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帮帮忙》 序 芃羽 交了骄犬的稿子之后,如果照著我的个性和习惯,肯定是乖乖的將“所爱非人”系列第三本写下去,这是金牛的基本个性吧?按部就班,有原则,不喜欢变动,而且固执。 没错,固执,像头牛一样,表面嘻嘻哈哈的,骨子里可严厉了,什么事就只有一个标准“就是要这样”从没想过“如果不能这样”所以,一旦面临“根本无法这样”时,就只会抓狂地大喊:“怎么会这样?” 咳,我不是在绕口令,而是突然觉得我这人还真不知变通,只知道一步一脚印,就从来不会来个大跳跃彧单脚蹬行,连一点投机的心都不想要(看清楚,不是不会,是不要),总是要很辛苦很辛苦地走完眼前的路,然后,累个半死。 这么多年来,我发现我就是用这种态度在写稿,从一而终(这句成语好像不用在这里),不完成绝不干休。 但这一次,我把“野凤”抛下了!甚至,很想把“恶貂”也搁置 因为,我还真喜欢“英雄帮”这一帮子人,他们不是厉害角色,可是却很有趣,有点贪生怕死,有点胆小怕事,勇气?不够;胆识?没有,根本称不上英雄,但,不是英雄又如何,这年头啊,当英雄太危险啦!还是当凡人就好。 英雄,就留给那些男主角去争吧! 只是哪,也不知是否野心太大,想得太多,这本“前传”可把我折腾得够惨了,前面写得开心,完全不顾后果,一直把关键重点压著不谈,结果,到后头可就遭殃了,一堆故事要说明,一堆转折要解释,还有一堆“爱情”等著谈 包重要的是,既叫“前传”就表示故事还未真正开始,而名为“群雄乱舞”则更表示后头还有一堆人排队等著出场。 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没错,就叫自讨苦吃。 想轻松点,就别弄个这种系列出来啊,我这“非得要怎样”的老毛病就是改不了,导致最后这半个月神经紧绷,差点疯掉。 现在,终于完稿,再回头看看整个故事,突然觉得,我好像不是在写爱情,怎么里头爱情成分这么稀薄? 因为“英雄令”才是这本书的主角!傅攘之和冯小彧齐声抗议。 天啊!真的是这样吗? 是真的。英雄帮同声呐喊。 呃好吧!大概,可能,彧者,也许,是我太专注在“英雄令”上了,我会谨记在心,下次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由于必须自我反省,这次序文就到此为止。 至于接下来要写哪一个系列? 我也不知道,就随心随兴吧! 楔子 何谓英雄? 晚清太平天国的石达开曾说过,英雄要有“四要八如” 四要即:要胆敢“勒马定悬崖”;要能够“弯弓射明月”;要舍得“头颅作酒杯”;要坚决“饮尽仇仇血。” 八如乃心黑如漆、胆硬如钢、好色如命、酗酒如泥、挥金如土、厚义如天、杀人如麻死如归。 那么,现代的男人,又有几个合格? 第一章 “什么英雄帮?里头全是狗熊!没一个上道的,连帮主大伯也是胡涂虫一只。”冯小彧边走边咒骂著。 她重重地踏著步伐走出“英雄帮”的总坛,一张慧黠的俏脸正烧著怒焰。 “嘘,小彧,我拜托你小声点行不行?你有靠山垫背,我可没有啊!”她的堂哥冯雨新左右瞄著,就伯他们之间的对话会传进他那些叔叔的耳里。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要是对那个什么什么‘傅家大少’有什么不服的,就当面去吐他们的槽,约个时间地点两方人马对决一番下就成了?干嘛还想出这种见不得人的诡计,还要我去帮他们收拾烂摊子,有没有搞错啊?”冯小彧夸张地摊开双手,垂到背后的辫子随著头颅晃来晃去。 一想到方才的事,她的心情就郁卒到顶点。 “英雄帮”算是冯家的家族企业,几个头头全是冯家的男人,据说当年冯老太太一连生了九个儿子,结果,九个里有八个不学好,竟然自组帮派,还莫名其妙地在南台湾闯出了点名号,直到现在,黑道上的人都知道冯家兄弟在这里势力不小,一旦进入他们的地盘,就得特别小心,千万惹不得任何姓冯的人。 冯小彧的父亲排行第三,是帮里最有威严的“三哥”整个英雄帮的规模几乎是在他手里完成的,只可惜,冯三早早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一个宝贝女儿和病弱的妻子。 冯小彧的母亲在她十二岁时也去世,她便搬回老家那间日式大房子与奶奶住,成了冯老太太跟前最红的人。 在老***坚持下,冯小彧被禁止加入帮会,只能像个观光客一样偶尔到总坛串串门子,彧者,替老奶奶监视她的伯伯叔叔们有没有“为非作歹”好不时回家向奶奶报告。 也因为她的特殊身分,英雄帮里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对她必恭必敬,每当她到总坛,也就是大伯家的中式院落时,她俨然是代天巡狩,背著尚方宝剑来视察民情似的,眼睛扫到哪,大伙就赶忙把灰尘清到哪里,深怕她一个不爽,又告到奶奶耳朵里去。 会造成这种特别待遇的原因很简单,谁教她是冯家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娃儿,又备受个性古怪兼嫉恶如仇的老***宠爱,才会得到这般“无法无天”的尊荣。 多年来,她虽然表面上与英雄帮毫不相干,但事实上,早已融入了英雄帮的作息,成了其中的一分子,只差没有点香聊的加入形式而已。因此,帮里若发生了任何大事,她大伯都会叫她到总坛来一起商量。 而今天,正是她自认倒楣得像是跌进屎窝的一天。 一早,她被大伯差人请到总坛,说是有要事讨论,她只得跟学校请了假,来到这间古色古香的台式大宅,一进门,看到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瞪著她,她心里顿时发毛,当场警惕暗生。 这种鬼气氛肯定又有什么衰事要丢给她了! 冯小彧骨碌碌地转著眼珠子,对即將降临的事留上了神。 “小彧啊!你可来了”大伯笑得比平常还亲切。 有问题。 “一大早就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大伯。”她故作闲适状,轻快地走到她的位子上坐著。 在总坛,这一大票男人刻意给她留了一个大大的座椅,又宽又舒适,还摆在正厅的大位上,比她的叔叔伯伯们位阶都来得高,意味著她的不凡身分。当然,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全是冲著***面子。 “小彧,咱们冯家位于山上那块地被‘傅家太少’那个恶霸派人要手段给强购去了,那块地是咱们冯家太爷渡海来台所买下的第一块地,要是让你奶奶知道被买走了,她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二伯忙著说明内情。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被买走?”奇了,一块地在那里搁著,也会有事? “那个傅氏家族是国内商界的龙头,他们为什么会看上那块地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知道他们为达目的,用了各种卑鄙、阴险的手段,外加威胁利诱,还有”五叔马上接著说。 “等等,我得先弄清楚,你们有没有跟人家去呃,饮酒作乐?”她很快地打断,这一点她得先问个明白。 “那个那个傅家大少是出面邀请我们到酒楼饮茶吃饭,说是要拜会”七叔嗫嚅地说著,声音里已开始心虚。 行了!到此她几乎可以猜出大半情形了。 冯小彧揉了揉头发,一手拍在茶儿上,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我懂了!人家灌灌迷汤,再美言几句,你们的魂就全飞了,连带著脑袋里的三成智慧也跟著掉进酒杯中,再加上夜总会几个美女的莺声燕语,你们很自然地就点头答应了土地的交易,对不对?”她厉声喝问,眼睛一一扫过在场的男人们。 怎么会这样?并非她爱嫌弃,实在是她父亲的这群兄弟全是脓包! 大伯个性好大喜功,二伯软弱,四叔冲动,五叔色厉内荏,六叔刚愎,七叔胆小,八叔好色无脑只有九叔,那个大她七岁的小叔叔算是个较有能力的人,只可惜,他对帮派没兴趣,早就逃到英国去攻读法律,根本不管帮里的事。 唉!生孩子这种事可是没品质保证的,真难为奶奶了。 她叹了一大口气。 “傅家好歹是名门望族,我们怎么知道他们竟心怀不轨?”六叔大嚷著。 “是啊!说好吃个饭,谁想到他们会趁著我们醉茫茫时才谈土地的事。”四叔也接口辩白。 “尤其是那个傅家大少更是个工于心计的家伙,他故意找来一个投资顾问,扯了一堆,说什么利多、稳赚、投资用一堆奇怪的名词钓我们的胃口,真是混帐家伙!”大伯也开始絮叨了。 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白中,冯小彧清了清喉咙,举起白皙的手示意他们暂停发言。 场面马上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 真是!这群男人加起来少说也有好几百岁了,偏偏在心性上还是这么不成熟。 “先告诉我,目前情况有多糟?”这才是重点。 他们面面相觑之后,才吞吞吐吐地道:“傅大少的律师直说我们点头答应卖土地,这几日一直来向我们索取印章,准备过户” “既然还没过户,那就别管他”她不以为意,就她所知,土地过户前任何交易都不成立,顶多赔偿一些精神损失。 “可是那个律师说我们如果违约,就要依契约上载明的条款,控告我们,求偿地价的三倍。”大伯小声道。 “什么?这是什么烂契约?哪有人会订这种自找麻烦的契约?”她愕然。 “那个因为我们没看清楚所以”二伯心虚地瞄她一眼。 “你们真的在那种可笑的契约上签字盖章了?”她提高音量,怒气即將爆发。有时,真怀疑到底她是帮里的老大,还是她的伯叔们。 “我们也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在合约上签了名”二伯绞著手指,把责任推给了老大。 “喂喂喂,这是什么意思?这下子错都在我身上了?你们几个跟去吃暍玩乐的哪个有尽到保护的责任?一个比一个醉得还快。”大伯皱起那两道灰白交杂的浓眉。 “什么” 眼见兄弟又要阋墙,冯小彧马上站起来,大喊:“停!你们要不要请奶奶出面处理这件事啊?” 冯家兄弟们纷纷倒抽一口气,噤声摇头。 他们对从小一手將他们带大的母亲可都是非常敬畏的,谁教冯老太爷死得早,母兼父职的冯老太太对付儿子们的管理方式就只有一个字揍! 九个儿子从小被打到大,要不是她懒得管他们这一窝土匪帮派的事,自己住到老家去,恐怕这时候他们还得与她的“家法藤条”对抗呢! “好,既然这件事到这个地步,又不能让奶奶知道,那你们想出什么办法了吗?”冯小彧很满意抬出了奶奶后的安静场面。 她大伯一听她的问话,顿时眼中闪著一抹算计,他走近她,一手搂住她的肩膀,笑道:“其实,我们也想好对策了,只要能拿回那张被骗的契约,应该就没事了,所以我们一致决定要派个人混到傅大少身边去把东西偷回来” “哦?为什么得针对傅家大少?这种东西不都交给律师”此时,她对自己即將被陷害还没反应过来。 “哎,整个案子就是他策画的,我调查过了,听说那份文件就在他身上,而且还听说,这是他私人的行动,和傅家企业无关。”大伯笃定地道。 “对,所以,要找回合约只有混进傅家才行。”二伯也道。 “是吗?那么,你们打算派谁去?”她话一问出口就恍然大悟了,叔伯们的眼睛都直勾勾地盯住她,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小彧”四叔笑得更不自然。 “等等,别打我的主意。”她马上挡回去。开什么玩笑,要她去偷东西?被奶奶知道了还得了? “小彧,那个傅太少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而且,他见过我们,你叫我们去哪里找一个比你更机灵、更美丽的杀手去卧底呢?” “杀手?卧底?”她瞪大双眼。糟!情况此她想的更坏 “是啊!最近听说傅家准备替傅老爷办六十岁大寿,所有亲友都应邀参加,傅家位于台北的豪宅门禁比较没那么森严,你正好可以乘机混进去,用美貌迷惑那个大少爷”大伯又道。 “我哪里有什么美貌了?”她没好气地叫道,对自己的姿色有几分几两早就有自知之明。 眼睛不够大,鼻子不够挺,嘴唇不够丰厚,身材又不够丰满性感,至于女人最在意的胸部只能算勉强及格,加上一头蓬松的自然卷发,总是要紧紧扎成一条辫子才不会显得凌乱。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离“漂亮”还有一大段差距。 “你当然有!瞧,你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眉毛又细又清秀,嘴唇红润红润的,怎么看五官都正点,加上身材又好,如果个性稍握敛一点点,保证迷死许多男人”七叔言不由衷地赞美。 “是吗?”她冷笑,平常嫌她太刁蛮凶恶的叔伯们这下子全改口了,真是诈。 “小彧,拜托,我们虽然也很想直接对付那个傅太少,可是又何必为了一块土地而和傅家闹得满城风雨呢?你说是不是?”二伯陪著笑脸。 “谁不清楚你们就怕奶奶知道。”她嘴角一扬,嘲弄地瞥了他们一眼。 “那块土地曾经也差点被卖了,当年是你父亲守住的,他一再强调那块地说什么都不能卖,你忍心见它在我们手中又失去吗?”大伯刻意提起她父亲,动之以情。 一听见她最敬爱的父亲,冯小彧的心就软了。 “可是,你们叫我去卧底,怎么卧?”她无奈地低喊。 “先假扮宴会筹备人员混进去,我们已经找到傅家外包晚宴餐会的一个餐厅领班,他说他可以带你进去,这次的餐宴从事前准备到结束大概有三天的时间,你得在这段时间内把合约找到,偷回来。”七叔把剧本说明清楚。 “天哦!你们居然要我当小偷”她瞪大眼睛。 “是啊,这样才不会引起他们的戒备和怀疑。”五叔道。 “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她没好气地反驳。 “那就使出美人计,迷得那个傅家大少团团转”八叔马上道。 “可以的话,再捅他几刀,替咱们出气。”四叔狠狠地补充。 “不不不,搞不好傅大少真的爱上了咱们小彧,她因此飞上枝头,成了傅家少奶奶,这不是皆大欢快”二伯作著美梦。 “这有什么好欢快的?这下就让傅家占尽了咱们英雄帮的便宜?”六叔怒道。 “哎,老六,老二这点子其实也不差哦,咱们小彧说不定就是有这等福分”大伯也跟著发梦了。 看他们竟然扯得老远,她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往桌上一拍,发飙地大吼:“你们说完了没有?要不要我回去找奶奶来大家一起说个够?” 众人立即脸色大变,大声疾呼:“小彧啊!万万不可” “哼!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长辈,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耶!虽然学了点防身术,但一混进去要是稍有个差池,你们怎么向奶奶交代?”她心里就是觉得委屈,这些叔伯们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不会的,小彧,你是这么聪明”七叔谄媚道。 “而且机智。”二伯道。 “行动又敏捷”五叔道。 “胆子又大。”六叔道。 “最重要的是,你是我们英雄帮里最厉害的大將老三的女儿啊!”大伯奉上一句最中听的恭维。 “那又怎样?我终究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努力想扭转叔伯们对她的既定形象。 “哇哈哈哈”众叔伯笑成一团,挪揄地瞄著她。“你如果是弱女子,全天下就没有女强人了!” “你们”这群老男人摆明就是要她收拾他们捅下的楼子,她瞪著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她知道他们的意思,反正她冯小彧就是这一屋子男人的管家婆,在他们眼中,她完全遗传了老太太的悍辣,再怎样也称不上是个弱者。 “别这样嘛!小彧,谁不知道你才是英雄帮的支柱?这可是你父亲建下的基业哦!你忍心看着本帮受外人欺负吗?” 就是二伯这句话搞定了她的豆腐心。 没办法,再怎么晦气,毕竟都流著冯家的血液,虽然她没加入英雄帮,但又何其忍心见大伙被姓傅的骑到头上撒野? 因此,她才会在被迫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之后,在堂哥的陪同下走出总坛时,出口唾骂一番,纡解郁气。 冯雨新是大伯的长子,也是英雄帮的帐房,长得高壮,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男生,除了他,她还有十几位堂兄弟也都是英雄帮的成员。 唉!冯家别的没有,就是男丁特别旺。她摇摇头,又叹气。 “雨新哥,有没有那个傅家大少的详细资料?要混进去总得把敌人的底摸清楚一点。”她转头问著冯雨新。 “傅大少名叫傅攘之,是傅老爷的独子,今年二十六岁。”冯雨新道。 “啧,为什么老天不分配得平均一点?干脆把我们家一些男丁拨给他们算了。”她啐道。 “就是说啊!”冯雨新笑了笑。 “他长得什么样子?”她又问。 “他很少露脸,要拿到他的照片不容易,我爸只说,他是个长相魁梧高大的男人,光站出来气势就够吓人的了”冯雨新手上也没有傅攘之的照片。 “所以,大伯他们就被人家的气势吓傻,白白让人给唬弄了?”她讥讽地冷笑。 “唉,小彧,别这样,你也知道咱们这一帮子的人根本没半个有气魄,对外宣称好勇斗狠,得了个什么‘南霸天’的称号,但这浑号只不过是吓吓别人而已,事实上,我们这一辈的男孩子早就没想过自己是什么帮派人了。”冯雨新语重心长地道。学文科的他被迫加入帮内事务,就已经够痛苦的了,如果还要和人打来打去,他肯定第一个一命呜呼。冯小彧岂会不明白,冯家这一代的男孩多半抱著好玩心态,早已无心于帮派事务了,整个英雄帮,不过是叔叔伯伯们紧抓著不放的虚妄梦想罢了。 “唉!我看啊,等我把上地合约拿回来,叫大伯他们洗心革面,别再搞帮派了,这样奶奶也会高兴一点。”她叹道。 “可不是吗?”冯雨新附和道。 她心思一转,陡地站定,转身看着他,匆道:“我从刚才就一直很纳闷,傅家向来在台北,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干嘛突然跑到南部来跟我们争一块地?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也不懂,这次他们主动找上门,到底图的是什么?照理说,咱们那块地地点偏僻,向来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而已,为什么傅家会看上那里?”冯雨新也皱起眉头,百思莫解。 她耸个肩“算了,探究也没用,总之,那块地是咱们的祖产,我爸千交代万交代得將它保住,所以,得先把契约拿回来再说。” “也对。” “好,那就把这件事当个了结,叫那个饭店领班通知我‘工作’时间。”她说著挺胸吸口气,决定去会一会那位傅家大少,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要小心点,小彧,我听说傅家的人都很厉害,傅老爷虽然色名远播,怪癖一堆,但他可不能小觑,傅大少傅攘之虽然鲜少露面,但听说他也是个狠角色,傅家国外的事业都由他一手打理,这种人绝不好对付,可以的话,你尽量别和他正面交锋。”冯雨新拍拍她的肩,忍不住叮嘱,就怕她太随兴冲动会惹事。 “放心,我才不会傻傻的用什么可笑的美人计呢,我啊,只要找到合约就闪人,速战速决,根本不必惊动傅家的人。”她握拳一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可是你做事向来就惊天动地”冯雨新低声吐槽,也许是在帮里呼风唤雨惯了,这小妮子出去外面也都是这样没大没小,不懂克制,老是看得他心惊胆跳。 “哪有?”她瞪眼抗议。 “好好好,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平安回来,否则我们一定会被奶奶揍到死为止。”冯雨新低声咕哝,心里不免有点担心。 坦白说,他总认为父亲让小彧去傅家根本就是在冒险,因为他太清楚她的个性虽然呛辣,但其实心肠软又没心机,遇到老实人她的确能占上风,但若是遇上太阴险的人,她根本就斗不过。 “喂,别触我楣头,不过是去拿回一张合约,我不会有事的。”她鼓著腮帮子,握拳捶了他的肩头一记。 “最好如此,记住,如果真的拿不回合约也别逞强,直接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懂吗?”冯雨新正色道。 “知道了,你就爱穷操心,你别送了,我走啦。”她白了他一眼,摆摆手,大步离开总坛。 堂哥实在太小看她了,拖泥带水可不是她的作风,她可不像冯家的男人那么无能,她一天就要把这件事搞定。 而且,绝对会搞定。 第二章 暗家虽然低调,但派头可不是盖的,瞧瞧这次生日宴会的阵仗,就可以知道他们有多重视傅家老爷的生日。 冯小彧穿著饭店工作人员的白色制服,將头发缠成一个高高的髻,脸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边假装排盘子边观察著这个偶尔会被媒体提到的名门望族,果然是台湾有头有脸的富豪,他们一家子不管男男女女,个个气质优雅,举止有礼,倒没有什么凌人的盛气,只有那身让人一看就是“有钱人”的样子让她有点不爽而已。 唉!比起来,她家那票男人就显得太庸俗了。 叹口气,她暗暗摇头,將盘子放下,瞄了身后那幢大得像古堡的房子,心里不免嘀咕,要在这么大一个花园宅子里找一张纸根本就像海底捞针,而且,打她一进门,只看到一些傅家的亲友,傅家父子却不见踪影,也不知道他们不是太忙了,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这也好,傅攘之的人愈忙对她愈有利,反正她也不太需要和敌人打照面,只要查到他的房间,找机会溜进去,找到合约,就ok了。 她在心里暗付,左右看着每个人员都在忙著自己的工作,确定没有人注意到她,于是搬起地上的箱子,佯装走向花园中临时搭建的食物分类区,再悄悄走向宅子厨房的侧门。 整个大宅,唯一对工作人员开放的只有这间大厨房,她早就想好,这里正是她潜进去的最佳地点。 不过,在潜进去之前,她得先把这身打扮换一换。 暗宅的仆佣们也有特别讲究的衣著,男的清一色是橄榄绿中山装,女的则是同色系的改良式中式短衫搭上长裤,很有上海滩那种豪门之家的氛围。 堡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为此,她早一步找到傅家送洗衣物的洗衣店“a”了一件女佣服,偷偷带了进来。 由于今晚的家族宴先席开十桌,厨房里,饭店外烩的大厨、二厨都忙著整理菜色,傅家的仆人们也进进出出在旁协助,根本没人有空理她,于是,她顺利地进去盥洗室换了装,再从从容容地定了出来,摇身一变为傅家的仆佣。 嘿嘿,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她在心里窃笑,正打算闪出厨房,不料,身后一声低暍硬生生將她喊住。 “喂,等一下,你来帮个忙。” 她僵直地定住,慢慢回头,只见一个和她穿著一样衣服的中年妇人对著她招手。 “丫头,过来,这个供果你拿到顶楼的佛堂去。”中年妇人叫道。 “是”她走过去,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盘鲜果。 “咦?等一下,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中年妇人瞄了她一眼,匆道。 “我是新来的”她低下头,随口掰道。 “哦?姚总管又找人了吗?怎么没有事先通知我?算啦,忙完再说,你快端上去,我忙得都忘了得换供品了。”中年妇人愣了一下,不悦地攒了一下眉,才挥手叫她快定。 “哦。”她点点头,抱著那盘鲜果快步奔出厨房。 简直就是老天帮忙,她这下子可以名正言顺地晃进这间大宅了。 她高兴地,咧嘴一笑,大刺黥地跨上阶梯,来到二楼,却在看到十多个房间时马上傻眼。 “不会吧”她喃喃惊叹,瞪著两排面对著一道长廊的房门,突然不知该从哪里找起。 依她猜测,那种东西比较可能放在类似书房的地方吧,所以,她得先搞清楚书房的位置 正思付著,两个年轻女仆忽然从长廊底的一道门内走了出来,手里各自端了个装满餐食的托盘,两人一脸神秘地將门关上,并且马上锁上,然后交头接耳地走了过来。 她闪到屏风后方,听著她们的对话。 “真可怜,生了病还被关著,我看了真不忍心”一个女仆满脸怜悯,频频回头看着那扇门。 “就是啊!老爷这次也真够狠的了,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择手段”另一个女仆也叹道。 “老爷真的是太过分了,就算要强迫她,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叫人把她架回来,还把她关了三天,每天晚上都来騒扰她” “没办法,谁教老爷太疼爱她了,怕她又像上次那样跑掉” 两个女仆边走下楼边道,她却听得有些心惊。 强迫?疼爱? 难道是什么人被傅家老爷给绑来了吧? 天哦!那个老色鬼该不会想强占民女,而硬是將哪个女孩关在房间里吧? 有钱人都是这样怪癖一堆吗?仗著点财势就胡作非为、欺压可怜的弱女子? 她的想像力开始飞窜,待四下无人,便好奇地走到门外,贴着门板倾听里头的动静。 一阵阵轻微的咳嗽声传来,她攒起双眉,那股与生俱来好打抱不平的义气又冲进脑门。 可怜的人,生病了还被关在里头,搞不好还得被傅老头凌辱,这种事她可不能坐视不管 她冲动地握住门把,正想破门而入,但又及时煞住。 等等,冯小彧,别忘了你的任务! 她僵在门外,猛然觉醒,这个浑水瞠不得。 她好不容易混进傅家,要是因此引起了騒动,不但合约找不回来,搞不好连她自己也逃不了。 嗯,还是算了,她又不是侠女,这世界她看不惯的事太多了,总不能一一去在意。 如此自我提醒,她于是放开门把,转身走开。 然而,才跨出一步,房里地又传出一阵强烈的咳嗽声,也不知是不是她太多心,听来似乎还挟带著一丝悲鸣。 她停下脚步,转头又看了门板一眼,一张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 不行,她如果不救出里头可怜的少女,她一定会心神不宁得无法专心工作,这样还是会误事。 心念一转,她再度回到门前,暗想,反正只要悄悄把人放了,别惊动傅家的人就行了。 点点头,侠义心肠战胜了理智,于是,她从头上摘下一根发夹,使出七叔传授的开锁绝技,在锁孔里挑转了几圈,只听得“卡”一声,锁在她的巧手下轻易地打开了。 她得意地扬起嘴角,不是她爱自夸,几位叔伯的绝活里,就属这项技巧她学得最精,由于七叔胆小,又有幽闭恐惧症,才特地练就了这项本事。 “学会了这个,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锁关得住你。”七叔这么告诉她。 也算她有慧根,一学就会,七叔直夸她聪明,大伯却担心她书不好好念,尽向他们学些不入流的江湖把式,还一再叮嘱她不能让奶奶知道 哎,她怎么会让奶奶知道呢?在奶奶面前,她永远都是个乖孩子、好学生哩! 暗暗一笑,她轻轻转开门把,小心地推开一道门缝,闪了进去。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屋外的阳光,有点暗,但还是可以从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清楚地看出整个摆设。 房间比她想像的还要宽敞,布置也非常时髦,很像那些五星级大饭店的高级套房,除了一组黑色牛皮沙发和强化玻璃长桌,还有一排矮柜,柜上摆放著一组音响,墙上还挂著一台超薄电浆电视,感觉上设备倒是挺完善的。 她迅速瞄了一眼,注意力很快就被左方大床上传来的一阵沙哑的咳嗽声拉过去。 床上,一个人连头整个蜷蒙在被窝里猛咳,她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就轻拍那人,低声急道:“喂!快起来,趁著这个空档,我帮你逃走吧!”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拉开被子,困惑地盯著她。 她呆了呆,被露出来的那张脸吓住了。 天哦!原来她想错了,被关著的这个人并非什么弱女子,而是个 男人! 而且还是个长得相当年轻俊俏又斯文的男子! “妈呀!那老色鬼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恋态?”她瞠目地瞪著男子,边端详边喃喃自语,浑身还忍不住起了一堆鸡皮疙瘩。 堂哥所指傅老头的“怪癖”不会就是指这个吧 这个可怜的男生,就因为长得太过俊秀而惨遭傅老头的毒手,成为禁脔? 真惨,瞧他虚弱又苍白,敢情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在心里感叹,眼中的惊愕顿时全转成了怜悯。 “咳咳咳你在说什么?”年轻男子愕然地坐起,不断轻咳,俊脸充满不解。 见他从床内的阴影处移出,整个人的轮廓顿时更加清晰,看得她一阵闪神。 一身白色睡衣,细瘦无力,短发略显凌乱,过长的刘海垂覆到眉眼,脸色白皙,看起来更没什么精神,但即使一脸病容,还是难掩出色的五官,朗朗的眉宇和清逸澄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不会过度突出,却适度地衬出他脸部线条的立体,唇形弧度优雅,笑与不笑都别有一番迷人的气韵。 老实说,眼前这个男人完全颠覆了她对男性动物的既定形象,从小,她对男人的认知不外粗鲁、愚昧、冲动、四肢强壮却头脑简单,当然,这些全都是她周围那些男人给她的观感,因此,她从没想过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这么 清秀标致! 真的,搞不好比她还秀气 “喂,你在凡么呆啊?”男子眉心微蹙,有气无力地盯著她。 “没事,你的遭遇我都明白,今天遇到我算你走运,放心,我已经打开门了,你走吧!远远地逃出老色鬼的魔掌。”她拍拍他的肩膀,严正地宣称。 “什么?”他似乎愣了一下。 “我说,你快走吧!门锁已经被我打开了。”这人是病胡涂了吗?她暗啐。 “你要放我出去?”男子神色有点古怪。 “对啊!难道你还想留在这里?”她耸著眉低嚷。 “不想。”他摇摇头。 “那就快走啊!趁著这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就不会再受傅老头的欺负了。”她冲著他安抚一笑。 听到她的话,他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 “别怕,有我在,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了,不用担心。”她一脸认真地保证。 “咳咳咳”男子陡地低头掩嘴大声咳嗽,肩膀还抖动很厉害。 “喂,你没事吧?我看你好像病得不轻”她关心地问,只是他咳的样子实在有点奇怪,要不是知道他在生病,她会以为他在笑呢! 好半晌,他才止住咳嗽,抬起头打量著她,问道:“你不是这里的女仆吧?你是谁?” “对,我不是。”她坦承。 “那你怎么穿著女仆的制服?”他看着她身上傅家特有的佣人打扮。 “呃这是借来的。”她眼珠子一转,随口道。 “借来的?为什么?你是特地混进来的吗?”他的眼瞳闪过一丝异样光芒。 “哎,这你就别问了,总之呢,你快点离开这里,现在大家都在忙,你只要下楼之后从厨房后方走,应该不会被发现。”她压低声音道。 “那你呢?”他反问。 “我?我还不能走,我有事要办。”她很快地道。 “你要办什么事?”他奇道。 “我要来找东西”她话到嘴边,随即摇摇头“这事有点危险,我不能告诉你”“你要找东西?什么东西?”他兴味地问。 “这事和你无关,你别问了”她可不想把外人扯进来。 “我在这里待很久了,说不定可以帮你找。”他又道。 “真的吗?你在这里住很久了?难道你一直在这里忍受傅老头的欺压?”她惊讶地问。 “是啊!我一直被他欺压凌虐”他脸色一黯,满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天哦!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逃出去彧是求救?”她觉得不可思议,这男生简直比她的叔伯们还要软弱。 “我有我的苦衷啊”他悲苦地摇摇头。 “什么苦衷能让你这样忍气吞声?”她睁大双眼,无法理解。 “唉,这是我的个人私事,就别提了,倒是你不畏危险地来救我出去,我应该报答你”他不太想提自己的事。 “不用了,我救你可不是要图你的报答,你快走吧!我得去忙了”她说著又抱起那盆水果,直接往外走。 “喂,等一下,你究竟要找什么东西?我是真的想帮你”他连忙叫住她。 她站定,回头看他,思索了一下,才点头道:“好,那你告诉我傅家少爷的房间彧书房在哪里。” “你要找傅攘之的房间?”男子一怔。 “对。” “你要的东西在他房里吗?”他又问。 “应该是。” “你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真的很想知道。 “哎,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她摇头。 “但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到,节省你的时间,然后我们再一起‘逃走’这样不是很好吗?这样我也比较不会紧张”他微弱地笑了笑。 她听出他话里的恐惧,不禁哑然失笑,这个男生原来是不敢一个人逃出去啊! 唉!真是胆小 “好吧!既然你不敢一个人先逃,那就等我吧”他的软弱激起了她的保护欲,她一脸老大姊的架式。 “那让我陪你一起找,好不好?”他冲著她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脸颊上两个带点稚气和调皮的酒窝让他看起来更形俊俏。 她愣愣地盯著他,被他的笑容笑得一阵失神。 “我知道傅攘之的房间,他现在好像不在,你要找东西正是时候。”他接著又道。 一听见傅攘之不在,她陡地回神,兴奋地走向他“真的吗?他不在吗?那太好了,快告诉我他房间在哪里?” “咳咳咳就在走廊的另一头,我带你去”他边咳嗽著边拎起一旁的外套披上,站起身。 这家伙不但长得俊秀,骨架也细瘦,身高只比她高一点,以她一六六公分的高度来衡量的话,他大概不会超过一七四公分,和她家那一票粗野北方汉子完全不同。 觉上倒很像个弟弟 需要人保护的弟弟。 “走吧!”他转头对她道。 “哦,好。”她连忙点点头,率先定到门口,打开房门,向外探望,确定没人了,才向他招手。“现在没人,快走。” 他跟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踏出房间,与她一同快步奔向长廊的另一端。 “傅攘之的房间是哪一间?”她盯著廊底的两扇门,回头问。 “左边那一间。”他道。 她很快地旋开门把,拉著他闪进门内。 房里整齐明亮,虽然空间不小,但比起刚才那间似乎小了许多,真要细究的话,她反而会觉得那间还比较像少爷房。 不过,此刻她急著找东西,也没心思多想,一进门就直接走向角落的书桌,迳自打开每个抽屉搜寻那张该死的合约。 “你要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帮你找吧!”那男子来到她身旁,看着她翻箱倒柜。 “我在找一张合约。”她没好气地道。 “合约?什么合约?”他愣了一下。 “一张上地买卖契约,傅攘之那家伙从我叔叔伯伯手中骗来的一块上地交易合约,如果不拿回那张合约,我家那块上地就会落进他手中”她嘴里咕哝念著,搜索的手可没停。 “这样啊”男子盯著她的后脑,秀俊的脸上闪过一抹冷凛的神情。 “那家伙真的太可恶了,他要买地就正大光明地来谈,干嘛对那些老人诱拐哄骗?”她愈说愈气,当然,除了气傅攘之的小人手段,更气自家那票没脑袋的男人。 “原来如此,所以你就混进来要偷回那张合约?”他又道。 “对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我家那块地被姓傅的夺走吧?那可是我家很重要的一块地呢!我爸和我奶奶都说,那块地说什么都得保住。”她蹙著眉,又走到床边的矮柜翻找。 “为什么?那块地里藏有什么好东西吗?”他跟在她身后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那里是我爷爷来台湾之后买的第一块地,有某种象征意义”她突然发现一个抽屉上了锁,精神为之一振。“嘿,这里锁住了,可能在里头” “为什么你会认为傅攘之会把一张合约放在房间内?”他又问。 “这个嘛”她呆了呆,随即想起大伯说的话,于是照本宣科:“因为我听说这次的事是他的私人行动,和傅家的公司似乎无关,因此,我认为他很可能会把合约收在身边” “哦?”“哎,你别吵我,我得把这个抽屉打开才行。”她说著又摘下发夹,伸进锁洞里挑了几下,然后轻轻往左边一扭,锁一下子就打开了。 “啧啧啧,这种技巧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这样不就到哪里都畅行无阻了?”他喃喃叹服。 “别说得好像我很喜欢到处乱闯,我也有我的格调好不好?像今天这样进来别人的房间偷东西还是第一遭呢!”她转头瞪他一眼。 “是吗?可是看起来好像很纯熟”他小声地道。 她再度给他一堆眼白,他马上闭上嘴。 “再多嘴我就把你关回去。”她凶巴巴地啐道。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 她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打开抽屉,仔细翻找,只是,抽屉里都只是些相簿和信件,压根没什么重要文件。 “这家伙怎么回事啊?这种东西也要上锁?”她拿起其中一张相片,瞪著里头的两个少年,其中一个长得高大粗犷,另一个则瘦小又秀气 嗯?怎么这个矮个子看起来挺眼熟的? 她心中一怔,正想再把照片看个仔细,就在这时,房门倏地被打开,一个穿著西装的高壮男子毫无预警地走了进来,一见到她和那男子,以及凌乱的房间,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困惑地质问:“你你们在我房里做什么?” 冯小彧大吃一惊,暗叫不妙。 瞧这男人的身形模样,留著三分头,五官严峻,高大又气势吓人,正好和大伯形容的一样,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就是傅攘之,她现在如果被他逮个正著,那不就完蛋了? 于是她二话不说,抓起茶儿上的电话就朝他脸上丢过去。 那高大男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仓卒地闪到一旁,她则乘机冲上前,朝他的小腿踹去。 “哇!”他痛得弯身抱著小腿。 “我们快走!”她再不迟疑,反手拉住那俊秀男生的手便夺门而出。 “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停下来”那高大男子愣了愣,随即追了出来,对著他们两人大吼。冯小彧哪里敢停,被他这么一吼,她反而跑得更快,直接冲下楼,正要奔出大宅,那俊秀男生却忽然踉跄了一下,停下脚步,猛烈地咳嗽。 “咳”“喂!你干嘛停下来啊?快走啊”她急得直跺脚。 “我咳咳咳”他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厚你这样拖拖拉拉会被抓回去的啦!笨蛋!”她厉声低斥,抬头一看,只见那高壮男子像旋风一样地飙了过来,顿时吓得头皮发麻,一手撑架起身旁这个病小子的手臂,拔腿就往门外跑,奔向庭院。 他们异常的举动惊动了许多工作人员,一些傅家的仆佣都瞪大双眼,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冯小彧如果是一个人,要逃出去绝对没问题,偏偏她还带了一个累赘,所以,跑不了几步,她就被那个高壮的男人追上,堵住去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喂,你这个女仆为什么进我房里乱翻?”男子瞪著她,又一脸狐疑地看着那个男生,大声喝问。 “你看看你你这个没用的臭小子,我真会被你给害死”她横了身旁还不断咳嗽的家伙一眼,咬牙嘀咕。 “对不起我咳咳咳”他捂著嘴,不知是不是太害怕了还是因咳嗽太过剧烈,眼眶居然还布满了水气。 她看得心一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反过来安慰他“好啦,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少爷!”一声沉暍陡地响起,接著,一个长相稳重的中年男人领著保全人员大步奔了过来。 “姚总管,你来得正好”那高壮男子转头大喊。 她见状,心想再延迟下去就真的出不去了,因此趁著这男子不注意,猛然將一旁整排祝贺的花篮掀了。 “喂!你干什么!”高壮男子又惊又怒,冲向她想制止她的胡来。 她一不做二不休,又將花篮旁的桌子掀倒,并朝那俊秀男生大叫:“臭小子,你快走!” 每个人顿时都盯著那男生看,脸上全写满了诧异。 “你这个女人在玩什么花样?”高壮男子看不下去了,身手俐落地上前一把扑倒她,將她压擒在地。 “放开我!你这可恶的大石头!”她奋力挣扎,一拳挥向那男子的脸,可是那男子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趁势紧紧扭住她的手臂,简直像铁夹一样,又重又硬,她根本无法动弹。 姚总管拧著灰白的眉,看了看她,接著,目光移向立在一旁低头掩嘴咳嗽的俊秀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出来了?” “咳咳咳”“老爷交代过,你病成这样,不准乱跑,快进去。”姚总管朝保全人员挥手,保全人员马上向他走去。 “喂,你这个呆子还杵著干嘛?快逃啊”她急喊。 她这么一喊,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尤其是压制著她的高壮男子更是纳闷又不解,抬头瞪著那俊秀男子“她干嘛一直叫你逃啊?少爷,你和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他叫俊秀男子少爷,她不禁一呆,抬头盯著那个掩嘴猛咳的家伙。 “咳咳咳咳咳咳哈哈”俊秀男子放开掩著嘴的手,扬起头,嘴角简直咧到耳边。他脸上的表情哪是什么恐惧无助?他根本是在笑,而且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冯小彧怔怔地望着他,傻了。 怎么?难不成这小子这小子 “呵好了,正堂,别对她太凶,她其实没什么恶意”他笑着对高壮男子道,边说还边捧腹。 “看她刚才的样子像是没恶意吗?这女人可凶悍了。”高壮男子啐道,手头可没半点放松的意思。 “少爷,你究竟在干什么?”姚总管不悦地瞪著他。 “没什么,我只是陪这个小姐玩一下游戏而已”可能是刚才忍了太久,他还是止不住笑,甚至还夸张地擦著眼角笑喷的泪水。 大家左一声少爷,右一声少爷,叫得冯小彧头皮一阵阵发麻。 难不成这个看起来瘦瘦的,病佩傲的,秀秀气气的家伙才是 博攘之! 暗攘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直勾勾地盯著她,用一种会让人脑充血的嘲讽笑容问她:“好玩吗?冯小姐。” “你”她瞪大双眼,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惊又气又懊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 “不过,现在游戏玩完了,接下来,我们得好好来谈点正事了。”傅攘之对她眨一下右眼,戏谵地道。 这家伙这个臭家伙分明从一开始就在耍著她玩 可恶啊丢脸死了!让她死了算了! 她怒火攻心,气得紧闭眼睛,把脸埋进地面,恨不能有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 是谁说傅攘之长得高大雄壮的? 是谁给她这个错误的讯息的? 那些该死的老头们 她在心里大声咒骂。 第三章 “你说,你叫冯小玉?” 暗攘之坐在他的房内,眯著眼,打量著眼前这个差点让他笑死的女孩,一想到冯家那群老男人竟派个这么莽撞的丫头来偷回那张上地买卖契约,他就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勇气。 看看这女人,拿掉那可笑的黑框眼镜,一张脸看起来还颇为俏丽机灵,眉目清雅,虽然不算漂亮,但好歹也一副聪明相,岂料却虚有其表,做事横冲直撞,居然会毫无警觉地闯进他的房里,还误把他当成了他父亲的禁脔 一想到她刚才的行为,他的嘴角又忍不住往上抽搐,笑气直哽胸腔。 多亏了她,他这些天来被父亲逼著相亲的烦闷心情顿时清朗多了,别的不说,光看姚总管那张扑克脸满是错愕和惊慌就足以太快人心。 “对,不过你可别想错了,我的‘彧’不是玉佩的玉,是‘或’字加两撇那个‘彧’,哼,算了,我看像你这种人也不会认得那个字。”冯小彧恨恨地瞥了他一眼,虽然对自己认错了人感到无比懊恼,但话说回来,真正让她出糗的元凶却是这个“假装无助病弱”的臭小子,回想起他在她面前演戏的可恶模样,她的血气就始终在脑门打转,怎么也降不下来。 这个糗,可不只她脸上无光,就连冯家的脸也一起丢尽了。 暗攘之被她简明扼要的自我介绍惹得又是一阵发噱。 原来她叫“冯小彧”想不到冯家那些愚蠢又胸无点墨的男人也能取出这种像样的名字。 “咳咳咳‘彧’应该是‘美好有文采’的意思吧!你取这种名字实在有点可笑”他轻咳了几声,讥讽地道。 “你说什么?”冯小彧两眼冒火地瞪他。 “不是吗?从你的行为就能看出,你和你那群伯伯叔叔都一样没脑袋,才会天真地想混进这里偷回那张合约,你们一家姓冯的还真的都一个德行。”傅攘之毫不客气地冷笑。 她一瞬不瞬地盯住他,简直快要气疯了。 这就是刚才那个病弱得轻易引发别人恻隐之心的男子吗? 换上一身正统深灰色合身西装,黑衬衫,银色领带,让他看起来俊俏而修长,头丰理得整齐有型,斯文白净的脸庞就更加突出,也更衬出五官的深邃立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耀眼的贵族之气。 暗攘之长得并不高大,可是,那份气势却像个小巨人,连站在他身边的大块头方正堂也被他压了下去。 除了外表的改变,他的态度,他的口气,也和刚才的怯弱回然不同。 无助的眼睛变得精铄,秀气的薄唇正以一种让人吐血的弧度上扬,好像把她当成傻瓜似的 真是的,怎么会有这种多重性格的恶劣家伙?明明长得俊秀又有气质,嘴里吐出的话却比毒蛇还毒。 “喂!姓傅的,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使诈骗了我大伯,硬是抢了我家的那块土地,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她大声斥暍,也不管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连人带椅就想街上去揍人。 只是,她才一动,就被那个始终紧盯著她不放的方正堂给压住了肩膀,按了回去。 “安静一点,冯小姐。”方正堂沉声道。 “别碰我!你这颗欠扁的大石头!滚开!”她转头恶狠地瞪著方正堂,凶悍地大骂。 般半天,这个叫方正堂的人似乎只是傅攘之的保镖跟班,她想了想,出面去讹骗她大伯的应该就是这大块头,才会让大伯他们误以为他就是傅攘之,说起来,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正堂第一次碰见像她这样口无遮拦的女孩,当场被骂得傻眼。 这女人不但凶恶无礼,力气也不小,刚才被她打中的脸颊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正堂,别惹她,她和我们傅家女孩可不一样,她是南部来的一个野丫头,不但没教养,也不懂规炬和礼貌”傅攘之虽然对著方正堂说话,但口气里的尖酸和贬损可是全部扫向冯小彧。 “对,我是个野丫头,但我可从没拐骗过别人,不像你这个堂堂的大少爷,却只会用这种下流的方式侵占别人的土地。”冯小彧气冲冲地反讥。 “大家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怎么能叫拐骗呢?再说,你大伯已经是个六十来岁的人了,这种商场上的交易他应该很清楚,岂能签了字又后悔,还派人来‘偷’回去,真要说起来,下流的人是你们吧?”因为严重感冒,傅攘之的语气中气不足,可是那骂人的字眼并没有因此而稍减锐利。 “你”冯小彧一阵哑口气结,竟对他的指控无法反驳。 都是大伯出的馊主意,害她只能傻傻地任人贬损 “哼,英雄帮在地方上也算有头有脸,出尔反尔不怕被道上的人笑话吗?”傅攘之双手环在胸前,跷著腿,冷睨著她,更加得寸进尺。 臭小子 她气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刚才她还对他这种人起了怜悯之心,甚至为了他把整件事搞砸,就算她认错了人,但他好歹也该有点感恩之心吧? “就算被笑我也认了,总之,土地绝不能卖你。”她严正地道。 “咳咳咳但那块地,我非要不可。”他又轻咳几声,脸上有些倦容,不过口气倒很强硬。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不可?那只是块偏僻的荒地而已,根本没任何商业价值”她不解地瞪著他。 “那你又为什么非得要回去不可?既然是块不要的荒地,就卖给我。”他反问。 “那块地不能卖!” “为什么不能卖?” “因为”她顿了一下,竞有点词穷。 坦白说,那块地为什么不能卖,她也不明白,只知道从小案亲就是这样告诉她,不过她从来没问过理由。 “因为因为我爷爷和我爸都说不能卖。”她也只能挤出这个说词。 “难道他们没告诉你,那块地为什么不能卖?”他瞅著她。 “奇怪了,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为什么不能卖?不管理由是什么,我们就是不想卖,可以吧?”她不耐烦地低吼。“是吗?说什么都不卖吗?” “对!” “可是怎么办呢?那块地我是真的很想要,而且契约上明明白白写著交易日期,就是下星期三”他说著起身走到她面前,一手搭在方正堂的手臂上,一手擦著腰,倾身向她,俊脸上尽是嘲弄。 冯小彧微惊,没想到大伯那个呆子竞在那张契约上连日期也押了? “所以呢,下星期时间一到,不管你们卖不卖,那块地都会是我的了。”傅攘之笑嘻嘻地道。 这家伙 要不是双手被绑,她真想海扁他那张令人气结的脸。 “这交易不会成立的,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弃?”她暗暗咬牙,懒得和他罗唆,也不想再和他打交道,直截了当地问。 “放弃?明明就快到手了,我干嘛要放弃?”傅攘之扬了扬眉。 她再次被他的口气惹毛,马上气得大骂:“是吗?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快放开我,我们就在法庭上见。” “这种事闹到法庭你们也占不到便宜的,冯小彧,再说,傅宅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傅攘之冷笑。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一怔。 “你既然来了,就乖乖地留下来,等著你的伯伯叔叔们拿土地所有人的印章来把你赎回去吧!”他俊秀的脸上浮起了可恶的笑容。 “你”她睁大眼睛,没想到这混蛋居然想拿她当人质。 “我想,冯老三的女儿应该比那块地值钱吧?” 听他提到父亲,她惊愕得双眼瞪得更大。 “在冯家,你应该是个宝吧?一大群男丁中的唯一女孩,虽然没加入英雄帮,但你可是英雄帮的灵魂人物,就像你父亲一样”他接著又道。 “你”她心口一悚,忽然有点不安。 看样子,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摸得一清二楚了,可她却对他这个人一点也不了解。 “难得你自投罗网,我怎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呢?”他又笑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太大意了,大伯他们碰上的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这个傅攘之根本是来者不善,也许,这次的购地事件,并不是件寻常的商场交易 “你早就在打我家那块地的主意了,对不对?所以才调查了我们英雄帮”她喃喃地道。 “没错。” “为什么?那块土地里,有著什么你非要不可的东西吗?”她冷静下来,细想从头,总认为事有蹊跷。 案亲一再叮嘱不能动的那块地,有什么秘密吗? 但既是秘密,为什么大伯他们不知情? 为什么反而是这个姓傅的外人才懂得它的“价值”? 她内心疑窦顿起。 暗攘之眉一挑,倒没想到她也会动脑袋。 “怎么,现在才开始好奇,已经迟了,那块地已经是我的了。”他冷讥。 “还不是!”她怒暍。 “之前我还不敢如此肯定,不过从你踏进我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确信那块地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他坏坏一笑。 “别想用我去威胁我大伯他们!”她气急地大骂。 “不利用你太可惜了,有了你当筹码,你大伯他们就不敢拖拖拉拉的了。”他冷哼。 “你”她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把事情搞砸,才让人家有机可乘,如今落到这种地步,若真的拖累了英雄帮,她怎么有脸回去见大伯他们? “哎,我好久没这么愉快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冯小彧。”他粲然一笑,俊秀逼人的脸上尽是得意神采。 “别高兴得太早,姓傅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她被他激得大怒,陡地用头朝他的肚子冲撞。 不过,她的头在撞上傅攘之之前,就及时被方正堂的大手给抵住,她不甘心,驼著身,猛地用绑在身后的椅子甩向方正堂,方正堂大惊,情急之下踹了椅子一脚,將她和椅子一同踹倒在地。 “哎哟!”她以一种可笑的姿态后仰摔下,撞到了手和后脑,痛叫了一声。 “天啊,你这女人还真是粗野”方正堂低呼,又好气又好笑。 “哈”傅攘之像在看人耍猴戏似的大笑出声。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了一下,接著,姚总管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少爷,晚宴即將开始,三位小姐都到齐了,老爷要你马上到大厅去见见她们。” 暗攘之的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蒙上了一层厌烦和反感。 “知道了。”他不耐地应了一声。 今天美其名是父亲的六十大寿,但他心里很清楚,父亲十几道急电硬是將他从国外召回,还把他锁在房里,为的就是要替他找个新娘。 真是的,这种事那老头怎么老是做不腻呢?从他满二十岁开始,这种老掉牙的相亲就没停过,好像很怕傅家香火就断在他手中似的 “瞧,我爸真是用心良苦哪!”他嘲弄地看了方正堂一眼。 “老爷也是为你好”方正堂只能这样安抚。 “为我好?是为了傅家吧?他就怕我突然死了”他冷笑。 “少爷,别胡说。”方正堂不喜欢听他把死挂在嘴边。 “看你紧张的,怎么,你也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死字说多了就会死吗?”他讥讽地哼道。 “我”方正堂向来沉默少言,他在傅攘之面前经常不知如何回嘴。 “你放心吧!大块头,傅攘之不会早死的,你没听过祸害留千年吗?像他那种奸人,活千年都没问题。”冯小彧虽然躺在地上,嘴巴还是不放过冷嘲的机会。 “你真吵哪,就不能安静一点吗?”傅攘之皱起眉,转头看她。 “不能,除非你交出那张契约,而且马上把我放了。”她挣扎地想爬起来,偏偏身体绑在椅子上,怎么转也转不过来。 他被她滑稽的模样惹得嘴角又忍不住上扬。 这女人还真是有趣 “喂,你应该很忙吧?我的时间和你的一样宝贵,我不想再和你耗下去,快放开我!”她的耐性已经用完了,扯著嗓子大吼大叫。 他盯著她泼悍的神情,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点子,眯起眼,脸上浮起了一抹诡笑。 那块地他派人潜进去找了好几次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彧者,冯小彧可以帮他解开这个谜题,只要他善加利用她,这个女孩也许可以帮他得到那个传说中的东西 “正堂,放开冯小姐。”他对著方正堂道。 “要放开她?这样好吗?”方正堂迟疑著。 “臭石头,你家少爷叫你放开我你还罗唆什么?”冯小彧气得大骂。 方正宣瞪著她,实在无法想像会有这么放肆的女人,都成了阶下囚还如此嚣张。 “放了她,免得她又大吵大闹。”傅攘之微微一笑。 “是。”方正堂只得扶起冯小彧,松开她身上的绳索。 冯小彧终于能脱离那张椅子,马上跳起,揉著手腕上被绑得微红的痕迹,边扭动著僵直酸疼的颈肩边瞪著傅攘之。 “既然你不愿放弃,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了。”她决定了,真拿不回契约,她就找九叔回来打官司。 “不用那么麻烦了,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把契约还你。”他走向她,冲著她一笑。 “做什么事?”她警戒地后退一步,全身寒毛被他笑得全竖了起来。 “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嘴角一勾,突然抓握住她的手。 “喂!喂你干什么?”她吓了一跳,一时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著走出房间。 “少爷”方正堂也一头雾水,急忙跟了出去。 “正堂,等一下不论发生什么都别多嘴。”他边走边向方正堂叮嘱。 “啊?”方正堂呆愣地跟在他身后。 “喂,傅攘之,你到底要干什么?”冯小彧脸上惊疑不定,挣扎地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奇的是,这小于看起来瘦瘦的,手劲居然还满大的,怎么也挣不开。 “你想不想拿回那张契约?”博攘之回头看她一眼,脚下可没停。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而来?”她没好气地道。 “那就闭上嘴巴,陪我演出戏,如果成功了,我就放弃你家那块土地。” “演戏?演什么戏?”她愣了愣。 他没有解释,拉著她直奔下楼,来到大厅,旋风似的卷入了人群之中。 之前还空荡的大厅此刻聚集了不少人,每个人都穿著正式服装,其中有三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更是场中的焦点,她们彷佛互相竞艳似的,穿得尤其显目耀眼,从发型、礼服到脚下的鞋子,无一不打理得精致绝美。 包奇怪的是,她们三人看起来竟然长得有点相似,并非面貌,而是那种气质和感觉,都属于纤细柔弱又美丽的那种类型。 这是在干什么?选美大会吗?傅攘之把她拉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冯小彧不解地暗忖。 暗攘之一现身,整个场中的气氛顿时显得好奇紧绷,就好像大家引颈期盼的巨星终于出场,喧哗的四周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就像冯小彧之前的感想,傅攘之天生就有一种慑人的气势。 “攘之,你可下来了,快来见见三位小姐,她们可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好对象,就等你作最后的决定”傅家老爷傅大权一见到宝贝儿子马上欢快地高声召唤。 冯小彧抬眼一看,只见傅老爷居然是个长得又矮又胖又不起眼,而且还是个大光头的老家伙,登时傻眼。 未免也差太多了吧!无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傅攘之都不可能是这种人的儿子。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目光不停地来回看着傅攘之以及傅大权。 “谢谢爸如此替我费心”傅攘之来到父亲面前,一反刚才的厌怒,居然还微微笑着,一派斯文有礼。 “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来,我帮你介绍一下,这一位是‘金林集团’的千金,和你一样都二十六岁,她刚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傅大权拉著他的手,指著第一位秀丽温婉的美女。 “爸,不用介绍了,其实我早就已经选好对象了。”他倏地打断父亲的话。 暗大权一怔,随即大笑道:“真的?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认识这三位小姐了?那你打算选哪一位当你的新娘呢?” “我选”他故意卖著关子,目光从第一位小姐慢慢移到第三位小姐,吊足了每个人的胃口。 冯小彧看着这阵仗,终于明白这是一场上流阶级的相亲大会,看来傅老爷为了傅攘之的婚事还真大费周章呢! 只是,眼前这三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还娇美,她很好奇傅攘之会看上哪一个。 不同于她看热闹的心态,那三位小姐都直盯著傅攘之,紧张又屏息地等著他公布答案。 “我选她!” 暗攘之说著突然用力將冯小彧拉到他身边,紧紧搂住她的肩膀。 顿时,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大家的眼光同时射向穿著女佣制服的冯小彧,都以为傅攘之在开玩笑,一时无法反应。 但比起所有人的惊愕,冯小彧所受的惊吓更是干倍万倍。 她瞪大双眼,一颗心险些跳出胸口,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暗攘之这小子在说什么鬼话啊? “天哦!那女孩穿著傅家的仆佣服耶!” “傅少爷真的爱上了一个下人?这可是条大新闻哪” 周围传出了一些私语,听得冯小彧一阵惊慌,她摇摇头,急著想澄清,可是才要开口,就听见傅攘之以笃定的声音道:“我喜欢这个女孩,非常喜欢,除了她,我谁也不要。” 她呆了呆,以僵硬又迟缓的速度转头看着傅攘之,心想他是不是头壳坏了?不然怎么会掰出这么可笑的话 暗攘之也正好转头看着她,虽然笑得温柔,不过她却清楚地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到一种强烈的警告 安静点,如果你想要那张契约,就闭上嘴巴。 她心里打了个突,猛地醒悟他刚才的话。 他在演戏!而她最好陪他一起演下去 “我喜欢她,爸,如果要结婚,那非她不可。”傅攘之又丢了一记炸弹。 暗大权稍微被炸醒了,他拧起灰白的双眉,愕然又困惑地看着冯小彧,纳闷地问:“攘之,她是我们家的女仆吧?” “不是,她只是太想念我,为了见我,才特地假扮我们家女仆混进来的。”他边说边搂紧冯小彧,一副珍爱又不舍的模样,对著她柔声道:“对不对?小彧,你为了见我一面才辛苦地远从南部上来” 嗄?冯小彧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小子根本是个标准的双面人,心机重又城府深,在这种时候竟还能演得这么逼真。 她差点就想大声吐槽,把他之前对她的恶形恶状全都抖出来 他的手微微用力,强迫她开口附和,她一凛,只得拚命挤出一点像在抽搐的笑容,以她自己从没听过的虚假声音回答:“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都没听你提过你有女友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傅大权脸一沉,继续质问。 “认识好一阵子了,小彧是南部望族的千金,我们是在美国认识的。”他解释道。 居然连帮派也能说成了望族,听傅攘之愈扯愈离谱,冯小彧开始发晕冒冷汗了。 当然,站在外围的方正堂也同样冒著冷汗,他一点都摸不清傅攘之在打什么主意,居然会异想天开地用冯小彧这个野丫头充当情人。 “南部望族?哪一家?什么企业集团?”傅大权又问。 “她家行事低调,所以你不见得听过,不过她家的财富多得惊人,家势又庞大,绝对不会让爸失望的。”他努力吹嘘著冯家的财势。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傅大权半信半疑。 “我之前不确定小彧对我的感情,这次她跑上来找我,我才放下心中的大石,知道她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所以今天很抱歉,让三位小姐白忙一场,我真的无法再选择别人,因为我的心早就属于小彧一个人的了。”他歉然地看着那三位脸色铁青的候选人。 呕冯小彧听得频频反胃 那三个富家千金岂能受这种待遇,尤其看见冯小彧的姿色不过尔尔,她们却败在她手下,自尊心所受的打击更大。 她们的父母也都心疼女儿,怒火冲天地向傅大权抗议。 “傅老,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早知道你儿子有对象,又何必找我们女儿来?” “就是啊!你这样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呢?” “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要人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傅大权脸上无光,连忙安抚道:“各位,这件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错,请稍安勿躁,听我说” “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的”傅大权急得跳脚,转头瞪著傅攘之,低斥道:“攘之,你别闹了,你这样让爸爸多为难?这女孩一定是你临时找来的,对吧?” “爸,我是说真的,我爱小彧”傅攘之正色道。 “够了!不管是真是假,我早就说过你的对象得由我亲自替你挑选,除了门当户对,还要能媲美你妈的美丽才行。”傅大权严厉地道。 “爸” “好了,把她打发走,别让三位小姐难堪。”傅大权嫌恶地瞪了冯小彧一眼。 冯小彧有点火了,这个傅老头很过分哦!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哪里跑来的野猫野狗。 “可是,好像太迟了。”傅攘之没被父亲的厉色吓住,轻声道。 “什么意思?”傅大权愣了愣。 “其实,小彧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他接著道。 轰!空气里像是爆发了核子弹,把在场所有人炸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受伤尤其惨重的,就是冯小彧! 她诧愕骇然地瞪大双眼,好半晌无法思考,只觉得自己耳中嗡嗡作响,脑袋严重阻塞。 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奸像说了什么很糟很糟很糟的话 气氛冻结了仿佛一个世纪,傅大权才从震惊中回神,难以置信地大吼一声:“你说什么?” “我说,小彧已经怀孕了,而孩子的父亲,就是我。”傅攘之拥著冯小彧,笑吟吟地再说一次。 这下子,全部的人都反应过来了,人人倒抽一口气,再次把焦点集中在冯小彧的“身上。” 冯小彧卡住的大脑终于通顺了,也终于听懂了傅攘之说的是多么可恶又该死的天大谎言! “你”她霍地转头瞪他,一肚子恶毒的咒骂就要冲口而出,但是,她的两片唇办才刚张开,就觉得眼前一暗,然后,她已经溢到喉咙的一堆愤怒字眼全被傅攘之的嘴紧紧堵住。 他热切地吻了她,就像他和她真的是一对陷入热恋的情侣。 这一幕,让整个大厅内外一片哗然。 但冯小彧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的大脑再次打结,全身的感觉全都被吓飞了,不能动,不能想,所有想骂出口的话也都蒸发了,唯一存留的,只有那个活像下再由她控制的心脏,正以从没有过的节奏在她的胸腔狂跳冲撞 第四章 冯小彧呆愣愣地坐在傅攘之的房间里,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整个人虚浮得好像踏不到地面。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连她怎么离开大厅的都不记得了,好像大厅里突然变得很吵,宾客騒动,傅大权不停地向大家陪不是 然后,傅攘之一脸阴险的诡笑,叫方正堂护送她回房间。 所以她此刻才会坐在这里。 对,好像是这样,但之前呢?之前傅攘之似乎做了一件很夸张很夸张的事 她怔怔地回想着,接著,刚才在大厅的情节一幕幕回流,从女朋友到怀孕之说再到接吻 接吻! “哇!”她惊跳起来,大声尖叫。 对,就是这个,让她足足呆了好久的重点。 那个浑小子竟然吻了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她!shit! 她按著臊热的双颊,慌张失措地来回走动,愈想愈气。 为什么她没一拳打过去呢?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任他占尽了她的便宜? 而除了那个把她变白痴的吻,更让人抓狂的是那家伙竟然在他父亲面前说她说她 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小孩! 天啊!地啊!佛祖啊!耶稣基督!这真是太可恶了! 她的名誉、清白,全被这个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又无耻至极的混蛋给彻底毁了! 她正气急败坏,房间陡地被打开,傅攘之噙著笑意踱了进来,瞅著她那写满了怒火的小脸。 “怎么,你清醒啦?”他调侃道。 “什么?我本来就清醒得很”她瞪著他,不知道为什么脸更红了。 “可是,刚刚我一吻你你就傻掉了,不是吗?”他一想到她被吻之后失魂傻愣的样子就忍不住发噱。 “你你还敢说!你怎么可以在那么多人面前胡说八道?说什么我怀孕了,而且还还随便吻吻我”她指著他的脸,却不小心盯上他的唇,脑中自动记起他唇办的柔软和灼热,顿时全身一麻,脸颊滚烫不说,连向来便给的口才都变得结巴。 他好笑地看着她绯红的脸蛋,眯起眼,故意叹了一口气。 “为了让他们相信,就得演得像真的一样。”他说得很无奈,但那种表情更让人生气,好像他吻她有多么“逼不得已。” “那也不能乱造谣啊!你这样瞎扯,要是消息传了出去,我以后还嫁得掉吗?”她稍微恢复正常,厉声痛骂。 “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你这样子,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他恶劣地冷笑。 “你”这家伙吃了她豆腐还这么嚣张,真的快要气死她了。 “再说,如果男人知道你是英雄帮的人,大概吓都吓跑了。”他再补上一句。 她从没见过这么坏的男人,嘴巴坏,心肠更坏,比起英雄帮,他更像流氓。 笔意利用她摆脱相亲,事后还趾高气昂地批评她,她如果再和他耗下去,她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呆子。 “好,我认了,为了那张契约,我受的屈辱也够了,现在,戏落幕了,可以把契约还我了吧?快还来”她气火高张地大吼,向他伸手素讨。 他噙著笑,陡地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面前,低头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嘘,小声点,要是被外头的人听见了,戏就白演了。” 这暧昧的距离让她的心一阵慌颤,一股热火从耳朵痒进了心坎,她大惊,急忙挣开他的手。 “喂!快放手!我告诉你,我已经帮你演完戏了,现在趁著你父亲没注意,快点把契约给我,我要闪人了!”冯小彧捂住耳朵,一颗心很没种地狂跳不已。 “还没完呢,我爸疑心病特重,为了取信我父亲,你还得多留几天才行。”他笑道,总觉得惹她慌张局促是件超有趣的事。 “什么?我才不干”她低喊。百分之两百不想留下来演这种荒唐戏码,绝对不要! “随便你,看你是要再多演几天戏,轻而易举地拿回契约;还是就这样空手而回?然后等著被我控告私闯民宅”他阴险地丢出了选择题。 “你”她一阵气结,豁出去了。“好啊,那你去告啊!反正我也不怕,你真要杠上我们英雄帮,我们就来个对决” “是吗?说得真痛快啊,但你要想一想,你大伯他们有能力对抗我们傅家吗?如果有本事,他们又何必派你来偷回契约?他们可是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难道你要让他们知道你也只有这点能耐而已?”他尖锐地盯著她。 她脸色微变,被他说中了心底的弱点。 习惯了当英雄帮的管家婆,她的确自以为什么事都难不倒她,也相信自己比大伯他们还强,但这次如果就这样回去,大伯他们会怎么想?她又如何向他们交代? “你应该不愿意让他们失望吧?”他又道。 她蹙眉瞪著他,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何不接受我的建议,只要再留三、四天,等我爸不再拿相亲的事来烦我,我就把契约还你。”他继续怂恿。 她抬起头,恶狠地瞪著他,总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被他看透了,才会任人串割。 现在,她该怎么办?继续和这个坏蛋周旋下去,会有胜算吗? 正衡量著情况,门突然被撞开,傅大权大步地板了进来,劈头就大喊:“攘之,你最好再给我说清楚” “爸。”傅攘之很快地向她眨个眼,才面对父亲。 暗大权拧眉看着冯小彧,又是恼火又是厌烦嫌恶,好像把整个晚宴的定调全归咎于她。 “爸,晚宴结束了吧?”傅攘之故意问。 “攘之,你是存心的吧?为什么偏偏等到这节骨眼上才告诉我你有了喜欢的女孩?而且,还是当着三位小姐面前你这不是摆明了让爸爸难堪吗?”傅大权不得不念念儿子,口气却不敢放得太严厉。 “对不起,爸,因为我怕你会反对”傅攘之摆低姿态道歉。 “我是反对!毕竟这个女孩”傅大权指著冯小彧,毫下掩饰他的不满意。“你看看她,长得又不漂亮,眉毛像两条毛虫,眼睛不够大、不够亮,鼻子不够挺,嘴唇不够丰润,身材又干干瘦瘦的,一点也不性感,更别提她那头让人看了就烦的乱发” 冯小彧愈听愈火,怎么傅老头不骂儿子,竟然批评起她来了。 “我是长得不怎样,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丑吧”她忍不住出声反驳。 “看看,我在说话她竟敢回嘴,这也表示她的家教不够好,这种女人怎么能当我们傅家的媳妇呢?”傅大权嫌弃地瞪著她。 她快气昏了,傅老头还以为她巴望着当傅家媳妇? “爸,小彧只是率直了一点” 听傅攘之替自己说话,冯小彧觉得更恐怖。 “我不管,她和我的标准差太多了!”傅大权大声道。 “爸,你不能老是以妈为标准。”傅攘之叹道。 “为什么不能?你妈美若天仙,又娇艳可人,温柔贤淑,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傅大权激动地形容著自己的爱妻。 “可是就是命不长。”傅攘之冷冷地泼了父亲一盆冷水。 暗大权脸色大变,彷如被掐住喉咙般地瞪著他。 冯小彧听著他们父子的对话,这才想到从她进傅家之后一直没见到傅攘之的母亲,敢情,傅夫人早已过世了? “妈是红颜薄命,太美太好,却天生带病,才会在我十岁那年就走了。如今,你却以妈为蓝本拚命想替我找对象,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排斥那种太过纤弱的女人吗?”傅攘之拧著俊目,沉声道。 “人家那三位小姐外表看起来娇柔,可是身体都很健康”傅大权急忙强调。 “那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那类型的女人,她们会让我想起妈”傅攘之垂下头,语气中都是痛苦。 “攘之”傅大权看儿子这样,顿感心疼。 “再说,你这么急著替我找对象,不就是因为伯我的身体不好,想早点生下子嗣吗?那现在小彧有了身孕,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怎么?傅攘之的身体不太好吗?冯小彧愣了愣,一时忘了要澄清怀孕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攘之,爸只是希望你早点成家,定下来”傅大权慌忙解释。 “那现在我有了喜欢的女人了,你为什么还是反对?”他用他那张秀净文雅的脸庞,动人心弦的声音,盯著傅大权。 不仅傅大权心软了,连冯小彧也兴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好想过去抱著他,摸摸他的头 “可是,你真的喜欢这个丑丫头吗?”傅大权指著冯小彧,谨慎地又问了一次。 “是啊!我爱她,爱得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不顾一切。”他转向冯小彧,深情款款地道。 冯小彧的心一阵颤动,呆住了。 明明知道傅攘之在演戏,她却无法將目光从他深邃的眼睛移开,无法清醒地面对他纯熟的演技,她像个笨蛋一样,在这一瞬竟然对他的话信以为真 “好吧,既然你这么爱她,而她又有了我们傅家的种,那就马上办理结婚吧!”傅大权突然道。 “什么?结结婚?”冯小彧猛地回神,惊骇地瞪著傅大权,以为自己听错了。 暗攘之岂会不明白父亲探测的用意,面不改色地点头“好啊!我求之不得。” 冯小彧更加惊骇地转头瞪著傅攘之,彻底地呆掉了。 他们在说什么?结婚?谁和谁? “我的意思是指明天马上办理结婚手续,这样你也愿意?”傅大权施压。 “当然,我和小彧早就想在一起了。”傅攘之正面迎击。 “好,那就这么办,明天就帮你们完婚。” “没问题!” “我是认真的哦!”“我也一样。” 冯小彧被晾在一旁,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简直快疯了。 这对父子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他们知不知道他们在谈的可是别人的终身大事,知不知道她这个“当事人”已经快要火山爆发了? “你们够了没有?”她上前一站,猛地大吼一声。 暗大权和傅攘之都愣了一下,同时盯著她。 “真是可笑,你们以为婚姻是儿戏吗?随随便便就能决定?什么明天就结婚,有没有搞错啊?本姑娘有说要嫁了吗?”她凶恶地大骂。 暗大权大概是没被女人凶过,当场傻眼;傅攘之则是没料到她会有胆子放炮,也是一呆。 “我今天真是受够了,又是怀孕,又是结婚的,搞得我头昏脑胀,不管了,要结你们去结,我要走了。”她揉著一头乱发,转身就走,被捉弄成这样,契约不要也罢。 “等一下,小彧”傅攘之皱起眉峰,马上上前拉住她。现在让她走了,那就没戏唱了。 “放手!要玩你自己玩,我不奉陪了。”她说著用力甩开他的手。 “喂,你别走”傅攘之原想再说些动人的话留住她,但话才出口,陡地脸色刷白,揪住胸口,身体一晃,整个人向前朝她扑倒。 “喂,你干嘛?哇!”她大惊,不自觉伸手要挡,但他却全身失重般软软地靠往她胸前,她一时站立不稳,两人就这么相叠地向后仰跌,摔到地上。 “哎哟”她的臀部和背撞上地板,痛叫一声。 他整个人趴在她身上,不停地颤抖,呼吸短而急促,彷佛痛苦万分。 “喂,傅攘之”她以为他还在演戏,怒火中烧,用力推挤著他。 “别碰他!”傅大权神色慌张地对著她大吼,一个箭步冲过来,將傅攘之翻过身,急喊:“攘之,你怎么了?又要发病了吗?攘之” “我我”傅攘之脸色由白翻青,牙关紧咬,连话都说不出来。 “正堂!正堂!快来啊,快点”傅大权惊恐地对著门外大声疾呼。方正堂闻声冲了进来,什么也没问,直接蹲在傅攘之身边,撕开他的衣服,再从自己口袋拿出一根小型针筒,纯熟地打进他手臂的血管内。 冯小彧坐在一旁看傻了眼,傅攘之的情况简直可以用吓人两字来形容,前一秒还好端端地,下一秒就像快挂了一样 方正堂抱起傅攘之,將他放置在床上,接著便开始检查他的瞳孔、脉搏、血压,那模样就和专业医生没两样。 冯小彧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怎么也无法想像这个高壮的保镖会是个医生。 “没事吧?攘之没事了吧?”傅大权一反刚才的父亲架子,害怕失去什么似的,拉著方正堂的手急问。 “别担心,老爷,他这次不严重,疼痛应该很快就会缓和下来。”方正堂安抚著傅大权。 “是吗?可是为什么发作的频率愈来愈高?为什么会这样?”傅大权放心不下,紧挨著床沿,盯著傅攘之痛苦且死白的脸,焦虑不已。 暗攘之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蜷缩的样子像个小孩,看得冯小彧胸口一阵阵挤压,呼吸困滞。 “请问他怎么了?他生病了吗?”冯小彧起身走到床边,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是他的情人,会不知道他的病?”傅大权瞪著她。 “我其实我”冯小彧正想澄清一切,方正堂却突然替她回答。 “老爷,少爷一直没有向冯小姐说明他的病情,所以冯小姐并不知情。” 冯小彧惊愕地看着他。这大块头为什么也要说谎? “那么,你老实告诉我,她真的怀孕了吗?真的怀了攘之的小孩吗?”傅大权追问。 “这”方正堂看了正被痛苦折磨的傅攘之一眼之后,方正的国字脸突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接著就以笃定的语气道:“是的,冯小姐已经怀了少爷的小孩,而且刚满两个月。” 冯小彧一脸错愕地盯著他。 “哦如果真是如此,那我也没意见了,好不容易傅家有后,她又是攘之心爱的人,那么,就尽快让他们结婚吧!”傅大权守在儿子身边,怒气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天啊!这怎么得了?再这样下去,她难不成还真的得嫁给傅攘之? 一想到后果的严重性,冯小彧立即上前,想把话说清楚。 “呃,傅先生,请听我说,其实我是” “冯小姐,现在最好让少爷安静休息,别吵他。”方正堂突然出声打断她,并且拉著她往外走。 “啊?可是我有话”她瞪大双眼,微微抗争。 “有什么话到外头去说吧!”他半强迫地將她推出门外,迅速关上房门。 “喂!大块头,你在干什么啊?傅攘之发神经,你也跟著发颠吗?我只不过是来要回一张契约而已,竞搞到这种情况,太离谱了吧!”她压低声音急斥。 “少爷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这哪有什么道理?他根本是在利用我摆脱相亲而已。”她臭著脸道。 “他的确被相亲弄得很烦了,所以才会找你演这出戏。” “可是戏却走样了,这样下去,搞不好我还真的会被逼嫁给他。”她气呼呼地道。 “真要变成那样,也没什么不好。”方正堂盯著她,喃喃地说著。 “什么?”怎么,傅家的人是不是全都疯了?连这个大块头也说这种话。 “请谅解,冯小姐,我们少爷身体不同于常人,他一发病大家的心都很乱,我不想在这时又刺激老爷,所以,请你暂时留下来,等他醒来再离开。”方正堂低声道。 她看着方正堂郁郁的模样,心不禁软了,顿了一下,才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你家少爷到底是什么病?” “不知道,一种不知名的遗传性疾病,医学上找不出任何病因,也无葯可医,只知道其病智会不定期的疼痛,而且,年纪愈大痛的程度会愈来愈遽烈,唯有以止痛剂止痛,当止痛剂也无法止住他的痛时,就”方正堂说到这里脸色一黯,住了口。 “就会怎样?”她追问。 “到那时恐怕就有死路一条。”他沉声道。 她惊愣住了,一种不舒服的疙瘩倏地窜满全身。 暗攘之竟然有这种可怕的不治之症? “这种病患的生命都不长,少爷的病是遗传自夫人,而夫人死时才三十二岁”方正堂神情凝重地道。 她呆了呆,突然觉得胸口好紧好闷,一想到傅攘之是如何活在一个随时受生命威胁的时间里,她就不太在意,甚至原谅了他之前对她的种种恶劣行为。 “所以,请你帮他,冯小姐,请你一定要帮他”方正堂匆地拉住她,谨慎地道。 “呃我我要怎么帮他?”她下解地问。 “你只要把你家那块土地里的那个”方正堂一脸过于热切的神情,正想说些什么,傅大权走了出来,他只好放开她,闭上嘴巴。 “你,快进去,你进去陪他,好好照顾他。”傅大权盯著冯小彧,脸上有种不得不妥协的郁闷。 “我?”她怔了怔。 “对啊,快进去。”傅大权推她进门。 “哦”她转头看了方正堂一眼,只得乖乖走进去,不过,心里却有个疑问。 方正堂刚才竟然提到了她家的土地 莫非,那块土地有著什么东西可以解决傅攘之的病,所以他才非得到不可? 她沉吟著,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此外,她最好打个电话回去问问,也许,那块地真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第五章 冯小彧就这样在傅家暂时待了下来,既然傅攘之要她演戏,她干脆將计就计,以傅攘之“未婚却怀孕的女友”身分,陪在他身边,探查一下他想得到那块土地的真正目的。 只是,面对傅家上上下下对她的异样眼光,她心里实在超级别扭,尤其是那些年轻的女仆,对她更为敌视,好像她用了多么下三滥的手段才攀上了傅攘之。 唉!这就是女人最不理性的地方,永远视那个得到王子的心的灰姑娘为公敌 她从厨房端了一盘水果出来,在仆佣们的窃窃私语中走上通往二楼的台阶,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地站定。 等等,她干嘛把自己自贬成了灰姑娘?傅攘之又哪里是什么王子了?除了一张能骗死人不偿命的俊秀外貌,他骨子里可没半点王子应有的高贵情操哪! 一撇嘴,没好气地拿起盘中削好的水果就往嘴里塞,她愈想愈是有气。 那家伙病况稍微好一点就开始支使她了,一下子要她切水果,说她亲手切的比较好吃;一下子要她亲自把饭端到他面前,说什么这样他才有胃口 真是个混蛋,说得真好听,什么情人,他根本拿她当他的专属菲佣。 她在心里暗骂,走上二楼,来到傅攘之的房门外,直接推门而入。 “喂,你要的水果来了”她话到一半就停住,呆愕地杵著。 暗攘之正好淋浴完,从浴室走出来,身上只有一条浴巾松垮垮地围著下腹,白皙的胴体沾满了水气,头发也湿漉漉地披垂在前额,看起来竞有份动人的中性之美。 她以为他很瘦,却没想到他的身材其实挺好的,骨架匀称,肌理线条优美,虽然五官俊美秀气,但肩膀宽阔,腰干结实,双臂甚至还看得出精练过的肌肉,双腿更是直而修长,整体比例完美而悦目,即使身高中等,却不输那些明星模特儿,仿佛融合了男女的特质,同时拥有雌性的阴柔,以及雄性的阳刚。 她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收下回自己放肆的凝望。 “你看够了没?”傅攘之一手搭在腰间,没好气地瞪著她那副好像看见多么可口食物的表情。 真是的!这个女人的反应还真奇怪,吻她一下她就吓傻了,现在却不害臊地看他的身体看得两眼发直。 “嗄?”她愣愣地问。 “你没看过男人吗?冯家不是一堆男丁,怎么你看起来好像第一次看见男人裸体?”他嘲讽道。 “嗯,我家是一群男人,但每个都长得又黑又壮的,没有一个像你这样”她说著又拿起盘中的水果大咬一口。 “像我怎样?”他故意一步步逼向她。 “又白,又细,又美味”她怔怔地盯著他白皙的胸膛,脱口道。 “你以为你在形容水果啊?”他瞪她一眼,陡地凑近她面前,在她鼻尖不到一公分处啐骂。 她一惊,连忙后退,急道:“你干嘛这么近和我讲话?这样会给人很大的压力耶!” “哼,你也会有压力吗?我看你这三天在我家过得还挺舒服自在的。”他揞苦著,伸手从她手中的盘里抓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 那天,他不知道冯小彧为什么最后愿意留下来,当他从昏迷中转醒时,第一眼就看见她坐在他床边的沙发上熟睡的身影,可能是为了舒服些,她將辫子拆了,微卷的蓬松头符散在椅背上,凌晨的微曦透过窗帘拂照在她的身后,看来像是一幅宁静的画,意外地抚平了他长久以来内心的那份焦虑不安,那一刻,他只觉得平静和安稳。 之后,她的表现也不差,可能是为了拿回契约,演技也变得自然多了,那种照顾他的殷勤模样,好像她是真的很爱他,连他看了都觉得好笑 也彧许是因为心情好,这次的病痛才会这么快就减轻吧!不像以往,总要拖一星期才能痊愈,这点多少得归功于她。 “我哪里舒服自在了?你的谎言害得我在你家仆佣面前毫无尊严可言,他们都把我当成了没有道德观念的女人,我还听到有人说我用怀孕来钓住你,心怀不轨。”她將盘子往桌上用力一放,心里还是对一些传进她耳里的闲言闲语感到气闷。 “是吗?那很好啊,那就表示他们全都相信我们是一对了。”他轻笑。 “你还笑得出来?我变成现在这样,可全都拜你所赐。”她横他一眼。 这家伙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病撅撅了两天,今天情况就已好转,可是才有了精神,就又开始恶形恶状了。 真是的,早知道就别太费心照顾他,让他一直病下去可能对她还比较有利。 “你还嫌?你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进我们傅家大门,成为傅少奶奶?”他自负地冷哼。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知道你身染重病,说不定就快挂了”她迅速反讥,却在话出口之际才发现这些话太伤人,随即闭上嘴,一脸悻然尴尬。 果然,他脸色一变,俊目瞬间结霜。 “谁告诉你的?正堂吗?”他冷冷地问。 “嗯”她瞄他一眼,点点头。 “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只提到你的病很棘手”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了我的病情,所以你才留下来?你在打什么主意?想乘机调查我的事?”他阴冷地盯著她。 “我倒要问问你又在打什么主意?我家那块地,和你的病之间有什么关联?”她也懒得绕***了,率直地问。 前天,她打电话给堂哥冯雨新,告诉他她得在傅家多待几天,冯雨新紧张不已,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她随口带过,没有多解释,就怕引起大伯他们的恐慌,不过,她倒是问了有关土地的事,但冯雨新也不清楚那块地藏有什么玄机。 “难道里头有什么宝藏?”她突发奇想。 “如果有,我们英雄帮就不会闹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之所以卖地就是为了还他欠的债。”冯雨新叹道。 “那么,雨新哥,你去帮我问问奶奶” “我哪里有胆子去问奶奶这种事?不问没事,问了搞不好英明的奶奶反而会发现地被卖了。”冯雨新低呼。“说得也是”堂哥的顾忌也对,这种事得等契约拿回去之后再问会比较妥当。 “总之,你别再蘑菇了,快点回来。”冯雨新频频催促。 “知道了,我大概再两天就会回去了。” 她估计再待个两天就走,所以与其浪费时间,干脆直接问傅攘之还比较省事。 暗攘之被她一问,眉峰一挑,突然冷冷一笑。 “原来,你们英雄帮根本就不知道那块地的秘密,那我又何必白白告诉你们?” “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那毕竟是我们的土地,如果你的病真的需要”她蹙眉道。 “我的病我自己会解决,还有,请你搞清楚,那块地是谁的可还不一定。”他不悦地打断她的话,向她逼近。 “你在说什么鬼话?不是说好我假扮你的情人,你就把契约还我吗?”她不愿后退示弱,挺胸迎向他,大声呛声。 “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他坏坏地勾起嘴角,睨著她。 “你”她气得瞪大双眼,怎么也没料到他会不认帐。 “口说无凭,你怎么这么好骗哪?冯小彧”他凑向她的脸,狡犹一笑。 一股沐浴后的男性清香扑鼻而来,她心旌为之大乱,又气又慌,情急之下伸手推他,掌心却传来一阵温热潮湿的触感,她才意识到他此刻正裸裎著上身,脸颊倏地著火通红,连忙收回手,但他却陡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得更近。 “怎么了?你在害羞吗?脸变得好红哦”他故意在她的脸上吹气。 “请请你先穿好衣服我我我们再谈”她又开始结巴了,这个以前从没有的坏习惯是在遇见他之后才养成的,可恶。 “你刚才不是还挺欣赏我的身体吗?”他整个人压向她,嗤笑着。 冯小彧其实挺耐看的,她虽然不是那种美得让人惊艳的女人,可是她很有活力,整个人充满了朝气,尤其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人看时坦率又直接,毫不做作,当然,也绝不虚伪。 她的情绪透明,不需要去费心揣测就能猜出她的想法,这点,总会引起他想招惹她的坏心眼。 她的个子不算娇小,起码,她站在他身边并不是小鸟依人型的,高瘦却不显得迟缓,反而像颗跳豆一样,动作快又俐落,搭上她那根辫子,真的,还满可爱的,即使多少沾惹了一点点黑道大姊大的作风,可是并不惹人厌,相对的更衬出她那份女人少有的洒脱。 她,可说是他遇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一个,特别又投缘 只是,偏偏她是冯家的人,真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喂傅攘之请你放尊重点!”她不敢乱动,就怕碰到他的肌肤,因此只能拚命向后仰,大声怒斥。 “尊重?你怎么忘了,我们是情侣,你的肚子又怀了我的小孩了,你还这么见外啊?”他愈说愈向她的唇逼近,一副要吻她的样子。 “你你你”她睁大眼睛,后仰的角度已到极限,背脊又酸又疼,偏偏手又被紧抓住,无处可逃。 “彧者,我们干脆假戏真做,来生个孩子吧?”他以性感煽惑的声音怂恿,更往她的嘴上贴去。 眼看他的唇就要覆上她,她再也忍不住,猛地用力推开他。 “你别闹了行不行?”她大吼。他被推得坐倒在沙发上,浴巾顿时掉落,全身一丝不挂,重要部位更是一览无遗。 她吓了一大跳,呆愣了三秒,把人家全看光了,才蒙著眼睛转身,气急败坏地惊声尖叫。 “哇” “哈”他对自己的裸体不以为意,反倒是被她的样子惹得失声大笑。 “你你你快点去把衣服穿上啦!”她背对著他,满脸通红地大喊。 “不要,我习惯在自己的房间里裸身。”他坏心眼地瞄著她的背影,悄然起身,无声无息向她定去。 “你这个变态!算了,你就自个儿脱个精光干过瘾吧!”她不敢回头,低斥一声,拔腿就想溜。 “等等,你不能走。”他突然从后方將她紧紧抱住。 “啊你要干什么?”她大惊。 “我需要你给我温暖啊!小彧”他双手环住她的腰不放,嘴唇还靠著她的耳朵挑逗。 “别靠过来!”她耳朵敏感地瑟缩著:心里更惊慌,马上奋力挣扎。 “喂,你这样挣抗,只会让我更兴奋”他轻笑。 她一怔,果然发现愈挣扎身体与他的碰撞就愈密切,整个背部甚至清楚地感受到他那男性的曲线和隐密部位的坚挺,顿时浑身一僵,小脸爆红,再也不敢乱动。 这混蛋这个变态大混蛋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拚命臭骂。 “呵这才对嘛!乖一点,我会好好疼你的”他用一种色色的语气调戏她,手还缓缓地往她胸口摸去。 她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怎么搞的,向来机灵的她每每面对傅攘之,所有的反应就变慢了,别说基本的防身术,此刻她全身的力量仿佛全都蒸发了,完全派不上用场,简直就像遇见了天敌似的,只有认栽的份。 他暗暗好笑,决定好好地整一整这个有趣的丫头,不只手不安分,唇更不停地往她的后颈轻吻。 “喂喂,我警告你别太过分哦!”她倒抽一口气,全身轻颤,大声惊嚷。 “我就是要过分,怎么样?”他挑衅地轻咬住她的耳垂。 “傅攘之” 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冒犯,抓住他的手,正准备全力反击,房门却在这时被打开,傅大权和方正堂踏了进来,一看见傅攘之全裸地抱住冯小彧,两人状似亲昵,当场呆愣。 冯小彧愕然地望着他们,身体就像被魔法定住,僵掉了。 毁了!毁了!她的清白跳到哪个海洋里都洗不清了。 她在心里哀号。 只有傅攘之气定神闲,双手依然搂著她,以一种被打搅的不满语气轻斥:“爸,你们进来之前都不先敲门的吗?” “呃”傅大权回过神,尴尬地咳了几声,才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正在” “不是的我们没有”冯小彧急著辩白。 “小彧,没关系,爸不会介意的,反正我们迟早要结婚的。”傅攘之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藉机阻断她开口。 她张开嘴,吓傻了,只能瞠目结舌地呆杵著。 “当然,我怎么会介意呢?如果你们真的情投意合,不如早点结婚,我正好也可以了桩心事。”傅大权之前的疑虑全消,以前从不结交女友,也不碰女人的儿子难得转性,而且瞧这情况,儿子似乎很爱这个姓冯的女孩,既然这样,他就成全他。 再说,他这些年来年年找借口替儿子办相亲大会,不就是怕儿子病发早逝而断了后,才急著帮他找新娘?只要这女孩能生下傅家的子嗣,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好啊!我也希望能早点把小彧娶进门。”傅攘之说著又拥住了冯小彧,仿佛真的爱她爱到不行。 方正堂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奇,因为他忽然觉得傅攘之演得有点过火了。 “等一下”冯小彧听他们父子又开始一搭一唱,急忙争取发言权。 “不能再等了,小彧,难道你要挺著大肚子举行婚礼吗?”傅攘之再一次打断她的发言,他捧起她的脸,用让人无法抵抗的迷离眼神震住她。 她傻愣愣地望着他,大脑在瞬间失去功能。 “对对对,是不能再等了,得尽快办婚礼。正堂,去叫姚总管找相命的黄大师找个黄道吉日,明天马上就开始筹画”傅大权兴匆匆地转头吩咐方正堂。 “是。”方正堂恭敬地道,转身离开之前又看了傅攘之一眼。 暗攘之回他一记诡笑,才对傅大权道:“好了,爸,婚事就由您去准备,现在,可以让我们两人独处了吧?” “哈哈,好好好,我马上走,马上走。”傅大权暧昧地笑着,匆忙退出房间。 “等等”冯小彧终于从傅攘之的魔障中挣脱,上前想叫住暗大权,但傅大权根本不理会她,直接就將门关上。 “没用的,我爸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拖泥带水,你就等著嫁给我吧!”傅攘之笑着转身走到衣柜前,悠哉地穿上裤子。 她霍地转身,气恼地瞪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傅攘之,你不会是真的要和我结婚吧?” “真的。”他套上黑衬衫,笑吟吟地道。 “别开玩笑了!快把契约还我,这闹剧我不演了!”她冲向他,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事到如今,你不演都不行了。”他倚在衣柜门板上,双手环胸。 “为什么?”她拧著眉问。 “因为,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非娶你不可。”他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她睁大双眼,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她只感到生气,而且,开始怀疑他要她演这出戏真正动机。 从之前要计得到土地契约,到现在把目标放在她身上,他图的是什么? “你真的爱上我?非娶我不可?哼,真的太可笑了,你当我是白痴吗?”她冷笑。 “你不相信?”他挑了挑眉。 “换做是你,你会信吗?对一个跑来闹事,才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产生爱情,连小说都掰不出这么荒唐的剧情。”她讥讽道。 “你似乎不怎么浪漫,难道你没听过一见钟情?”他微笑道。 “我的字典里没这四个字。”才见一面就爱上对方?世界上哪有那么笨的人? “唉!果然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你真的快被你那群叔伯同化了。”他摇头叹气。 “够了,别说废话了,我们说重点吧!你到底要不要把契约还我?”她再也没有耐性了,面对难以捉摸的傅攘之,她实在无法应付,如果她够聪明,最好当下就走人。 “你就这么急著想拿回去?” “对。” “好吧!”他说著从衣柜里的一只公事皮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拿去。” 她愣了愣,接过来一看,果然就是大伯那个胡涂蛋签下的土地买卖契约,只是,她没想到他这次竟然这么干脆就交出来。 “你真的要还给我?”她觉得怪怪的,这小子又在耍什么诡计了? “怎么,你不要吗?那就算了”他伸手就要把契约拿回去。 “要要要。”她很快地把契约收起折好,塞进口袋里,暗吁一口气。 这张把她搞得快疯掉的契约可终于拿回来了。 “好了,契约还你了,可是为了避免將来不认帐,你得在这张证明里签名盖章。”他说著又拿出一张文件。 “这是什么?”她不解地看着那张纸。 他耸个肩“签收证明啊!表示我把契约还你了,以后可别又来闹事。” “放心,以后就算你花钱请我来我都不会再来了。”她一心只想早点离开,二话不说,马上拿起桌上的笔,签下名字,又按了一下印泥,盖上手印。 他在一旁看着她签丰,脸上闪过一抹狡恶的微笑。 “好了。”她抬头看着他,如释重负地笑道:“这么一来,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瓜葛了,你多保重,我走了。” “你这样就要走了?”他挑了挑眉。 “是啊!事情解决了,我干嘛还留下来?”她轻松地道。 “那我怎么办?” “什么你怎么办?”她怔了怔。 “婚礼啊!你忘了我们的婚礼了吗?新娘跑了,新郎跟谁结婚?”他走到她面前,一脸不舍。 “天啊,傅攘之,你入戏太深了是不是?快醒过来啊!”她好笑地將手搭在他肩上,终于逮到调侃他的机会。 暗攘之微微一笑,抓起她的手,栘到嘴边,轻咬著她的指尖。 她一愣,浑身如遭电殛,惊慌失措地抽回手,整张小脸涨得通红,一颗心又开始在胸口疯狂弹跳。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她惊疑下定地瞪著他。 “我不是在演戏,我是真的要和你结婚。”他眼中的深情令人撼动。 “别别闹了,你要结婚去找别人吧!你不是说有很多人抢著要当傅家少奶奶吗?”她暗喘一口气,以缓和下正常的心跳。 “别人不行,只有你才可以。”他认真地道。 “可是我不想嫁给你”她忙道。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他追问。 “我”当然不喜欢!按理说,她该理直气壮地直接表态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却突然说不出口。 “其实,你多少是有点喜欢我的,对吧?”他勾起嘴角,向她倾身。 “怎么可能?我对你没兴趣”她向一旁闪开,躲到门边。 “但我对你很有兴趣。”他一步步朝她走近。 “你大概病胡涂了,之前你明明很讨厌我的。”她想退,却已抵住了门板,只能拧著眉瞪他,掩饰内心的慌乱。 “不会啊!从你第一次闯进我房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好玩。”他双手撑在她身后的门板,將她围夹在他与门之间。 “好玩?喂,我又不是玩具”她不悦地大声抗议。 他乘机飞快地凑上前,攫住她的唇,而且,还大黥刺地將舌尖伸进她口中撩拨,来个法式的咸湿之吻。 她呆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占她便宜,而且,还占得更彻底 狂野的舌尖挟著灼热的气息,占领了她的口腔,刺激了她嘴里的每个细胞,同时掠夺了她的每一口气,她无法说话,无法呼吸,也无法抵抗 他在心里偷笑,她的双唇柔软又滑嫩,虽然反应青涩,但尝起来却甜美如芳蜜,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竞让他舍不得就这样放开她,那种感觉就像吃到一颗酸中带甜的果子,愈吃愈意犹末尽,愈吃愈想啃吮得过瘾。 她快喘不过气来了,快要窒息了,快要死了 从来不知道,人类嘴上那两片唇竟会这么脆弱致命,被人这样攫吻著,就完全失去反击的能力,甚至连全身都因此虚软,只能任由对方予取予求,而且整个意识还陷入了一种类似魔幻的美好感觉中,不愿挣扎,不想苏醒。 脑袋纷乱地想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吻了多久,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直到他抬起头,用一句话敲醒她的脑袋。 “你就是我的玩具”他戏谑地盯著她,恶劣一笑。 她猛地回魂,双眼瞪得又圆又大,感觉像是被抽了一鞭。 这混蛋,根本是在戏弄她 她脸色一沉,用力推开他,边以手背擦拭著嘴唇边瞪著双眼。 “你说谁是玩具?”她铁青著脸喝斥,心里有种除了愤怒之外的刺痛。 “你啊!”他一迳地笑着。 “够了,要玩,去找别的女人玩,我可没时间陪你鬼混,而且,土地的事就此了结,从现在起,离我远一点,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听懂了吗?”她凶恶地怒吼,不等他有所回应,转身就摔门走出房间,头也不回去奔出傅宅。 既然拿到契约,她一刻也不愿多待,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再和傅攘之这家伙在一起,她早晚会被搞疯掉。 暗攘之不但没有示意守卫阻拦她,反而站在二楼房间窗口,阴骛地目送她离去。 “事情可还没完呢!冯小彧,我们会再见面的,然后,这笔沉积了多年的帐,得开始清算了”他在嘴里喃喃自语。 在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他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冯小彧很快就会知道,他可不是在玩,这件事,他比谁都还要认真。 第六章 成功地把契约带回英雄帮,保住了上地,冯小彧又成了众人心目中的女英雄,大伯感激涕零地抱著她直说她太厉害了,二伯也说她是英雄帮的救星,可是,她却心虚得不敢告诉大家,她之所以能把契约拿回来,凭的可不是本事,而是傅攘之的施舍。 想想,要不是他自动將契约交还,她又能奈他何?整件事都该怪大伯他们太蠢,害她没立场去讨什么所谓的公道,反而只是去丢脸而已。 唉!真是呕! 一想到自己和傅攘之的交手每战皆败,她就心情郁卒到极点,而最让她介怀挂意的,就是傅攘之那两个吻 啧,就是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吻弄得她心烦意乱,心底彷佛被下了蛊,整个人都不对劲,动不动就想到傅攘之的脸,以及他那又热又软的唇,他的气息,还有他优雅匀称的身体 停停停!不能再往下想下去,那限制级的画面对她纯洁的心灵是个严重伤害。 她惊慌地喊卡,阻止自己胡思乱想,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会心跳加速,两颊臊红,而且呼吸困难 真该死!搞不好傅攘之那种怪病会傅染,所以她才会变得怪怪的。 她狐疑又不安,心神烦杂,几天下来根本心不在焉,不但懒得去总坛,从学校下了课也不去乱晃,乖乖地回家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 这异象看得冯奶奶又惊又奇,直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小彧啊,你是怎么了?最近怪怪的哦!好像自从学校旅行回来就不对劲,有什么事情让你心烦吗?”她走到冯小彧房里,看着窝在床上的冯小彧,担忧地问。 “我没事,奶奶。”她有气无力地道。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一向活活泼泼的,怎么变得这么死气沉沉的?你起来给我说清楚,到底有什么事?”冯奶奶硬要拉她起来。 “奶奶,我就说没事嘛!我只是想睡觉”她低喊著,就是赖著下想起床。 “大白天的睡什么觉?你从小只要有心事就会躲在棉被里,快起来,跟奶奶说清楚。”冯奶奶正色道。 “没有啦” “难道是你大伯他们又捅了什么楼子?”冯奶奶敏锐地问。 她微惊,马上坐起,忙道:“没有没有,大伯他们那里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冯***语气略微提高,原本和气富态的脸拉了下来。 “哎,奶奶,你别乱想,真的没事啦”冯小彧连忙挤出安抚讨宠的笑容。 她从小苞著奶奶可没白混,对***个性她摸得一清二楚,奶奶个子娇小,一头白发,平时看起来像个亲切和蔼的外省老奶奶,但一凶起来可是会吓死人的。 “哼,只要他们别给我做出什么有损冯家的事就好,否则,我跟他们没完没了。”冯奶奶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只有冯家人才会看见的严厉强悍。 她怔怔地盯著奶奶,想起了那块土地的事,回来之后问了大伯和其他叔叔们,没半个人知道,她憋了好几天,藉著这机会,忍不住问道:“奶奶,我们家位在山边那块地,有什么秘密吗?” 冯奶奶愣了一下,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呃,我只是很好奇,那块荒地一直空著,没什么用处,可是爸生前却一再说那块地不能卖,感觉好像另有玄机”她装做不太在意。 “那块地是不能卖,也不能动,最好就这样守著。”冯奶奶蹙著修剪得细细的眉说著。 “为什么?爸这样说,你也这样说,究竟那块地有什么奇特的?”她下懂。 “因为,上地里埋藏著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的力量太大,要是见了世,又要惹出纷争。”冯奶奶叹道。 “土地里藏著什么?是什么?”她愈听愈奇,急著追问。 “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冯奶奶眉心郁结,说罢就要走开。 “等等,你一定要告诉我,奶奶。”她跳下床,拉住她。 “你这丫头是怎么了?你只要知道那块上地冯家永远都得守著,其他的就不用问了。”冯奶奶斥道。 “可是,总不能只有外人知道,我们冯家的人却反而被蒙在鼓里吧?”她大声道。 “什么?你说外人知道了什么?”冯奶奶脸色愀然大变,反身抓住她的手,疾声厉问:“你说清楚,小彧,哪个外人?他们又知道了什么?” “奶奶?”她第一次看见奶奶如此惊慌恐惧,不禁一呆。 “快说,有谁在问土地的事吗?”冯奶奶颤声道。 “嗯有一个人他似乎对我们那块土地的事很清楚”她不安地说著。 “他?他是谁?” “他是”她正要说出口,门外的庭院突然一阵哄闹,接著,大伯冯一焦急的声音哗啦啦地在外厅响起。 “小彧,小彧,你快出来!小彧啊”她和冯奶奶诧异地互看了一眼,匆匆赶往大厅,只见英雄帮里冯家兄弟全来了,而且个个神色慌张,一副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什么事这样大呼小叫的?”冯奶奶来到大厅,大暍一声,威严十足。 “呃妈,有人要来带走小彧”冯一见到娘,畏缩了一下,才开口说明。 “什么?”冯奶奶一头雾水。 “大伯,你在说什么啊?”冯小彧也听得胡里胡涂。 “小彧,叫你去拿回契约,你到底和姓傅的协议了什么?傅少爷竟然带人跑到总坛来找你,说什么要你回去和他结婚”冯二连忙道。 “嗄?”她惊大了双眼。傅攘之找上门来了? “结婚?什么结婚?小彧,你二伯在说什么?”冯奶奶奇道。 “妈,这件事说来话长”冯六不太敢明说整件事的原由起于那块土地。 “那就说重点。”冯奶奶厉眼一瞪。 冯家七个男人没胆吭声,一起望向老大,都指望由他说明。 “这个”冯一吓白了脸,只能求助地看向冯小彧。 “奶奶,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台北傅家的少爷傅攘之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了咱们那块地,于是派人来收购,大伯他们不知有诈,于是签下了契约”她打算用最迅速最简扼的话解释。 “混帐东西!那块地不是早就说过不能卖吗?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豆浆吗?”冯奶奶没听她说完,冲著冯一就是一阵斥骂。 “对不起,妈,都是我的错。”冯一立正站好,垂著头,像个忏侮的小学生。 “奶奶,事实上,土地的事已经解决了”冯小彧马上替大伯解围。 “谁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还早呢!”一个冯小彧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倏地在大厅门外响超。 众人都是一惊,回头一看,赫见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领著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人,旁若无人地跨了进来。 冯小彧一看见傅攘之,一颗心陡地狂跳不止,然后,这一星期来的不正常症状仿佛在每一个细胞不断扩大,几乎將她整个人全部淹没,害她脑袋打结,呼吸阻塞,只能呆愕,说不出话来。 “你们是什么人?”冯奶奶上前一步,打量著这两个闯入者。 “妈,他就是傅家少爷傅攘之”冯五指著方正堂道。 冯小彧还没来及澄清,冯奶奶就横了老五一眼,制止他说下去。 只怪自己生了一群脓包,居然看不出站在高大男子旁边那个俊俏年轻人才是真正的主子。 那份自然而然散发的优越感,以及隐藏在秀雅之内的霸气,可不是一旁那个大个子所能匹敌的。 “小伙子,你才是傅攘之吧?”她转头盯著傅攘之问。 暗攘之眉一挑,缓缓从方正堂身后走出来,笑着道:“是,奶奶,我是傅攘之,特地来向您请安。” 冯家兄弟们都愣住了,搞半天,跟他们打交道的竞不是傅攘之本人。 “你是来找我们家小彧的?”冯奶奶锐利地打量著他,心里暗暗嘀咕,这小子长得这么俊,可是个祸害啊!这种男人要把女孩子们迷得团团转太容易了,而且从他精铄的眼神看来,他可不是个好对付的等闲之辈。 “是的。”傅攘之目光移向冯小彧,依然笑容可掬。 “找她做什么?”冯奶奶看看他,又看看冯小彧,没忽略冯小彧脸上那份异常的痴愣。 “是这样的,小彧和我彼此相爱,她答应要和我结婚,现在婚礼在即,我特地来接她回去”傅攘之说得好像煞有介事。 冯家所有的男人全傻眼了,他们的小彧要嫁给傅家少爷傅攘之? “我哪有说要和你结婚?你别胡说”冯小彧瞄了奶奶一眼,气急败坏地大嚷。 “小彧,你明明都签了结婚证书了,为什么还要否认?”傅攘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 “什么证书?我哪有签字?”她冲到他面前,一把抢下那张白纸,定眼一看,差点厥过去。 那张结婚证书上头的签名的确是她的笔迹,但,她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签了这个鬼东西 慢著,她一顿,猛地想起了傅攘之將契约交给她之后,要她签收,保证不再找麻烦的另一张纸。 可恶,这家伙一定是趁那个时候使了诈! “傅攘之!”她愤怒地抬起头,瞪著他大喊。 “是,你想起来了吗?你可是心甘情愿签下结婚证书的哦!”他眼中闪著狡光,笑咪咪地面对她。 “小彧,你喜欢他吗?”冯奶奶突然问道。 “奶奶,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我哪有”她脸颊瞬间烧红,口气也变得结结巴巴。 冯奶奶看得心头微惊,冯小彧向来直率,几时有过这种女孩家别别扭扭的姿态了?但此刻瞧她的样子,八成是真的喜欢上傅攘之这个俊小子了。 “奶奶,小彧和我已私订终身,上星期她在我家住了三天,我们就已谈好了婚事,现在,婚礼已筹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专程来接小彧回去。”傅攘之笑道。 “奶奶,我没有”冯小彧跺了跺脚,红著脸,忙著想辩解。 “嘿,小彧,我们都袒裎相见过了,你还不认帐?”傅攘之戏谑地插嘴。 “哪有啊?只有你脱光光,我可没有”她心急口快,完全没注意到这句话等于承认了自己和傅攘之的关系不寻常。 冯家男人们听著他们的对话,全都面面相觑,一阵哗然。 “啊?不是,大伯,五叔,七叔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啦”她发现大家脸色不对,气急得不知如何解释。 “小彧,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不但拿回契约,还当上了傅家少奶奶”冯二没有怒色,反而惊喜。 “这门亲事应该还不错。”冯六也附和。 “我就说我们家小彧有当少***命吧!”冯八笑得更开心了。 “这也算替咱们出了一口气。”冯四哼了哼。 “不是啦!”她没好气地大吼。“够了,你们给我安静点。”冯奶奶倏地大暍一声。 冯家兄弟吓了一跳,立即乖乖闭上嘴巴。 冯奶奶神色冷凝地缓步踱到傅攘之面前,犀利地盯著他,问道:“我得先问你,你口口声声要娶我们家小彧,真的是因为爱她?” “当然。”傅攘之露出迷人的笑容。 “你说谎。”冯奶奶冷冷地道。 “奶奶,你不相信我?”他仍挂著笑,但眉心已警觉地蹙起。 也许,英雄帮里并非全是庸材,眼前这个老太婆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而且,很可能如他所猜测,她才是能给他答案的关键人物。 “小子,你的目的是什么?直说了吧!别耍弄我们了。”冯奶奶拧著脸。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就是要和小彧结婚” “哼!如果你以为和小彧结婚就能得到那块地,那你就死心吧!那块地还在我的名下。”冯奶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我对那块地并没有兴趣”他毫不畏惧地迎向冯***目光。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冯奶奶又问。 他似笑非笑地扬起脸,然后,突然随口念出一串有如偈语的词句 “‘英雄令’一出,群雄乱舞,三强臣服,如虎添翼,无往不利,势如破竹,称霸天下,王者之福” 冯奶奶有如遭到雷击,老脸在刹那间刷白,身子一晃。 “我想,奶奶应该听过这个吧?”他紧盯著她的脸道。 冯小彧担心地望着奶奶,上前扶住她。“奶奶,你怎么了?” 冯奶奶吸口气,缓和一下震惊的心绪,冷冷地对著傅攘之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您怎么会不懂?冯家和‘英雄令’的关系匪浅,不是吗?”傅攘之冷笑,收起了斯文的假面,露出了狂惊的真正个性。 他料得没错,那个百年来被黑白两道传诵已久的“英雄令”果然就在冯家! “那只是个传说罢了。”冯奶奶神色一正。 “那绝不是个传说。”傅攘之沉声反驳,笑意从俊秀的五官消匿。 “它的存在毫无根据,这里也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别再执迷不悟了,也别拿我们家小彧开玩笑,回去吧!”冯奶奶好心规劝。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它是不是一个传说,因为,长久以来,你们冯家正是‘英雄令’的守护者。” 冯奶奶眼里闪过一丝惊异,这冯家最大的秘密,连儿子们都蒙在鼓里,为什么这个傅攘之会知道? “奶奶,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是‘英雄令’?”冯小彧好奇地问。 “小彧,你不是想知道你家那片土地有什么秘密吗?你应该问问你奶奶,为什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们,为什么拥有一个强有力的宝藏,却不使用,任由你们冯家气势衰微?”傅攘之挑衅地道。 “奶奶”冯小彧看着奶奶,困惑极了。 “妈,这小子到底在说些什么?‘英雄令’又是什么东西?”冯一也忍不住了。 冯奶奶瞪著傅攘之,陡地发起脾气,怒暍:“没什么,把这两个人轰出去。” “妈!”冯家兄弟齐声大喊,只想知道真相。 “老奶奶不肯说,那就由我来解释吧!”傅攘之决定把整个秘密抖出,藉此探探冯***口风。 冯奶奶愠怒地盯著他,他却冷冷一笑,看向方正堂,以眼神示意。 方正堂点点头,上前道:“‘英雄令’是一只独特的令牌,可以号令三大家族,他们分别是‘八韬馆’、‘长生部’还有‘金银阁’,任何人只要拥有这个令牌,这三大组织三大势力便会倾全力辅佐,为其所用。” “这这三大组织又是什么?”冯小彧奇道。 “这三大组织历史悠久,听说早在明朝末年就已存在,一群明朝富商为了对抗满清帝国而创建,他们集资成立这三个组织,‘六韬馆’吸收许多人才,专精兵法、武器和武术,成员个个武功高强,技艺惊人。‘长生部’则集结一群藏族葯师,其成员均自小习医,人人医术精湛,传闻能治任何疑难杂症,甚至让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方正堂说到这里,冯小彧突然一凛,转头望向傅攘之,恍然明白他之所以要找“英雄令”为的应该就是要医好他身上的恶疾吧? “而‘金银阁’顾名思义,就是个帐房,集结一群精明的商人,以财养财,专门负责这三个组织的所有支出。这三个组织虽然由富商们所创,但各自独立,各有其首,当时,富商们为了安全,不便露面,于是打造了一面‘令牌’指挥三大组织运作,暗地里从事反清复明大业,因此订下了规炬,凡拿‘令牌’者即是主人,三大组织唯令牌是从,不得有异。” “居然有这种事,真的有这种令牌吗?”冯一惊讶不已。 “那这‘英雄令’后来如何了?”冯六好奇地问。 “‘英雄令’在当时好长一段时间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三大组织俨然是反抗军的领袖,他们最后更与帮派结合,势力更为强大,曾让清廷伤透脑筋。不过,随著时代流转,那些富商二老死之后,他们的后代子孙便开始为‘英雄令’的归属阋墙,‘英雄令’顿时成为纷乱的根源,也成为每个野心分子觊觎的目标,尤其到了二0年代,局势混乱,人人更想拥‘英雄令’自重称雄,因此,不论黑白两道,大家都想得到‘英雄令’,号令三大组织,就在大家你争我夺之际,‘英雄令’最后竞落入一位黑道大亨手中。”方正堂侃侃地说道。 “黑道大亨?”冯小彧一怔。 “那人后来之所以能在大上海叱咤风云,一手遮天,正是因为有‘英雄令’的加持,三大组织成为他扩大黑道势力的大功臣,使他能在军政商界呼风唤雨,权倾一时”傅攘之接著道。 “你说的那人难道是”冯二惊呼,已然明白他所指何人。 “没错,那人在历史上可有名了,只是,因为他的关系,‘英雄令’也因此更染上浓浓的黑道色彩,成为帮派分子之间的一种信仰图腾,一个传奇。”傅攘之笑道。 “那‘英雄令’又怎么会和我们家扯上关系?”冯小彧问到了重点。 暗攘之瞥了脸色愈来愈难看的冯奶奶一眼,才道:“‘英雄令’落入那黑道大亨之手,三大组织的力量被滥用,后来,听说有人潜入帮派内,將‘英雄令’从那位黑道大亨手中偷走,三大组织于是在一夕之间全数撤出黑帮,销声匿迹” “是谁偷走了‘英雄令’?”冯小彧又问。 “有人说是三大组织的首领不甘受指使,才派人偷取‘英雄令’,但根据我的调查,偷走‘英雄令’的,其实是当年那些富商其中一族的后裔,由于他们不愿见‘英雄令’沦为被操控的工具,于是聊追回‘英雄令’將其封存,并解散三大组织。从那时起,‘英雄令’和三大组织就再也不曾出现。”傅攘之双手环在胸前,嘴角一勾,继续道:“听说,偷走并封存‘英雄令’的这一族人,正巧姓冯” 冯小彧和其他冯家兄弟们一听到此,都瞠目惊诧地转向冯奶奶,向她求证。 “妈,他说的是真的吗?”冯一急道。 “我们家真的有那个什么‘英雄令’?”冯二也追问。 “妈,你说话啊”冯五紧盯著她。 冯奶奶看了儿子们脸上的兴奋和激动,一脸冷硬地道:“没有,这小子在胡认,我们家哪有这种东西?” “冯奶奶,你何必再遮掩,您以为將‘英雄令’埋在那块土地下,就能安然无事吗?”傅攘之故意探她的口风。 “那块地?”冯家兄弟们齐呼。“够了!你别再胡闹了,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冯奶奶对傅攘之厉喝。 “冯老夫人,其实我们少爷只是想”方正堂上前想进一步说明,但他话才出口,突然眼前黑影一闪,只见冯奶奶不知何时已欺到他面前,一记重掌打向他的胸口,將他庞大的身躯推得连退四五步,直到一只脚跨出门槛。 这一变化让傅攘之错愕,也把方正堂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娇小的老奶奶身手这么惊人。 “快滚!”冯奶奶怒道。 “奶奶”冯小彧很少看见奶奶气成这样,而且还施展了多年来不曾展现的武功,这表示傅攘之真的把奶奶惹毛了。 冯家兄弟个个早就惧怕得噤若寒蝉,傅攘之却犹然不死心,跨前一步,强硬地道:“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冯奶奶,‘英雄令’我非得到不可。” “冥顽不灵,简直是找死。”冯奶奶怒火烧得更旺,一个箭步冲向他,五指化成利爪,直取他的俊睑。 “少爷!”方正堂惊呼一声,但已来不及保护他。 暗攘之很快地闪开,却躲不掉冯奶奶鬼魅般的手,一眨眼,脖子已被她掐住,手甚至还被擒扭住,身体被硬生生压制在地上。 “咳咳咳”他单膝跪倒,气一下子顺不过来,拚命咳嗽。 “奶奶!不要这样”冯小彧大喊,急忙上前拉住***手。 “让开,我要好好修理这个小子。”冯奶奶严峻地瞪著她。 “可是他身体有病啊!你这样他会受不了的!”她心急道,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口气里的担心已远远超过一般的关怀。 冯奶奶一怔,心头更惊更气,这个姓傅的小子实在够狡诈的了,他故意从小彧下手,以为如此一来就能牵制她就范是吗? “有病?那正好,干脆让我来收拾你,省得你苟延残喘地活著”冯奶奶大喝,指尖更加使力。 暗攘之脸色更加发青,即使吃著要反抗,但冯***点拿捏得精准,饶是他的身材比她高大,竞还是无法动弹分毫。 “奶奶,你就放过他吧!奶奶”冯小彧不忍心看下去,大声替他求情,并且拚命用眼神叫大伯帮忙劝说。 “是啊,妈,他可是傅家的少爷,你要是伤了人家,事情可能会闹大”冯一斗胆地出声。 冯奶奶瞪了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才不太甘心地放开傅攘之。 “咳咳咳”傅攘之瘫在地上,痛苦地咳嗽著。 “少爷。”方正堂连忙上前扶起他。 “傅攘之,你没事吧”冯小彧正想靠过去,却被奶奶一把拉住。 “臭小子,你给我滚出去,而且以后不准再接近小彧,也别想再利用她打鬼主意,听懂了吧?”冯奶奶像在面对仇人似的瞪著傅攘之。 “奶奶”冯小彧有点诧异,***样子真的好可怕。 “咳咳咳我不会放弃的”傅攘之抬起头,不看冯奶奶,却盯著冯小彧,俊脸转为苍白,不过神情却依然倔强。 他一语双关,没说明他不放弃的是“英雄令”还是冯小彧,但冯小彧却被他看得一阵心悸,呆了呆,竟觉得他敢这样跟奶奶顶撞,可比大伯他们还有男子气概多了。 “冯一,把他们轰出去!”冯奶奶暍令。 “是。”冯一和冯二等人马上围住方正堂和傅攘之,不客气地道:“你们快滚吧!别再惹我母亲生气了。” “咳咳我会走的,我会唔”傅攘之话到一半,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又缩成一团,倒了下去。 “少爷!”方正堂急忙撑住他。 “傅攘之!”冯小彧大惊,用力甩开***手,冲了过去。 “小彧,你干什么?别理他!”冯奶奶怒斥。 “奶奶,他的病又发作了,他会痛得晕过去的。”她急道。 “哼,他不会是在演戏吧?别想藉机给我死赖在这里。”冯奶奶不悦地瞪眼。 “奶奶,你是怎么了?平常你连小狈小猫都会救回来的,怎么今天这么刻薄?”她生气地大喊。 “你这丫头”冯奶奶气坏了,她一心帮宝贝孙女挡野狼,却反被指责,这蠢丫头到底懂不懂她的用心哪? 暗攘之浑身发颤,渐渐失去意识,冯小彧顾不得奶奶反对,直接就对方正堂道:“快,快帮他打针,你不是都带著葯吗?” “是,但这次情况不太对劲,打完针之后我得送他就医”方正堂从口袋里拿出针筒。 “好,那你先替他注射,我知道附近有家大医院,我马上带你们去。”她马上道。 “小彧!不准去。”冯奶奶厉声大骂。 “奶奶,他的病真的不轻,可能随时都会死掉,再说,你都说我们家没有什么‘英雄令’了,干嘛还怕他抢?”她觉得奶奶太不近人情,口气难免带冲。 “你”冯奶奶瞪大双眼,竟无言以对。 方正堂不再迟疑,脱掉傅攘之的外套,將针筒内的液体打进他的血管中。 这情景看得冯家兄弟又惊又奇,每个人都突然有个想法,要他们家小彧嫁给这种病夫可不行,万一他就这么挂了,小彧岂不成了寡妇? “快,我们送他去医院。”冯小彧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看法,她此刻整个心思都在傅攘之身上。 方正堂点点头,抱起傅攘之,随她匆匆离开。 冯一看了冷著脸的母亲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妈,看样子,小彧似乎真的喜欢上那小子了,怎么办?” 冯奶奶还没回答,冯二就插嘴“其实这也不坏,听说傅攘之是独子,要是他死了,傅家所有财产正好由小彧接收。” “你在胡扯些什么?小彧能嫁给那种人吗?”冯奶奶厉眼一瞪。 “是我说错了”冯二吓得立即道歉。 “你们去给我好好守著”冯奶奶拧著眉道。 “守著土地吗?”冯五问。 “守著小彧,盯紧她,别让她被个坏男人给拐跑了。”冯奶奶气呼呼地骂道。 “是。” “还有,派人看守土地,然后去查查那小子的祖宗八代,我要知道他的来历。”冯奶奶又道。 “是。”冯家兄弟们不敢多问,应声退下。 冯奶奶一个人留在客厅里,一脸沉凝。 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她都几乎以为“英雄令”早巳被人遗忘了,为什么会在这时又被提起? 难道,在沉寂了將近百年之后,那块令牌又要再兴起波澜了吗? 她,和她的子孙们守得住先祖遗训?守得住那个累积了百年能量,等著被释放的“英雄令”吗? 转头看向神桌上的冯家祖先牌位,她已开始担心,一场风暴可能即將席卷而来,而首当其冲的,也许会是她的宝贝孙女冯小彧 第七章 医院里,冯小彧守在傅攘之身边,愈来愈焦虑,他昏迷了一整天了,一直没醒来,方正堂去和医生讨论傅攘之的病情,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傅攘之,整个空间里充满著她最讨厌的葯水味。 “真是的!究竟是什么怪病,怎么会把人折磨成这样子?” 她挨著床沿,低声自语,盯著傅攘之俊美却惨白憔悴的脸,整颗心像被什么扎著般难受,比起来,她宁可看他精神奕奕地使坏,也不想看到他这样虚弱地躺著。 “喂,你是怎么了?快睁开眼睛啊!再用你那可恶的语气说话啊!这样病恹恹的可一点都不像你了”她嘴里喃喃念著,轻轻地用指尖拂开他前额凌乱的头发。 本来就长得够好看的了,现在又加上些病容,要说有多惹人怜就有多惹人怜,要是他现在睁开眼睛求她任何事,搞不好她会什么都答应。 奶奶就说过,她这个人外悍内柔,见不得人受伤病痛,大伯他们就是常用这招吃定她,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吃大亏。 可这个性生来就这样了,改也改不掉,再说,这还是个遗传呢!因为,她发现奶奶其实也和她差不多 时间在她胡乱想着时一分一秒过去,都已经深夜了,傅攘之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他昏迷得太过死沉,她越看越不安,俯下身凑近他,想测测他到底还有没有呼吸,正当她的脸快贴向他的鼻尖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大吃一惊,急忙向后退开,但长辫却不知何时被他的手揪住,整个人又趴向他的胸膛。 “哎哟”她轻呼一声,赶紧用双手撑住,以免两个人的脸碰在一起。 “你想偷吻我吗?”他盯著她,微弱一笑。 “才才没有!”她红著脸忙否认,心脏又开始乱弹乱跳。 “那鬼鬼祟祟地靠近我想干嘛?”他低问著,嘴正好对著她的脸吹气。 “放手啦!我只是看看你是不是没气了。”她试著从他手里拉回自己的辫子,却又不敢太用力。 “怎么?你很担心我吗?”他眉一挑,没放手,反而將她拉得更近。 “谁谁担心你了?你就算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俊秀的五官近在眼前,她不禁慌急地乱说话,但一说出口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这么说来,我死了你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放开她,凄然苦笑着。 “呃,不是这样的”她满心歉意,急忙摇头。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所以才不愿嫁给我唉,都怪我不自量力,这种破身子怎么配得上你?也难怪你会想逃开,也许对你来说我只是个病表,只会拖累人”他转过头,面向另一边,哀怨地道。 “喂,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乱想。”她低喊。 “你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想快点赶我走,和我划清界线,再也不见我” “我没有” “我想,即使我有最后的心愿想完成,你大概也不会帮我了” “你又没说你的心愿,我要怎么帮?” “算了,我说了也没用”他叹了一口气。 “你说啊,只要你说了我就一定帮你。”她爽气地道。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狡笑,缓缓地转回头,面对她。“真的?不能反悔哦!”她这才惊觉上了当,这小子诱她承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找那个什么‘英雄令’吧?”她直觉地道。 他坐起身,笑看着她,心想,她其实还满聪明的,只是性子太直了,才会老是被他占了上风。 “你应该已经猜出我找‘英雄令’的目的了吧?只要有了‘英雄令’,我就能请‘长生部’的葯师们找出我身上这遗传的怪病谤源。” “可是我奶奶已经说过了,我家没那个东西。”她拧眉道。 “你信她?如果真的没有,她又何必如此惊慌愤怒?”他冷哼。 “这”她不否认心里也起了疑窦,因为***态度的确不寻常。 “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英雄令’是否真的在你们冯家?是否真的能够号令得动三大组织?”他眯起眼睛。 “我当然好奇,但那三大组织不是已经解散了吗?那么即使有了‘英雄令’又能如何?”她不解。 “三大组织不可能解散的,它们只是隐藏了身分,这百年来仍一代代流传下来,目前,‘长生部’隐匿在西藏一带,‘八韬馆’则位于中国东北,至于‘金银阁’,则在美国,他们换了个方式,各自以集团的名称发展自己的组织事业,有些还经营得有声有色,只是没有人知道那些集团行号背后的真实相貌,就是当年威震一时的三大组织。”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一怔,总觉得他对“英雄令”的事知道得太多又太详细了。 他神色一黯“自从我母亲死后,我无意问得知了‘英雄令’的事,就纺一定要找到相关资料,于是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调查。” “是吗?”她多少能了解他的心情,母亲早逝,加上他自己又身染重症,一定急迫地想求得解救的方法。 “现在,好不容易得知‘英雄令’的下落,你一定要帮我,小彧”他握住她的手,柔声恳求。 她呆愣了一下,没来由的呼吸一窒。 这家伙未免也握她的手握得太自然了吧?真过分,老是用那张俊美的脸来诱惑她,他还真懂得善用自己的优势哪! 她在心里暗暗嘀咕,却没有甩开他,任由他握著。 “可是,如果我们冯家真是‘英雄令’的守护者,我就不能把它交给你。”她轻蹙著双眉。整件事听来玄得像故事,但即使她想帮他,也不能做出对下起***事。 “其实,我只是想治病而已,并非想將其占为已有,不过如果你很为难,那就算了咳咳咳”他说著又连咳了好几声,倒回床上,微喘着气。 她看着他才说几句话就彷佛要透支了的模样,理智上那份微弱的抗拒终究抵挡不住心里某种正在迅速形成的感情,她突然发现,她不希望他死掉,如果她家真的有“英雄令”又真能召令什么“长生部”救他一命,那么帮他一次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英雄令’就在我家那片土地里吗?我记得那里是一片荒芜”她试著问得更深入。 他抬眼盯著她,因看出她的动摇而暗暗窃喜。 “没错,‘英雄令’的确在那里,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它可能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下。”他道。 “地底下?”她一愣。 “我已经在地面上搜寻过好几次了,都毫无所获,因此才推断地底说不定另有玄机。” “你居然已经去调查过了?”她瞪著他。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买地?”他也不避讳。 “难怪,原来是因为这样你才非要那块地不可,怎么,你是想把地挖开来找,是不是?”她暗哼一声。 “如果可以,我当然尽可能不去破坏土地”他说著忽然皱了一下眉头,颤了一下,似乎很痛苦。 “你怎么了?还会痛吗?到底是哪里痛?葯效压不下去吗?”她焦急地反握住他的手,总觉得心里不知哪个点也跟著痛了起来。 他抬眼看着她那真心为他担忧的小脸,心头忽地一震,接著,一股奇特的暖流悄悄淹漫上来,害他呼吸更加不顺畅,只能频频吸气来减缓那抹膨胀感。 “喂,傅攘之,你不要紧吧?”她更加惊慌,探身俯著脸观察他益发刷白的睑色。 灵黠明朗的脸蛋,清澈得没有杂质的眼瞳,还有那两片可爱迷人的唇办就在他眼前一张一合,加上她身上清新的女性气味,揉合成一种要命的魅力,深深诱惑著他 他突然兴起了想吻她的冲动,想再次品味她甜美的嘴唇,以及滑润柔软的舌尖。 “傅攘之?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他怪异的神情让她更加不安,凑近他的脸询问。 “我没事”像是警觉了什么不该产生的东西正在入侵他的心,他猛然一惊,别开脸,避开了她。 这女孩只是个工具啊!是他得到“英雄令”的媒介,他凡么神经竟会对她有感觉?而且,他不是早下定决心,此生绝不爱上任何人了吗? “可是看起来不像没事啊!”冯小彧紧张地道。 “我想,可能是期限快到了没关系,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他收摄了一下晃动的心,随即缩著身体,嘶哑地道。 那“期限”两字像刀一样割在她心口上,她正怔仲出神,方正堂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医生说什么?”她急问。 “情况不太乐观,这里的医生一样查不出病因,可是却明白地表示少爷的身体正急速恶化,很可能来日无多”方正堂皱眉低叹。 “什么”她被他的话吓住了,这等于是在说傅攘之再也活不久了吗? “请你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和少爷私下谈谈。”方正堂抱歉地看她一眼。 “哦”她愣愣地点点头,走出病房,心里像被什么大石头压住了似的,又闷又紧。 这时,傅攘之和方正堂的对话声从门里传了出来,她忍不住悄悄贴近倾听。 “只要有‘英雄令’就能请‘长生部’的人救你了,那些藏传葯师的医术举世无双,为什么你不请她帮忙”方正堂激动地道。 “别说了,我不想勉强她。”傅攘之低声道。 “可是” “也许,我这一生能活多久是老天早就算好的了”傅攘之的声音突然中断。 “少爷!少爷!你撑著点”方正堂大喊著。 冯小彧大惊失色,直接推门闯了进去,急道:“傅攘之怎么了?” “他又昏过去了,我想,我最好马上带他回台北。”方正堂看她一眼,忧虑地道。 她一颗心因忧急而怦怦乱跳,看着脸色白得像纸的傅攘之,刹那间,***告诫全被抛诸脑后,此时此刻,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去找出“英雄令”来救傅攘之。 对,她必须救他,虽然他这个人很坏,很诈,很可恶 但是,她还是想救活他! 咬著下唇,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冲出病房。 她一离去,理应“昏迷”的傅攘之马上睁开眼睛,缓缓坐起,嘴角扬起一记满意的诡笑。 “我就说,她很容易搞定。” “的确,不过,这也表示,她已经爱上你了”方正堂看着他。 他微怔,笑容一敛,一种奇异的窒闷感划过胸口。 “是吗?那就得怪她自己了,分不清是敌是友就爱上对方,是她笨。”他刻意忽略过那股扰人的感觉,冷冷地道。 “你呢?你没有对她动心吧?”方正堂想起他和冯小彧在一起玩闹时的愉快神情,谨慎地问道。 他心一紧,不悦地揽起眉,瞪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丫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这一生,我只想自己一个人过。” “对不起。”方正堂道歉。 “好了,她现在一定是前往那块土地去了,我们也该行动了。”他说著起身下床,换上备好的劲装,精神一反刚才的虚弱,显得奕奕有神。 “你的身体”方正堂关心地问。 “我现在很好,一想到就要得到‘英雄令’,我就全身充满活力。”他嘴角一勾,率先走出病房。 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能有机会完成母亲的遗愿,只要“英雄令”到手,他就能將母亲的宗族再度发扬光大,就能再建过去的荣景,到时,他会让冯家的所有人明白,以“守护”名义私占“英雄令”得付出多么庞大的代价。 **** 入夜,冯小彧摸黑来到冯家位于山边的土地,其实这里离老家不远,小时候九叔还常带著她和堂哥堂弟们一起来这里玩耍,只是,这里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一片荒地,除了杂草树丛还是杂单树丛,要说这地底有什么地方藏著一块鬼令牌,她还半信半疑。 摇摇头,她正想沿著小上径走进去,赫然发现英雄帮的一些小喽罗正守著土地周围,完全封堵外人的进入。 她很清楚,这一定是奶奶下的命令,可是,也因为如此,她反而更加肯定“英雄令”就在这里。 小心地潜伏著,她正思索著要如何溜进去,陡地,一只手从后头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旁的树后。 “唔”她奋力挣抗,拚命挥拳,击中那人的下巴。 “哎哟!痛死我了,你的拳头怎么这么硬啊!”那人放开她,抚著脸低呼。“雨新哥,是你!”她回头看着冯雨新,压低声音叫道。 “我从我爸那里听到整件事,就猜到你一定会跑来。”冯雨新叹道。 “我”她满脸讪讪,一副被抓包的样子。 “小彧,我爸说你喜欢那个傅攘之,是真的吗?喜欢到胆敢违逆***命令?”冯雨新忽然问道。 她顿了一下,才心烦意乱地揉著刘海“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每次看他病成那样,就会跟著心痛,而且明明被他气个半死,又轻易地原谅他” “天啊!我看你是没救了,你真的爱上他了!”冯雨新睁大眼。 “我不知道看到他就心跳加速,常常没事就会想起他,在一群人之中就只看得见他一个人,被他的话影响,情绪整个被他左右这,就是爱情吗?”她两眼迷蒙地望着在夜空中闪烁的星子。 “醒一醒,小彧,你爱上他是一回事,他可不见得爱你啊!”冯雨新已从父亲和各位叔叔那里听到许多有关傅攘之的负面形容。 年轻俊秀、狡诈、精明又够胆识,当然还有他的“病弱”他光想像就能知道傅攘之有多么难缠,又有多么不适合小彧。 “我知道,他虽然口口声声说爱我,要娶我,全部只是在演戏,在耍我而已。”她并不笨,傅攘之对待她的方式根本没有丝毫爱情的成分,就连那些吻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既然知道,干嘛还为他冒险来这里?” 她將目光从没有焦距的天空拉回冯雨新的脸。 “我没办法,雨新哥,只要一想到他很可能会死,我就无法坐视不顾,心根本静不下来”她郁郁地道,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怕傅攘之就这样从人世间消失。 “小彧”冯雨新岂会看不出来,这小妮子已经成了爱情的俘虏了。 她吸口气,振作心绪,又道:“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奶奶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到底‘英雄令’是什么东西?它真的存在吗?我认为有必要把它弄个清楚。” “我也觉得很好奇,甚至我爸和其他叔叔们也都很想知道真相”冯雨新坦承。 “那么,我们就把真相找出来。”她眼睛闪著光芒。 “我们?不不不,别把我也扯进去”冯雨新连连摇手。 “雨新哥,你怎么长愈大愈胆小啊?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勇的,所以九叔最喜欢带著我们两个到处乱闯,有一次还跑进了一个地区大洞,差点被关在里头”她忍不住取笑他,却在话到一半时猛地怔住。 小时候,九叔最喜欢带著她和冯雨新到处乱闯的地方就是一片荒草地啊!而那个地底大洞,似乎就在这块地底下 “是哦,那个地底大洞的入口很隐密,九叔不知道怎么找到的,里头像迷宫一样”冯雨新接口道,不过,他话到一半也同样停住。 接著,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齐声低呼:“地底大洞!” “雨新哥,我敢保证,‘英雄令’就在那里面。”她兴奋地道。 “的确,现在想想,那个大洞真的很诡异。”冯雨新抬头衡量方位。 “那你还记得入口在哪里吗?”她急问。 “应该在左边的山壁那里,走,我们去瞧瞧。”冯雨新凭著微弱的印象,打开手电筒,往左方走去。 冯小彧跟在他身后,拨开横生的草丛,来到山壁旁,四周黑漆漆的,实在很难看出哪里有类似入口的痕迹。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她四处找寻,有点失望。 “嗯,我也看不出哪里有入口”冯雨新也忘了当初是怎么进去的了。 “那时是九叔带头的,他到底是从哪里进入大洞的呢?”她皱起眉,试著回想七岁时的模糊记忆。 “九叔个性古里古怪的,我从以前就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冯雨新叹道。 “他的确和其他几个伯伯叔叔都不一样,聪明,又总是独来独往哎呀!”她点点头,握著手电筒往前走,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跌了一跤。 “小彧,怎么了?”冯雨新上前扶起她。 “有东西勾住我的脚了。”她低头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一条粗重的铁链环在她的脚踝。 “这是什么?”冯雨新凑近观看。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拉起铁链,却发觉铁链两端被紧钉在地面上。 “我看看。”冯雨新用力一扯,只见泥土地上一阵松动,接著,浮起一个隐约看得出约三尺见方的正方形上块。 “咦?这该不会是”她心中一动,看着他。 “入口!”冯雨新大喊一声,立即使劲拉起,但那土块似乎很重,只微微上升了一点。 “我来帮忙。” 她也握住铁链,两人一起施力,使尽力气,才將那块沾了一层泥上的厚重铁盖掀起,露出一方深不见底的地道。 “我想起来了”冯小彧怔怔地望着这似曾相识的地道,脑中闪过一幕迷宫般的通道,以及哼著一首小曲的九叔脸上奇异的笑容 “就是这里,小彧,那一年,九叔正是带著我们从这里进入地底大洞。”冯雨新喜道。 她点点头“没错,应该是这里,故意在离土地好几十公尺外的偏僻处这个入口,为的应该就是不让这个入口被发现。” “走吧!进去瞧瞧。”冯雨新也被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了,他率先跨入地道。 “嗯,走吧!”她跟随在后。 两人沿著小而狭窄的石阶往下走,石阶往下倾斜,陡直深入,他们约莫走了五分钟,终于来到乎坦处。 “没想到还满深的,我真难想像小时候哪来的勇气跑进这种鬼地方。”她抬头看着头顶,整个地底空间的高度大概有两米,还好宽度足够两人同行,只是感觉上仍有些压迫感。 “是啊!这里还真恐怖”冯雨新小声地道,不敢大喘气,就怕吸进太多里头湿霉的空气。 “好了,那么,往前走吧!”她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可是,往哪里走?”他匆道。 “什么?”她愣了一下,將手电筒栘向前,赫然发现前方黑暗中竞有三条通道。 “我就说吧!这地底是个迷宫。”冯雨新的脸垮了下来。 “迷宫”她瞪著那三条通道,蹙著眉心,伤起脑筋来了。 “真想知道当初九叔是怎么带我们走的。”冯雨新叹道。 “管他的,就走中间吧!”她大胆地说著,接著她就直接走进中间通道,但才进去几步就吓得又跑了出来,还拚命甩掉脚下的黑色毒蝎。 里头不但是条死路,而且还有满满的一窝毒蝎子! “你你别这么莽撞行不行?”冯雨新缩到她身旁,紧挨著她,惊喘下已。 “真奇怪,他那时似乎知道怎么个走法”她也暗暗吁了一口气,沉吟著,忽地,她突然想起了九叔哼的那首小曲其中词意好像是 左左右右,菩萨保佑,两边无门,中间有洞,仙人指路,前进如风,左闪右躲,小人惊恐,长驱直入,堪称英雄。 “左左右右,雨新哥,我们先往左。”她灵光乍闪,率先走向左边第一个通道。 “喂,小彧,你别乱闯啊!”冯雨新拉住她。 “不会错的,你记下记得九叔哼的小曲?”她回头道。 “小曲?他哪有哼什么小曲?我不记得啊!我只记得他带著我们拐来拐去的。”他纳闷地看着她。 “就是那个什么‘左左右右,菩萨保佑’的啊!”“哪有什么左右又什么菩萨的?”冯雨新搔搔头。 她怔住了,为什么雨新哥不记得,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想想也有点诡异,以她当时七岁的年纪,九叔嘴里哼唱的曲于,她又为什么知道他在唱些什么?又为什么会认为那曲子和这里有关? “小彧?你在凡么呆啊?”冯雨新拍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多想无益,只有先走再说了,于是她直接走进左边第一个通道,并且在地上用碎石交叠做了记号。 “小彧啊,你可要定对路,万一走错了我们可就”冯雨新忐忑地道。这丫头胆子真大,黑暗中照样横冲直撞的,可真要把他吓死了。 “别伯啦,走错了顶多再绕回来。”她大力拍了拍他的手臂,就往前冲。 冯雨新脸色发白,也只能硬著头皮跟著她胡闯,来到第二路口,又是三条通道,只见她毫不迟疑又往左,同样做了记号,然后到了下一个点,直接就从中间跑进去,接著又是左,又是右,就在他惊恐莫名,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鬼地方时,她已带著他来到一个密闭的空间,而空间的正前方有一道大铁门,铁门的把手上则有十个锁將门锁住。 “这这是什么”他愣了愣。 “看也知道,我们得开门进去”她定到铁门前,看着那十个各形各状的锁。 “问题是要怎么进去?那么多个锁,如果七叔在就好了”冯雨新摇摇头。 她没有吭声,从头发上摘下一根发夹,开始一个个开锁。 就在冯雨新瞠目惊奇之际,她已將十个锁全都打开,转头对著他一笑。 “别担心,我可是得到了七叔的真传哩!” “天哪!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这种伎俩的?”他不可思议地盯著她。 “很早以前就学了,你可别告诉奶奶”她说著用力推开铁门。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空荡荡的正方形石室,里头空无一物,只有面对门的那面大墙上,以遒劲的笔法雕著“英雄”两个大字,气势磅礴,恢宏慑人,看得她怔慑呆立。 这字迹她依稀见过 冯雨新同样惊愕不已,但他惊愕的是,在这空无一物的房内,哪有什么“英雄令”? “会不会我们走错了地方?”他惊疑地问。 冯小彧缓缓走进房门,看着四周,然后走向前,以手指轻轻抚摩著英雄两字。 “不会错的这字好像是太爷的笔迹”她轻声道。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走进房内,皱起眉头。 “也许这面墙有什么玄机”她拿起手电筒,仔细研究墙面。 “该不会这面墙就是‘英雄令’吧?”他睁大双眼揣测。 “嗄?不会吧?‘英雄令’应该是”她傻愣了一下。 “应该是怎样?你知道‘英雄令’长什么样子?”他看着她。 “这”她无言以对。都只是听傅攘之在说什么“英雄令”可它到底长什么样却没个概念。 “唉!真是的,结果我们很可能白忙一场。”他仰天叹气。 “彧者就是一个呃‘令牌’,嗯,就是那个样子嘛!长长的,短短的喏,八成就像这个这样大”她说著手按在“英”宇的右下角那一点上,正想形容一下令牌可能的大小,岂料,被她一按,那一点竞陷入墙内,紧接著,整面厚重的墙向一旁滑开,露出一个浅层的壁柜,就在柜子里,放著一只长约三十公分,宽约十五公分的墨黑色长方形大盒,盒的正上方,还以精细的刀工刻著“英雄无敌”四个宇。 “哇!雨新哥,我想我们找到了!”她愣了几秒,才惊喜地大喊。 “你是说这黑漆漆的盒子就是”冯雨新屏息地问。 “不会错的,‘英雄令’一定在里头!”她兴奋地笑了,伸手拿起那个黑盒,可是却拿不起来。 “咦?这盒子好重啊!”她奇道。 “我看看哇!果然很重”冯雨新得用双手才能拿得起那不知用什么材质打造的盒子。 “这要怎么开啊?没有盖子,也没有缝隙”这黑盒其实并不像个盒子,反倒像一体成型的黑色长方体,她正觉得不可思议,脑中却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禁一怔。 “对哦,真奇特。”冯雨新也不解,將盒子交给她。 “我来研究看看,也许有什么机关,毕竟‘英雄令’可不是普通的东西”她接过来,轻抚著特殊的黑盒,一股熟稔的感觉从指尖传进心口。 就在这时,他们的背后响起了一个令她惊愕骇然的声音。 “真厉害!你居然真的找到‘英雄令’了” 她霍地转身,马上惊大了双眼。 暗攘之 这时候理应病弱得陷入昏迷,而且被送回台北的傅攘之,居然精神奕奕、一身黑色劲装地出现在这个地方! 包夸张的是,他和他身旁的方正堂还拿著枪指著她,脸上更挂著一种狡恶的冷笑 一道寒意从背脊往上窜,她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却仍然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希望她爱上的男人,并不是真的这么坏 第八章 “好了,乖一点,把黑盒交给我吧!冯小彧。”傅攘之对著冯小彧微微一笑,只是那俊秀迷人的笑容,和他手上正对准她的手枪一点也不相称。 “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冯雨新又惊又怒,很快地挡在冯小彧身前保护她。 “当然是跟著你们进来的,坦白说,还真多亏了你们,否则,谁会找得到这种地方?其实我真该谢谢小彧,你是为了我才来的吧?”傅攘之盯著冯小彧,讥讽道。 “你难道你是”冯雨新惊讶地看着他,随即又瞥见冯小彧苍白受创的小脸,恍然明白眼前这俊美的男人是谁了。 冯小彧直盯著傅攘之,不但大脑一片混乱,她的心,也如同失速的飞机,正以绝望的速度向下坠毁 “你的身体没病?”她困难地挤出声音。 “有没有病都不重要了,反正我只想得到‘英雄令’而已。”他冷笑。 “所以,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说什么活不过三十岁,什么得了绝症,全都是谎话吗?就连刚才在医院也是”怒火烧痛了她全身,她咬著牙,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达到目的,使一点手段是必要的,不是吗?”他扬了扬眉,也不多做解释,反而接著故意刺激她“倒是你为了我真的跑来找‘英雄令’,这个心意还满令我感动的。” “你这混蛋”她怒斥一声,却因气过了头,致使忙了大半夜的身子负荷不了,微微晃了一下。 “小彧!”冯雨新很快地抱住她。 她难过地靠著冯雨新,以缓和胸口的那份刺痛。 暗攘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火光,从刚才潜入地道,尾随在他们两人身后,他就发现这个男人动不动就贴着冯小彧,而且两人的肢体动作既亲密又熟稔,早就看得他一肚子无明火,此刻,见她又偎向对方,一股气顿时飙上脑门。 “看来,你很习惯倒向男人的怀抱嘛!真让我讶异,我还以为你很清纯呢”他冷讥。 方正堂听出他口气中的酸味,不禁多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在扯些什么鬼话?”她生气地大吼。“他是谁?”他眯起眼,目光扫向冯雨新。 “他是谁关你什么事?”她再吼。“小彧,你冷静点”冯雨新连忙拍拍她的背低劝。 “叫我怎么冷静?你知道他他”她指著傅攘之,话还没出口,就已委屈地红了眼眶。 这小子从没对她说过真话!她真笨,怎么会相信他真的活不久了?他根本好得不得了,搞不好身子比她还健壮。 他还真会演戏!可恶真可恶 “我知道,他就是傅攘之,而他骗了你,对不对?好了,别难过,为这种人哭不值得。”冯雨新瞪了傅攘之一眼,再次拥住她,看得出她受了很大的打击。 见她哭向别的男人怀里,傅攘之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炙烫了一下,心脏猛地一缩,俊脸微沉。 “我我才不是为他哭!我是怪我自己太蠢”她很快地擦掉眼角不争气的泪,吸著鼻子,恨恨地看向傅攘之。 暗攘之被她的目光看得胸口一阵窒闷,别开头,莫名地发起脾气来。 “啧,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继续蘑菇了,快把‘英雄令’交给我!”他不耐地伸出手。 “不要!我死都不给你!”她脸一拧,抱紧那只黑盒。 “哼,别和生命过不去,冯小彧,再说,这块令牌可不是你们冯家的,这几十年来你们私占令牌,却自识为‘守护者’,这可笑又可恨的行为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从现在起,你们别想再独占‘英雄令’。”他森然地瞪著眼,握著枪一步步逼近她。 “你这话什么意思?”冯雨新护著她,退到大墙边。 “制造‘英雄令’的,可不只是冯家,当年的那群富商,一共有六大家族,除了刘姓和李姓已断了血脉,还有柳,赵,康三家,因此,‘英雄令’该是这几大家族共有的才对,但你们太爷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將‘英雄令’偷来,私藏在此,这简直与偷盗无异。”他阴惊地道。 冯小彧听他的口气,心中一凛,马上联想到他是否就是其他家族的成员,可是,如果照他的说法,除了她家,其他三族里可没姓傅的 “但你姓傅” “我的母亲姓柳,她是当年柳姓富商的直系子孙,整个三大组织的系统及‘英雄令’的使用,全是由柳氏家族所构思出来的。”他正色道。 “那么,你是要告诉我,你才有资格拥有‘英雄令’吗?”他那理所当然的口气实在让人生气。 “没错。”他冷冷地道“只有我柳家,才有足够的资格号令三大组织。” “这只是你偏驳的想法,如果当初是由六大家共同出资创建三大组织,那么,只要是六大家族的后代子孙就都有资格得到它。”她大声驳斥。 “你”“更何况,几十年来,我们冯家祖训只是守著英雄令’,从来不使用,为的是什么?一定就是怕像你这种野心分子会將它拿去乱用,怕三大组织会成为恶人利用的工具,我们根本不是想拥有它,而只是守护它。”她把从他那里听来的话再原封不动地丢还给他。 “只是守护,那表示你们不需要它的力量,不如就给需要的人”他拉下脸。 “我宁可把它毁了,也绝对不会给你!”她固执地大喊。 “别激怒我,冯小彧。”他冷冷地警告。 “想得到‘英雄令’,就先杀了我。”她挺身上前,一副和他杠上的牛脾气。 他怒瞪著她,半晌,突然笑了。 “真有勇气哪!很好,你不怕死,但我相信你一定见不得别人为你死”他说著陡地將枪口对准冯雨新的脑袋,还將子弹上了膛。 “不!住手!”她失声惊呼,小脸大变。 “怎么样?你是要我浪费子弹解决你们再抢走‘英雄令’,还是乖乖地自动交出来?”他坏坏一笑。 “你你这个恶魔!”她气得胸口几乎爆裂,好恨自己怎么会喜欢这种人,居然没脑袋地被他迷去了心智,还特地帮他引路,间接帮他找到“英雄令。” “拿来。”他伸手。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引狼入室,死不足惜,但冯雨新却不该被她连累。 咬著牙,她无奈地吸口气,很不甘心地,只好把黑盒递过去。 突然问,冯雨新大声厉暍:“不可以给他!” “雨新哥?”她愣住了。 “小彧,不可以把‘英雄令’交出去,你是冯家这一代的令牌守护者,你有义务得保护‘英雄令’”冯雨新急道。 “你在说什么?我是什么守护者?”她下太明白。 “我们冯家自从得到了‘英雄令’,就备受黑白两道威胁,太爷为了避人耳目,才早早迁到台湾,他深知‘英雄令’迟早会招惹祸端,因此將这令牌隐埋在这个迷宫里,严禁后人开启,而进入此地的安全路径,只有私下被指定的传人知道。”冯雨新向她解释。 冯小彧听得一阵混乱,如果照他的说法,她不就是就是 “没错,你就是这一代的守护传人,而上一代的守护者,则是三叔你的父亲。”他接著道。 “我爸?”她心中一凛,猛地想起,教她那串“左左右右”口诀的,似乎是她父亲,正因为记诵在心,才会听见九叔唱小曲时马上就懂了其中的含意。 “只是,三叔死得早,他知道他的兄弟们没一个可靠,没办法,只好指定由你来守护‘英雄令’。 “可是奶奶舍不得你承担这个重担,三叔死后,她认为你不知情反而比较安全,所以她从不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直到这家伙的出现,一切才被摊到太阳下”冯雨新说著怒瞪了傅攘之一眼。 “这么说我果然找对人了”傅攘之没料到,冯小彧竟会是“英雄令”的这一代守护者,看来,他和她之间还真有缘分。 “小彧,奶奶就怕你被他诱惑,傻傻地把‘英雄令’交给他,才派我来盯著你。” “奶奶?”她惊愕地睁大双眼。雨新哥是奶奶派来的? “事实上,她千交代万交代,不能让你进来,偏偏我鬼迷心窍,对‘英雄令’起了好奇心,我想知道,这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它能号令三大组织,而我们却不能使用?所以我才没有阻止你,反而还跟著你闯入这个禁地,结果却把敌人也引了进来”冯雨新懊悔不已。 “雨新哥”她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因为,真要有错,也是她的错。 “你奶奶果然很爱护你啊,冯小彧,但她隐瞒你真相,等于是在害你,万一风声走漏,你的无知不就更陷你于险境?”傅攘之对冯***作法不以为然。 “要不是你来胡乱搅和,我会有这么多麻烦吗?”她生气地对他大骂。 “你的麻烦都是你们冯家自找的,‘英雄令’不该属于你,快给我。”傅攘之更加逼近。 “不给!既然知道‘英雄令’是我父亲传到我手上的,我就算死也要保住它!”她抱紧黑盒,悍声道。 “即使是牺牲你的亲人?”傅攘之冷笑,使个眼色,方正堂的枪从后方指著冯雨新的脑袋。 她脸色刷白地看着冯雨新,她知道他不可能不怕,但他却依然用一种叫她别屈服的眼色盯住她。 一团火热梗在她的胸口,谁说英雄帮的男人没骨气了?一个人真正的气魄,是在生死关头才会展现的啊!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英雄令’就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她將黑盒移到背后,倔傲地挺直腰杆。 “别逞强了,你的心肠有多软我清楚得很,如果他真的为了‘英雄令’而死,你会痛苦一辈子的。”傅攘之看着她的小脸,不自觉地缓声劝说,但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掺杂著某种回护之意。 她被他的话刺中了弱点,没错,雨新哥要是死在她面前,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把‘英雄令’给我吧!再怎么说,我也是它的主人,而且,把它交给我,你和整个冯家就可以解脱了。”他改采柔性攻势。 她心中挣扎不已,不知不觉被动摇了。 “小彧,别顾虑我,你不交给他,他绝不会对你怎样的。”冯雨新匆道。 她不懂他为何这么说,傅攘之却被他的话惹毛了。 “你说什么?”他怒视著冯雨新。 “傅攘之,你心里有数,你虽然百般威胁小彧,可是,你应该是满喜欢她的,对吧?”冯雨新心思细密,从刚才他就察觉,傅攘之对小彧的态度并不寻常,虽然他口口声声威胁恫暍,但怎么看都少了份狠劲。 冯小彧愕然地看着傅攘之,心陡地狂眺起来。 暗攘之像是被戳破了什么秘密似的,陡地变脸,接著,他恼怒地举起枪柄挥向冯雨新的颈侧。 “唔”冯雨新痛得倒地不起,几乎要晕过去 “啊!雨新哥!”冯小彧惊喊一声,愤而冲著傅攘之大吼:“你干什么打他?” “他话太多了,竟然说我会喜欢你这种臭丫头?该揍。”傅攘之不悦地道。 “谁希罕啊?要是真的被你这种人喜欢,那我宁可去跳海!”她气炸了。 “别费神去污染海水了,天下女人全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你。”他嫌恶地瞪她。 “你”这人说话好恶毒。 “倒是你最好别喜欢我,否则换我得去跳海了。”他恶言冷哼。 “你这家伙”这混蛋!她如果还认不清他的真面目,那她就白活了。 “少爷,别和她扯了,我们该走了。”方正堂不耐地看了看腕表时间,低声催促。 “的确,别想再拖延时间了,冯小彧,再不把‘英雄令’给我,我就杀了他。”傅攘之阴狠地警告。 冯小彧深知这场劫数逃不过了,于是猛地將黑盒往上一抛,大嚷:“要就拿去!” 暗攘之抬头看着黑盒,正要伸手去拿,她乘机朝他冲过去,將他撞倒,他手中的枪被撞得飞落墙角,她眼明手快要冲过去抢,他则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过去,两人扭成一团。 就在他们互斗不休时,方正堂已接住黑盒,然后欣然大喊:“我拿到‘英雄令’了!” 暗攘之推开冯小彧,一跃而起,喜道:“太好了,给我” 但方正堂却没有交给他,反而抱著黑盒,冲著他诡谲一笑,然后,慢慢地,他將手中的枪口指向他。 “很抱歉,少爷,‘英雄令’我得带走了。” “正堂,你”傅攘之有如挨了一记闷棍,整个人呆住了。 “你很吃惊吧?但这可是我计画了许久的事。”方正堂向来木然的表情变了。 暗攘之凛然地盯著那张他明明很熟悉,此刻却异常陌生的脸孔。 他怎么也没料到,这个他最信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背叛他。 冯小彧也被这戏剧性的转变吓了一跳,方正堂一直表现得像个忠犬,让人不疑有他,但现在却反將傅攘之一军? 她甚至还以为他是个唯傅攘之是从的木头人 不,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估了这个人了,想想,能骗得大伯他们团团转,把土地硬是夺走的家伙,就是他啊!可见,他的狡诈程度绝不比傅攘之逊色。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虽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但是,‘英雄令’的诱惑太大了,自从和你一起找寻‘英雄令’我就在想,只要有了这个令牌,我就不用再看你们傅家的脸色,不需再被使唤来使唤去”方正堂的脸因兴奋而发光。 “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傅攘之沉痛地道。 “我知道。” “我也待你不薄,甚至,我还把你视为傅家的一分子” “是的,我知道你很相信我,可是,我并不想永远附属在傅家,我也有我的梦想,而‘英雄令’绝对能帮我完成梦想!”方正堂激动地道。 “‘英雄令’果然是人性最大的考验”傅攘之铁青著脸,喃喃地道。 “你说过,它象征著武力、财富、健康,而这三种东西,正是人类一生追求的终极目标。”方正堂又道。 “所以,你可以为了‘英雄令’,舍弃我们十多年来的情谊?” “比起服侍一个任性的少爷,我宁可要权势和财富。”方正堂说得毫不留情。 暗攘之脸色一变,所有的冷静被他最后这一句话击碎了,他把方正堂当成是他的保镖,医生,伙伴,甚至是兄弟,然而,对方正堂而言,他竞只是个“任性的少爷”而已? 方正堂给他上了最昂贵的一课,他让他认清,世界上最不可测的,不是未来,而是人心 冯小彧看着傅攘之阴惊冷白的脸,实在无法因他们主仆之间的阋墙而幸灾乐祸,反而有点替傅攘之感到不平。 “大块头,我看你比傅攘之还要阴险,之前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效忠傅攘之,在看见你替他打针止痛时满脸焦急,我甚至还有点感动呢,没想到他装病就已够逼真的了,你却更狡诈”冯小彧尖锐地嘲讽,她向来最痛恨这种表里下一的人,可是比起傅攘之,方正堂的背叛更让她厌恶。 “他每次发作我当然焦急,我总不能让他在帮我找到‘英雄令’之前就死了吧?”方正堂冷笑。 他的回答让冯小彧一怔,怎么,傅攘之是真的有病?不是假装的? 暗攘之眼底厉光一闪,脸上浮起一抹决然的神情。“算你行,方正堂,让我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其实我该谢谢你,跟著你在美国这几年,看着你在商场上耍手腕和心机,我多少也学了一点。” “你学得还真快。”傅攘之冷哼。 “而且,还是你告诉过我,做任何事都要胆大心细,为了预防事后出纰漏,最好把任何可能会影响结果的因素都铲除,所以”方正堂说著將子弹上膛,眼神中尽是杀机“照你教我的公式,如果我不希望外面的人知道‘英雄令’在我手上,唯一的方法就是將你们全都灭口” 暗攘之没吭声,只是用一种仇怒的眼神瞪著他。 “别瞪我,反正,你也活下久了,每天和死神搏斗的日子很苦吧!我就先帮你解脱”他冷冷一笑,几乎没有迟疑,马上就对准傅攘之的脑袋开枪。 “不!”冯小彧脱口惊喊。 但傅攘之早就提防著,他早一步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刀,朝方正堂射去,方正堂为了闪避,枪口一偏,子弹贴着他的身体掠过。 暗攘之的身手出乎冯小彧的意料之外,她稍微放下心,见机不可失,趁著方正堂分心的这空档冲向他,企图抢下他手中的“英雄令”但方正堂反应够快,他一击傅攘之不中,随即转向冯小彧,朝她猛射。 暗攘之简直被她的大胆妄为吓坏了,他倒抽一口气,一个箭步冲向她,在子弹打穿她的身体前將她扑倒。 “你这个呆子!装什么神勇?你没看到他有枪吗?”他撑起上身,冲著她破口大骂 她被骂傻了!也被骂胡涂了! 暗攘之救她?为什么?他刚才还拿著枪指著她的脑袋,恨不得杀了她耶!怎么现在却奋下顾身地救她? 她睁大双眼,愣愣地看着莫名其妙发脾气的他,简直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原来,你是真的喜欢这丫头,既然如此,就一起送你们上西天”方正堂一不做二不休,对著他们两人扣下扳机。 “小彧”冯雨新惊吼。暗攘之暗叫不妙,在这零点一秒的瞬间,他根本无暇多想,也没有机会思考,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將冯小彧拉到他身后 当冯小彧突然意识到他在保护她时,枪声已响 “砰!砰!”两声。 她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两颗子弹打得向后弹退,跌进她的胸前,她下意识抱住他,这时,一道温热的液体从他的身上流出,沾满了她整个手掌。 她呆住了!脑中空白,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整个人彷佛被抽空了一样,虚胀得没有著力点,空乏得不知所措。 “真是!傅攘之,这种时候你充什么英雄好汉?你十多年来想尽办法要活下去,却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为一个女人丧命,值得吗”方正堂轻蔑地讥笑,走向他们,正要再补上几枪,倏地,一记枪响,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右手肘中弹,皮开肉绽,手中的枪掉落。 “啊”他痛得大吼,定眼一看,赫然发现冯雨新不知何时已捡起了傅攘之掉在墙角的枪,正对准他。 “小彧,快过去抢‘英雄令’!”冯雨新抖著手大喊。从来没拿过真枪,他能击中方正堂只能算侥幸,眼下只有叫冯小彧帮忙,才有机会夺回“英雄令。” 但冯小彧根本回不了魂,她坐倒在地上,一直抱著傅攘之,动也不动,脑子里只是不停地回响著 暗攘之受伤了,流好多血好多好多血 “小彧!”冯雨新转头急吼。方正堂见状,知道再逗留只有对他不利,于是抱著黑盒,转身飙出石室。 “砰砰!”冯雨新连开两枪,但已拦不住飞奔离去的方正堂。 “可恶!”他追到门口,回头看着兀自发怔的冯小彧,气得跳脚。“小彧,你在凡么愣,‘英雄令’被抢走了,快追啊!”这事非同小可,他只要一想到“英雄令”是在他和冯小彧手中失去,就吓个半死,这事若是被奶奶知道了,他肯定没命。 “我”她茫然地看着他,脑中一片混沌。 “我先走,你快跟来!”他心急如焚,看下下去了,低咒一声,不再管她,迳自追了出去。 她盯著冯雨新焦急离去的背影,却没有跟上,依然紧搂著卧倒在她怀中、流血不止的傅攘之。 “你还杵著做什么?快快去追啊!”傅攘之忍著痛楚,嘶声低喊。 “你在流血”她根本分不清血是从他的哪个部位流出,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蜷缩著身体,脏腑绞拧成团,仿佛被击中的是她本人。 “我死不了,快去把‘英雄令’追回来!别让它落入方正堂那种人手里”他喘着气道。 “不行,我得先救你”她摇摇头,不走就是不走。 “笨蛋!你这是干什么?难道对你来说,我比‘英雄令’重要吗?”他生气地暍问。 她一愣,心倏地抽紧,只因此时此刻,她的确认为,比起号令天下的“英雄令”傅攘之对她来说,才是无可取代 但这种想法,岂能说得出口? 只是她不吭声,他却已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思绪,霎时,一道暖意流进了他的心坎,他屏息低喃地道:“你你这个傻瓜!我是你的敌人哪” “如果是敌人,你干嘛替我挨子弹?你才是傻瓜吧?”她忽然发起火来,大声斥骂他。都是他!他这样保护她,叫她如何还能从他的情网中逃脱? 他叹了一口气,才道:“是啊我大概是疯了” 一定是疯了,才会替她挡子弹,才会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才会违背了自己不婚不爱的决定,毫无道理地喜欢上她 “你是疯了,而且把我也搞疯了,我都已经分不清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她揪著小脸,整颗心又酸又涩,语气微哽。 “好人,坏人,又有什么分别”他看着她焦虑的模样,胸口又是一热。 “对,没有分别,因为不管你是好人坏人,你都得去‘跳海’了”她意有所指,再也无法漠视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愣了愣,才恍然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微笑。 是他说的,她若喜欢上他,他就会去跳海,所以,这句话等于是她的告白。 只是,不需要她的告白,他也早就知道她喜欢他,这女人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要看穿她太容易了。 “我看,不只我去跳海,你也得去跳海了。”他调侃地回嘴,眼底里有著一份怎么也压抑不了的情意,以及淡淡的忧伤。 如果他的病治不好,那么,他又有什么资格爱她? “什么呃?”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猛然想通他话中的意思,脸颊一下子爆红。 他的意思是是 “你干嘛脸红啊”他好笑地想揶揄她几句,但突然间,那份从小就如鬼魅般纠缠他的痛再度来袭,他闷哼一声,蜷起身体倒下。 “傅攘之!傅攘之,你撑著点,别死啊!你可别死在这种地方,这里可不是墓穴,是地洞啊”她以为他的伤势恶化,吓得送声大喊。 这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想惹他发笑,真是够了! 他抿著嘴,想发笑,可是身体却又痛得难以承受,因此整张俊脸更加扭曲变形。 “傅攘之!”冯小彧惊喊。 “麻烦你送我去医院我”他再也开不了口,意识很快地被痛苦吞噬。 “傅攘之!”冯小彧吓白了小脸,她火速拨了电话求救,然后,愣愣地紧抱住他,惊慌失措中,却也终于认清了一件事。 虽然傅攘之总是让她气急不安,总是耍得她团团转,但,她就是无法不爱他。 爱他的坏,他的诈,还有他的骄傲和绝望。 这个男人,天生是她的克星,就算被他吃定了,她也认了。 真的,认了 第九章 “你这丫头!你说!你做了什么事?你竟然亲自跑进地库,替敌人引路,让人家轻而易举地得到了‘英雄令’?你到底有没有脑袋?啊?” 在冯家的老家大厅,冯奶奶一脸厉色,大声怒骂著跪在她跟前的冯小彧,立在两旁的七个儿子和十几个孙子都吓得噤声不语,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冯奶奶发这么大的脾气,当然,他们更没见过她如此凶怒地斥责她最宝贝的孙女。 冯小彧静静地挨骂,不敢回话。 现在这种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要说,否则,只会更惹奶奶生气。 她送傅攘之去医院之后,暂时确定他没事,就马上回来老家向奶奶请罪,奶奶一见到她便大发雷霆,要她跪在祖先脾位前忏悔,并接受审问。 由于“英雄令”因她而失去,她难辞其咎,当然也没有立场多说些什么。 “就告诉你姓傅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为什么还是甘心被他利用?最后竟然还不管‘英雄令’,一心只忙著带他去医院就医,竞眼睁睁放走了方正堂,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冯奶奶最气不过的,是她事后只担心傅攘之的伤势,而丝毫不管“英雄令”被抢的态度。 “奶奶,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奶奶一提到傅攘之,她就忍不住替他说话。 没错“英雄令”是很重要,但傅攘之替她挡子弹受重伤,是她欠他一个人情,于情于理,她都得先想办法救他才对啊! “你以为他真心替你挨子弹?他只是在演戏,好让他的手下乘机拿走‘英雄令’,也许,现在‘英雄令’早已送回他家等他了。”冯奶奶怎么想都觉得傅攘之心怀不轨。 “不可能的,他不是”她还想辩解,却被伯伯叔叔们示警的眼神打住。 拜托你,别再说了,再说下去,大家都会遭殃!大伙的表情如此哀求。 “总之,我不准你再见那小子,我等一下就派人去医院守著,等他一醒来,马上带他回来拷问‘英雄令’的下落。” “奶奶,你不能随便把他带离医院,他的枪伤很严重啊!更别说他身体的病”她听得大惊,焦急地抗议。 “反了反了!你这丫头是想存心气死我吗?这种时候你还一心向著外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捅出什么楼子?你身为冯家这一代‘英雄令’的守护者,却把它给搞丢了,居然还不知悔改!”冯奶奶气得上前举起手,往她的脸上挥去。 冯小彧仰著脸,不躲不闪,但冯一可吓呆了,他们连忙惊呼暍止:“妈!” 冯***手在离冯小彧的脸颊三公分前倏地停住,不只因为她舍不得,更因为冯小彧脸上那种毅然不悔的神情,猛地让她想起了自己最疼爱,却早早撒手人寰的老三 这对父女还真像哪!坚强的硬脾气,执著的倔个性完全一模一样 一阵酸涩忽地涌上她的心头,她想起了老三临走前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英雄令’其实不是冯家的资产,而是负担,谁守著,谁就受苦,而我真的不忍心让小彧受苦” 她当然明白冯小彧继承的不只是个大麻烦,而且还是个不定时炸弹,谁將它挖出,谁就等于引爆一场大战。 如今,守了几十年,她千防万防,防著自己几个笨儿子,却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引起纷争的,竟是她最不希望涉入险境的唯一孙女 这是命?还是运? “我知道我错了,‘英雄令’我会负责找回来的,可是,请你别伤害傅攘之”冯小彧不怕受罚,她只担心傅攘之的状况。 “你如此护著他,能得到什么?他根本不爱你”冯奶奶收回手,怒道。 “他爱不爱我都无所谓,但是,我爱他。”她在所有的亲人面前坦承她的感情。 冯奶奶还没开口,冯家众男人全倒抽一口气,紧张地齐声规劝 “小彧,他身体好像有病啊!”冯六道。 “他难以捉摸,是敌是友还不知道”冯八道。 “你别想不开,那小子一副短命相,不适合你”冯四冷哼。 “他很可能只是在欺骗你的感情”冯七道。 “是啊,小彧,你别忘了他是怎么骗了我们的地啊!”冯一点醒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冯小彧脸色一沉,瞪了他们一眼。 “够了!”冯奶奶一声令下,场面马上安静下来。 她岂会看不出冯小彧已深陷情瘴?早在傅攘之那小子踏进冯家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宝贝孙女完蛋了。 眼下,只有先想办法將小彧和傅攘之隔离开来才行。 “为了你好,我不准你再见那小子,你从今天起禁闭一星期,给我好好反省。”她严厉地做了惩处。 “奶奶!”她暗暗焦急,傅攘之一个人在医院里,尚未转醒,不去看看他,她真的放心不下 “至于找回‘英雄令’的事,我会处理,目前得尽快找到那个叫方正堂的人,虽然那只‘玄钢盒’他绝对打不开,但是,万一‘英雄令’的风声走漏,黑白两道蜂拥而来,到时要找回‘英雄令’就难上加难了。”冯奶奶忧心忡忡。 “可是奶奶,我”她又叫了一声。 冯奶奶不理她,直接暍令冯一:“把小彧关进房里,没收她的手机,不准她出来。” “是。”冯一低声应道,亲自將冯小彧带进去。 “奶奶,拜托,让我再去看看他,一下就好”她只想确认他是否无恙。 “不行!一看见他你的心都飞了,不像话,快给我进去!”冯奶奶喝道。 冯小彧莫可奈何,只能乖乖地被带回她的房间,冯一在门口拍拍她的肩膀,低声叹道:“小彧啊,你就乖乖地在里头,别再惹奶奶生气了,知道吗?” 她心情糟透了,懒得回答。 “雨新比你还惨,他被你奶奶痛揍一顿,也同样被关禁闭,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把事情闹成这样呢?真是太不懂事了!”冯一摇摇头,转身走出去。 她一怔,没想到雨新哥竞被她拖累,既懊恼又抱歉。 只是比起冯雨新,她更担心傅攘之,要是他落入奶奶手中,不知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不行!她得去医院看看他,然后想办法把他送回台北。 在心里暗暗盘算,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抱著身子蹲下,哀叫一声:“哎哟!我的肚子” “小彧,怎么了?”冯一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担忧地问。 “我肚子痛”她闷声道。 “肚子痛?怎么会突然痛了起来呢?来,先坐下”冯一好心地弯身扶起她。 她乘机猛然挺身,手肘往他肚子一撞,他毫无防备,痛得打不直腰,惊愕地抬头大喊:“小彧你”她不让他有机会开口,接著一记手刀砍向他的后颈,他当场痛晕了过去,软软倒下。 “对不起了,大伯,我以后再向你赔罪。”她对著他低声道歉,然后快闪出房间,將门上锁。 由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厅讨论事宜,没人注意到她,她小心翼翼地沿著走廊绕到厨房,再从厨房后门溜出老家,直奔医院。 **** 冯小彧匆匆赶到医院,却发现傅攘之的病床上是空的,不禁脸色大变。 他会跑到哪里去了?他不是身体中枪,还昏迷不醒吗?难道是她晚了一步,他已经被奶奶派人带走了? 糟! 她心一紧,惶惶不安地正想冲去找护士人员,却在打开房门时,赫然看见傅攘之就站在门外,正要进门。 “傅攘之,你已经没事了?”她惊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不但醒来了,而且似乎没什么伤。 “嗯,我没事。”傅攘之看了她一眼,掠过她,迳自走进病房,白俊的脸上显得相当冷淡。 “真的没事了吗?枪伤呢?你之前还血流不止,甚至陷入昏迷,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她自然地跟过去,热切地询问。 他没有回答,直接走向病床。 “喂,傅攘之,你怎么不说话?”她奇怪地伸手拉住他。 他几乎是马上就挣开她的手,回头冷斥:“别随便碰我,冯小彧。” 她一呆,被他的态度搞胡涂了。 “你到底怎么了?”她仔细地看着他,暗想是不是他的脑袋也受伤了?否则,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若冰霜?之前在地洞里他不是承认他也喜欢她了?为什么现在又 “我哪有怎样?我好得很,但你实在太吵了。”他坐躺回床上,不悦地道。 “我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她觉得好无辜。 “我的伤没大碍,因为我当时穿著防弹衣,方正堂击出的子弹只有一发擦过我的手臂,才导致流血。”他的表情不太耐烦。 “你有穿防弹衣?”她呆住了。他居然穿著防弹衣,而方正堂并不知情?这人心机到底有多深?难不成他早就在防著方正堂了吗? “你在想,我这个人心机很重对吧?”他锐利地盯住她,嘴角一勾。“没错,我就是这样,就算最亲近的人也不相信,但也因此才能逃过一劫,甚至还救你一条小命。” 她怔怔不语。 暗攘之有点怪怪的,他在凡么脾气?为什么要用这种尖酸的语气对她说话? “所以,我一点事都没有,懂吗?你不用穷操心了。”他冷哼。 “可是,既然你只受轻伤,为什么又会晕倒?是不是病又发”她急问。 “我就说我没事,你烦不烦啊?”他脸一沉,忽地大吼。她被他吼得一愣,小脸刷白。 “一直问东问西的,你知道你有多罗唆吗?真让人受不了,难不成你都这样缠著男人不放吗?”他瞪著她,一脸嫌恶。 他的眼神,他的话,都像刀一样划上她的心,残忍而不留情。 “我我只是因为你替我挡了子弹,觉得过意不去,才会”她困难地挤出微弱的声音。 “怎么,该不会因为帮你挡子弹你就以为我喜欢你了吧?”他讥讽地挑起眉。 “我”她接不下话,总觉得像是突然挨了一记闷棍。 “哼!真是可笑,你怎么不去照照镜子?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种乡下土丫头呢?之前要不是为了‘英雄令’,我根本懒得理你。”他刻薄地批评道。 她直盯著他,一股酸楚的液体从胸口往上窜,直逼她的喉咙。 原来,是她会错意了,他在地洞里说的话,都只是在耍她而已 什么跑不跑海的,根本只是无聊的玩笑。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他别开头,像在撵人似的挥挥手。 她站著没动,利用几秒钟缓和自己心里的刺痛,才道:“我马上就走,但是,我是来告诉你,我奶奶就要派人来抓你,你最好赶紧回台北” “你奶奶要抓我?她该不会认为我和方正堂串通,演了一场戏吧?”他冷笑。 她暗惊,真的不得不佩服他的聪明,讪讪地道:“对,她是这么认为,虽然我不断解释,但她还是”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认为呢?也许我真的只是在演戏,而你却愚蠢地救了我,还跑来通知我快离开”他眼中寒光逼人。 “我”她呆愕地睁大眼睛。他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真笨哪!居然会分不出敌友,你这样怎么当‘英雄令’的守护者?活该被抢嘛!”他继续冷嘲。 “傅攘之,你”她颤声道,几乎已经可以确信,他是故意在羞辱她! “还是,你太爱我了,才会像个傻瓜一样只相信我,反而不相信你奶奶?啧啧啧,虽然我已经习惯被女人倒追,但你这样一相情愿地贴上来我还是很困扰”他以轻蔑的眼神挖苦。 “够了!”她猛地大吼,全身气得发抖。 他闭上嘴,冰冷地望着她。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就是个傻瓜,是个笨蛋,是个愚蠢的女人,所以才会爱上你这种人,明知你阴险狡诈,明知你难以捉摸,明知你很可能是敌人,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爱上你,甚至为了你违抗自己的家人,把你的命看得比‘英雄令’还重要”她愈说愈激动,到最后,眼中不禁泛起了泪水。 他俊脸一僵,唇抿得死紧。 “你爱怎么取笑都随你,就当我不要脸,不知羞耻,可是我不想昧著自己的良心,不想藐视自己的感情,如果爱上你真的错了,那我就自己承担后果,不需要你来赶尽杀绝,非要把我的自尊踩碎不可”她说到后来终于哭了出来。 暗攘之的神情变了,她的泪,击垮了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也粉碎了他逼走她的决心。 “不管你是不是演戏,是不是真心要救我,我都欠你一个人情,放心,我不是来缠著你的,我不是那种不识相的女人我只是只是”她说不下去了,泪水侵蚀了她的眼,她的心,痛得她频频抽气哽咽。 “小彧”他屏息地看着她,胸口情潮翻涌。 他输了。 用了这么多恶毒的语言伤害她,为的就是要和她划清界线,和她保持距离,让她心冷,知难而退,同时也警剔自己别再深陷,在还来得及之前斩断这条情丝。 他以为,这样对他们都好,虽然在地洞里不小心泄漏了他对她的情感,但紧接著而来的发病却也惊醒了他的理智。 他不能爱啊!因为没有信心自己可以爱她爱得长久,一旦他的病无法医治,他伯自己没有勇气爱了她之后,再去面对死亡 爱对他来说一直是个负担,从以前他就了解,爱上他的,他爱上的,都只会痛苦而已,除非病能根治,能痊愈,否则,他绝不结婚,绝不再让这该死的病痛遗传下去。 可是,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画,而方正堂那两发子弹则打醒了他的心,他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已对她动了情,不知不觉因她的笑而欢悦,因她的哭而心痛,甚且,可以为她而不顾性命 “我只是来告知你,英雄帮此刻动员要抓你,你自己小心”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不争气的泪,低头说完转身就走。 “小彧!”他跳下床,冲动地伸手拉住她。 “干什么?别随便碰我!”她很快地挣开他的手,把他之前气人的话原封不动地奉还。 他盯著她布满泪痕的小脸,心一紧,忍不住伸手想替她拭泪。 她打掉他的手,气恼地瞪著他“你还想耍我是吗?玩不腻吗?” “对不起”他瘩哑地道。 她一怔,泪却因这三个字流得更凶。 “你道什么歉?你又没欠我,是我欠了你,我活该被你整,我自找的”她疯了似的大喊,崩溃了,满心的委屈和伤痛全都宣泄了出来。 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澎湃的情绪,心疼地將她搂住。 “放开我”她死命地抗拒,捶打。 他不但不放,反而搂得更紧,硬是將她揽进他怀里。 “你这个坏蛋你到底想怎样?你还想怎样”她被他双臂环住,只能用声音斥骂,用眼泪抗议。 他低叹一声,干脆低头用唇堵住她的嘴,封住她的声音,用吻表明心迹。 冯小彧又呆住了,她瞪大双眼,完全不知所措。 他狂吻著她湿热的唇办,大口喑著她的气息,她的泪水,还有她的爱情。 短暂而急促地吻了她,他抬起头,看着她茫然的小脸,以沉重却深情的声音喃喃地道:“我也不知道我想怎样,你让我头痛、心痛,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冯小彧,你就这样闯进我的世界,我的心里,把我整个人搞乱了” 他揉拂著她的卷发,轻抚她的脸庞,接著又道:“我是个懦夫,我没有勇气去爱你,所以才想把你逼走可是,我又不想放开你真的不想放开” 她愣愣地听著他,看着他,失了神,忘了呼吸。 他在说什么? “我好矛盾,我爱你,可是又不能爱你,因为,我的生命无法为我的爱情承诺什么,你能了解吗?”他忧伤地道。 她终于懂了,懂他的喜怒无常,他的匆冷匆热,懂他的痛苦和悲伤。 那奇异的病不但一直折磨著他的身体,同时也折磨著他的心灵,所以,他不想爱,也不敢爱。 靶受到他的这种心情,她顿时觉得心酸,她没想到,他竟是抱著这样的心情活著。 不过,她也释怀了,不再难过了,刚才所受的伤也都消逸,因为,她已经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他并非讨厌她,只是不敢爱她 “我了解,如果你觉得矛盾苦恼,那就别爱我。真的,你不需要爱我,不需要承诺,你只要让我爱你就好,我想爱你,也敢爱你,我什么都不怕。”她不再流泪,脸上漾出一朵坚定又娇艳的笑颜。 他怔愕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女人这个笨女人 胸口一阵激荡,他低头再次攫住她的柔唇,狂野啃吮,彷佛要把她所说的话全都吞进口中,藏进心里,深深地保存。 她反抱住他,主动地回吻他,两人四唇相贴,舌尖互相绝继交缠,好像他们的爱情从这一刻起才真正启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沓声从医院外头传来,她一惊,猛然想起奶奶撂下的狠话,连忙推开他,急道:“你快走,我的那些堂哥堂弟大概来抓你了。” “那你呢?”他握住她的手。 “我得回去,我得向奶奶”她无奈地道。 “跟我定。”他认真地道。 “嗄?不行,我还得帮奶奶找回‘英雄令’”她虽然很想跟他在一起,但不是现在。 “要找‘英雄令’得先找到方正堂,而要找他,我的消息会比你们快又准确。”他道。 “这”她心中一动,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英雄帮里没有几个有能耐的,彧许要找回“英雄令”还得借助傅攘之的能力。 正犹豫著,门外走廊已传来人声,她焦急地看着他,无暇细想,低喊:“糟了,来不及了!” 说著,她拉起他的手就推门撞出去,把一干正准备进来的英雄帮成员撞倒一地。 她低著头,怕被这群堂兄弟认出来,脚下不敢稍停,直接奔向逃生口的楼梯。然而,还是有几个人瞥见她的背影,大声惊呼:“咦?你们看,那不是小彧吗?” “天啊!小彧,你竟敢跑出来帮个外人”二伯的儿子指著她怒喊。 她一脸惊惶,哪里还敢迟疑,拉著傅攘之拚了命往下冲去。 “小彧!小彧”英雄帮的人也拚了命追过来。 身后的呼喊声一阵阵逼近,她心中除了抱歉,还有更多的忐忑。 暗攘之看她一眼,知道她全是为了他,才做出对不起英雄帮的事,她对他的这份情义,他会永远牢记在心。 匆匆拦了一辆计程车,他们两人在英雄帮的人马追上来之前,迅速逃离,冯小彧从车子后座转头看着那群自己人,心情乱成一团。 “我奶奶一定会气炸的”她低声道。 “放心吧!只要你把‘英雄令’带回去,她就会原谅你了。”他拥著她的肩道。 “可是,真的找得回来吗?”她并不乐观。 “会的,我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回来的。”他点点头。 为了她,也为了他自己,他说什么都得抢回“英雄令”因为,他想活下去,为了这个上天赐给他的女人,继续活下去 第十章 冯小彧跟著傅攘之一路避开英雄帮的追兵,暂时躲到傅家位于南部乡间的别墅,抵达时天色已亮,他们两人折腾了一整夜都累了,下了车,进到别墅,几乎瘫倒在沙发上。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再想办法找方正堂”傅攘之略带倦容地道。 他的体力并末完全恢复,在地洞发病,幸而身上带著葯,送医后经医师注射,才能这么快转醒,只是醒来后,医生也向他警告,再继续用止痛剂,他的身体会提早衰败,要他特别注意。 他心里也很清楚,随著发病的频率愈高,他的存活机会就愈渺茫,也许,即使夺回了“英雄令”很可能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还好吧?”冯小彧担心地靠过去,抚著他的脸。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看得让人不忍。 “没事”他看着她,握住她温热的小手,微微一笑。 “别逞强了,去睡个觉吧!”她蹙眉道。 “你陪我。”他匆道。 “嗄?”她愣了愣,脸马上红了。 “别想歪了,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躺著。”他笑。 “喔”她低下头,心一阵乱跳。 “怎么,难道你有点失望?”他揶揄地瞅著她。 “哪哪有啊?你别胡说”她慌忙地辩解,脸更红了。 “呵其实,是我有点失望,因为,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吞下去”他半开著玩笑,只是,眼瞳里却燃起了炽热的火苗。 她睁大眼睛,心猛地漏跳好几拍。 “不过,在我的病没好之前,我不会碰你”他脸上闪过一丝酸涩。 她胸口一阵刺痛,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他的病是家族遗传,他一定怕这种遗傅因子会传给下一代。 “你怕什么?又不是碰了我就会生小孩。”她大胆地道。 “什么?”这回换他怔住了。 “你可以戴保险套,也彧者我正好生不出小孩”她话一说出口,整张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是在诱惑我吗?”他的眉峰挑得好高。 “我我只是哎,没有啦,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快去睡”她觉得丢脸死了,转身想逃开,但才一转身,整个人就被拉回他面前。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他慢慢地欺向她。 “我我我我是开玩笑的啦!”她在他的唇快贴住她的时,连忙推开他。 “我也是开玩笑的”他放开她,倒回沙发,靠著椅背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落寞。 她看着他,心一紧,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凑过去,直接吻住他。 他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害羞地退开。 “别乱想,这只是一个安慰之吻。”她尴尬地解释。 “是吗?那,能不能再多给点安慰?”他危险地眯起眼,不等她回答,便一把將她拉进怀里,狂野地攫住她的唇。 她轻颤了一下,所有的理智在瞬间灰飞烟灭。 他的吻是如此有力,如此强霸,好像真的要將她吞食掉似的,不放过她的一丝一毫气息,掠夺著她的每一寸呼吸,充满了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她低吟一声,在他的挑弄下张开了口,与他的舌尖互相舔舐交缠,相濡以沫,任由他甜蜜地入侵 她的回应像一把火,把他整个人燃烧了起来,也让这个吻一发下可收拾,积压了多年的情欲,被她轻易地释放了,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奔腾,在呐喊,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在他体内爆开,焚烧了他的意志,撞击著他的血脉。 他一个翻身,將她压倒在沙发上,变得更加激狂,那股乍起的情火让人如此难耐,他忍不住扯开了她的上衣,沿著她的颈子往下烙下无数个吻。 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全身酥软无力,只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棉絮,轻飘飘的,暖洋洋的 “小彧”他沙哑模糊地唤著她,拉下她的胸罩,轻揉著她小巧却饱满又充满了弹性的**。 “嗯”她仰起头,敏感地低吟著,只觉得小肮紧缩,**一阵燥热。 她的声音简直像是春葯,催发著他早已不堪一击的自制力,他倒抽一口气,猛地解开了她的长裤,將手滑进她的两腿之间。 “我想要你小彧可是”他低吼著,简直快要疯了!明明想拥有她,可是脑中最后一丝理智却阻止著他更进一步。 “我也要你我”她迷乱地喊著,手不自觉地扒开了他的衬衫。 “不行!不行”他用仅存的一点点力气推开她,但全身却因欲火而微微颤抖。 “为什么不行?你不是爱我吗?那就别停下来”她娇喘着向他靠过去。 他投降了!那根长久以来束缚著他自己的绳索断了! 他变成了一头猛兽,褪去了彼此之间阻碍的衣物 欢爱结束之后,他像个小孩子般,在她的怀里睡著了,她却因太过亢奋而无法入眠,她很清楚她刚才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她并不后悔,因为,她对他的爱已经超越了一切。 轻轻地抱著他,看着他俊秀的睡容,她脸上有著满足和一抹强烈的决心。 她不会让傅攘之死的,如果只有“英雄令”能救得了他的命,那她就把它夺回来,然后,成为它的主人。 冯家守护“英雄令”也够久了,该是它展现它力量的时候了。 第十一章 冯小彧在作著梦。 梦里,她似乎才六岁,父亲一直要她练字,她不想练,不断地哭,因为那些字好多,什么“左左右右,菩萨保佑。” “小彧,这是你这辈子的功课,一定要把字练好,然后將这些句子记住。”父亲柔声地对她说。 “记住这些句子能干什么?”她哭问。 “记住了,以后如果在什么黑暗的地方,就不会迷路了啊!”“真的吗?”她眨眨眼。 “真的,只是,这是个魔咒,不能告诉别人,一说出去就不灵了。”父亲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嗯,那我绝不告诉别人。”她点点头。 “还有,等一下若有空的话,别忘了去想想怎么打开爸爸送你的益智盒。”父亲又道。 “那个益智盒好难开,敲也敲不开”她皱起小脸。父亲送给她一个长方体的小小益智盒,但她并不喜欢那个小黑盒,黑漆漆的,没有任何接缝,根本打不开。 “就是难开才叫益智盒啊!而且,要打开那个盒子,得用智力,而不是暴力。”父亲笑道。 “为什么我一定要打开那个盒子啊?”她不懂。 “因为只有你能打开啊,而且,打开了,就能替你喜欢的人祈福了。” “真的可以吗?可以替爸爸妈妈,奶奶和大伯他们祈福吗?”她喜道。 “是啊,所以,你得加油哦!以后,你可能会很辛苦,但别忘了,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爱的女儿,一定要坚强”父亲说著將她抱住,轻揉著她的头发。 案亲的手好温暖,声音却好遥远 她贪恋地更偎向父亲,可是,一贴过去,父亲却突然消失,她整个人顿失依靠,跌了下去 “啊!”她惊呼一声,从梦中惊醒。 “怎么了?作噩梦了吗?”傅攘之走到床边,看着一脸惺忪惊惶的她。 “我我怎么会睡在这里?”她怔怔地看着他,脑中混乱不已。她之前明明在楼下,怎么 “你睡著了,我抱你上来的,去洗个脸,我找到方正堂的行踪了,他似乎还在南部,我已派人盯住他了,等一下我们马上出发。”他拍拍她的脸,温柔地道。 她眨眨眼,发现他的脸已恢复了血色,整个人也显得神清气爽。 “你看起来好多了”她稍微放了心。 “是你让我有元气的。”他嘴角一勾,色色一笑。 “什什么啊”她脸忽地一红,避开他的眼神。 他拂开她凌乱的卷发,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搂住她“谢谢你给我能量我爱你”她呆了呆,忽然有点想哭,只因她好怕这种幸福会稍纵即逝 “好了,起来吧!想追‘英雄令’动作就得快一点”他拍拍她的脸颊。 听他提到“英雄令”她突然想到刚才的梦境,心头一凛。 那不是梦!而是她小时候的事。 背记那个什么“左左右右”的就是那个时候,而那个益智盒 她突然一阵悚然。 那个益智盒不就是封著“英雄令”的那个玄钢盒的缩小版? 难怪她会觉得玄钢盒似曾相识,原来,小时候父亲叫她练习打开益智盒,目的就是在训练她! 那是父亲在为她日后守护“英雄令”做准备,其实她已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父亲的调教,所以意思就是 那个玄钢盒只有她才能打得开! “我想,我们不用去找方正堂了。”她怔忡地对著傅攘之道。 “为什么?”他纳闷地问。 “因为,他肯定打不开那个特制的黑盒,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糟糕!”她说著想到了一件事,脸色愀变。 “到底怎么了?”他也急了。 “方正堂很可能会找上英雄帮,万一他对付大伯他们”她心里涌上一股不安。 仿佛在呼应她的揣测,突然问,傅攘之的手机响了。 他看着萤幕上显示的熟悉号码,马上森然地拧起俊脸。 “你竟然还敢打电话给我,方正堂。” “我不是找你,我找冯小彧,她和你在一起吧?”方正堂冷冷地道。 “你找她干什么?”他防卫地问。 “请转告她,如果她想救整个英雄帮的人,就在一个小时内赶回来,她如果慢一分钟,我就杀一个人。”方正堂威胁地道,说完就立即结束通话。 暗攘之变了脸,他看向冯小彧,她似乎也听见了,小脸整个刷白。 方正堂果然找上门了,而且,目标是她。 “别担心,我陪你赶回去。”他冷静地道。 “那混蛋我一定要宰了他!”她咬牙恨骂。 “要小心,他一定有武器和同伙,你奶奶功夫再好,也不见得斗得过他”他皱眉。 “是吗”她更焦虑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奶奶恐伯也 “快走,别浪费时间。”他揽住她,安抚道。 十分钟后,他们搭上计程车往英雄帮总坛急驰,时间像催魂一样地紧追不放,冯小彧一路上都冷著脸,紧绷无言。 她不懂,冯家到底要为“英雄令”付出多少,才能得到解脱? 五十八分钟,她和傅攘之及时回到英雄帮总坛,一进屋内,只见她所有的伯伯叔叔们都挂了彩,而且全被绑在椅子上,堂兄弟们也无一幸免,每个人身上处处是伤,大家都倒卧在角落,不敢乱动,因为有三个黑衣人正拿枪指著他们。 她惊瞠气愤,怎么也无法相信英雄帮一大票人竟斗不过三个人,全军覆没。 “小彧啊你可回来了”几位叔叔一看见她就呼天抢地地大喊。 “你这没良心的臭丫头,你还知道要回来啊?”冯一还在记恨她打他的事。 “大伯” “你还真准时啊,冯小彧。”方正堂以枪押著冯奶奶从偏厅走了出来。 她猛抬头,看见奶奶一脸憔悴,脸颊还受伤出血,顿时胸口一震,又急又担忧地大喊:“奶奶” “笨丫头,你回来干什么?”冯奶奶厉声斥道。孙女逃走去找傅攘之虽然令她生气,但事后她反而庆幸她没留在老家,不过,在敌人的威逼之下,冯一不慎说溜了嘴,让方正堂得知只有小彧才能打开玄钢盒,事情才会搞成现在这个地步。 “我”她怎能不回来?这么多人的命全系在她身上啊! “你不回来,这小子就永远拿不到‘英雄令’,只能望着这只盒子干瞪眼。”冯奶奶冷笑。 “死老太婆,你给我安静点!”方正堂一掌挥向冯***脸。 “不要”她惊声大喝。 “方正堂,你别太过分。”傅攘之怒喊。 “啧,傅攘之,你几时变得这么心软了?以前你可是比我还狠的”方正堂讥笑地盯著他。 “我也记得,你以前并不坏。”他反讽。 “又记得什么了?你啊,什么都不知道”方正堂啐道。 “我知道,你本姓并不是方,而是‘康’,对吧?”他忽道。 方正堂惊震地变脸,低呼:“你”他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他的真正身分,知道他就是当年那群富商中的康家后裔。 “你之所以会从小苞著我,是你们康家安排的,你的任务就是监视我,想知道我母系这方是否得到了‘英雄令’,彧者,是否知道‘英雄令’的下落。”他接著又道,这是他在两个小时前才得到的详细资料。 “你居然查得出我的来历,真不简单”康正堂心里暗惊。 冯小彧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方正堂竟也是当年富商们的后裔。 “真是可悲‘英雄令’果然是不祥之物,不断地引起祸端”冯奶奶喟然叹道。这么多年了,争夺却没有休止。 “那是因为你们冯家这群笨蛋不懂它的价值!白白浪费了它的力量”康正堂大声道。 “‘英雄令’需要的是一个能驾驭它的主人,而不是被它驾驭的傀儡,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得到它。”冯奶奶朗声大骂。 “你闭嘴!”康正堂气得直想揍她一拳。 “不准伤害我奶奶。”冯小彧急叫。 “不伤她,可以,你过来帮我把这该死的盒子打开,我就放过她。”康正堂用枪指著冯奶奶要胁。 “好,我开,你别再碰我奶奶。”她瞪著他。 “不可以!小彧,不可以打开!”冯奶奶喝阻。 “奶奶,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领悟吗?‘英雄令’根本从没属于过我们,太爷之所以將它封住,其实只是种独占的心态,就像得到了一个惊人的宝藏,他不希望落入别人手中,才会以守护者自居,这不也是种可笑的占有欲吗?”冯小彧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冯奶奶怔住了,被她的一顿抢白震得哑口无言。 “说得好,还是你比较明事理。”康正堂满意地笑了。 暗攘之也很高兴她终于看清了事实,所谓的“守护者”不过是私心作祟。 “快过来,马上打开它。”康正堂拿出玄钢盒,放在圆桌上。 她一步步走过去,伸手触摸著盒子黑沉冰冷的表面,回想着小时候打开盒子的过程。 “我先警告你,最好别乱来,我的枪可不长眼睛,你要是轻举妄动,我保证会让你们冯家绝子绝孙。”康正堂恫暍道。 “知道了,你能不能安静点?吵死了。”她白了他一眼。 康正堂微愠,但也只能闭嘴瞪眼,倒是冯家的男人们都暗暗讪笑,心想,这坏蛋在冯小彧面前也会吃瘪啊! 冯小彧捧起盒子,找寻著盒上的隐藏机关,摸索了半天,却毫无动静,康正堂捺不住性子,卡地一声將枪上了膛,大吼:“动作快一点!” “我正在想,打开这盒子是我六岁的事了,总得让我回忆一下啊!”她没好气地说著,手突然一顿。 “怎么样?开了吗?”康正堂急问。 “没有。” “你”他真的快吐血了。 她不理他,专心地想着,她记得,好像 用酒! 她灵光一闪,马上大喊:“给我酒,什么酒都好”“酒?”康正堂揽起眉,不太相信用酒就能打开这个他试过任何东西都弄不开的盒子,不过他还是示意他的手下去拿了一瓶酒出来,交给她。 她將整瓶酒全倒在盒子上,片刻后,彷佛是褪色般,整个盒子变成了灰色,然后,上头还出现了类似棋盘的格子图案。 “这是”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景象,全都呆住了,就连冯奶奶也不例外。 只有冯小彧一脸平静,她看着那些格子,想起了父亲的话,这盒子之所以只有她才打得开,是因为每个被指定的守护者都得记下复杂的开启位置,盒子的每面都有五个不同的关键点,要开启它,得两手手指同时按下相对两面上的五个关键点,一共得按三次,当六面的关键点都被按过之后,盒子里的锁就会自动打开。 大家只见她以双手手指按住一组对边,不但每面的五点位置怪异,而且每面的位置都不一样,如果没经过练习,手指要准确地按住那些点实在不容易。 当她做完最后一组奇异的动作,只听得“卡”一声,她眼睛突然看向傅攘之,傅攘之接收到她的暗示,心领神会,接著,她將黑盒捧起,交给康正堂,道:“打开了” “真的吗?”康正堂惊喜地接过黑盒,不料,黑盒一离开她的手便突然迸裂开来,吓得他惊慌后退,大喊一声:“哇” 冯奶奶见他的枪口偏离了她,立即反扑,扭住他的手,用力一扯,抢下手枪,反指著他的眉心。 就在同一时间,傅攘之也趁著三名黑衣人惊愕之际出手,一踢一踹,撂倒两人,另一人正想开枪,却被所有挨了打、满肚子火气的冯家男儿们给冲上来,一个个扑上压住,动弹不得。 整个局势顿时逆转,冯小彧笑着从地上捡起一只小黑盒,对著一脸铁青的康正堂道:“大块头,你要的‘英雄令’其实是在这盒中盒里面” “你”康正堂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我就把它拿出来”她说著,正要打开小一号的黑盒,突然,冯奶奶一个箭步冲过来,將盒子抢了过去。 “不能开!”冯奶奶大喊。 “奶奶?”冯小彧愕然。 “这东西不能见世!”冯奶奶紧抓住黑盒不放,忘了一旁还有康正堂。 康正堂趁著这机会,脚一抬,將黑盒踢往空中。 冯小彧马上跳上桌子,想早一步抢到手。 冯奶奶马上抓住她的脚,將她拉下来。 康正堂接著往上一跃,伸长了手要捞,但傅攘之从后方扣住他的脖子,用力勒住,然后张开手掌准备接住往下掉的黑盒 “砰!”地一声,冯奶奶突然开枪打中了黑盒,整个盒子飞出了大厅,掉落在屋外的空地上,盒子整个碎裂,散落一地。 缠斗争夺的他们同时停止了动作,大家都屏息地瞪著那个小黑盒,全部傻了眼。 因为,盒子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四周一片静默,冯小彧僵硬地走过去,低头看着那可笑的盒子,只觉得整个人的气力都散尽。 这么多年来,冯家守著的下过是个空盒? 那,傅攘之怎么办? 一脸死白、呆愕如石的傅攘之则难以置信地冲了过去,跪倒在地,瞪著这个他花了十多年心血寻找的东西,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似的,惊怒且绝望地狂笑出声 “哈哈哈”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讽刺? 大家争个半死的“英雄令”竟然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他歇斯底里地狂笑,笑得冯小彧心酸凄怆,笑痛了她的肝肠,也笑得她泪流满面。 这一切,是可笑,是荒唐是场空。 “英雄令”也许曾经能让风云变色,但现在,不过是个传说而已。 一个挑拨人性的传说 尾曲情化为永恒 冯小彧吃了第十次的闭门羹了,自从“英雄令”事件落幕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这段时间,傅攘之像是故意躲著她,始终避不见面,不但手机不通,就连她亲自北上找他,都在傅宅大门口就被挡了下来。 “我要找傅攘之,一定要找到他。”她疲惫地问著大门守卫,这阵子来回奔波,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少爷人不在家,你回去吧。”守卫每次看到她,都只能叹气。 “他不在家?那请告诉我他在哪里?拜托你”她苦苦哀求。 “冯小姐,你就别再来了,少爷是绝对不会见你的,你来,只会累垮自己”守卫不忍心再看她空跑。 “可是我一定要见到他,我要知道他好不好,我想看看他,就算是一眼也行,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她急得快哭了。 “英雄令”不存在,让许多人的梦想幻灭,康正堂失魂落魄地离开,奶奶则茫然悒郁了许久,但她知道,对傅攘之来说,这更是个可怕的打击。 她好怕他就此丧失了求生意志,自暴自弃,更担心他随时会病发,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死去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他,确认他安好,确认他还活著。 “少爷他”守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我不能多说什么,总之,你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你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别生病了。” 看守卫如此顽强,她只好使出撒手锏,因为她已经不想再等下去了,这次没见到傅攘之,她打死都不回去。 于是,她突然两眼一瞪,痛吟一声,佯装无力倒下。 “冯小姐!”守卫大惊,马上打开小门,向她跑来。 她就等这一刻,连忙起身,直冲进守卫室,再由守卫室溜进傅家花园。 “冯小姐,停下来,你不可以进去”守卫在她身后大喊。 她哪里肯停,也不管肚子闷痛,头昏目眩,迳自奔进大宅,直接上楼,来到傅攘之的房间,二话不说就推门进入。 阴暗的大床内,传出几声轻咳,同样的场景,让她想起两个多月前初遇傅攘之的那一刻,心中百感交集。 说起来,还得感谢大伯他们的无能,她才会认识傅攘之,只是,她的爱情目前似乎遇到了阻碍,这一次,她就是来把那层阻碍敲碎。 “喂,傅攘之,我来救你了。”她走向大床,看着那熟悉的身影。 暗攘之惊愕地坐起身,怒瞪著她,冷冷地问:“你怎么进来的?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他瘦了,脸更显清俊,只是,那双原本精铄的眼睛,已被某种颓丧的怨恨取代。 她心中不忍,多日来的相思,在终于见到他的此刻,化为一股热流,直窜眼眶。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她强忍住心中的波澜,挤出微笑。 “你找一个快死的人做什么?”他讽刺地道。 “救你啊!”“救我?用什么救?难道你还有比‘英雄令’更好的东西?”他用令人难以忍受的尖锐语气道。 “当然有。” “是什么?” “我,和我们的孩子。”她笑着拍拍胸口,还有肚子。 他如遭电殛地跳了起来,一副即將天崩地裂的惊骇欲绝神情。“你你说什么?” “我怀孕了。”她温柔地笑着,脸上有著母性的光辉。 那天和他上了床,居然就有了,她在得知的那一刻欢快远超过惊愕,只是,她相信他的反应绝对会不一样。 果然,看看他现在那惊恐的模样,好像她怀的是个鬼胎。 “不!不可以!去拿掉!”他疯了似的抓住她的肩膀大喊。 “不要,我要生下来。”她心痛地颤了一下,仍挂著笑容。 “你在干什么?这是不治之症,你明知道会遗传,会有多痛苦,难道还要生下孩子来受折磨?”他对著她狂吼。她眨眨眼,把涌进眼眶的泪再压回去,努力保持微笑。“可是,并不一定会遗传啊,我的身体很健康,说不定会是个健康的宝宝” “你够了!别太天真了!我不准你生下来,听见没有!”他愤怒地道。 “不,我要生。”她坚持。 “冯小彧!” “我会像爱你一样地爱这个孩子” 他一把揪住她的手,凶恶地瞪著她“你闹够了吧?你不去医院拿掉孩子,我会亲自带你去。” 她被他的态度伤透了心,笑颜在泪水的冲刷下崩溃了,强撑的体力也到了极限,她晃了晃,向前倒下。 “小彧!”他大惊,连忙抱住她。 她虚弱地抬起头,含泪控诉“要拿掉孩子,那你直接杀了我比较干脆,一尸两命。” 他被她的话、她的泪震慑住了,心整个纠结在一起,痛得无法喘息。 这个他爱之入骨的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的苦心?忍受著思念她的煎熬,躲她,避她,全是为了她啊!如今她意外地怀了他的骨肉,却还执意生下,她难道没想过后果的严重性吗? “要杀孩子,就先杀我”她瞪著眼,泪如雨下。 一把將她搂进怀里,他沙哑地嘶喊著:“不要这样小彧,你该懂我的顾虑我根本没有未来,我不能把你的后半生也毁了,你懂吗?” “我懂,可是,我不怕。”她把脸偎进他的胸口,流著泪道。 “你这笨蛋!我也许活不过三十岁”他抓住她的肩,大声道。 “那我就陪你到三十岁,就算你只能活一天,我也要在你身边,上天要让我爱你多久,我就爱你多久。”她抽著气,小脸却坚定不移。 “你”他睁大眼,感动得无法言喻。 原以为此生將会是一片黑暗死绝,但她却把阳光带进了他的生命。 “可以吗?可以让我陪著你吗?”她以泪眼直视著他。 “你要想清楚,如果到时留下你一个人,你要如何独自面对和我一样的孩子”他的眼底也闪著泪光。 “不要这么悲观,我有直觉,孩子会很健康的,别担心。”她轻抚著他清臞消瘦的脸颊,反过来安慰他。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傻女人不但不在意他的病魔,还要为他生孩子,她都有胆量去挑战未来了,如果他还继续胆怯,不敢去爱,不懂得把握她,珍惜她,那他就是个彻底的懦夫了。 “如果你真的想不开,那就嫁给我吧!”他抓住她的手,吻著她的掌心,正式向她求婚。 “我好像也没选择的余地了,因为,你之前说的,我肚子里有你的小孩,非嫁给你不可啊!”她脸上还挂著泪珠,却又绽放了笑靥。 两个多月前那场闹剧,同时浮现他们眼前,他们互相深情凝望,都难以想像,后来的他们会爱得如此痴狂。 “可不是吗?我又得通知我父亲准备婚礼了”他阴霾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说罢,他拥紧她,將唇轻轻覆在她的唇办上。 有没有“英雄令”已不重要了,因为他们都彻底了悟,传说中的“英雄令”彧者能给予武力、财富和健康,可是,却无法给予爱。 倒是多亏英雄帮帮忙,他们的爱情才得以开始,虽然带点缺憾,虽然很可能无法长长久久,但只要幸福,即使短暂的生命,也能化为永恒 幕落、幕起 冯小彧和傅攘之结婚了。 虽然冯奶奶始终舍不得孙女嫁给一个随时面临死亡威胁的丈夫,但最后也只能妥协,当然,她都答应了,冯小彧的伯伯叔叔们也不敢反对。 几个月后,他们的女儿出生,消失好几年,连她的婚礼也没回来参加的冯家老九,从英国寄来一个包裹,说是要送小小侄孙女的礼物。 冯小彧打开一看,赫然看见一件漂亮的小洋装,还有一块掌心般大小的黑色玉石。 九叔还给了她一封信,上头短短地写著一段话 “英雄令”我不想要了,研究好久,没什么特别的,送给你女儿当玩具吧! 她惊愕地拿起那块沉甸甸的玉石,这才记起,当年九叔那诡异的表情所为何来,那个小偷,多年前就把这个令牌偷走了 懊死的家伙,他知道他害多少人忙得要死要活? “九叔!” 一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震撼了整个傅宅,响彻云霄! 谁说“英雄令”只是个传说? 也许,它只是可遇而不可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