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情郎俏娃儿》 第一章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祁连山的塞外风光总予人壮阔的感受。 初春的山上,积雪犹存,但见新芽在地面露出鲜嫩的稚颜,等待融雪的滋润。 翻越几个山头,乍见一处凹陷的旷谷,谷中和风徐徐,雪水源源不绝的流下,积聚成湖,暖风早巳催得百花盛开,相竞争妍了。 不远处一种雅致的小楼宇,搭着这如诗如画的景致,让人看来,仿若世外桃源。 “小姐,您就别寻我开心了,这是千万行不通的.”一位身着青布衣装的婢女淡忧的嘟嚷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 “哼!为什么行不通呢?趁爹爹下山不在,我们溜出去玩玩,不正好吗?”圣晔儿手持一件白色锦衣,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这件稍修改一番,该是可以充当男装穿穿.” 淡忧闻言一惊“小姐,你该不会是” “聪明!没错,我就是要扮男装出游。”扯扯自己身上的雪白罗裙,圣晔儿又道:“出门在外,男子可说是百无禁忌,女子可就差多了.” “小姐”淡忧无奈的喊了一声. 绽出得意的笑颜,圣晔儿将手上的衣裳塞给淡忧,柔柔的说:“淡忧,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是不是?就帮忙这一次嘛!” 淡忧踌躇的退后一步,她总是拿这顽皮的小主人没辙,她这小主人有着一张美得令人不敢置信的脸蛋,柳眉细长如绘,浓密的睫下是一双连女人见了都会怦然心动的翦水大眼,眼瞳的色泽比常人更湛黑,却充满了慧黠精灵的光亮,小子邬粉嫩朱红,俏鼻子小巧直挺,雪白的肌肤闪着无瑕的晶莹,披散及肩的长发有如一匹流动的黑缎,柔亮乌黑。 所以,自幼就得尽众人宠爱,以致自我中心强得很,阻止她只会让她的意志更坚定;若不阻止,对老爷又很难交代,这可该如何是好? 晔儿明白淡忧的进退两难,遂好意道:“好嘛!你就帮我修改这衣衫,我自个儿溜出去,不拖累你啦!” 说得倒容易,到时只怕更糟,淡忧苦笑“好,我就帮你改衣服,但我得跟你一起出去,而且你不能甩掉我,得让我形影不离的跟着,如何?” 晔儿毫不考虑的点头,脑子却快速转着,苦思怎样才能不着痕迹的甩掉淡忧这跟屁虫。 淡忧根据几年来的相处经验,轻易看出小主人的鬼主意,心里暗自提醒得机警些,千万不能让她诡计得逞. 晔儿和淡忧着男装一路乘驿车到关口,沿路耳闻近来关内乱得很,据说是当今皇上深夜被人刺杀,伺赖御林军戒备森严,及时救驾,才安然渡过,不过从此之后,出入关口把守得更加严密,官兵也借机刁难百姓,索讨过路费。 听到这个小道消息,晔儿一派乐天,一点都不以为意,但看到淡忧那副急得头发发白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这淡忧真是爱“耽”忧. “公子,通行证.”一个麻子脸的守卫向晔儿说道. 晔儿耸耸肩,摆了摆手,很干脆的送给麻子脸一句:“没有.” 话没说完,这名守卫如见鬼魅的抚着脸颊跳开,旁人都还不明所以,只看到他的两颊印着红肿的手印,没想到这位文弱娇怯的小鲍子,手法恁是如此之快。 晔儿仿置无人之地的整整衣饰,自然的让腰上佩带的玉佩引得众人注意。 圣家谷的权力表征! 每个聪明人都明白,若想在关外讨生活,第一要件就是别惹圣家谷的人,因为圣绝凡的部属精良,遍布塞外各地,有些甚至渗透关内,卧底朝廷,官居高爵,拥有莫大的权力,但他们“死忠”的报效,圣绝凡,所以捋圣家谷的虎须也等于和朝廷结梁子。 这是个公开的秘密,就连皇帝本身也略有所闻,只是若将圣家部众解职,那么朝廷便有垮台的危机,况且只要不找圣家谷的麻烦,这些部众同样为国家卖命,所以就连皇帝也不愿做出得罪圣家谷的傻事。 想到这,守卫一改傲慢的态度,必恭必敬地作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圣公子原谅。?”说着就让出条大道,请晔儿和淡忧通行。 晔儿正待反唇相稽,却被淡忧一把捉住,直往关门内跑。 好一段距离的冲刺,淡忧和晔儿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乌龟淡忧,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说明为什么不让我教训那些嚣张跋扈的家伙,否则”晔儿干脆找个树荫下一屁股坐下,小脸尽是不悦。 瞧见晔儿威胁的眼神,淡忧不由背脊发毛,但仍理直气壮道;“别忘了我们是偷溜出来的,事情若闹开来,太给人家难堪,小心他们告到上面去,现在老爷人在京城,他必有所闻,到时谁都讨不到好处了.” “哼!哼!这容易,到时就说我想爹爹,才到关内找他撒娇一下,没想到会遇到那恶守卫,然后再狠狠的告发那守卫一番,说他怎么欺侮我、为难我,甚至给我难看,最后爹爹只会为我打抱不平,才无暇注意到我是偷溜的呢!” 淡忧摇头叹息,这小姐的性子早就被老爷宠上天了,还有那些武功高强的护法首领们护她,养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胆量,再加无人能敌的好奇心,几次偷溜出来却都能平安无事,连她自己也称奇不已. “你真的要去找爷啊?”淡忧很是怀疑。 晔儿绽出一抹甜美的笑容“非到必要时刻,我是不会笨到去自投罗网的,反正谷里的总管一定会通报爹爹的,又何必自个儿找上去挨骂,又不是闲着没事做。” “那小姐”淡忧很是好奇,不由自主的露出期待的眼神,洗耳恭听晔儿安排的好事。 “你叫我什么!?”晔儿给她一记白眼。 “喔少爷、少爷。”淡忧连忙澄清。 满意的一笑后,晔儿说道“好了,我们走吧!”说着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 “去哪?”淡忧问道。 “到京城玩。” “少爷不是说不自投罗网的吗?”淡忧这下真的是搞不清楚了. “你是突然变傻了吗?好不容易溜出来,不找些好玩的地方去难不成只是在郊外瞎逛啊!走了!”两人条影飞也似的启程,无暇注意到身后树丛中圣家密使那一双注视的眼睛。 京城的繁华百闻不如一见,似乎全国的杂艺精技都聚集在此,耍猴戏、捏面人、皮影戏、说书,几乎能想到的应有尽有,看得圣晔儿眼花撩乱。 晔儿尝鲜似的每样都吃一吃,看一看,尤其零嘴吃得最多,让跟在身后淡忧看得不由捏了把冷汗,把治肠胃的葯紧捉在手,以备不时之需。 忽地前头一阵騒动,晔儿好奇的往人群里钻,直至空出来的大街中央,她心里很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老往两旁推齐。 在旁的众人乍见她往路中走惊恐的直呼:“小鲍子,快些退回来,你阻了袁镇将军的去路了。” 淡忧在晔儿还没会过意时,连忙将她拉回人群中,低声道:“小不,少爷,袁镇将军是老爷的得力部属,也就是你口中的‘猿人叔叔’。 “猿人叔叔?好久没见到他了,我倒要瞧瞧他在关内是怎么个威风法。”晔儿兴致勃勃的说. “那你可得小心点!袁护法的眼力可高强得很.”淡忧忠告着. “你放心。”晔儿一双大眼骨碌碌的瞟向缓缓而来的车队。 袁镇不喜排场,但降伏南蛮凯旋归来,致使龙心大悦、开城迎接,面对着迎接的群众他正自暗叹无奈之际,一张绝美的小脸蛋却突然出现眼帘,那个模样他可是熟悉之至. 袁镇苦笑不巳,暗想道:“晔儿娃娃又溜出来了,得快些通知主人,这小顽皮只怕又要捣蛋了.” 晔儿以为袁镇没发现自己,放心的扮个鬼脸,殊不知这一切尽落袁镇精明锐利的眼中. 京城郊外一座岭上,耸立着一处雄伟的建筑,袁镇骑着骏马飞驰上岭。 守扎口的守卫见是袁镇,恭敬的欠身行礼便让他通行,越过几个关卡后,袁镇在偏院的马厩前下马,身形直趋正厅,只见他主人圣绝凡身着紫衣斜倚在虎皮檀木椅上沉思. 袁镇细微的脚步声没逃过他的耳朵,只听圣绝凡淡淡开口道“袁护法,有什么事让你慌张成这样?” “主人,晔儿小姐” “我早知道了,谷里已有特使来报.” “方才在城里见到小姐,不敢惊动,特来向您禀报.”袁镇觉得他主人年轻得让人不敢相信他有个十五岁的女儿. 圣绝凡一晒,坐正身躯站了起来道:“晔儿老怪我不让她出来玩,这次就好好的让她散散心,时间到了自然会把她捉回谷去。”到时她的小屁股得好好保重了,圣绝凡在心里补了一句。 圣绝凡深邃的眸子隐着一抹异样的神采,似在考量着些什么,袁镇有些好奇,但也识相的不去多问。 “好了,别尽提这档事了,弟兄们在‘月牙阁’为你办了洗尘宴,咱们过去吧!” “谢谢总座!“袁镇作揖拜谢。 “这么多年的老搭档了,礼多反倒生疏,论辈分,该是我行跪拜之礼,而不是你喔。”圣绝凡脸带笑意的说着。 袁镇借主人心情不错,提出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疑问“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何主子要吾等埋伏在官场,拚命的握住大权,说想篡位嘛,明白主子性情的人都知道,您是最向往山水游玩的,不可能无故拿顶大帽子扣住自己的性灵思想。” 圣绝凡遥望窗外的天空,轻叹口气道:“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是为了晔儿,只要她脑旗乐无恙的活着,我愿以命相抵。”他语中意味隽永,双眼却流露出肃杀之气。 袁镇并非无知,他清楚晔儿在圣绝凡心目中的地位实是无与伦比,但他总感觉此刻圣绝凡的情感不似个为人父亲的人该有的,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下决定不再多问,一切静观其变。 晔儿几天下来,终于“良心”发现,不再决意甩掉淡忧这只唠叨的跟屁虫,反而发觉她还满好用的. 诸如食衣住行,淡忧样样打点得有条有理的,而且游山玩水也有个伴,像她无聊的时候聊天有淡忧陪,心情恶劣想家时,淡忧马上安慰她;发闷烦愁之际,还有淡忧供她拿来逗趣玩乐,想及此,晔儿不由得意的心花怒放. “少爷,用膳了!”淡忧捧着个托盘进房,见晔儿颇富兴味的看着窗外,身子几乎快翻到窗外头去了,急忙惊叫一声:“啊”淡忧这一惊叫,哧得两手搭在窗棂的晔儿险些重心不稳的跌下楼去,幸亏她应变得当,稳住脚步。“你是嫌我命长吗?摔下去的话不死也得半条命了!”她返身神情是很不悦的。 淡忧见小主人平安无事,倒也不在意她的怒言相向,只道:“我见少爷猛盯窗外,可有什么新鲜事吗?”她话题转得稍嫌生硬,但对了晔儿的胃口。 撇开方才受惊的浮动心情,晔儿献宝似的说道:“我刚刚见到了个长得好像女人的官,带着大队人马,坐了个大轿很是威风,只是我见着他那娘娘腔的模样便好生觉得他可怜。” 虽知道小主人的慈悲心肠,也好奇那太监为何会引起她的同情,但还是向她说明道:“少爷,那官长得像女人并非天生的,他是个公公。” “公公?”晔儿眉头轻拢,倾着小脸不解的看向淡忧。 “就是太监,专练葵花宝典的那种人。”虽然淡忧知道太监并非是专练那种功夫的人,但她这小主人从小看遍功夫经典,不这么说,只怕说到口干舌烂晔儿还会跟你摇头说:“不懂咧.” 懂是懂了,但晔几依然摇头道:“可是我记得葵花宝典在爹爹手里,他为了怕这邪门的武功坏了天下秩序,早就将密典深藏高阁,并令永世不得重新开阁,除非爹爹的宝典是假的,否则是不可能落在那太监手上的,既是如此,那太监岂不白白挨了皇宫的苦刑了吗?” 淡忧无奈的仰首对天大叹,再次择词说明“公公是因为要入宫服侍后妃嫔之类的后宫佳丽,为怕双方有奸情产生,自秦朝时,凡此类人定得被净身才能进宫服侍后妃嫔仪,有时会和皇上搭上关系,成了得宠的身边人,就如方才那个李定忠.” 听到这,晔儿终于满意的点头。 “现在,就求少爷快快进餐吧,这几天来没一顿正常,—再瘦下去啊,等回谷时淡忧我恐怕小命不保喽!”淡忧觉得自己虽稍嫌夸大其词,但也相去不远。 “那你就等着小命不保吧!本少爷我现在没吃饭的兴致,除非” 淡忧一颗心忐忑的悬着,急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坐下来陪我吃,否则即使你丢了小命,我也不理你。”晔儿摆出绝无可商量余地的表情. 淡忧一阵犹豫,最后还是举白旗投降,只要能让晔儿乖乖地吃饭,做什么她都愿意“好吧!”她顺势坐下,拿起饭匙盛饭。 晔儿拍手欢呼,这几天独自用餐,吃得她的胃险些打结,她讨厌一个人做事,就连用膳也是一样。 午憩过后的晔儿活力十足,拉着犹沉浸在美梦中的淡忧走出客栈,前往城外的“柳堤”想去吹吹风,看看能不能遇到件有趣的事. 到达“柳堤”后,晔儿和淡忧坐在“朝尔亭”内享受着午后的清爽 堤岸另一头突然出现几位吟诗诵词的文人雅士,一吟一唱的走向晔儿所处的“朝尔亭.” 正当他们欲进入亭中时,忽地晔儿一声大喝:“别动!” 他们数人皆不由自主的维持原来动作,只见亭中一位绝美可爱的小鲍子正挥笔作画,一位稍长的清秀公子正帮忙磨墨. 几人中为首的关玉罗发声询问道;“不知小扮儿意欲为何,怎不准我等步入亭里呢?” “尔等非吾掌中傀儡,自是可随心进出,但少爷我的大作尚未完峻,不喜旁人打搅,暂且委屈各位兄台稍候片刻。”他语气好是自信狂妄。听得几位肚子里尚有几滴墨水的人心生不服. “你这小表好大口气,想我们关玉罗公子乃当今甲榜状元,丹青墨绘更是一绝,论资格,你算老几?’关玉罗身后一个喽罗嘴脸的人向前说道。 晔儿搁下画笔,露出一个令花儿相比失色的笑容,献宝似的将自己的画展示在关玉罗跟前,甜甜的说道“关哥哥,你瞧小弟画得如何呀?” 必玉罗看了一眼画后,暗声赞叹,眼前这位美得令天下女子自叹不如的小孩,能以如此稚龄画得如此一幅大作,他感到羞愧不巳,方才,他竞以自己如此粗陋的画技沽沾自喜。 “关某只有一句话可说,无与伦比!”忽地,他瞄到左下角题了数行娟秀飘逸的字,他依言念道:“堤婆粼粼柳轻摇,朝尔风光不虚传。奈何几个无赖汉,口出秽言不自量。” 必玉罗被这几句话中话逗得大笑;而刚才那个狐假虎威的家伙怒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见这小喽罗状的家伙伸手想拉扯她的领子,晔不躲不闪,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关玉罗会有所动作. 果然,关玉罗伸出膀子拦住他,按抚道:“郭兄一向以气度闻名,怎今儿个如此毛躁,身后的晚辈在睁眼瞧着呢!” 冰锦被送上了顶那么高的帽子,也不便发作了,高傲的眼神表现出不跟你这小子计较的不屑. 必玉罗愈看晔儿愈是心生喜爱,见晔儿一身华服,想必身分必定高贵,于是打探道:“不知小鲍于府上如何称呼?” 晔儿大约猜想到他打的算盘“凭什么要告诉你,本少爷的身份你还不配知道!” 必玉罗不引以为意,反倒是郭锦一副“早说了吧,这小表不教训是不会听话”的表情. 晔儿晾晾自己的画,卷起来放进淡忧递过来的画轴中,谄媚的笑道:“各位兄台,小弟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海涵。” “算你识相!”郭锦啐了一声。 他的不屑尽落晔儿眼底,表面上装作没看到,心里却暗暗嘀咕:“待会有你好看的!哼!”“为致歉意,想赠诸位兄台一微薄小礼,望诸兄台不嫌弃才好。”晔儿笑脸依然盈盈. “怎会,愚兄能蒙贤弟相赠,心里好生感激,别说嫌弃了!”关玉罗并不细究这小鲍子的态度骤变,只为他的表示善意而沾沾自喜. “那敢情好,请兄台合上双眼,小弟有一惊喜相赠。” 这几人一听有好东西可拿,莫不迅速的闭上眼睛. 见状,晔儿好声叮咛:“不能睁开呀,小弟在拿赠礼了.”说完悄声地吩咐淡忧:“点他们的睡穴。” 淡忧依言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后道;“少爷再来要做什么呢?” 看着他们逐渐松软的身子,晔儿狡猾的一笑“脱他们的衣服.”她想给他们个教训,启示他们往后别贪小便宜. 淡忧一惊,吞吞吐吐道“少爷,你可是女” “住口!”晔儿低喝打断淡忧接下来的话“只脱外衣,让他们丢丢脸罢了!” 淡忧吁了口气“还好,还好。” 晔儿白了她一眼道:“你那是什么态度?当我色情狂啊!”“小的不敢!”淡忧识相的闭上眼睛上前逐个脱掉那几人的外衣,睁眼道:“少爷,再来呢?” “再来嘛把衣服丢进湖里,让他们捞木着。”晔儿邪邪的一笑。 淡忧知道小主人的坏心眼特别多,现在没有老爷在旁整治,更是顽皮得可以,可是她也拿晔儿没法子,只好依言将衣物抛入湖中,随手在亭外折了两枝杨柳枝,在水中拨弄,使那些衣物飘得更远. 待淡忧处理完这些衣物,回头一瞧,不免暗呼:天啊!这几张昏睡的脸,如今都可以媲美唱戏的了. “小少爷,你这不嫌太让人难堪吗?”淡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希望老爷能及时出现。 “闭嘴!”晔儿轻哼着曲子,脑袋不停的轻晃,片刻后,放下画笔,满意的拍拍小手,掩不住等着看好戏的兴奋“收拾东西,明儿个可有精采的事儿可听了。” 淡忧飞快的收拾整理,将东西塞入布巾内,慌忙的拉走气定神闲的晔儿,往城里前进。 晔儿轻而易举的跟上淡忧的脚步,却故意哀声求道:“别拉了,好痛喔!人家的手腕一定淤青了啦!” 见谈忧不作反应,晔儿四两拨千金,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死赖在原地不动。 淡忧不死心的拚命拉,晔儿依然定住不动. “少爷”淡忧苦着脸道. “我不走了,说什么也不。”她撩起自己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清楚的烙着五只手指印,红肿泛紫,令人怵目惊心“你好坏,捉得我好疼,不理你了,哼!”说着,她挑了个顺眼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也不顾一身雪白锦衣. 淡忧无措的搓着手,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又是哀求又是冀盼的喊道:“少爷” 晔儿冷淡的瞥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过淡忧的身旁,直趋城门的方向. “少爷”淡忧扯着喉咙大叫着,人也跟了上去 她这小主人的武打功夫或许弱不堪提,但轻功可精湛得很,要是她卯起劲来跑,武功高强如老爷,追起她来可也得费一番劲了. 一进城门,见淡忧已跟丢了,晔儿就好不自在的四处逛着,希望遇上些新鲜事,倏地,一阵围观的人群引起她的注意,乐得蹦蹦跳跳去凑热闹. 走进一听,晔儿才知道原来这伙人是在谈论着武林中近来发生的大事,一个自称“包打听”的人正向一群无知的好奇百姓宣扬着。 “你们知道吗?城郊圣家庄的主人圣绝凡近日内据说要进宫朝圣呢!他现在的势力可说是如日中天,就连皇上也要畏惧三分耶!” 晔儿大叹无聊,这些琐事她八百年前就知道了,如今他们才提出来闲喧牙,未免太跟不上潮流了吧! “先生可知道他是何模样?曾听说圣绝凡是三头六臂,脸丑得骇人啊!”一侠满嘴黄牙的大婶问道。 “张大婶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圣家主人可年轻俊俏得很,大概未过而立之年,许多王公贵族拚命想把自家的女儿塞给他做媳妇儿呢!“包打听”好心的澄清. “是吗?我家那丫头片子可不知有没有机会?” “大婶啊!麻雀可别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家小翠有邻村的小柱子就不错了。”甘家老头调侃道. 众人闻言皆是一阵大笑,张大婶只是啐了一声不搭理他们. 这一番话挑起了晔儿的疑惑,爹爹圣绝凡明明是年近五旬的中年人,看起来顶多稍少个十岁左右,不可能如他们所言,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公子。 当下她灵机一动,反正她没到过城外的圣家庄,也一直没机会,不如溜去瞧瞧,顺道看她爹在玩什么把戏.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天际,偶尔传来几声虫唧蛙鸣,万物随着黑夜的降临而沉寂,不远处的树丛却是一阵騒动不巳。 倏地,一袭黑影纵身跃出,轻巧的掠过几个树头,故意挑最幽暗的地方行进. 审视了几座楼阁,晔儿在一幢气势磅礴的楼房前停住,这楼的周围遍植苍劲的松柏,巧妙的别成一格,挡住外头的视线。 瞧房内暗不见光,想是无人,晔儿从怀里摸出一根铁索,伸入门内挑掉门栓,蹑手蹑脚的走入室内. 东摸西瞧,晔儿最后寻了个舒适的卧椅躺下,幽幽的吐出一句话,声音很是娇嫩悦耳:“这儿该是爹爹的卧房了吧,就在这等他回来好了.” 摘掉裹脸的黑布巾,晔儿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翻了个身,沉沉欲睡,才不理可能随时会遇上的危险. 圣绝凡疲累的揉着太阳穴,步入自己的寝室,随手掀开了近房门的粱柱架上的盒子,霎时室内通明,原来那刻功精美的盒子内盛了一颗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仔细一瞧,四周还有三个类似的盒子摆设在柱架上。 他松开了外衣上的系带,深沉的呼了口气,拨开帘幕,想倚在他沉思时常坐的卧椅上。 忽地,透过圆窗射入的月光,窗前躺椅上出现一张他朝思幕想的脸庞。 “晔儿。”他柔柔轻呼,但随即想到他现在是恢复原貌,不能见她,他现在的脸不是她的父亲,对她而言,甚至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正惊楞之际,就见晔儿伸手揉揉双眼,惺忪的呢喃道:“爹爹,你回来了啊?晔儿正想找你呢!” 晔儿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俊俏却未曾见过的脸庞,只有眼神是如此熟悉. “你是谁?怎会在这里?”晔儿神情充满怀疑,但无一丝毫的惊惧。 “这句话该是我来问吧!”圣绝凡刻意回避答复。 “但我先问了啊,所以你必须先回答我!”晔儿坚绝的说. 圣绝凡深知再瞒下去只有愈陷愈深,如今这情况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嘛!姓圣名绝凡,这儿呢,便是圣某的寝居。一个姑娘家深夜闯入男子的房间,不怕惹闲话人吗?” “哎呀!”晔儿失望的一叫“估计错误。” 圣绝凡不禁失笑,久不见她依然不改性子,话只挑她要的听,现在她只在乎这是哪里,根本对他是谁毫无兴趣。 晔儿斜睨着他,嗔道:“你笑什么?看你笑得那么贼,肯定不是好东西,要听爹爹的话,少与这种人为伍是妙,现在想来不是全无道理,嗯!要做乖宝宝.”她自顾自的说着,还自个儿附和的点头. 圣绝凡好笑好气之余,只能大叹三声无奈,平时他谆谆教诲的话,居然被她拿来对自己说嘴,这么来他的教育竟是成功还是失败呢?真是天晓得.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晔儿忽然秀眉轻蹙,严肃的说道:“你必须改名,一定得改!”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在忽略这话题如此之久后,她提起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要他改名,而且说不好像还不成呢! 但他还是回了一句:“不!”稍顿,他才又道:“姓名是父母给的,再说,圣某以此名在江湖中打出如此响亮的名号,轻率改之,岜不惹人笑话,圣某何以立足?”他一双眸子尽是讥讽之意. 晔儿自知她的高度不是圣绝凡的对手,但若脚下有张椅子作垫,情形可就显着不同了,她俯瞰着他道“你能闯出番名号,足可证明你能力不凡,换个名,再拚出片相同宽阔的天下,应是易如反掌,何必死守着不放呢?” 圣绝凡心里对她坚持的理由早有个概梗,却明知故问的道:“多谢抬举,但总不能叫圣某胡里胡涂的改换姓名,如果你能说出个名目来,合理的话,圣某可考虑考虑。” “喔”晔儿抵着手肘苦思,该怎么说服才合理,小嘴发出低哺声。 圣绝凡若非是得装出不认识的样子,老早把她捉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了,她老是不考虑危险条件,如果现在眼前不是他,而是一个心怀歹念的人,她只怕早就遇害了,哪还会跟他争着改不改名这档琐事。 “他这次之所以和她承认自己的真名,而非以父亲的身分出现,是有目的的,虽然她知道真相后可能无法承受,但表面是父亲的他,内心却如浮海缘木的挣扎,对于获救绽放一线生机。 “喂!” 晔儿挥断他对她凝望的视线,宣布道“我要开始说了喔!” 她清了清喉咙“你知道的嘛!一个人只有一位父亲是吧?” 她明亮的眼睛冀望他赞同的点头。 “大概吧!”他心里嘀咕着:“你可不止一个父亲。” 晔儿心上暗骂:“回答得那么不情不愿,可恶!老奸巨猾,哼!”不过,表面上她依然笑脸盈盈。 “那如果有人和你父亲同名同姓,你会不习惯吗?” “会吗?我不认为。”与晔儿相处多年的经验,使他练就成即使心里笑得抽筋翻滚,也能面无表情的一派自如。 “请你答出个肯定的答案,可以吗?”晔儿已被挑起一丝不耐。“有国法规定我一定得这么做吗?”圣绝凡脸上堆满了笑意. 晔儿望进他别有意味的眼睛,心里响起陷阱在即的警报,她觉得往后的发展只怕没那么简单。 第二章 晔儿的好胜心圣绝凡摸得一清二楚,几句话便激得她乖乖的逗留在圣家庄,为达使他改名的目的不择手段. 当然,他这么做自是另有打算,否则也不可能傻到把一颗炸弹放在身上. 突然,见晔儿推工冰花戽格子窗,拉高素白罗裙,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脚躁,跨过门槛,小跑步的奔向坐在案前沉思的自己. “大哥。”她语气好是意兴阑栅。要晔儿叫叔叔,年纪相差不过十来岁;想以同辈相待,却怕晔儿做错事时,没有尊长的身份难以管教,当下折衷,决定以兄妹相称。 “开口吧!你这语气中的含意我了解得很。” 晔儿听到这话差点前后腿相拌。趴倒在地。幸她不是被哧大的,否则真的糗了.她一双大眼像看怪物似的瞪着他,挑衅道;“那你倒说说看?” 圣绝凡接招,淡然一笑“你现在必定是无聊到极点,要我放你到京城溜达,是吧?” “大哥真是善解人意,不如送佛送上西天,就让我去玩嘛!大哥最好了,是不是?”她的声音甜得腻死人. “喔!据记忆所及,大哥乃逞凶作恶之徒,跟‘好’这宇八竿子打不上关系耶!”圣绝凡装傻的功夫实属一绝. “不管,不管,我一定要下山去玩!”她的性子有发作了起来. “好!好!你可以下山,但得避过这风头.”他妥协道。 晔儿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问:“什么风头?” “当今状元关玉罗衣冠不整的昏迷在‘朝尔亭’,京城富商郭锦等人作陪一同,这件事你想否认和你无关吗?” 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吐了吐小舌头,嗫嚅道:“好像有点关系。” “何止一点!?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怎么从不去考虑后果,虽然关玉罗明理好说话,但郭锦这小心眼的人可不会轻易的善罢干休,他现在领着人在京城里贴告示重金悬赏捉你活口,你这一下山,岂不乖乖等他来捉吗?” “哼!见他獐头鼠目才猜他可能是小人呢!没想到他这么快便露出本性子,要捉我?本姑娘不会让他如愿的!” 她把一些事情以轻松的口气挑明的说,但圣绝凡可以体会到她内心的惶恐不安,却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你到底看够了没?”晔儿圆睁怒目的娇嗔道,她对圣绝凡的注视并不厌恶,但那双熟悉的眸子所内蕴的意义却令她逃避。 圣绝凡连忙收回心神,这些时日的忧虑烦心,使他本来引以为傲的定力受到严重考验,他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才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自满的话中是否有心虚的意味存在罢了!” 晔儿闻言相当不服,扭曲美丽的脸蛋做个大鬼脸送他,宣言似的说道:“你等着瞧吧!” “我会的。”圣绝凡玩味的回道. 晔儿轻哼了一声,随即慌道:“不对、不对,还有淡忧,她自个儿在京里会有危险的,嗯!一定得找到她。”说着反身奔向门口. “回来!”圣绝凡轻身跃起,及时扣住晔儿的手腕、拦住她的纤腰,再将她搂回书案前。 不到眨眼的工夫,晔儿从要开门到坐在他腿上,一切快速到让她来不及思考,她实在对这圣大哥好是心生佩服. “你和我爹爹一样厉害耶,教我好不好?这么一来,我就不会老被爹爹从好远的地方捉回去了!”她撒娇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又不是笨蛋,岂会教晔儿挣脱的法子,好让本来就很滑溜的她逃得更快. “好孩子要听话,只要你乖乖不偷溜,我相信你爹不会捉你的!”圣绝凡把握机会借机教训。 晔儿嘟起小嘴,不悦道:“偷溜!多难听刺耳啊!懊说是出去散心,闷慌了可是会导致身心不健全的呢!” 圣绝凡无奈的翻白眼,她可还真坚持自己的理念,但她若改了这性子,便不像他最爱的小顽固了. “大哥!说你老谋深算你还不承认?”晔儿指着他道. “喔?为何要承认呢?”圣绝凡的手撑绕着她比丝般的长发。 “你的回答从不明确,老让人分不清是非可否,以后如果发生了什么意料外的事,你便可甩掉手,表示一切和你无关,这岂不是老奸的行为嘛?” 圣绝凡只是笑着,把玩着她的发丝,神情很是闲适自在. “别绕了啦,被你这一拉一扯,要是成了秃头怎么办?”晔儿拉回自己的头发,从他的腿上跳下来,对他吐了吐舌头,往门外笔直走去。 圣绝凡对她俏皮的行为摇头笑叹不巳. 就当他要回神于卷宗上时,门外走来一位壮硕男子,满脸短须,根根如针般直立,是并列四大护法的蒲扬海。 蒲扬海叩了叩未合的门,见圣绝凡抬头示意,即大步阔进,握拳作揖道:“主人!” “嗯!薄护法请起.”圣绝凡语气慵懒,他早巳对位外表粗野却心细如发的伙伴所要劝告的事了然于心,说采说去不外是要他早日送晔儿回谷,劝他吐露详情告知晔儿。 “主人,这些时日来,晔儿小姐时刻逼问小的,死缠利诱,巧谋计取,无不用其极!”蒲扬海大吐苦水,但他拙于言辞,所以晔儿的逼供他只大略的说出五分。 圣绝凡将晔儿一手带大,岂会不知她厉害的手段,心下是十分同情“再忍着些,切记可别情急之下泄了口气,这事可分毫快不得啊!”“我晓得,不知主人想出对策没有?”蒲扬海巴不得这苦难日子早些告终,自是催得急些. 不是他不疼晔儿,却是因疼爱她而不忍欺瞒,一颗直卜的心左右拉扯,这苦比起上阵杀敌苦上万倍。 圣绝凡摇头呻吟,恁是他足智多谋,也难解这个死结,只悔当初不该因怜晔儿孤苦便使得如今进退两难,虽然其中未料的变因甚多,但他情感变质便不在预料之中. 蒲扬海见主人为此事已是心烦不巳,正考虑着是否该再禀报袁镇所传回的消息时,圣绝凡早巳恢复心神问道:“蒲护法可有什么事上报吗?” 闻言,蒲扬海一惊,好生钦佩自己的主人“是的,袁护法刚令人带回消息,说李定忠这阉贼向皇上进谗言要他莫见主人您!”他说得义愤填膺,殊不知圣绝凡早巳算到这点。 “我知道了,蒲护法,你可知道诸葛玉明现在人在何处?” “诸葛玉明那不像女人的女人啊?”蒲扬海的眼瞟向外边,故意大声说道。 圣绝凡会意一笑,朗声道:“扬海,你说此话,可是意谓玉明毫无女人味,是个典型的男人婆?” “可不是吗?她这人老自比巾帼女英雄,可不知” “不知啥?”诸葛玉明手持折扇、衣袂飘动的走了进来。 蒲扬海故作暖昧状,搔首眨眼,忸怩尽现女态,往诸葛玉明肩上撞去“嗨!这位公子哥儿你好!”“别过来。”诸葛玉明连忙退开数步“敝人可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阁下可别毁了我的清白,啊!对了,瞧你这媚态,可不知齐府书爷收不收你哪!我得去问问他.” 齐府专收男艺妓,这点就连普通百姓都知晓,蒲扬海岂有不知之理:“诸葛女滑头!你的嘴可真半点不饶人,我偏不信邪,有一天总会整到你。”他信誓旦旦的道. “诸葛玉明随时恭候!”她俊朗的脸上总不离笑容. 圣经凡爱看他们俩制造的笑料,是以默不作声,其实他不再扇风点火便算够仁慈的了,见两人闹得告一段落,便道“开胃菜吃完了,该上主餐了吧!” “是!”诸葛玉明颔首道:“主人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你刚才一定听到蒲护法的话了吧!”圣绝凡习惯谈私事时只叫名字,以表亲切;谈公事时便用称谓,以示谨慎。 “旱有耳闻!”诸葛玉明简答一句。 “那你知道我要你办的事吗?” “嗯!”诸葛玉明头微微一顿。 赞赏的一笑后,圣绝凡便不再多语。 这两人的行为看得蒲扬海一头雾水,明明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已经搞定了,他愣愣的问道:“你俩究竟在打啥哑谜,我怎一点也不明白!” “晔儿说你大木头一根,果真不错!”诸葛玉明调侃他,其实她知道蒲扬海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心地质朴的武夫,自是不懂他们这些明来暗去的暗语。 蒲扬海一声轻哼,在旁人听来却如春雷作响,要不是圣绝凡和诸葛玉与他相处已久,他们明白他只是有些不悦而巳。 三人相顾,不由得开怀大笑。 晔儿抚着瑶琴,弹出清新悦耳的乐曲,令听着莫不心旷神怡。 其实想想,晔儿觉得自己挺多才多艺的,音乐、女红、熟饪、葯理样样精通,只不过她全在她完美的手艺中加些小把戏罢了。 如要她缝件衣裳,她会把人体当有蜘蛛的八只脚足,缝上八个袖子,针口红腻完美,但只怕没人敢穿出去。 作饭嘛!明明可以很美味的一顿,却能让她搞得吃菜像在啃辣椒,喝汤像在饮糖水,她不是不会做,只是不想让吃她作的菜的人太好过。 葯书她不晓得巳翻烂了多少本,自是识得一大堆葯的性质及治疗方法,只要能说出个病名,她定能开出救命方子,不过小病千万别找她,因为只要不是性命攸关,她的整人方子多得哧人. 以上种种,她爹爹圣绝凡根本奈何不了她,干脆要她碰都别碰,免得众人怨声连天,而她则高兴得大叫万岁。 “小姐!”身后扬起一怯生生的女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晔儿轻喟了声,回头问道:“有什么事吗?”她巳经受够了这婢女青荷的吞吐,在她面前青荷几乎没说过一句很溜的话。 “请小姐梳洗,就要用膳了!” 看吧!只要超过四个宇,绝对会有中断的,她现在好想念淡忧的舌噪唠叨,因为青荷这婢女实在太沉静木纳了! 晔儿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移身坐在镜台前,任青荷梳理,当青荷收手后,她端视镜中的自己,不得不赞叹,青荷确是有双巧手,能化腐朽为神奇,更何况她这个受天神眷顾的美人胚子呢! “谢谢你!青荷,你总能将我的长发卷得很好。”晔儿真诚的说道。 “不不敢当,小姐过奖了!”青荷红着脸蛋,绞扭着手绢说. “青荷!你走过来些.”晔儿招手道。 “是!”青荷莲步轻移的走至晔儿跟前。 “青荷!你太害羞了,说话吞吐不明,只怕以后给人家欺负着了,还无言申诉呢2你可得改改这毛病!” “小姐!你人真的很好!”青荷呜咽道:“婢子从好小就口吃,遭邻人讪笑,父母也无可奈何,见着了便生厌,才将小的送来做佣,来个眼不见为净。” “怎有这等父母,女儿总归是自己个儿的骨肉,哼!有机会可得好好教训他们!”晔儿很是忿忿不平,起身对青荷说道“口吃大半并非天生的,你好好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惧,如此一来便可日渐恢复正常!” “谢小姐大恩赐言!”青荷由衷的说。 “现在你要注意的是,句子别断成令人很敏感的字眼,否则怎么也说不清了,知道吗?”“是!”青荷依然脸红,但语气却顺多了。 “为什么?” “为什么?”诸葛玉明耐心的回答好奇的晔儿。 “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宫玩吗?所以我才问我为什么嘛!”晔儿夺过她手上的扇子,转身自己把玩着。 “主人要我进宫办事,顺道带你这尊好奇娃娃进去见见世面,你说我好不好心吗?”诸葛玉明伸手想拿回内藏玄机的扇子,却被晔儿轻巧的痹篇. “非但不好心,反倒我觉得你心肠坏得很!”晔儿习惯不将一句话说得明白透彻,故意要吊人胃口。 诸葛玉明了解得很,但还是问了声:“为什么?” “哼!因为你损人不带脏字,方才你说那话,岂不暗喻晔儿是个乡巴佬?我偏不进宫,省得在那儿自讨没趣!” 诸葛玉明暗暗叫苦,这小妮子可真执拗得很,她若不进宫去,岂不乱了计划!?唉!真该叫圣绝凡自个来说的。 “晔儿!诸葛阿姨是一片好心要带你去玩的,宫中新玩意多,可不是寻常地方能比呀!”普通人能有机会入宫以赏,都是兴高彩烈,不料晔儿是偏执不肯成行。 她并非故意闹皮气,只是心里没缘由得惴惴不安,从逗留圣家庄起,脑海中老浮现一些破碎的片段,努力去寻思,欲捉不住脚影,想忘掉,偏偏又是无声无息的挑起她莫名的恐惧. 好!我们明天就起程!晔儿横下心作了决定.她突然有股想回祁连山的行动,也许倦极思返是她现在的写照。 诸葛玉明只觉得晔儿神色黯淡,想是有事心烦,于是她暗自叮咛自己得提醒她那亲如大哥的圣绝凡,要他多留心些。 混帐诸葛玉明!晔儿独自游荡在御花园中,口里忿忿地骂着. 这臭诸葛玉明自昨儿个带她入宫,安置在一楼里后,便不曾再露面,这皇宫中她人生地不熟,孤零零一人,也见不到任何新奇事物,只不过平时罕见的奇花异草多了些罢了。 她使力折下一枝柳条,挥来甩去,以发泄心中不满,忽地,草丛中哀嚎声传出: “唉唷!是谁如此大胆,竟鞭疼了朕的头!” 晔儿拨开草丛细瞧,只见一位约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紧抚着自己的后脑勺。 “小弟弟,怎生疼着?姐姐替你揉揉祛疼可好?”晔几万分抱歉,怜惜的说道。 “你唤联什么?”若丞抬头怒喝,威仪毕现,但看到眼前这个与晔姐姐相貌神似的姑娘,不由得一愣。 晔儿见他星目晶亮有神,面容俊美,马上联想到这如此俊秀的男孩,长大后不知要害多少女子伤心了! “你是谁?”朱若丞一见她便油然生出好感,眉目一缓,声音也不再疾厉. 晔儿平时若让人如此叫喝,定使性子,绝不可能顺从合作,反而会给那人苦头吃,但眼前这小男孩令她很是有亲切之感,便一反惯有脾气,道“我叫晔儿,你呢?”她随性一蹲,盯着他道。 若丞神情—黯,喃喃道:“晔儿晔儿和晔姐姐同名,晔姐姐晔姐姐!哇”他突然嚎哭了起来. “小弟弟,别哭,你可是和你晔姐姐走失了?”晔儿温柔的问. “晔姐姐不会再回来了,她不见了,她生丞儿的气,是丞儿气走她的!”若丞哭得更伤心,更加不可收拾了. “不会的,弟弟你那么乖,你晔姐姐不会生你的气的!”不知怎地,这叫丞儿的男孩使她有为人姐的感觉,直想好好保护他。 “真的?”若丞睁大眼睛道。 “嗯!”晔儿取出手帕,轻拭他脸上残留的泪痕. “晔姐姐!你当朕的晔姐姐可好?你和她一般漂亮温柔,都待朕挺好的!”若丞的双眼兴奋得发亮. 晔儿不忍浇他冷水,便道:“在你哗姐姐还没回来前,我暂时充当你的晔姐姐,那你可不能再哭!” “嗯!朕答应你,晔姐姐!”若丞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听他开口闭口朕的,难道他是当今皇帝?!晔儿被这念头哧了一跳. “小弟弟”晔儿想问个明白。 若丞马上打断她的话:“你以前都叫朕丞儿的!” “好,丞儿,你怎么会躲在这?”晔儿顾着他的意。 “朕不爱一个人用膳,她们却老催朕,讨厌透了!不过现在有晔姐姐作陪,朕便想吃了,来,晔姐姐,咱们到朕寝宫,朕命人摆宴!” 日不知何时巳西落了,两条人影一起相携奔向灯火辉煌处. “晔姐姐,瞧丞儿给你带来什么?”若丞带着一行人走进晔儿的暂时居处. 推门一看却不见晔姐婉踪影,绕过屏风也是空无一人,别院的亭阁上也是如此. 若丞心上一急,眼眶微红,怒喝道“还不快去找,若晔姐姐有何差错,小心你们头上人头!” 众御前侍卫哪敢再拖延,连忙四下搜索,他们真不知这晔儿小姐和若丞小皇帝是何关系,否则小皇帝怎会如此反常. 蓦然,艳红桃花夹径的小路转出一个人影,见是晔儿,大伙儿不禁都松了口气. “晔姐姐!”若丞大为心喜,迎了上去,但见晔儿不悦的脸色,不由得望之怯步. “丞儿可知错?”她沉声询问. “不!丞儿不知,丞儿没错!”若丞心里慌得很,不知晔姐姐为何气愤. “既不知错,那以后别叫我晔姐姐,我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你你大胆,竟敢对朕如此不敬!”若丞气急败坏,但一望进晔儿冰冷的眼眸,当下后悔板了,尽力苦思自己错在何处. 思忖了会儿,若丞才恍然大悟道“哗姐姐是怪丞儿乱使脾气吧!晔姐姐要丞儿做个仁心宽厚的好皇帝,这下朕知错了,晔姐姐可要原谅.” 晔儿凄然一笑“晔姐姐也有错,这些日子来总心烦得很,不知觉地便将怒气出在丞儿身上,丞儿不见怪吧?” “不不晔姐姐肯对丞儿发泄情绪,那是将丞几当自己人,丞儿高兴都来不及了,怎说见怪呢?”他眉目尽是笑意,被积压巳久的童心再现。 “你这人可真有自虐倾向!”其实两人相差不过两岁,但若丞老是自愿居小辈,态度上像相差一代似的,晔儿想到这,就不禁无奈的苦笑. 若丞吐舌一笑“你和五年前的晔姐姐一样关怀丞儿,这小委屈丞儿自是不在乎!” “你者是提晔姐姐,晔姐姐究竟和你有什么关 “晔姐姐其实是皇室五年前失散的晔公主,封号如意,是先皇宠妃宁寒蝶所生,自小受先皇疼爱,但五年前,先皇携宁寒蝶与如意城郊猎场离宫中闲居,一日先皇带众巡猎,回驾后不见驻守的侍卫,且宫仆们个个昏睡不醒,宁寒蝶的寝居更是零乱不堪,血迹斑驳,她和如意同时宣告失踪。 “先皇与宁寒蝶情深意重,极力找寻伊人芳踪,不多日,便得回报说:离猎场约十里开外的山头上,有一新立坟冢,题曰,宁寒蝶之墓,却没有立冢人之名。 “先皇命人破墓检视,尸首未腐,依是宁寒蝶闭月羞花之貌,当下呕出一口鲜血,心悲欲绝,回宫后,数日不语,且在立了若丞我为太子后,不久便抑郁而终,驾崩前千万嘱咐要找寻如意。” 晔儿听丞儿转述这些事后,原本澄净的心像复上惨淡的愁雾,莫名得揪紧她的心. “丞儿,我该回去了!”晔儿轻吐了一句. “晔姐姐不必急着赶回圣家庄,朕已要袁镇将军转告圣家庄的主人圣绝凡,说你要留在宫中陪朕一段时日.” 摇摇头,晔儿道“我不想回那儿去,我想回的地方是祁连山,我的婢女在城中客栈等我,过些日子就走!” 若丞一张童稚的小脸垮了下来,噙着泪道“哗姐姐,你别走嘛!若是因丞儿不乖,丞儿一定改,会做乖孩子.”他双眼苦苦哀求的盯着她. “姐姐早说过了,丞儿很乖!”她拥住若丞,流下两行清泪. 两个泪人儿拥在一起,姐姐情意深长,令见者无不心酸动容. “晔姐姐,朝鲜采使进贡这雪参时曾言:此参对于修练的内功者,服下可增内力,老者服下可延年益寿,女者服下可养颜滋阴,所以这参最适合你了!”若丞带了根千年雪参想给晔儿进补. “要我接试粕以,但须我俩分着服食,否则你自个拿日去吧!” 若丞闻言欣喜“好!朕就和晔姐姐一起服用这千年雪参.”他转头对侍女说:“去传御医,将参配成丹葯或葯膳,尽快呈上来.” “丞儿,别那么急,好葯材是需要时间熬制的.”晔儿深谙葯性,知道好葯材是不可匆忙成葯,否则会损了葯力。 她开了张单子,交与刚被传唤上来的御医,吩咐道:“你将这几味葯与这雪参一同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成治百病、祛毒性的灵葯了!” 御医细审方子,不由大加赞叹,迫不及待的告退,回丹房配葯. “那晔姐姐等丹葯制成后再走吧!顺便看看御医炼得法子是否有错呀!”若丞心生一计想挽留晔儿. 晔儿婉拒“丹葯待姐姐下回到京城时再拿吧!至于炼法,便甭担心了,这御医的见识广博,不会出错的!” 若丞见无可挽留之余地,沮丧的叹口气道:“既然如此,晔姐姐可得早日回来,别忘丞儿在这筹你啦!” “好!晔姐姐一定会再回来的.”晔儿温柔的一笑,点头答应,纵使她有万分不舍,也是在心中掩笑. 圣绝凡望着晔儿捎来的信苦笑,对于她的鸵鸟行为微有怨言,五年来,他日夜不倦的教她要敞开心怀,面对事实,不料一遇到事情,她还是逃避,来个视而不见.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诸葛玉明一行人陆续走进,其中包括在朝为官的袁镇等人. “如何,证据确鉴了吗?”圣绝凡询问. “是”诸葛玉明呈上卷宗. 圣绝凡大略翻阅,合上后,满意的一笑“是否准备好了?” “完备得不能再完备了!”身为御前一品侍卫的毕立凡豪迈的大声回道. “那么开始行动!”圣绝凡下令. 在堂众人不禁亢奋的长啸,纷纷跃跃欲试。 第三章 “福福,我回来了!”晔儿一进谷口,就大声喊叫,美眸中盈着满满的笑意。 “汪!”谷中传来一声长啸,飞奔出一只身形敏捷似狼般的大狗,毛色金黄丰厚,尾巴不住的摇晃,整个身子更是扑在晔儿身上,似乎高兴得很。 晔儿纤细的身子那堪它如此急扑,就顺势倒在花丛里,大狗的舌头也不住的舔着她的脸。 “福福,别顽皮了,很痒啊!”她咯咯地嘻笑着。 大狗听话的停住,一双明亮聪敏的褐眼看来好似带着笑意,一会儿又将它的鼻子在她脸庞上磨蹭着。 在旁的淡忧见小主人露出开怀的笑容,宽心了许多,她不知晔儿在跟她分别后的日子究竟遇见了什么令她心烦的事,一路上不语不食,仿若行尸走肉,但现在见她与自小带大的狗兄嘻笑,便松了口气。 晔儿翻了个身,将头枕在福福暖和的皮毛上,沉沉睡去,而福福也颇具灵性,动也不动的让主人当枕头,自个儿也心满意足的打了个盹。 淡忧见一人一狗如此依偎着睡,笑叹不巳,取出了件轻薄的披风,往晔儿身上一盖,自己在旁看候着。 “柳总管,辛苦您了!”晔儿一觉醒来,就领着狗儿福福和淡忧一起进屋,总管柳稷巳在玄关恭候多时。 “不敢!小姐平安回谷,小的便高兴了!” 晔儿俏脸一红,为自己的不告而别深感歉意,古怪的笑了笑后,连忙带着淡忧和福福溜开。 来到阔别巳久的小绑楼,晔儿发现它依然一尘不染,心想这一定是柳总管指派丫环每日定时清理的吧! 她躺到窗台旁的羽毛垫上,一晨多日来疲累的筋骨,重温两个月前她在这得到的快意温暖。 “小姐,换装了!”就在晔几快入睡时,恍惚中听到淡忧的叫唤。 “小姐,”淡忧摇摇她“你身上这套是男装不说,多日来的奔波也沾了不少尘,该换下来了。” 晔儿疲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唠叨的淡忧,心里喃咕着:该让这只麻雀留在京城的,真可惜没留成! 见晔儿愈睡愈沉,淡忧知道要她醒来换装是痴人说梦话了,但她可也不能就这让晔儿穿着一身肮脏的男装入眠。 淡忧只好向门外唤来一名梳着双譬的丫环,进来帮助她完成换装这顶艰巨的工程。 晔儿已经很习惯睡时一身糟蹋,醒来却身着洁净云袖便装,所以对于现在的装扮和入睡时不同倒不在意,只是拉拉双臂,伸伸懒腰,像只恬适小猫。 “小如意,睡得可好?”床旁一缕熟悉的声音飘入晔儿的耳里。 “哇啊!”晔儿原本不舍得睁开的双眼此刻睁得像钢铃般大,一脸尽是惊疑。 “小如意是太高兴了吗?怎看到爹爹如此惊恐?”紧跟着晔儿身后回谷的圣绝凡,乔装后正倚在床畔。 晔儿生硬的扯出一抹笑容,忽地眼眶红湿,泪珠儿扑簌簌的坠下“爹!你别再叫我如意了,好吗?” “别哭,爹爹不再如此唤你便是了!”圣绝凡欺向前搂过晔儿,轻拍她抽搐不巳的背膀。 如意是她的小名,每当爹爹要她想起已消逝的记忆时,便如此唤她,但她只要听到这两字,即心乱如麻,有如无助的稚儿。 晔儿紧搂住他的颈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情绪如洪水般的奔泻,似要摆脱近日来所遭受的打击。 听得她满怀委屈的哭声,圣经凡胸口好像被闷揍了一拳,疼了起来,心下不禁斥责自己的自私,若不是他有意漠视她所遭遇的险碍,她也不会如此伤心了。 晔儿哭声渐缓,低声道:“爹爹,你会在这陪晔儿吧!不会再到城里去了吧!晔儿不要再尝试寻不到爹爹的滋味!” 他的心纠扯得难受,他想应允她的要求,但附属圣家上万名的儿郎,成千计的奴仆婢女却不能抛下,他们是靠他的运筹椎幄讨口饭吃啊! 晔儿感觉到她爹爹的僵直,她知道爹爹虽是半隐居状态,但肩上所负的重担却不轻,所以,能聚一刻是一刻,这情况能维持一时算一时。 见她爹爹的襟前被她的泪水渗湿了大片,晔儿打趣道:“爹爹,你衣裳已经成这样,不介意再多加些鼻梯吧!晔儿现在鼻塞得难过极了!” 圣绝凡知道她有意调开话题,暖心的一笑,点了点她红通的小鼻头道:“请便,晔儿小姐的鼻涕能沾在衣上,是这衣裳的光荣!” 吐了吐舌头,晔儿明媚一笑,顽皮道:“只怕洗衣的丫环不知情,还道怎么老爷偌大个人还把鼻涕抹在衣衫上头呢!到时爹爹脸上无光,晔儿也跟着丢脸。” 圣绝凡哈哈大笑,佯斥道:“原来你这小家伙是这般用心,该打!懊打!” 晔儿连忙护住曾受过的小屁股“爹爹可别再打屁股了,晔儿巳长大了,换打手心吧!反正打在肉上是一样的疼法!”说着她伸出雪白的小手并拢在一起,闭起双眼,等着她爹爹的责打。 他见她微睁一只眼偷瞧他的可爱模样,怜爱之心满溢,怎打得下手,但仍想哧她一哧。 “有人受打的表情是这么的吗?”圣绝凡低喝道。 晔儿像做了亏心事被捉到的小孩,赶忙将眼缝合起采,扭正了身子,表情庄严隆重如赴死的战士,心里则估量着圣绝凡的掌力大小,只希望她爹爹手下留情些。 “嗯,我可要打了,留心点!”他玩味的点头。 晔儿低首不回话,硬着头皮避也不避一下,口里则暗念着阿弥陀佛。 圣绝凡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的判断真的正确,晔儿真是个令人怜的可爱宝贝。 晔儿听闻笑声已是一愣,睁眼一看,更是怒由心生,她爹爹笑脸上的戏谑令她深觉受了玩弄,可又是不能如此,谁教他是她的爹爹呢。 诸葛玉明等人对主人不告而别回祁连这回事习以为常,反正有要务在身,办成便罢。 “玉明,你可能想得出主人会拿晔儿娃娃怎么办?”冀发霜白,神情顽童似的晨峰问道。 “好吧!我就卖个面子给你,告诉你不才小妹我的浅见!” “那就别吊小老儿的胃口,爽直的说了吧!”他展峰虽是圣家长老级的人物,论辈论岁只怕当诸葛玉明的祖父都还吃了亏,但生性不羁,不爱分大小,硬要和小辈们斗斗嘴,但仗着年老,也没人敢说句不是。 “注意听喽!” “洗耳恭听!”展峰仍不改调皮的本性。 诸葛玉明作势咳了一声“依敝人浅见,乃引佛之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小子,你耍我!”晨峰气得眼瞪胡子翘。 “展老呀!你这老儿兼玩童常整得咱们这些后生晚辈有苦难诉,不乘机整回来怎成呢?”诸葛玉明玩世不恭的脸上笑意可掬。 晨峰捻着胡子,思量着这诸葛玉明的“因果报应”但—颗存无害人的思想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这道理,头摇得像博浪鼓。 “不成!不成!你这贼头小少娃的话,会让老儿的脑袋出故障,反正我一定要把你整回来,我若办不到,晔儿娃娃会替我整,哼哼到时候”展峰有时胡涂,有时倒挺精的。 诸葛玉明暗惊,她忒是聪明,倒也畏惧晔儿三分,尤其是她的不按牌理出牌,常让人头昏脑胀。 “晔儿娃娃刁得紧,她岂会任你摆布?”诸葛玉明旁敲侧击的劝他打消主意。 “多谢你替我操这心思,晔儿娃娃早就千方百计的向我索取这寒血玉铃,以给她那只大狗儿做颈饰,所以,为达目的,老儿不惜吃这亏!” “不会吧,那铃铛可是你从天山顶峰冒险取下来的,可谓是千载难逢的一块宝玉,也是名师司徒拙手的得童作品,你现在要让它给晔儿做狗饰!?”诸葛玉明不相信展峰会为了整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不妨,这铃在小老儿身上稍嫌碍眼,反正迟早也会被她骗去,倒不如正大光明的。送给她,还可占回些便宜呢!呵呵”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为了整她诸葛玉明而易主,她不知该感激得痛哭流涕,还是该大笑三声? 忽地,外头传来浦扬海呼唤的声音 “还在这打屁!毕侍卫已请动皇上调军相援了!” “办得好!立帆这次可立丁大功,快出发吧!”诸葛玉明偕同展峰一起飞身而出。 “周县令,你可知罪吗?”吏部尚书欧阳煜厉声询问伏跪在官案前的周世禄。 “小民不知何罪之有?”周世禄声音颤抖,脸色以惨白却故作无事般回答。 “周世禄!”欧阳煜大喝道“老夫让你有机会自行认罪,你却不知好歹,来人啊!呈上证供!” 在旁一名官差递上证供,欧阳煜朗声宜道:“周世禄庚申年初到任京城服充,即受贿于妍卉楼老板许自逢黄金五百两;庚未年,私自招兵买马,欺瞒圣上。” 两年后,结党营私,勾结内宫殿前亲侍公公李定忠,又一年,谋害先王爱妃宁寒蝶于猎场行宫,五年来,更是受李定忠关照,偷取进贡圣物中饱私囊,于上你有何异议?” 周世禄冷汗直冒,愈听愈是惊惶,直到最后一句,已是两眼翻白,不省人事的晕倒在地。 欧阳煜轻视的一睨,随即有礼的向立在身旁衣着白袍,手持官笔的诸葛玉明询问道:“你瞧这如何是好?” “这班恶人不哧不认帐,待他们全部落网后,来上句戏码,既可破案亦可娱乐身心。”诸葛玉明老谋深算的回答道。 “哈哈老夫等着好戏上台,你放手去做便是!”欧阳煜满意的笑。 诸葛玉明躬身回礼,一身尽是飘逸的潇洒。 “不可能,绝不可能!”若丞紧捂双耳不愿再接受打击。 “皇上,恕微臣斗胆,这是天大的事实,已故太后确实涉嫌杀害宁妃和如意公主,”右正言陆超再次说明。 “陆聊,你教朕怎能相信自己的生母教唆杀人,而杀的正是对朕有恩情的人!?” 要十四岁的若丞接受这残酷的实情,确实狠心,宁妃温柔善良,更是精通歧黄,他六岁那年,不慎坠马,两腿俱折,幸赖她细心照料、施术接骨,令御医也望之兴叹的双腿健朗如新。 若丞对这段恩情没齿难忘,把宁妃当神般崇拜,怎知怎知自己的亲生母亲正是杀害她的凶手! “皇上且莫伤心,庄妃或许并非主谋,而是歹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所以,即使有过,也是无心的。”庄妃在若丞即位后当了两年的太后,但习惯上,众人仍称她为庄妃。 “为了还母后清白,就有劳陆卿了!”若丞私心的想为仙逝的母亲做辩解。 “不敢!陆超当为皇上鞠躬尽瘁!” “爹爹,你待在京城许久,可曾听说过圣家庄有一人和你同名同姓?”晔儿和圣绝凡对坐在氰蕴湖的立亭上,水晶石雕的桌上摆着几道可口的点心。 “喔!有吗?”圣绝凡语气甚是不在意,但见晔儿对他的回答露出不悦的神色,随即又道:“若有机会爹爹会注意的,我定把他揪出来见你,好吧?” “这倒不必。”晔儿轻淡回道,心中却想着,好歹也是叫那人一声大哥,他若这么被揪着,面子挂不住,她也觉得羞耻。 圣绝凡不明所以,只觉得她的心思难测,顺手举起象牙筷子夹起一块糕点放入她碗中“吃块酥饼吧!这可是你喜欢吃的果子酱!” “老左又上险峰啦?”左纪是谷中的大厨,手艺极佳,每每为讨她欢快,上山下海撷取珍味博她一餐。 “他当你的口味为挑战,谷里的领事们食性稀松,他才不愿大材小用,这次他酱汁用罄,便到险峰上为你摘仙紫莓,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嗯!应该如此。”这仙紫莓果色紫澄,只在终年冰雪不化的险峰上生长,险峰如其名是天险绝壁,稍一不小心,便落个尸骨无存,但这果子滋颜养身,世间少见,再加上入口甘甜微酸,香气袭人,是她晔儿的最爱。 连嚼了几块酥饼,啜了口冰糖莲子汤,晔儿心满意足的拭了拭嘴角,却听见身旁大狗儿福福的低鸣声。 “爹爹。那盘鲜肉馅饼就给福福吧!它挺爱吃的!”晔儿祈求的望着她爹爹。 “拿去吧!可别让老左给瞧见了!” “耶!爹爹英明。”晔儿捧起盘子,向福福道:“福福,咱们到那花丛里,我喂你吃!”语毕,一人一狗的身影没在幽径花草间,花丛内还不时传来晔儿逗弄的笑声,其乐融融。 圣绝凡忽地感到有些吃味儿,但随即为自己幼稚的念头感到可笑。 “主人!”柳稷见晔儿离去,悄声的步入亭中。 “怎么了?”圣绝凡语气颇为不悦,他不喜欢部下行动鬼鬼祟祟,怕引起晔儿的疑心。 “诸葛玉明和展老前辈各嘱人带来书信一封!”柳稷呈上二个用河谛系着的卷轴。 圣绝凡接过摊开,是诸葛玉明的字迹,细读后并无作声,再摊开展峰的信,只有寥寥几句: 亲亲晔儿乖娃 此必稀若展素 言定世能老闻 句双寒整相妆 句手血治道之 属奉玉诸一慧 实上铃葛事点 圣绝凡详加推敲,但这六句话,上下意思不相衔,只见字的排列罢了! “主人,展老这信是意谓啥事?小的怎么想也想不透。”在旁随侍的柳稷看得一头雾水,他心想这一定是事关重大,所以才故意写成这样使个人不解的。 “甭说你,我也一样,这书信是给晔儿的,叫她来看一定明白。”圣绝凡头向花丛中唤道:“晔儿,过来一下好吗?” “好的!”她垂首走出来,纤手忙着编花圈,狗儿的颈脖子上巳完成一副,不过它可不爱,一到亭中便卧下使着一双前腿拉扯着那挂在它颈上的花圈。 “别这样嘛!这可是我辛苦编织的呢!”晔儿蹲到它身边捉住它不安分的双腿,腰带再套上一副用鲜花做成的脚环,只见福福琥珀般的眼睛露出无辜的神色。 “爹爹你瞧,福福是不是漂亮得很?”晔儿口气喜孜孜的。 “就别虐待它了,看看这封展老写给你的信有何用意?”圣绝凡将信递到她手上。 晔儿读完后,欢呼不已,急忙向福福说道“你的寒血玉铃有着落了,本还以为那老头儿死不肯给,没想到现在他要自愿送我呢!往后你便可以陪我游走四方了!” 寒血玉铃可祛寒暑,福福自小在山上成长,谷中虽然量暖,但毕竟比山下绿洲城乡冷冽许多,两年前福福曾和她相偕下山,但险些因热气无法排出面中暑身亡,晔儿为了让它能自由来去,便使出浑身解数,向展老要有调节周身温度的宝贝寒血玉铃,投想到皇天不负苦心人,她终于要到手了! “晔儿,这信究竟写些什么?”圣绝凡还是希望晔凡能为他解惑。 “是啊!小姐,你就快说明白吧!” “呵”你们还不了解展老头吗?他写的字千万不能直着读,横看。侧看、倒看甚至乱看,这封信得由右往左读,由下往上排!” 圣绝凡看明白后才道“一个老顽童,一个女顽童,两人一起来求小顽童,就快天下大乱了!” “爹爹别打哑谜了,你到底在说谁呀?”晔儿摸不着头绪,因为她不知道女顽童指的是谁。 “老顽童是展老,小顽童是你,至于女顽童嘛你瞧这信便知道了!”圣绝凡将诸葛玉明的信交给她。 晔儿看完信,贼兮兮的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个笨蛋要倒大楣了!” 柳稷听完这话一脸茫然,而圣绝凡意味深长的微笑,因为眼前这天真的小家伙还搞不清楚渔翁究竟是谁呢!他耐心的等着。 自祁连至关内,搭驿车站要近一个半月,快马加鞭至多八日,但要顾及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儿和一只大狗,前两种法子都遭圣绝凡否决,所以,他决定自备一驾宽敞的马车,以护送他心爱的宝贝晔儿到关内。 颠簸的沙石路上,马夫驶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但拉车的两匹马是难得一见的千里宝马,一黑一白,通体无任何杂毛,神情甚是倨傲,而车子内部和外表遇异,布置得非常淡雅舒适,丝毫感觉不到振动,平稳得很。 圣绝凡深情凝视着偎在他身旁熟睡的晔儿,扇形长睫覆在她的雪白的脸庞上,纯真得宛若初生的婴孩。 这时,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无言的想道:“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挂念着你,不见心烦,见了却又心乱,亦兄亦父的我,已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纠缠的思维了,我总告诉自己,早些放手吧,免得害了自己又陷了你,但情何以堪?”他修长的手指柔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呼了口气,圣绝凡起身向前头的马夫道:“张德,我先走一步,你驶着车子直向圣家庄去吧!” “遵命!” 语声还未逝去,圣绝凡已自车顶的天窗飞身而出,随后窗子又自动合上,轻快悄静,但惊醒了敏感的狗儿。 埃福低鸣着,温泾的鼻子磨蹭着晔儿的手,但圣绝凡因怕出意外,而让晔儿喂服下足够分量昏睡的葯方,所以晔儿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埃福叫不醒,灰心的叹了口气,窝回角落再度熟睡,阂眼前还不解的看了晔儿一眼。 “晔儿,别再睡了,日上三竿日!”圣绝凡呼喊着她。 “福福乖,到外头玩,别吵我!”晔儿翻身背对来者,根本不加理会。 圣绝凡苦笑,曾几何时他圣某人成了条狗,怎都没人知会他呢? “晔儿,是大哥!”圣绝凡扳回她的身子,心想:葯也该退了吧!再睡下去只怕醒采后她的脑袋会疼得难受。 晔儿美目惺忪的徽睁,圣绝凡脸庞忽地映入眼帘,她一惊,失声叫道:“哇啊!”圣绝凡愕然,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三头六臂,怎么这妮子连着两次醒来见着他都好像看到怪物似的。 “大哥,你在这做什么?”晔儿揉揉发疼的前额。 “请你醒来用膳的。”圣绝凡接下她双手的动作,很有技巧的按摩她的前额。 “喔!我爹爹呢?” “他也来了吗?我可没见着,如果有,我也想拜会拜会他呢!”圣绝凡语气中透着遗憾。 “你说什么?”晔儿猛然起身,眼前一昏,脑子晕眩得很“别诓骗我,我爹他一定在附近,他和我一道来的。” 圣绝凡的心漏跳了一拍,幸赖平日镇定的功夫得当,他笑道:“这儿是圣家庄,除非你爹爹翻墙入内,否则下人一定会通报我的!” “别拐个弯儿侮辱我爹爹,他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晔儿俏脸生怒的直瞪着他。 “算大哥失言,晔儿的爹爹自是不会如此。”圣绝凡向她道着歉。 晔儿愈想愈生疑窦,将回忆一幕幕的从脑海中搜出,再加上组合拼凑,忽然她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哥!你说你没瞧见我爹爹是吗?其实你们早遇见过了!而且关系还挺深长的,甚至是密不可分,你说是不是?” “令尊是在庄里工作吗?”圣绝凡故意打马虎眼。 晔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的脑袋突然变笨了,从祁连跑来这打杂工,光是车马费就够可观的,还谈什么收入,更别说养活谷里一大家子的人。大哥,一句话,信或不信?” “大哥姑且相信。乖,起来换衣裳,要青荷进来帮你吗?” “青荷手巧,头发的编梳她挺有一套的,就叫她进来吧!免得我懒性一发,披头散发照样出去见人,到时你的脸色可就不怎好看。” 圣绝凡十二万分的相信她所说的话,于是,他走出去向恭立在门外的青荷点头示意。 然后,便直往摆宴的如华阁踏去。 如华阁。 比来算去,晔儿该是座中年纪最小,所以,敬陪末座也是应当的,但她算是今天洗尘宴的主角,遂夹坐在圣绝凡和展峰之间。 才刚坐定,晔儿便是一副讨债的嘴脸,向展峰道:“报酬可以先索取吧?” “这么有把握?”展峰反问。 “晔儿出马,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要不是福福这些天来胃口欠佳,我也不想提早向你拿!”她手抚着福福头顶上的毛,心疼道。 “这下子好,有人要遭殃了,晔儿乖娃,喏,这就是你要的玉铃!”展峰自怀中掏出一物,色泽如血般鲜红,叮叮作响,那声音非但毫不刺耳,反若天籁,舒人心肺。 晔儿接过,一触手,便觉透骨的沁凉且带着温润的暖意,形状更是令人爱不释手的可爱,她毫不犹豫的将这寒血玉铃往福福的颈项挂去。 埃福最初不解的斜着头,两眼骨碌碌的甚是疑惑,所以,故意抖了几下,听得铃声随身体的摆动而响起,但几声铃响后,它发现它原本浑身的燥热也顿时一扫而空。 “这玉易碎吗?”晔儿挺是担心,福福总爱东奔酉跑,擦撞跌伤是家常便饭,到时弄坏了这稀世宝贝,可就不能再陪着她游走四方。 “司徒拙手那家伙同我说,寒血玉铃恁是削铁如泥的宝刀都不易弄碎的。”他不好说司徒抽手为制玉铃几乎耗尽半生练得的功力。 “恩!这才好。”见心爱的狗儿走三步一抖身的纯真模样,晔儿不禁畅怀的笑了,一会儿,收敛好心神后,她才又向展峰道:“展爷爷,至于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好。”语歇,她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抛给对座的诸葛玉明。 展峰闻言,一抹贼兮兮的奸笑挂在脸上,他也是瞧向诸葛玉明。 诸葛玉明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寒颤,心生不祥,连忙陪笑道;“展老的事先搁着,晔儿,我拜托你的事考虑得如何?” 晔儿顺着鬓边的辫子,缓缓道:“人家展爷爷才托了我件小事,便赠了稀世珍宝,你却要我把人家搁着不理,敢问诸葛小姐,四书五经读过吧!敬老尊贤识得吧!若无法身体力行,成何大事?” 诸葛玉明也卯起劲来道:“论岁数论辈分,圣家小姐,只怕你比玉明更嫩稚,想你也得叫我声阿姨,如今你礼未尽到,反驳于人,所持何理?” 晔儿不缓不疾的吐出一句:“恁的是当今圣上的一声晔姐姐,如何?” 诸葛玉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图一时闲云野鹤快活,而拒绝皇上拜她这女诸葛为师呢?她真是聪明一世,胡涂一时呀! 见敌手语塞,晔儿倒也宽宏大量,不再逞口舌之快,捧起桌上的茶杯轻啜着,一张小脸甜甜的笑着。 “晔儿,你喜欢过帝王生活吗?”圣绝凡神色凝重的问道。方才她一句无心的话,此时反复萦绕在他的脑子里。 “你认为呢?”晔儿偏着头,俏皮的反问。 “晔儿!”圣绝凡再次催促,含着威胁的成份和一丝的不安。 “好嘛!我说!不喜欢,打心底的不喜欢,还有,我也不爱你刚才的口气,好凶喱!”晔儿埋怨道。 圣绝凡听到她的话,心中重担放下泰半,他搂着她的肩,笑道“大哥说对不起,请晔儿原谅,嗯?” “如果你保证以后不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就无条件原谅,成交?” “只怕你得开出条件了,大哥不敢保证!”圣绝凡的神情颇为无奈。 “好吧”佯叹了口气,晔儿仿佛有千万个不得己般说道。 “你就快说吧!我们这些弟兄们心急得很!”蒲扬海这大老粗催促着。 “上阵前打仗,耐心是制敌要件之一,蒲叔还亏我拨空帮你上了两堂兵法,现今看采,是白费心力了!”晔儿借机损人,不过,她没忘了正事开条件,清了清喉咙,她朗声道“圣大哥,你就带我游江南吧!晔儿自小在北地成长,只听得人说南方山灵水秀,有苏堤春晓、柳浪闻莺、曲院荷风,双峰插云,天啊。这些地方听来令人神往不巳,不真自个儿瞧瞧,就枉人世走一遭了,你们说是也不是?” “好啊,大伙儿自是举双手赞成,不过就请你先帮我个忙再成行也不迟啊!”诸葛玉明央求道。 “还是演戏那档事啊?”见诸葛玉明点头,晔儿续道:“好吧!你到底要我扮什么角色?” “女鬼。”诸葛玉明简洁的回答。 “唉呀,什么不扮偏扮个鬼,不成!我拒绝!晔儿断然说道。 “别这么斩钉截铁的拒绝嘛,把这视为挑战就好了,还是你自认做不到?”诸葛玉明佯装鄙视的神色。 “抱歉,对本小姐使激将法是白费心机的,不过演个面容骇人的鬼似乎挺有趣的!”晔儿眯着眼幻想旁人见着她就惊怕的表情,不禁咯咯的娇笑。 “这次你料错了,你要演的鬼是一位美若天仙国色天香的贵妃,和你现在是相差无几的!”诸葛明阐明道。 “呀,那我不演了,毫无乐趣可言嘛。” “晔儿啊,晔儿,你自信有本事从眸子透出了无生气,既冰且冷,令人见了打心窝发寒的眼神吗?还是愚兄太高估了你?”圣绝凡了解诸葛玉明的用意,打算帮他劝晔儿。 晔儿对诸葛玉明的攻于心计早持着份警戒心,是以无论她的饵放得多好,她就是不甩,但圣绝凡可就另当别论,基于由衷的信任,她对她并不设心防,所以他一放线,她便毫不犹疑的上钩了! “哼,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瞧扁了,女鬼也好,贵夫也罢,总之我演定了!”她目光倔强,丝毫不服输。 在场人心里皆是喝采,这以刁钻狡猾着称的鬼灵精终于也有惨遭挫败的一天。 第四章 “晔主儿,皇上吩咐说不接见任何人,您就别为难小的,让小的好交差。”守有干清官门口的侍卫冲江城阻了晔儿的去路,苦声求道。 “你就说是我,他不会怪罪的!” “这好吧,小的去禀报一声,皇上若,是不见,晔主儿可得见谅。” “应当的,你就快去吧!”晔儿一副自信满满。 “是!”江城趋步往内庭前去。 不片刻,就有了回话“皇上说他没脸见晔主儿,请晔主儿上如意阁歇息!” “他为什么会没脸见我,是不小心被毁容了吗?还有,上次我住语蔚轩住得好好的,这回怎将我往如意阁摆?你可知个中原因?”晔儿实在不解丞儿的行为。 “这小的没胆量过问,也没身分,不敢逾矩,不过,确定的是皇上没被毁容,只是比个把月前清瘦不少,整个人消沉很多。” “这样子晤,敢问江守卫,小喜子在哪儿你可知?”晔儿知道有求于人口气自然得放软些。 “喜公公这些日子随侍在皇上圣驾旁,谕旨都是他在传的。”江城说到一半,忽然放低声量道:“哗主儿,有风声传出,皇上要抄李公公的家当,更要将他斩首示众呢!” “李公公是谁?”好熟悉的称号,但她一时想不起来在何时听过。 “晔主儿您上回走得匆忙,不了解宫里情况,李公公本名李行,巳故太后赐名李定忠,在朝中暗握了些权,还有些事是不便说的,小的怕惹祸上身!” 江城年纪也有一把了,自是怕事,更何况他身后还背着妻小一大家子人口,所以,他觉得自己还是留心为妙。 “江守卫,这晔儿晓得,你下去吧!” “小的先谢过晔主儿,小的告退!”江城躬首一拜即往他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走去。 晔儿一人独自踽踽走着,将从她上回溜下山后所发生的事,来龙去脉的加以连贯。 她心想道“这次只怕是躲也躲不开的,他们说话老是吞吞吐吐,欲语还羞,就连爹爹,也是一身神秘,本采认为圣大哥即是爹爹,现在却变成鸡蛋问题,究竟是圣大哥乃爹爹所扮,还是爹爹是大哥所装,倘若前者,爹爹有何目的?若为后者,那又是怎么回事? “再论那个如意公主,未免也太巧合,岁数和我相仿不说,名字居然也一模一样,幸好那阵子心情大坏,没向丞儿提起,否则不保他把自己真当那失散的公主了。 “还有惨遭谋杀的宁妃,上回她进宫时,曾亲睹她的画像,还真和自已有几分神似,不知情的人还真会将她们俩当母女呢!不过反正自己对十一岁以前记忆,完全没有印象,当然对亲娘也没有印象,这宁妃令人暖心的神情倒颇得我的好感,甚至居然有相识巳久的熟悉,姑且就将她作为娘亲的想像范本好了。” 想着想着,晔儿居然没知觉地停下脚步,兀自伫立在湖上曲廊的中心,直到身后一阵惊呼声响起。 必玉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这世上居然有这等绝色佳人。 自从上次在朝尔亭遇上那位古怪顽皮却又美得绝伦的小鲍子后,他便深信这世上再也没比这小鲍子好看的人儿了。 想不到眼前的小美人儿,发丝漆黑如墨、冰肌似雪,纤手香凝,尤其那一双水灵灵的美眸居然十分神似那位机伶的小鲍子。 他本以为自己心神不正,竟对一个小男孩朝思暮想,甚至兴起相携共度余生的念头,他为抑止邪念蔓延开来,曾上静心寺面禅多日,佛祖毕竟庇佑苍生,引他走回正途,让他对这小女子再度动心,而这女子居然和那小男孩十分酷似,算是一偿他的宿愿。 晔儿一看见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不正是那位自命风流到最后被她捉弄得很凄惨的关玉罗吗? “姑娘,敢问芳名?”小女子的讥笑在他眼中可是巧笑倩兮,以为这是她对自已有好痞的表示,当下可心花怒放,乐得快飞天了。 晔儿闻言不悦道:“阁下还真以为自己是知名人物吗?也不自动报上名来,凭什么要本小姐告诉你芳名,哼!”“不敢,在下关玉罗,敢问小姐芳名?”他小心谨慎,惟恐再次失言。 “本小姐的名讳你还不配知道!” 天啊!不止容貌,就连性于也十足的像,上天真的太怜悯他关玉罗了,于是他懊而不舍道:“姑娘千万得告知姓名,在下好择日登门拜访!” 此刻的关玉罗在晔儿的眼中不过只是条哈巴狗,她反讥道:“关公子,你我素未相识,若每人都像你这般,那我家岂不人满为患!?” “呃呃”关玉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 “呃什么!不识相的人,也不自己乖乖走开,也好,你不移尊驾,大不了我移!”说着晔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脚步甚为匆忙。 “小姐小姐请留步,在下还有话”关玉罗说到这里,只见小姑娘的身影巳在前头十丈开外处。 留在原地的关玉罗并不沮丧,也不灰心,深信总有一天能攫住美人的芳心。 “猿人叔叔,近日来宫中可发生了大事?”晔儿在宫中实在待不惯,再加上若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王宫对她而盲更是无聊得紧,权宜之计是找袁镇探听些事。 “你怎会这么问呢?”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的袁镇知道晔儿和皇室的渊源极为深远,迳自和她打哈哈。 “方才我在宫里,听到了些消息说:皇上除了例行的早朝外,不再召见任何人,独自一人关在干清官内,就连侍卫内臣也调走了大半,此事当真?” 袁镇考虑了回答的可行性,才点头道:“没错,皇上身边确实只有一位名唤小喜子的公公在打点,咱们这些臣子除了上朝外,私底下是见不着皇上的!” “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事?皇上说他没脸见我,而你更可恶,连回答我的话都得考虑半天!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我求求你,告诉我好吗?”她愈说愈生气,最后一句简直是嘶叫出来的。 袁镇佩服眼前的小主人,但主人的叮咛在耳边响起“时机未到,说了只是更添麻烦!”于是,他推诿道:“若你想知道一切,请去问主人,由他来说会更明白的!” “要我去问爹爹还是圣大哥啊?还是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没分别呢?”晔儿冷笑道。 袁镇一惊,硬扯出笑容道:“属下不了解小姐在说什么!” “镇蕃职名远扬天下的袁将军居然不知道自己口中的主人所指何人,这事说了出去,不怕惹人讪笑吗?嗯?”晔儿讥遭。 袁镇自太师椅站起,单膝跪地,苦求道:“请小姐别再相逼!” 晔儿深长的叹了口气“袁将军请起身,晔儿承受不住。” “请小姐成全袁某的请求!”他依然跪地不起。 “好!我不再追问便是,袁将军快请起,你这样是要折晔儿的寿吗?”晔儿踱至他身后,痹篇他的跪礼。 “不敢!”袁镇依盲起身。 此时,一甜美的女声从帘子后传出“晔儿妹妹,你可真是稀客啊!”韦凝桢身着淡蓝色宫装,柳眉如画,杏眼桃腮,优雅的走出帘子。 “凝桢姐姐!”晔儿亲热的唤道。 疑桢姐姐是她猿人叔叔的爱妻,也是江南第一大富豪韦襄翟的掌上明珠,七年前,凝桢姐姐正届十八芳龄,引来许多王公贵族和富家子弟争相邀宠,但她却惟独钟爱猿人叔叔;而当年猿人叔叔不过是个圣家一名不起眼的部属,韦襄翟哪瞧得入眼,千方百记阻挠这对恋人。 话说圣家世代聚富,不止名列北方第一大富,就凭财势也远超过韦家,再加上猿人叔叔和她爹圣绝凡是忘年好年,所以圣家自然鼎力相助,结果韦襄翟在圣家明逼暗压之下,只好首肯他俩的婚事,算来也挺坎坷的!当初她听她爹提起猿人叔叔这段辛苦的恋情时,还差点潸然落泪呢。 “桢儿,你身子不适,怎起床了?”袁镇心疼的扶住妻子,走至椅子前,搀她坐下。 “我没这般娇弱!”韦凝桢驳回相公的话,转头向晔儿说道:“晔儿前来,怎没知会姐姐?” “这次晔儿是来询问猿人叔叔一些琐事的,所以,没先知会凝桢姐姐一声。” 韦凝桢见晔儿神色有异,也瞧出了些端倪,便转头向相公说道:“阿镇你可别隐瞒些什么,晔儿这小姑娘可灵了,要是她受了委屈,后果你可是知道的!” 袁镇惴惴不安,他这妻子看似柔顺,但整他的鬼主意可多着,于是,他连忙打个眼色给晔儿,颇有求救之意。 晔儿了解的笑了笑,打个圆场道:“凝桢姐姐,咱们别谈这事,我的小外甥你还看照得好吧!” “谁说一定要是男孩,我偏爱女娃儿,最好像妹妹你生得一样美貌无双,那我就满意了!”韦凝桢轻抚徽隆的小肮,以慈母般温柔的口吻说。 俏脸微红,晔儿一时倒不知要接什么话来着。 韦疑桢见状咯咯轻笑“你就是这性子,太自谦丁,可得叫主人好好开导才是!”听到这话,袁镇不禁感叹:他这爱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晔儿一笑带过“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留下来用晚膳嘛!”凝桢热情的婉留她。 “不了,我怕留下来用晚膳,日落前会赶不回去的!”晔儿婉拒凝桢的婉留。 “这儿寓宫里很近哪!”韦凝桢知道晔儿和当今皇上以姐弟相称,所以,以为晔儿要回宫里去。 “今天晚上我想回圣家庄,自然得早些出发!”闻言袁镇不禁为圣绝凡担心,希望他能安然遣过晔儿的询问。 “什么?大哥不在庄里?”晔儿回圣家庄,一直到晚膳时候还不见圣绝凡踪影,才在展峰口中探得这消息。 “主人在你出门不久后就外出了,本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会留在宫里,所以他也不大可能有提早回庄的打算。” “也就是说他今晚是可能不回来?” “嗯!”展峰本以为自己讨了个好,留庄镇守,殊不料遇上晔儿这个烫手山芋。 “展爷爷!”晔儿忽地换了个撒娇的口气。 展峰听得心里发毛,回道:“什么事?” “晔儿笨不笨?”她声音依然娇嫩。 “不笨!”这是晨峰的由衷之言。 “那可以算聪明吗?” “可以!”展峰有一步步走入陷阱的预感。 “那您以为我还看不透这事实吗?”晔儿搁下这句话,放下餐具,说了声:“慢用。”即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展峰闻育,只能杵在原地,兀自惊惶。因为他觉得事情既巳办妥,就没必要在外头过夜,不如乘早回来得好,想不到一回来就听展峰述说晔儿在用膳时所说的话,真是令他半喜半忧。 “展老,这事我自有分寸,您先下去歇歇!”圣。绝凡安抚道。 “好。”展峰知道这年轻主人自有打算,心也松了些,倦意袭身,当下就告退回房休息。 “主人,晔儿是聪明人,不可能这么明显的事情摆在眼前,她还会不明白呀!”诸葛玉明道。 “这我知道,就怕她太聪明,不小心就想偏了!”圣绝凡说出他的担心。 “那主人打算。” “老实说,我心里也没个底,但宁妃的托付,却也不能背信。”圣绝凡轻喟了声。 “宁妃娘娘临终前嘱咐要晔儿小姐在及笄前认每归宗,现在时候巳过,想必也不用急于一时吧!”羹枚姐姐附和道:“宁妃这请求一定有她的道理在,但以前咱们的势力不若李定忠那阉贼,要送晔儿回去,可比难上青天,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俱备,乘这机会了断,免得再生无谓风波。” “但愿真相对她而官是好的?” “希望如此”玉明,你也早些歇息吧!”圣绝凡轻叹了声。 “一天折腾下来也累了,玉明先告退了!”她揉揉肩颈走出门外,偌大的书房只剩圣绝凡一人。 他来回踱步,怎也静不下心,最后决定往晔儿的寝院探视。 脚才一踏进晔儿所居的琢璇庭,幽袅的琴音缕缕飘进耳 近寒食雨草萎萎, 着麦苗风柳映堤。 等是有家归未得, 杜鹃休向耳边啼。 忽然“锵”的一声,唱声忽地止歇,低泣声回荡在万簌俱寂的夜空下。 圣绝凡悄声走进,只见晔儿轻声啜泣,微颤的纤手抚着惭弦,情感扯裂了他的心,他走近晔儿身旁,将她扶了起来,温柔的抱在怀中。 “别哭,弦断了没什么,明儿大哥请师父换过就成了嘛!”圣绝凡拍拍她抽搐的背。 “没那么简单,断弦是坏兆头,或厄运、或别离,是很灵验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抚琴的,这么来弦也不会断了!”晔儿愈怪自己,哭得愈伤心。 他像在哄小孩般道:“小傻瓜,别尽信些传说,弦旧了会断是自然的!” 晔儿忽然感到没由来得心跳,于是她连忙挣开圣绝凡的怀抱“愿大哥说得是!”“寓天明也不久了,晔儿再不去睡,只怕明天没精神,快进屋,否则再过些时候露水重了,着了凉可不好。” 晔儿拭去泪痕,心生顽性,存心跟他耗“大哥自个儿不身体力行,却要别人照做,说不过去!” 这模样哪像刚才那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筒直是两个人,圣绝凡叹了口气道:“大哥才回来,还有事忙。” “对了,展爷爷说你不回来了,怎你现在却又回来?你去办什么事,可说与晔儿听吗?” “自家的窝比起外头舒服暖和,能早回来一刻便算一刻。今天也没重大要事,不过提几个要犯去吏部受审。” “是些大官吗?” “嗯!欧阳大人批了公文下来,我是去沪点人数出入的,谈不上要紧。”其实他今天是去收伏那些底子挺硬的要犯。 “是吗?”晔儿背着手转身道:“真不知大哥为何要费劲去捉那些乱臣,今天我在宫里听了些消息,说近来被捕的官都和李定忠有所牵扯,可也奇怪,李定忠现在居然还在他府上高枕无忧,大哥,你胡芦里卖得是什么葯呀?” 圣绝凡莫测高深的一笑“不会是高枕无忧的,姓李的为人好诈,这招术会使得他心慌,慌得乱了,马脚就泄了底。” “唉,眼看大哥就快成功了,可晔儿还有事忙,看采,江南游得廷好些时候了!”她叹道。 “玉明就快谱好脚本了,到时只怕你会忙得不亦乐乎,哪还有时闻长吁短叹!” “但愿!”晔儿耸耸肩“大哥,咱们就册睡了,到后山头看日出,可好?” “有佳人在畔,乐意之至!” 欣赏完绚烂的朝阳,填饱肚子方是要事,圣绝凡和晔儿有说有笑的走入饭厅,引起众人一阵騒动。 “大哥,咱们今天来个有始有终,连晚霞也顺着看,迎来了日,理所当然,也得送人家走吧!” “说得好,今晚我们就在后山头野餐,如何?”圣维凡兴致高昂的附和遭。 “这主意妙,就托厨房做些餐点,添些滋味!”说襄,晔儿才发现疑桢姐姐紧盯不放的目光“怎么?你也有兴趣吗?” “不玉明很识相!”凝桢姐姐这句话说得没头投脑,却意味着某些事情。 “遂日和识相有连带关系吗?”晔儿一头雾水,只见旁人窃笑不巳。 “没关系!没关系!”凝桢姐姐加重语气地连回了两声“肚子饿,吃饭。” “大哥,你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 “愚兄驽钝!”其实他明白得很。 “展爷爷?”晔儿转头询问展峰。 “小老胡涂了,耳背听不仔细!”展峰端起碗连扒了几口。 “蒲叔叔,你一定明白是吗?”她目标指向蒲扬海。 蒲扬海口结,摇头否认,他觉得要不是晔儿年纪轻,也一定会了解主人的心意的。 晔儿问到这,知道大家压根儿不会解释与她听,问了也是白费口水,一张小脸蛋因此而显现不悦,嗔道;“你们欺负我!” 圣绝凡连忙安抚:“别胡思乱想,其实没什么呀!”他使了个眼色给诸葛玉明,要她说些话,免得晔儿又想歪了。 “是啊!是啊!”诸葛玉明附和道。 “那你倒说说看方才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晔儿道。 “这这是说我说唉呀!我是说,清晨的日出是主人和你迎来的,既然打算有始有终,见你们其乐融融,我们也不好打搅,是吧?”诸葛玉明说完,转头征求众人的赞同。 “这就是咱们的意思”展峰代表说。 辟儿盯着他们的眼光非常非常怀疑,见他们忸竭的神色,心中突然明朗,于是,投给他们一个很诡异的笑容后,她就挽起圣绝凡的手走向饭桌。 圣绝凡一愣,任着她摆布。 待坐定后,晔儿道:“你们几个别杵在那儿,饭菜要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她又转头向身旁的圣绝凡道“大哥,你说是吧?” “是”圣绝凡弄不清楚晔儿的目的为何。 众人纷纷入座,晔儿仿置无人之地,拚命夹莱到矗绝凡琬中,状甚亲呢“大哥多吃些。” 圣绝凡这次忘了回话,整个人呆滞住了,这是有生以来头一遭,晔儿夹莱给他,就连身为她父亲时,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见在座的人都张口结舌,惊愕得下巴差点脱臼,晔儿明媚的一笑“怎么?今早的莱色不合意吗?你们不捧场,赵伯可要神伤了!”说完,她又转头向圣绝讯说道:“大哥,明儿个咱们俩一起用早膳可好?大伙每七天才共进一次早膳,不能少,可也不能增,免得冷镭家中妻儿,但晔儿挺讨厌一人孤零零的,大哥可以相陪?” 今天她的要求是前所未有,一点预兆也没有,让在场的每个人,哧得只想早些回家去收收惊,召回被哧走的三魂七魄。 圣绝凡怔忡的盯着她“为何突然这么说呢?” “人家就是想要大哥陪嘛1数三声,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圣绝凡的人生历练不少,但听了她的话,仍不免心跳加速,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三声已经数完了。 “耶!大哥认可了,明儿一早,我到大哥房里叫大哥起床一起用膳!”晔儿说完又是很诡异的一笑。 诸葛玉明这会儿看出端倪来了,这小妮子根本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嘛。看来,这一对很贼很好的一大一小,有得斗了。 晔儿说到做到,隔日清晨起个大早,身着一袭粉紫衣裙;并差青荷用紫缎带扎了个筒辐发,使又蹦又跳的往蚤绝凡所住的内院行去。 推开门,穿过小厅,绕了扇屏风,见圣绝凡好像睡得还挺热的,她细声嚷道:“大哥不是说要陪人家的吗?” 见圣绝凡没有反应,她撩起纱帐,引领探视,发羹他的鼻息匀顺,不似在装睡。 她将两边帐子挂好,半跪在床畔,柔柔的说:“大哥起床了,日上三竿了!” 圣绝凡不是贪睡的人,他现在是醒了,但并不想答理晔儿,想要她知难而退。 晔儿困惑的晃了晃头,一双大眼骨碌碌的转,她伸手控他的额头,温度很正常,诊了脉搏一下,情况也很好啊! 她的头伸得老长,目不转睛的盯着圣绝凡的脸,想瞧出个什么来着似的。 不瞧还好,一瞧真是不得了,她大哥还真不是普谴的好看,眉宇间隐着一抹英气,平添了三分魅力。这时的她,一颗心如小鹿乱撞,也才意识到圣绝凡是个魅力难挡的男人。 她甩甩头,自嘲的一笑,不把方才的慌乱放在心上,顽心一起,耸耸肩道:“大哥想必是太晚唾才起不来,雹—”打了个哈欠,她续道“反正我也投睡饱,就再来个目笼觉吧!” 圣绝凡听了正心宽之际,出料一双小手往自己背脊一伸,作势要扳移他的身子。 “大哥可真重,但这位置得再大一些,我睡起来才舒服!”晔儿一双手不住的使劲。 圣绝凡打心底的叹了口气,睁开跟道:‘别扳了,我醒来就是了!”他很无奈的坐起身来。 “喀,我就知道大哥假装还没醒骗人”晔儿一张小脸笑得挺得意的。 “好,你乖,先到厅专等着,大哥要更衣。” 晔儿脸蛋一红,因为她发现大哥只穿了一件底衫,她连忙吐吐小舌头,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她也总算有些长大的模样了!”圣绝凡想着也笑叹了口气。 “主人,诸葛玉明求见”一名家仆塞告道。晔儿停了嘴,又道“大哥,她来做什么?” “大概来和咱们一同吃早点吧!你讲的事告一段落了吧说完了的话,再吃一口。”圣绝凡看着她乖乖的含下一口粥后,才转头向家仆道“请诸葛玉明进来!” “免了,免了,玉明巳不请自来了!”诸葛玉明话声未落,人巳在眼前数步。 圣绝凡笑道:“玉明,怎今早如此清闲?” “玉明孤家寡人,寂寞得紧,来这凑个热闹,顺便有事要讲。” “坐下来,边吃边说吧!”圣绝凡邀道。 “那玉明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屁股才一碰着椅子,诸葛玉明就将一碗粥咕噜个灌入了喉,完全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晔儿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没看过这女诸葛如此狼吞虎咽。 诸葛玉明不好意思的说道:“可以再来一碗吗?” 圣绝凡羌尔,向孙平点头示意。 连着又吃了二碗,诸葛玉明才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大呼过瘴。 头一抬,发现晔儿素手正撑着双颊,大眼直勾勾的盯着,有着钦佩的意思。 “没见过你这么凶狠的吃东西过,是什么事让你活你饿了三顿?”圣绝凡问。 “我确实已有一日未进食,昨日和你们早膳一散,我就回去捧阵法,起头是挺顺利的,哪料到后来困难重重,更甚的是,自己竞被自所捧的阵式困住,直到今晨破晓,才解了出来,说来挺惭愧的”她自嘲的低笑,摸摸自己的鼻粱。 “别这么说,这阵想必是精奥无比,玉明你能破除,也是有相当的修为了!”圣绝凡夸奖他这如友如妹的得力帮手。 “主人过奖了!” 圣绝凡哈哈一笑,又道:“你说有事要报,是什么事?” “喔!晔儿也在,正好,我是要告诉你们,这阵式巳完成了,咱们人也捉齐了,戏码近日就可以上演了!” “耶!”这高呼是晔儿发出的,因为她终于有事做了。 第五章 大牢里共有八名身着褚色官服的人,其中有一位正是李定忠,他生得獐头鼠目,似有三分粉味,更有七分奸邪,整个人透着阴森。 此刻他正气定神闲的背手立着,其他几位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李公公,这该如何是好?”一位蓄着山羊胡,长了一对鱼目的人哭丧道。 “你们记着,不管他们如何逼供,只要咱们缄口不语,他们是拿咱们没辙的。”李定忠尖细的嗓音好生刺耳。 闻言,其他人纷纷点头应允。 忽地,牢门的锁练“啪”的一声,断成两截落在地上,门也吱呀的慢慢开启,但怎么瞧也不见有人,连个鬼影手也没有,弄得在场的人个个心底寒得发毛, 不自觉地互偎得近些。 李定忠深吸了口气道“你们别慌,这是他们故弄玄虚,这点小把戏还唬不了人的!”说着他走向前去,伸手在半空中挥了挥,没摸着什么,又遭:“咱们走!”他毫不迟疑的踏出牢门。 其余的人也勉强的迈开发软的腿,走出牢笼。他们过了面墙,只见一名守卫趴在桌上睡得死死的,挛定忠使了个眼色,直往门口走去。 几个人连忙跟着,但才一出门口就和李定忠的背碰个正着,他们不禁一惊,因为李定忠为人自私狡猾,根据多年来的相处经验,他们相信他是不可能停歇下来等人的。 “公公,你怎”问话的人没再说下去,因为他也见奢了眼前的怪事 绕出牢门后,竟是间富丽堂皇却又淡雅宜人的寝房,有着一名少妇和一个小女娃。他们只能见到少妇的背影,她披垂着头发,她的长发美得少有,这令他们想起一人宁寒蝶,而小女孩正卧在她腿上沉沉的睡着。 少妇柔柔的哼着摇篮曲,抚着小女孩的额头,好似叮咛的说道:“我的小如意儿,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后皇娘教你济人之术,你要快坑诋事,因为你是一国公主。睡吧!睡吧!可别像娘一般,让好人水眠不起—“ 话声猛然一断,四周的景物迅速的转移,明亮典雅的寝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群起的哀嚎凄厉,有如无数的幽魂在地狱里挣宁。 小女娃不见了,只见那少妇,足不着地的在他们面前飘移,一身惨淡的白色衣裙,披散的长发、空洞冰冷的眼、毫无血色的脸,看得李定忠等人背脊寒颤。 “你。”李定忠声音不稳,悸发冷。 少妇并没开口,但却有声音回苗在他们耳际 “没错,我正是多年前丧生在你们手下的宁寒蝶!” “不可能。”其中一位最年轻,也略显清秀的小辟曾元陵颤声说道。 那声音冷冷一笑,更显阴寒“曾元陵,枉我当年剑下救人,你居然做李定忠的内应,陷我于万劫不复!” 曾元陵马上五官扭曲,跪地叩首“宁妃娘娘,我对不起你,李定忠威胁要杀我老母,我不得不就范啊!”李定忠大喝:“你这狗东西!”他一掌向曾元陵劈了过去,只见空中忽有云袖一挥,带开了他的掌力。 李定忠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忽地表情恶狠,胆子也放大了。 “哼!宁寒蝶,是我振人杀你又如何,你这女人爱管闲事,爵了老子的路,不去掉你,后患无穷!”他想反正这里也只有她和几个共事者,倒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所以你拿庄妃当垫脚石?” 李定忠得意的一笑遭:“庄妃和你不同,她这种人的只要几句体己话,就服服帖帖的了,她一得知你又有了身孕,若这回你生个皇子,那她儿子的地位就发炭可危了,我们既有共同目的,当然就合作愉快罗!” 看了看宁寒蝶那如冰霜的脸,他又道:“当年也想将你的女儿一起解决的,没想到让你带着她跑了,本来还想说完了,没想到你受伤大重,死了,也亏你那个痴情皇上发现你的尸体,否则我一颗心到现在还放不下,生恐哪一天你来揭我底,哈哈”“你狠!”她的脸色更加冷捌。 “想你能奈我何?否则我也不会逍遥那么多年了,说什么报应,唬小孩的,哼!”李定忠一副你能怎样的表情。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冷冷的扫视一千人,几个负荷不了的人早巳晕厥倒地,几位清醒的,不约而同的晚地求饶。 “娘娘,别杀我,小的一时鬼迷心窍,不是有意要陷害娘娘,原谅原谅小的”他们不蔡打着哆嚷,惟有李定忠还老神在在的模样。 忽然,那白色的身影消逝在无垠的黑雾中,倏地四方透进光亮,待定眼一看,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身在原来的牢笼里,根本没移动过,只是外头多了几个人。 圣绝凡等人像看了一句好戏的观众,个个脸上皆是欣喜自得的模样。 “李公公,”圣绝凡双臂交又横在胸前,惋惜道:“本来呢?是想请你来聚聚,若真没你的事,明儿个圣某遣八人大轿,奉送公公回府上,不过,现在突生变敷,唉!也连累了你的搭档们!可惜!可惜!” 李定忠龇牙咧嘴,目露凶光,仿佛一只着了失心疯的野兽“姓圣的,你真够毒、够狠!”他恨恨的骂道。 “没你追杀宁贵妃和扣意公主的手段毒!”圣绝凡哼了一声,左臂不屑的一挥,大步的踏出门去,只剩他那些得意助手处理善后。 诸葛玉明的脸庞笑意可掬,和苗的向李定忠说道:“你呢只怕活不过几天了,主人的意思呢,是要你死得叨白些,别说我们坑了你。” “圣家个个老奸巨猾,专使卑鄙的手段,”李定忠啐了一口。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个阉驴的!”诸葛玉明反击道。 李定忠被刺中了要害,青筋暴露,一身的内力化成了缕缕青烟自头顶盖冒出。 “别激动,反正我把话带到便成,你听仔细了!没惜,宁妃娘娘已经仙逝,但如意公主尚在人世,娘娘临终前,拚着最后一口气,想把公主托给宁家的世交,也就是圣家老主人。” “但那时老主人巳成仙了,理所当然,年轻主人就接下这担子,近六年的时间,公主以圣家小姐的身分隐居关外,掩人耳目,避了你的追杀,面团才那个宁妃,哼!哼!其实就是如意公主乔装的,如何?就凭三分的神似,就骗得你团团转,真是人快人心!炳” 李定忠目毗欲裂,一口气梗在喉头。 说完,诸葛玉明一边大笑,一边走向门外,临走之际,回头又添了句:“李公公,这牢的铁条是用千年寒铁为你而特制的,若是想用内力扳开,玉明劝你,别费心了,没用的!”她又是一阵大笑,衣袂飘飘的走出去。 圣绝凡步至琢裴庭当口,一双脚好像突然不听使唤,往里头转了进去,却见晔儿并未换下方才扮鬼的装扮,神情恍偬的倚坐在窗台上。 “晔儿,你怎么在这发怔?留心着凉”圣绝凡卸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大哥”晔儿旋过头直视着他“我好怕”“不会真有鬼的圣绝凡拍拍她的肩道。 晔儿撂摇头道:“我怕的是这个,是真相,是事实,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好害怕!” 圣绝凡站到她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正色道“你该是明白的时候了,但要记着一点,我们是不忍伤害你分毫的,好吗?你要记住,好吗?” “好,一定不忘!”晔儿噙着泪倾首。 “这才是乖女孩”圣绝凡轻柔的将她拥入怀中,心中的隐忧依然逐渐扩大。晔儿忘情的享受从他胸膛中透出的热力,退却了世间扰人的俗事。往下看着她双眼紧闭的脸,圣绝凡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三日后。 这天午后,晔儿带着福福在后山头散心乘凉,才一回房,就被家仆唤了去,说大哥在议事厅有事找她。 议事厅的门是半掩的,晔儿方推开,就看到好些人神色握重的坐在里头,有圣绝凡,若丞、诸葛玉明、展峰,袁镇和蒲扬海。 若丞位列首座,见晔儿进来,急切的站起身来,却是迟疑的欲言又止。 见状,晔儿不悦的闷哼了声:“闭关修行圆满了吗?怎肯见人了?” 若丞吞吞吐吐:“朕朕” “你你你,你架子可大了”晔儿头一扬,胸中一口翟气不吐不快。 若丞顿时声泪俱下“朕不敢见你,因为怕得不到你的原谅,你皇娘的惨死,朕正是道因,负罪之身,不敢祈求你脑祈恕” “什么皇娘?我不懂你说的,我娘是何模样,我都不知道了,更何论她的死!” “皇姐,朕的哗姐姐,父皇的手中宝、掌上珠,你真的一点也记不得了?”若丞多日来积压的情绪,一瞬间全部爆发。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请你闭上尊口”她一宇一句冷硬的说道。 圣绝凡见他们两人僵持不下,遂开口道:“晔儿,你知道我是谁吗?” “圣大哥呀,这也得问?”她毫不犹豫回道。 “是吗?晔儿,你聪明过人,却习惯于逃避。你一定想过我和你爹是否同为一人吧?我现在就告诉你,是的,我们是同一个人但不是你父亲!” 他的话有如一颗炸弹在晔儿的脑子里引爆,轰得她头昏脑胀,炸得她一片空白。 “是开玩笑的吧!圣大哥最会骗人,所以,这都是骗人的”她无意识的呢哺道。 若丞接口道:“他不是骗你的,是实话,你不是圣家人,你是皇家公主,是宁妃的女儿,是六年前失踪的如意公主,皇姐,请你要弄明白呀!” “啊”晔儿捂住耳朵,发狂似的叫喊。 圣绝凡走至她身前,使力的钳住她剧烈晃动的身子“别这样,求你,你不能再沉睡了,不要,不要,”他心痛的说道,见她如此,他一颗心有如千刀万剐。 晔儿忽然停止所有动作和声音,昏厥在圣绝凡的怀里,仿佛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对她来说,一切都幻灭了,她的世界正一步步的崩毁。 “不不”圣绝凡用力的摇晃她;“醒来,你给我醒来,我不准你逃,不准听见没有” “皇姐皇姐是怎么了?”若丞惊慌失措,只见众人的反应和圣绝凡一般,都是一副大事不好了的样子。 晨峰垂下两行老泪,沙哑道:“她又要像六年前那样了,封闭自己的感官,再度成为一个娃娃” “我想她大概巳忆起她皇娘满身鲜血淋漓,为了保护她而挨人刀子的情景了”诸葛玉明猜臆道。 若丞闻盲,深引以为憾,却也想不出补偿的法子,只能跌坐在椅上,失神的望向远方。 圣绝凡将晔儿抱起,眼中盛满的是悔恨,悔的恨的,都是自己的所作所为。 袁镇近门,快一步的为圣绝凡打开门,不知所措的无言以对,只能睁着眼看他将晔儿抱离厅堂。 昏睡了两天一夜,晔儿似乎没有醒来面对现实的打算,而一切能做的,能想的,圣家庄的人没一项敢省略。 不算短的六年,晔儿征服了他们所有人的心,若有人想伤害她,他们会是第一个为她冲锋陷阵的人。 “主人,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展峰不可置信的问道。 圣绝凡深情的藐着晔儿苍白的小脸,痛心得扯出一抹笑容“嗯,我已经决定带她回祁连,或许,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出来。” “如果她永远不醒来呢?你的一生是否就要埋在那里孩子,你父亲将你交代给我,要我替他亲眼见你娶妻生子,幸福圆满,我不是不忍疼晔儿,但圣家的命脉不能就此中断啊”展峰老眼含泪,苦口婆心的劝道。 “我爱晔儿,爱得刻骨铭心,若从我身上抽去爱她的成分,只怕所剩无几了。我不要像爹一样,为了传宗接代,娶丁蚌不爱的女人,抱憾终身,同时也造成那女人的痛苦,我娘便是—个现成的例子。 “你知道这一切?”晨峰颇为讶异。 “对,我知道,就在十八岁那年的—个冬夜”圣绝凡回想着十年前的—个故事。 十年前。 大雪绵延不绝的纷飞着,狂风怒吼不绝于耳,这一切是如此的令人心生惧怕,而明灭不定的烛火跃动不停的映上两个对峙而立的人影上,情势几乎是一触即发。 良久的沉默后,一道女声响起 “圣楚天,你的自私误了我一生,恨巳不足表达我的感受” “娘子” “住口,你不配这么”戴雪晴虽是四十开外,却犹可见其绰约风采。 “好好,雪晴” “也别如此唤我,”她的声音不复凌厉“我不配“爹当年取名时,愿的是我在风雷中犹能拥有艳丽的阳光,现在的我,心中一片阴霾,一丝光亮都没有,谈什么晴天”戴雪晴的声音哑了,啜泣声不断的从她的喉中夺出,使她憔悴的脸再添一分苍老。 “你的心,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停留过片刻,我是如此的殷切期盼,当你追逐蝴蝶的梦醒后,会意识到守在你身涟的人是我,但这希望随岁月的流转而点滴的破碎,等等等等到心都碎了,你的蝴蝶梦依然持续着,我好累,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从她的哭诉中依稀可以听到心碎的痛楚,圣楚天伸手想安慰她,却被她一声大喝斥退。 “走开,别碰我”戴雪晴口里逞强,但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环抱住自己,她的痛苦委屈、疲惫无措,全在此时爆发开来。 “我和小蝶是青梅竹马,也或许不算,毕竟她才出世,我巳二十出头了,她从小就美得令人赞叹,也令人不由得爱上她,本以为对她是对妹妹的感情,直到她十四岁时,我发现自己对每一个多瞧她一眼的男人,都想杀了他时,才了解自己的爱巳不单纯,但那时我巳奉父母之命娶了你,要回头了嫌迟了,雪晴,我不求你原谅,因为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不要说了,”戴雪晴捂住胸口,情绪激动,一时口中喷出大量鲜血,体力不支休克在地。 圣楚天慌忙将她扶起,从手掌为她送入真气,好像回光返照似的,只见雪晴的眼缓缓睁开。 “雪晴” “我死了你也休想再有晴天了我永远都不会谅你”她的生命随着她的语气消失而逝去。 “不不,你不能走”圣楚天疾声呼喊。 圣绝凡在房门外听见他们谈话的所有内容,一时间他好恨自己的父亲和父亲心目中的那个女人,他也知道母亲抛下一切走丁,随着她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悲哀与仇恨。 咬着牙拚命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圣绝凡走至天井中央,任着强劲的北风,冰寒的雪打在他毫无知觉的身体上。 他母亲去世不久后,他的父亲抑制不下内心的自寅,自绝身亡,临死剪的片刻,告诉伸一段话, “圣家交给你,你要负起传承的责任,但爹要你娶的是你的所爱,免得误人误己!。” “就是这样,所以爹娘仙逝过后五年,宁寒蝶托孤,原先我极不愿接受,但她只交代了些话便过世了,容不得我拒绝,尔后,每月每日,一点一满,晔儿的身影溶了我心中那块寒冰,化了那份恨!”圣绝凡缓缓的说着。 “这也就是你愿取用先皇的脸孔化作她父亲,唤她自封闭中清醒的原因?” “嗯,圣绝凡淡淡笑着“回想那年相识时,晔儿好像尊娃娃,不说不笑,唯有在看书时,才有此反应,那一年里她所看的书是往后敷年的好几倍,否则她这么好动,怎可能号称视诹藏书阁的所有典籍呢!?” “你的话中还似有父亲的骄傲!”晨峰也微微笑着。 “能恢复她灿烂的笑眉,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蹦励的拍拍他的肩,展峰慈祥道:“放手去做,咱们弟兄们个个支持你!” 圣绝凡笑着点头,回道:“我会的,” 晔儿昏迷的十数天中,仅靠喂食汤汁维生,难受免日渐消瘦,圣绝凡通常是自己执行这工作,但梳理净身的事他可做不来,所以备了另一辆马车,携青荷随行,好完成伺候晔儿的任务。 一路上他和晔儿同车,狗儿和肯荷一起,狗儿福福通灵性,也识相的不吵闹。 回谷的第二天,晔儿不期然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神情尽是一片迷蒙。 淡忧恰好捧着热水进房,预备替晔儿拭身,见晔儿清醒坐起,高兴的大口欢呼。晔儿恍若未闻,呆滞的直视前方。 状况虽有些不对劲,但淡忧心喜之余倒没留童,叽哩呱啦的在晔儿耳边说了大堆话。 晔儿的眼珠子动了下,偏着头,冷冷的瞟向淡忧,她突如其来的伸起手臂,往淡忧脸上迎面一击。 力道虽不大,但淡忧的鼻子可不好受,她惊哧的痹篇,一手捂着痛处,一手指着晔儿道:“小姐,你是不是睡久昏头了?” 见晔儿毫无反应,像是没知觉的植物人,淡忧深知不妙,连跑带滚的奔去通知圣绝凡。 不多久,圣绝凡疾趋前来“晔儿,你怎么丁?有听见大哥的话吗?”他决心以真面目再与晔儿同处,他不要再将自己陷入亦父亦情人的困境中。 扁看她空白的表情,圣绝凡已经知道她怎么了,但对于以后的发展,他真的拿不了准头,一切观其变为妙。 晔儿成了“自闭儿”确实不是件好事,但有点“痴呆”的她确实闹了不少笑料。 就拿看书来说,一天她可仔细的阅览大约十几本编简书,若拿走她手上的书,即使是大白天,她也会以为睡觉的时间到了,闭眼就睡,除非再有书塞到她手上,否则她是很难清醒的。 还有夜半的梦游,这是新添的习惯,一到午夜,她就会不自觉的游走各处。 有一回,晔儿走到他的寝居,笔直的进去,惊醒了他,他柔声的哄劝她回房睡觉,不料晔儿却突地扑在他身上,像只八爪章鱼,黏得死紧,扳都扳不开,圣绝凡莫可奈何,只好醒着陪她睡一夜。 自此以后,晔儿夜夜梦游到他房里,抱不着人就睡不着,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于晔儿的陪伴。 另外晔儿还有打塌人家鼻子的习惯,身旁的仆人和回谷覆命的属下,都难逃她的“毒掌。” 不过,渐渐的,晔儿似乎是心结慢慢解开,她开始说些简要的句子。 这天,他在书房批阅卷宗,晔儿在旁看一本书,阅毕,只见晔儿走到他身旁,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你愿意要我吗?” 圣绝凡猛然一震,笔画也跟着歪斜,他放下笔,眯着眼审神晔儿的脸,只见她仍旧是满不在乎、悲喜难辨的一号表情。 “你说什么?”她这话让圣绝凡的脑波有点接收不良。 弊儿扁扁嘴,将手上的书“啪”一声甩到桌上,简单扼要的一句:“它说谎!” 圣绝凡看着她,抄起书本一瞧,天啊!春宫艳情大全,,书内宇字句句。皆是撩人心动的字句。 到底是哪个混帐在晔儿学习力及记忆力超强时,给她这么一本影响心智发展的书。 “你这小傻瓜,这书看不得的,你可别向每个人提起里头的一宇一句,好吗?”他得设法补救。 “骗人的书我提它干嘛!”说完她又是一号表情的回应,翻起另一本书。 圣绝凡呼了口气,却分不清是放心抑或是失落,其实方才要不是碍于她的特殊情况,只怕他早将她拥入怀里,做出她方才提议的事了 这日,圣绝凡在书房接见两位好友,晔儿却占着书案前的大位不放,悠哉的画着青山绿水,害得圣绝凡只好和他们坐在客位上,聊起天来,他眼尖,一眼就看出诸葛玉明白的不对劲。 “玉明,你脸色怎如此憔悴,是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玉明支吾不语,而蒲扬海则是低头窃笑。 圣绝凡忽然觉得自己花了眼,他这一向豪爽的诸葛妹子暇中居然有一抹不易辨识的羞赧,他转头问蒲扬海“扬海,可是我交给你们的事务太繁重?” “不不不,没这回事!”蒲扬海赶忙晃手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 蒲扬海忍笑巳忍得一张脸都变了形,终于爆发出来,一会儿才歇缓。 圣绝凡耐心的等着这位好友兼兄弟笑够了,才问“那到底是怎么了?” “玉明她”蒲扬海收到诸葛玉明示警的眼神,迟疑了一下。 “别理她,你照实说11,圣绝凡实在很想知道她这大妹子到底怎么了。 唉扬海忍不住又想发笑,看到诸葛玉明捌扭的神情,驻余三分同情,剩余七务是看好戏的兴臻。 “她被“追”只好逃到这采。” 这回答简单扼要,但圣绝凡不明前因后果,他有说等于没说,说了等于白说,于是他提出疑问:“玉明她解决不了,圣家组织也没法子吗?” “情丝绵延,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蒲扬海咏诗般道。 “是有爱人了?那挺好的嘛!怎么她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 “不,是人家死缠她,”蒲扬海如今终于报诸葛玉明平常欺侮他的“仇” “是哪家公子?那样穷追?”圣绝凡好奇的问道。 “那公子身份地位还不小呢!他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叔镇北将军朱君霆!” “不对啊!玉明怎会碰见他,据闻他常年驻守边关,不常回京呀!”圣绝凡不解的问。 诸葛玉明闻官,出口嘶吼道:“还不都是你,哪天不好,偏要我在他要拜别皇上那天去禀明你带晔儿回祁连的原因,而他他居然”她似乎受了重大刺激,接不了口。 圣绝凡见玉明那生气的模样,决定不再追问,那知晔儿忽然停笔问道;“他怎么啦?” 面对晔儿的问题,诸葛玉明一时开不了口,她怎说得出采,那天面见皇上后,她和那朱君霆相偕告退,而走到一处楼阁旁,朱君霆居然出其不意的强吻她,天啊!她可是还没出嫁的大闺女呢! 晔儿看看诸葛玉明,再对照一下看过的几本书,便脱口道:“我知道,他吻” 诸葛玉明怎容她说出真相,急忙跃上去捂住晔儿接下来要说的话。 晔儿也不挣扎,只是露出久违的狡猾笑容。 圣绝凡是不明所以,又问蒲扬海道:“‘问’了什么?” 蒲扬海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随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正捂着晔儿嘴巴的诸葛玉明。 诸葛玉明不理会他们俩疑惑的眼光,迳自在晔儿耳边细语道:“你千万不可泄漏出去!” 抬起跟睫毛,晔儿用眼珠子盯着诸葛玉明,整脸漾着古怪的贼笑。 见她们两人鬼鬼祟祟,圣绝凡好奇的问道:“晔儿,你知道什么?可以告诉大哥吗?” “秘密!”晔儿口里是这样说,但暗地中却打着暗告知圣绝凡晚上再向他说明真相。 第六章 “不可能!六王爷向来以冷硬无情闻名,他不会对玉明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的!”圣绝凡极度不相信朱君霆会做出这样荒谬的事。 “信不信由你,我敢打赌那朱君霆想做的不止是一个吻罢了!”晔儿接过圣绝凡手中的象牙梳柄理着长发。 “那玉明岂不是十分危险?随时都要防备朱君霆的小人行为。”他还是有点听信晔儿的话。 “不会的,她聪明机伶,这一次是冷不防的被偷袭,所以朱君莛才能得逞,一旦玉明有了戒心,凭她的武功和机智,怕避不了吗?”晔儿她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 “你这么说我就松了口气i你这一天也累着了,该歇息了!” 圣绝凡扶她上床,替她脱下了便鞋,盏好被子,而一切就绪,他正想开口离去时,晔儿巳先说道:“你又想说今晚尚有事要忙,为了不吵着我,要睡书房是吧?” “嗯!”他点点头,神情好像是做坏事被逮了个正着。 “我不准!你不在我都无法入眠,瞧我两个黑眼圈,丑死了啦!”晔儿娇嗔道。 坐在床沿,圣绝凡心疼的抚著她粉嫩的脸颊,叹道:“晔儿,不是大哥不陪你,实是孤男寡女共一床榻,于礼不合啊!”“大哥不要晔儿便直说,别说什么假话骗人!”晔儿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愿见他; 圣绝凡使力扯开棉被,紧紧拥她入怀,深情道:“要的!要的!你怎么可以无视我的感受说出这种话,我对你的爱深到没理智,你怎能负气的说这话来伤我的心?” “那你愿不愿娶我?”晔儿的身子被他的双臂勒得动弹不得,仅能抬头以晶亮的明眸注视他。 “你是真心的?”圣绝凡稍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以兴奋却又不敢期待的口气问道。 晔儿被他的紧张所感染,一张俏脸羞得绯红,垂着眼险,她点了点头。 晔儿点头,圣绝凡满心的喜悦充塞胸臆,仿佛随时会爆发似的。 晔儿见他久久不语,用如蚊叫般的细声问道:“你不要是吗?” “你这小家伙,以后不许自己乱加猜测,我现在给你答复,我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老天爷!我从来没有想像过自己能如现在一般快乐!” “未来的圣夫人,请你发挥一下仅存的良心,就别多话了,可以吗?”诸葛玉明巳被叫轰炸得神智不清。 “很奇怪耶!前阵子我不说话时你们老求我开口,现在我愿开金口,你又叫我闭嘴,好矛盾耶!”哗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故作胡涂的眨呀眨的。 “你现在很幸福我知道,和主人决定在十八岁生辰日时拜堂也很好,但玉明现在实有事心烦,你可以识相点,回避一下好吗?”她们漫步在氰氲湖旁,诸葛玉明折了根草在她手上摇晃着。 “为了那个什么将军吗?若是,那大可不必,凭你满脑子的鬼主意,不凡的一身功夫,他才没机会再占你便宜咧!” 诸葛玉明笑了笑“你没见过他是吗?” “好像是,对他没啥印象!”晔儿边回边答在脱软靴。 “也没听到什么有关他的传闻?” 晔儿想了会儿,回道:“没有。”她回答这句话,袜子已摊在草地上,两个雪白的小脚丫子巳浸在微冰的水中。 “别对他轻估了,他并非泛泛之辈,你明白吗?”诸葛玉明转身,发现晔儿两截粉白修长的小腿被冻得隐约泛紫,她迅速将晔儿扶起来,摩擦她僵掉的脚丫,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小心有一天把命玩掉了!” 晔儿无语,她可以感受得到诸葛玉明对她的关心,以后自个儿得当心点,好妹子!诸葛玉明早把小娃儿当自个儿的妹妹疼,她可不想让这娃儿受到任何伤害。 晔儿为她的体己话感到窝心,笑道“你真是个贴心的好姐姐!” 两人对跟相视,不由会心一笑。 晔儿在书房找到圣绝凡,劈头就问:“大哥,那个女师爷还停留在京师吗?” “据使者采报,他的确尚在京中,且似无动身北归的迹象。”圣绝凡放下手中的书,回答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是吗?大哥,你不是说要携我回关内吗?近日勺启程好吗?”她一双眼珠子骨碌碌的溜来溜去,没茫个好心眼。 “晔儿,你别想要玩什么把戏,大哥已经够忙的!”圣绝凡发出警告。 “我一定要去,你不陪,大不了我一个人去,哼!”晔儿说得十分决然,毫无商量余地。 “晔儿,你怎么愈大愈任性,愈大愈不听人家的劝?”圣绝凡喝斥。 晔儿被他的怒目相向哧着了,随即满腔委屈的泪水涌上,抽噎道:“我只是想帮忙嘛!又不是故意要使性子,大哥为什么要凶晔儿!“ 起身将她拉进怀里,圣绝凡轻声安慰道:“别哭,快别哭呵,你的性子令我又爱又怕,生恐你一受刺激又” 伸手圈住他的颈顶,她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的说;“我老惹得你心疼,是我不对,但我想通了,纸包不住火,现实总有天会展现在眼前,与其闭眼不瞧,不如学着去接受,你说是吗?” “是,是!你长大了,让人捧在手心上疼爱呵护的小娃娃,经过岁月的催化,变得懂事,不再将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埋在土里,你想见识什么,大可会让你寻着它,你想知道什么,大哥一字漏的说给你听!”圣绝凡紧拥着心爱的人儿,轻吻她的额头、发际、粉颊和嘴唇。 晔儿凭着本能回应他,脑子不再多加思考,只感到浑身热得发烫,他的缱绻柔情从彼此贴合的身体之间频频传送,她的生涩爱田因此也得到了源源不断的滋养,一株株的爱苗迅速成长着。 她无力的靠在他怀中,抚着红肿发烫的唇,低语道:“上天巧妙的安排,你我的缘分是注定了的,或许我真的无法再想起过去几年的多彩多姿,但我知道:未来的日子,我是少不了你的!” 圣绝凡闻盲,不发一语,以他的臂弯当成她的避风港,做为永久的承诺。 乾清官 “圣卿,今后姐姐就住在宫里,不再跟着你们,免得叨扰!”若丞说这话像是在客套,但语气是根本毫无可商量的了。 “皇上言重了,臣等永远欢迎公主随时驾临!”圣绝凡心中故有千万不舍也不能说出。 “你放心,本公主会“随时”驾临贵府的!”晔儿笑喀喀的说,随即换了张脸,向若丞道“丞儿,你怎么可以说叨扰!一来本公主文静乖巧,从不给人莽麻烦,二来他是你未来的准姐夫,我去那儿小住一番,哪算叨扰。” 若丞恍然大悟,拍着头遭:“是呀!你们瞧朕多胡涂,嫁去的妻子,再难缠也得受,怎嫌麻烦来着。姐夫,朕的皇姐可是集天下之怪异于一身,你得包涵着些。” 虽然她不太文静,有点儿顽皮,有时更像只脱僵的野马,再加上有一点任性,一点刁钻,心眼也多了些,但还是可以勉强包容的!圣绝凡表现得颇勉为其难。 他的一点一点还真多样,组合起采岂不成了个小坏蛋,晔儿气嘟嘟的说:“你可以放弃,选择无事一身轻呀!” “没办法嘛!”圣绝凡轻点她的小鼻头,笑道:“谁教你坏得惹人爱!” 晔儿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她轻捶他的胸膛,娇嗔着。 圣绝凡将她笑拥在怀中,丝毫不顾一旁的朱若丞存在。 “好丁,你该回去了,外头的弟兄们只怕巳等急了!”晔儿催促着他,这可是她刻意安排的,她要趁这次的机会好好替她诸葛姐姐打听打听。 “遵命,我的公主!”圣绝凡轻吻她的额头后,走出门。 晔儿目送他直到不见身影,一回头,见若丞猛灌茶水,她好奇道:“丞儿,你是哪儿出毛病?水灌得那么急,小心呛着!” “没法子,总比被蜜甜死的好!”若丞促狭道。 “你调佩我!”晔儿瞪着他,却无丝毫怒意。 “不敢!不敢!哗姐姐不是要谈正事,现在就可以开始了!”若丞赶忙见风转舵,他可不想拿砖头砸自个儿的脚。 “是的,我要和你谈谈六皇叔朱君霆!”晔儿开门见山的道。 “六皇叔?”这话题的开端令若丞甚是惊愕。 “嗯!为了一个朋友。丞儿,在你眼中,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很强悍,该说是武人特有的剩悍不羁,于朝功不在少,父皇生前很欣赏他!”若丞据实以告。 “这些我全知道,那他的人际关系呢?” “从朕登基以来,他这是第一次回京,所以朕也不怎么了解,但官僚间相传,他为人不苟盲笑、冷硬无情,所以,你还是少接近他为妙!” “喔!他娶妻了吗?”问来问去,这事可是晔儿觉得最要紧的。 “他虽小了父皇好些岁数,但也二十有六了,却至今仍无婚配对象。” 晔儿吁了口气,直道:“还好!还好!”“朕本想为他相个官家千金,只是近些日子忙了些,所以迟迟尚未行动。” “你要敢这么做,我先杀了你泄恨!”晔儿恶声道。 “如此严重,好歹朕也是个皇帝耶!” “哼!谁教你前辈子欠我的,活该!”晔儿挺大盲不惭的说。 “还是以前的你比较讨喜!”若丞低头暗道。 晔儿耳尖听得一清二楚,露出一个很具威胁性的笑容说:“讨喜!你当我小狈吗?” 他连忙甩手否认:“没,没有,朕要回寝宫了,姐姐也请早些歇息。”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不见了。 隔天早朝时,若丞偕同晔儿一同面对群臣,目的要他们知道,七年前的如意公主,现今巳平安归来,日前处决的李定忠等人,正因谋杀宁贵妃,欲对公主不利而被定罪。 下于早朝,晔儿直奔圣家庄,出宫可不容易,代价是跟了一大串的“累赘” 圣绝凡见她气喘吁吁,不禁取笑“烧着了屁股院里有个池子,你大可不必冲着进来!” “你怕被烧着啊?那我出去就是了!”说完,晔儿还真的转身要走。 “说笑的,你何必当真!”圣绝凡伸手搂住她的纤腰,一把拉进怀里。 晔儿不依,小手握拳使力地捶着他的胸膛,嗔道:“大白天的,你知不知道呀!” “未来的圣夫人,请你瞧仔细,这是你未来夫君的寝室,未婚夫妻在这亲热呢哝,管他白天黑夜!”圣绝凡紧搂住她的唇,不理会她的挣扎。 这如火般的热烈令她不知所错,双臂不由自主的将他的头按下,使两人的吻更加深入。 圣绝凡一闪而过的理智令他紧急煞车,暗骂自己心急,半响,他才开口道:“晔儿,以后别再莽撞的乱闯进大哥房里,知道吗?” “为什么?”晔儿心头如小鹿乱擅,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娇羞无力的靠在他的臂弯里。 “因为我可脑扑制不住自己而要了你,就如同你回问我的那般,就连此刻圣绝凡都得抑制自己别冲动的解了她的衣裳。 “你大可不必压抑自己,反正不久后咱们便是夫妻了不是吗?”晔儿这句话的音量像蚊子叫一样。 “我在等,等成亲那天,我要将最美的时刻留给最美的日子。” “我懂。”晔儿反身圈住他的腰,了解的说。 “对了,你用早膳了没?”圣绝凡拍拍她的脸颊。 “今天一下早朝就赶到你这儿,哪有闲工夫吃早膳!”晔儿啷着嘴,埋怨说道。 “你忍着,我命人摆饭莱”圣绝凡才想召唤下人,”便被晔儿阻止。 “大哥,你以为外头那班宫女太监为何死跟着我不放吗,因为不见我用过膳,他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现在外头亭里早巳摆满佳肴了,你就别多此一举,让他们忙去。” 圣绝凡轻摸她的额头,笑说:“你这小家伙真是惟恐天下不乱啊!”晔儿咯咯笑着,不予反驳,象忽然想到什么,圣绝凡遭:“对了,大哥有样东西给你!”他自腰带掏出一个金锁片,交到晔儿手中,满脸的期待。 接过手后,晔儿仔细的反复鉴赏,金锁片正面刻着两个用苍劲奔放的行书写成的宇:“如意,是圣绝凡的笔迹,背面由篆书以回文排列形成别致的图案,题着:愿晔儿育祥如意,长命百岁”永远爱你的圣绝凡。” “它好漂亮!”晔儿赞叹的轻抚着细致的雕刻纹路“大哥,帮我戴上!” 圣绝凡将金练扣在她白哲的手腕上,相得益彰。 晔儿左瞧右看,愈发喜欢,问道“大哥,这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嗯,我深知你不喜华丽,平常首饰你是不入眼的,所以为了对你的性子,我特别绘了张设计图,请巧匠打造!” 晔儿主动的拥抱他,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六将军府 “王爷,如意公主驾到!”一名下人传话道。 “有请!”朱君霆打了个手势。 “皇叔,晔儿失礼先进来了!”晔儿娉婷走入正厅,身后随从在门口止步,排开一列,并将门合上。 “侄女突然造访有何要事?”朱君霆挥手示意下人退下。 “没有,想问间皇叔近况可好。”她坐在一把最靠近来君霆的太师椅上,笑着问候。 “托侄女的福,一切安好!”朱君霆知道自己是睁眼说瞎话,如今的他只有一转团糟可以形容。 他此次回朝,实是因圣家在关外气焰太盛,就连朝廷的大权也一把罩,所以,他调回部分兵马,准备给圣家一个下马威,免得圣家异心突起,但他也不置可否,近年边疆没有兵戎之害,实是圣家的功劳。 哎!现在他忧心的不止是这档事,更为他那突然失去踪影的挚爱人儿。 但惨的是,这挚爱人儿恰巧是圣家组织的一员,他现在简直心灰意冷极了。 “皇叔,恕侄女多言,本来居小辈的,是不该过问太多,但想及皇叔也二十好些了,没人心爱的人长伴身旁,实在是说不过去。”晔儿把玩着左腕上的金锁片,深有意味的说道, “君霆干脆爱好清静,没想过要人陪伴。”朱君霆知道如意公主和圣家庄的人交情匪浅,所以,他提醒自己不能随便泄了口风。 “皇叔,称对朝廷竭诚尽忠、功勋辉煌,的以我问这些只是略表关心,没别的用意,你可别放在心上。”朱君霆闻官心中明白了泰半,这小侄女肯定已经知道他那天强吻诸葛玉明的事,特地来套套他的。 “皇叔,你当真无喜爱的女子?”晔儿见他独自撂忖的模样,决定再试探一下他。 “我没有喜爱的女子!”朱君霆周得很生硬,此刻他的心情十分矛盾,又十分犹豫。 “那好遗憾喔!本来以为你会说出个人儿,好让侄女帮忙凑成双,可惜,哎大概是无缘吧!她摊摊手,深表心中的感慨。 最后一句双关语,让朱君霆听得快按撩不下自己内心的渴望,想一吐为快“你真的可以帮忙?”他试探问道。 “你说呢?”晔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挺“无邪”的眨呀眨的。 “如意,你是个可怕的女娃儿!”朱君霆口里虽这么说,其实心里巳由衷的赞赏她的机智。 “皇叔,奉劝 第七章 棒日,朱君霆的军队不退反进,直逼圣家庄边口,似乎想要直攻下这总坛的姿势。 圣绝凡按兵不动,有若入定老僧,此刻还和晔儿优闲的奕棋。 “大哥,袁镇将军要我问问你,需不需要他来协助你?”晔儿下了颗白子,不按牌理出牌。 “你什么时候成了他们的传话筒丁?”圣绝凡放了颗黑子,准备收出奇制胜之效。 “顺道一提嘛!”晔儿审视着棋盘中的阵势,对于下一步的走法颇为踌躇。 “晔儿。”他抬头看她“对奕时要专心一致,若稍有失神,怕就被人攻下一城了。” 她放弃挣扎,随便下了个棋子儿,笑道:“作战不也是如此吗?大哥,你明里说不放在心上,其实暗地里懂得很,对吧?” 圣绝凡轻而易举的攻下这城局,挑眉遭:“你以为呢?” 看他满不在意的表情,晔儿愕道:“你根本就完全知道了,故意在这和我打哑谜!” 圣绝凡笑看她嘟着籽,气鼓蠢的模样,拍拍她的粉颊遭:“你去向皇上打压的事,当我不知情?你皇上在短期内不采取任何行动,包庇六爷,为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吗?嗯?” “好!好!总而言之,算你够厉害!不过,大哥,你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 “什么诺言?” “在好久好久以前,你曾说要带我游江南的,趁这空档,我是非去不可!”晔儿算过了现在离婚期只剩六个多月,一趟江南游下来,也差不多耗尽了。 “可以,但你也得等六王爷离京了再说,否则弟兄们不明所以,还当我弃他们而去咧!” “哎呀!可是皇叔早就”晔儿说到一半,忽地住了口。 “他怎么了?”晔儿究竟想说什么,根据探于来报,朱君霆正平安无事的在王爷府里,难道” 她双手合十,低哺遭:“皇叔,你可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怎么了?”圣绝凡沉声再问。 “大哥!”她撒娇的扯扯他的袖子求道:“可不可以十天后再告诉你,反正结果都是一样嘛!” “你确定?”他质疑的问。 晔儿用力点头“嗯,我确定,而且倒楣的只有一个人。” 圣绝凡怜爱的轻敲她的额头,无奈道:“你要到何时才会真懂事!”见她坚持,他也不好再问。 枇起身,晔儿钻进他怀里,在他的颈侧轻语道:“我喜欢你为我操心,所以我不要懂事!” 圣绝凡咬她的耳垂,笑斥道“你这小家伙,存心吃定大哥的是吧!” 晔儿咯咯娇笑,羞红着脸,不回答他。 十日之五,五万兵骑部队在一夕之间全数消失,朱君露也不知去向,众人纷纷加以猜测。 “他大概是料到打不过咱们,夹着尾巴逃了!”蒲插诲猜说。 “嗯!对!他一定是畏罪潜逃!”展峰也如是说。 袁镇只是纳闷,不批判什么。 圣绝凡知道是晔儿搞的鬼,却不知她口中惟一要倒楣的人是谁,只好静观其变。 这几天,晔儿一空闲下来,就缠着她的金毛大狗儿玩耍,他们通常是一人一狗蹲在草地上,彼此对看。 “福福,你好笨哦!”晔儿逗着狗儿。 “汪汪!”福福叫两声表示否定。 “那你认为自己聪明罗?”她语气很怀疑。 “汪!”它很机灵,连忙摇尾巴。 晔儿扮个不认同的鬼脸说:“羞羞脸,福福还真好意思喇!” 埃福不停的吠叫,很激动的表示抗议。见它如此,晔儿才笑说:“骗你的啦!然后和福福翻滚在一团。 “你是多大了,还玩这游戏?”从一旁走近的圣绝凡弯下身将晔儿扶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草。 “嘻嘻,大哥也来玩嘛!挺有趣的呢!”她一双美眸漾开了笑意。 圣绝凡对这游戏当然是敬谢不敏“下午你还要进宫去,还不梳洗净身,净在这儿玩!” “你不说我倒忘了,今天是短期之内进宫的最后机会了,得去和丞儿通报一声,我们两天后就要往南方去!”说着她就抱着福福要往屋里奔去。 圣绝凡拉住她的手臂,问道:“你十日前答应我要说的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六皇叔的事呀?现在告诉大哥也无妨;探子所看到的那位皇叔是假冒的,早在我去探访他的那天夜里,他就驰骋快马直往祁连去了,要到我们谷里小歇数天,大哥不答应也不成,因为圣家的识别令牌我借他了。”晔儿耸耸肩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玉明在那里?”圣绝凡实在搞不懂她这小脑袋瓜在想些什么。 “你别生气嘛?让诸葛姐姐有个好归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呢。”晔儿可以想见他们再见时可能会摩擦出的火花。 “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才好?”圣绝凡想开口骂她,但她的伶牙俐齿鲜人能敌,要打嘛,她一身细皮嫩肉哪堪稍稍一碰。 “大哥别这般愁眉不展的,我保证以后少调皮就是了嘛!”晔儿顺势靠到他怀里说。 晔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圣绝凡无语却有含意的凝睇着她,他总是能不说话,就能令她自我反省。 “还是会改?”圣绝凡对睨着说。 “别勉强人家嘛!”晔儿娇嗔道“我也是想改进,可是老改不成,我也没法子呀!” “好!好!就让它顺其自然总行了吧!”圣绝凡拥着她,轻柔的哄慰道。 晔儿高兴的点头,反抱住他;直挨进他的胸膛,呼吸着一股她最爱的、也最熟悉的淡淡香味。 “姐姐,你怎刚回来又说要走了,都不多陪陪朕!害得朕都没人陪。”若丞埋怨道。 “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及无数太监宫女,这些都不是人啊!”晔儿不赞同他说的话。 “他们老的老,小的小,见到朕都恭恭敬敬,十分拘谨,弄得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他明明长得眉目俊秀,还只是十五岁的少年郎;却要被人如此对待,弄得他实在舒服不起来。 “喱!我忘了你有点被虐狂,难怪”她取笑说。 “皇姐,没有一次见面不被你损的,真亏咱们驸马爷消受得了。”若丞对他那姐夫颇感阿情。 “这也没办法,谁教只有他能略微使我乖一点,就凭这点,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接受我!” 若丞确实拿她无法,只好对她的一笑带过“姐姐就要启程,要备许多物品吧!须朕遣人护送而行吗?” “又不是要大队游行,还带串累赘,该带的带着,至于人马就不必太多了!”晔儿美眸徽怒。 “好,不要人,那武器的防身、葯物治病总要吧!”若丞这次说得自信满满,他相信一定不会再被反驳。 “武器不需要,大哥武功高强,有他就足够,至于葯嘛晔儿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皇室的御葯着实十分有效,若一路上碰着些什么意外,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看吧,一定要的!”若丞一转头向身后的太监道:“小喜子,把朕摆在暗格的白玉瓶拿来!” “是!”不久,就见小喜子呈上一只玉瓶。 若丞握起玉瓶“皇姐,这些是你许久前令御医炼的雪参丹葯,功效甚好,许多杂毒异寒皆能治愈,对伤口的复原助益神速,一路上,你就带着吧!” 眼中含泪,晔儿笑道:“你该是兄长的,总把我宠得像个小孩,你这样会让我长不大的。” “你巳前有太多的酸楚了,我们是不会再让你多受一分半毫的!”若丞心中默道。“别这样,皇姐,你有时也挺像个姐姐嘛!”他在口中打趣着说。 晔儿只是微笑,一股暖流在她心里流窜着。 “她这个小笨蛋!”圣绝凡在晔儿的房里,重捶桌沿,手中握着一只书信,上头写着: 大哥: 如果我们再次以陌生的人相见结果会如何?我实在无法想像,不如我们来个“不期而遇”做个实验好不好? 既然这样,我先一步到南方,你来找我,一定要到喔! 再声明,如果你找不到我,我也不回去了! 天啊!有这种任性的女孩,天下还没大乱真是神迹了!圣绝凡不禁大叹三声。 这次捉她回来,一定要将她满脑子的古怪思想再造,否则他以后的日子岂不惨哉,他在心里暗下了决定。 扬州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自己先溜的,现在可好,不但惹得大哥生气,全身上下也没一处干净!”晔儿携着福福在柳荫下找块大石头坐下,她望着自己这一身道蹋衣着兴叹。 埃福举起左前足舔了舔,没弄干净,反而沾了一口泥巴。 晔儿赶忙捉住它的脚,嚷叫:“你别这样嘛!我知道你爱干净,但照你这法子只会更糟的!” 狈儿哀鸣了一声,也舔舔晔儿满是污泥覆盖的脸。 晔儿将福福抱得满怀,叹道:“福福,委屈你了,我看我们只好祈祷大哥快些到这来,否则咱们只好饿肚子了!”那天,她携着福福,满心欢快女扮男装的直往扬州采,哪料到在中途包裹被扒,盘缠尽失,幸好身上有些碎银,及一些零嘴、葯丸,才一路撑到扬州,这过程道来还挺狼狈心酸的。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害晔儿哧了一跳。 “小娃儿,你是和家人失散了吧!”张仲甫见这小娃儿衣着虽不华丽,却也只是肮脏,周身上下没块补布,应该不是行乞的人,所以他才做如此推测。 “你是谁?我怎样关你屁事,”晔儿抬眼看他,这人相貌方正、眉目忠厚,生得就是一副热心助人的模样。 “在下张仲南!”他作揖道“我见你失魂落魄,想是有困难,可相告吗?” “我是何等人物,要把事宣布在公告栏上,供人参阅吗?”晔儿冷笑。 “不!不!小兄弟误会了,张某是谁扬酒楼的总管,性喜为善,绝非见笑于你!”张钟甫觉得眼前这小娃儿怎这般刁钻古怪,应付得让他一头大汗。 “淮扬是圣家庄的隶属吗?”晔儿偏着头问。 “兄弟好见识,淮扬正是圣家组织的商号,堪称扬州第一大酒楼!”张仲甫眉宇间有一抹得意。 “那扬州的总舵何在?”晔儿脑筋一动,推敲出大哥一定住在那里。 张仲南戒心顿起,小心翼翼道:“小兄弟何以要。问总舵何在?” “好奇罢了!”晔儿耸耸肩,不在乎地说,她抬头 看看眼前这位巳后中年的男人依然怀疑的盯着她,她的口气颇为不悦的说:“张总管,八辈子没看过人也不是这种看法!” 张仲甫不以为意,和缓的问道:“小兄弟怕是还没用饭吧,不如张某做东,到我的酒楼去吃一顿,如何?” 晔儿很想给他个大钉子碰,但已有几天没吃好的了,所以,很诚实的肚子咕噜得出卖了她。 “可是我的嘴很刁,不合意的东西我可是会不客气的吐出来喔!如何,心意不变吗?”晔儿这句话并不是说笑,她就连在圣绝凡面前,都敢这么做。 “小兄弟,这你放心,淮扬的洒肆远近驰名,在扬州多的是非淮扬酒楼而不食的达官贵人!”张仲甫会这么说,实是因为谁扬酒楼的价码高昂,非有一些本钱的人是吃不起的。 “照你这么说来,客气反而嫌多余,咱们走吧i”晔儿起身向张仲南打个手势。 张仲甫指了个方向,跟在后头,头估量着这小娃儿的谈吐风范,看来这小娃儿的来头只怕不简单。 一顿饭能吃得胆战心惊,是张仲南始料未及的,脸面无光的滋味,更是一直表现卓越的他前所未尝的耻辱。 他之前还嘱咐大厨拿出看家绝活,想让这小娃儿尝一尝鲜,没想到这小娃儿对菜肴竞有一双法眼和很刁的嘴。 “张总管,这酱料的比例完全错误,略嫌甜了点,如此口感尽失,若再酸些便可弥补,但你们却马虎了,所以这菜毫无特别可言,张总管,这道莱还真亏你方才夸得紧咧!”晔儿说得颇为讥讽。 张仲南挫折得想哭,受人夸口不巳的淮扬十二道名菜,全被眼前这小娃儿批评得一文不值,有些菜更是只沽了口,便不再动筷。 晔儿见他顿时垮了脸,同情道:“张总管,失礼了,我好像说得有点过火,不会见怪吧,” “不,小兄弟,没你这番话,淮扬再这么下去,也只是落个穷途末路,从今而后,淮扬励精图治、集思广益,定能再创佳绩!”张仲南苦笑道。 “张总管盲重了,对一个衣衫槛楼的小乞丐来说,你巳算上是个大好人了!”晔儿现在的模样的确像个小乞丐。 “小兄弟,不瞒你说,打从见你坐在湖边时,我心里就有种预感,助你一把是不会错的,尽管你身着蔽衣,但总有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围绕着你,与一般人相较,你便显得与从不同。”张仲南老实的将内心的想法全盘托出。 “谢谢你的夸赞,我没这等好法!”晔儿于对人家的赞美总是不以为然。 “小兄弟谦虚了,敢问小兄弟打哪儿来?” “我自小即居北方,久闻江南风光好,特地南下做一番拜访。”大概是投缘吧,张仲南总令她感到亲切和蔼。 勺匕方的风光也是别有千秋,张某数年前也在那里定居过,但故人巳逝,留恋也只有徒增感慨,便回南方来了!”说着伤悲往事又浮上他心头。 “这里确是慰藉心灵的好地方!”晔儿微笑道。 “咱们别说伤心往事,小兄弟,你大概还没个落脚处,后头厢房可暂时借你一住,不会拒绝吧,” 晔儿很欣然的接受,毕竟有个人样的地方可住总比原本打算要住的破庙好得多。 晔儿就这样一直住在淮扬酒楼里,破衫不换,脏脸不擦,就连狗儿福福也是浑身污泥,一般人对她都退避三舍,但酒楼里的伙计个个与她熟稔,且都非常喜欢她。 “小兄弟,你今儿个上哪儿蹭鞑?”店小二阿虎见晔儿正要出门,招呼的问。 “昨晚向掌柜阿叔探了个好玩的地方,寓这里不过几里路,我打算去那里散散心,你也来吧?” 阿虎摸着后脑勺,颇不好意思的说:“不了,待会儿红玲要来,我们要出去!” 晔儿虽然只是在这儿待了几天,但她知道红玲是街角那家绣坊的女红,习过几个宇,人如其名,娴淑端庄,阿虎简直把她视为女神。 “是吗?那我只好自己去!晚上再见!”晔儿嘻笑的跑了出去,福福汪丁几声后也跟着她。 在这里生活或许没有山珍海味,但人们总是温和亲切,但不知怎么地,晔儿的心底总浮着圣绝凡的影子。 “阿叔骗我!这里又没什么好瞧的,不过吟诗的人多些,湖上的画舫不绝罢了,或许对一般人而官,这已是人间仙境,但对我又没希罕到哪去!”晔儿生着闷气,觅了块树荫,拣一方草地坐下,双手不住地捶着发酸的腿。 梭巡着四周的景物,色彩繁多的不是亭台楼阁,垂柳绿水,反而是那些身着亮丽华服。个个都像采花蝴蝶的迁人騒客、弱质仕女。 晔儿很受不了的叹了口气,正打算闭目养神时,福福竞用嘴扯了扯她的袖子。 她拍了拍它的头,先警告的说;“你别说你肚子饿,我身上没半毛钱,也不想去向人家骗吃骗喝,听到了吗?” 埃塞讴甩头,向湖田上一艘雅致华丽的书舫直吠不停,惹得众人投以寅难的目光。 “嘘,福福别叫了,如果你不想被撵走,就快安静下来,不要再叫了!”晔儿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埃福反常的不听话,竞往那艘酉舫的方向跑于几步,还猛对晔儿猛摇尾巴。 晔儿无奈,只好顾着它的心,敷衍的向协舫看了几跟,薯然她的眼睁得偌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那圣绝凡竟伫立在画舫上的甲板,陪在身旁的人儿是位柳眉杏眼、妩媚娇艳的美人“两人有说有笑,状甚亲密,而那美人好像不是湖上弹唱的歌妓,因那画舫显而易见是私人所有,上头还刻着圣家的识别标帜。 晔儿心头一股热浪翻腾,咬着下唇,不让委屈的泪水涌出,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心痛,但就是无法抑制胸口的抽痛,这痛疼得她无法承受,一个晕眩,接下来的事她全没了知觉。 第八章 晔儿不肯放松“你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走开!”她尖声嘶叫着。 “你别这样,静下来,发生了什么事跟大哥说好吗?”圣绝凡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一边应付她的拳打脚蹋。 “走开!你耳聋没听见是不是?走开!”使力的抽回了手,晔儿自空隙下了床,躲到门边。 圣绝凡转身,看她像个受惊的小孩,有着泪痕满布的脸和微颤的身子,他的心好像被只无情的手紧拧着般疼痛。 他伸出手,柔声道“晔儿,乖,没事了” “别再像个孩子般哄我!我不要了,不要了!”晔儿顺着墙沿跌坐在地上,无助的抱着自己。 圣绝凡想向前紧拥住她,却被她大声喝阻“别过来!” “好,好。我就站这儿!”圣绝凡安抚着。 晔儿睁着一双迷蒙泪眼,启开颤抖的双唇,哑声询问:“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语声犹在这室内回禹着,晔儿就巳夺门而出,拚着最后一丝力量跃上墙顶,翻身而过。 圣绝凡赶忙追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她连鞋都不穿,便急着自他身旁寓去,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让她哭得如此心碎? 他一直跟在晔儿后头,护着她,直到看她纵身进了淮阳酒楼。 张仲甫正好在酒楼里巡视着,见晔儿哭着回来,脚上的白袜子也早巳被唐破,隐隐约约脚底似乎还淀着血。 “小兄弟,别哭,是谁欺负你,告诉张叔,张叔为你出这口气,”张仲甫接过店小堡遵上的巾子,拭着晔儿的泪痕。 “张叔,”晔儿哇得一声大哭出采,泪水崩盘而下。 张仲甫拍拍她的背,向掌柜示意要他安抚现场,便搀着这娃儿往后苑走去。 圣绝凡在外面见状十分不解,晔儿怎会在这家圣家所属的酒楼安身,又使得和气的张仲南怒得想为她揍人。 晔儿抽噎得哭累了,自始至终都没目答张仲甫半句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张仲甫将他扶到床上,用巾子将他的脸蛋攘干净,赫然发现拭去泥泞的小兄弟,居然如此绝美动人。 吞下满腹的疑问,张仲甫急忙为她包裹脚底的伤口、像心疼儿子一般的忧心。 他们相处的时日虽短,但见眼前这摈儿机智伶俐,待人亲切,不自觉地便将估当成自己的儿子,以慰藉膝下无子的憾恨。 他的爱妻因难产面亡,亲生儿子出世不过两天便也夭折,遇见这小娃儿后,他总想着,若这小娃儿能久居插州,做自已的义子拨好了! 重重的叹口气,张仲寓扎好伤口,为小娃儿整好被子,就走出房腰带将门合上。 忽然一个人影自树丛中走出,害张仲甫畴一耽。 “张总管,好久不见了!”圣绝凡虽笑着,但眉宇间有一抹挂心的疲惫。 “主人!”张仲南惊叫,作势跪下迎礼。 “且别多礼,张总管,我还有好些话要问你呢!”圣绝凡挽起他要下曲的身子。 “主人有话尽管问,小的知无不答!”他跪拜不成,还是尊重的打躲作揖。 “好啦,张叔,你这是折煞我吗?”圣绝凡亲热的搭着张仲南的肩。张仲南和圣家算得上是世交,但不求利禄的他一直窝在扬州,数年前圣绝凡在朝廷布置势力时,也曾派人来问过他的意愿,却被他一口拒绝。 “不敢,主人,你这趟来得稀奇,事前也没听到些风声,是否张叔我办事不力,让你信不过?” “这次会来这儿,是房里头的小家伙搞的,不是质疑张叔的能力,张叔可别胡猜!” “小兄弟?主人认得他吗?”张仲南暗暗惊疑。 “岂止认得,我的世界早被她搞得天翻地覆,面目全非了。张叔,你既然收留她,怎会不知道她的身分呢?” “哈,他呀不止没以真面目见过人,连名字也不说,酒楼上下都唤他中小兄弟,当初是见他投缘又无依无靠就留下了他,至于他的身世我也没去问,想就算问了他也不见得会老实相告,我想:等他愿意了他自然会说。” “原来如此。筹等,听你的话,难道你以为她是个男孩?”哎!这小捣蛋又爱以这伎俩迷痞人,还真亏每个人都被她骗得一楞一楞的。 “难不成”圣绝凡接下来的话解答丁他的疑问。 “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娃儿,若她真是男孩,当今圣上就该由她采当了!”圣绝凡说衅话是半点不假,当年先皇宠幸宁寒蝶,只想立她所生的皇子为储君,无奈晔儿乃女儿身,而第二个孩子也随宁寒蝶一同逝去,所以只好立若丞为太子。 “她”张仲甫讶的接不了口。 “是现今最具传奇的如意公主,连皇上都得让三分的哗姐姐!”圣绝凡对他呆滞的表情感到好笑。 “哎呀!这怎么是好?我这些时日采还以长辈自居,殊不知,张仲甫急得差点跳脚。 圣绝凡稳住他,笑道“张叔,晔儿不会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况且你真的是她的长辈啊!”张仲甫闻官随意一笑,忽又担忧道:“主人,今天她颇为奇怪,神情激动,她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这我知道,但我弄不明白原因,你先下去,我要进房看看她!”圣绝凡挥手示意。 “是!”张仲甫往前头店铺的方向走去。 才到过廓处,圣绝凡就叫住他,又吩咐道:“张叔,待会儿你不管听到任何声嫌诩别过来,其他人也是!”他会这么做是为了怕晔儿醒来一见到他,又开始吵闹,这回,他笃定要问个明白,所以不愿旁人打搅。 “是!”张仲甫很想问明原因,但身分毕竟是有些差距,他只管做好分内的差事便可。 “晔儿、晔儿!你醒醒!醒醒啊!”圣绝凡轻拍着晔儿苍白的脸颊。 “不!不”晔儿的手向空中胡乱抓着,冷汗宣冒,双眉紧锁。 茎绝凡扣住她的手腕“你作恶梦了,没事的!” 晔儿忽地两眼睁开,泪水扑簌簌的顾颊流下,满脸的悲伤。 他握起她的小手,讶异她的柔荚怎会如此冰冷,脸蛋惨白毫无血色,他轻抚她泪水满布的脸颊,不由心急遭:“晔儿,看着大哥,没事了,真的!” 晔儿放声大哭,她起身用双臂紧紧扣住他的颈项,似乎担心他会忽然消失不见。 圣绝凡将不安的她拥入怀里,手掌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大哥不会不理晔儿的,是不是?“她哽咽的说。方才在梦中,她梦到大哥化成一束光点,向四面八方消散而去,让她再也寻不着,再也觅不着。 “晔儿是大哥的心肝宝贝,大哥怎舍得不理她呢!”圣绝凡的心可为此话做见证,要他放开晔儿,就任石烂海枯也舍不得。 晔儿在他的肩窝里摇摇头,哭得更悲绝“可是你抵达扬州,并没有把寻找我放在第一位,反而反而和一位美人去游湖,我”她找不到字眼形容自己的心理。 圣绝凡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晔儿在吃他的醋!?她的反应虽有些可笑,但却令他欣喜欲狂,在这片情海波涛中,他终将觅得她的心。 “戈姑娘是扬州总舵主戈长龄的千金,我和她没啥关系,你的小脑袋别胡思乱想!”圣绝凡抬起她的小脸,轻点她的鼻头,解释缘由。 “真的?”晔儿狐疑的盯着他。 “嗯!你还不信?”他的一颗心早被她这名小小的偷心俏佳人给取走了,哪还有心思去喜欢其他女人呢。 “不信!你得起个毒誓以示清白!”晔儿才放下半个担子就耍起刁来。 “好!”圣绝凡举掌对天,朗朗道“我,圣绝凡,如有拂逆实情,愿” 晔儿连忙用手指抵住他的唇,颇为责难的说:“不成,若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岂不成了寡妇!” 他闻言不由失笑,拉下她的小手,很老奸的说:“心疼了?” 晔儿撒开他的手,不客气的浇他一盆冷水“你美得呢!胡吹大气,羞不羞啊!”圣绝凡早巳对这小宝的异常行径习以为常怪不怪,他倒是比较想知道晔儿这一路上好不“你路上可走得无恙?” “说没有你信吗?群山万峦,光看心就凉了半;更何况用脚去行!不过,其实除了足躁红肿得圃外,大致还算好了!”晔儿故意隐瞒遗失银两而挡的事。 “还提呢!哪有人出门在外,身上没半张银票!银子打失丁,就没得应急了,况且你的令符借予六爷,皇上赐得几龙翔天金牌又迷糊忘了带,如真出事,看你如何是好!”晔儿吐吐舌头,不接腔免霹马脚。 圣绝凡见她可爱娇俏的模样,疼爱不巳,决定幅度放低票准,采个既往不究“你人平安就好!晚时间早过了,肚子饿了吗?”他关怀的询问。 晔儿很诚实的点头,对他一如以往的关怀感暖洋洋的,微微的一笑。 圣绝凡走近俯首轻吻她唇边那抹笑意,怜爱凝视着“什么事让你绽开了这么美的笑容?” 晔儿美目盼兮,巧笑情兮,话就是不吐半句,纤手轻轻的碰触他俊挺儒雅的脸庞。 圣绝凡执起她的手,在白嫩的手心里撒落无数个吻,深情在眉目间流转。 敲门声很不识相的在此刻响起,酣醉于浓情蜜意中的两人只好被迫暂时分开。 敲门后,张仲甫领着伙计端盘走进,伙计们也不约而同的向圣绝凡躬身示敬,并以不解的眼神看着半坐在床上的晔儿,眼中含有对她绝伦的美所感到的惊艳和不信。 见他们直盯个没停,晔儿娇声喝斥:“再看!小心眼珠子凸掉!这里没事了你们还杵着干嘛?” 圣绝凡意识到她的不自在,挥退他们,留下张仲甫,压低嗓子道:“你还没说出去吧?” “事关重大,属下不敢私自张扬!”张仲甫正经八百的说。 “电!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你待会儿放话,说四儿乃圣家干金,与圣家的关系为何够聪明的人就异过问!” “属下晓得!”张仲南抱拳转身告退,顺手将门种上。 圣绝凡回头发现晔儿绷着一张俏脸,小嘴嘟得老高,仿佛有不满之处。 “又有招惹你生气之处啦?”扬州对他一定不祥,甚至犯冲,否则才采没多久,就灾厄连连,而且都是眼前这小东西引得导火线。 “哼!谁教你神秘兮兮,有事还咬耳朵,不让我知道,你根本无视于我的存在瘫!”她呕着口闷气。 “好心没好报,大概就是我现在的下场!为人着想还得受人闲气,真可恶啊!”圣绝凡装模作样的自嘲。 晔儿知他故意挑衅,偏不上当,也撩住好奇心不询问方才他们说了什么。 要比耐力?以沉着冷著称的他在这方面可卓越得很,圣绝凡挑了把椅子坐下,欣赏着晔儿表情千变万化的绝美容颜,倒也自得其乐。 耐力产?抱歉,她的涵养火候还不够,也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要单纯比较这门工夫?那必输无疑,但她“赖皮”这门课修得不错,二话不说,晔儿挪着身子躺下,拉起被子,安稳的闭上眼睛,勾着抹得意洋;曰田日田日圃日日曙洋的微笑,想像他愕然的表情。 她这举动圣绝凡也不觉讶异,俊脸上依然挂着副玩味的笑容,炯炯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她身上,恣意梭巡着。 觉到他的注视,全身有如万蚁穿动,无可奈何只有举白。旗投降“好啊!对不起!算我乱发脾气。” 圣绝凡得意的一笑,没想到这小娃儿也有认栽的一天,看来他的工夫是愈来愈了得。 “我不要,就是不要!”晔儿清脆的嗓音自花园天井中传出。 “好!不迁到总舵,那你直接住别馆,我即日将你送去,没得商量!”圣绝凡语气颇为苦恼。 晔儿的美眸顿时蓄满泪水,无措的四处顾盼着,楚楚可怜的有若风中山茶,有若傍水水仙。 圣绝凡或许可以对任何人冷酷无情,但对晔儿,只须她点滴泪水便可融化他的铁石心肠,虽然他明知她是装出来的。 “晔儿,大哥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听话好吗?” 晔儿为他不尊重她个人意愿而赌气。“好,我到总舵,但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骇人心肺的事!哼!”她伴着娇气生长的任性毕露无遗。 不愧是圣家的附属,扬州的行号总舵果然气派非凡,虽和总坛圣家庄没得比,但别看一番南方独特的风韵和别致。 瓣长龄见圣绝凡携来一位绝世小佳人,拜礼后不住的打量,不知她是何来历,主人待她似乎颇为让步宠爱,为了爱女戈英柔的终身幸福,他不得不留意。 “戈舵主,这位是”圣绝凡要向戈长龄介绍晔儿,却被晔儿硬生生的打断。 “戈舵主,久闻您的名讳,如今能得一见,实属荣幸之至!”晔儿虽是在跟戈长龄说话,但眼光却不住的往戈芙柔身上飘去,江南美女可不能小觑,她果真有如出水英蓉,美艳的脸蛋摆开不提,凹凸有致的曲线就足以勾住所有男人的目光。 “姑娘过奖,长龄德薄名微,不值一提!”他口里是这么说,心底却是心花怒放。 晔儿很懂礼数的摇头,表示戈长龄太过谦虚“戈舵主,小女子自我介绍,敝姓圣,圣晔儿。”她纤细的玉手绕在圣绝凡的臂膀上“是圣家的童养媳。” 童养媳?圣绝凡讶然,她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干嘛把自己的身份贬低呢。 瓣长龄没有什么表示,但一旁戈芙柔的眼神马上为鄙视,对得到圣绝凡更是自信满满。 圣绝凡欲解释,却被晔儿嗔目警告,大有你敢破坏我的游戏,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的意思! 他衡量轻重,决定做壁上观,不搅这淌浑水。 晔儿笑得诡谲,美目直盯戈芙柔。 傍晚用膳时,圣绝凡坐在主位,而一旁的副位由晔儿坐着。 “圣公子?”戈英柔轻蔑的看着晔儿,有异议的问着圣绝凡,似乎颇不赞成位置的排法。 圣绝凡敏锐的感觉到戈英柔骄傲的态度,口气冷淡的向她说道:“戈姑娘,请坐!”他指的是里面地位最卑微的位置。 瓣芙柔正待抗议,却被戈长龄示意喝止,所以,她只好忿忿地入座。 见晔儿病恹恹的面无表情,圣绝凡知道她余怒未褪,为了弥补她受的委屈,不免频频夹菜到她的碗里。 瓣芙柔对圣绝凡待晔儿的殷勤而眼红,嘴里的饭莱如嚼蜡般无味,最后终于忍受不住“砰”的一响放下碗筷,说了声“慢用”便疾步携着侍女回房。 此刻心神正神游四方的晔儿被这巨响哧到,碗中莱肴散落在雪白罗裙上,心悸不巳,满布惊惶的双眼求救似的望向身旁的圣绝凡。 “别怕,不同的,喔?”圣绝凡清楚晔儿平时不易受惊,但若在她失神的时候,她的反应会显得脆弱怕生。 瓣长龄见自己向以冷静无情著称的主人急忙丢下手中的东西,心疼的将晔儿拥在怀中柔声呵护着,他识大体的悄然退开,并对女儿的鲁莽深感歉意,打算回头要她亲自致歉。 一轮银色的月亮高挂天际,宁静的夜景被一道尖扬的女声打断。 “爹,我办不到,向那个贱丫头赔礼?她也配!”戈英柔刻薄的说着。 “芙柔,你没瞧见主人那张铁青的脸,你不明白他对那叫晔儿的所受的伤害暴怒异常,若不是爹的一张老脸在,你现时巳不会安好的站着了,戈长龄语重心长,深恐女儿的目中无人迟早会报应在她目己身上。 “哼!不过是撑个碗,就怕得像只受惊的小兔,分明造假嘛!”她不屑的说。 “荚柔,非是爹数落你,你性子收敛些,才觅得到婆家!”他女儿荚柔虽说美貌,但个性高傲、为人凶狠,以致今年巳二十有三了还嫁不出去,只怕再几个年头,她巳升格成“老姑婆”到时“倒贴”都还不见得出得了阁。 “爹,是那些臭男人让女儿不顾眼,给他们些难堪还算便宜了呢!但是圣公子不同,仪表非凡,能力卓越兼器宇轩昂,爹,他才是女儿心目中的理想人选,你要真疼我,就该帮我想个法子嘛!”戈芙柔扯着她爹的袖角。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荚柔,爹尽力帮你,但若真得不到,你可别死心眼的逞强,知道吗?” “是,谢谢爹!”戈芙柔只顾自己兴高彩烈,无视她爹的劝戒,已经开始为自己未采的幸福构画蓝图。 瓣长龄叹息,谁教他妻子早年亡故,又只这么个独生女,虽知纵容她会惹祸端,但又能如何呢? 晔儿想图个清静,遂请圣绝凡先到书房办他自个儿的公,她一人在禅房里静坐,不料一张阴霾的脸竟直映眼帘。 “啊”晔儿讶异得阉不拢下巴,一颗心跌落谷底。 “久违了广诸葛玉明冷静的语气掩不住其中的怨忿,这小妮子居然冷不防的在她背后抽冷子,害她几乎成为朱君露的爱情囚犯,历经艰苦挣扎才扳回劣势,但朱君霞变成她形影不离的随身监视,就如现在,他也站在身后。 晔儿干笑数声,顿时不知所措。 “才多久没见,连招呼也不会吗?”诸葛玉明促狭的说。 晔儿迅速点头“你那,再见!”她一口气说完寒喧和道别的话,眼尖的钻了个缝隙,一溜烟的拔腿就跑。 诸葛玉明蓄势欲追,但被朱君霞自背后一把揽进怀里,耳语遭:“玉明,别追了!” 玉明被他呼出的热气拂得满脸通红,手肘巧劲的往朱君霆的胸腹一撞,趁她他叫疼之际连忙挣开缚腰的巨臂,往晔儿逃开的方向纤身飞去。 朱君霆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早巳习以为常,挨着雕隐生疼的痛处,随诸葛玉明奔去。 第九章 “大哥,救命!”晔儿仓皇的推开书房的大门,向案前的圣绝凡呼救。 圣绝凡愕视如逢鬼魅的她,起身提高警觉探视她身后,却不见丝毫动静。 大步跨至她身侧,拍拍她喘息剧烈的后背,圣绝凡怀疑的道“晔儿,到底何人在后追杀你,大哥怎不见人出现?” 气息逐渐调匀,晔儿稳下来道“她是不至于杀我,但如果我被她捉到,铁定会被整得很难看!” 圣绝凡一听她的生命无危,玩笑之心继起“喔?有谁有如此天大的本领,让咱们的鬼灵精惴俏不安!”她困坐愁城,而他居然幸灾乐祸,晔儿小手握拳的在他胸膛上重重的捶了下,悻悻然的说:“再调侃我,小心往后没你好日子过!” 圣绝凡翻了翻白眼,大叹无奈,谁教他圣某人心甘情愿娶个刁钻任性的小娇妻,说也奇怪,天下众多女人,他却惟独能忍受她的撒野,如果别的女人如此,他却觉得泼辣,反感得紧,想来他还自觉好笑。 这段空档,晔儿的脑袋也没闲着,迅速的连转,谋求反攻的计谋。 忽地灵光乍现、巧谋顿生,她眼球子骨碌碌的一转,纤手紧扯着圣绝凡的衣角不放,美眸刹那间被薄雾所笼罩住。 “大哥,你是知晔儿的好胜心的,就是濒死也不想受半分屈辱,所以六年多前,你才会使计让我逼留圣家庄的,不是吗?” 圣绝凡瞅着她,对她的话感到疑虑,急待她下一步的解释,难道 “可今天我这决心怕是要用上了,大哥,恐咱们缘是尽了头,无法再续,与其她来羞辱我,倒不如我先自行了断的好!”她抽起袖中的匕首,作势欲刎。 圣绝凡急忙夺走她手上的短匕,面有愠色,怒斥道:“别胡来,有事大哥会为你扛着,以后别再舞刀动剑惹人心惊肉跳的,知道吗?” 晔儿闻官大喜,戴着满怀的愉悦,故作忧愁的说:“不骗人?大哥真的要扛?”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迫,但你得答应不做傻事,可以吗?”圣绝凡急躁难安。他的父母几乎都可算是自绝身亡,生母载雪晴因不愿就医而故,父亲圣楚天因满怀歉疚自断筋脉逆血气而辞世,他不想见到心爱的晔儿重蹈覆辙。 晔儿见他郁郁不乐,伸手抚平他紧拢的眉头,歉然道:“电,我答应你不再有轻生的念头!”其实她本来就没有,但圣绝凡凝重的神情令她心动,不由脱口而出加以慰藉。 他苦笑几声,将她拥进怀里,下颚抵在她丝般的长发上磨蹭着,心底掩埋的脆弱此刻渲泄而出。 晔儿敏感的感受到他的悲伤,后悔自己的行为鲁莽,悄声的偎在他的胸膛上,分享他的怆侧苦楚。 诸葛玉明从半掩的门缝中窟见一切,体贴得不予打搅,信步的往来时路踱去,抬眼一看,朱君霆在前方候薯。 诸葛玉明虽想清算晔儿,但她有主人圣绝凡在帮她护盘,所以,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决定把这笔帐留到往后再算,况且近来圣家无战事,除了打点辞官退役弟兄们的差位,实在闲得发慌,所以和晔儿“狼狈为奸”懂是最好的打发消遣。 “你确定?不怕你无辜的小屁股惨遭主人的毒打?”炼丹房里晔儿和诸葛玉明在葯柜上寻着,好颇为质疑晔儿的行为不会受罚。 “反正又不是没被打过!但是我真的看不惯戈芙柔色迷迷的盯着大哥,活像要将他吞了似的,恶心板了!若不让她吃点苦头,岂不枉我一世英名。”晔儿将手上的几味葯材唐成粉和在一起,滴上玉明递上来的葯水,拌了拌,高呼:“大功告成!” “就这么送去?”诸葛玉明感染到她顽皮的笑意,打算提些点子玩玩,反正“死是死别人,不是死贫道?” “好像还少了些什么!晔儿忖道。 诸葛玉明笑着搜出瓶香料“你做的胭脂没有香味,很容易让人识破。” “是了,加上”晔儿取了香料放入粉盒里,嗅了嗅,喜道“你想得好周到,这下那女人可惨罗!” 棒日天气晴朗,风光明媚,晔儿不知是哪根筋错乱,居然要圣绝凡去邀戈英柔一同去游湖。 瓣荚柔虽惊讶,但想那“童养媳”倒识相,也知自己不够格而自动退让,心喜之余,装扮得更是娇艳。 乘上轿子,携着随身侍女小红,直往湖边画舫与圣绝凡会合,不料除了他以外,尚有晔儿以及诸葛玉明和朱君霞等人,不过,她虽不满意但可接受。 小红撑了把纸伞罩着戈芙柔,怕这炎热的太阳晒着了她家小姐。 “怎么办?若一路上不曝热,那岂不算失败了!”晔儿着急的对诸葛玉明低语着。 “不、不会失败,你瞧“诸葛玉明微指往画舫步来的戈芙柔,挤挤眼睛的说。 晔儿望之得然,又没晒到阳光,怎会 “待会儿更精采!诸葛玉明期待恶作剧的成果,瞄一下身旁恍然大悟的晔儿,颇有志同道合的感觉。 瓣英柔在家丁的搀扶之下登上了画舫,见伫立在甲板上的圣绝凡不禁女儿羞态毕露。哇!她脸庞怎么黑成一片?虽说他圣绝凡是卓越的冷静,但也被她的黑脸哧得倒退一步。 而圣绝凡身后爆笑声更是络绎不断,晔儿笑得弯了腰,诸葛玉明也笑得岔了气,再加上为她拍背顺气、面露嘲笑的朱君霆。 瓣芙柔却不知情,楞在当场,直至小红附在她身边说了几句,才大惊失色,掩面逃回小轿,命人速速回府。 见状,圣绝凡转身沉声质问:“晔儿,你动的手脚?” 晔儿拭了拭笑出的泪,美眸机灵得一转,无辜的说“大哥,你怎不问别人,光怀疑我?” “是啊!主人,晔儿虽顽皮了些,但她也识得大体,不会辱了公主身分的!”诸葛玉明接腔。 晔儿狠狠白了诸葛玉明一眼,但随即想想,这也对,她没有辱了皇家尊贵啊!因为她现在是“宣养媳”嘛! 明知是这两人搞的鬼,但一搭一唱令他无力招架,而且毕竟还得给朱君霆一个面子,他护着请葛玉明,而晔儿是他的皇侄女,能动吗? 何况自己太宠爱晔儿,说要处罚怕也下不了手。 晔儿瞧出他的心思,咯咯娇笑的僵到他怀里。 京城圣家底 层峰独坐中庭哀声叹气,说来他也真够可怜,这六年多来,圣绝凡为晔儿奔披,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不在总坛,大部分的担子都落在他这位年高德劭的老人头上。 本以为诸葛玉明一来就有好娱乐的,没想到她靖蜒点水一下,就直趋扬州,庄里上下儿郎不少,但豪迈有余,风趣不足,没被闷死,他自己也喷喷称奇呢! “展老,别叹了,主人从扬州捎信来了!”蒲扬海挥着手上的信封,咧嘴笑着。 “是吗,我瞧瞧!”展峰双眼顿时发亮,接过信,将它拆了封,细读道:“展老,婚期将近,圣家迎娶细节,烦请打点,两个月后,可望回转。” “唉呀!不提倒忘了,难怪近来宫里张罗,得紧,原来皇上是为公主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蒲扬海笑道。 “咱们也不能落人话柄,扬海,咱们可有得忙!”展峰只要有得作乐,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此时,外头高昂的宜报声响起。 “皇上驾到!” 晨峰和蒲扬海相视愕然,若丞巳在这当儿走了进来,随手挥退侍从。 “皇上驾到有失远迎,草民罪无可敖!”他俩一回过神来,就连忙叩首请罪。 “哎!爱卿何必拘礼,朕挑这场合来此,乃有私事相商,非要治你们的!”若丞脸上绽出一抹居上位者不常表露的稚气,六年多来的君王生涯,练就他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度。 “不知皇上有何事相商?”平身后的展峰开口问道。 若丞笑屑盈然道:“皇姐久不回京,朕念得紧,想请贤卿帮忙,让朕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江甫会晤姐姐,事成自当感激不尽!” 两人面有难色,如此重费大任他们怕是担不了的,可是又不能拒绝! 若丞瞧出端倪,笑嘻嘻的说“你们别忧心,政事我巳请尚书及袁将军担待,只是缺了个替身,袁卿推荐展老的易容术,朕特来恳请晨老帮忙” 展峰拍拍胸膛,豁出去了,保证道:“草民为皇上鞠躬尽粹,死而后巳!” “好,就全靠你了!”若丞露出一脸满意的笑容。 “蒲护法!你想哗姐姐会住在什么地方?若丞挥汗如雨,用袖子拭了拭,问着骑在另一匹马上的蒲扬海。 “这点主人没提,不过非别馆便是总舵了!”蒲扬海对眼前贵为九五之尊的天子不由心生敬佩,他竟能无畏艰苦,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至杨州,连自己是个粗汉子都腿软了,更何况娇养惯养的他。 “好,咱们在日落前要抵达,走!”若丞缰绳一勒,马废一夹,直往目标奔去。 蒲扬海“加”的一声也随之而去,两匹马后滚起黄抄湮天,蹄声不绝于耳。 夕阳映得大地一片艳红,两匹马蹄“达达”声由远到近停在一座大宅前,马嘶叫的声音惊动了门内的家丁。 蒲扬海出示令牌,只见家丁马上欠身恭迎。 “蒲护法,里边请!” 蒲扬海跃下马,双手接过若丞递来的缰绳,一同交予小厮,并问“主人可否在此?” “主人正在厅里用膳!小的通知人领护法前去!”家丁张口便欲喊叫。 蒲扬海一手阻止“不用了!”反身向若丞打个手势道:“公子,请!” 他们绕过几座曲廊,在厅门约莫十步开外,便巳闻晔儿笑语如珠。 若丞打算哧哧他们,便令蒲扬海收敛脚步声,悄悄的贴近门板,正欲推门大喝时,谁料 “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外?”圣绝凡耳力敏锐,一闻异样的步伐声,便沉着嗓子问道。 若丞拍拍胸口,圣绝凡的音量并不算大,但却宇宇铿锵送进他脑里,回音犹在耳边回苗,他打消哧人的念头,乖乖的推门而入,果其不然,饭桌前只要是认得他的人都讶异得阉不拢嘴。 晔儿首先反应过来,小脸上笑意可掬,用娇嫩的声音取笑遭:“丞儿,你是被人给蹋下来了吗?咱们是否要改朝换代了?” “哈!本公子祖先留下的百年绩业岂会轻易的毁于一旦,哗姐姐,请你少幸灾乐祸!”若丞在他们揭露自己身分之前先发制人,并告知目前自己的称谓。 闻言,圣绝凡等人皆了然于心。 朱君霆接着发育“贤侄,你今儿个好兴致,赶来了扬州?他的神情有严厉的苛贵。 若丞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知如何回答,幸亏晔儿打圆场“叔叔,丞儿自有他的因应之道,别忘了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人家闲事!” 瓣长龄夹在这堆话中有话的人中间,不禁一头雾水。 朱君霆背脊一凉,心想,晔儿有办法将诸葛玉明送到他身边,自有能力将她带走,他决定还是少说为妙。 晔儿嘻嘻一笑,上前搭着若丞的手臂道“丞儿,我们再数天便要启程回京了,你这么晚才来,怕是玩不到什么面!”说着瞄了瞄圣绝凡,似乎要算计他什么。 “可我想多玩些时候呢!圣大哥,你的意下如何?”若丞玩兴颇浓的问。 圣绝凡白了晔儿一眼,这小表老出坏主意,很累人的那种“好吧!再延些天启程。”他喟道。看着晔儿向他皱皱鼻头,调皮的神采令他又爱又气。 瓣长龄听到圣绝凡要多留几天,迫不及待的要告诉这些天都深锁闺阁的女儿这桩好消息,现下这位不知名的年轻公子真是位福星。 夜凉如水,月光筛过叶缝洒得遍地碎银,晔儿披着衫子在圣绝凡房前来回徘徊,小手几次想敲门,却又都硬生生的抽了回来。 “晔儿!有事就进房来说,老站门外小心着凉!”圣绝凡本来巳熄灯就寝,但却辗转难眠,晔儿苦恼的呻吟声又飘了进来,丁烛,他亮了烛火,将房门拉开。 “大哥,我”她吞吞吐吐,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圣绝凡将她揽进房里;反身带上了门,轻抚她散下的青丝,眼底盛得尽是怜爱。 晔儿一双哭眸映智羞怯,垂下眼险遭:“有些话,我希望在完婚前向你说明白!” “你就说吧!大哥听着。” 她凄楚的一笑,磋珑讲直:“这故事好悠远,就从十七多年前开始吧!从我诞生的那一刹那,似乎所有事都是注定好了的,父呈宠幸皇娘,但因皇娘出身平民,不能封后,父皇为示他的真情,向天祭告并发誓,今生今世他朱君霆永不立后。但子嗣总是要留的,所有后宫嫔妃都是必须的,但众多皇子公主中,他最疼的是我,取名“如意”要的是我万事皆能如我所愿,小名晔儿“哗”乃示光明,皇娘告诉我,这代表的是他们爱情的引领。 “父皇在国家庆典上,携的不是嫡长子,而是身为长公主的我,这引起后宫的恩怨,七岁那年,我被庄妃掴了个巴掌,半边脸颊红肿了三个天日,父皇大怒,差点下旨将庄妃打入冷宫,但被皇娘阻止,她见我终日惦着这委屈,心疼不巳”说到这儿晔儿勾起一段伤心往事,哽咽得接不了口。 圣绝凡将她颤抖的身子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疼惜道“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挣脱安稳的胸膛,虽有丝不舍,但决心巳下了,就要笃实做到! “你让我说完。”晔儿拭去情不自禁留下的泪,吸吸鼻子,又道:“皇娘懂得些迷魂大法,她说:人生十之八九不顺心,与其牵挂着烦心,不如忘了它还快乐些,于是那天夜里她向我施了咒语,自此以后,我不想要的过往,都可全盘掩埋,破除的关键,是要我过上舍不下的事,再苦再悲,也都抛不下,大哥,在我说出那句话之前,我要先说声谢谢,感谢你六年多来陪我共度悲欢岁月,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为我付出这许多,谢谢”她泣不成声,泪眼迷蒙的望着他。 圣绝凡紧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感动的说:“或许是圣家对宁家血统的疯狂着迷,又或许是三生石上早巳注定,见着你的第一眼,我便被内心澎湃的情涛所震撼,愈是接触,愈无法自拔,荆说感激,我要的是你的爱,你毫无保留的爱,” “我无法再自欺欺人,我爱你,好爱你,爱得愿章承担苦痛,因为舍不下你,所以,心甘情愿拾回记忆,只因不愿忘了你!”她的泪如泉般遭涌。 他忘情的搂着她,印上她的唇,缠绵的吸吮着其中的缱绻柔情。 晔儿挑了件竖领的衣衫借以掩示昨ye激情在白嫩颈项上所留下的吻痕,再罩上绣着蓝色小粉蝶的薄纱外衣,绝美之余,更添了份往昔不见的柔媚。她睡到日上三竿,圣绝凡体贴的关照下人别去打搅她,可是她挺不高兴醒来见不到他的人,打扮好后,她便跑到四处找他质询为何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却在书房见到铁着张脸的朱君霆,和极力逗他的若丞。 “哗姐姐,你来得正好!”若丞将晔儿拉了过去,气呼呼的说:“他这做叔叔的挺不给我这小侄子个面子,劝了半天,连抹笑容都吝于施舍!” 晔儿嫣然一笑“叔叔,你今天可挺稀奇的没跟在玉明身旁,怎么?热度退了?” 朱君霆的脸更加冰冷,不耐的重哼了声,锐利的鹰眼扫过晔儿挑衅的神色“不要惹我!” “姐姐!”若丞拉拉晔儿的袖子,示警的低声说道:“他就是被人家硬赶出来的,他现在可是气恼得很,你可别火上加油!” 晔儿闻盲笑得更古灵精怪,咬着耳朵和丞若说话,但音量足以让朱君霆听见“承儿,我告诉你喔!咱们叔叔的心上人是玉。卢还来不及接下去,便被朱君霆掩住口鼻。 “你别多话!”他威胁着说。 晔儿瞪着他,颇有:你最好识相的放手,否则本姑娘将这件事公告天下,你拿我奈何的意味。 朱君霆松手,他实在拿这小女娃没办法。 晔儿乘机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上一口,以逞报复的快意,咬完后,好嘻嘻一笑,拉着若丞连忙跑开,回头丢下一句话:“我虽为弱质女流,但知道的可不少喔!” 朱君霆揉揉泛着血丝的牙印,颇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慨。 “哗姐姐,莫怪你不想住在宫里,原来外头的世界是如此吸引人,我玩得好开心!”若丞和晔儿手上都拿了根糖葫芦,坐在湖边的护栏上。 “玩可以,但可别玩野了,要是搞得朝政腐败,晔儿我岂不成了罪魁祸首!”她打开纸包,丢了根鸡腿给蹲在身旁的狗儿福福,其余的交给若丞。 “不会的,游山玩水虽惬意,却不如治理朝政来得刺激,要我放下朝政不理,是千万不可能的!” “你是个天生的王者,这皇朝若由他人来统御,或许不会像现下这般太平,丞儿,姐姐不求什么,只是希望将来我的孩儿能活在没有纷争的太平天下,你能答应我吗?” “嗯!我保证在有生之年,竭力守护父亲缔造的时局,并励精图治,开创新气象!” 若丞认真的说。 这对姐弟一直畅谈到夕阳西下,才缓缓步向归途。 晔儿和若丞因没带护卫,擅自出府被圣绝凡训了一顿,他威胁再有下次,就马上带她回京。 稍后晔儿独自踽踽的踱回房去,小嘴嘟得半天高,受了他整天的忽视后,居然还得挨骂,这世上还有天理吗?她忿忿地想着。 走到房门口,见圣绝凡自回廊的另一端迎面走来,不禁美目含嗔,她跺进房去并将门大力甩上“砰”的巨响了声。 “晔儿,你开门听大哥解释啊!”圣绝凡敲门并撩着性子说道。 “我不听不听,你走开啦!”晔儿恼怒的娇斥着。 “晔儿,你不要使性子,大哥全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并非是迁怒于你,听话好吗?” 她拉开门,红着眼眶委屈道:“你不理人就算了嘛!还说狠话来恐哧人家,我又不是生来让你欺负的。” 圣绝凡轻抚她的脸颊“疼你都来不及了,怎会恐哧你呢?实是太担心你的安危,话才不由得说重了些,别放在心上,嗯?” 晔儿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这闷气可得找个替死鬼来发泄,否则憋出病可就糟了。 见她水灵灵的大眼闪着一抹刁钻,圣绝凡大概也摸清了七、八分,他不禁无奈的轻喟,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不让人操心?多日后,戈芙柔终于启门而出,或许风华依然,但周身散发出一股阴狠,圣晔儿那小丫头耍了她,昨天她派出的探子回报,圣绝凡和如意公主订亲的事满京城的人都知晓,只是扬州偏远,消息没有传到。 而那如意公主的别名便是圣晔儿! 瓣芙柔在心底发誓,如果她得不到的东西,她也要别人得不到,尤其是圣晔儿那贱丫头。 她踩着小石子步道,走向天井中正梳着金黄大狗儿垂的晔儿。 “晔儿妹妹好雅兴哪!”戈芙柔假意虚笑。 “别攀亲附戚的恶心肉麻,我可不是你妹妹,少占我便宜,还有,我也不认为梳狗毛有何雅兴可官,不要没话找话说,很没格调的!”晔儿不客气的反驳她。 “你”戈荚柔气得脸色发青。 “我怎么了?老实告诉你,少打我大野的坏主意,本姑娘喜欢的东西,是绝不可能拱手让人的,你死七吧!” 这时,戈芙柔见圣绝凡自前方走来,不怒反泣,仿佛受了多大的够。 “圣公子,你可要为奴家评评理?戈芙柔一双手像铁箝似的握住他的臂腕。 圣绝凡愕异“戈姑娘,稍安勿躁,有话慢慢比”他努力抑制抽回手臂的厌恶感。 瓣芙柔含泪的看着晔儿“她口出恶言,道奴家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 哇塞!这词儿哪里冒出采的,她怎么都不知道咧?晔儿注视戈芙柔的眼神像是观赏杂耍团里的猴子。 “晔儿;真有这回事。”圣绝凡虽不相信,但得意思意思的问一问,免得事端愈闹愈大。 “你说呢?”晔儿耸耸肩。 瓣芙柔见圣绝凡就要收口,顿时声泪俱下,愤恨遭“圣公子,奴家或许不是贞节烈女,可也玉洁冰清,她的话要真传出去,教奴家还有何颜面示人嘛!” 圣绝凡翻了翻白眼,安抚的说:“戈姑娘请先回房歇息,圣某自会训斥晔儿的出盲不逊。” 他的神色坚定不容反驳,戈芙柔志得意满的睨了晔儿一眼,即以手绢掩脸含羞房。 “难不成你还真信她呀!”晔儿见戈芙柔回房,连忙不可置信的说。 “若非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或许我会信,既然如此,你想可能吗?”圣绝凡挑眉笑道。 她绽放一抹如雨后初晴的笑靥,纯洁灿烂,扑进。他伟岸的胸膛,低语着“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不能生气喔!” 低头轻吻她的发际,圣绝凡充满磁性的嗓音有着万般的宠爱“好,绝对不会。” “在还没恢复记忆以前,有一阵子我对你的心理,就像个小孩要玩具般的执勘,但是” “玩具!?”圣绝凡震惊的箝住她的肩,打断她急欲解释的下一句话。 “但是”她慌得不知该说什么。 他忽地大笑,又是亲她,又是搂她,晔儿被他的突然转变搞得迷糊了。 “你这被惯坏的小家伙,亏你真敢开口坦白,莫非当初你开口要我娶你,只因我这“玩具”意义非凡?” 晔儿老实的把头点一点,俏脸通红道:“但是现在改变了,玩具丢了没关系,再买一个便是,可是你不同,我无法形容心中莫名的情慷,只知道就是爱你!”他们的浓情蜜意尽落在躲在一旁的戈芙柔眼底,她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她决定一定要拆散这对爱侣。 第十章 就在半请半催促的状况下圣绝凡终于把晔儿带回京师,并且众人环簇,谨防她再度“绕跑。” 今日,全城喜气洋洋,锣鼓喧嚣,迎亲的队伍在皇宫前停下,新娘上了轿,浩浩荡荡直往圣家庄阔步迈进。 拜完堂,新娘子依礼的守在花烛前,而新郎则被请到喜宴上敬酒,但这一对新人情况特殊,新娘子晔儿早不耐烦的换下风冠霞披,拉着淡忧及青荷畅所欲淡,十句话里有八句在嘀咕圣绝凡怎还在拖拉,不快回房。 宴会上,也没人敢灌新郎的酒,因为他是驸马爷,再加上酷爱整人的新娘子下了通牒,有谁敢破坏她的新婚夜,往后的日子可就黑暗! 房里就剩他们两人独处。 “瞧咱们洞房花烛夜挺冷清的哩!”圣绝凡吻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笑容在俊脸上漾开。 “是吗?我倒不觉得。”翦水秋瞳若有所示的凝睇着他温文儒雅的脸庞。 圣绝凡会意,轻而易举的抱起她,缓缓步向暖炕,放下帐幔,软语呢哝的在她耳边轻语:“我爱你。”要你”他的身体逐渐欺向她 数月后。 “夫人,请梳洗!”青荷捧着水盆,搁在华妆台上,唤醒赖床的晔儿。 晔儿撩一下眼皮,问道:“绝凡呢?” “主人和数位护法清早就下岭去了,有消息说组织中的几家商号被人给烧了!” “真的?”晔儿惊坐起身。 “这是咱们底下人口传的,真实情况也只有上面几位领头的才清楚,但昨夜京城里黑烟浓呛得哧人,还好风向没转到庄里来。”青荷的口吃痊愈,话说得极溜。 “我想赶去探视,快帮我着装!”晔儿动作迅速的下了床,命令的说道。 能着火的几乎全烧毁了,遍地满目疮痍,惨不忍睹,门房列着两具焦尸,以白布覆盖,家属痛哭失声,其中还有嗽嗽待哺的稚儿。 圣绝凡不忍再视,不堪再听,身分在一旁的部下吩咐;“将两人予以厚葬,以后他们家人的需要尽可能的供给。” “是!”部下遵照所盲的退下打点细节。 突然,一辆普通的马车在不远处停下,只见晔儿步下阶梯,满脸感伤。 “晔儿?”圣绝凡瞥见她,将红了眼的她拥在怀里“你不该来的。” 她摇摇头,泪珠子淌下脸颊,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拭了拭她的泪痕,圣绝凡召来人“送夫人回去!” “我不”不假思索的,晔儿大声反对。 “嘘!你累了。”圣绝凡柔柔的哄着,实是不愿她见识太多人的阴暗面。 悄声的上了马车,临行前,晔儿嘱咐他道:“快些儿回来,我等你!” “嗯!”他应诺。 马蹄声逐渐自残败的火场寓去,圣绝凡喟了口气,等待部下检视后的报告,统计损失的程度。 “请这位壮士让路,在下自当感激不尽!”往返圣家庄的栈道上,一名手执利刃的男子横挡去路,驾车的马夫程廉有礼的请让道。,贺机丑陋的脸上凝着一抹杀气,冷笑道:“留下车中的女人,我自然让你过。” 程廉一凛,戒心顿生“你真会开玩笑。”他的手探摸着系在腰上的武举。 “是不是开玩笑你待会儿就知道了!”贺机迅不及防的跃上马背,借力一蹬,利刃抵着车夫拔出的匕首,两人势均力敌的以气相抗。 忽地,贺机奸邪的笑了笑“你以为我贺机拿什么本事闯荡江湖的!”他手上喂毒的银针直打入车夫腋下。 拚着仅剩余力,程廉用匕首在这抢匪胸前画了道口子,向。晔儿示警道:“夫人,快逃!” 贺要一掌打溃他的生命“来不及了啦!” 狰狞的大笑着,贺机走至车身后头,见戈芙柔巳挟持着昏迷的晔儿,狐媚的吟吟轻笑。 贺机接过晔儿,将她扛在肩上,和戈芙柔纵身往更北的荒林里。 雄居伟岭上的圣家庄愁云遍布,众人惴惴难安,更有深切的自责,在圣家的势力范围,居然还把夫人给弄丢了,三家商号的损失,也不及他们夫人的一根头发来得要紧。 展峰等人正苦思该如何告知圣绝凡这崖耗时,诸葛玉明率先发育:“与其在这干着急,不如赶紧派人去禀报主人,但得留心别传到皇上那儿去,到时怕又是满城风雨。”她心里在淘汰的可能危害晔儿的人选,期盼能及早将晔儿救回。 “玉明你说得是,扬海,这事就请你担待。”展峰批派蒲扬海下山将此事转告圣绝凡。 深知自己主人脾气的蒲扬海已经可以想见当主人得知爱妻遭人掳劫,生死不明时,反应会是如何令人胆战心惊的激烈,但他仍义无反顾的接下这任务。 回诺一声,蒲扬海迈步往偏侧的马廊走去,不一会儿,就见一匹棕马扬长往山下飞奔。 “不可能!”圣绝凡试着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蒲扬海报上的这一番话。 “主人,属下不敢欺瞒,夫人的确遭人劫持,根据程廉身上的毒得知,是那“狂魔”贺机的独门暗器。” 圣绝凡闻盲怔仲,心中百昧杂陈,他着急晔儿的安危,责怪自己不该遣她回庄,恨自己无法亲自保护她,怒得想将敌人碎尸万段。 “倘若晔儿伤了根寒毛,我定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圣绝凡的脸庞冷若冰霜,恨恨道。 蒲扬海庆幸的打了个寒颤,还好主人的对手不是他,而是别人。 “扬海,召集各路弟兄,方圆百里内展开地毯式搜索,那票人走不远的!”圣绝凡沉声道。 她打娘胎出生以来,就没受过这种待遇,晔儿气忿的想道。 手腕脚躁被粗麻绳缠绑得血路不能,又刺又痛却动弹不得,眼睛被蒙着黑布,根本估不出是什么时辰。 幸好她的嘴逃过一劫,但光听寒风拍打残窗的呼声,就可以推敲出她所在的地方异常偏僻,不过,在还没确定可否有供应伙食之前,她是不会浪费口水大叫的。 “真不愧是圣家夫人,挺镇静的嘛!”戈芙柔讥讽的说。 晔儿默不作声,只觉这女人声很热悉。 “别装了,虽然看不到你的眼睛,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将布条扯下,自己瞧瞧不是会更确定吗?”晔儿露出一笑,做个很实际的提议。 “我见你很悲天悯人,就让你体验一下做瞎子的滋味,拿下布条,岂不前功尽弃?”戈芙柔捉弄的说。 “嗯,戈姐姐说得对极了,晔儿感激万分。”晔儿已经知道她是谁了,故作无知的说:“可姐姐为何要将晔儿的手脚缚住,好痛呢!” “少装蒜,臭丫头,我是来取你的性命,你癌死了,我就省了下工夫,虽然我恨不得将你的膀子给扭下来,画花你的脸,但我的冤家还想和你亲热亲热,就等他享用完,哈哈”突地,门“砰”的一声被推了开,晔儿意识到一尊巨大的黑影笼罩住自己,这影子的主人噎着嗓子,淫笑不断。 “等一下”晔儿扭着身子往后退“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你老子我贺机,小娘子。”贺机摩拳擦掌,垂涎晔儿的美色。 晔儿急得快哭了,心里直唤圣绝凡的名字,她咽下喉头涌出的惊惧,强作镇定的说;“贺大侠,咱们素昧平生,不知带晔儿来此有何目的?” “老子我是见钱眼开,这姓戈的女人付了十万两大银给我,还答应把你也一并奉送,所以老子才远从关外赶了来,如何,够明白了吧!” “贺机你别多话,快办事!”戈芙柔急斥道。 “她肯定没向你说过我是谁吧!贺大侠,枉你一世英名,居然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晔儿松了口气,要比金钱,谁怕谁来着!? 贺机想了想,才道:“她说你是夺人夫的婊子!” “你被骗了!你从关外来,定听说过圣家谷吧!”晔儿开始平反劣势。 他怔了怔“在关外,圣家谷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在那里滚口饭吃的人,都有个共识“宁惹天皇老子,莫欺圣家人”” “可你已经欺了圣家,你还不知道吗?”晔儿庆幸当年圣绝凡为了能让她在祁连安住,培植了势力,致使今日她可能因此解危。 瓣芙柔恐她揭露真相,一把短匕首刺向晔儿的口。 贺机机灵的一掌打落戈芙柔手上的匕首,制住她的穴道,才问晔儿道:“你方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老子捞完这一笔还想回去咧!” “你该有耳闻,圣家谷即是圣家组织在关外的分支,你在圣家庄的栈道上绑了我,而我身上又有圣家的识别令牌,想一想我会是谁?” “你真的有令牌?”贺机质疑道。 “把我的手松绑,我拿给你看!” “这”贺机凶狠的脸孔微微扭曲,不定的目光透着疑惧。 “贺大侠,我一介弱女子,你武功高强,怕被我跑了吗?”晔儿又褒又贬的说。 “好,你可别耍诈,否则老子手下无情!”贺机拿下她的眼布,割开绳子。 晔儿抬眼瞄了瞄他,暗道:这贺机还真不愧是凶恶之徒,暴戾之气浓得令人心惊。 “你瞧!”晔儿自腰带掏出一只白玉佩,在他眼前晃了晃“信我了吧!” 贺机十分惶恐,这玉佩上的纹路象征着圣家的最高权力,他不禁向后踉跄了几步。 “我我不是存心要伤害你的,是姓戈的女人唆使我来杀你!”贺机竭力的为自己开脱罪名,十万大银可以不要,但命却只有一条。 晔儿眨了眨眼道:“你放了我,先让我平安回去,然后你带着主谋去向我丈夫请罪,他最疼我了,我帮你说情,你不会有事的!”晔儿信口胡诌,现在能开溜是最重要的。 “真的?”贺机半信半疑。 “反正你杀了我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听我的话,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呢!” “好,我放了你,但我失手杀了车夫,难保你丈夫会轻易放过我,所以不取你性命以代罪,你明白吗?”贺机惜惴不安,深恐性命就此不保。 “你若是惧骇我丈夫,不请罪也行,咱们来个交易,十万大银你拿着,但将戈芙柔废去武功,带回关外,永世不回中原,我以人格担保,圣家绝不伤你分毫,如何?”晔儿美目神采活现,谈着稳赚不赔的生意。 贺机一听能保命,忙不迭的说“好,老子就信你:望你别背信忘义,至于这姓戈的,差点害我死得不明不白,老子不会让她太好活的,圣夫人,告辞了!”贺机将戈芙柔裹在麻袋里,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晔儿笑望着狼狈而去的两人,取起摊在地上的短匕,割开脚躁上的绳索,笑咪眯的自宫自语:“怎会违背呢?那个想陷我于非命的恶女人,还须你这穷凶恶极之徒替我整治一番咧!” 圣家地毯式的搜索仍旧持续着,随着天色的暗淡,众人的心愈是慌急。 圣绝凡心焦如焚,惟恐晔儿受了歹人的折磨委屈,怕太多太多的恐惧催促着他极力去寻找。 倏地,像感应到什么,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往前方的密林直奔前去。 天啊!她没事! 晔儿坐在幢残破猎屋前,揉着红肿的手腕,口中叨念有辞“可恶的圣绝凡,怎还不来找人家嘛1难道他存心要丢掉我才不来的吗?” “怎舍得呢?圣绝凡开口笑着遭,他悬着的重担尽数卸下,现在,他只想将这心爱的宝贝拥在怀里保护着,再也不让她从指缝中溜走。 晔儿抬头惊见,蔷地目眶一红,扁了扁小嘴,被人强掳受困的骇怕顿上心头,泪如断线珍珠般,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圣绝凡上前心疼的将她揽进胸怀,柔声轻慰着“别哭,方才不是还在责怪大哥吗?怎地就哭了?” 晔儿润湿的长睫眨了两下,颇不解的说:“我无聊骂好玩的,你也当真,那以后我若说正经的,你岂不当我开玩笑?” “不敢,往后你责骂人时,多加注解,大哥就不台搞迷糊了!”圣绝凡不愿再见到她的泪,蓄意说些月外话。 “哪有人生气时还分真假?大哥,少装蒜了,我期不信你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没到家。”晔儿很不客气“一语道破。 “斗不过你这小东西,来,咱们得先去要弟兄们停止行动,有话回庄再说!”圣绝凡伸手拉起她的臂腕。 丧气的向他摇摇头,晔儿悲苦道:“我走不动了,脚好疼哪广她撩起一截素罗裙,脚躁明显的两囤淤紫。 圣绝凡望之毗目欲裂,两道泛血的绳印像是烙在他颈项上似的,勒得他透不过气,恨不得将伤她的人血械当场,怒火有如熊熊炽火烧得满腔拂腾。 再次摇头,晔儿安抚道“大哥且莫气愤,也别追杀贺机,他或许逞凶作恶,但却只是为钱所奴役的傀儡,拿他来反制主谋,倒不失为桩以逸待劳的好策,不是吗?”她晶莹的黑眸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须大哥助一臂之力吗?”圣绝凡挚爱她的精灵古怪,却又天真善良,玩的“游戏”从没出过人命,自是由得她胡闹。 “嗯!”晔儿站起来颠簸的走至他身前,慵懒的娇笑道“不杀他,但监视他,必须确定他遵照诺官,咱们才能高枕无忧。大哥,你抱我回去好了,我现在连站都站不住了,更遑论走回去!” “是,夫人!”圣绝凡当然万分乐意,咧嘴一笑,轻松的将她横抱起,低头轻吻她漾着笑意的唇角,往外头人声鼎沸的地方步去。 没有晔儿的笑语如珠,圣家庄显得静默不少,都众们在办事时也少了份生气。 她还是住在庄里头,但这些天来,除了打盹儿,顶多病恹恹的回你两句话:“嗯!喱!” “夫人,别睡了,主子请你梳洗后到厅里用膳!”淡忧领着青荷捧着些新制的衣裳进来。 “嗯!”在椅上的晔儿倦倦的回了句。 淡忧扶正她软绵绵的身子,询问道:“夫人,淡忧给你请位大夫睡瞻可好?” 晔儿默不作声,眼皮子睁都不睁一下。 “那请主人好吗?”淡忧不死心的再问。 “嗯!”班荷见状嗅嗤一声笑了起来,夫人不愧是聪明伶俐,连在睡梦中都还耍得别人团团转。 这声答应使得淡忧进退维谷,年关将后,组织上下忙得紧,主人更是分身乏术,她一名小女婢,妄想去请动他。 “淡优姐姐,我称别发愁,主人是如何宝贝咱们夫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夫人不答应,但咱们连大夫也请了来,差个人通报主人,岂不两全其美?”青荷在淡忧耳旁献计。 “好办法!”两人开始分工合作,以解决胡吹大气所蒙出的难题。 才张开眼睛就见众人沉囊肃穆,晔儿着实哧到了,而且床畔述有一名老者正在为她把脉。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她秀眉轻蹙的望向坐立难安的圣绝凡。 “没什么,大夫在为你诊脉,看你是否染了病痛。”圣绝凡急切的问郎中“大夫,我娘子怎么了?” 郎中收手立身,双手合拳道“恭喜圣庄主,夫人玉体无恙,是有喜了!” 圣绝凡闻育又惊又喜,目光深情的凝视着错愕。 “你曾是我爹爹,我兄长,如今是我的丈夫,及未来我孩子的爹哩!”她不禁赔到,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而你”圣绝凡拉开她腰上的系带,吻着她雪白粉颈,吹着阵阵热气,轻柔的说道“是我永远珍惜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