注定,如果没有,此事就作罢。” 谈起许久前的青涩恋情,火老夫人还有少女般的羞涩。 可惜她爹娘为了要断了她这份情愫,将她远嫁到杭州,嫁给了当时也颇有财势却不嫌弃她身世的火老爷子。 他们从此失去联络,音讯全无,若不是偶然在当铺发现那块玉坠子,她大概到死都无法完成誓言。 “总之,这是我一个已经半只脚踏人棺材的老太婆的最后心愿,你可以替我完成它吗” “我” “老夫人,请三思。”司徒彻截断楚昱华的话,站到两人中间。 “司徒总管,你有什么看法”火老夫人并不讶异他会出言阻止。 这也正是她之所以留他下来的原因。 “小姐还年轻,在这时就决定终身未免太过莽撞,会不会幸福实在难说。” 楚昱华愈听愈不是滋味“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带给她幸福” “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可以带给小姐幸福”司徒彻顿了下,一双利眼犀利的宜视着他“你爱她吗” “这”“好了,司徒总管,你别逼他了,毕竟这两个孩子才刚认识不久,谈爱未免太早了。” “我是担心小姐。” “担心是难免的,所以我想了想,希望你们能试着相处一、两个月,如果真的不行,那就是无缘了,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们。” 好个担心,嫁给他真那么需要担心 楚昱华不予置评的撇唇“好,我答应。”他挑衅的望向司徒彻,却见他不怒反笑。 “谢谢,咳咳,这样我也算了了我和他的心愿。”火老夫人感激不已。 “不过,我还有个疑问,为什么是我”他们家有三个兄弟,除了大哥已婚,还有二哥呀为什么偏偏是他 “这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一定是他在天上指引你把信物拿来,好让我可以找着你。他的选择果然没错,你跟他真是太像了。”说到最后,老夫人不禁泪湿眼眶。 他从不认为自己跟爷爷相像,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在天上的指引,我爷爷还没归西,要怎么上天去指引”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况且那什么鬼信物,他也压根没见过。 “你、你说什么”火老夫人激动得欲从床上起身,司徒彻连忙上前搀扶。 “我说我爷爷还好端端的,根本喂您怎么了”楚昱华话语末完,却见火老夫人因太过激动而不正常的涨红脸、喘着大气。 “你待在这里看着,我去叫大夫。”司徒彻将一时喘不过气的老夫人交给他,匆忙奔了出去。 “没有原来他没有死”颤抖着唇,火老夫人努力的想发出声音。 “您说什么” “我想我好想见他” 第六章 花前月下,微风徐徐,原该是谈情说爱的好气氛,却让一道惊逃诏地的吼声给破坏殆尽。 睡了一夜,早已醒酒的火明明一脸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楚昱华,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脑袋坏了怎会答应这么荒谬的提议甚至没问过我就擅自决定,简直是太过份了” “我”楚昱华无奈的将到嘴边的话又给吞了回去。 他要怎么告诉她,自己昨日是被她家那个总管给激得乱了方寸。 其实他一答应就马上后悔了,也完全忘了大哥下个月就要回来,到时候他会跟大哥一起出海,哪还管得着培养感情这档子事。 “你什么你,亏我还带你去吃好的,让你占了便宜反而来气我。” “你又没付到一文钱,况且人家请的是我,你吃的算我的,到底是谁占谁的便宜”他实在不想跟她计较这些,可看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嘛 “若不是沾我的光,龙萼会请你吃饭吗” “是不会,但是但是我们要谈论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吧”怎么会扯到这个来着。 “看我都被你气胡涂了。”怎么她每次遇上他,脑袋就不灵光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 “我气、我气” “气什么呀” “当然是气你。”难不成气他爷爷、气她奶奶吗 “始作俑者又不是我,你干么光气我” 火明明一副你是呆瓜的表情望着他“敬老尊贤你懂不懂我犯不着跟老人家生气。” “那我就活该倒楣啊”岂不冤枉 “你是活该,我却倒楣。” “你倒说说你倒了什么楣”楚昱华就不信嫁给他真那么委屈她。 “反正就是倒楣啦”说不上来的烦躁干扰着她的情绪“我为什么非嫁你不可” “嫁我有什么不好” “嫁你有什么好” “你忘了你说过嫁我还不错吗”他像捉着她的小辫子般高兴的扬起唇。 她瞠大眼,俏脸微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你看你,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原来她也会像普通姑娘一样害躁嘛。 “听你在胡诌,我根本没说过。”看他说的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怎么她压根没印象。 “没说过总也想过,不然你干么脸红” “才没有,你少乱说。”火明明又急又气。 明知道他是故意说话气她,却又禁不住的在意。 “其实你心里早觉得我好,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看你就坦白些,我可能会” “住口”气极的她用力的踢了他的小腿骨一下,痛得他抱着脚哇哇大叫。 “你又对我动粗”这是她第几次对他动手动脚了 楚昱华抱着脚跳来跳去,找不到重心可以支撑,就在要一屁股跌在地上前,一把捉住火明朗的肩,让她也跟着不稳。 “放开我,你这个下流胚”她想推开他,却被他捉得结实。 “你要是不踢我,我能有机会下流吗”痛死了。 这女人一定是生来克他的 “你你放开我啦”火明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想一把推开他。 但楚昱华像是吃了秤坨铁了心要拖着她,两人双双跌在地上,摔得灰头土脸,谁也没占着便宜。 “你真是不安好心耶痛死我了。” “你快起来”楚昱华咬牙用单手支撑起身子,脸色倏地苍白如纸。 “起来就起来,你犯不着对我龇牙咧嘴的。”咕哝一声,火明明才让自己的屁股离开他的小腿。“你这么不禁压,还算是男人吗” “你这么重,还算是女人吗”就算腿痛得他冷汗直冒,一张嘴仍不甘示弱的反讥。 “干么女人没胖子呀”隔壁大婶也很壮观呀 她不过是刚好而已。 “你们这是在干么” “奶奶”一见到奶奶,火明明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与楚昱华的距离,免得让人误会。 “昱华,你坐在地上是什么样子”楚老爷子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孙子。 “我也不想坐在地上,要是能起来我早起来了。”楚昱华苦着脸,只能望腿兴叹。 “你真的真的被我”她蹲下身子,神色既担忧又心虚。 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很痛,不会是腿断了吧 大夫将出诊的葯箱开上,放了张葯单在桌上。 “尽量别乱动,修养半个月到一个月就会痊愈了。 “多谢大夫。”楚老爷子吩咐下人送刘大夫顺便抓葯,转头对脸色难看的楚昱华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休息,我会留昱敬在家里帮忙。” “爷爷,大哥他不是下个月就要回来了吗”腿以木板固定着,他只能狼狈的坐在床上懊恼。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管那些事情了。” “但是” “抱歉,明明给你们添麻烦了。”火老夫人歉疚的望向楚昱华。她怎么也没想到,与分隔多年的情人相会,居然会以这样的状况收尾,但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我想,明明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什么”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火明明突地讶异,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这个月,你就住在楚家好好的照顾昱华的腿伤,也算是了了奶奶的心愿,好吗” “等、等等,爹娘不会答应的。”开什么玩笑,要她伺候楚昱华一个月 “你爹娘那边我自然会有好理由,这你不用操心。” “但是”她朝楚昱华使了个眼色,却见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有想替她解围的意思。 难道他就这么想要她做他的临时丫环他不会是想趁机报复她压断他的腿吧 “可以吧,冠豪”火老夫人语气多了丝温柔。 “当然,无论明明要住多久,楚家都欢迎,如果能永远住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楚老爷子当然乐见其成。 “我知道了,但是我只答应在这里照顾他,其他的一概不承认。”知道抗议无效,这番声明算是做最后挣扎。 “如果真的不行,奶奶不会勉强你的。”火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走出屋外。 “明明,等会儿我让下人来带你到房间,你就先陪着昱华,我先出去了。”语毕,楚老爷子也转身离开。 床上的楚昱华始终不发一语,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你伤的不是脚吗怎么连脑袋也傻了。”火明明撇了下唇,一屁股的坐在床边。 他还是不理她。 “你不会这么小家子气吧我都留下来照顾你了,你还在生我的气”要不是生气,干么一直不理她 “我是气你,也气自己。”楚昱华终于开口,嗓音有些闷。 修养一个月是绝对来不及跟大哥一起出海了,依照大哥来去匆匆的个性,要等他伤好才出发,恐怕是难如登天。 这下倒真如了两位老人家的意,他们可以好好培养感情了。 “你可以尽量气我或是气自己,但我会尽量让你的腿快些恢复。”火明明语气有些别扭。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好听话,但她会做好她该做的事。 “我拭目以待。”楚昱华轻笑,心情开朗了些。 或许事情不是真那么糟,有她的照顾也不是那么坏 屋外,并肩而行的两人相视一笑。 “这个月,明明就麻烦你了。” “哪有什么麻烦的,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虽然有些晚,但终究是一家人了。”楚老爷子的语气中难掩感慨。 “不晚,能再见到你,我这辈子已经了无遗憾了。”无论分开再久,心中那一份遗憾、怀念,不曾为时间所冲淡。 以为早已死去的人,却又活生生出现在面前,这样的心情起伏,岂是言语所能形容的。 “如果两年前你就能发现我的用意,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家了。” 当年他让人用孙儿的名义将玉坠拿到火家当铺典当,就是为了测知情人是否真为火家人。 “我无法相信你会让我们的定情之物流落当铺,我以为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当时我想,你既然已经不在了,完成诺言又有何用。但这一年来,我的身子愈来愈差,也改变了很多想法,如果不能完成承诺,又有什么脸去见你,于是让明明去寻典当之人,没想到能再见到你。” 见到他之后,不知是心境的转变或是其他原因,她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原本已经踏进棺材的那只脚,像是又收了回来似的。 或许她可以等到见着曾孙,再安心阖眼。 “这些年来,你可好” “我很幸福,我家老爷子对我很好,有儿有孙,惟一的遗憾便是与你的约定尚未实现。” “我也很好,能再见到你,更是没有了遗憾。”他的妻子温柔贤淑,虽不是最爱,却也伴他度过了不少风雨。 “希望他们能够顺顺利利。” “可以的,他们是那么像当年的我们。”楚老爷子有信心的道。 火老夫人摇头轻笑,想起了当年的轻狂、忆起了年少的欢笑,但一丝忧心却让她不自觉锁上了眉头。 不知两个孩子会如何看待对方,如何看待这样轻率论定他们终生的承诺将会是他们感情走向的重要关键。 希望他们不要尽往死胡同钻,能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不论结局是好是坏,她都会欣然接受。 宁儿好不容易从堆得像座小山的衣裳后探出头,不死心的再问:“小姐这些真的都要拿回去呀” “对对对,真是的。真以为我要嫁过来吗要不要干脆把我整个厢房都搬过来算了”火明明对着火老夫人派人送过来的衣物喃喃抱怨。 她可是只住在这里一个月就要走人了,多一天都休想。 “唉其实多放些衣服在身边也无所谓嘛,何必通通都呀”宁儿让衣裳挡住视线,推门出去时没注意有人也要进房,结果就这么撞在一块儿,衣裳也落了满地。 “是你,有什么事吗”见来人是楚昱敬,火明明没什么好脸色。 对她来说,这个帮凶远比楚昱华更加可恶。 “怎么不叫楚二哥了火妹子。”他对她咧嘴一笑。 “别攀亲带故了,我现在可没那个心情。”看他笑得子诩要咧到耳朵了,来这儿肯定不光只是打声招呼。“你好像对我颇有敌意”怪了,他又不是昱华,应该没得罪过她才是,怎么她老摆脸色给他看 “敌意倒是没有,好感嘛自从不小心在天香阁听闻阁下一番话后,更是不会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楚昱敬笑意不减“当时也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况且你们以后也是夫妻,又何必” “谁跟你保证过我们一定会是夫妻” “也罢,你尽管把这笔帐算在我头上好了,昱华也的确是被我拖去的。” 火明明没回话,迳自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也懒得告诉他,其实她早就没记恨这件事情了。 好不容易捡拾好衣裳的宁儿,再度将衣物捧在手上站起身“小姐,那我回去喽明天需要我带些什么给您吗” “替我嘱咐司徒好好照顾小痹就好了。” 等到宁儿离开,楚昱敬东瞧西看,好一会儿才道:“虽然很欢迎火妹子在咱们这儿住下,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梗在心里,不得不问。” “什么事”火明明总算用正眼瞧他了。 “你是怎么认识我大嫂的”为避免节外生枝,有些事情最好先了解清楚。 见她一愣,楚昱敬便看出端倪。 “看来,我是不用知道答案了,毕竟这种事还是不要说破的好,你说是吧” “你”他知道,是不是代表这个家的人都知道 “昱华不知道,也请你先不要告诉他。”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楚昱敬先一步截断她的话。 “我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她收回原本到嘴的问句。 太过深入他们的家务事,对她并没有好处,只会更牵扯不清罢了。 “那就好。”他也相信她不会。“那么,可以麻烦你去昱华的房里陪他吃个饭吗你也知道,他腿不方便,一个人在房里吃饭难免寂寞。” “我收拾完就去。”谁叫她就是在这里等着伺候楚昱华的,她只能认了。 孙珠秀一早就带着自家祖传的葯膏,前来探视小叔。 “大嫂,这是”楚昱华忙着要起身,却被阻拦。 “别起来,我替你敷葯,”她拿着葯膏走到床边“这是我娘家祖传的葯膏,我爹当初让我带了一些来,消除疼痛瘀肿都很有效。” 孙家世代都习医,而她因为身为女孩儿并未传予医术,父母亲只希望她能像一般女孩家学习女红针灸,将医术传予其弟。 一年前,她爹云游四海时,碰巧救了在外地身染恶疾的楚家老大,为此,楚昱志娶了她以报恩。 “我爹最操心我了,出嫁的时候塞了一堆瓶瓶罐罐给我,真正用得到的也没多少。” 自从她娘过世之后,她爹便过着四处漂泊的生活,心底只惦着她的终身大事。 所以,当他得知提出报恩请求的楚昱志住杭州时,便问他是否愿意娶自己女儿为妻。 案命难违,见婚事本就该由爹娘作主,所以她嫁了。 只是她真如爹所希望般快乐美满吗 “我自己来。” “别笑我不会,前几年帮忙我小弟的医馆时,也学了不少。” 听她这么说,楚昱华也只好躺在床上让她替他拆下原本的布巾,擦上她所带来的葯膏。 起初还会痛,但随大嫂力道适中的手劲,他也渐渐觉得舒服了些。 不料,他才正准备开口道谢,就让推门声给打断。 “你们这是在干么”火明明充满酸味的询问,活像个吃醋的妻子。 “明明,是你。”孙珠秀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在干什么”她望见桌上的葯膏,虽心里明白,却仍再次询问。 “我只是在替昱华上葯,这个葯膏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很有效喔” “喔那你们继续,我走了。”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她陪嘛,完全看不出他哪里寂寞了。 “等等。”楚昱华撑起身唤住她。 火明明回首,一双眼瞬也不瞬的射向他。 “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 “你有别人照顾就好了,哪里需要我。”想起他方才一脸舒坦的表情,她就有气。 “大嫂,她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小丫环,你把一切交给她就是,不麻烦你了。”楚昱华含笑的道。 “谁是你的小丫环简直胡说八道” “那我就先走了,葯我放这儿,你多擦些,伤才好得快。”孙珠秀显得有丝落寞的离开房间。 “我也要走了。”火明明转身也要离开。 “你是我的贴身丫环怎么能走” “你臭美,谁理你。”他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然而她手才触上门扉,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呻吟,转头见他一脸痛苦的神色,她皱眉道:“你少给我装死。” “痛腿忽然好痛”楚昱华抚上自己的小腿,煞有其事的喊着。 “你少来,我才不会上当。” “真的痛啊你快来帮我继续抹葯。” 火明明半信半疑的拿起桌上葯膏,抹在他呈现红肿的腿上“真那么痛” “你要轻轻把葯抹开,对就是这样”他指引着她的手指在自己腿上游移。 “这样舒服吗”她轻柔的动作像在他腿上拨琴。 楚昱华一脸享受“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她手都酸了耶就不能有个更好的答案吗 “比起我大嫂差了点,不过”他顿了下,见她停下手上动作疑惑道:“怎么不继续” 她原本摊着的手倏地握拳,咬牙道:“你去死” 瞬间杀猪似的哀嚎在楚家大宅传开。 火明明望着自己“行凶”的拳头愣了愣。 她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 要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楚昱华恨不得大哭一场来哀悼他二度受伤的腿。 “叫她进来。”他努力维持最平静的嗓音。 拜火明明这一拳下去;他除了可能又得在床上多躺半个月,更是弄得全楚家上下都知道,他让一个女人给打得下不了床。 而她还敢溜得不见人影 “她说她不想进来,因为”楚昱敬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 “这个嘛”他瞥了眼同样闻讯赶来的孙珠秀。 “我去替你叫她好了。”她识相的往外头走。 “就她嘛,明明说既然你有大嫂照顾,那她何必在这里讨人厌。”楚昱敬笑得不怀好意。 “她就真那么懒得照顾我” 他哈哈大笑“她可不是懒得照顾你。” “那是什么”楚昱华一头雾水。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就告诉你说,多跟二哥我学学了解姑娘家的心理,现在才不会把未来娘子给气跑。”楚昱敬坐在床边,拍了拍弟弟的肩。 “你到底卖什么关子” “吃醋。”他咧嘴笑。 “嗄””我说咱们火妹子是吃醋啦”真是个傻小子。 “她吃什么醋她又我跟她根本”说了半天,楚昱华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二哥的话。 她吃醋有可能吗 “舌头打结啦还是不肯承认自己也喜欢她” “我”话让进来的两人打断,楚昱华马上又闭了嘴。 “你们好好谈谈,我就言尽于此啦”楚昱敬将与孙珠秀前来的火明明推向弟弟“大嫂,我们别打搅小俩口,出去吧” “好”跟在他身后,孙珠秀意味深长的回头望了屋里的两人一眼,才带上门离去。 房里顿时气氛凝滞,火明明撇过头闷声开口“你干么不说话如果打我能让你气消,那你打我好了。” “我不想打你,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打我” 他们明明可以和平相处,最后却都不欢而散,究竟问题出在哪里 “我我突然手痒”这么蹩脚的理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了。 这问题她方才在门外问过自己数百遍,却还是理不出头绪。 楚昱华挑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考虑打你了。”他显然也不相信她所说的。 “那你打我好了。”火明明闭起眼,一副慷慨赴义的神情。 “你站这么远我怎么打”被她的举动一进笑,他忍着笑意开口。 不会吧真要打她一个弱女子出气 既然大话都说了,她只得走近床边“要打快打,迟了别怪我不给打。” “你蹲低些。” 难不成想打她的脸 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楚昱华大掌摆出举高姿势,看着她闭得死紧的眼,视线往下移了些,那抿着的红唇,因紧张而微噘出艳红,显得相当诱人。 他倏地与她的距离愈来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直到双唇传来湿热的触感,他才惊愕的退开,火明明也倏地瞠目跳离他三大步远。 “你”楚昱华原以为她会在开口的同时给他一巴掌的,没想到她只是伸手掩住自己的唇,满脸羞红。 “我不是我”他词穷了。 任何的解释都显得多余,就算他原本只是想弹她的鼻子,结果却出于本能的、下意识的吻了她。 “我出去吹吹风。” 火明明羞窘的落荒而逃。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并不讨厌那个吻,也不讨厌对象是楚昱华,这是为什么 就像她听见他大谈孙珠秀的好就满腔怒气一样,无解。 就着石阶坐下,火明明双手托腮,指头碰了下似乎留有余温的唇瓣。 仅是蜻蜓点水般轻触的吻,就让她满脸通红。 难不成她喜欢上楚昱华了 仿佛茅塞顿开,她终于理出头绪,找出了答案,却一点儿也不高兴。 她这会如了两位老人家的意,以她倔强的性子来说,的确有种落入陷阱的不甘心,但最让她快乐不起来的,是她无从得知他的想法。 他是不是也有些喜欢她,所以才会吻她 不过是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生如此多事,她哪还有信心能与他相安无事的朝夕共处一个月 火明明住进楚家还不到半个月,楚家就显得愈来愈热闹了,就连长期在海上生活的楚昱志也在这时返家。 她扶着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楚昱华到众人聚集的前厅,见所有人都围着楚昱志,听他说海上的趣事以及看他带回的稀奇玩意儿,孙珠秀则是乖巧的坐在他身旁一语不发。 上回那似脱轨的亲密举止,两人都没再提起过,却已逐渐在两人之间酝酿出一股微妙的气氛。 他们不再恶言相向,有的只是无伤大雅的斗嘴,这情形看得楚老爷子是开心得连子诩阖不拢了。 但两人都知道,这样的和谐只是将关系更建立在暧昧不清的迷雾之中。 “大哥,怎么会提早回来” “昱华你的脚还有这位姑娘是” 火明明第一次见到楚昱华百般赞扬的大哥,刚毅正直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从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与有棱有角的面貌,不难看出他是什么样的人。 “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昱志,这位是火姑娘。”楚老爷子浅啜一口茶,缓缓道:“是昱华未来的媳妇儿。” “咳咳咳咳”同样在喝茶的火明明闻言被呛个正着。 “没事吧”楚昱华拍抚她的背“你干么喝得那么急又没人跟你抢。” 她赏他一个白眼,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难道他听到这样的话,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爷爷,我看大哥也累了,要叙旧明儿个再叙吧”楚昱华体贴的开口。 “也好,昱志你就先回房歇着,明晚大伙再为你洗尘。”楚老爷子起身,转而对孙珠秀道:“夫妻俩这么久没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吧” “是。”她笑容有丝勉强。 “那还不伺候着昱志回房。” 微微颔首,孙珠秀跟在丈夫的身后走出前厅。 “相公,要不要先换洗我让下人给你烧水。”对这长年在外的丈夫,她只感到陌生。 “嗯,顺便弄点什么吃的来吧” “我这就去。”语毕,孙珠秀匆忙的跑离他的视线。 他独自走进久违的厢房。果不其然,昱华已等在里头了。 “我就知道你有话要跟我说。”楚昱志笑道。 “大嫂呢” “我支开她了。” “抱歉,大哥,难得你们夫妻可以聚首。” “没关系,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话好说。”他的语气中有丝难以察觉的苦涩。 “大哥” “你想跟我谈的,是有关你那位未过门的妻子吧”他打断弟弟的话,不愿他对他们夫妻间的事多加置喙。 “是、也不算是。”楚昱华将始末娓娓道来,听得他是好气又好笑。 “爷爷怎么会硬想把你们凑在一起呢”楚昱志摇摇头。 “大哥,你知道我一直想跟你出海的。” “我知道,所以你才会答应爷爷这样无理的要求。” “不完全是这样”楚昱华迷惘不已。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自己是喜欢火明明的,但又不得不将她与一直以来的梦想一同放在天秤上。 然而,孰轻孰重,他完全没有头绪。 如果选择跟大哥出海,他没有理由要她等他,火明明不是大嫂,她不可能也不适合待在家里默默等待。 于是乎,他一直不敢与她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你喜欢上她了”楚昱志一语道破。 楚昱华无语的颔首。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也只有你,才能做出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他没有任何立场提供他意见,因为连他自己,也只是个情感上的失败者。 “我会好好考虑的。” “请等一下,明火姑娘。”一改人前亲昵的称呼,孙珠秀礼貌又疏离的唤住正要回房的火明明。 为了就近照顾楚昱华,火明明的房间就在他的院落中。 “有事吗”她冷淡回应,虽对孙珠秀不是很有成见,但也没什么好感。 “我可以去你房里坐一下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谈” 敝了,她们有什么好谈的虽疑惑,火明明依然点了头,带着她走回房里。 “你丈夫难得回来,你怎么会跑到我这儿” “我是偷偷过来的,我有件事非拜托你不可”她吩咐下人准备点心和热水之后,就匆忙跑过来了。 “我不一定会接受你的拜托。”不是她要把话说得这样绝,只是她们连朋友都称不上,她何须为她做什么滥好人她当不起。 “只有你可以帮我了。”闻言,孙珠秀眼眶马上盈满泪水,可怜兮兮的望着火明明,期望能动之以情。 “如果是那件事情,我帮不起、也不能帮、更不想帮。”她指的是孙珠秀红杏出墙之事。 “我求求你,现在昱志回来了,要是他就这么找上门,我我就没脸见昱志了。” 美人洒泪,哭得娇美可怜,可惜火明明不是男人,丝毫不感心动。 “那也是你的问题,当初你要做这样的事情,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我没理由帮你。”她说得绝然。 “你就不能站在我的立场将心比心吗”原本抽泣的孙珠秀,眸光露出一丝愤恨“你什么都有,怎么能体会我的寂寞” “因为你寂寞,所以就可以伤害别人” “所以我说你不懂,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只伤害到我自己,我只是需要被重视。”要是丈夫爱她,怎会将她扔在家里不闻不问,见了面又形同陌路。 “你以为重视你的男人,最后还不是只看上你的钱。”火明明认为她只看见自己的痛苦,放弃去追求原本就在身边的幸福。 她相信楚昱华敬爱的大哥不是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爱自己的妻子。 “至少在他身上,我曾经感受过被爱的滋味。” “你”她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好羡慕你也好嫉妒你,你拥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一切,无论是爷爷对你的重视,还是昱”孙珠秀倏地伸手掩唇。 “你说什么”火明明也愣住,她已经猜出会从她嘴里吐出来的那个名字了。 “你究竟愿不愿意帮忙我”孙珠秀垂下眼帘撇开视线。 “不。”她不会帮她掩饰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我只好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没猜错,我方才要说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抬眼直视火明明,她的眸光由哀伤转变成愤恨。“在这个毫无温暖的大宅,惟一对我好的只有他,而你不过是恰巧生对了人家,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拥有他,我不平。” “我没有拥有他。” “你不用再狡辩了,你不帮我没关系,我自己会想办法,反正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她倏地起身,咬牙道:“为了幸福,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想做什么” “既然你不帮我,这就不干你的事了。”孙珠秀拂袖离去。 一脸愕然的火明明突然有丝胆颤。 她也喜欢楚昱华,她也想要他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她可是他的大嫂,他大哥的妻子。 孙珠秀这样做,伤害到的不仅是两个男人,还有楚家全部的人和她。 心底在呐喊,不愿楚昱华被夺走,但她却喊不出口,她害怕她根本赢不了眼前已不顾一切的女人。 火明明懊恼的趴在桌边,脑袋被孙珠秀的一席话搅得一团乱。 喜欢一个人好难,如果能回到以前那不识愁滋味的自己,是否就会快乐些 天空染上一片橙黄,楚昱华踏着不稳的步伐走到火明明的屋前,先是轻敲了两声门,不见回应,他才伸手推开。 “你人明明在,干么不回应” “嗯”她趴在桌上,维持了半天不动的姿势,让她颈子僵硬而疼痛。 “你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没什么。”原来她睡着了。 孙珠秀走后,她就直趴在桌上想事情,愈想愈疲累,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我差人来叫过你,结果你也没应声。”所以回房前,他才特地过来看她。 苞大哥谈过后,他决定来找她将话谈开,确认彼此的心意,才能共商以后的事情。 “找我干么” “没事了,本来想让你来陪我吃个饭,再一起回房的。” “你自己走回来的”火明明望向他的腿,眼里有丝歉疚。 “是大嫂陪我回来的。”他原本说不必,但大嫂却坚持。 火明明皱眉“你在百年苑用饭” “嗯,你吃过没”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你大哥送你,或是下人”她不答反问,语气显得有丝急促。 “你怎么了我大哥他” “你很高兴你大嫂可以陪你回来是吗”她倏然起身,望着外头晕黄的天色,背光而立的楚昱华也愈显模糊。 “我大哥有事去我爷爷那儿了。”楚昱华低吼。“那你留在那里做什么”孤男寡女,孙珠秀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诱惑他了吗 火明明觉得烦躁不已,好想对他喊出自己的压抑,但话到喉咙又让她给吞了回去。 “我说了,我在那里用晚饭。” “你可以不必在那里吃的。” “我大嫂说她一个人用饭有些寂寞,所以我才留下来陪她。”他疑惑不解的望着她闪着火光的眼眸。 他原本执意推辞,但大嫂的一再邀请让他难以婉拒。 况且他也有差人来唤她一块儿去,是她自个儿没过去,有什么好生气抱怨的。 “我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呀”难道她终究比不过孙珠秀吗 火明明走向他,小手握拳落在他的胸膛上。 “你真是不可理喻。”他因为担心才特地过来,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她是你大嫂耶你不要忘了,她是你最尊敬大哥的妻子。” 她知道就算告诉他孙珠秀所说的话,他也不可能相信,但一口气呕在心里,她怎么也吞忍不下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是我大嫂,我比谁都清楚。” “你清楚最好”她更用力捶打他,想将满腔的躁郁发泄在他身上。 “你闹够了没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不过你这醋吃得简直莫名其妙”楚昱华捉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继续捶打。 她难道不知道他已为了她而心烦意乱了吗 他满怀希冀来找她,希望她能给他笑容及鼓励,但她却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泼了他一盆冷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我吃醋我莫名其妙我”火明没缝咽出声“出去啦!”她用力将他推出房外,将门关上。 一滴泪滑下脸庞,她觉得自己好丑陋,不想让他再看见这样的自己。 她是在吃醋没错,而嫉妒也已让她变得不再像自己。 将孙珠秀加话在她身上的压力发泄在他身上,是她不对,可她就是无法克制。 她多么想将孙珠秀的罪行公诸于世,可是她没办法,楚昱敬的话犹言在耳,阻止她的冲动行事。 如果楚昱敬的用意是因为楚昱华喜欢上孙珠秀,所以不愿让他知道她的丑陋,怕他受到伤害,那自己就真的输了吧 可是她不想认输,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楚昱华要选择孙珠秀,就等于背叛了他最敬重的大哥,背叛了整个楚家。 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能 因为她也爱他 第八章 任谁都看得出来,楚昱华跟火明明之间的气氛僵到了极点,自从楚昱志返家那日两人不欢而散后,她就没再去照顾过他。 她常闷在房里不出门,搞得楚老爷子也着急了起来。 “明明,谁惹你不高兴了”他拉着她到花园走走,见她消瘦的小脸不免感到心疼“不管是谁,爷爷都帮你出这口气。” “没有谁惹我不高兴,我会不快乐全是自找的。”望着满围的花花草草,美丽的景色尽入眼眸,她却依然觉得不快乐。 纵然发誓决不认输,她却拉不下脸去找楚昱华,这不是她自找的,还能怪谁 “你这样子,要我怎么跟你奶奶交代,好好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到我这儿住蚌十天半个月后,竟变得整天愁眉苦脸呐” 火明明勉强咧嘴笑道:“您不用担心我。” “唉是不是昱华给你气受了我让他来跟你陪不是。” “不、不要,跟他没关系。”她忙不迭的摇头。 还说不是呢,否认得这么快,一定有问题。 楚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前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唉说人人到,我叫他过来。” 火明明还来不及阻止,楚老爷子已经放声喊着迎面而来的楚昱华。 “爷爷,您也来赏花。”他应了声,而跟在他身后的孙珠秀一脸灿烂笑容,直把花儿都比了下去。 “你们怎么在一块儿,昱志呢”望着并肩而来的两人,楚老爷子心底泛起一丝警讯。 “他有事出门,我看昱华脚好得差不多了,就约他来赏花,这样对他的腿也有帮助。” “真是好兴致呀”火明明凉凉的道。 “哪里,明明,你不如也同咱们一块儿赏花” “别叫得这么亲热。”她没她的心机,无法人前人后不同样貌。 “明明,你为什么要把气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楚昱华皱眉。 “好个不相干,你问问她就知道到底相不相干了。” 这下楚老爷子总算明白这丫头为何事烦忧了“珠秀,照顾昱华是明明的事,你不必费心,多关心昱志点就行了。” 他告诫的意味颇重,如此明显的偏袒,让孙珠秀顿感委屈。 “我只是关心昱华的脚伤,没别的意思。” “你回去吧有明明陪着昱华就够了。” “爷爷,你怎么跟明明一起瞎起哄,大嫂只是好意罢了,却要被你们说得如此不堪。” “爷爷算了,人家根本不希罕我陪。”她干么要委曲求全。 “如果你要继续跟我闹脾气,那我还真的不希罕了”楚昱华被她的态度给气得吐血。 闹别扭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不希罕就不希罕,你以为我爱陪你吗简直是臭美”火明明摘起一把花往他脸上扔去“要不是你腿受伤,我才懒得在这里伺候你,我巴不得你快点好,我就可以回家了。” “你走呀,现在就走,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他用力将身上的花草扔在地上。 要说狠话谁不会,只是痛心的是谁 “你们都给我冷静些,好好想想自己说的是不是气话”楚老爷子阻止两人继续争吵。 明明怎么能走,他还要留她当孙媳妇咧 “就是呀,明明你别生气,你这么凶,昱华当然要跟你呕气。”孙珠秀明着打圆场,暗里却是火上加油。 “我凶”她都没说她虚伪咧 “你是凶,而又凶得没道理。”楚昱华答得理所当然,气煞了火明明。 “好,反正要一个凶女人早晚伺候你也是折磨你,我马上走。”她转身大步离去,丝毫不顾楚老爷子在后头的叫唤,加上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上一堵肉墙。 “司徒”她讶道,视线转向他手上的小狈“小痹,好久不见” “怎么走这么急撞得我痛死了。” “我才痛咧痛死了”她抚着撞疼的鼻子,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怎么哭成这样,哪有这么痛还是见着我太高兴了,喜极而泣。”司徒彻揽了揽她的肩头,取笑道。 在见到后头跟着过来的人,个个脸色不善,他就大概猜着她是为何事而哭了。 看她哭成这样,肯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呜哇你讨厌,就是很痛啦”她将整个脸埋在他怀中大哭。 “这里发生什么事啦”带着司徒彻到花园的楚昱敬一头雾水,低声对楚昱华附耳问。 “哼”他一拂衣袖,不愿再看火明明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转头便往反方向走去。 孙珠秀跟在他身后,见离众人有一段距离才开口“明明太过份了,她怎么可以在你面前这样” “大嫂,让我一个人就好。”楚昱华冷淡的道。 “但是你的腿” “麻烦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我就算爬也会爬回去好吗?”压抑的低吼吓着了孙珠秀,他却没空在乎。 他明显是在吃醋,没想到看见火明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会让他这么生气,那当她看见自己和大嫂在一块儿时,是否也是这样难受的心情 火明明谢绝了任何人的尾随,只带着司徒彻回到自己的厢房。 她一边逗弄着小痹,一边懒洋洋的问:“你怎么来了”语调还有哭泣后的鼻音。 “来看你哭得浙沥哗啦啊,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你少来,说是带小痹来看我,我还信些。” 小痹的腿已经完全好了,只是走路时会一跛一跛的,让人对它更心生怜爱。 “你说是就是吧”他只是代表全家人来看她好不好,没想到却见到那一幕。 “等等我们一起走吧”她轻描淡写的开口。 “什么事让你哭成这样” “我说我想回家”她扁起嘴来。 “那你先说,是什么事情让你哭得这么惊逃诏地的,我再考虑要不要带你回家。”司徒彻手肘撑在桌上,双手合握,状似一派清闲,眼神却锐利不已。 “我想回家就回家,哪需要你带啊,要是你不肯跟我一起走,那我就自个儿回去”火明明赌气的吼道。 她在这里已经受够委屈了,怎么连司徒都要跟她唱反调。 “是谁当初自愿留在这里的” 火明明沉默。 “一个月的期限还没到,连理由都不说就吵着要走,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什么是我的作风,我已经不知道了。”她颓然的趴在桌上,像一团烂泥毫无生气“我待在这里愈久,就愈不像自己,我找不回原本的自己,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改变不见得是坏事,有时候可能是一种成长。”司徒彻揉揉她的发丝“但在我眼里,你还是你。” “我真的还是我吗” 见她疑惑的模样,他不由得失笑“你当然还是你,不管怎么改变,你就是明明,这一点无庸置疑呀” 从小到大,他从不觉得她改变过,依然是他最想保护的那个小女孩儿。 “废话,我不是明明是谁。”这是打从娘胎出生就注定的嘛 而又也因为她是火明明,才必须来楚家受这种鸟气的,真不知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不是废话,傻瓜。” “你才是傻瓜,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有些事情你从没遇到过,当然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就我看来,无论是为情吃醋、发怒抑或是哭泣,都是咱们直性子的火大姑娘会做的事情,有什么好烦恼的” “呵”她仰头叹息“为什么最了解我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呢” “我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了解你是理所当然。”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能说,你了解他吗” 她摇摇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资格要求他了解我喽” “我的意思是,你还不了解他,就任意评断他的行为,人家当然会生气,所以你们都有错。” “你不懂,要不是他对我挑衅,我也不会随便生气。”火明明知道自己有错,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她能在任何人面前坦承错误,就是在楚昱华面前不能。 “那一定是因为你太喜欢他了。”司徒彻的笑容里多了丝苦涩。 “我” “想和他好好谈谈吗” “我不要。”她撇过头,想也没想便拒绝。 “我要。”楚昱华倏地推门而入。 火明明马上弹跳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刚刚明明就跟孙珠秀一起走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我要跟你谈一谈。”楚昱华坚定的走入房内。 “我说了我不要,你出去啦”她使尽力气推着他的身子,但根本无法让他移动一步。 “你们好好谈谈,我先出去了。”司徒彻起身离去,开上门前刻意道:“如果你真的不想留下来,我会带你回去。” “司徒、司” “别叫了,你就这么想跟他走吗”楚昱华知道他那番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我为什么不能回去我自个儿的家”火明明大步走到床边,将能扔的东西通通砸向他,并一边吼道:“是你叫我走的是你、是你、是你” “别这样。”他抓住她再次扬高的手。 “放开”她将手上的枕头用力贴到他脸上“是你赶我的,我就走呀,反正你也不希罕我留下来。” 说完,她当真收拾起包袱,将布巾摊在床上,翻箱倒柜的将东西全扔到上面。 愈是想快些收好,愈是手忙脚乱,她烦躁的落下眼泪,一滴、两滴,成串的泪珠就这么全落到了布包内。 “你别哭”楚昱华坐在床上,大掌拭去她落下的泪。 “我哭又怎样你会心疼吗”她拍开他的手。 “我当然心疼,而反我就是希罕,我希罕极了。”被火明明的眼泪彻底软化,楚昱华按住她仍不停收拾包袱的小手“你不要走,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是被你逼得只能说气话。” 但气过之后,又见着她和司徒彻的那一幕,他反省了。 他真正了解到,原来嫉妒的心情是这么样的令人难过。 “你骗人”火明明任他按着,突然觉得他的手好温暖。 如果他能一辈子都不放开她的手,她就可以不走。 “我没有骗你,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她扭脱一手堵住他的唇“如果你真要骗我,那你已经成功了,我相信你就是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真正相信我” 红着眼,她摇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该唔”楚昱华倏地以唇覆上她的,以行动证明对她的眷恋“我从没有对别人做过这样亲昵的举动,你是第一个。” “也会是最后一个吗”她噘起被吻红的唇,娇嗔道。 “当然”爱怜的一再品尝她鲜红欲滴的唇瓣,大掌忍不住安上那胸前的隆起。 “呀” 被他的举动吓到,火明明羞红了脸,回想起他上一次的触碰,被她结实赏了一巴掌的情况。 她掩饰不住的扬起唇角,被楚昱华逮个正着。 “你偷笑什么” “没什么。”她神秘一笑,不回答。 “你不说是不是”他举起双手,搔上她敏感的腰间“说不说说不说” 火明明笑得在床上打滚,边闪躲边求饶“不要了呀哈哈快住手,哈哈我要喘不过气了。 “投不投降”他压上她,停止手上的动作。 近距离的贴近,使气氛一时变得嗳昧迷离,似乎彼此都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投降了。”她早就降服在他甜蜜温柔的攻势下。 只要他一软言相对,她就完全忘却之前的针锋相对,这是因为她喜欢他吗 楚昱华唇手并用,一面用唇轻触她的颈项,一面轻揉软香的胸脯,惹得火明明娇喘连连,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酥麻快感中,而不可自拔。 大掌持续游移,要拨开衣襟时却犹豫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尽是压抑,吐出的嗓音更为沙哑。 “可以吗” 女性的矜持让火照明左右为难,想点头,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点头。 她赧红着脸,嗓音如蚊呐道:“我要你替我作决定”她愿意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谢谢。”楚昱华轻吻她的面颊,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般小心翼翼。 待大掌解开她的衣带,火明明毫无遮掩的肌肤便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他带着些许面红,膜拜似的吻上那细嫩。 “啊”她呻吟了声,使他无法再忍耐,而当他更进一步退去自己衣裳时,不解风情的敲门声如雷传来。 “你们谈好了没有,不会要我等到明日吧” “好、好了,你先不要进来。”火明明倏地起身拉紧衣襟,差点儿没一脚把楚昱华给踹下床。 “现在不能进去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也没有,真的”这说的根本是欲盖弥彰。 “何必这么赶” 相较于火明明的十万火急,楚昱华漫条斯理的模样让她想狠狠打他一拳。 他难道想害她没脸见人吗 “你快点给我起来穿好衣服。”她干脆动手将他退去一半的衣服拉好“这带子要怎么绑” “你爱怎么绑就怎么绑吧反正你以后要绑一辈子。”楚昱华才不想这么快打理好。 最好司徒彻一个等不及冲进来,他就能让他看看明明究竟是属于谁的。 男人的占有欲呵,他发誓绝对不再让她躲在他以外的胸膛哭泣。 “你真以为我要当你一辈子的丫环啊”真是得寸进尺“自己绑啦”她干脆不弄了。 “你哪里是丫环,当然是丫环伺候你,你伺候我嘛” “贴身伺候还不是丫环。”她白他一眼。 “你硬要把妻子拗成丫环我也不反对。”他像只八爪章鱼般再次搂上她的腰。 “谁谁要做你的妻子来着” “我们都有了肌肤之亲,能不在一起吗” “讨厌啦”他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白吗 他脸皮厚不会害躁,她还要脸呢 “咳、咳,我究竟可不可以进去了”门外的司徒彻假意咳了两声。他可不想真在这里站到明日咧。 “可以了。” 火明明跳下床替他开门,楚昱华只得悻悻然的将自己的衣带绑好,跟着起身。 看两人的模样,司徒彻心里有了底,他调侃道:“不回去了是吧” “嗯。”火明明轻轻颔首,颇有小女儿的娇羞。 “她当然不会回去。”楚昱华占有性的圈住她的肩膀。 “那好,我也不回去了。” “什么”他瞠大眼。 “楚家这么大,不会没地方容我这个小总管住几天吧” “当然不会。”楚昱华咬牙道。 虽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但无论如何,他都会接招。 想着,那搂着佳人的手又更紧了些。 第九章 书房内,拨算盘的清脆声响没间断过,楚老爷子仔细对着帐,在一旁的孙珠秀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楚昱敬在此时推门走进,当她是透明人,连声招呼也没打,就直走到楚老爷子跟前附耳说了些话,接着坐在一旁。 过了半晌,楚老爷子推开算盘开了口“珠秀,你这样跟在我身边几天了” “是今天第四天。”她紧张的回道。 爷爷已经把她带在身边四天了,嘴里说要教她学些帐务,但她根本只是发了四天的呆。 “你学到了什么” “爷爷,恕珠秀说实话,实在是什么也没学到。” “还没开窍呀”楚昱敬语带讽刺的说了声。 “我不懂二叔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在这几天体会些道理。”他叹了口气“看来,爷爷这番用心良苦是白费了。” 他将她说得像是不受教的学生,让她有些难堪。 “珠秀,你一直认为楚家待你不好是吗”楚老爷子缓缓开口。 “珠秀不敢这么想” “当然不敢,供你吃好、穿好,有哪里好嫌弃抱怨的” “二叔,你有必要说话这样夹枪带棍吗”好歹她也是长嫂,他却无时无刻不跟她唱反调。 “抱歉,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直肠子,想到什么就会脱口而出,有得罪大嫂的地方,就不好意思了。” 这样没三分诚意的道歉,孙珠秀只有勉强咬牙收下“哪里,我想我也太过敏感了。” “对了,不知道大嫂对昱华的婚事有什么看法或意见?” “婚事”她微惊。 “你不知道咱们家就快要办喜事了吗”楚昱敬随口胡认。 “我” “大嫂,你是过来人,有什么意见可以尽量说,我相信你也希望昱华跟明明能够幸福吧” “当、当然。”她真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突然要办喜事了,上回不是还闹得很凶吗 莫非那日他撇下她,是去找火明明那丫头了 孙珠秀被楚老爷子绊住了四天,也连续四天都没见着他们两人,自然不知道他们早已是甜蜜恩爱了。 “好了,珠秀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跟昱敬谈谈。”楚老爷子挥挥手,要她先行离开。 “那明儿个” “以后你都不必来了,我看你也没什么兴趣。” “嗯。”她虚应了声。 “等等,大嫂,你跟在爷爷身边这么多天,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呢”楚昱敬突地唤住已要踏出书房的孙珠秀。 她一愣,顿下脚步“什么奇怪的事” “就是库房的钱,好像有些问题。” “我不知道,爷爷不也说了,我对这些没兴趣的,所以这些事,我一点儿也不清楚。”她断然道“我先离开了。” “楚二哥、楚二哥”火明明用力拉住楚昱敬的袖子“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这里一点也不好玩嘛” “钦别这么粗鲁,想把我给扯下马是不是一个不好我摔断颈子,到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为我哭泣。” 他歪着半边身子挂在马上,看来好不危险,而火明明则是同楚昱华共骑,后头跟着司徒彻。 “肯叫你一声楚二哥已经不错了,还嫌”她准备伸出另一只手,却被楚昱华给截下。 “小心点,这样很危险的。” “看,还是自家兄弟有良心。” “我是担心明明没拉着你反而自己摔下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哈哈大笑道。 “劝你还是别惹咱们火大小姐,到时候会比摔断颈子更惨。”司徒彻址了下缰绳,与楚昱敬并行。 他的话马上惹来火明明的白眼伺候。 司徒彻转而问道:“话说回来,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 一大清早,楚昱敬就邀大伙儿骑马共游,但他们这会儿都到城郊了,却没见到什么好吃、好玩的。 “就是嘛,我屁股快痛死了,肚子也饿死了。” “就快到了嘛,安静些,等等保证让你们吃饱喝足又玩得痛快。” 四人又在马背上度过了些时间,时辰已近晌午,直到眼前出现一座庄园,带头的楚昱敬才停下马。 “好玩的地方就是这儿”火明明上瞧下看就是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好玩。 “这座庄园的主人是我的老朋友,先进去用个饭吧”楚昱敬率先下马,并迳自牵着马儿大剌剌的走进庄园大门。 “来。”楚昱华接着下了马,并体贴的扶着火明明下来。 “这儿真美。”司徒彻叹道。 在杭州住了这么久,他从来不知城外有这么一座庄园。 “最美的不在这儿。”楚昱敬预留伏笔的笑道。 而待四人见到他口中的“老朋友”时,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的确,整座庄园再美,也比不上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一分。 “阿敬,你怎么来了”朱小鱼讶异万分“这几位是” “小鱼儿,你还是这么的美。”楚昱敬上前就要握向她的纤白玉指,却让对方给拍开。 “少贫嘴。” “小鱼儿”火明明喃喃道。好有趣的名字 “我娘生我前一晚,梦见一只小鱼儿游啊游的,游进了她的肚子里,所以就给我取了小鱼这个名了。”朱小鱼轻笑着解释。 “我叫明明,想不到楚二哥居然有你这样的朋友。” “一切都是孽缘。”她转望向楚昱华“这位肯定就是楚三公子吧” “是的,小鱼姑娘打搅了。” “别姑娘、姑娘叫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她话一出口,楚昱敬马上朝她使了个眼色。 “我们以前见过”这样沉鱼落雁的美人儿,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瞧我胡涂的,竟把楚大哥跟你搞混了。” “原来你也认识我大哥。” “是呀,也挺久不见他了,他还好吗”大概整个楚家,就只有楚昱华不认识她吧 就连已经过世的楚氏夫妻,她也见过。 “大哥最近才回家,对了”他望向楚昱敬“为什么二哥没有找大哥和大嫂一块儿出来” “傻瓜,自然是要让他们夫妻俩好好享受两人世界嘛。”楚昱敬皮笑肉不笑的道。 “对了,我可以叫你一声小鱼姐姐吗”不知为何,火明明对眼前的姑娘颇有好感。 她温柔娴静的气质虽与孙珠秀相似,却更不食人间烟火、更为灵性。 “当然,别看她这样,其实她已经二噢痛死了”话还没说完,楚昱敬就痛得哇哇大叫。 “怎么了”火明明一脸莫名其妙。 谤本没人碰着他呀 “没什么,你当然可以叫我小鱼姐姐。”朱小鱼毫不理会楚昱敬的鬼吼鬼叫。 她转向人群中,惟一脸上带着笑意却沉默寡言的司徒彻。 “这位我就真的猜不出来是谁了” “司徒彻,火家总管,小鱼姑娘幸会了。”他简短的自我介绍,末多聱言。 “幸会,叫我小鱼就可以了。”她报以微笑,千娇百媚的姿态却没能迷到司徒彻半分。 “萍水相逢,直呼姑娘名讳有失妥当。” “这样那如果我们不仅是萍水相逢呢” 司徒彻皱眉,不懂她话中的含意,然话还未回,她已经领头进入了内厅。 楚昱敬走到司徒彻身旁,推了他一把“还发愣,看小鱼儿看傻啦” “我只是不懂她话中的意思罢了。”说着,他跟上前头的火明明,将楚昱敬甩在身后。 “看傻了倒还好,要不傻的人,她才有兴趣咧” 在庄园里,火明明玩得相当开心,她不禁把着楚昱敬的肩膀叹道:“楚二哥,你总算做了件令人赞许的事,就是带我们来这儿玩。” 闻言,他真是哭笑不得。 好个“总算”呀他真有那么差劲吗 酒足饭饱后,在朱小鱼盛情的招待下,他们到后头园子去采水果。那儿栽种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无论是长在树上的还是地下,应有尽有。 火明明摘得可乐极了,心底还盘算着,不知道把这些丰腴甜美的水果卖了能赚多少钱 直到她将一个结实的大苹果不小心砸在楚昱华头上让他险些昏厥在地时,才发现楚昱敬和朱小鱼老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个楚二哥是溜哪去了”她让司徒彻扶稳了楚昱华,转身又想爬回树上四处了望。 司徒彻捉住她的衣摆,禁止她再上树“别爬了,我刚看他们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我没事了,你不用急。”楚昱华晕眩过一会儿后,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头上被砸出个肿包,一时半刻是消不掉了。 “那走吧我们也回屋内替你上个葯。” “我真的已经不碍事了,你不要担心。”不过就是被一颗苹果砸了,哪需要这么大惊小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多弱不禁风。 “不行,是我砸的,我当然担心。”火明明硬将楚昱华给拖回了屋子。 “今儿个到底为什么而来”朱小鱼边撩拨着琴弦边问。 自古以来,美人与琴铮始终相配,眼前的景象美丽得如同一副仕女图,看得楚昱敬目不转睛,呆愣了住。 “问你话呢。”她停下指间动作,再次唤了声。 “是男人肯定都会为你神魂颠倒。”他回过神,不禁赞叹。 可惜这朵美丽的花儿,只可远观呐 “现在这庄园里头,就有一个不会。”当然,死会的不算。 “你有兴趣” “你说呢”朱小鱼扬起唇。 楚昱敬摇摇头,笑道:“真要不得。” “好了,这些暂且先不谈,你今天来,不会光是来游玩的吧” “没什么事情能瞒过你的眼睛。”他的确不会没事带一堆人来玩耍嬉戏,他可没这么多时间。 朱小鱼轻轻挑眉,眼角带笑,算是接受他的另类赞美。 “今天家里要肃清门风,所以我只好把不该待在家里头凑热闹的,都给带出来了。 “肃清门风吗的确,也该是时候了。” “可怜的是我大哥。” 所有的人都以为楚昱志不爱孙珠秀,其实他爱得很,但愈是爱,就愈不敢轻易碰触她。 “难为他了。” “我相信爷爷会让事情有个圆满的结局。” “对了,我今天不小心说溜” 朱小鱼顿时打住话,一弹指,桌上一粒花生米瞬间破窗飞出,窗外马上传来一声哀嚎。 “什么人” “哎哟痛死了,我生平第一次被花生打得这么痛。”火明明抚着手,哀怨的走进厅内睨向朱小鱼。 “抱歉,不过下次别再鬼鬼祟崇了。”她叮喝着,同时朝楚昱华笑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气我打到你未来娘子吗” “二哥,你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没理会她,直直朝楚昱敬走去。 “我刚不是叫你别问”火明明皱着眉。 “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呢” “我们现在就回去吧!”见二哥回避他的问题,楚昱华转身朝外头走去,却被火明明给拉住。 “我不准你回去,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吗”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楚昱华回首,严肃的望着她。 “那是不是你知道了整件事情,就不会想回去了”见他沉默不语,火明明放开手,背过身子继续道:“好,那我告诉你。” “明明” “楚二哥,对不起,这是我跟自己打的赌。”如果他最后还是选择回去,那就是她输了。 “没关系,你说吧” “孙珠秀她红杏出墙,爷爷今天一定是为了要处理这件事情,才要楚二哥将我们支开,所以我们不该回去。” 对她来说,谁回去都可以,就是楚昱华不能。 “大嫂她”楚昱华一脸的震惊及不敢置信。 “不只是这样,她喜欢你,所以” “这是不可能的。”大嫂应该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大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真的,她亲口跟我承认她喜欢你,还说要从我身边把你抢走,她希望这份幸福是属于她的”火明明几乎是用吼的说完。 她不懂他在不信些什么,是不相信自己的心上人其实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还是不相信他们居然两情相悦 “所以你之前才会百般吃飞醋”楚昱华有些懊恼的问。 “当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宣誓要抢走我最爱的人时,我能不吃醋吗” “该死,我们得现在就回去”他拉住她的手腕。 “你还是要回去”甩开他的手,她一脸的哀伤。 她终究输了吗 “不是我,是我们。” “我不跟你回去,你要回去就一个人回去。”她跑向司徒彻“司徒,我们回家好不好” 早在一开始她就该跟他走,现在也不至于会这样难过。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如果你要我相信你,就听我的,不要回去。”手紧紧揪住司徒彻的衣裳,火明明要楚昱华做出抉择。 “你跟我回去,我会让你相信我的真心。” “你带她回去吧”司徒彻拉开火明明抓得泛白的小手,将她推向楚昱华。 “司徒”她愤然的瞠大眼。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没人要帮她,让她孤立无援,每个人都要将她推向万丈深渊吗 “走。”楚昱华牵过火明明的手,并迅速将她整个人扛在肩上。 快马加鞭赶回楚家,火明明一路上赌气的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任风声呼啸过耳际,她觉得整颗心都在发寒。 直到他们终于回到楚家,在楚老爷子和楚昱志讶异的目光下,哭得梨花带泪的孙珠秀,不顾众人眼光,连忙扑进楚昱华的怀中。 火明明觉得自己的心不仅凉了,还碎了满地。 想起上回好奇打开胡半仙给她的锦囊,难道这就是胡半仙的预言 第十章 火明明甩开楚昱华抓着她的大掌,转身往外头奔去。 曾经她以为能永远握住他的手就是幸福,现在她知道,她错了。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又有何用 楚昱华拉开孙珠秀,还来不及追出去,却又让她给扯住。 “昱华,你救我。” “简直是胡闹我一直给你机会你不要,执意要往错的路走去,你现在马上给我放开昱华”楚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 “大嫂,你该求助的人不是我。”楚昱华望向面无表情的大哥“我不能给你什么,大哥才能。” “不,我喜欢你,我喜欢的是你呀”孙珠秀哽咽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才回来的。” “那”她忽然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因为这件事情,我一直让明明很不安,所以,我回来是为了证明我对你绝无亲情之外的感情。如果我一直没有当面对你说清楚,那么明明心中,永远都会有一个疙瘩存在。” 楚昱华的话让孙珠秀的希望破灭。 “你骗我你骗我”她倏地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我对你的好,你难道都看不到吗”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就因为你是我大嫂,我才接受这份好,否则,我根本不可能让明明以外的人对我好。”从来没想到大嫂会对他怀有这般异样的情愫,若是早知道,他绝对会与她保持距离,不让这份错误造成。 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他惟一能做的,就是狠绝的斩断她的妄想,只盼她能和大哥重新开始。 “连你也不要我,也不喜欢我了”孙珠秀颓然的跌坐在地,失神的喃喃自语。“没有人会原谅我,也不需要一个红杏出墙的媳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她不能回家给弟弟添麻烦,一个不贞的女人绝对会受万人唾弃,她不能拖累弟弟。 “大嫂” 楚昱华伸手想拉她一把,她却自个儿跌跌撞撞的站起身。 “对不起楚家从来没有亏待我,是我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幸福,贪心不会有好下场,我早该明白的。替我和明明说声抱歉,我是太嫉妒她了,带给她这么多困扰,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珠秀,你”楚昱志才上前,孙珠秀却突地跑出屋外空地。 “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很累吧累得你连家都不想回。现在,你终于可以解脱了。”站在厅堂外的孙珠秀,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胸前“我既是不贞之人,就别让我的血污了楚家,这算是我最后的歉意吧” “不不要”楚昱志跨出门槛阻止,却为时已晚。 鲜血泊泊的不断涌出,她瘫软在他怀中失去意识。 “还愣着,快请大夫”楚老爷子按着额对愣住的楚昱华吼道。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原谅你了,别这样”紧搂住她的身子,楚昱志喃喃的倾诉,眼泪滑卞脸颊。 火明明提着包袱,一开房门就看见楚昱华。 “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说过,要让你明白我的心意。”他一手夺过她的包袱,霸道的拉着她走。 “你要带我去哪你放开我” “大嫂自刎了。” “你说什么”火明明颤抖着嗓音,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大嫂自刎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她。” “为什么” 孙珠秀为什么要寻死,她不是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幸福了吗 “因为我爱的是你这个傻瓜。” “你说谎。”她不敢相信的掩唇。 “事关人命,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太过不安,所以她已无法信任他了吗 “呜”任泪水爬满双颊,她被动的让楚昱华拉着走。 两人弯过回廊,恰巧碰到了回春堂的大夫。 “大嫂她怎么样了”楚昱华紧张的问。 “出血太多,挨得过就是福大命大,挨不过的话就”大夫爬了爬乱发,嗓音不住哽咽。 “大夫”火明明不解的望着大夫哀恸的神色。 这就是大夫悲天悯人的精神吗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说那么重的话”楚昱华良心备受谴责。 “就是你”孙文成从腰间抽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直逼一旁的火明明。 “你要做什么”肯定不会是要替她针灸吧 “我要报仇,如果没有你,姐姐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火明明还来不及搞清楚大夫口中的姐姐是谁,便已被迎面而来的银针吓得倒退数步。 “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楚昱华连忙挡在她身前“就算没有她,我一样不可能和你姐姐在一起。” 这下火明明终于明白,原来眼前的孙大夫,是孙珠秀的弟弟。 “好,如果你这么想死,我就让你去陪姐姐,相信姐姐也会很高兴的。”孙文成手执银针改扑向楚昱华。 “小心”火明明一把推开险些不及闪避的楚昱华,于是银针便直接没入她的肩膀,她马上一巴掌打在孙文成脸上。 楚昱华也捉准时机一脚扫开他,让他撞上回廊石栏。 “呃咳咳”“你要谁去陪谁你就这么诅咒你姐姐一定会死是不是你这个是非不分的浑蛋,你”火明明愈说愈无力,逐渐迷蒙的眼已是一片黑暗。 楚昱华眼明手快的接任她痴软的身子,着急的朝孙文成吼道:“你快说,她怎么了” 哀着被火明明打红的脸颊,他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辩。“那是喂过毒的银针,她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楚昱华连忙拔下她肩头的银针,并又扯破遮掩的布料,低头朝着伤口开始吸吮。 一口口的污血从他嘴里吐出,火明明的脸色却愈显青白,丝毫无苏醒的迹象。 “你这么做也只是徒劳无功。”孙文成缓缓站稳身子“我要去陪我姐姐了,她就等死吧” “站住,你以为做出这种事之后,楚家会放你安然离开吗” “这种事”他哈哈大笑,眼泪却跟着一起滑落。“不过是一命抵一命,何错之有呢” “昱华,发生了什么事”方进家门才听说出事的楚昱敬,此时正从孙珠秀房里走出来,望向忿然对峙的两人,以及不省人事、面如死灰的火明明大皱眉头。 “二哥,他用有毒的银针刺了明明。” “银针”他当机立断的用帕子小心拾起被扔在地上的银针,镇定的对楚昱华道:“你不用担心,先抱她去你房里躺着,我马上带救命神仙跟上。”接着望向孙文成“至于你,快回大嫂房里,她有话要跟你说。” “姐姐她醒了”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如大梦初醒般不可置信。 他是个大夫,知道姐姐九成九是挨不过这一劫了 难道真有救命神仙 朱小鱼喂火明明吃下一粒葯丸,便仔细的端详楚昱敬交给她的银针。 “她真的不会有事吗”楚昱华握着火明明冰冷的手,不太相信朱小鱼有办法救得了她。 “小鱼儿都将大嫂从阎王身边抢回来了,你还不相信她”楚昱敬没想到他一时兴起邀朱小鱼回家,探望好久不见她的爷爷,还真是邀对了。 看她一来就挽回两条人命,真是阿弥陀佛喔 “她的脸色还是好白、且一直冒汗。” “出汗能排毒,衣裳汗湿了就给她换一件,别让她冷着了。”朱小鱼语毕抬起头,并将银针摆在桌上。 “看出什么了”见状,司徒彻忙不迭道:“需要什么葯材尽管说,无论价钱多高都没问题。” 朱小鱼没回话,只是轻笑。 “小鱼儿,你就发发好心,别急坏我们了。”楚昱敬看自己弟弟都快要翻桌子了,她还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直叫人感到心急如焚。 他对她绝对有信心,但其他人别说是信心了,就连一丁点儿耐心也没有。 “大概再过个一时半刻她就会醒了,别着急,想留在这儿等她醒的就等着吧我去附近葯铺逛逛,待会儿再回来。” 说完,朱小鱼迳自转身离开,楚昱敬马上跟在她身后。 司徒彻则替火明明拿了件衣裳好让她替换,瞬间,房里就只剩下楚昱华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独自沉思着。 她正代替他受着苦,而他惟一能做的,就只是静静陪在地身边,让她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 “明明,我一开始对你做了很多过份的事情,常不分青红皂白对你乱吼乱叫,但你的与众不同却逐日吸引着我,有时候我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才会对你发脾气,你肯原谅我吗”楚昱华句句真心,也惟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话。 他不像二哥,对女人说起好听话来,可以像流水般滔滔不绝,也因为彼此都好强,才会产生诸多摩擦。 他现在想向她忏悔,还来得及吗 楚昱华喃喃的对床上的人儿倾诉真心,直到大伙儿都回来了,朱小鱼靠近床边道:“还不醒,这怎么可能” 说话的当口,见火明明睫毛煽动了下,她随即会意“再装就不像了。” “小鱼姐姐,你别拆穿我嘛”火明明睁眼暝道。 “你装睡”楚昱华低吼,红潮瞬间蔓延到耳根。 “本来我是要醒的,但怕打断你的话,只好继续装睡喽”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他都说了些什么肉麻话,让你不敢睁开眼睛”楚昱敬调侃的问。 “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火明明像沾了蜜,语气好甜。 “这么神秘亏我刚才替你跑遍了杭州城大街小巷的葯铺,感不感激我呀”他邀功似的将带回来的葯材放在桌上,一副急欲领赏的模样。 “这样呀”她睐那些葯材一眼“那我就说一句给你羡慕、羡慕好了。” “不许说”楚昱华马上掩住她的唇。 “小心你这样捂着她的嘴,一下气不顺,她又昏过去就没得救了。”朱小鱼故意吓他。 楚昱华马上放开她,还扶着她的身子替她拍了下背,顺顺气。“你觉得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小鱼姐姐是在吓唬你的,我现在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说着,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别,喝碗葯再下床,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拿了些葯,让下人去煎了。”朱小鱼阻止,见火明明乖乖躺回床上,她满意的继续又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当作是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没问题。”火明明一口答应。 “那么,我要向你要一个司徒的东西。” “司徒的东西”她身上哪有司徒的东西。 “小鱼姑娘,你这是”始终不吭一气的司徒彻,闻言皱起了眉,隐约能猜出来小鱼所指为何。 “我说过我要我们不只是萍水相逢。”朱小鱼淡笑。 “我怎么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火明明一头雾水。 怎么她这个拥有那样“东西”的人,却好像置身事外 “我答应你,让人端葯来给我家小姐喝吧”司徒彻轻轻颔首。 也罢,他是该将心从明明身上收回来了。 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他更爱她的人在保护她。 “唉难为你了。”楚昱敬拍了拍司徒彻的肩,叹息一声。 他早该想到小鱼儿会来这一招。 从来只要她有兴趣的东西,她都会想办法弄到手。 而人似乎也不例外。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火明明不甘心的朝楚昱华附耳问。 怎么好像就她一个傻瓜 “别问这么多,你有我就够了,不是吗”他轻轻吻上她的面颊,印下属于情人的烙印。 一生一世,他是不打算再放开她了。 风和日丽,一丝丝光亮透过树梢照在地面上,树下的人儿撑着下颚不停叹息,直到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揽过她的肩,她才吓得回过头,笑打着他。 “你干么吓人呀”火明明原本紧皱的眉头条地放松。 “那你干么叹气”楚昱华搂着她反问。 “没什么啦”她又闷闷不乐的垂下眼睑。 “是不是人都要走了,觉得寂寞” 朱小鱼在几日前,确定火明明的身子完全没问题,就挥挥衣袖一天也不多停留的走了。 司徒彻也放心的在朱小鱼走后一天回了火家。 而再过几天,他大哥、二哥又要回到海上过生活,这次,连孙珠秀也要跟着一道去。 “当然不是,小鱼姐姐跟司徒也为我在这儿待了好些天,是该回去了,而你大哥、二哥在不在家我都无所谓,至于你大嫂,我也很高兴你大哥可以原谅她,带她一起出海培养感情呀” “既然这样,你还叹什么气”楚昱华突然露光一现,语气带着浓重的醋味“该不会你心里是想跟司徒一起走的吧” “我本来是想跟他一起走呀。”就算她要永远住在楚家,也不会是现在吧 “你”她就不会说些好听话来哄他吗 她可以说,其实是想多留在他身边一会儿才不走的嘛 “可是最后也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你干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要是不高兴,我马上走就是了。” “我哪有不高兴,你别走。”楚昱华把她捉到怀中搂着,生怕她真回去找司徒彻。 “唉”火明明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叹着气。 都是小鱼儿姐姐临走前对她说了那番话,才护她打消跟司徒彻一起打道回府的念头,留在这儿咳声叹气。 犹记那日,她对她说 “明明,你知道楚氏夫妇是怎么死的吗” 火明明摇头。 “那年楚昱华刚满三岁,有天楚氏夫妇带着三个儿子出去玩,半路遇到一个算命仙,三个孩子当中,他只警告了楚昱华,说他遇海则有劫难,惟有和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一同,方可逢凶化吉。 楚氏夫妻怎么也不相信,因为楚家的男孩子长大以后注定要在海上讨生活,于是他们为了破除这样的迷信,硬是带了他出海,没想到暴风雨来袭,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被附近的船只救起。” 当时救了楚昱华的,就是朱小鱼的父亲。 而他大概是受了太大的冲击,便将所有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从此以后,楚老爷子就没再让他靠近过海边。 自然也没人敢将事实告诉他,就怕他会责怪自己克死爹娘。 火明明左思右想,为什么朱小鱼要告诉她这件事情想了这么多天,她还是不知道。 直到今天偶然听到楚昱志和楚昱敬的交谈,她才恍然明白。 他们说他愿意为了她,而放弃出海的梦想,陪伴她在老家,过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他们还谈到,如果算命仙说的是真的,她会不会愿意陪伴他出海 她会,长这么大,她都还没看过海呢,若有机会去增长见闻,有何不可。 泵且不论算命仙所说是真或假,为了让楚爷爷安心,这也是必须的。 他老人家已经失去儿子跟媳妇,又怎么能让他一直活在会失去孙儿的恐惧中呢 “喂,你是不是很想出海”她在他胸膛画圈圈。 “谁告诉你的”楚昱华皱紧了眉。 为了让她放心,他从没向她提过这件事。 “你告诉我嘛” “不想。”他武断道。 他不会让火明明成为第二个孙珠秀。 “那如果我说我要陪你出海呢” “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想都没想过要剥夺她现在的生活。 “我可是很认真的。” “你知不知道在海上的日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你不能说想回家就回家。” “我当然知道。”她又不是笨蛋。 “好,既然你知道,那你们家的生意怎么办” “司徒这么能干,交给他就好啦” “你”虽然欣喜,他却仍劝她打消念头。 他会有这样矛盾的感情,全都是为了她好呀 “我们可以计划半年在海上、半年在陆上生活,这样很公平,你说是吗”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多么为他着想的小女人,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那你是答应喽” “我不答应行吗真的谢谢你。” “你不用谢我,反正我也是自己贪玩,不过你得要去替我说服我爹、我娘,嘿嘿,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啦” “什么”这可难倒他了。 火氏夫妇会肯让惟一的宝贝女儿跟他一道出海吗 “快点走啦”火明明起身牵他的手“快点呀” “好、好,走吧”楚昱华摇头笑着。 两人交握双手的背影,看起来令人觉得,似乎无论将来会面临怎样的困境,都有绝对的信心能突破。 只因为他们深信彼此的心,已坚定不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