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青春》 第一章 面对 面对”在辞海中的解释主要包含这几层意思：1，面对面；2，面朝向；3，当面对质。 这里的“面对”跳出了辞海释义之外，此时的“面对”指的是：应战！ 面对高中部学长的挑衅，程尘心里乐开了花。可他知道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窃喜，会露底。甚至不能赢得干净利落，会自断财路。只能险胜对方，让对方认为是时运不佳，手臭点背，而自己是侥幸得胜。只有这样的胜利，才会激发对方一次又一次自我证明般的找到自己挑战，心甘情愿的送钱给自己。 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中后期，对一个身处繁华大都市的初三学生来说，钱的作用，早已大大超出了家长和老师们的预料和预算。对于时值青春年少的学生而言，钱的作用甚至已经超出了其本身的经济价值，而是一种社交货币。 一所成名的重点中学，特别是一所位于国内一线城市中心的重点中学。学生源自各个考区分流的精英人群，以及用其他特招途径入校的学生。换句话说，这样的学校中，学生主要分三大类：1，学霸；2，体校特招；3，纨绔子弟。 程尘就读的92中，就是一所这样的学校。在同学眼中，程尘毫无疑问应该属于学霸类。而挑战的申凯，这个靠赞助费入学的高二学长，理所当然的归于第三类。 1998年的重庆市，桌球或许不算什么新鲜玩意。但刚刚兴起的按时计费的桌球俱乐部，因采用的全是同步国际比赛用的标准球桌，以及所有球杆，配件器械均可订制。所以再一次掀起了一股桌球热的小旋风。加上个别有远见的俱乐部开始渐渐培养选手，参加一些公开赛，吸引热衷此项运动的青少年纷纷入会，这个时期的桌球运动，成为了年轻人主要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 申凯是这个桌球城的vip会员，vip是指会员的消费等级，和球技没一毛钱关系。程尘不是，他只是个偶而来此打球的散客，老板几乎对他没什么印象。 这就申凯敢于挑战程尘的原因！也不能说申凯没动脑子，他是这么考虑的：自己几乎天天在这打球，至少对球桌和场地熟悉。而且自己有订制的球杆，肯定比通用的球杆顺手。最最关键的是自己天天练球，球技应该比眼前这个傻逼要高出一大截。即使球技优势不大，手感也应该远好于对方吧。老板早就悄悄告诉自己没怎么见过对方来打球，这个球馆与学校一墙之隔，程尘都不常来，球技能是个什么水平？再说只要打球沾上赌钱，就完全两码事。自己天天赌，心态的优势巨大，太多的高手赌钱时，打球手都直发抖。 看程尘犹豫不决，又有点不服气的样子，申凯更加的信心十足，提高了赌注。 “嘿，别走神，说你啦！” 申凯用球杆指着程尘，四周一阵哄笑。 “怎么说也是校友，每天一个校门进出，哥哥我又大你两岁，别说哥哥我欺负你，干脆这么滴。” 申凯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掏出一包“kent”点上一支，猛吸一口后老练的从鼻孔里喷出了烟雾，像一个烟酒老手，继续说道。 “反正这包厢是用我的会员卡消费，不管输赢，今天所有打球的费用算我的。包括在场的各位同学的饮料，小吃费用，见者有份，都记我账上！” “好。。。”，“讲究！”边上立刻响起一片叫好和掌声。 程尘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这个打球的包厢约两百来平，室内设一美式九球标准球桌和一英式斯诺克标准球桌。一个休息区，和一个小酒吧。 今天周末，这个桌球俱乐部有一场比赛，听说校花陈可儿也许会来看比赛，程尘才和死党胡宏非来这里，本希望故意制造“偶遇”机会，可以趁机接近陈可儿。没想到和自己同样想法的同学不少，这个申凯更是利用“主场”优势当这么多同学面挑战程尘。 于是，这个包厢立刻变成了今天的主赛场，大厅的赛事这帮学生反倒不去关注了。 程尘根本没在意申凯在说什么，他只是一直在寻找一个人，陈可儿。这种场景没有陈可儿在场的话，自己是提不起什么兴致的。 在休息区的沙发一角，程尘发现了陈可儿的身影，遗憾的是她像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一样，捧着一本书在死磕。 “得把她引到球桌边来才是！”程尘暗自思索着对策。 “嘿，嘿嘿！兄弟，这儿，你在听嘛？”球桌对面的申凯打个响指提醒着程尘。又有几个人发出一阵哄笑。 程尘心中一阵恶心，一罐可乐就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自己的表情库，还他妈重点中学学生----- “说重点！”这是程尘第一次回应，掷地有声，全场肃静，远处的陈可儿抬头朝这边望了望。 申凯感到程尘的话像一种由上及下的指令，并且话一出口的瞬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将自己的主场感觉冲击得所剩无几。不由心底产生一丝难以觉察的慌乱，赶紧强压慌乱，稳住气息，强作镇静一脸不屑的表情，继续说道：“重点就是比美式九球，一局五十块，一共九局，你敢不敢面对？” “我就一个要求。”程尘开始发招，“我要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面对，以示公正。”程尘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完冲胡宏非一使眼色，胡宏非心领神会，开始划地为界，隔出观赛区域。顺便走到陈可儿跟前说道：“额，那谁，请你尊重参赛选手，比赛期间不要做与比赛无关的事情。书可以等会再看嘛，先帮忙一起作下球证嘛。” 陈可儿微微顿了一顿，随即合上书本，抬头一张明目皓齿，绝色倾城的美颜，霎那间照亮了这个原本有些阴暗的角落。冲胡宏非点了点头：“恩，我在这里看他们打球。” “能看见？” “有视频。” 原来休息区的桌面接了一个显示器，可以实时切换观看两个桌面的比赛。 胡宏非暗骂了自己一声“土鳖”，灰不啦叽的快步离去。 这边的申凯和程尘正各自做着准备，申凯拿出自己珍藏的球杆。球杆是订制的，一共三截，放在一个很精致的条形皮匣中。球杆最前端的击球段是俗称白腊的进口柃木所制，这种实木弹性极佳，又皮实耐用，是做球杆的上好材质。后边手持段是用红木为原材料，为的是可以抗击和承受来自击球段的冲击力道。另有一段加长柄，是为了临时应对远距离架杆而用，平时不用。两段球杆用纯铜的螺旋丝牙衔接，浑然一体。又在左手戴上一只三指手套，职业选手架杆专用手套，拿出一粒崭新的枪头粉，细细的涂匀杆头击球点的皮套，增加摩擦力，防止击球时滑杆。 许是一身优质的行头在手，申凯俨然一副职业选手的架势，俯身在桌面热起身来。做作的击球姿势和夸张的身体曲度，让程尘又是一阵恶心’...... “啪，啪......”随着两声脆响，申凯将两个中距离目标球准确击落袋中，边上一片惊叹。 申凯嘴角一丝冷笑，问程尘：“你不热热身？” 程尘反问：“可以开始了吗？” “呵？那开始吧！” 第一局申凯开球，开杆大力冲球就有两球落袋，桌面还剩七颗球，不管前面进了多少，谁打进九号球算赢。又连续击落几颗球后，桌面只剩三颗球，见没有好的下球线路，申凯一杆稳稳的防守，让母球回到球库边上，躲在八号球的后方。 程尘随意的从一边的杆架上取出一支球杆，也不给枪头搽粉，只是在母球的后方来回瞄了瞄，根本看不到目标球，无法直接击打，只能借库边的反弹去击打目标球。 程尘大致瞄准一个方向，击打母球向目标球弹去。母球“哐”的一声，回弹的线路并没有击中目标球，反而落入袋中。 嘘声四起，好友胡宏非也是一咧嘴角，心头替程尘一紧。按规则申凯可摆任意球，第一局没有悬念，申凯胜。 第二局，赢家开球，申凯开球后一杆清台，程尘没机会上场，申凯胜。 此时的申凯心中疑虑全消，原来对手竟是这么个货色，看来自己刚才多虑了。 第三局，申凯开球，进球，桌面剩四五颗球时，在并无好的下球线路情况下，申凯依旧选择进攻，结果失败。诺大的桌面，仅剩的几颗球难以形成什么阻碍，程尘一一击落，搬回一局。 第四局，程尘开球，没有球进，但也没有什么下球路线。倒是因为桌面剩余的球太多，母球和1号球之间隔着一堆障碍球，根本无法击打。 包厢内此时紧张的气氛陡然而升，十来个92中的同学校友屏气凝神的关注着场内的比赛。远处休息区的陈可儿也和同学兼闺蜜周菁死死的盯着视频，一动不动。 程尘偷看了陈可儿一眼，恰巧陈可儿也一抬头捋了捋头发，四目对视的一瞬间，程尘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隔空撸了撸嘴唇，对着陈可儿就是一个“飞呗儿”，还附带做了个鬼脸。 陈可儿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赶紧埋下头，一张俏脸红到了脖子根。 正好这个点上，包厢外传来一片喝彩声，倒像给程尘在加油叫好似的。程尘心中一乐，不由笑出声来。 申凯没好气的看着程尘：“你小子心太大了吧，你当给你叫好啦？” “不是吗？”程尘装蒙扮傻引来围观同学又一阵哄笑。本来像程尘这种阳光帅气的少年，在学校想不打眼都难。今天他是冲陈可儿而来，现场还有好多女生其实是冲他而来的呢。 申凯摇了摇头，一脸鄙视的把目光回到球桌。或许是想发泄一下心中不快，鲁莽一杆重击，结果把母球打落袋中。程尘摆任意球，利用一号球一个漂亮的传击，把袋口的九号球击落，直接获胜。 接下来的几局，情况基本都是如此。不是申凯自己失误，留下大好局面，让程尘轻松获胜，就是被程尘的防守锁住进攻路线，申凯气急败坏的解围，造成犯规，被程尘一剑封喉。 七：二，比赛结束，程尘完胜。 原本想在同学面前卖弄一番的申凯，颜面尽失，心里恨得牙痒痒！按约定申凯共输250块，这在当时的学生来说，绝不是个小数。好在姓申的这小子家境优越，这二三百块钱对他来说还真是小菜一碟。球输了，气势得在。申凯想利用这最后的机会为自己扳回一丝颜面，把钱往球桌上一扔，轻蔑的说道：“该你小子今天走运，出门踩狗屎啦？钱你帮哥哥保管妥当，别乱用，下次哥哥我还要连本带利要回来的。” 程尘一把抓过桌面的钞票，往裤兜里胡乱塞了进去。看也不看申凯一眼，把手往胡宏非肩上一搭，说道：“妈的，踩泡狗屎赢个申凯回去，晦气！”说完搭着胡宏非肩膀两人走出了包厢。 包厢内众人一愣，随即一阵爆笑震得包厢内吊灯直晃悠。一直暗中关注比赛的陈可儿，也不曾预料程尘临走回来这么一句，也忍俊不已，和周菁对视一眼，笑出声来。 第二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所有的年轻人都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例如考试可以轻易过关；校花跟自己后边流哈喇子；运动会上可以在全校师生面前大放异彩；可以穿戴时髦，受万众景仰；可以在学校小卖铺海吃胡喝，不心疼钱... 这一切对99%的学生而言，当然只是幻想而已。但总有1%的人，能基本把这些幻想变成现实。程尘坚信自己就是这1%的人。 这一切源自初二的一堂物理课，当物理老师在课堂上说出爱因斯坦的智商高达160，所以才有惊人的成就时。程尘第一次得知原来一个人的“聪明”是可以量化的。于是他去新华书店找到有关智商测试的书籍，立马被里面的测试内容吸引住了。 这些题和自己上课时做的作业完全不同，太有趣了。例如，有十二颗一模一样的乒乓球，其中有一个是次品。工具只有一座没有刻度的天平秤，要求只能称三次，找出这颗次品球来，还必须得知道这个次品是比正品重了还是轻了？ 程尘一眼就看出不能一边一半的称，心里默算，也不知用时多久，反正不会超出两分钟，解开了答案。再一看后边提示，吓了一跳，“若你能在72小时内找出答案，恭喜你，你是天才。” 于是程尘知道自己的“聪明”量化后，得分蛮高。但具体高到什么程度，不知道，反正差不多到天才这个位置吧。至此，这种心理暗示带给程尘的变化却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再面对任何问题的时候，程尘老觉得天才可以应对任何问题。只要学会了分析问题，逐一解决，没有克服不了的。这看似普通的一个转变，今天的很多成年人至今都没学会。 如何在考试中脱颖而出？考高分呗。 怎样可以考高分？常识题全对，加分题答对。 常识题好说，加分题怎么解决？找出题的人呗。 谁是出题人？老师呗。 与其考试前做海量的测试题，不如直接请老师给自己勾重点，老师私下所勾的重点，一般都是“重点”。在这一来二去的过程中，程尘还时不时请老师搓顿馆，买条好烟。情感交流和物质利诱的来回轰炸，考试对程尘而言，真不叫事！ 程尘分析问题的能力和效率，看着简单，会的人凤毛麟角。 可就算分析问题能力再强，有的时候只分析，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比如上个礼拜和申凯结下的梁子，这个礼拜人家就找上门来，再下战书，不去能行吗？丢人丢老了，从此以后在学校可算是抬不起头了。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让挑战的人心服口服。 都是热血青年，让对方心服口服哪有这么容易。是不容易，可程尘能办到。 程尘住家离学校也不远，家里是父母单位集资建的房。住顶楼，顶楼有一好处，就是可以自己搭建一偏房。按现在话说就是违章建筑。这个偏房里摆的东西可谓让人瞠目结舌，千奇百怪。有一标准的英式台球桌，一副自己焊接组装的健身器械，楼顶用一张大网隔离开来，墙壁上还装了一个篮球筐...... 年轻人喜欢的东西程尘也都喜欢，不同的是程尘不会只说不练。不但要练，而且一定得练得像模像样，达到一定的水平。年轻人学东西本来就快，可像程尘这样系统的自我训练的却少之又少。特别是像程尘这样系统的训练却不对外声张的，恐怕也只有程尘一人。倒不是程尘不爱装逼，只能说程尘这逼装得太有技术含量，装得太老道了。 程尘从小学开始就在自家楼顶健身，做航模，自个研究一些新奇玩意。这张英式球桌也是程尘自个攒钱购置的，摆了有一年多了，几乎天天都会趴上边打一两个小时的球。球技不说出神入化，在学校里边程尘自居第二，真没人敢说第一。 关键就是这事谁也不知道，连死党胡宏非都不知道，别说申凯了。所以面对申凯气势汹汹的二次挑战，胡宏非真替程尘捏一把汗，程尘却要把面子攒尽，宁可断了这条财路，也要迎头痛击申凯。 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另一层关系，校花陈可儿至始至终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只要涉及陈可儿的事情，绝不能丢份儿这是程尘不容置疑的底线。 周六，老地方。申凯的话就这么几个字。 程尘一溜烟跑到了陈可儿的教室外，拦住周菁。 “这礼拜六，老地方。把她帮忙带去，谢啦！”说完就跑，因为程尘知道周菁一定照办，他知道周菁喜欢自己。 女孩的心思就这么奇怪，爱因斯坦在世也解不开这其中的奥秘。 转眼到了周六，这天程尘刻意的打扮了一番。头发梳得一丝不乱，油光锃亮的。穿了一件时下最为流行的“梦特娇”真丝体恤，一件一千多块呢！裤子是“雅枫”的，皮鞋是“老人头”的，一身上下十足的社会青年范儿，这是程尘在外打球赌钱时的行头，今天穿这身就是为了压压申凯的气焰。 果然申凯见了程尘这身打扮心里一惊，敢情这小子有些来头，自己还真走了眼。程尘今天来就是来灭申凯的，本就不打算给申凯一丝喘气的机会。瞄了一眼休息区，周菁和陈可儿已经在那里落座，这就齐了，管其他还有谁，开始吧。程尘心里这么琢磨着。 “你准备好了吗？”程尘先发制人。 “我，我有什么好准备的？”申凯没料到程尘有此一问。 “那就好。”程尘边说边从一旁选了一支球杆，“这次也别让你吃亏，这打球的费用和其他同学的消费，谁输了谁给？” “兄弟，你别死撑哟！”死撑的其实是申凯，不知为什么，今天一见到程尘，他心底就一直在冒寒气，只是嘴上还不饶人。 程尘闻言转身狠狠瞪了申凯一眼，故意提高声调，一字一句的说道：“今天爽快点，只打三局，赌注三百！” “三打两胜？”申凯强作镇定问到。 “不，我输一局就算你赢！”程尘一动不动的瞪着申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包厢里所有的人都一时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的注视着场上二人的一举一动。周菁和陈可儿也面面相视，木立当场...... 申凯手心里汗如雨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此反应，不应该呀？可这偏偏就是事实，事到如今也只有咬牙硬上，哪里还有退路。程尘明知道自己是这间俱乐部的会员，还敢跟自己撂下这种大话，看来今天自己凶多吉少！ 其实申凯也是误判了形式，今天他哪里是凶多吉少，今天他根本就没有吉可言！ 从争球失败，到程尘开球，清台。再开球，再清台。又开球，又清台。自己除了争球时上了场，其余时间都是在一旁长大嘴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和申凯一个表情的还有在场的其他同学，包括陈可儿和周菁。程尘多年隐忍，背后用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喂，喂喂！说你啦，这儿，可以给钱了吗？真有心磕个头叫声师父，我教你打球呀！”程尘一把拽过申凯掏出的钞票，点了点。又继续用申凯的腔调说道：“在这儿练半天，有个屁用，杆都摸不上，还学人打球......” 有那么一个瞬间，申凯真有磕头拜师的冲动。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管住了自己的膝盖。 谁也没有料到这场周末的复仇大赛，竟然就这么瞬间结束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也太惊悚了！可真正惊悚的还没来到，因为程尘真正擅长的并非桌球，而是篮球！ 如果以职业的眼光来衡量，程尘的桌球水准也就一个勉强入流的二流球手。可同样以职业的标准来衡量程尘的篮球球技，至少已经可以算得上省一级体工队的绝对主力水平吧。这一点暂且不表，还是回到与申凯的比赛现场吧。 程尘心满意足的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来到陈可儿和周菁面前，摇头晃脑的说道:“二位可否赏脸......”话音未落，陈可儿拉着周菁就一溜烟跑出了包厢门外，留下程尘和众人一样，一脸的不解和惊愕木立当场！ 整个周末，程尘都心情暗淡，他想不通为何自己在完胜申凯后，陈可儿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颜面扫地，这到底是为什么？ “哐当！”程尘带着心中愤恨，单手抓起篮球一记飞身猛扣，把球狠狠的砸进墙上的篮筐中！ “别玩了，大礼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程尘老妈的抗议声响彻云霄，吓得程尘一吐舌头，连忙收了篮球，跑下楼去---- 第三章 岳世清 陈可儿对程尘的态度，让程尘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是个胜利者。经过一个礼拜天的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让陈可儿对自己会有如此的反应。 周一清早，心神黯淡的程尘默不作声的拎着书包，朝学校走去。 “哥哥也，你还有这一手哇！”胡宏非从后边猛地一拍程尘肩膀，吓程尘一跳。 “你有病呀？”程尘没好气的回了胡宏非一句。 “咋了？”胡宏非一脸不解。 看胡宏非满脸委屈，程尘一心软，说道：“给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我不明白？”胡宏非一下得意起来，“是你不明白吧？” 程尘感觉话里有话，一愣道：“我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人家为什么跑了？”胡宏非说完，也不理程尘，一溜烟跑开了。 “额，你别跑，悍匪别跑呀---”程尘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胡宏非，“悍匪”是胡宏非的绰号。 “现在不嫌我有病啦？你看你那重色轻友的样子---”胡宏非不依不饶的继续挖苦程尘。 “你小子今天英文测试别求我！”程尘故意发火，呵斥道。 “威胁我？”胡宏非丝毫不露怯色，“不求就不求。”一扭头，走啦。 “咦？”程尘这下心里倒是大惑不解，这家伙今天底气这么足？猛然一拍脑门，骂了自己一声“笨”！这家伙肯定有我想知道的信息，才敢跟我这样针锋相对不服软，对，赶紧追上去问问。 程尘想至此又追上了胡宏非，一把拉住了胡宏非的书包背带，沉声说道：“你小子可不地道，私下打听我的事就算了，还拿来要挟我，你说你和申凯这类人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得了，我说不过你，别给我乱扣帽子行吗？我说还不成！” “赶紧的----” “怎么说呢？” “找打？” “打个屁呀，人家周菁是这么给我说的，你爱听不听----” “哦，说吧。” “反正这女孩的心思就这么奇怪，别说陈可儿，周菁都觉得你有点太可怕了！” “我？可怕？！” “是呀，没想到你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原来谁也不了解你。你到底有多少秘密？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是你在问我吗？” “傻啦，当然是陈可儿问的啦！她说你给人感觉撒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让人害怕。” “哦----”程尘似懂非懂的答道。 “还有，那天你打扮得像个地痞流氓，还摇头晃脑的问人家赏不赏脸？哪里像一个初三学生，活生生的一个奸诈小人模样。。。” 这却是程尘未曾料到的，原来女人的心思这么麻烦，比智商测试麻烦多了---不管怎样，至少知道原因所在，找机会向陈可儿解释一下，也只能如此了。 程尘快步跨进了学校大门，今天星期一，是校篮球队集训的日子。一大早校队的选手就来到了学校操场，在教练的带领下做着热身运动。操场边男男女女围了一大帮人，羡慕的盯着高高大大的小伙子们上篮，投篮。队员们在充满仰慕的围观下，也特别卖力气---- 还有一年，程尘心中默念着。校队不招收初中部的学生，这是历来的规矩。程尘在家中刻苦练球，就是为了能加入校队，带领校队拿下市里一年一度的三好杯篮球联赛！这是程尘心中挥之不去的梦想！ 看着操场上校队队员的身影，程尘暗暗发誓，一定要在全校师生的惊愕中，带领校队拿下梦寐以求的“三好杯”，一定！ “程尘，你过来一下。” 一个中年男子和蔼的声音打断了程尘的思绪。 原来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岳世清老师。 “岳老师，有什么事吗？”程尘不解的问道，心想有什么事情会惊动教导主任。 “也没什么事情？我听说你和一个高年级的学生之间，好像有什么矛盾，一连两个礼拜都在隔壁的桌球俱乐部打什么赌，而且听说你们好像还赌钱了，并且赌得蛮大。就想找你了解一下，有这回事吗？”教导主任的声音不急不缓，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岳老师，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事情。”程尘有心向主任敞露心扉。 “这么说就是有这回事咯。这样，一会体育课你来找我吧，咱们聊聊。” “恩。”程尘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进了教室。 周一上午四节课，头两节是英语课，进行一次期末的摸底考试；后两节是体育课。程尘本来成绩就不错，平时上课也认真，加上对这次摸底考试也算做足了准备，所以基本上一节课的功夫就做完了试卷。再花十分钟复查了一下试卷，便交卷离开了教室。 十月的重庆依旧酷热难当，清晨九点的阳光已经变得火辣起来。来到教导处大楼外仰视这座建筑，程尘的心格外沉重，像有什么无形的压力锁住了自己，想挣脱却又无处发力。深吸一口气后，程尘跨入了大楼内。 来到教务处的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可以看见里面有两张办公桌相对而放。墙上贴满了通知文件一类的告示，在程尘眼中全都可以用八个字代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来了在门口发什么呆，进去呀！”岳老师和蔼的声音在程尘背后响起。 “今天你们班英语考试，这么快就交卷了？”岳老师顺手把门带上，来到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一堆杂物，摘下眼镜使劲的揉了揉眼眶。 “额。”程尘机械的回答道。 “喝点水吧。” “不，不用，岳老师，我不渴。” “那，抽烟吗？我最近抽得很少了，不过还够咱俩抽的。”岳老师不以为然的从身上摸出一包“红塔山”，眯着眼数了数剩余的香烟，然后递了一支给程尘。 “哦，啊？”这一举动着实把程尘吓了一跳。 “你们这帮小子天不怕地不怕，一支香烟把你唬住了？一转眼背着老师家长，你敢说你不抽吗？”岳老师的声音依旧和蔼，听不出有问罪的意思。 程尘楞了一下，接过香烟，掏出打火机先给岳老师点上，再给自己点上，清了清嗓门后，先开了口：“岳老师，您找我来到底想了解什么事？” 岳老师盯着程尘看了半晌，答非所问的说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程尘不明就里“理想？您能具体点吗？” “这辈子你打算怎么个活法？” “这，这我还真没想这么远过。”程尘如实相告，他的确还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那近一点的想过吗？例如在中学时期有什么个人目标吗？” “这个倒有几个---” “那说来听听。” “岳老师您别笑话我---” “男子汉大丈夫，叫你说你就说嘛，扭扭捏捏的干嘛？”岳老师的语气不像开玩笑，和他的交谈让程尘有种温馨的感觉，直觉告诉程尘岳老师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程尘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我想加入校篮球队，可学校只从高中部招人。如果让我加入的话，咱们校队早就可以拿下三好杯了！” 岳老师面无表情，示意程尘继续。 “我想考上咱们学校的高中----” “为什么呢？”岳老师打断了程尘的话，问道。 “因为，因为咱是重点中学嘛，学习环境氛围好，更容易考上好一点的大学。” “哦，还有其他原因吗？” “其他原因？我，我想没有了吧。” “不错，继续。” “我想在读高中的几年里，攒一笔钱。” “攒一笔钱？”这倒真是让岳老师吃了一惊。 “是的，攒一笔钱！”程尘坚定的重复了一遍。 “可你是个学生，靠什么攒呢？----哦，你想靠打桌球赢钱？为什么呢？”岳老师疑惑的问道。 “岳老师，这问题太过隐私，我能暂时不回答吗？” 岳老师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当然可以。程尘，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希望你能用心去听。” “岳老师，您请说吧，我会用心记住的。” “好！首先我不知道你有篮球方面的天赋，甚至不知道你是否会打篮球？不过看你个头是比同年级的同学高一截，现在身高有多高？” “1米81.” “我很愿意为你引荐，如果你真的擅长篮球，学校破格录用你进校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程尘心中大喜。 “前提是你真的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这一点我说了不算，得教练说了算。” “那是自然。” “你想考咱们学校的高中部除了考大学这个原因外，只怕还有一个原因吧？” “这，嘿嘿，这您怎么会知道？” “几乎全校都知道啦！学校肯定是不允许早恋的。从我个人的立场也不赞成早恋。但我明白年轻人一旦产生情愫，也不是几条清规戒律就可约束自己感情的。所以我想给你点建议。” “您给我，建议？”程尘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孩子，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是以教导主任的身份在和你谈话，我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和你说话。” “岳老师，您，您真好！”程尘心中掀起小小的激动，对岳老师的信任感又加剧了几分。 “你若真有心和陈可儿在一起，就不应该耽误她的学习生涯。我觉得你可以找个机会和陈可儿开诚布公的聊一聊，看看人家小姑娘是什么态度？如果压根就没戏，你这样每天不明不白的对人家示好，岂不是一种骚扰？如果人家心中有你，那你更应该和人家约法三章，上学期间应该互相有所保留，不要做出格的事情，以免影响彼此的学业。” “话是不错，可高中还有三年呢！” “你是对陈可儿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岳老师一语点醒程尘，“对呀！”程尘一下反应了过来，瞬间对岳老师充满感激之情。 “岳老师，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和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您！” “去吧，孩子，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约定，可不能在外瞎说。” “当然，您放心吧！”程尘起身鞠躬致谢，转身走出教务处办公室。只觉天高地阔，风轻云淡，修长的身影在操场上又跑又跳，更加显得意气风发。 第四章 初露锋芒 和岳老师的谈话没过几天，程尘就接到学校篮球队高教练的试训通知。高教练是原四川省体委分配给92中的全省唯一一个名额的篮球专职教练，重庆直辖后，高教练的组织关系转到了重庆市教委，专门负责92中的篮球训练工作。 高教练一生只信奉真才实学出成绩，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面对学校教务处的一封推荐信，推荐本校初三的程尘同学，参加校篮球队的试训。高教练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行请托之事，心中暗自把初中各路体育尖子生过滤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篮球新星一类人才呀，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于是高教练心中盛怒，这篮球队岂是走后门的地方？终归要见天的！ 只是学校教务处黑纸白字加盖大红公章的推荐信在眼前摆着，何况人家名言试训嘛。 “试训！”这两个字在高教练心中一亮，“好，我倒看看你这小子如何过这试训一关？” 还没见面，学校篮球队的高教练就已经对尚未谋面的程尘心生厌恶，准备在试训这一关让程尘知难而退。 既然是试训，为了能全面的了解参训者的真实水平，时间上当然就不是一天两天。现在是十月，离年底的市三好杯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每个礼拜校篮球队会集训两到三次。高教练同意让程尘参加为期一周的训练，从下个礼拜一开始。 周日淅沥沥的下了一场秋雨，气温陡降。周一的清晨，虽说雨停了，但泥泞的地面似乎在预示着今日的试训不会一帆风顺。 一大早虽说寒气袭人，程尘还是按时，应该说是早于任何人到达了学校操场。在湿滑的塑胶场地上做着热身运动。 差不多半小时后，校队的队员到齐，高教练这才从办公楼出现，开始集合队伍。大家也都好奇的盯着程尘，这个一身新装的新人。 高教练用似醒未醒的腔调给大家介绍程尘：“额，这个，这个就是学校教务处给咱们推荐的一个新人，叫，额，对了，你给大家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程尘心想这是没把自己当下饭的菜呀，正准备生气。转念一想，也对，这球队总归是要凭真本事容身，自己刻意隐藏，自然人家会有此反应。于是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起来：“各位师兄好，高教官好，我是今天参加试训的新人，我叫程尘，在咱们中学就读初三一班。” “初三的程尘，听说打桌球不错，申凯都栽他手上了。但没听说会打篮球呀！” “哦，就是那个劈头盖脸灭申凯那主儿，哥们不错！” “进错球队了吧，该进桌球队呀。咱学校有桌球队吗？” “不好说，这哥们一声不响把申凯这傻逼给灭了，说不定这篮球也玩得玄乎，高出你我一大截呢。看看再说吧。” 队友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高教练也任由队员议论一阵后，才出声制止道：“哟！看来知道你的人还不少。可既然你要到我们篮球队来，我可就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小子会打球吗？” “还行。”程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这两个字。 高教练一扬眉毛，心想这小子口气猖狂，先称称他的斤两。 “那一般都习惯打哪个位置呀？”高教练的语气已经带有一丝的火药味。 “控球后卫。腰线缺人时打前锋也可以。”程尘还是不急不缓的腔调。 “控球后卫？这么说控球不错咯？”高教练进一步逼问。 “还行。”程尘微笑着答道。 “杨阳。”高教练一声厉喝。 “到！”一个和程尘身材相当的队员应声答道。程尘认得这人，校队里的主力控球后卫，杨阳。特点：控球娴熟，组织进攻的关键点，投篮极准。 “和新人比比单挑斗牛，验验这小子成色，别手软，放进水货来我饶不了你！” 单挑斗牛即以三分线为界，一对一的攻防演练。这一项校队里目前水平最高的，自然就是这个杨阳了。 杨阳点了点头，便操起一个篮球扔给程尘，说道：“你先来吧，我防守。”这是有充分把握的举动。 程尘却像不知好歹一般，说道：“哪里有新人先进攻的道理，师兄，您先来。” 杨阳心道，看来这人不识好歹，有心让他一先，却不领情。那就手上见真章吧。也不再推迟，接过球叫声：“师弟当心。”便一个作势左突的一个假动作，待程尘身形刚往左闪的刹那间。便一闪身往右边滑开，一个轻巧的垫步上篮，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好球！”程尘率先叫好，鼓起掌来。 高教练嘴角一咧，冷笑一声，静观程尘接下来要如何进攻。 程尘接过杨阳抛来的球，说了声：“师兄留神了。”便在身后噼里啪啦运开了球。 那球就像黏在了程尘两手之间一样，任程尘如何辗转腾挪，看也不看球一眼，那球总分毫不差的在程尘身后的两手之间来回易手，球随人动，不曾有半点差错。 高教练见状一抬头，心道好个厉害角色！脸上依旧不露喜恶。 程尘足足在杨阳面前来回过了两圈，才一个转身腾空，从罚球点原地腾空180度转身，单手投篮，“刷”球应声空心入网。 “好球！”只是这次喊好的人足有上百人，原来不知何时，操场边已经围了一群上学的同学在围观。见程尘这收放自如的进攻犹如职业选手一般洒脱，不由其声叫好。 “你，再来！”高教练一声低沉的命令，让程尘继续进攻。 程尘知道这是教练在评估自己的能力，所以也不再藏着掖着，索性放开了痛快发挥起来。 两步攻到篮下，一个急停反向带球，直接把杨阳晃出了底线。贴着底线顺势一抹，篮球在篮板上一蹭，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旋转入筐。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观众已经围满了操场一周。 “继续！”高教练的命令冷若冰霜而坚定不移。 杨阳已经气喘吁吁，向高教练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可高教官根本不为所动。 可怜的杨阳只能沦为程尘自我证明的炮灰，被程尘换着花样突破，戏耍于篮下。 程尘这次在三分线外一个胯下运球，回拉，闪过杨阳。背对篮板反手一抛，再次骗过杨阳，转身垫步一个飞跃，正好单手接住从篮板反弹回来的篮球。 左脚点地，人腾空而起，右手单手紧紧抓住反弹回来的篮球，整个人向前飞行了数米，“呯”的一声脆响，程尘用一记漂亮单手扣篮完成了这次进攻。 随着篮球被重重的扣入篮筐，全场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喝彩声。高教练一改冷峻表情，站在场边激动的带头鼓掌，他终于等到了心底里暗自期盼的队员。 这记扣篮，是92中自开埠以来，第一次有人完成的扣篮，也难怪现场所有人如此激动不已。远在教务处办公室的岳老师，看着程尘在操场上的卓越风姿，心中也不由惊叹，此等人才能文能武，实属罕见，更应加倍呵护关注，以免其误入歧途，浪费大好可塑之才。 程尘首次在公众前毫无保留的尽情挥洒自己的篮球天赋，亦是如痴如醉，酣畅淋漓，已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面对来自四面八方，振聋发聩的欢呼声，程尘心中更是豪情激荡，感慨万千。突然，程尘像记起了什么要紧事似的，环视了一圈四周。无数女生仰慕的眼光固然让程尘很是受用，但这不是程尘现在要寻找的目标。 没错，程尘是在找陈可儿。不同的是，他并不希望陈可儿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中。上次胡宏非就说过，自己因大胜申凯让陈可儿觉得自己深不可测，捉摸不透。如果陈可儿看到自己现在的表现，岂不是会更加觉得自己心机深重，城府万千。这是程尘不愿看到的情形。 可世事并不总以世人的意志为宜，周一一大早就惊爆全校的重大新闻，怎么可能逃过陈可儿的视线。人群中默默注视操场上程尘高挑匀称的身姿上下翻飞，何其洒脱俊朗。陈可儿也是时值少女情窦初开，怎可能对这一切熟视无睹，心中不泛起千层涟漪。 可女孩较男孩总是多出几分理性，正如程尘所虑，陈可儿一边醉心于程尘的潇洒不羁，一边愈发的觉得此人城府之深，非同一般，难以看穿其人品行。程尘越是优秀，陈可儿心中对其却是越感疏离。 程尘觉察到了这种危机，或者说岳老师点醒了程尘，一定要找个时机和陈可儿表露心迹，程尘再一次提醒自己。 也许面对真爱，男人竟怯弱得如此不堪一击！每次都给自己打气要如何如何，其实程尘和陈可儿同学两年多来，正经说话竟未超过十句。看来即便外表如此强大的男孩，也有如此孱弱的一面。难怪人说情到深处，百炼钢亦可化作绕指柔---- 第五章 最苦恼的无奈 带着试训成功的兴奋，程尘一溜小跑回到家中，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迫不及待的要分享给父母。 一回家见母亲独自一人在家中准备着晚餐的饭菜，父亲尚未回家，便冲厨房方向喊了一声：“妈，我回来啦！”，就径直拉开冰箱门，拿出上学前就准备好的鲜榨果汁，一口气干掉大半瓶下去。 程尘妈从厨房探出头冲儿子着急劝阻道：“别喝这么急！都快冬天了，还喝这么冻的饮料，对身体没一点好处！” 程尘并没在意母亲的劝阻，歇了歇把剩下的果汁一口气全干了，嘿嘿一笑，说道：“要的就是这个冰镇的劲，过瘾！” 程尘妈叹口气说道：“哎，你这孩子，我真怀疑是不是当初在医院抱错了，一点不像程家人，家长说什么，你偏就不听，倔得像头牛似的，真拿你没法，一点不给大人省心！” “关键看结果。”程尘笑着说道：“我在楼上摆弄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还是考上了重点中学！”程尘有意把话引向自己成功通过试训的事情上去。 “装个篮筐虽说偶尔吵了点，牺牲了老妈不少午休时间，但也有所回报了呀！” “回报？什么回报？学校给你发奖金啦？”程尘妈一听有回报，一下感兴趣起来。 “奖金？”程尘实在没料到老妈有此一问，有些扫兴的答道：“学校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给学生发什么奖金？这哪儿跟哪儿呀？” 程尘妈一瘪嘴，回身继续做饭，“我当什么不得了的回报？把你高兴得屁颠屁颠的--” 见老妈这样的神态，程尘兴奋的心情已然随刚刚喝进去的果汁“冰镇”了大半，思索片刻后还是说了出来：“妈，我被学校篮球队破格录取啦！” “我当什么好事？以后你又多了一个放学不回家的理由，说在球队训练，怪不得你这么高兴呢-----” 老妈的反应实在让程尘沮丧到极点，沉寂片刻后，程尘似乎心有不甘，提高声调再说了一次：“妈，校篮球队！破格！录取我啦！” “行了，行了！我听见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烦，学生不好好学习，打什么球？你们这个学校也奇怪，重点中学成天尽让孩子们打球，不上课？什么篮球队？还不是学校变着方在学生身上挣钱。。。。” 程尘没有继续听完母亲的自言自语，独自来到楼顶自己的专属空间。只有在这里，程尘才感觉自己可以自由的呼吸空气。他此刻的确怀疑当初是否在医院的产房抱错了孩子？自己和父母除了血缘上的关联之外，其他真的再无半点相似之处。这种与父母的疏离感当然也包含隔代的认知差异，和程尘正值青春叛逆时期等因素在其中。可这些都不是根源所在，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自己的父母，是一件让程尘苦恼万分的事情。 80后这一代，多少也经历过一段这样的时光。就是把祖国比作母亲，似乎母爱应该是天下最伟大的爱，母亲应该是自己最亲的人。可程尘一直没找到这种感觉，因此他心中一直有一种负罪感，可这种困惑他无处释怀。 天台上的程尘，在自己搭建的“陋室天堂”中，把满腔郁闷心结，化作一股疾风，在那张标准的英式球桌上，肆意宣泄着。原本优雅绅士的英伦球风，此刻换做狂风暴雨一般激烈！不时有球因用力过度而冲出球桌以外，掉落地上，程尘也不管不顾。直到把最后一颗球拼命贯入袋中，才一把扔开球杆，躺在球桌上对着顶棚的无影灯发呆。不多一会，程尘昏然入睡--- 深秋的傍晚，寒气渐渐袭人。程尘在梦中也不觉缩了缩身形，蜷曲而眠。忽然一张温暖的棉被轻轻盖在了程尘身上，这突如其来的舒适一下惊醒了潜睡的他。不知何时，父亲已坐在了程尘身边，正替儿子盖被御寒。 “爸，您回来了，唉，眯一会儿眯着了---”程尘揉着眼从桌上立身起来。 父亲一脸慈祥，说自己也是刚到家，上来看看。 “听说你进校篮球队了，是吗？”父亲慈爱的问道。 “额，恩。”程尘已经意兴阑珊，不想再提。见父亲主动询问自己，猜想或许此刻父亲想来弥补一下，顺便安慰一下自己。 “你应该理解一下父母的心情，任何事其实出发点都是为了你好。” “哦，知道了。”程尘生怕父亲又来长篇的“忆苦思甜”式的谈话教育，赶紧用回答堵住了父亲的话口儿。 “这样多好！看来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明天就去把这个校队退了，告诉老师就说自己想专心学习，准备中考！我还不信老师会不准。”父亲的话语依然和蔼。 “额，啊？——啊！！！”程尘一下没反应过来，待听明白了父亲在说什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爸，您，您说什么？让我退队？” “是呀！” “可为什么呢？”程尘强压悲愤问道。 “你今年已经高三了，要升学考试了，不能让这些分了你的心呀。” “可我成绩一直很稳定呀，难道我现在的生活除了死磕书本还是死磕书本，就不能有其他？”程尘有点激动起来。 “你这孩子，什么事总爱说得这么极端。如果现在我们做父母的纵容了你，你以后是会恨我们的。你根本不懂读书的重要性！你看爸爸。。。。” “行了，爸爸！”程尘果断的打断了父亲的话，“您那个时期和现在不同。说多了也没有用，校队我是不会退的。如果你们非要逼我退，不用等以后，我现在就恨你们一辈子！” 说完程尘起身摔门而去———— 一日之计在于晨，清晨的空气总是清新中透着花香。清晨的阳光也总是要明媚一些，给世间万物增色不少，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生机盎然。 一脸颓废和倦容的程尘与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说实话，成熟是一件非常劳心费神的差事，程尘今天不想费神，程尘今天宁可肤浅。 历来阳光帅气的程尘进入校门的一刻，换上了一脸坏笑。至少此刻不想再被种种规矩束缚，十六岁的少年追求一次纯粹的自我会被枪毙吗？让所有的禁忌统统见鬼去吧！ 这是程尘此刻内心最真实写照，换句话说，今天这哥们逮谁跟谁过不去。 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自然又是胡宏非，这倒霉蛋进了教室一见程尘就不知死活的大声嚷嚷：“怎么啦？失恋啦？” “滚一边去！哥我还没恋呢，失个屁恋！” “这是怎么啦？”胡宏非一脸无辜。 “最烦你这一脸无辜的表情，什么时候你能不无辜，什么时候你算是开窍了。”程尘句句直中要害。 “我。。。。。。” “你什么你？白瞎悍匪这个绰号了，你看看你哪一点和这个名号有关？别叫悍匪了，叫悍妇得了。” 教室内响起一阵爆笑。 胡宏非从来没被程尘这么当众羞辱过，生性懦弱的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丢脸，只是感觉程尘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大大的不爽之事，才会对自己这样。 其他同学也是第一次见程尘这样刻薄的攻击他人，都在暗自猜测程尘到底为何事失控？ 上午的第一二节课是语文课，班主任侯老师的课。今天有校内其他年级的老师来听课，几天前侯老师就专门提醒过全班同学。课程内容是四平八稳的“论语”篇章，都是些高大上的东西，解析词句方面也是按部就班的套路，估计波澜不惊的听完课后，其他老师心领神会的给个分数。侯老师下月的工资就可涨上半级了吧，程尘心里琢磨着。 第一节课并无丝毫异样，只是程尘越看侯老师越是觉得做作虚伪，和平时授课风格判若两人，当下便有了不让班主任轻易过关的念头。敢对自己的班主任发难，这程尘也是吃了豹子胆。 第二节课开始，换常人就是想使坏也不一定找得准使坏的地方。可对程尘来说，信手拈来即可。当侯老师随口念出：“出则孝，入则悌”时，这是孔子对孝道的一种解释。 程尘举手发问了：“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未能解开，希望老师能帮忙解开。” 侯老师还以为程尘是在故意给自己送分来了，镇定的一抬手，“请讲。” “我觉得自古以来，人们对于尽孝这个问题的理解有逻辑上的错误！”程尘不慌不忙的抛出自己的观点。 “什么？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侯老师被程尘这一问整得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说，人们为什么一再强调子女应该对父母尽孝，这种观点的逻辑是错误的！” “什么？那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的意思是子女完全没有义务需要对父母尽孝！” “啊！！！”不止侯老师，全场惊爆，静待程尘如何解释和自圆其说。 第六章 逆天雄辩 侯老师见几乎从不曾给自己添过麻烦的程尘，今天竟在这种场景之下，做出如此古怪的行为！还当众抛出这样的荒唐论点，这简直是对国学的公然挑衅！中国人讲究百善孝为先，程尘的随口一句话已经直捣国人的道德底线，这是何其愚蠢且危险的举动！ 毕竟是班主任，对全班学生的情况要更为熟悉一些。今天若换做其他学生有此一问，免不了下来会一顿训斥。正因为是程尘，侯老师相信一定事出有因，所以既不生气也不着急驳斥程尘的话，索性就让程尘慷慨陈词，看这个高材生如何雄辩？ “呵呵，你这个观点倒是新奇！那依你之见，儿女应该如何对待父母呢？”侯老师有心诱出程尘的论据，于是反问了一句。 教室里听课的众位老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情转变”，顿觉有趣，不时的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猜测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演变。 “老师问的这个问题有毛病，为什么非要看儿女如何对待父母呢？”程尘步步为营，正暗自引导着众人思绪的方向。 “哦？愿闻其详！”侯老师这句话是大实话。 “儿女之于父母而言，父母是主动方，儿女是被动方，儿女对父母的所有行为，基本都归属于反射行为。所以，怎能本末倒置，或断章取义的用儿女如何对待父母，来判定孝或不孝呢？” 全场师生闻言一惊，特别是听课的老师们，对程尘论证的切入角度大加赞赏，纷纷赞叹，这学生的思维果然厉害。 侯老师心中更是惊叹，面对如此难辨的论点，程尘轻描淡写的几句就让自己立刻处于上风，把现场的师生变成听自己讲故事的听众，高！ 程尘看了看四周，没人搭话，敢情都在等着自己，连班主任都忘了接话，呆呆的望着自己。 停顿片刻后，本以为会出现的激烈辩论场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程尘的个人演讲---- “都说儿女应该时刻铭记父母的恩情，我想请问父母对儿女的恩情指的是什么？”程尘心知全场师生正被自己所讲内容深深吸引，胸有成竹的自问自答道。 “我想主要应该指的是生育之恩，养育之恩，教育之恩这三样吧。可我想提醒各位，千万别被自己的惯性思维误导了我们对事物的基本认知，以致得出错误的结论，而我们却浑然不知。” “乍听之下，父母给予了儿女生命，因此对儿女而言，父母理所当然的具有生育之恩，再造之恩，等等。可事实上这是不成立的！在座的有谁觉察出了这其中的症结所在？”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都急切的想听程尘如何论述。 “什么叫有恩予人？用最直白简单的话说，就叫帮忙。好比我想干一件事情，但凭我一己之力不能完成，这时候，侯老师来了，帮助我完成了这件事情。那么这时的侯老师就可以说对我有恩。因为侯老师帮助了我，所以侯老师有恩于我。通过这个简单的举例说明，我们可以得知，有恩于人，必须具备这样几个条件：1，我们的行为在客观上对接受帮助的一方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2，接受帮助的一方在主观上有愿意完成此事的愿望。” 众人点头称是。程尘话锋一转，说道：“以此类推，父母若要对儿女的出生有恩，就必须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儿女尚未出世之时，从另一个未知世界传递信息给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父母，说自己很想来到这个世界，请父母帮自己完成这个愿望。于是，父母答应了儿女，这才怀孕，生下了孩子。这方能算作父母对儿女有再造之恩，生育之恩！”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找不出任何反对程尘观点的事实依据来。 “再来分析一下父母的心态，父母要小孩的原因是‘父母想要’，也就是说孩子的出世实际上是父母的主观愿望得到满足，受益的主体是父母，关孩子什么事？怎能说儿女的一切都是父母的恩赐？” “有意思！”听课的老师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句感叹。紧接着又有一位老师喊了声：“说得好，漂亮！”说完竟带头鼓起掌来。 掌声先只有一人独奏，不一会稀稀拉拉的有人附和，不一会就变成了全场雷动，经久不衰的持续鼓掌。。。响彻了整个走廊，引得其它班同学纷纷探首张望，看初三一班今天又有什么奇怪的趣事发生。。。 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渐渐平息，这倒是完全出乎程尘的意料之外。本仅仅是想借机撒气，发泄私愤而已，没想到受到这般礼遇，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腼腆的试探着问道：“我还说吗？” “说！”全场回答的声音洪亮且划一！ 那就敞开了说呗，程尘也不再顾忌其他，接着逐一去继续论证。 “再说养育之恩，儿女降生之初，离开父母的哺乳断无生机可言。父母期望自身的基因得以延续，孕育了子女。既然把子女带到了这个世界，抚养儿女成人，直至儿女能自食其力，这根本就是父母应尽的义务和职责所在！什么叫担责？就是做自己该做之事，承担应尽的义务！这是为人父母的道德底线，和恩情有毛线关系呀？举一反三，教育之恩也是如此。可偏偏千百年来，父母在儿女面前一直占有道德上的制高点，人们也代代传承着亲恩深似海，重如山的信仰。可支撑这种感恩之说的依据源自何处？有谁去质疑过？难道对此提出质疑就是大逆不道的不孝吗？难道对此提出质疑就是不尊师重道吗？就是在反对家人和睦相处，反对孝敬父母吗？如果我们真的是在以客观辩证的态度去面对生活，理应允许差异的存在。求同存异不正是今天兴邦治国的最高智慧所在吗？为何摘除父母身上不实的光环，会是一个伦理的禁区？那父母师长们天天对儿女们耳提面命的‘实事求是’指的是什么？我谨对此表达我的困惑和不解，纯属个人意见，如有雷同，实属三生有幸！完了！” 不止教室内掌声雷动，窗外也有掌声响起，原来此时已经时过下课了，先前听到掌声的其他班级同学纷纷来到窗外想看热闹。见程尘正演讲，一听便被吸引得滞留窗前，不多时竟围了几十号人在外。 程尘此刻讲完，教室内外响起的掌声把程尘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竟有这么多人在关注自己刚刚的“演出”，虚荣心着实又满足了一小下下----循声望去，围观的女生远远多于男生，不用细数程尘也知道陈可儿不在其中：陈可儿不是那种会驻足围观的女孩,这是一种专属的气质与孤傲！ 漂亮和美丽之间，咫尺之隔，却也相去千里，或许有时候就是一分笃定的区别...... 程尘虽然完成了一次漂亮的即兴演讲，但他心中清楚，这只是自己积怨的一次偶尔爆发而已，可以换来短暂的平衡。对于和家人之间的关系其实起不到任何实际的作用。只有药到，才能够病除，发几句牢骚解决不了问题。 “程尘。”一个清彻女孩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程尘循声望去，是周菁。 说实话周菁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人长得也漂亮，家里条件比陈可儿还要优越。可程尘对她就是没有那种感觉，用程尘自己的话说，其实男女之间的一生一世，只需要一眼即可。不管事先给自己的另一半预设怎样的条件和假想，程尘在看到陈可儿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自己此生的答案，毋庸置疑！ 周菁和陈可儿是初三四班的同学，离程尘的初三一班教室不远。程尘见周菁在教室门口招手让自己出去，心想定是有关陈可儿的事情。于是一个箭步翻出课桌，回首的瞬间，发现身后一群“四眼”向自己投来了恶狠狠的仇视目光。 对于男生而言，这是程尘最习惯，也最喜欢的一种被注视。 女生缘奇好的人，男生缘大多不会太好。 看着漂亮时尚的周菁，程尘冲上去故意当人面先捏了捏周菁的下巴，说了声：“假的吧，哪有这么好看的下巴？” 周菁乐得一张脸笑开了花，更显得妩媚娇艳，举着一双粉锤一边击打程尘，一边假意嗔怒道：“人家找你有正事，没个正经样儿----” 班里的“四眼”愤青们，见程尘随口一句玩笑就把美女周菁逗得这么开心。看着周菁向程尘撒娇的样子，在心里早把程尘祖宗八辈都咒了个遍！ “我也有正事找你呀？”程尘坏坏的盯着周菁说道。 “你也事找我？快说快说，找我什么事？”周菁一听程尘也找自己有事，更是喜笑颜开。 “想你了呗，正想找人叫你过来。” “干嘛？” “让哥哥我瞧瞧你呗！” “你怕不是想我了吧？---”周菁这次反应过来了，有点失落的问道。 “聪明！几天不见变这么聪明了，以后还让不让人蒙啦？”程尘又是一揪周菁的粉红脸蛋，继续调侃人家。 第七章 一吻定情 程尘故意在自己班的教室门口“调戏”周菁，就是做给班上那帮“四眼狗”看的。 目的很简单，气不死你也馋死你！ 这是程尘的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出众”的对立面就是“平庸”，这是两个阶级之间永远无法调和的矛盾！ 旁观者清，这帮“四眼狗”也是脑袋被驴给踹了，就算程尘今天立马死在这里了，“四眼狗”还是“四眼狗”，该干嘛还是得继续干嘛！如果干掉吴彦祖就可以变男神，吴彦祖还能活到今天？切！ 周菁自然不得而知程尘的阴暗小宇宙，在差不多享受完程尘的“调戏”后，才终于回归主题。 “今天放学后在校门外的405公交车站等着，有人要见你。” “谁要见我？”程尘当然知道是谁，只是还不敢相信而已。 “你说是谁？故意装不知道......”周菁悻悻然的说道，小嘴撅出一道很俏皮的弧线。 “真的？”程尘大喜过望。 “德性！”周菁白了程尘一眼，也不再理他，一转身跑回了自己班的教室。 “！”程尘心底一声长啸，世界骤然变得如此美妙，连那帮“四眼狗”都比平时看起来要顺眼得多了。 天是如此的湛蓝，阳光是如此的和煦，校园里的花花草草仿佛都在对着自己微笑！ “我要上学校，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程尘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唱这首歌，反正刚想唱歌时，脑子里就弹出了这首歌，歌词自动就从喉咙里手牵着手跑出一串儿来。 “有病！” “装嫩！” “四眼狗”们见状悄悄从牙缝里溜出这些个字后，相互一望，见彼此脸上都堆满了不屑和鄙视，这才心满意足的移开目光，用一个整齐划一的“切！”，结束了这一轮集体秀的规定动作。 “呕...”其他同学立马对“四眼狗”们的举动做出反应，一齐作呕吐状，竟也如此的迅速并整齐！ 程尘像不关自己事一样，继续疯魔，继续用稚嫩的儿歌“屠狗”---- 此刻的程尘哪里有心思管“四眼狗”的举动，只是任由自己放飞满满的幸福感觉。 一刹那间，所有唐诗宋词里的缠绵悱恻，都了然了！所有用吻封缄日记里的怦然心动，都悉知了！一股暖流在内心游走，把这种难以名状的美妙幸福感觉，传递遍周身每个角落，直达每个细胞，发梢--- 人说幸福的时光总感觉短暂，可程尘却觉得这一天出奇的漫长，时针像被自己浓稠的幸福感黏住了一样，走得特别的缓慢和吃力。 好不容易盼到了放学，程尘路过四班的时候快速的向里面扫视了一眼。四班的老师还没下课，正在讲解着一道试题。陈可儿正专注的盯着老师讲解，不时的在笔记本上画上几笔，没注意到自己。倒是旁边的周菁一直看着窗外走过的人群，一眼就发现了程尘。 程尘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外边。周菁自然明白何意，微微一颔首，二人已心领神会。 程尘一路小跑先到达约定的405公交车站，这才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嘭嘭”声清晰可见。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又不知何事？竟有几分焦虑和慌乱，惶惶不安的等着陈可儿的出现。 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她不会突然忘了吧...不会，周菁会提醒她的...... 十五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不会周菁骗我的吧？绝不会，周菁绝不会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情来！万一周菁突然有事忘了提醒陈可儿...... “等久了吧!”程尘闭着眼都知道这是陈可儿的声音，暮然回首，陈可儿不知何时已经翩然而至。 “没，咳！没太久---”程尘一时紧张，说话有点大舌头起来。 陈可儿见程尘紧张的样子甚是呆萌可爱，不禁嫣然一笑，连声致歉道：“平日里物理老师不怎么拖堂的，今天却拖了半节课。” “没，没关系！我，我也是刚到，呵，----”程尘从小有个毛病，一紧张就结巴，大舌头。现在在陈可儿面前，眼看要现窘态，更是慌乱。见有公交车到站，赶紧想转移话题，先化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于是，一把抓过陈可儿的书包，说了声：“我帮，帮，帮你背吧！”就要去上公交车。 “哎，别，等一下！”陈可儿急忙连声制止准备上车的程尘。 “怎么啦？”程尘一脸迷茫的看着陈可儿。 “你看这是去哪儿的车就上？”陈可儿笑问道。 “啊？”程尘这才看清这班公交车并非是去往陈可儿住家所在区域的那一班。尴尬的挠了挠头，退回陈可儿身边。 “给我吧，我自己背，被同学看见不好。”陈可儿说着便拿过了书包背在自己肩上，一拉程尘的衣角，“别坐车了，咱们走走吧。” “呃，好，好的！”程尘恨死了自己这个时候结巴。 “你很紧张吗？”陈可儿眼带笑意的问道。 程尘一见陈可儿的笑颜心就会化掉，此刻在陈可儿面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似的，向家长坦露自己的小小罪恶：“我，我也不，不想紧张的。从，从小，一紧张就，就，结巴......唉！改，改不过来！”程尘的话中带点沮丧。 陈可儿闻言捂了一下嘴，但没笑出声来。 程尘心中一紧，暗道还是让人家见笑了。 陈可儿突然拉住了正埋头走路的程尘，程尘回身一看，陈可儿一脸正色的对自己说道：“我倒是看结巴的你更顺眼！” “为，为什么？” “真实，让人放心。” 程尘若有所悟的看着陈可儿---- 陈可儿拽了拽程尘的衣袖，说道：“边走边说吧，不然回家会太晚的。” 陈可儿的家离学校三五站的路，不远不近的三四里地。背靠一个观景公园，这个公园属于市内的制高点，一般外地游客会来此拍拍照，俯览一下市区的全景。 公园依山傍水的，一条幽静的小道可以直通陈可儿家的楼下。此时两个同行的少男少女正好舍近求远，选择走这条郁郁葱葱的林间小路回家。 走在盘山而下的石径小路上，清风中带着秋实的甘甜微微拂面。途中并无别致景观，所有的锦绣画卷已经尽数收藏在两颗懵懂的心灵中。 看得出陈可儿现在心情不错，在一处复古的烽火台处驻足远眺，若有所思的问程尘：“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找你吗？” “这个，真不知道。”程尘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 “昨天岳老师找我聊了几句。” “岳世清？” “恩。” “他找你聊什么啦？”程尘见是岳世清找陈可儿，心中感觉稍好了些。 “也没什么，我感觉他其实蛮通情达理的。” “他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你，我想应该聊了些和你我有关的事情吧。”程尘的语气比较肯定。 陈可儿转身看了看程尘，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会聊你和我之间的什么事情呢？” “这，这个，我不知道。”程尘不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难为情，又是一阵磕磕巴巴的答不上来。 陈可儿却盯着程尘目不转睛，一本正经的说道：“程尘，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程尘见她不像开玩笑，心里一惊，“不知道。” “我最讨厌你的‘不知道’！”不等程尘说话，陈可儿一口气道出了原委。 “你我虽不是同班，但在同一个年级，就隔几间教室而已。同学两年多了，从你我第一次看见对方到现在，除了今天，平日里几乎连招呼都没打过。我觉得这一点，你表现得特别没有男人的风度。” “我，我不是，不想......” “是不好意思是吧？可你在和申凯打球的时候胆子很大呀，不像是连招呼都不好意思打的人呀！”陈可儿打断了程尘的解释。 “打球是胆子大，打招呼却是......”程尘突然止住了话，一下想起当时自己隔空给陈可儿一个飞吻的举动来。敢情人家说的根本不是打球，而是这事！ 转头再看陈可儿，一张俏脸因羞涩已然绯红！毕竟是女孩子，见程尘明白自己所言何事时，虽极力掩饰内心的忐忑，却掩饰不住双颊不由自主的绯红一片。 程尘心里比谁都清楚，自第一眼看见陈可儿，就被陈可儿超凡脱俗的美丽深深吸引，心里早就誓言此生非陈可儿不娶。就因为太过害怕会失败，怕被陈可儿拒绝，程尘一直没有勇气向人家表明心意。程尘相信陈可儿应该也对自己有意，可不敢去印证，因为怕万一失败，自己无法接受。 看着心爱的女孩一脸娇羞的模样，心中顿生怜爱之意。人家都敢主动约见自己，自己的确太孬种了，死就死吧！程尘强压心头的狂震，一把将陈可儿搂入怀中，眼睛一闭，在可儿如初开桃花的朱唇上深深一吻！ 唯此一吻，堪当无瑕！ 仅此一吻，倾注了少年程尘此生所有的真挚情感！ 第八章 怒斥师兄 一吻定情后的程尘心情大好，但在学校又不宜交往过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还是程尘脑子灵光，买了一叠信封和可儿各分一半。平日里把想说的话写在纸上，装进信封封好，写上各自的班级姓名，就如同真的寄信一样。只是不用贴邮票，把信放在学校大门传达室专门接收信件的专栏里，每天上学放学顺道去看一看有自己的信没有即可。谁会注意一大摞信件中哪一封没贴邮票这点事？这样就可以至少保证二人每天都可以暗传书信，互诉衷肠了。 校篮球队的试训顺利通过，离全市的三好杯大赛还有两个来月的时间。高教练开始逐渐递增训练的强度和时间，但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战，高sir心中并不乐观。 “三好杯”是一项传统的赛事，由市教委和市体委联合主办，全市主城范围内的四五十所中学，职业高中，其他技术培训学校等教育机构为主要参赛对象的篮球赛事。 随着90年代国内开始转播美国nba赛事，篮球运动在校园的热度空前爆棚，“三好杯”已经成为最受学生喜爱和欢迎的重要赛事。每年举办一届，上半年进行外围的选拔赛赛。九月开学后进行第二轮的淘汰赛，直至决出前四名。胜出的四支队伍和上一届的冠亚军共六支球队，将移至市体育馆展开最后一轮的淘汰赛，直至决出冠亚军。 当年的冠亚军得主，来年无需重复参加选拔赛和第二轮复赛，将直接在市篮球馆与胜出的四支球队进行最终的冠亚军角逐。92中是去年的亚军，今年可以直接入围。 92中历来是该项赛事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不过近几年校篮球队成绩一直不太理想。 主要原因是对手却用了更有效的手段来提升自己的实力。几个主要的竞争对手也是市级的重点中学，利用自身的优势实施特招体育达人的制度。这使得一些文化课根本不可能考入重点中学的体育尖子，一下有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但可以就读名校，成绩特别突出的还能保送大学或者直接安排就业。 只是要想跻身此类幸运儿，就必须达到校方要求的各项近乎苛刻的指标。换句话说，特招入校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些各路精英组建而成的球队，实力陡然而增。92中虽有最好的教练，却缺乏优秀的球员，再好的战术思想也无法顺利的贯彻执行，这正是高教练一直以来的心头隐患。 球队的进攻是由后卫来组织和发动的，这个位置是整个球队的核心灵魂所在。现在有了程尘的加入，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了。需要加强的是中锋，前锋的传接配合，和体能训练。 一般的球队，基本都是围绕高个的中锋展开进攻。这类打法高教官不屑一顾，可以轻松化解。但这几年的特招政策执行后，几个宿敌队伍的打法都作了调整。 最强劲的老冤家，经开区的实验二中，不但进攻组织得攻守自如，甚至模仿nba打起了全攻全守。这是需要超强的体能做后盾的打法。一般的校队与之对抗，别说个人技术输一大截，单是对方的这种节奏，就可以直接把队员拖垮和累垮。 另一支劲敌，江南区的第四中学，也开始打起了双后卫战术。第四中学特招的一批队员，虽然体能上不如实验二中，但个人能力突出，投篮命中率极高。经过一两年的磨合后，队员之间的配合之默契，属全市之冠。其战斗力甚至有可能强过实验二中！ 高sir心中愁云不散，只能用一脸的肃杀来掩饰内心的焦虑。今天礼拜三，是球队集训的时间，高教练独自默默的在球场里做着准备。 程尘依旧到得最早，放学后几乎没做任何的停留，急速的赶到训练球场。 这是一种态度，更是成功的一种征兆！ 程尘所有优于常人的技能，皆非天赐。一曰认真，再者用功，假以时日的坚持不懈，方能有所成就。 去嫉妒和仇恨别人的成就，与其说是一种懦弱，不如说是一种愚蠢，更为贴切！ 看着高sir严峻的表情，程尘也不敢过于嘻哈放肆，换好球衣，围着球场慢跑热身去了。 陆陆续续的有队员前来，但全队十二人，依然有一半人不见人影。程尘参加的每次集训，队员都没到齐过。程尘看看墙上的电子时钟，已经下午五点过了，可球队队员却再不见有一人前来。 老高铁青着脸，一吹口哨，集合了队伍。程尘闻声快步来到球场中央，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其他人。其他热身的队员也在向这边集中，可就是不紧不慢，拖拖踏踏，漫不经心的感觉。 高sir一言不发，也不像往常一样点名，只是冷言冷语的问了一句：“你们这帮兔崽子干嘛来啦？” 众人这才惊觉不对，开始收敛各自的懒散神态。 这帮家伙察言观色的水平的确太次，程尘一摇头，叹了口气。 不想这声轻叹被高教练听见，看了看程尘提高声调问道：“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叹气吗？” 程尘想了一秒钟，朗声回答道：“我为自己叹气！” “为自己叹哪门子气？”高，程二人一问一答，像事先约定好的一样默契。 “为自己将无法兑现承诺而叹气！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而叹气！为自己白白浪费了时间而叹气！”程尘目不斜视，面不改色的回答到。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队员们的一阵骚动和议论，纷纷认为程尘疯了，太爱出风头，竟敢跟高教练这样说话？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殊不知程尘正要把战火烧向自己，还隔岸观火似的看程尘如何应对。 “哦，你小子口气不小！那你说具体一点，告诉我为什么无法兑现承诺？又为什么来错了地方？怎么就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呀？”高sir依旧面无表情，话虽说得不客气，但并不像其他队员预料的那么盛怒。 “我进入球队之日，曾经夸口要带领球队夺下‘三好杯’，现在看来我要食言了，因为我们不可能办到！这里和我想象的球队完全不是一个样子，所以我来错地方了！既然我实现不了许下的诺言，这里又不是我想来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来肯定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程尘的声音不卑不亢，清晰可见！ 剧情进入了高潮期，队员们听入了神，看呆了眼，丝毫没有觉察出这一切是在慢慢将矛头指向自己，正兀自静观事态如何发展。 高教官和程尘一问一答之间，二人早就心领神会。或许很多话借程尘的口说出来，效果会好些。因为学生历来对老师的话，容易习以为常的忽略。所以，高教练索性把话头舒舒服服的交到程尘跟前，顺便也看看程尘对目前球队的问题，分析得是否合理？ “你个狂妄的小子！”高教练假意发怒，“今天当他们面，你给老子一样一样的把话说明白了，不然要你好看！” 其他队员终于看到了老大对程尘发怒，感觉自己这下安全了，全都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兴致盎然的等着看程尘的热闹。 “篮球需要的是团队精神，球场上要五个队员相互默契的配合，才有可能取胜。可这帮家伙别说团队精神，连团伙都算不上！”程尘一指众人，话锋急转而至！ “你吃错药啦？” “关我们屁事，自个牛皮吹破了天，竟拿我们说事，切！” “高sir，让他滚蛋，自以为是的家伙!” 反击接踵而至，群情激奋...... 高教官没想到程尘还真敢说，今天不帮程尘把pi股搽干净，今后在球队他可真没法呆了，这对球队来说损失可就太大了去了。 其实自己蛮欣赏程尘敢作敢为的性格，既然话已出口，就要达到效果，这出临场的加戏，必须好好演下去。 “都给老子闭嘴，让你们说了吗？平时叫你们说，pi都憋不出一个来！现在听到别人说自己的不是，一个个咋咋呼呼的那个样，还是他妈的男人吗？” 高教官匪气十足的呵斥，立刻震慑全场！ “你，继续！” “我刚进球队，没参加过几次训练，可没有一次是全队到齐。球场上的默契是靠平时训练的积累，大赛在即，我不认为连赛前集训都不能全勤的球队，还会有胜算？看看咱们的对手，实验二中早就全封闭式的在集训，四中连假都不让请，病了都必须到场！再看看我们，一个个睡眼迷蒙，没精打采的样子。球打得不咋地，架子大得不得了，一身丑脾气！” 队伍中又是一阵骚动...... 程尘一指众人，厉声喝问：“怎么，不服？来呀！二打一，输家滚出校队，谁敢来？谁！” 没人敢应声，程尘上前逐一指着对方的脸，挨个喝问：“你！敢来吗？你，你！敢吗？” 程尘的气势如虹，队里最小的师弟指着所有师兄的鼻子一通臭骂，却没人敢支声。因为这是凭本事立足的战场，资历一文不值！ “呸！”程尘怒不可遏，“我是来实现梦想的！不是来和一帮孬种丢人现眼的！如果是我被人家指着鼻子挑战，死老子也要上前面对！你们扪心自问，为啥不敢接招？还让你们两个一起上，我就一个人！因为你们知道必败无疑！二打一都必败无疑，你们还拽个pi呀？以后别说和我一个球队，老子丢不起这人！” 众人纷纷朝高教练投去求救的目光，高教练耸耸肩，一摊双手说道：“我也看不惯这家伙，可他是对的！” “我宣布！”高sir大声说道：“从此刻起，程尘担任我的助教，先暂时负责全队的纪律问题。有任何疑问的，找程尘单挑斗牛去，输家给我滚出校队！” 第九章 野战法则 高教练内心是无法原谅自己的，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把全部精力用在了队员的技能提升上，而忽略了团队精神的打造。 处于目前这个进退维谷的节点上，高教练第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球队综合实力得到提升，几乎难于登天。 “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准备怎么烧这三把火？”抱着一丝侥幸，高sir问身边正大快朵颐的程尘。 集训结束后，程尘拉着高教练到常去的“老城门”火锅店吃饭。这是间不大的老店，只有七八张桌子，生意却火爆异常。 程尘集训了两个小时，滴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贴后背。这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锅中的菜肴上，吃相极度没品。 谁会想到如此花样美男，竟是一个吃货！ 高sir焦虑的心情与程尘大汗淋淋，狼吞虎咽的模样格格不入，不免心中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程尘见高sir没好气的看着自己，把手里的碗和筷子停了停，对高sir说了声：“先吃饭！”，也不回答教练的问话，就又拿起碗筷往自己嘴里塞菜------- “我猜到你是个吃货，但没想到你是个这么能吃的吃货！”高sir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程尘两个腮帮子鼓得浑圆，对着教练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许是口中饭菜塞得太满，说不出来，得先咽下这口滚烫的饭食才行。 “又没人和你抢食，你平时吃饭一直是这个状态？”高sir很是好奇。和程尘来到“老城门”吃饭是两人首次共进晚餐，高教练心中揣着烦心的事情，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是喝了一瓶啤酒，菜几乎没动。程尘却很在状态，像个转世的饿鬼，看见吃的就两眼冒光。 “就算集训错过了饭点，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呀？”高教练心里始终不解。 程尘三下五除二把锅中的菜肴一扫而光，一抹油嘴，喊声：“老板，看账。” 老高毕竟是老师，怎好意思让学生付钱，立马起身朝收银台走去。 程尘叫住了高教练：“头儿，您去了也是白去，他们不会收你的钱的。” “为啥，我的钱是假的？”高教练拿出皮夹，取出一百块扔收银台上，“多退少补。” “不是，头儿！他们欠我钱呢，饭钱从欠账里扣，所以您别瞎客套，便宜了外人。”这纯属程尘信口开河，瞎编乱造的理由。这家店是胡宏非家开的，老板就是胡宏非的老爸和老妈。 高sir一愣，原来如此，那是不能便宜了外人。收银台里坐的就是胡宏非的老爸老妈，胡妈妈听程尘故意瞎掰，既不说话也不点破。程尘就像她亲儿子一样，熟得不能再熟，她也看惯了程尘的各种“即兴表演”。 面对高教练投来征询的眼光，胡妈妈只是忍住不笑，默默的点了点头，把那一百块递了回去。高教练思考片刻，接过了钱，回到程尘旁边低声告诉程尘：“我见老板表情怪怪的，不知道欠了你多少钱？你是具备吃垮这家店实力的哟？”说罢二人笑作一团，胡妈妈在收银台和胡爸爸也笑作一团：“这坏小子，一肚子坏水-----” 从“老城门”出来已是晚上九点，长街华灯初上，城市的晚装绚丽而璀璨。 入夜的山城，仿佛更具活力。 程尘喜欢夜晚，没有原因，只是喜欢。 和高教练走在树影摇曳的街道上，享受晚风习习拂面而至，带来南山腊梅沁入心扉的幽香，更加使人心旷神怡。 高sir的表情不似之前那么严峻，但紧蹙的眉头一直没舒展开来。 “其实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程尘打破沉默的僵局。 “什么办法？”教练的回应并不显得兴奋，他对程尘的建议并不抱什么希望。 “打野战！” “打野战？”教练紧蹙的眉头一扬，若有所思的在盘算着什么。 位于市体委办公大楼旁，是重庆市大田湾体育场。这是国内的一个甲级体育场馆，占地约十二万平米，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和400米的标准塑胶跑道，以及篮球，排球训练场馆等其他设施。是重庆市体育项目比赛和训练的重要场所，也渐渐成了市民健身运动的重要场地。大田湾体育场内的篮球馆区域，除了拥有用于正式比赛的室内标准场馆以外，在紧邻的户外，还一口气配置了十几个lu天的比赛场地。平时也不收费，任由市民自娱自乐。由于球场是按照比赛用地标准配置，各项配套设施完备又齐全，还不收一分钱费用，所以附近的市民很爱来此打球。 随着来此打球的人越来越多，这里逐渐演变成了一个篮球运动的会所。不需要任何的附带条件，只要你是热爱这项运动的人就可以。人们经常自发的组织开展一些篮球主题活动，和安排不同的球队之间进行比赛。随着比赛的日渐增多，因比赛而成就的大神也越来越多，在这里比赛的球队水平，也越来越高。为了更好地展开此类运动，一个自发的民间组织产生了-----大田湾篮球公社。公社最初的职能就是协调安排赛事，组织各类活动。社员全是自愿加入，不收取任何费用。凡是经由篮球公社安排的比赛，社员们习惯称之为“阵地战”！也常有两队人不期而遇，临时起意的比赛，社员们戏称之为“遭遇战”！ 还有一种有趣的情况，体育场内偌大的场地空间，每天都有好成百上千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同人士在此活动，犹如一个微型的社区。这么多人每天共处一处，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些不成文的“游戏规则”，存在于人们的共识中。球打得好的，自然更加受人尊重一些，也自然会得到更高的礼遇。在这个篮球公社的社区里，阶层等级的概念开始显现。看似一模一样的球场，已经有了严格的区域之分。最靠近体育场大门的，离周边商店最近，出入最方便区域的四个球场，都是立了号牌的。一般人员是不允许使用这四个场地打球的，哪怕今天球场的场主没来，空着也不能让他人进入。想要进去只有一种办法，和场主的球队打一场比赛，胜者留下大号，自有公社人员更新立于球场一侧的告示牌。败者的号牌将被摘下，打铺盖卷滚蛋！ 这样的比赛，被称做“野战”！ “野战”是观赏度最高的赛事之一，显著的原因---强者对话！ 任何享有此殊荣的球队或个人，至今还没有连续占有超过三个月的记录。现在的四队场主球队分别是： 1，重庆市篮球体工队； 2，重庆钢铁冶金集团工人篮球队； 3，太极药业职工篮球俱乐部； 4，渝中区两路口街道桂花苑社区篮球之家俱乐部。 这些球队的队员，不管冠名哪里，半数以上都是出自重庆市体工队。相互之间即便是当日的师兄弟关系，现在各为其主，荣誉决定价值，在球场上也是绝不留情，痛下杀手！ 把学校的球队拉出去“打野战”，通过这样的高强度对抗后，再来面对中学生的比赛，效果理应不错。平日训练只是纸上谈兵，拉出去和体工队，职工队这样的球队实战几场，用实战来代替训练，这点子真棒！高教练越琢磨越是觉得可行，且实用价值太高了，这个程尘到底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的？教练这才开始真正觉得这个年纪最小的队员，果然不是等闲之辈，自己之前一时冲动任命程尘为助教，也许恰好是正确的决定！ 在心中经过这一阵分析后，高教练总算稍稍心宽了几分，至少已经找到解决当下之急的突破口了，不再像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心情一下好了许多，嘱咐程尘再多推敲推敲人员如何部署，主攻和备用方案，根据现有队员的技术特点，制定几个临场的小战术配合，打乱对手的攻防节奏。 程尘有着更远大的野心，除了高教练刚才啰啰嗦嗦讲的这些，程尘在谋划着赛后如何管理球队的方法。 通过这次对师兄们的炮轰，程尘得出了一个结论：要实现自己的梦想，自己必须要具备掌控这支球队的能力，成为球队的灵魂人物，拥有实际的话语权。 一个更大胆的念头在程尘脑海里浮现出来，甚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明年开始，重组球队！亲手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球队，用这支队伍，去横扫全城的对手！ 咋听之下，有点太过狂妄和不切实际。但越想越觉得有此必要，而且程尘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完成这一壮举。一副勾画出未来绚丽篇章的蓝图，在程尘心中已经悄然展开。 我是天才我怕谁？我就是要用无数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奇迹，来铺满我的成长道路。这样的人生才酣畅淋漓，才无怨无悔！这就是我想要的活法，习惯被仰视！ 第十章 清理门户 高教练利用自己以前的关系，没费什么周折就联系上了体委的旧友，把自己的想法和旧日同事沟通一番。 于是旧日的同事便把高教练引荐给了篮球公社的人员，只是隐去了部分信息。 见是体委的工作人员引荐，公社的工作人员自是不敢怠慢，但听说一帮中学的孩子，敢挑战这四支劲旅，都露出不太相信的神情。倒是高教练犯了混，一拍桌子喝道： “你只管安排比赛，输赢关你鸟事！” 这才惊醒公社的工作人员，也对哈，输赢与我何干！ 学校这边程尘集合了球队众人后，先是强调了保密制度。然后再透露出去体育场挑战，打野战的事情。 队员们反应不一，大多数都是激动中带着兴奋，摩拳擦掌。一小撮人不冷不热的没什么反应，主要有前锋汪振伟和替补的中锋刘志。这二人是高二年纪的学生，是申凯一伙的。程尘心中有数。 “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吗？”程尘专找二人发问。 “意见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打这种包输不赢的比赛，目的何在？”汪振伟是主力前锋，属于首发阵容人员，说话比刘志分量大得多。 “目的当然是锻炼球队，再说你怎么知道包输不赢？”程尘反问。 “瞎子都明白的道理，还用说吗？”汪振伟不屑一顾的答道。 程尘有备而来，战前必须肃清异己。伸手操起一球，向汪振伟和刘志扔去，平静的说道； “那就让你这两个瞎子开开眼！” 汪振伟不相信程尘竟敢如此一手遮天，更输不下这口气，叫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就一对一！” “别瞎闹，听话，我一会事还多呢！一起上！”程尘不以为然的轻蔑彻底的激怒了汪振伟。 汪正伟人高马大，身高臂长，1.86米的大个，一点也不呆滞。运球，突破，防守各方面都很全面。从进入校队以来就是首发，至今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和轻视。 程尘像看穿了汪振伟的心思，火上添油的说道： “别以为你自己很牛，那是没遇到我。早遇到我，你早学会谦虚了。那边那个傻大个，刘志，楞着干嘛，赶紧的，和汪振伟一起上，三局为定，你两进一球算赢。” 刘志虽说是替补的中锋，但比汪振伟还高出一头的他，怎么也有一身的蛮力，程尘竟然当众人如此羞辱自己，已是青筋暴露，火上心头。 你非要找死就别怪我们了，汪振伟和刘志互相对视一眼，二人有了主意。 在场的其他队员也觉得程尘太过托大，和程尘单挑过的杨阳也替程尘捏了一把汗，因为他比程尘更清楚这二人的实力。 程尘却不以为然，让对方开球。杨阳暗叫不好，三分线开球，这两人完全可以用身高优势，高举高打，根本不给你程尘控球的机会。 刘志开球，汪振伟在程尘身后来回跑位，不让程尘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刘志声东击西，眼睛看着程尘左后方，却一记高抛球抛向程尘的右后方。 “噢......”众人一声惊叹，暗叫程尘今天要出丑当场。 只见程尘一个旱地拔葱，身形平地高高跃起，生生的把球招了下来！ 刘志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自己的高抛球竟然在上升的过程中被程尘生生的招了回来！ “注意，看这了！”程尘提醒着两人，并不着急进攻。一双手前后左右的飞舞，球在自己的身后，胯下来回翻飞，球影几乎连成一条直线。 刘志冲上前去争球，一道人影一闪而过，眼前已经失去了程尘踪迹。 “傻大个！”程尘的笑骂从刘志的身后传来，冰冷的汗珠从刘志的额头淌下！ 汪志伟看准程尘上篮的线路，朝前预留了两个身位的方向猛扑过去。这样程尘多半会被自己截杀，只要干扰了他的进攻，他又没说不可以犯规！汪志伟已经起了杀机，并为自己想好了说辞。 只是这猛扑过去还是扑了个空，就在他扑过去的时候，程尘一个转身，绕过了疾驰而至的汪振伟，左手抓球一个漂亮扣杀，将球扣入篮筐。左手抓住篮筐，整个人吊在半空，冲地上的王振伟喊道：“这儿，在这儿呢！”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汪振伟的愤怒撕碎了恐惧，他不相信自己会被程尘这样的戏耍！ “该我发球了！”程尘笑嘻嘻的说道。 他一个人，发球给谁？ 汪振伟觉得程尘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盛怒之下，爆喝一声：“你特么的发给谁？” “呯！”的一声脆响，伴着篮筐颤颤悠悠的回响连绵不绝...... 程尘把球朝篮板抛去，冲上前去接过反弹回来的篮球，果断的一个扣篮，脆生生的把球扣进篮筐。 “最后一局！”程尘并不理会王振伟的发飙，下了最后通牒！ 刘志已经慌不择路，只管扑上前去堵住程尘。还有一球就会被踢出校队，汪振伟死死的守住篮下，不让程尘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唰！”这个声音汪振伟再熟悉不过了，这是篮球空心入网时，与球网摩擦发出的声音。他这次竟然用的是远投！他选择的是投篮，我竟然忘了他可以投篮！！！ 汪振伟站在篮下不敢回头，他不相信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自己竟然会被程尘当众戏耍得像猴子一样。他下意识的拽紧了拳头，只等程尘来到身边就一拳招呼过去。 “这两个饭桶废物请离开球场。”程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震怒的汪振伟已经失去了理智，循着声音的方向，一记旋风般的回旋拳，向后猛打过去！ 众人一声惊呼，“程尘小心！”杨阳更是脱口而出。 “啊！”一声惨叫响彻操场！ 不，应该是两声惨叫，只是因为叫的太过整齐，让人觉得是一声惨叫！ 随着惨叫，两个硕大的身影分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直至摔落在操场的两边。 程尘没动，不对，应该是动了一下，反正没看清楚是怎么动了一下，汪振伟和刘志就飞了出去，一动不动。 这两个家伙现在真的一动不动，所有人看得真真切切！ “去你ma的，输了球又输人，呸！”杨阳率先冲汪振伟啐了一口。 “呸！呸！呸！”众人此起彼伏的啐躺倒在场上的二人，竟没人去扶二人起身。 还是程尘走上前去，在汪振伟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没有任何人听得见。只有汪振伟自己听得一清二楚：“打球你不行，打架你更不行!” 程尘回头面对一旁观战的队员，指着地上的二人说道：“我并不是说这次三好杯我们必须夺冠，至少应该全力以赴才不留遗憾。可这些人自认为在球队里有些资历，就目中无人。真正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又不战而降。连和自己的队友打球都输不起，竟企图暗算。这帮垃圾，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真被你得了手，今年的比赛咱们学校怕是要出尽洋相！” 众人齐声唏嘘，觉得言之有理。 “从今天起，你二人不再是92中校篮球队队员。滚出操场，垃圾！” “滚出去，垃圾！”杨阳高声附和。 “滚！” “滚出去！” “丢死球队的人了，滚！” 二人跌跌撞撞爬起来，哪里还敢有半点愤怒，此时的程尘在二人心中，犹如索命夜叉一般!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阎罗？汪振伟不敢看程尘一眼，唯一的念头是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自己此生不愿再见程尘一眼！不愿和这个索命的夜叉有任何一丝半点的交集！躲得越远越好...... 程尘的心情尚未恢复平静，感觉有人在背后拉自己的衣角，转身一看，顿时所有的义愤填膺都瞬间烟消云散。所有的盛怒顷刻间化作款款深情，这个硬汉被柔情包裹得严严实实起来。 “可儿？你怎么来了？” “他们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看看？”陈可儿指着仓皇离去的二人背影问道。 “别管他们，有事也是活该！” “可，一会老地方，等我。”可儿忧心忡忡的说道。 “好咧！”这是程尘最爱听到的天籁之音。 望着可儿远去的背影，程尘收回了自己随之而去的心神，不禁摇头笑了笑。 “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杨阳凑上前轻声说道。 “呵呵！”程尘憨笑作答。 “兄弟！”杨阳拍了拍程尘肩膀，并未说话，离开了。 程尘觉得似乎他有话想对自己说，但现在心中满是陈可儿的倩影，所以并没细想。匆匆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去更衣室换洗。 教务处的大楼，有一双眼睛正默默的注视着操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岳世清老师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化不开的愁云，望着程尘的身影消失在操场之上，岳老师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安搅得自己心神不宁。却又一时说不个究竟来。只是觉得程尘的举动太过激烈，虽是出自一片赤诚，但很有可能事与愿违，甚至为程尘自己招来祸事！ 第十一章 迎头痛击 程尘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妥当，急忙赶往校外的405路公交车站。陈可儿已经到了车站，一袭深蓝色的校服在身，让陈可儿看起来多了几分典雅。 “咱们走走？”程尘问道。 “恩，走走吧。” “刚才球场上的事你都看见了？” “恩----”陈可儿的回答透着一丝不安。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程尘希望陈可儿能接受这个现实的原因。 “其实并不单是这一件事，我一直对你的状态有点担心？”陈可儿的话语显得更加的忧心忡忡。 这点到让程尘有点不解：“我的状态？” 不过听到陈可儿为自己担心，心里顿觉温馨满溢。 “嘿嘿，你，你真的担心我？” 陈可儿最爱程尘憨憨的呆样，对程尘的弱智问题莞尔一笑，并不理会。 “我没觉得我的状态有什么问题呀？真的，你告诉我有什么问题，我注意调整一下。”程尘这话说得真诚。 “我没办法用简单的一两句话，就能表达清楚。”陈可儿若有所思的说，每当提及这个话题，可以感觉到可儿明显的忧虑神态。 “嘿嘿，我就喜欢你给我多说几句，越多越好。嘿嘿...” 面对程尘的答非所问，可儿明知道他是在装萌卖傻，依旧被逗得心花怒放，一声嗔怨：“讨厌！” 这声“讨厌”差点让程尘两脚一软。 “哎，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永远就这么和可儿走下去该多好......”程尘在内心呐喊着。 女孩的心智比男孩要早熟一些，可儿怕二人陶醉在这幸福的小漩涡中，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家楼下，该说的话却未来得及说。于是赶紧把自己的注意力抽离出来，言归正传。 “你不觉得你和其他的同学有什么不同吗？”可儿正色道。 “不同？倒也有，比他们厉害呗----”程尘依然不着边际的答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觉得，觉得你的心态不像一个16岁的学生！”可儿提高了音调。 这句话似乎击中了程尘要害，程尘只是“哦”了一声，并无下文。 “你给我的感觉----像----像----一直企图，企图要证明什么？”可儿察觉到也许她言中要害，一边说，一边观察程尘的反应。 程尘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像陷入了沉思的状态。 “而且，而且给人感觉心机很重，让人看不懂你------” 这句话使程尘心头一震，他不愿可儿对自己缺乏信任。 “可儿，你一定记住一件事情：无论如何，在任何情况下，程尘永远不会做出对不起陈可儿的事情来！”程尘这句话说得动了真情，甚至有些许的哽咽。毕竟这算是一个少年此生的第一次海誓山盟！ 这番话也自然让可儿感动不已，深情的望着程尘点了点头。 “我当然相信！所以才担心你，我担心你会与人结仇，怕你万一有天会出什么意外......”说到这里，可儿心中想着有朝一日，若程尘真遇到什么意外，自己岂不伤心欲绝。不知不觉中，美丽的双眸已噙着泪光。 程尘如何见得心爱的女孩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为自己担惊受怕！无奈在城市的大街上，两个热恋中的青春少男少女，实在也不敢造次。程尘唯有紧紧的握住可儿的手，用自己手心传递过去的温暖，宽慰心爱女孩的心。 可儿的担心不无道理，岳世清老师同样也有此担心。暗中让学校的保卫科，加大了巡查的力度。 高教练得知程尘人前痛斩汪振伟，刘志。暗骂程尘太过激进！但事已至此，决不能让队员看出自己与程尘之间的意见有不和。甚至不能让程尘察觉出自己对此事的不满，只能硬着头皮力顶程尘。 自己既然看重程尘，重用程尘，就应该面对因此带来的所有积极和消极影响。高教练在心里这样说服自己。 可这家伙时不时这么来一下，事先也不和自己通气，全凭着自己的主张行事，这也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管理队伍，不是高教练擅长的方面，遇见问题，除了苦恼和闷闷不乐，别无他法。 大田湾体育场的篮球公社传来消息，已经安排好了为期一个月的三场赛事。除了市体工队选择直接无视挑战以外，其他三支队伍都答应比赛。只是不一定会派出主力阵容。 市体工队当然不可能和一个中学校队比赛，笑掉人家大牙！这个球场只是具有象征意义的存在，人家的训练在专业的室内馆里进行。高教练当然心知肚明，让旧友死缠烂打，出一歪点子。由市体委的工作人员，就是高教练的老朋友出面，让其他三支队伍应战。人家不好驳了面子，勉强答应下来。 和一帮中学生打，任谁面子上也挂不住！ “输了才更挂不住！”这句话让一切非议噤声！ 要想他们派出主力，第一场就必须迎头痛击！打个出其不意，打得对手落花流水！ 这是全队统一的首战态度！ 赛程安排： 11月15日，渝中区两路口街道桂花园社区篮球之家俱乐部； 11月22日，太极药业职工篮球俱乐部； 11月29日，重庆钢铁冶金集团工人篮球队。 三支球队实力最弱的是第一支，桂花园社区篮球之家俱乐部。这是由辖区内一群篮球爱好者组建的队伍。队员年龄和水平参差不齐。但最弱是相对的，球队里各路高手如云，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教练，平时比赛全凭队员个人技术的发挥。 太极药业和重钢集团这两支球队，基本上和市体工队没有什么区别！是国内cba兴起之初，企业斥重金签下的职业球员。这两支球队数年之后，将正式加盟cba赛事。此时也正是国内篮联职业化的一个市场摸索的时期。企业和球队在尝试该如何面对市场和联赛。 所以这个机会，可谓千金难求。 如何备战？高教练这时的专业水平展现出来了，不练球技，只抓体能。 面对职业化和半职业化的对手，先跟上人家节奏，再谈打球。 离首场比赛不到十天，高教练每天让队员至少两个小时的体能强化训练。 五公里慢跑，折返跑，深蹲，高抬腿绕场，蛙跳台阶...... 所有训练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11月15日这一天的到来。 所有比赛都安排在周日的下午三点，比赛打四节，每节八分钟。 为了不引起注意，高教练没有让队员穿统一的球队队服，而是各自准备。 现场没有横幅，只有黑板大小的一则告示。记分牌和裁判由篮球公社负责。大家差不多知道有此一场比赛，只能双方人到齐开战。 高教练带领的这帮学生队，个个都人高马大的，最矮就是程尘，1.81米，过1.90米的都两三个。除了一脸稚气和身体略显单薄了一点之外，在整体阵容上，给人感觉占有一定优势。 桂花园社区篮球之家俱乐部，和大田湾体育场就一墙之隔。这个球场之外的街道，就属于桂花园社区。陈可儿的家也在这个社区。今天她和周菁，当然会出现在给程尘助威的队列之中。 临近三点，依然不知道对方的球员到齐没有，程尘正纳闷。眼看两点五十都过了，才见对方有一人站起来，朝四下拍了拍巴掌。周围的球场一直有人在三五成群的打球，闻声从各个球场中跑出一两个人，来到对方场边，敢情人家一直就在附近打球呢，没把比赛当什么事！ 高教练低声叮嘱队员：“输了，是情理之中。赢了，是意外收获！注意自我保护，别受伤！” 比赛开始，程尘见对方都是打了一阵的球，才来和自己比赛，显然有轻敌之心。先摸摸对方的路数。于是不急不缓的组织几个回合的阵地战的打法。 一来一往，双方互有得分，92中配合娴熟，身体对抗稍显吃亏。对方没有章法，但个人能力突出，这个累了那个上，经常在场上出现三个打后卫的球员。虽无章法，但打得轻松，个人突破能力和冲抢篮板的能力要稍占上风。 第一节结束，18:16 92中仅仅落后2分，死死咬住对方。 高教练告诉大家：“第二节立即变换进攻的节奏，和对方展开对攻。我们的进攻有掩护和篮板，对方的进攻是个人的突破。就当比赛只有三节，这节完了还有一节这么打！” 第二节开始后，92中进攻节奏突然发力，让对方一时难以适从。对方的个人能力不错，突破也许是强项，但防守却千疮百孔，程尘手感渐佳，中投手起球进，四两巧拨千斤。 半场结束，31:39 92中比分反超，队员渐入佳境。 高教官中场授意：“对方下半场开场必定猛冲猛打，全力反扑。程尘进攻时注意拉开队员之间的距离，做快速的传切配合，每一次进攻尽量耗尽24秒再出手。切记，打联防盯人，不打全攻全守和对方硬扛。” 程尘按部就班的执行着高教练的策略，用快速的传切配合消耗着对方的体能。对方就像一群有劲无处使的公牛，越打越暴跳不已。 第三节还有三分钟左右结束，高教练叫了暂停。 比分40:45 92中控制着场上主动。 高教练此时作出了一个大胆的调整，杨阳上场和程尘打双后卫。进一步加强控制场上节奏。程尘位置朝前顶半个，在前锋和中锋之间打自由人。对方不是感觉憋屈吗？程尘负责找准时机给对方灭灭火，打得他没有脾气！ 终于可以爆发了，程尘有心在可儿面前一展身手，上场瞬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面对对方控球见长的球员时，程尘一阵暴雨疾风般的拉球回旋，让对方立刻傻了眼！ 面对对方身高臂长，冲抢篮板厉害的球员，程尘一通劈头盖脸的盖帽，让人家找不着北！ 杨阳见程尘杀得正酣，有球就传给他，程尘也不负众望，接球就是一通暴扣，一连数个扣篮得分，打出了一个12:0的小高潮。 场外欢呼四起！ 第三节结束，44:67 92中大比分领先对手，首场大胜在即，高教练却牙关紧咬，双拳紧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程尘！” 第十二章 情迷体育场 第三节92中已经大比分领先，这完全超乎所有人的意料。 特别是程尘的爆发，更是让现场所有围观的人惊叹不已，想不到这帮学生娃里面竟然隐藏着这等人才！ 对方球员这才知道遇上了有备而来的强队，无奈仅剩最后一节8分钟的比赛时间，扳回比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程尘并没觉察到教练的不满，趁休息的空闲眼光四下扫视，寻觅陈可儿的倩影是否在人群之中。 可儿和周菁就算身处人群之中也很容易辨识，因为这两位清新可人的漂亮女孩，太打眼了。所以程尘没费什么功夫就发现了二人的踪迹。胡宏非也在周菁身旁，陪着一起在观看比赛。 看到胡宏非，程尘心里有点觉得过意不去。自从上次自己心情不好，冲胡宏非一通发泄后，这么多天来二人一直没说过话。程尘和胡宏非是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发小，又是小学和中学的同学，很少冷战会持续这么久的时间。 比赛结束后去找可儿和周菁，再叫上这家伙一块坐坐。程尘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句。 临近开赛前，高教练把大家集中起来，换下了程尘和其他两位首发队员，除了杨阳和身高1.94米的中锋熊海涛两位主力留在场上，其余全部启用替补队员。 第四节比赛开始。 对方见92中的阵容大换血，决定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拼死一搏，或许可以挽回颜面。第四节一开始，对方就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左冲右突，希望能找到防线的缺口，然后集中火力专攻这一点。 高教练上场前密授杨阳，只管死死控住球权，队员之间只传不投。直到耗尽进攻时限的最后一刻，用突破上篮的方式进攻，不准使用投篮的方式进攻。这样即使上篮不进，也可以造成对方的犯规，还可以争取罚球得分。而如果投篮不进，篮板上并无绝对优势，万一被对方抢位争得篮板，打快速反击，很容易追分。 替补队员早就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这下大比分领先对方，教练让上场锻炼身手，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的卖力表现，完全不惜体力的满场飞奔。 对方在体能上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被这几个生力军给拖得气喘吁吁，渐渐跟不上攻防节奏。 随着比赛终场的临近，眼看翻盘无望，对方球员几乎放弃了比赛。球过中场，胡乱的投几个三分球碰运气，草草的结束进攻。 待裁判一声长笛宣布比赛结束，59:81 92中大胜对手21分！全场欢声雷动，人群雀跃不止！ 而对方球员个个垂头丧气，相视无语。纷纷苦笑着自嘲今天丢脸丢大了，神情黯淡的各自散去...... 程尘蹦蹦跳跳的来到可儿周菁面前：“两位大小姐，今天初战告捷，有什么奖励没有呀？” 周菁朝胡宏非一指，说道：“有，就是他！” 可儿闻言，“噗嗤”笑出声来，附和道：“这奖品不错，主要功能就是消灭粮食和制造有机肥料，还低碳环保哟！” 程尘故作痛不欲生状，懊恼的揪着自己头发说道：“哎，早知道赢球干嘛？” 惹得两位可人儿又是一阵花枝乱颤，乐不可支。 胡宏非再次用他标志性的一脸无辜样，惊悚的盯着陈可儿！ 陈可儿好奇，问胡宏非为何这种表情？ 胡宏非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我怎么可能想得到，咱们的校花大小姐，陈可儿大美女，损起人来竟然...” “竟然什么？”程尘和陈可儿佯怒同时厉声喝问道。 胡宏非连忙打住，趁众人不备，朝旁边一闪，说道：“竟然像个泼妇！...救命呀...”说完喊着救命就穿进了人群，不见踪影。 可儿满脸委屈的望着程尘，撒起娇来：“他说我是泼妇！你，你都不管？” 陈可儿的撒娇对程尘而言，有着等同核聚变的威力。赶紧心肝宝贝的一通安慰，让一旁的周菁直喊牙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尘不管不顾周菁的反应，继续哄着可儿：“你怎么能是泼妇呢？” 可儿嘟着嘴问道：“那你说谁是？” “自然是她咯，就差脸上没刻四个字‘我是泼妇’！”程尘一指周菁说道。 周菁这边牙还没酸完，怎料程尘为哄可儿高兴，竟“无耻”到这个地步，眼都不眨一下就拿自己开心。心中醋意大发，指着程尘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陈可儿就在边上看着自己呢，情急之下，一张俏脸红到脖子根，眼眶里已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儿。 可儿知道女孩心眼不比男孩，连忙制止程尘。一把将周菁揽入怀中，说道：“别理这些坏家伙，咱姊妹才是一伙的。好妹妹，别哭别哭，乖......” 看着周菁楚楚动人的模样，哪个男孩会不心生怜爱？ 程尘只好欺身上前，跟着哄这位娇俏可人的漂亮妹妹开心。 “好妹妹，别哭别哭，乖！我是泼妇，我才是泼妇，好啦好啦，来笑一个，妹妹笑起来最甜了！我等不及要看了，快点快点，笑一个......” 周菁终于破涕为笑，程尘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突然瞥见可儿不动声色的瞪了自己一眼，一颗心瞬间又提到嗓子眼！ “惨！可儿吃醋了！女孩的心思真的好奇怪！简直是世界上最神奇，又无迹可寻的一道难题！”程尘心中默念，嘴上却不敢再说半个字了。 “现在还早，我们去前面的水吧坐会吧？”程尘试探着提议。 “不去了，还有一堆功课没做完呢。”陈可儿一口回绝了程尘的提议。 周菁刚想开口答应，见陈可儿这么说，只好跟着说道：“就是，这个礼拜老师布置的功课特别多。” 程尘一脸哀求的看着可儿，希望可儿能留下来多呆一会，哪怕是片刻，也是好的。程尘内心明白可儿要走的真正原因，只怪自己不该哄周菁时嘴太甜。 可儿装着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只说是要回家赶功课。而且自己就住这附近，随时有可能被父母撞见，若发现有男生在，总是不太好的。 可儿知道周菁心里一直对程尘十分爱慕，也相信程尘和自己最好的闺蜜之间，绝不可能发生任何出格的事情。但看见程尘甜言蜜语的哄周菁开心，就是忍不住一肚子酸酸的醋意。 可儿知道自己是在吃飞醋，可又怎样？热恋中的情侣，有谁看见自己深爱的人，去讨好其他的女孩，能保证心里不别扭！ 女孩的心思，有时候就连她们自己都搞不明白。可儿明明满心醋意负气要走，偏偏装作一脸轻松，什么事没有似的。还一个劲说周菁没什么事，替自己陪程尘坐坐，聊会天。 见周菁进退两难的样子，可儿还大大方方的说，周菁和自己这么多年的好姐妹，自己怎么可能会胡思乱想！ 周菁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对程尘说道：“走吧，我请你喝饮料，算是犒劳你赢球！” 程尘依依不舍的望着可儿远去的背影，心里隐隐的积压着一团阴霾，赢球的喜悦早就荡然无存了。 周菁这下和可以和程尘独处，心里犹如打翻了蜜罐，拉着程尘的手就钻进了路边的一间水吧。 二人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周菁要了一罐可乐，程尘一瘪嘴，笑她老土，自己要了一罐汤力水。 墙上挂着的音箱，传出张学友的歌声，特有的清澈透亮声线把一首首情歌，演绎得时而百转千回，时而柔肠寸断！ 周菁听得入了神，呆呆的望着一脸怅然若失的程尘。 “我脸上有花？”程尘发觉后问道。 “恩，有花！”周菁故意说道：“而且老看不够。” “傻丫头！”程尘心中一暖。 “我才不傻！”周菁收回了眼光，转向窗外望去。带着几分期期艾艾的幽怨继续说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程尘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个屁！” “你才是个屁----”周菁皱了皱鼻子，冲程尘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周菁知道程尘心里只有满满的陈可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自己和程尘这辈子是无缘在一起了。 可这个家境优越，生性率真的女孩，却从不掩饰对程尘的倾慕之情。即便是在陈可儿面前，也曾坦言自己爱慕程尘已久，只是程尘对可儿情有独钟，对自己并无意。只要程尘幸福，自己愿诚心祝福可儿和程尘这一段天作之合的缘分。 真爱本来就是何须忌讳，爱得坦荡，一如其人光明磊落。这也正是周菁难能可贵的闪亮秉性，值得仰视！ “也许念完初三，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周菁喃喃自语的说到。 程尘一惊，问为何？ “我父母已经移民国外，正在给我办理移民。明年我要去温哥华念高中了。”周菁说完低头咬着嘴唇。 程尘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感，他喜欢这个率真美丽的妹妹，心里一百万个不愿意她离开。 “我离开后，你会想我吗？” “想！当然会想！我根本就是不愿你走，你走了我会非常非常的难过！”程尘据实相告，一吐为快! 周菁一下将头靠在了程尘肩上。 “别动，让我靠会儿，让我好好记住这种感觉......” 第十三章 周菁妹妹 突然得知周菁将要移民，程尘心中失落万分。他视周菁为红颜知己，亦如邻家小妹。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愿心中，永远留着你的笑容，伴我每个春夏和秋冬......” 水吧内，张学友的“祝福”歌声，把离愁一下就拉近到眼前，仿佛明天就要各奔东西。 分别的感伤，夹杂着莫名的惆怅和不舍，以及其它难以觉察的细微情感。经歌声的催化后，在小小的水吧内迅速膨胀，空气中充斥着化不开的浓情眷恋。 靠在肩膀上的周菁开始抽泣...... 程尘任由她越来越紧的掐住自己的手臂，尽管周菁的指甲已经在小臂上留下深深血印，程尘依旧一言不发，由她宣泄。 “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周菁没有抬头，低声问程尘。 如果说程尘从来没有动过一丝念头，那是假话。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程尘当然喜欢和周菁这样的俏佳人相处。而且不止一次的在和周菁的玩笑打闹中，被她的天真和美丽打动，想在她可爱的小嘴上狠狠的亲一口！ 可这只是程尘心中埋在最深处的小小“罪恶”，程尘认为这是一种带有边际情感的冲动而已，甚至有长辈对晚辈的关爱夹杂在其中，虽然他只比周菁大一个月。 见程尘没有回答，周菁抬起头，把下巴搁在程尘肩膀上，用目光继续逼问着程尘。 程尘不敢直视，尴尬的四下躲避着周菁的眼光。此时周菁的美眸带雨，晶莹剔透，惹得人心尖疼。 程尘怕自己一不留神，陷入了这位可人妹妹的浓情包围之中。十六岁血气方刚的少年，面对美丽异性的深情告白，谁能指望有多好的定力可以把持！就连回避，程尘也是在苦苦支撑而已----- 何况周菁一直贴在程尘身上，青春少年人，几时与异性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而且还是个花香袭人，肌若凝脂，美得炫目的可人儿。只是苦了程尘这一番的内心挣扎，汗已湿背，拽着拳头的手臂，青筋凸显。 周菁觉察到程尘的反应，坐正了身姿。捋了捋前额几丝散乱的秀发，拭干了泪痕，恢复一脸烂漫的笑颜，说道：“看你可伶巴巴的样子，就不难为你了。你也送我回家一次吧，就一次！” 程尘当然无法拒绝。 周菁的家在学校的另一个方向，与可儿的家方向相反，是市内最繁华的街区，寸土寸金。 出了水吧的大门，天已经擦黑。周菁伸手拦下一辆“的士”，和程尘坐进了后排。 周菁侧身抱住了程尘，把自己的脸深深的埋在程尘的胸膛之中。一路上，二人无语...... 不多时，已到了周菁家的楼下，位于市中心商业步行街区帝王广场的“帝王大厦”。 周菁递给司机五十块，说了声多退少补，让司机继续送程尘回家。临下车前，转身一把勾住程尘的脖子，献上深深的一吻。 这是周菁此生的初吻，她只献给程尘！ 也许和程尘今生所有的相守，尽在这一吻之中！ 和程尘所有的缘分，也止于这一吻之后！ 这次程尘没有推开周菁，反而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她，他要让她感受到自己对她所有的怜爱！以及所有自己都分不清头绪的纷繁复杂之情，毫无保留的一次全数奉上，交由她自己去慢慢体会，回味------ 程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流泪？ 是对周菁的不舍？ 还是对可儿的负罪？ 或是对未来所有的不确定感到疲惫？ 也许全错，又或者都对... 面对没有周菁的后座，程尘突然感到有点失落！ “我怎么能这样？”程尘用负罪感来驱散怀中周菁的余香袅袅。 前排的司机大哥叹了口气，感叹道：“哎，现在的学生......” “嘘！”不等司机说完，程尘制止了他的感言。此刻最不需要的，就是这类所谓理性的废话！ 人因为具有情感，而为万物之灵。人生若所有的选择，都依附于绝对的理性，那人与动物何异？ 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恋，不正是抛弃了理性的束缚，坚守最感性的执着，才刻骨铭心的吗？ 那就任由眼泪尽情的流淌吧...... 不管原因有多么的不智，浅薄，甚至荒唐！ 但，纯真！ 对照今日，孰堪比之？ 今日的爱情更似一份合约，一方负责貌美如花，一方负责挣钱养家。奢靡的生活，锦绣的人生，都无法遮掩无爱的空洞。 对爱的怦然心动已沦为一种望梅止渴的传说，是回忆中的孤版，在现实中已绝版！ 最无关的物质因素，成为了爱情的第一要素。 人类如此怠慢上天的恩赐，践踏灵性！用身体的需求，来替代思想的追求。 这种倒行逆施的价值观正侵蚀着当今的每一个人，终有一天，人类会为自己的这种退化，而付出高昂的代价！ 程尘悄声的回到天台的小屋中，亲情中充斥着功利的期盼，无法改变，就暂且躲避吧。 仰望夜空中的繁星，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情景在脑海中闪现。一切发生得太快，让程尘难以释怀，不知明天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可儿和周菁？ 忽然一个念头闪现，何不买一对手机？这样就可以和可儿随时取得联系，在这样泛黄的夜晚，能与可儿通话，也不至于满腔愁情无所寄托。 可买一对手机需要好几千块，这可是相当大的一笔开销。程尘盘算着自己的积蓄有两千来块钱，还差一大截！ 要买就买最好的，不然还不如不买！ 这是程尘一贯的态度！ 现在市面上最流行的是摩托罗拉的掌中宝338的型号，差不多三四千块钱一部，两部手机差不多需要八千块。 不能说买了手机就一分钱积蓄没有了吧，也就是说得准备一万块钱吧。 面对这个天文数字，程尘再次激发自己傲视群雄的卓越智商，开始策划如何实施。 第二天一大早，程尘赶到学校开始球队的体能集训。在操场慢跑几周热身后，高教练健硕的身影，穿透浓雾，出现在球场边上。 “程尘，过来一下。”高教练发现了程尘在热身。 “哦。”程尘几步跑到教练跟前，并没有停止热身，做着原地跑步。 高教练环顾四周，见其他队员都各自做着热身运动。把程尘叫到远离操场的一角，二人的身影被浓雾包裹起来。 “昨天比赛完了没找着你，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高教练压低腔调说道。 “哦，您说。”程尘隐约觉得有事。 “那我就直说了。你不能这样由着性子来，做事太过极端。小子，你这样是会出问题的！”高教练果然快人快语。 程尘停下了步伐，歇了歇反问到：“您能具体说说是什么事情吗？” “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你把王振伟和刘志赶走之前，和我说了吗？”高教练有些激动。 “哦，这事呀！是没有。”程尘波澜不惊的回答。 “你不明白大赛临近，不宜临阵换将吗？” “我是这样认为的，第一，王振伟不算大将，他在队中的作用负面大于正面；刘志就更不值一提了。第二，正因为大赛将至，才更应该整顿纪律。王振伟这种涣散军心的作风，必须快刀斩乱麻！第三，是您亲口说的，让我在赛前备战的期间，负责球队的纪律工作，而且处理问题的方法就是手上见真章呀！我是没有事先向您汇报，那是因为事发突然，我也不知道那天会发生这件事情呀。” 程尘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高教练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觉得好像程尘说得也在理。 “头儿，我们都是为了球队能出成绩，而不是因为个人之间有什么矛盾，所以保持沟通的畅通是很有必要的。实事求是的说，咱们球队并没有因为王振伟的缺阵而怎样，不也大比分赢球了吗？” 程尘希望高教练能通过事实，来相信自己的果断是正确的。 “说起比赛，我得说你几句。”高教练一下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我让你适当的时候，给对方一点颜色，灭一下对方的气势。可谁让你赶尽杀绝，一点不保留呀？” “这，我不明白！”程尘这下是真没明白高教练的意思。 “我们稳扎稳打，赢下比赛已经是没有问题。让你适当的爆发一下而已，你却把家底全数暴露出来，去打一场已经拿下的比赛，你不是傻吗？” 程尘恍然大悟，看来有关执教的专业问题，高教练的眼光果然厉害。自己一时兴起，只顾出风头，也许会给下一场比赛埋下隐患。 “你看好吧，下一场你肯定会被盯死。只怕到打三好杯的时候，你也会被人家派两人来盯死你，哎！”高教练懊恼的说道。 这下言中要害，程尘后悔不已！ 比赛是团队作战，自己怎么反倒忘了。看来自己的确还欠缺火候，看问题不够细致。今后切记要低调谨慎行事才对！ 程尘暗暗发誓要牢记这个教训，一抬头，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申凯和王振伟正朝自己走来！他们这么早来这里干嘛？ 第十四章 单刀赴会 申凯和王振伟气势汹汹的来到程尘跟前，也不理一旁的高教练，顺势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大大咧咧的站在程尘的面前。 程尘开始做着自己的热身，直接无视了眼前的二人。 “嘿，小子！”申凯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程尘依然自顾自的做着热身，没搭理申凯。 申凯一指旁边的王振伟：“是你把他踢出球队，还揍了他一顿？” 王振伟脸上说不清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只是尽力的回避与程尘的目光对视。 程尘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一旁的高教练却忍不住了，质问起了王振伟来。 “王振伟，你小子要干嘛？” “教练，您就别管了，这，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王振伟嘟哝着说道。 “放屁！这是学校的事，学校管定了！”高教练一指申凯，说道：“我说你谁呀？学生没个学生样，竟敢当老师面还一副地痞流氓的口气！你信不信老子立马灭了你？” 申凯胆子再大，也不敢和高教练叫板。他知道高教练不是师范专业毕业，而是运动员出生，性子又烈，脾气上来十头牛也拉不住他。弄不好真把自己放倒在地，这高教练没准也做得出来。 于是在程尘耳边轻声说了声：“放学后隔壁桌球城见，不来是孙子！” 说完回头冲高教练举手敬个礼，“教练，别上火，岁数不小了，小心高血压！”一转身拉着王振伟离开了，消失在清晨的浓雾中。 高教练最见不得这种痞里痞气的学生，冲着二人的背影破口大骂：“混账东西，滚一边去！再敢踏进老子球场一步，老子立马废了你！” “这下看清王振伟是个什么货色了吧？这样的人留在球队里，后患无穷。”程尘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出这句话来。 高教练心想，或许自己真的对程尘有几分偏见，王振伟这家伙果真人品就有问题。 球场上依旧大雾弥漫，十步之外便不见人影。雾都这个称号，重庆当之无愧。 晨训完了之后，程尘回到教室，正好见胡宏非也刚刚进来。 “昨天你去哪了？怎么一句话的功夫就不见你人了。”程尘问道。 “回家了呗，不然当电灯泡？” “你倒突然长进了，谁说你是电灯泡了？” “得了，大哥，我还是识趣点好。”胡宏非挨着程尘坐了下来，学生的座次并没有严格固定，允许随机就座。 “对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猜昨天还有谁在看球？”胡宏非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程尘稍加思索，答道：“申凯和王振伟？” “嘿，你怎么知道？”胡宏非睁大了双眼继续说道：“只是还不止他们，这两个家伙还带了一帮人在外围看球，比赛还没结束，这帮人就走了。” “他们带的谁？你认识吗？” “一个都不认识，不是我们学校的，应该不像是学生。”胡宏非使劲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有一个人好像是他们的头，申凯在他面前像条哈巴狗。这人一脸凶相，脖子上还露出了纹身，头发很短，差不多有二十岁多点......” “怪不得...”程尘自言自语了一声。 “怪不得什么？” 程尘把早上的事告诉了胡宏非，胡宏非大惊，问道：“你真的要去？这摆明了就是专门针对你而安排的，你还敢去？” “为什么不敢？怕他们吃了我？”程尘笑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 “我不去他们就不找我了吗？有些事情，来了就必须面对，躲是躲不掉的。” “可，可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你去万一......” “谁说我去就是吃亏？我可告诉你，这事谁也别说，特别是不能告诉可儿和周菁！” “可......” “别废话！记住了没？” “唉，---恩。” 转眼到了放学的时间，程尘给可儿写了一封信，放在校门口的信箱中。 程尘看了看时间，算着差不多了，迈步走进了桌球城。 今天是礼拜一，桌球城内打球的顾客不是太多，偌大的大厅星罗棋布的散落着几桌客人，显得有几分冷清。 会员区的包厢在大厅的右侧，大约有十来间左右，最大最豪华的一间v8088，被申凯长包了一年。 这里也是申凯一帮人的活动据点和老巢,有时玩得兴起，甚至会让老板把整个会员区隔离起来，一玩就是一个通晓。当然，活动绝不止桌球这么简单。 来到v8088门口，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见包厢内人影绰绰。 程尘推门而进，包厢内没人打球，休息区的t型沙发坐满了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桌面的电脑显示屏，甚至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喂，申凯在吗？”程尘大声问道。 所有人齐刷刷的转过了头，申凯和王振伟的脸出现在其中。 申凯挤出人堆，对程尘说道：“咱们去隔壁，有人要见你。” 程尘随申凯出了v8088的门，来到旁边v99的包厢门前。申凯前后扫视了一眼，确认程尘是一个人来无误，轻轻敲了敲包厢的门。 “没锁，进来吧。”一个陌生男子有点沙哑的声音自里面传出。 申凯推开房门，让进了程尘后，把门关上，顺势反锁。 这是一间不大的包厢，只有一个美式的球桌在包厢中央，休息区里坐着两男两女四个人，也和隔壁一样，紧张的盯着电脑在看着什么。 程尘一眼就认出了胡宏非说的像这帮人老大的人。 二十来岁，寸头，赤裸着的上身，纹着一条飞龙。四方的脸，泛青的腮帮子，一条张牙舞爪的刀疤，自唇角斜拉至耳鬓，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个也是赤裸着上半身，左肩纹了一只下山的猛虎，脸上虽没有刀疤，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一声不响的盯着程尘打量。 两位女生看着倒年纪不大，反正绝没有二十岁，两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浓妆艳抹，乌黑的嘴唇，夸张的睫毛像纸扇一样盛开着。一身奇怪的饰品挂件叮当作响，程尘对这种太妹的打扮十分反感。 “军哥，这就是那小子！”看得出来，申凯对这个“军哥”礼貌得有点过了。 “你就是那个打王振伟的小子？我叫李建军！王振伟，还有这个申凯，都是我兄弟。说说吧！”刀疤脸没有起身，依旧瞪着电脑在看。 “说什么？”程尘问道。 此言一出，纹猛虎下山的人立马一撑而起，像要冲过来样子。 “建兵！”刀疤脸一声断喝，制止住了这个冲动的家伙。 程尘觉得自己问了一句“说什么？”就会激怒对方，实在有点可笑，这怒气从何而来？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李建军一脸杀气的转向程尘。 程尘索性摇了摇头，笑出声来。 “你们找我来，不会就是问我‘笑什么’这些事吧？还有，和你们聊天太累！你叫他建兵，我想你们是两兄弟吧？”程尘指着那人问道。 “你俩脑袋没毛病吧？一个让我说，我知道说什么？问一句‘说什么’，另一个又气得不行，要吃人的样子！”程尘越说越觉得可笑，有种乐得透不过气的感觉。 “你说这样还能聊不？”程尘说完捂着胸口“呵呵”的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好像有这么回事。”两个太妹竟然也跟着程尘笑起来。 李建军看着两个太妹，几乎脸都气肿了。 程尘也被两个太妹的举动吓了一跳，看李建军快要气疯了的模样，这才真的没忍住，捂着肚子一阵爆笑，这对儿奇葩太妹也太奇葩了！ 申凯预想过一万种可能的情形，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情形。 原以为程尘会吓得心惊肉跳，后悔不该得罪自己。 没想到反被程尘取笑，几乎给笑黄了！ 李建军冲申凯一使眼色，申凯点了下头，开门离开，不一会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十几个陌生人鱼贯而入，把程尘团团围住。 申凯最后进门，关门的时候依然把门反锁了。 李建军这时站起身来，一步三摇的来到程尘面前。一看程尘高出自己大半个头，又往回走了几步，在距离程尘差不多四五步远的地方停住。 “你小子很狂啊！”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建军还不忘调整一下与程尘的距离，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矮。 “军哥，我哪有哇！” 程尘这声“军哥”让李建军，申凯一帮人一下松了一大口气，终于知道害怕了！ 独自一人被一大帮人围困在一个小包厢内，怎么可能不怕！ 程尘的确害怕！ 他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围住自己，而且这些家伙全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想要轻易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自己又不可能向这帮人低头，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出一条血路！ 可拳脚无眼，程尘害怕万一失手，打废了几个，却是很麻烦和头痛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也许会进派出所，然后学校或家长来接自己的时候，肯定会问怎么回事？如何向父母解释，向老师交代？如何向可儿解释？可儿会因此又加重对自己的担心......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接踵而来的问题，何其麻烦和伤神！ 程尘一想到这些就怕得不行，程尘最怕最怕的就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