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传奇》 楔子 滕峻的爱情故事终于出炉,我却已经奄奄一息,差点被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其实,一开始的故事架构完全与完稿后的不一样,但,羽就是被自己太丰富的想象力整惨的,一下子想给他配个公主,一下子又想把他交给黑道大姐结果,就在这么多点子之下,却莫名其妙地写出这么一本书来。 唉!喜不喜欢都别告诉我,因为这个版本可是我丢了五、六种写到一半的稿子之后才定案的,在那时,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塑造滕峻这个家伙来折腾我自己!就像出版社慎芬所说,我把这号人物形容得太突出了,所以压力才会愈大,然后又把他放在压轴,绝对是自讨苦吃。 唔!我恨他!就因为他,我竟然长了两根白头发该死的! 好了,告解完毕,对于滕峻和陶意谦之间的事我也不想多谈,反正,读者群里有三分之一的人不太爽他,我早有自知之明,这个留长辫子的酷小子就是这么碍眼,现在,连我一想到他的名字头就开始发昏,所以,别人来信问我写作到现在最让我“操心”的主角是哪位时,我毫不犹豫地就点名他,恶魔“滕峻!” 从一开始写五行麒麟,我倒没想到太多,从丁翊到滕峻,每一个男人都曾经活跃在我脑海,直到有人来信说其中有些和影子保镖系列有点重复,我才又回头看了一下流川家族的故事,凭良心说,我想像出的男主角个性若能每一本都不相同,那我未免也太厉害了吧?男人不就那几种型?想来想去,总是会有雷同,只要故事发展不一样,那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貌,对不? 从读者的来信察觉,赢得较多欣赏眼光的居然会是方腾,这还真教我吃惊,大家不是骂他移情别恋吗?怎么还会这么支持他?奇怪,原来他正是那种让女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啊! 我个人也满喜欢他的,不过,我更喜欢武步云,他的率性与明朗都是让我频频为他着墨的主因,相信大家看完了危险之恋例会与我有同感了。 至于女主角,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和我讨论过,唯独那个死得轰轰烈烈的关瑾之赚了不少热泪,真的,她的昙花一现还真惊心动魄,几乎抢走方茵的光芒(羽实在搞不懂,她的同情票几乎占了全部,还让我差点被抗议的口水淹没),这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想来,个性怪一点的女人较受青睐哦!这是我的结论。 至此,五行麒麟系列终于结束了!不管大家多么沉溺在六个男人的喜怒哀乐中,也请赶紧清醒过来,因为,接下来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真谢谢大家六个月来陪着我和六位帅男谈了一场恋爱,以男人为主角的故事整体看来还不错吧?在看过男人们的七情六欲之后,羽会写什么故事呢? 先卖个关子吧?哈哈! 庆祝五行麒麟系列的结束,今日提早打烊,咱们后会有期!恶魔传奇楔子 洛杉矶唐人街 又是一次夜袭行动!几个十来岁的少年身着黑衣,蒙着脸,穿梭在一幢华丽的华宅中,他们的行动纯熟而残暴,对付大宅里的人一点都不留情,见人就杀,手枪在他们手里宛若玩具,可是里头装的都是真枪实弹,一发就能毙命。 “啊”又是一个人惨遭毒手。 “快走!是恶魔少年!”几名仆佣在长廊上飞奔,不停地喳嚷着。 这些少年中其中一个身形高瘦的似乎是他们的首领,从面罩中露出的眼睛特别精湛威猛,冷静、沉着,那不是个孩子该有的眼神。 这次的奇袭是为了替洛城黑道头子卞楼先铲除对手,同样是在唐人街上混的中国人,这间豪宅的主人陶震东就太嚣张了,他照子也不放亮点,竟敢冒犯唐人街的老大卞楼先,当真是活腻了!于是,卞老大一句话交代下来:“烧了他家!不留活口!” 就这样“恶魔少年”再次出动。 “恶魔少年”是卞楼先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由一些无家可归的孤儿组成,他收养这些孩子后,教授他们各种武术技巧和枪械射击,让他们去替他消灭他的对手。由于孩子们都未成年,法律对他们的约束有限,而且在他的势力包庇下,没有任何人能对这些孩子如何,他们不仅在唐人街畅行无阻,还在整个美国加州到处横行。 今晚的行动照便由少年中最出色的黑帝斯带领,他才十四岁,年纪是少年中最年轻的一个,可是他的能力、智慧与身手却是孩子里最强的,每次出击他都立下战果,让卞老大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并把“恶魔少年”交给他管理。原先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并不服他,常常找他的麻烦,后来,在一次互殴中,他击败了四个比他高壮的挑舋者,而且毫发无损,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对他心存不满,他顺理成章地成了“恶魔少年”的首领。 两年来。“恶魔少年”的名声响彻云霄,道上的人都知道卞楼先养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魔,尤其是那位“小魔王”黑帝斯,年纪轻轻就得到卞老大的赏识,到哪里都把他带在身边,俨然成了贴身心腹。据说,黑帝斯是卞楼先一手带大的孤儿,在一群孩子之中,他的冷静与阴狠常教大人们心生战栗,在他的脸上最常见的那种“死也无所谓”的表情,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是值得畏惧的。他从小看着唐人街黑道的纷争长大,对人性的贪婪与残酷见多了,人也变得无情,嘴角总是挂着不屑的笑容,因而被卞老大派去对付仇敌时,下手之狠,无人能及,甚至,他还曾经带领几个人,一个晚上就將美国中部的黑道头子给做了,震惊了所有道上的人。久而久之,整个黑道都知道在洛城唐人街中有个叫黑帝斯的恶魔少年,他的事迹在这打打杀杀的世界堪称一则传奇。 陶震东原也是唐人街上的角头老大,不过他没有卞楼先这么嚣张,基本上,他还满有人性的,只不过贪了一点,捞过地盘,才会触怒卞老大,铸下杀身之祸。 陶宅在半小时之内就沦陷,黑帝斯左右瞄了一眼,示意身旁的伙伴放火,片刻间,火势在他们事先洒了油的家具屋壁上炽烈燃烧,火苗像飞龙般开始窜向四周。 “再搜搜看有没有活口,五分钟后大宅后门外集合!”黑帝斯下令。 其他人点点头,向每个房间搜索。黑帝斯直接奔上二楼,逐一踢开每扇房门,在那间华丽的大卧室中,陶震东及他的妻子都已中弹身亡,显然其他的少年们抢着立功,一进门就先杀了主要目标。他冷漠的眼中没有半点温度,继续往二楼尽头搜去。 忽然间,一阵啜泣声传进了他的耳朵,他心中一震,握住手中的枪,飞快地冲到最后一间房前,小心踹开了门,手枪直指站在黑暗中的目标物。 天使? 他怔住了。微光中,天使身着白衣,鼓动着翅膀,前来引领死者的灵魂 但当他凝目望去,对方只是一个身穿白色蕾丝睡衣的小女孩,她正站在床边哭泣,背后的白色窗帘被风吹动,不断地扬起,让人产生错觉。 这是陶震东的女儿?他冷硬的心被她脸上的悚栗、悸怕与痛恨牵动了,这女孩才不过十一、二岁,就因他们的残杀报复而成为孤儿。 他愣了好半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 杀了她?不管她?还是救她?义父下的指令是不留活口,他从不会违背他的命令,更不曾手软,但是现在,他居然下不了手! 火热在他犹豫时蔓烧过来,浓烟迅速呛进他的鼻心,他机伶地蹲下身子,以吸取地面上残留的空气。 “咳咳咳!咳咳!”女孩被呛得猛咳,哭声变得沙哑。 “快趴下!”他向前將她拉下,情急中摘下蒙脸的黑巾捂住她的口鼻。 “咳咳!不不要碰我!爸、妈!”她挣扎在尖叫,以为他也要杀了她,童稚的嗓音中全是害怕。 “闭嘴!” 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他一把抱起女孩,冲到窗口边,看准了位置便往下跳,落进一丛花海中。 二楼的高度不高,可是他还是受了点伤,为了保护女孩,他的手臂被枝丫刮伤,几道血痕渗出皮肤,鲜血的颜色恰与花丛中含苞的蔷薇一模一样。 他低头梭巡着怀里的女呵否无恙,却见她害怕得浑身发抖,正死盯着他身上一处处的血渍,随后马上闭紧双眸,不敢出声。他甩甩头,再度提气,將她抱出花丛,远离火场,跑到隔街的一条巷内,才將她放下。 “你没事吧?”他摇着女孩的肩问道。 这个小恶魔救了我? 她的喉咙虽被浓烟呛得疼痛,可是意识还清楚的知道他是在救她,是他历尽艰辛地將她带离她那陷于火海的家。 但,为什么? 慢慢睁开眼睛,眼里全是恐惧与戒备,她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什么话都没说。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意外的并没有一般小流氓的浊气,反而有着清俊的五官,唯独细长的眼泛着一股邪味与阴鸷,让人惊悚莫名。半长头符肩,使他看起来充斥着狂妄的气息,左耳上有颗奇特又鲜红的痣,宛如若耳饰,猛然一瞧,倒有几分海盗的影子 “在认我的脸?好向警方报案?”黑帝斯随即摸清她的意图,脸色一敛,勾起一抹冷笑。 女孩连忙向后退一步,不敢吭声。他是救了她,但可不保证不会再度杀了她。 “你可是第一个这么近距离看到我的脸的人,要看就看清楚,我叫黑帝斯,来自地狱的黑暗之神(注:希腊神话中黑帝斯掌管黑暗界的地狱),是‘恶魔少年’的首领,今天这件事就是我带头做的。别以为你们家是单纯的受害者,你父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贩毒卖婬,也杀了不少人,今天只不过是得到老天爷的报应而已。”他凑向前,恶劣地在女孩面前龇牙咧嘴的狂笑。唐人街上势力消长,黑吃黑他早就司空见惯。 “走开!”女孩厌恶地推开他,气得眼泪直流。 “我是要走了!我今天是发了什么癫把你救出来,真是蠢到极点!”他爬梳了下头发,一跃而起,听着由远而近的警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不禁扬起嘴角,回头瞥着她又道:“这是最好听的哀乐,不是吗?” “恶魔,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尖叫。 “好啊!我会等你。如果你逃得过卞老大的手掌心,能活着长大的话。”他阴恻恻地冷笑,转身没入黑暗中。 甭独与惊悸随着黑夜向她夹杀而来,一夜之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那个恶魔把她救出来,又丢下她,让她独自面对茫然的未来与无止境的恐惧 女孩双手紧紧握拳,伤心中更有害怕和愤怒。她会替爸妈报仇的!等着吧!黑帝斯,总有一天我绝对会杀了你! 陶宅的事件引起社会大众的喧哗“恶魔少年”的辛辣与冷血再次成为话题的焦点,可是,这些孩子的真正长相从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指认,每次发生事情之后警方总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让他们逍遥法外,这一次也不例外。事后警方公布陶家人可能全数罹难,没有半个活口。“恶魔少年”在卞楼先的护航下再度全身而退,陶宅事件于是慢慢沉寂。 后来,卞楼先于某夜离奇死亡,势力顿时崩溃“恶魔少年”失去了羽翼,一个个做为鸟兽散,洛城的唐人街又被新的势力取代,那些少年的“噬血青春”也以惊叹号收场,在时间的演变中逐渐被淡忘了。 第一章 香港尖沙咀 “到底有没有人通知那个小表今天要开会啊?”久等不到主角,一向没什么耐性的“火麒麟”武步云忍不住冒火了。而他口中的“小表”正是祥和会馆一年多前才出现的主子“麒麟王”滕峻。 “是啊,他已经迟到一个钟头了。”“土麒麟”方腾的脸色也不好看。 “奇怪,滕峻很少摆乌龙的,今天是怎么了?”“金麒麟”丁翊轻敲着祥和会馆正厅里的大圆桌,不解地问。 这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麒麟的例行会议,每周一的下午都得聚在一起讨论五大家族各自的现状与目标达成率。 自从滕峻出现之后,这个会议就更热闹了。所谓的热闹,无非是六个男人之间的唇枪舌剑,而造成这种状况的主要原因,正是这位半路杀出来的“麒麟王”居然比五行麒麟的任何人都要年轻!他以二十岁的年龄要统领比他年长的五个男人,当然会引起反弹,尤其是性烈的武步云,他和滕峻之间的剑拔弩张更是扣人心弦,这两人年龄相差不多,偏偏就像是上辈子的仇敌,一见面就吵,滕峻的冷言冷语和尖酸挑舋非但没將武步云的火爆冻熄,反而有助长之势,因此,最常看见的画面便是一边煸风点火,另一边却火冒三丈,场面一触即燃,暗潮汹涌。 不过,经过几番事件之后,大伙多少也服了这位少年老成、能力卓绝的“麒麟王”再者,五行麒麟纷纷结了婚,火气自然因疏通有道而小多了,积压自有了爱妻的抚慰与温柔,哪还有时间找滕峻抬杠和吵架,因此麒麟们与滕峻见面的时间反而变少了,若遇上各忙各的公事,有时候一整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影。 这次的会议便是在延后了近两个月后才决定召开的,也就是说,五行麒麟已经有两个月没和麒麟王照面了。偏偏就在大家到齐后,那个小表竟耍大牌地迟迟未现身 “真是!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最轻松的人却老是跑得不见踪影,要说忙公事那未免太夸张了。”方腾也被惹毛了。按理说,祥和会馆旗下的各企业有他们五行麒麟打点已绰绰有余,滕峻只要待在他的麒麟轩里享清福就行了,有什么事需要他奔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孤僻,他常常这样,一个人不晓得在干些什么,怪神秘的”武步云咕哝着。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他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可是,我们对他的过去一点也不了解。”一向不多话的江澄边敲着电脑键盘,忽然问道。 其他人心中一震,没料到江澄会冒出这个问题。 滕峻出现以前,五行麒麟并不知道在五大家族的头上还有个姓滕的主子,更不知道祥和会馆的真正首领代代以“麒麟王”传承,因为,会馆中那个麒麟王的虚位长久以来一直空着。 是一些事件的牵扯才让他们知道滕家与祥和会馆的关系以及滕峻的存在,原来上一代麒麟王在二十多岁时忽然失去踪影,祥和会馆花了许多人力和时间都找不到滕峻的父亲,就在大家失望地以为滕家可以已经断后时,长老们却因缘际会于七年前在美国找到了滕峻,经过查证及da比对,终于确定滕峻正是滕家唯一的后代。 于是,滕峻被长老们送到英国受进一步的教育,并安排他接受英才课程,以为將来接手祥和会馆做准备。 这些是五行麒麟从长老们那里听来有关滕峻仅有的故事。但是,之前呢?滕峻在美国的一切长老们没说,丁翊他们也都忘了问,因为滕峻一来大家忽然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无暇想到这个问题。 五行麒麟所认识的滕峻是个心智早熟、头脑冷静、身手一流的年轻人,他以蛟龙之威凛、灵狐之聪捷出现在他们面前,行事果决、洗炼,手段强猛、辣狠,因而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征服会馆里上上下下的成员,也让眼高于顶的五行麒麟心服口服。 这是他们眼中的滕峻,一个带着未泯童心与狡猾世故的双面人! 而这一年来祥和会馆陆续发生许多事,他们忙得没空去探索滕峻的过去,只是在时间的推进中逐渐地接受了他这个人,认定他有能力成为他们的主人,忠心承认了他“麒麟王”的身分。 所以,当江澄问及这个问题时,其余四人的心里也都不约而同地产生疑问。 滕峻在十四岁之前,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而在那六年的英才栽培期,他又是如何度过的? “真的,我们只知道他叫滕峻,是祥和会馆这一代的主人,如此而已。”方腾斜靠在桌子边缘,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长老们都没提过吗?江澄。”丁翊侧头问他。 “没有。我想,他们或许也在隐瞒什么。”毕竟长老们是经过调查才确认滕峻的身份,没道理对他以前的事不了解。 “可是,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武步云对长老们神秘兮兮的态度最为不屑,那群老家伙最爱卖关子了。 “不知道,有可能是滕峻的过去太复杂了,他们也希望他能忘掉。”江澄这么假设。 “真要如此,那就更让人好奇他的过去了。”林剑希道。 “对啊!以他现在这种阴险又古怪的性格。理应有个非常特殊的‘培养期’,说不定他是恶魔遗落在人间的私生子,正准备危害世界;或者他曾经混过帮派,杀过人”武步云胡乱瞎扯。 “够了,步云,停止你丰富的想象力吧!”丁翊听得神经有点衰弱,赶忙要他住嘴。 武步云扮个鬼脸,耸耸肩。 “江澄,你用电脑查查他的底嘛!”方腾拍拍江澄的背,兴致颇高。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滕峻在电脑方面是个顶尖高手,他早就將他自己的资料全都改得简单扼要,除了基本资料,什么都没有。”江澄推推鼻梁上的黑边细框眼镜,叹了一口气。 “原来你试过了!”丁翊惊愕地看了他一眼。 “嗯,毫无所获。我看问长老们比较快。”江澄很少遇到对手的。 “啐,那些老家伙和他是一丘之貉,他瞪个眼,大家全成了哑巴,再瞪个眼,不该说的话全说了,难怪他一来就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肯定是长老们把我们出卖的。”武步云最不平的就是这一点,他们五行麒麟动根手指头都难逃滕峻的法眼,偏偏他们对他的行踪完全掌握不住,这些恐怕都和长老们对滕家的“死忠”有关。 “是啊!哪一次他不是说出国就出国,什么时候知会过我们了?”林剑希冷冷哼了几声。 “我想,可能是我们替他把五大家族的企业都处理得太好了,以至于他无所事事。”方腾双手环胸,一句话击中大家的心结。 “你是说,他太闲了?”武步云陡地一阵不爽,一想到他忙得连和亲爱的老婆共进晚餐都挪不出时间时,姓滕的小子居然就过着那种他“哈”得半死却得不到的悠哉日子! “难道不是?”方腾扬了扬眉。 其他四人一致点头。的确,这一年多来着实太便宜那小子了!虽说“大盗不操戈”自有手下打点着,但老大自个儿逍遥去也不跟众位劳苦功高的属下知会一下总是让人气结。 “既然他太闲,我倒有个建议能让他日子过得充实”方腾的眼中闪过一丝使坏的笑意。 “说来听听?”武步云与林剑希马上凑上前,深表兴味。 “不如,我们五行麒麟一起去度个假,把所有的事都丢给那小子。”这是报仇!谁都知道方腾的蜜月是断送在滕峻手里。 “有趣!”武步云第一个大叫。 “是啊!我们一直替他看管五大家族的企业,他出现后也都一副凉凉地袖手旁观样,好像我们是奴才似的,天生得替他卖命。”林剑希也有不平。 “你们这样太”丁翊觉得不妥,才想说些什么,就被另外四个人的白眼给瞪得住口。 “晓净一定也很想和你一起出国一阵子,丁翊。”方腾提出治丁翊的法宝他的老婆俞晓净。 “呃”丁翊无话可说,他也明白,晓净等他休假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就这么说定了!江澄,你也带着方茵去玩吧!”林剑希走到江澄身旁,轻搭着他的肩。 江澄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 “既然要玩,干脆,我们五个人带着老婆去同一个地方度假吧!”武步云兴奋得好像事情已成定局。 “滕峻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五大企业的事?”还是丁翊年长,考虑较周延。 “他有三头六臂,你忘了?”方腾轻啐。大才不用是天大的罪过。 “是啊!那家伙有通天本领,你又不是没瞧见过。他太骄傲了,这一次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武步云可是被滕峻整治过的。 “给谁颜色瞧瞧啊?”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男中音,滕峻不知何时从正厅的侧门走了进来。 又来了!这小表一定是顺风耳,每次才要嘀咕他他就准时现身,而且还能把重点都听进去。武步云翻了翻白眼,挺无力的。 “你迟到了。”方腾聪明地岔开了话题。 “不迟,刚好听见你们的谈话重点。”滕峻还是一身白衫长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对中式的唐装特别偏爱,在馆内几乎都以这身儒雅装扮现身,只有外出,或是西式场合,他才会换上便服或西装。 “什么重点?我们是在谈公事”武步云企图打马虎眼儿。 “谈公事想谈到国外去?还带着老婆?”明知故问,他有时候就是喜欢使使坏心眼,耍着眼前几位大哥玩。 “是你要我们扩展海外业务的。”林剑希插嘴道。 “没错,但可没要大家同时出去,把五大企业全都留给我,毕竟,我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万万不及各位的长才。”他走到圆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俊逸的脸上全是抬杠的调笑。 “好了,别闹了,方才大家是说着玩的,你别在心上。”丁翊马上打圆场。 “我也是开个玩笑,两个月不见,没斗斗嘴,牙床都僵掉了。”他微微一笑,环视众人。 “原来你专找我们替你‘磨牙’?当心磨得太利变成恶魔中吸血鬼”武步云又要胡诌,却瞥见滕峻脸上闪过一丝阴晦。 奇了!从没见滕峻真的生气过,他一直都是闲适惬意的模样,就算被惹毛了,顶多端着冷森森的表情,予以回击,可是,他刚刚那微微恋脸是怎么回事? 细心的江澄和丁翊都没有忽略滕峻脸上瞬息间的变化,那只有零点几秒的僵硬还是看进他们的眼里。 “吸血鬼也好,恶魔也罢,如果能让女人看了我会吓死就好了。”滕峻又恢复淡漠的笑脸。 “为什么?”大家不明所以。 “这样就不会老是被长老们绑去见一堆名门闺秀了!”他哀叹一声。这两个月来,长老们对安排相亲是上瘾了,那几个老头没事做,可把他给折腾死了。 “那不是很好吗?多看美女可以保养眼睛。”武步云落井下石地嘲讽。 “就是因为好处不少,我不能独享,于是我刚才和长老们商量,今后想介绍给我的女人都得行经过各们‘前辈’的审核。”滕峻顺着武步云的话往下说。 “什么!我们干嘛得当评审员?”方腾爬梳头发,不驯地扬起下颚。 “是啊!你自个儿看中意就行了。”林剑希也懒得这淌浑水。若是没猜错,这小子又要找他们的麻烦了。 “小弟年轻识浅,眼光远远不及各位已婚男人来得纯熟。”滕峻依然笑得不怀好意。 “你究竟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丁翊也发觉他的笑容里有诈。 “没什么,只是日后长老们安排的什么相亲大会,有劳各们陪我一同出席吧!”滕峻说完,將长辫甩到颈后,走到那张麒麟木雕椅上坐下。 “哇拷!哪有这种事?”武步云的眉心倏地打结。 “你自个儿的婚姻大事自己搞定,别扯上我们。”方腾横了滕峻一眼。 “别客套了,谁要你们都娶了个如花美眷,个个娇丽贤淑,温婉大方。”跷着腿,滕峻笑咪咪地道。 这项高帽子戴得正好,五行麒麟的确很以自己的老婆为荣。不过,乐归乐,迷汤还是不能被灌太多。 “我们公事缠身,哪还有空陪你挑老婆?”林剑希双手环胸,企图做最后挣扎。 “公事缠身还有时间陪老婆大人出国?”一句反问堵死了众麒麟的口。见他们无话可说,滕峻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明晚祥和会馆要在来福楼宴请天帝财团的董事长及其女儿,各位要记得出席哪!” “天帝!”丁翊微愣,那不是他的客户吗? “听说天帝财团董事长有个女儿随同前来,咱们馆里那几位无聊的长老又相中了人家,丁翊,那可是你的客户,你又岂能不露脸?” 丁翊无辜地眨眨眼。 “请你们记得,最近你们若有客户要到香港来,最好别带女眷同行,否则,累的將不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滕峻语气中饱含警告。 这这算什么?五行麒麟个个僵着脸,只有忍气接下这桩无聊任务,谁教他们是人家的属下,古话不是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去吃个饭、看看女人而已。不过呢,五们心怀不轨的男人心有灵犀地同时决定,该是向这位麒麟王做点小小的反抗的时候了,这一次他们如果不能让姓滕的小子在半年内结婚,五行麒麟就全改姓滕! “今晚到底是要干什么?来香港不去逛街,去陪人吃饭干什么?”一个头发削得薄薄一层,上头还挑染了五颜六色的女孩边嘟嚷着边从浴室走出来。 她正是天帝财团董事长孙长容的女儿孙蓓蓓。 另一个头发垂肩、前额留着整齐刘海的女孩將一套晚礼服放在床上,淡淡地回道:“是你爸爸说的,今天晚上是祥和会馆的主人请客,你一定得出席,而且,头上得弄干净。” 孙蓓蓓瞪着那女孩,无奈地双手一摊,走近床沿,將那件正式礼服拎起来丢到地毯上,扬起下巴说:“十八岁怎能穿这么老气的衣服?意谦,你就是太古板了,我老爸说一,你从不说二,这年头哪有年轻人还这么听话的?” “因为我不是孙董的女儿,我是他的属下。”陶意谦漂亮绝美的脸上没有表情,不动声色地又將礼服捡起来。她的气质比孙蓓蓓更像个大家闺秀,只是,眉宇之间的冷淡冲掉了些许娇气。 “哼!我老爸有毛病,净找些十来岁的孩子来当手下,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变态!”孙蓓蓓翻了翻白眼,对父亲这些来来的作为大为不解。 原来,天帝财团的董事长孙长容表面上是美国华裔大企业家,实际上却是个有名的黑道角头,他出道很早,在美国的黑道早占有一席之地。但是,不知是何缘故,他从六、七年前便开始网罗一些少年进公司,然后予以栽培、训练,成立一个小小的“精兵团。”专门替他处理一些黑道上的杀人、走私、洗钱以及贩毒等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陶意谦例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收纳,她十二岁进入天帝财团,接受严格的体能训练与智能启发,六年来她的聪颖与灵敏让她在众少年中一枝独秀,孙长容非常器重她,特地將她调到身边办事,并保护自己好动不羁的独生女。 这一趟香港之行,原本是和祥和会馆旗下的丁氏企业洽商公事,没想到祥和会馆的长老们一通电话,说是麒麟王邀请他和女儿出席今晚的晚宴。 说起麒麟王滕峻,孙长容可不敢存有小觑之心。祥和会馆这一年来声势茁壮,以香港为基地,呈放射状向全球拓展他们的触角,旗下的五大家族由五行麒麟领军,企图攻占国外市场,將全世界纳入他们的商业版图。 这些积极又强势的作风,全都源自他们的主子“麒麟王。”麒麟王短短一年内便在商界打下了名号,他的行事刚猛果断,祥和会馆在他的幕后策动下已俨然成为亚太地区的新霸主。 这样一个厉害角色,孙长容倒很想会上一会,而且他又打听出祥和会馆的长老们正在替麒麟王物色对象,心头更加雀跃,若能攀上祥和会馆这个庞大组织,那他的事业將会更加稳固。 于是,他要陶意谦今晚押着孙蓓蓓一起出席,他知道娇纵的女儿最喜欢和他唱反调,要是让她知道今晚有“相亲”的意味,打死她她都不会参加。 “今晚的宴会对孙董非常重要,你一定得去。”陶意谦知道孙蓓蓓对她的身份甚为不屑,从她成为她的贴身保镖开始,她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好几次嘲弄她是孙长容的玩具兵,没有自己的主见和思维,只不过是一条奉命行事的狗对于这些讥讽,陶意谦从不以为意,因为她之所以进天帝财团,完全是为了利用天帝的一切让自己变强,变得有能力向那个该死的“恶魔”报仇,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对其他的都不在乎。 “老实告诉我,我为什么得去?”孙蓓蓓撇撇嘴,一副吊样。她在美国长大,又被宠溺惯了,常常和一些狐群狗党的朋友瞎混,因而行为与外表几乎与太妹无异。 “今晚祥和会馆的首脑想看看你。”陶意谦含蓄地说。 “看我!shit!为什么?该不会是要选老婆吧?”孙蓓蓓极不文雅地鬼叫。 陶意谦以沉默代替回答。 “我就知道!我老爸哪会安什么好心?为了公事,他连女儿都能出卖!”孙蓓蓓气得拿起枕头乱丢。 “去吃个饭而已,会不会被看上还不一定。”陶意谦冷冷地道。 孙蓓蓓被她话中的轻蔑惹火了,冲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破口斥道:“别以为你长得美就有资格说这种话!哼!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还敢在我面前撒野!告诉你,我还没蠢到听不出你的激將计。本大小姐不去就是不去,你真行的话,就去钓个金龟婿来给我看看啊!”孙蓓蓓口沫横飞地骂完,拿起贴满亮片的夹克就冲出房间,临走还將门用力摔上。 陶意谦定定地看着她出去,心情没受到半点影响,这些年来她早就学会一件事,就是别让毫无意义的事泄漏自己的情绪,这样就不容易被别人看透,这是保护自己最有用的方法。 她拿起房间的电话,拔到孙长容的房间,接通后,她只简单地说:“小姐出去了。” “你怎么不押住她?”孙长容急得跳脚。 “可以用强的吗?”她淡淡地问,真要使起身手,孙蓓蓓根本趟不出她身边两步,可是她心知肚明,孙蓓蓓是老板的女儿,而她不过是个保镖而已,哪有资格动手? 孙长容没吭气,他知道陶意谦的意思,而且若强逼蓓蓓出席,只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要不要我去盯她?”她接着又问。香港龙蛇杂处,她最好待在孙蓓蓓身边保护她。 “等等”孙长容沉默半晌后,忽然道:“叫其他人保护蓓蓓,意谦,你今晚陪我出席晚餐,并且穿着正式礼服。” “什么”难道孙长容想来个李代桃僵?她微怔。 “今晚你就充当我女儿。意谦,祥和会馆是条大鱼,我不想因为蓓蓓闹意气而丢了收获。”孙长容别有用心地笑着。 “这样好吗?”她有种诡异不安的预感。 “放心。老实说,你长得比蓓蓓漂亮,我相信祥和会馆那群男人肯定会惊艳不已。而且,演戏不是你一向擅长的高招?”孙长容呵呵大笑,似乎为自己的计谋感到满意。 她不喜欢这个老男人!陶意谦在心里忖道。孙长容是个不折不扣的枭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只要他能帮她达成目的,这些都不重要。 “记得,从蓓蓓的衣服中选一件合适的,半小时后楼下大厅等我。”孙长容说完便挂上电话。 陶意谦放下话筒,走到梳妆镜前,里头映出一个美丽得像戴着面具的女孩。 这是我吗?她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白皙的粉颊,整齐的刘海把她漂亮的瓜子脸衬得有如洋娃娃般,细致的五官镶在一张没有笑意的脸上,她觉得自己好老。虽然她才十八岁,可是,心境上已是个老太婆了! 自从父母在她十二岁的那场大火中丧生,她为了怕被父亲的死对头卞老大知道她还活着,于是逃离唐人街一带,到处流浪,直到听说卞老大被人杀了,才又回到已成废墟的家,在附近跟着一个老太婆拾荒,过著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那段时间,她心中一直存着得分的阴影,黑帝斯恶魔般的笑脸时时在她的梦中出现,纠缠得她痛恨难消。她没忘记她当时的誓言,总有一天,她要亲手杀了他,这个痛苦的心愿让她熬过了那段生命中最晦暗的岁月。 后来,孙长容的手下以领养为名目,暗中替他收容无家可归的少年。当她知道这些少年可以在天帝财团习得武术和搏击之后,便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她在天帝财团的栽培下,学得了一娇捷的专技和杀人的方法,并且替孙长容消灭了他的许多对手,让他的事业一帆风顺。 天帝财团的这个“精兵团”和卞老大当年旗下的“恶魔少年”如出一辙,她在加入后就不深刻的体认了。曾几何时,她自己也变成了“恶魔”的一员,做着和黑帝斯同样令人厌恶的事 不过,她不在乎,就算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只要能亲手杀了黑帝斯,她即使成了恶魔都无所谓。 是的,只要找到他 第二章 来福楼是间中式餐厅,是祥和会馆开设的餐厅之一,菜色多种且口味道地,在尖沙咀一带口碑极佳。 今晚,这里挂牌歇业,却***通明,热烙不减。原来,每当遇有事,整幢楼通常被自己人包下,不对外营业。 为了替麒麟王滕峻安排适宜的“相亲”地点和气氛,长老们无所不用其极地努力张罗,总希望滕峻能在心情大好下多看女方几眼,不要每次都埋头猛吃,吃完就走人,把如花似玉的佳人冷落一旁。 今天的晚宴以中式为主,来福楼三楼大型贵宾室富贵厅只开一桌,在这间占地六十坪的高雅厅室中,全是骨董字画,气派十足,在这里用膳几可媲美各朝皇帝了。 七点一到,滕峻尚未出现,五行麒麟则“奉命”早已到场入座,他们今晚是评审员负责替女方评分。 片刻后,孙长容与一名年轻女子在几位部属的族拥下翩然到来。孙长容身材中庸,肥硕的脸有着浓理的江湖味,一进厅,他便城府深沉地扫了厅内一眼,把情况先探个三分,不过谦和的笑容打进门后一直堆在脸上,没消退过。 “欢迎、欢迎!孙董,里边请。”丁翊马上上前与其握手问安。 “让祥和会馆如此费心,真是不好意思。”孙长容客套地笑着。 “哪里,远来是客,这接风宴可不能省。”丁翊是商场老將,应对进退非常得宜。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女蓓蓓,今年十八岁。”孙长容侧身让出位子,让陶意谦走到他身旁。 哇!这女孩长得不错啊!滕峻这小子艳福还真不浅!武步云和方腾对看一眼,传递着彼此心情。 陶意谦的娇好身材里在一袭纯白贴身及踝的缧萦丝质长洋装里,美丽的肩部线条在两条细肩带下更为动人,黑亮的长发用一条宽边白发带圈向后脑,前额则被整齐的刘海遮住,细长的眉毛下黑晶般眼瞳清亮炯炯,唇红齿白,肤质如水,兼具性感与无邪的气质,神采逼人。 “你好,我是丁翊。”丁翊轻轻握住她伸出来的手,潇洒一笑。 “你好,打搅了。”陶意谦笑靥如花,稳稳地扮演孙家千金的角色。 然后方腾、武步云、林剑希与江澄一一与孙长容和陶意谦点头致意。 “请坐。”丁翊请客人先到沙发上休息,才转身皱眉地朝侍者问道:“滕先生呢?” “滕先生和长老们稍后就到。”侍者恭敬地回答。 “幸好,我以为他自己先开溜了。”丁翊松了一口气,咕哝自语。 陶意谦看着眼前五个类型各异、俊逸卓然的男人,没想到著名的五行麒麟居然个个都这般出色。早闻祥和会馆的五行麒麟是控制香港的主要人物,一进香港就等于是进了祥和会馆的地盘,根据以往的经验,没有任何挑舋者能撼动祥和会馆的地位,他们的势力正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难怪孙长容要极力巴结,有了这群东方龙的帮衬,亚太地区就等于进了孙长容的囊袋。 “麒麟王还没到吗?”孙长容对五行麒麟之首也相当好奇。 “稍后就到”丁翊话声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长老们的声音。 大厅的门被推开,四位长老纷纷进来,嘴里还七嘴八舌地叮咛着:“少爷可别又光吃饭,一句话都不吭,这样太没礼貌了。” “是啊!我们费尽心思替你找对象,你自己也要配合嘛!” “就是啊!说什么还年轻,当年你祖父十九岁时就结婚了,算还比你早两年呢!” “对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哦!”四个老人你一言我一句,净唠叨个没完没了,武步云朝江澄咋了咋舌,庆幸自己不用和这群老家伙住一起。 “长老,孙董人已经到了。”丁翊提醒道。 “啊!真是抱歉,我们迟了,久等了!别介意啊,孙先生。”长老们歉然地走近。 “哪里!能被邀请就是我的荣幸了。”孙长容从沙发中站了起来,与诸位长老握手回礼。 就在热闹之中,陶意谦透过这些人交错的身影,看见一位长衫唐装男子正慢慢踅了过来,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一手背在后腰,一手提着长衫下摆,那份特立独行的姿态与长老们和孙长容的喧哗完全不相融。 “容我介绍我们祥和会馆的主人,麒麟王滕峻。”丁翊见不得滕峻凉在一旁,出声將他拉进人群。 “哦久仰!久仰!”孙长容被滕峻的年轻震了几秒。怎么,这个麒麟王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嘛! 滕峻点头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滕峻。” 眼神犀利,心思机警,孙长容的手一和他相握,就马上发觉他的与众不同。滕峻是深藏不露的男人,举手投足中有着猎人般的气势,全身隐隐泛着危险的讯号,就算他面带笑容,那笑里的玄机仍教人不得不仔细玩味。 这个麒麟王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孙长容暗暗疑惑。 两人寒喧几句后,滕峻的眼光转到了陶意谦身上。 “这是小女。蓓蓓,向滕先生打个招呼。”孙长容随即以眼神提示陶意谦行动。 可是,当陶意谦正准备使出女性特有的魅力,正眼一瞧清楚滕峻的长相时,表情却像撞见了鬼似的,一双黝黑的瞳眸睁得好大,直勾勾地盯着滕峻年轻英伟的脸,笑容僵在惨白的脸上 黑帝斯! 飞剑般的眉,漂亮狭长的眼,挺直的鼻及老是挂着一抹冷笑的嘴角,还有左耳那颗绝无仅有的奇怪红痣这张时时出现在她梦魇中的脸,此刻竟然近在眼前! 老天!除了成熟一点,他的模样几乎没多大改变! 可是,黑帝斯怎么会在这里?“恶魔少年”解散后她再也没听过他的事,谁知,他竟跑到香港,还成了祥和会馆的主人?这其中有什么奇特的际遇吗? 还是,她认错了人? 不!不可能,这张脸就算烧成灰她也认得,她敢断定他就是黑帝斯,是她找了六年多的死仇! 乍然重逢,她的心中在短短几秒就涌上无数个疑问,随之兴起的是翻腾而来的杀气。 “蓓蓓!蓓蓓!你怎么了?”孙长容轻扯着陶意谦的手肘,不解地看着她。 愣愣了一会儿,她急急地回神,深深吸了一口气,掩饰自己的失态,才强作媚笑道:“滕先生,久仰大名。” 五行麒麟对她的惊愕感到有趣,他们以为这个女孩也像一般的女孩一样,被滕峻的俊美“煞”到了。 滕峻把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精明的眸光闪过极轻微的诧异,不过他依然温文地走近她,执起她的手,笑道:“欢迎。孙小姐,怎么了?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吗?” 那股熟悉的气息又诡魅般地缠绕进她的心头,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十二岁那年的火场 “不!我只是没想到滕先生是如此的英俊潇洒”她轻喘一声,淡淡秋波轻扫他俊美的脸庞。她错了!他并非没变,而是变得更加具有魅力一种带着魔性的魅力! “是吗?”滕峻扬了扬剑眉,眼中有着轻佻的笑意,顺手扶着她走到大圆桌旁坐好,并在她身边坐下。 他没认出她?应该是,她变了不少,而且,黑帝斯杀过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还会记得被他救出火场那个陶震东的女儿呢?陶意谦心情起伏不定地猜测着。 长老们及五行麒麟都被滕峻难得的温柔体贴弄得胡涂了,从不主动对女人示好的他今儿个是哪根筋转错了弯?敢情他是看上了这个美女? 嗯,有意思!麒麟王毕竟难逃美人关! 武步云尤其想看看心眼坏到极点的滕峻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德行。 长老们也都露出会心的微笑。这一次搞定了!老人家们全都表示乐观。 丰富的佳肴一一端上了桌,盘盘都是名厨拿手的精馔细脍,孙长容与祥和会馆的人在吃喝间套交情,表面上看来,彼此相谈甚欢,一片融洽,就好像多年好友的聚餐,气氛自然顺畅。 陶意谦不时与大家浅笑敬酒,姿态落落大方。一顿饭下来,五行麒麟对这么上道的女孩也都有了不错的印象,他们彼此用眼神互递讯息:就是她了,麒麟王夫人的最佳人选。 可是,事实上陶意谦对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她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才能更进一步接近黑帝斯不!他现在叫滕峻,他兴奋得几乎想大叫,她的仇人就在她身边,只要拿出手枪,一发子弹就能结束她多年来的恶梦。但,时机不对,她得捺住性子,如果让他对她起疑,那么要杀他的机会就会降低许多。 滕峻吃得很少,他边与孙长容聊着天,边注意陶意谦的一举一动。这个女孩方才看他的表情,与其说是震骇,不如说是惊喜,她的眼波流光中散发的不是女人对男人的挑媚与崇拜,而是一种发现猎物的喜悦。滕峻太了解这种眼神的意义了,他以前就常常在自己的脸上看到这种光芒,那是混合著血液狂跳与杀戮的快感,有如一种无形的迷葯,容易让人上瘾。 可是,这种眼神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身上,更何况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 从不以外貌品视女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孙长容有个极为漂亮的女儿,既像朵秀静的初开水仙,又像朵神秘莫测的野蔷薇。他不否认她吸引他,不过,她吸引他的主要原因是她特别的气质和令他起疑的反应。 比起以往长老们介绍的女人们,这个女孩莫名地燃起他的兴趣。直觉告诉他,这女孩对他有某种程度的敌意,他对中缘由满好奇的。通常女人看见他的反应都是爱慕、倾心,想將他占为已有,很少有女人地用“扑杀猎物”的表情瞪他。 她那种几乎能致命的眼神,唤醒藏在他记忆深处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滕峻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心里已有谱了。 饭局结束,一些言不及义的对话也告一段落。孙长容没探得什么商场上的有利消息,不过,他的狐狸眼可瞧出滕峻对陶意谦的兴味,一顿饭能有这种结果已经够了,这表示天帝财团有可能和祥和会馆攀上“某种”关系。陶意谦这张美女牌他得好好利用才行。 当孙长容带着陶意谦离去后,滕峻似笑非笑地盯着街道,忽地转头朝江澄丢下一句:“明天一早,我要孙家千金进一步的资料。”之后,闪进待候在一旁的轿车,扬长而去。 “乖乖!他竟然主动要女人的资料,这可是相亲以来的头一遭。”方腾傻眼了。 “这个孙蓓蓓是长得不错,人品也出色,不过,滕峻要查她的什么?”丁翊不解。 “打个赌,我说他对这个女孩别有居心。”武步云赌性不改。 “我和你赌,我觉得他们两人有可能相恋。”林剑希最捧武步云的场,只不过输的机会多。 “好,押注一万港币。” “哇塞!赌这么大手笔?”林剑希抗议了。 “好歹他是咱们的主子,不赌大一点是看不起他。”武步云怎么说都有理。 江澄看不下去了。“你们别瞎闹好不好?想看好戏就安静一点。” “滕峻这次的反应有点奇怪。”方腾直觉不太对劲。 “看下去就知道了。”江澄结束大家无聊的揣测,赶回祥和会馆查孙蓓蓓的资料去了。 这会是一场什么样的男欢女爱?五行麒麟简直等不及要知道结果。 陶意谦尚未从狂乱中平息,孙长容的如意算盘就一字字敲进她的耳里。 “给你一个新任务。如果我没猜错,麒麟王是看上你了,我后天先回旧金山,你继续留在香港,想办法钓上他,只要让他爱上你,天帝就能拿祥和会馆当靠山。” “为什么要我去?蓓蓓才是你的女儿。”她刻意提醒他她的身份。 “蓓蓓成不了大事,她老是率性而为,想诱惑男人,得再等十年。”孙长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我的身份若被拆穿,祥和会馆的人不是会更生气?”她反问。 “我可以认你当干女儿。今晚你就搬到另一个房间,明天去买些新衣服,这件事你若做得漂亮,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一笔勾消。”孙长容以她的卖身契为诱因,希望她继续扮演他的女儿来来钓滕峻这尾镶金的麒麟。 “真的?”老实说,她在晚宴时就想好腹案了,她要先引诱滕峻,再杀了他,让他毫无戒备地去向阎王爷报到!孙长容的建议正好派得上用场。 “是的,只要你能让麒麟王在一个月内爱上你”孙长容愉快地享受着与祥和会馆结成亲家的妄想。 “只要让他爱上我,我和你之间的契约就算结束?”她按捺住狂跳的心,千万不能让孙长容知道她想杀了滕峻的事。 “没错。” “好。”契约其实不算什么了,只要杀了仇人,她此生无憾。 “记住,你得使尽浑身解数来套牢他!”孙长容在回房前丢下这句话。 陶意谦当然了解孙长容的意思,他要她随时准备奉上自己的身体哼!门都没有,她会在滕峻碰她前先杀了他。 这一夜,她因情绪过于波动而在床上睁眼到微曦。 翌日,当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侍者便送来一大束拊有滕峻名片的香水百合,清新的花香混合著早晨的清露,让她帘清爽。 滕峻送花给她?那表示他对她有点动心?会吗?以黑帝斯的精明,他会这么容易看上女人?还是,他也好色? 不管如何,他的主动倒是替她省了不少事。 她冷笑地將那张名片撕碎,随着花束丢进垃圾桶里,踱到落地窗前望着海湾,慢慢沉淀从昨夜就一直激荡的情绪。 她不能太急躁,孙长容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可以一步步达成她的目的,只要滕峻是个正常男人,她就有办法掳获他的心。 梳洗完毕,她换上一件性感的削肩白上衣和碎花长裙,薄施脂粉,随意披着头发便下楼用早餐,心想,今天得找个机会约滕峻出来谢谢他的花。可是她刚走到一楼大厅时,就被角落那个唐装身影给震住了。 滕峻! 大厅里的人不少,来来往往地进出着,沙发上也坐着一些人,可是,滕峻依然抢眼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一隅,一只手支着下颚,醒目的长衫和英俊的脸孔都让男男女女频频回头凝望。 他正看着她!陶意谦知道,他的两道目光正隔着人群盯住她。 她尚未张网,猎物就自动上门了?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也不避开,直接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谢谢你送的花。”她低头抛给他一个妩媚的微笑。 “喜欢吗?”滕峻抬眼微笑,深不见底的深棕色瞳眸中全是她的身影。 “嗯,很漂亮。”她礼貌地点点头。但因为是你送的,我把它丢了!她在心里补充。 “你还没吃早餐吧?”滕峻缓缓站起,拉好衣摆,伸出手肘对她笑道:“走吧!一起用?” 陶意谦强压住厌恶的感觉,一把勾住他的手臂,佯装愉快地说:“好啊!求之不得呢!” 滕峻的眼尾闪过一丝奇特的笑意,带着她走出半岛酒店。 大门外,一辆黑色跑车早已候着,滕峻从小弟手中接过钥匙,帮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要去哪里吃?”她不知道他打算带她到哪里去吃早餐。 “像样的地方。”滕峻滑进驾驶座,將车子驶向太平山区。 一路上,滕峻都没有开口,专注地开着车,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浑似忘了身旁还有位佳人。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点奇怪,陶意谦偷偷瞄了他一眼,忽然笑出声。 “笑什么?”他问。 “你的样子穿着长袍,留着长发结辫,这样的打扮开着这辆超现代的跑车,好像古代的人跑到现代一样。”她故意找话题聊天。 “很奇怪吗?”滕峻也笑了。 “嗯,有一点。为什么你要留长发,穿这种衣服?现在要买这种衣服不容易吧?”她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袖子,对衣服的质料和绣工好奇不已。 “习惯了。从小就穿这种衣服,现在反而穿不惯其他服装。”他解释道。 “从小?难道你父母都让你穿这种衣服?”她想起在唐人街上是有不少人喜欢穿唐装。是了!现在想起来“恶魔少年”似乎个个穿着短衬唐装。 “不,是我义父。他喜欢看小孩子穿唐装。” “你义父?”她睁大眼睛,浑似个容易大惊小敝的女人。他的义父一定就是那个坏蛋卞楼先。 “我是个孤儿,被人收养长大的。”滕峻说得很简扼。 “哦?可是,你不是祥和会馆的人吗?”她试探着问。为什么一个黑道少年会摇身一变成为祥和会馆的主人?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 “是啊!我父亲是上一代麒麟王,可是因故离家失踪,到了美国。我是在美国出生的,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不记得父母的事。后来祥和会馆找到了我,才把我带回来。”他淡淡地回答。 “这样啊!那你在美国时住在哪里?”她只是要他亲口承认他就是洛杉矶唐人街上的恶魔少年。 “忘了!”说完,他抿嘴一笑。 “忘了!”他在耍她!陶意谦有点生气。 “为什么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事?”他谨慎地打量她。 “我只是好奇嘛!”她將身子靠过去,勾住他的手臂。 “过于好奇会让人陷危险而不自知。”他像在忠告。 她心中一震,迅速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迳自將车子驶进山腰一个大型的花园别墅里,绕过前院,车子刚在大门前停住,两名仆佣就过来替他们开门。 “少爷!早餐已备好了,在后阳台。”仆佣低头行礼。 “辛苦了。”滕峻下了车,带着陶意谦走到后院的阳台上。宽敞的阳台早已撑起一把太阳伞,白铁镂花桌上摆满了西式早点,四周全是鲜花盆景,加上美丽的视野,在此用餐简直是种享受。 “在这里吃早餐?好美啊!”真是奢侈!她的心情表里不一。 “是的,还不错吧?”滕峻笑着替她移开椅子。 “你每次请女人吃早餐都这么大费周章?”她挖苦地说着。 “不!这是第一次。” 不知为什么,她听见他说“第一次”时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騒动。 “才怪!凭你的长相和家势,一定有许多女人想陪你吃早餐,我怎么可能是第一个?”她刻意说得带点“酸”味。 “是很多,可是她们从没有得逞。”他像在暗示什么地盯着她。深棕色的眼瞳有如琥珀晶莹明亮,能將女人的心魂收摄。 不行!她得稳住,他的魅力是女人的致命伤,她不能先乱了阵脚。陶意谦警告自己保持冷静。 她借着吃东西来缓和心口的怪异感觉,并回避他逼人的凝视。 “你几岁?”他忽然问。 “快十九了。”她小心地回答。 “这么年轻!孙董事长还真放心你和我出来。”他几乎都没碰面前的美食。 “我爸才不管我呢!他是工作狂,公事第一,老婆女儿排第二。”她娇声娇气地说。 “哦?他能不疼你这么如花似玉的俏女儿吗?”滕峻向后靠着椅背,双手抱胸地看着她。 “你是在称赞我长得漂亮吗?”她天真地迎向他的眼神。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孩,无法知道她的真名实在让人遗憾。”他笑了。 他的话又让她震了一下。他知道了什么? “真名?”她觉得嘴里的食物有点难以吞咽。 滕峻姿势不变,俊美无俦的脸上全是了然的戏谑。 “孙长容的女儿孙蓓蓓是个短发黝黑的女孩,那请问你这个‘孙蓓蓓’又是谁呢?他的私生女?还是情妇?” 可恶的猜测让她脸色聚变,她僵了半晌,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 祥和会馆果然厉害,一个晚上就能得知她的身份。但是,这也可能是种试探,她不能自乱阵脚。 “哎呀!你在说什么啊?”她装糊涂。 “我在请问芳名啊!”看个美丽的女孩演戏还满有趣的。 “既然你都知道我不是孙蓓蓓,那为什么还要请我吃早餐?”她用餐巾抹抹嘴,淡淡一笑。 “因为,我想认识你。” “你已经认识我了。” “连你的名字来历都不知道,怎么叫认识?”他把玩着汤匙,兴味盎然。 “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姓陶,陶意谦。”他应该不知道陶震东女儿的名字才对吧,她思忖着。 “陶意谦。”滕峻默念着她的名字,满意地点点头。“很别致的名字。孙长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手下,专门为他办各种事。”她镇定地解释,不再隐瞒。 “各种事?包括引诱男人?”他扬了扬眉。 “我有引诱你吗?滕先生。”她反驳道。是他主动邀请她的,不是吗? “不管有没有,但你的模样却容易让男人心动,不啻是孙长容的好工具。”他倾身向前,一双利眼熠熠发光。 这话听了教人生气,她倏地站了起来,將餐巾丢在桌上,冷笑道:“会被我的外表迷惑,这是男人们自己的问题。” 滕峻也站起来,绕到她面前,轻声地说:“男人通常禁不起诱惑的。” “那就别主动玩火!”她倔傲地扬起头。 “告诉我,孙长容要你替他做什么事?”他俯下脸,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看她。 “你不会想知道的。”她转身想走,但被他一把拦腰搂住。 “说说看。”他凑近她。 “滕先生!”他们鼻子对着鼻子,下半身几乎相贴,这种接触让她爱不了,要不是有计划在身,她会出手將他摔到桌子上去。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他的笑容让人心颤。 “好吧!滕峻,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我!”她伸手抵住他的逼近。 “把你的工作内容告诉我。”他坚持着,嘴角噙着坏坏的笑。 “孙长容要我引诱你以便拉拢天帝财团和祥和会馆之间的关系。滕先生,不想沾麻烦最好离我远些,否则,一旦对我动了情,后果可不堪设想。”她使欲擒故纵的伎俩。 滕峻哪会不知道她的用意,轻笑一声,出其不意地吸了一下她的红唇,才放开她。 “我不介意你‘勾引’我,意谦,我还起想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他觉得太有趣了。 她捂住自己的唇,气自己怎么会忘了闪躲,竟让仇人侵犯从未被人吻过的**。 “孙长容可是想准了你们下个月在新加坡的那笔大生意哦!这样你还敢碰我吗?” “爱情是双向性的,说不定你会先对我动心,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不再回天帝财团。”他嘲弄道。 “看来你也想陪我玩玩游戏了?若你不小心爱上我,可别后悔!”她向他下战书。滕峻以为她只是在玩“桃色交易”哼!等到他被她一枪杀死,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冷静。 “我拭目以待。”他走回椅子旁坐下,朝她努了努下巴,道:“我看,这个游戏就从这顿早餐开始如何?” “行!”她抿嘴一笑,大方地坐回椅子上,继续吃她的早餐。 事情挑明了一半,滕峻以为他什么都知道,真是太天真了,这场战争她胜券在握,他接受她的挑战,就表示他必死无疑了。 山色幽静清和,但用餐的两人却各怀鬼胎,滕峻尤其对事情的发展非常期待,十八岁的陶意谦要如何挑起他对她的欲望呢? 他低下头,莫测高深地笑了。 第三章 滕峻和陶意谦之间的“恋情”发展,还真是让五行麒麟跌破了眼镜。 首先,武步云和林剑希之间的赌卒赢未定,当江澄查了陶意谦是假冒的孙蓓蓓时,滕峻竟然照旧与她来往,这其中的微妙就不是他们所能了解的了。武步云还为些特地跑去找江澄,想问清楚滕峻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那种疑心重的人,哪可能随随便便爱上一个冒充的千金?这一点实在是大大的可疑。”打死他都不相信滕峻会轻易被拉进爱河。 江澄的情报网一个晚上就查出那晚与滕峻相亲的女孩根本不是孙长容的女儿,在资料上她只是天帝财团的一名员工,入港登记上更记载她为孙长容独生女孙蓓蓓的随从陶意谦。这个消息引起五行麒麟的戒心。 孙长容派个女员工假冒女儿来接近滕峻还会安什么好心吗? “陶意谦的身份还没彻底查清楚,我也觉得滕峻这次的表现很奇怪。”江澄觉得事有蹊跷,那个姓陶的女呵个谜,天帝财团的人事主档有关她的资料少之又少,来历也不详,这就更教人纳闷滕峻为什么要主动接近她? “你有没有问过他理由?”通常来历不明的人滕峻都会特别留意,但这一次,他的“坠入情网”委实太容易了些。 “那天向他报告这件事后,他只说,对付女人,爱情也是一种很好的武器。”江澄推了推眼镜,回想着滕峻说过的话。 “这么说,他是故意的?”武步云瞠大了眼。嘿,赌局又要赢了! “就算是故意的,能让滕峻亲自出马的人也是少之又少,我想,陶意谦的背景有必要做深入追踪。”江澄揉着眉心。不是他多心,他觉得滕峻似乎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 “这样比较保险。”武步云赞成的点点头。 “可是我不想让滕峻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步云,你在他面前什么都别提。”江澄隐隐感到他要查的事与滕峻有某种关联。 “为什么?” “我想乘机再查一次滕峻的过去。” “嗯,我知道了。” 他们两人谈过话后,又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江澄下令手下继续暗中保护滕峻,他怕孙长容派来的这名女孩别有企图。 不过,根据侦测网传回来的讯息,滕峻和陶意谦相处的极为融洽,目前正在半岛酒店的精品名店“逛街。” 陪陶意谦逛街?c欤饧蛑辈幌淖鞣纾降自谕媸裁窗严罚拷挝Φ靥弊诘缒宰狼埃用曰罅恕 而被谈论的男女主角,事实上他们从中午开始就在一起了,像一般情侣一样一起吃饭、逛街,现在则准备將买来的东西送回陶意谦的饭店房间。 “谢谢你送我这些衣服。”陶意谦拉着他的手,漾出一朵娇俏迷人的微笑。 “小意思。”滕峻侧脸看着她,神情愉悦。虽说是个游戏,不过陶意谦还满善体人意,温柔有礼,不像有些女人不是太做作就是太热情,和她在一起感觉还不错。 “你今天为什么不穿长衫?”她又看了他一眼,终于认清长得好看的男人基本上怎么穿都顺眼。 他今天穿着一件简单的v字领长袖黑线衫,一副墨镜挂在胸口,同色黑长裤,长发没有结辫,只是随意系在颈后,前额与耳旁几许凌乱的发丝垂覆,既潇洒又狂野,狭长漂亮的眼睛自有一股神秘的东方情调,嘴角总是挂着自得从容的微笑,帅得会让走过他身边的女人再次回头凝望。 像现在,她就莫名其妙成了一堆艳羡、嫉妒的眼光的靶心,每一道目光如果化为利剑,恐怕她早已成了蜂窝了。 “因为不想穿。”他回答得干脆。 “该不会是因为上次我笑你的关系吧?”走进电梯,她打趣地说。经过几天的相处,她的演技愈来愈得心应手,可以在他面前笑闹而无损她杀他的决心。 “或许吧!”他随口说着,跟着她进入电梯。穿唐装既是一种习惯,也是警惕,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不过,偶尔换一下装扮也挺好的。 出了电梯,他们来到她的房间,打开房门,將手里一堆东西丢在床上,她回头说:“我洗一下手,你随便坐。” 滕峻双手插进裤袋中,趁她不在时观察清爽干净的房间,陶意谦的行李简单得不像个普通女人,一件中性套装挂在衣橱里,一只小型皮箱搁在墙角,地根本装不下几件衣裳,倒像是一般杀手用来装枪组的 看到这里,他眼神一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孙长容已经回美国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方便吧?要不要住到祥和会馆?”他对着浴室大声问。 陶意谦从浴室走出来,肩上挂着一条毛巾,诧异道:“去住祥和会馆?” “这样,你才能使尽浑身解数诱我上钩啊!”他斜靠在落地窗边,背着光,脸上线条若隐若现。 “可以吗?祥和会馆怎么能随便让个女人住进去?”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是不能表现得太热切。 “当然,里头客房很多,五行麒麟的老婆们常常去小住几天,没有人会介意的。” “你不怕我心怀不轨?”她走到他面前,语带挑舋。 “那更好。”他说着两手拉住她肩上的毛巾,將她整个人带进怀里。“让我见识你心怀不轨的程度。” 他们太接近了!陶意谦心中的警铃大作,她用了许多力气才忍住出拳揍他下巴的冲动。 他则就着一张使坏的脸,故意停在她眼前五公分不动,等着看她表现。 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也不曾和男人有过亲爱接触,她怕自己会泄漏生嫩的技巧,被他取笑,让他生厌,因而整个人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怎么?怕了?”他扬起嘴角,笑得特别邪气。 她秀眉一蹙,凑上前轻点一下他的唇,随即抽身,滕峻却不给她脱逃机会,双手一收,將她紧紧拥住,在她还未搞清楚他的意图时,温热湿润的唇已堵住她鲜嫩的小嘴。 男女游戏若没来点刺激火辣的就未免太扫兴了,滕峻在心里暗笑。 一股燥热从陶意谦的脚底直冲脑门,麻辣辣的电流找不到出口似的在全身乱窜,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是嘴里的黏蜜和不规则的心跳。 这是这就是吻吗?她意外地发现,被滕峻这样吻着,她竟然不觉得讨厌! 滕峻没给她喘息的余地,更深入地吻她,带点挑逗及色情的意味,不正经地以舌尖与她缠绵 这种深吻法把她惊醒了,她赫然发现自己已被侵犯,一意识到这点,她的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衣领,侧身一转,左脚架开,一个顺热的过肩摔,把高佻颀长的滕峻摔向地毯。 滕峻也非省油的灯,他只手撑地,向手翻一圈,伸腿横扫將她绊倒,然后又俐落地移动身体去接住她,一把將她搂进怀里,随着力道倒向床上,將她压在身下。 “天帝财团的员工都有两下子吗?”他闷笑道。 “这只是我学的防身术!”她急急地道。 他撇撇嘴,舌尖轻刷过她的唇,阳刚的气息笼罩着彼此。她给他一种“可口”的清香,闻起来像初春的花蕊。 陶意谦红潮未褪,又被制住,气得斥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认为呢?”他的手轻轻滑过她裸露的雪颈,解开第一颗钮扣。 “住住手!”她胆怯了。正面交锋后,她才发现男人的力道是这么强悍,在他的气势包拢下,她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咦?你不是要引我上钩吗?这样别别扭扭的,会让男人失去兴趣的。”他的手停在她的胸前,不客气地讥笑她。 “游戏范围可不包括强暴吧?麒麟王!”她生气地道。 “这算强暴吗?如果你也乐在其中呢?”他把男人的恶劣表露无遗。 “我我怎么可能乐在其中?”她不懂。 “原来你对男女之事这么无知,那你还敢来接近我?”他嗤笑一声。 “谁说我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了?”她涨红着脸逞强。 “哦?你懂吗?那表现给我看啊!”他稍微移开一点距离,要看她如何演下去。 她迟疑了一下,决定豁出去,伸出双手揽着他的后颈,闭起眼睛凑上自己的唇。 看她一副“痛苦就义”的表情,滕峻忍不住喷笑出声,笑不可抑地起身坐在床沿。 “你”陶意谦愣愣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笑坏在一旁的他。 “不是我说,凭你的经验,要钓男人可能还不及格。” 她的红脸才刚褪色,一听他的话又再次涨红。 “这是你的错误观念,很多成熟的男人就喜欢这份青涩的调调,我以为你会喜欢,才会”她赶紧自圆其说。 “哦?你怎么知道男人的嗜好?难道孙长容也碰过你?”他恶意地问。 她脸色微愠,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这和你无关吧?我上过几个男人的床和这次的游戏不相干” “我只是很好奇孙长容为何会重用一个生嫩的女孩来对付我,还是你还有其他尚未表现出的本事?”他别具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他每次交付我的任务我从未失手过。”她瞪回去。 “他都交代你什么样的任务呢?” “你真想听?”她扬了扬秀气的眉。 “当然。” “杀人、放火、抢劫、洗钱如何?这样你怕不怕我?”她说得像在开玩笑。 滕峻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阴恻,随即又被冷冷的笑容取代。 “不怕!” “为什么?”她忽然有种被耍的感觉,滕峻这家伙阴沉得可怕。 “因为,你让我觉得有趣。” “有趣?”她秀眉微蹙。 “明明是个处女,偏偏要装成经验老到的模样,看起来好玩极了。”他取笑她。 “好玩?原来你是在试我?”果然骗不了他,这个混蛋!陶意谦羞怒交织,觉得自己好像在自取其辱。 “试试看你的男女经验够不够,也好采取应付的对策。”他又笑了。 “那你打算用什么对策对付我?”她双手叉腰,扬起下颚问道。 “用对待纯情小女生的方式。” “你这是看不起我的魅力?”她的细眉挑得好高。 “不,我喜欢你的清纯,所以想好好谈一场简单的恋爱。” 她愣住了。他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滕峻笑意不减,坐在床上爬梳着前额发丝,又將系住长发的带子松开,轻晃了一下头,一头黑亮又迷人的长符泄背后。 陶意谦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男人蓄着长发多少有点怪异,不过在他身上却与他的气质极为协调,放开头发后的他,更像从地狱来的恶魔,十足的冷静与自信,看似温和却极具侵略性,狂妄得几近残酷。他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是来自地狱的黑暗之王黑帝斯! “过来,帮我编个辫子吧!”他扬了扬手里的带子。 她慢慢走过去,接过带子,低头看他。“为什么不把头发剪短?” “我在等一个人来帮我剪。”他转过身,背对着她。 “谁?” “天使!” “天使?”她有点困惑。 “天使才能洗清恶魔的罪,不是吗?”他像在自言自语。 “你认为你是恶魔吗?”她替他编好发辫,盯着他起伏有致的背部,手掌轻轻贴上,真想拿把刀直接刺进去 “或许是。”他倏地转过身,抛给她一个古怪的笑。“你也是,你的心里也住着一个恶魔。” 她瞪大眼睛,被他击中心底最脆弱的部分。没错!按仇的念头让她向心中的恶魔投降!自从回入天帝财团之后,她的手也沾满罪恶了。 “你怎么知道?”她勉强一笑。 “你的眼睛告诉我的。”他的利眸直视着她。 “我的眼睛!” “杀气太重!” 她的心重重一震,脸色也随之结冻。 “少胡说了!”她转开脸,想结束这个令她不安的话题。 “就当我胡说吧!来,你把东西整理一下,今天就搬进祥和会馆。”他别有居心地看了她一眼,才换了个口气,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 她整理着自己简单的行囊,觉得这一趟进祥和会馆可能不会如自己想象的好过了。 在柜台办理好手续,他们才刚走到大门口,迎面就遇上还滞留香港游玩的孙蓓蓓和她的保镖。 陶意谦暗叫不妙,果然,孙蓓蓓眼尖地发现了她,不,应该说她被她身旁的滕峻吸住了目光。 “意谦?你还没回美国啊?”孙蓓蓓话是对着她问,不过眼睛却是惊异地盯着滕峻。 “是的,孙董要我留下来办事。”她淡淡回答。 “这位是”孙蓓蓓有点不相信陶意谦能在短短几天就钓到这么帅的男人。 “他是祥和会馆的滕先生”她介绍到一半就被打断。 “哦?你就是麒麟王?”孙蓓蓓没想到麒麟王长得这么俊,早知道就出席当天的晚宴,这样就不会白白將帅哥送进陶意谦的手里了。这件事她在事后听父亲提过,不过那时不认识滕峻所以不以为意,现在看了帅哥后则后悔莫及。 “嗯”陶意谦当然知道孙蓓蓓的心情,她最见不得别人拥有比她更好的东西。 “你好!我才是天帝财团董事长孙长容的女儿孙蓓蓓。”孙蓓蓓主动朝滕峻伸出手,眉眼间全是挑逗的意味。她是故意要拆穿陶意谦的冒牌身份。 “幸会。”滕峻与她想握,狭长的俊眼里有着冷硬与疏离。 见滕峻没有反应,她看了陶意谦一眼,怀疑地问:“你不吃惊?” “为什么要吃惊?”他反问。 “你已经知道她不是我?”她指着陶意谦问。 “是的。” “对不起哦!宴会当天我人不舒服,才让意谦‘ 假扮’我去参加,你可别介意啊!”孙蓓蓓忙着致歉,并故意在“假扮”两字上回重语气。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滕峻话中有刺。 “现在我们算是见过面了,我可以陪你吃顿饭算是道歉。”她主动邀他。这位滕先生长得太正点了,这么棒的男人她才不要白白让给陶意谦,那天晚上要不是她缺席,陶意谦哪有机会接近他? “不用了,有意谦陪我就行了。”他说着抛给陶意谦一个轻佻的眼神。 孙蓓蓓傻住了。这个男人当面拒绝她?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她不死心。 “不,我只是挑我中意的罢了。我们有事先告辞了。”滕峻的话重重地削了孙蓓蓓的面子,他说完淡淡一点头,就拉着陶意谦走出饭店大门。 陶意谦没想到滕峻会这么不赏光,有点愕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心想心高气傲的孙蓓蓓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只见孙蓓蓓立在原地,为滕峻的不识抬举而气得七窍生烟,她拉沉了脸,两眼燃着报复的火焰。 又有麻烦事要发生了!陶意谦看见孙蓓蓓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们之间酝酿已久的冲突这次恐怕是无法避免的了。 祥和会馆位于尖沙咀,是幢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进了大门,左边同停车场,右边则是一片花园,曲池小桥,别有一番怡人的影致。花园后方是大厅堂,正厅是五行麒麟的麒麟王的会议之地,地下室则是电脑资料中心,正厅两翼分别向左右伸出,以回廊连接厅堂后方的客房和五行麒麟的别居,麒麟王的居所麒麟轩便隔着天井花圃与五行麒麟居对望,独自耸立在后花园的正中间,整体看来飞檐擎天,雄伟壮观。 陶意谦第一天住进祥和会馆时还被这整个结构的庞大吓了一跳,香港地小人稠,没有多少人住得起大房子,可是祥和会馆却能在这个寸金这地拥有大片土地,其财势和权力可想而知。 她被安排住进客房,离滕峻的麒麟轩有一小段距离,长老们对她非常客气,整个会馆上上下下也都拿她当贵宾看待。可是她住进来后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会馆里的人虽不多,却装了许多隐藏式监控器,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被监视着,这比住饭店还不自由,唯一的好处,便是和滕峻相处的机会较多而已。 但是,有时候静下心想想,她总觉得报仇的事进行得太过顺利了些,以黑帝斯当年的精锐和洞悉力,他不可能对人这么不设防,虽说他可能早已不记得她了,但孙长容的野心却是一目了然的,难道他一点也不在意? 还是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认为这个爱情游戏他绝对会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轻抚着唇,再次忆起他吻她的情景,心里又莫名地慌了起来。 滕峻在祥和会馆地位崇高,为人也颇为正派,香港人对麒麟王的印象是精猛敏锐助理恩怨分明的,他不胡作非为或是趾高气昂,反而重整了香港黑白两道的秩序,很显然,他已经不是当年唐人街上的那个少年杀手了。 这些正面的评价是不是表示他并非她想象的那么坏?他当年不也將她从火场中救出来?而且,她的父母也不是被他亲手所杀 天,她这是干什么?她怎么无端端地替他想借口好脱罪? 不行!她不能乱了方寸1她连忙挥掉心中不该出现的心声。滕峻是黑帝斯,是她誓言要杀的仇人,她不能被他的危险魅力动摇了意志,这个恶魔助纣为虐,七年前就该死了,即使他现在改过自新,洗心革面,但当年是他带头杀进她家的,那个罪孽他该自己承担,她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更不能因他目前不做恶就饶恕了他,她一定要新手结束他的生命! 这次孙长容派她接近滕峻,为了是拉拢祥和会馆,这是商业上的小手段,她对这些没兴趣,这一次若杀得了滕峻,她也不会再回到天帝财团了,独活到十八岁的目的只为找寻仇人,只要他一死,她对人生再无任何企盼,未来对她而言只是通往死亡之路 正寻思间,有人轻敲着门,她谨慎地问道:“是谁?” “我是方茵,土麒麟的妹妹,水麒麟的老婆。”一个轻快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陶意谦纳闷地打开了门,赫然看见门外站了三个秀丽的女人。 方茵早就听说麒麟王让个女人住进祥和会馆,爱瞎闹的她岂能错过亲眼审查女主角的机会?于是和其他四位麒麟夫人叽叽咕咕地讨论之后,决定先和林剑希的老婆赫连淳淳及武步云的新婚妻子骆颖来探探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荣获麒麟王的青睐。 “嗨,你是陶意谦吧?我是方茵。”方茵第一个挤进门,一双明目直勾勾地把陶意谦瞧了个仔细。 “我是赫连淳淳。”赫连淳淳一身极中性的打扮,胸前还挂着相机。没办法,丁翊的老婆俞晓净和方腾的老婆杜雪扬被孩子缠住了趟不开,她被千叮万嘱地交代要把陶意谦的模样拍回去给她们看。任重道远哪! “你好,我是骆颖。”骆颖自从嫁给武步云后,自然而然成为这群娘子兵团的一分子,而且她成熟稳重,心思缜密,许多事大伙都会找她商量,由她出主意。 这次的“奇袭”也是她提议的,滕峻和五行麒麟今天都不在祥和会馆内,正是“串门子”的大好机会,于是结伴直闯陶意谦的房间,以消消好奇之心。 “你们好。”陶意谦愣了愣,笑得有点牵强。三位美女大驾光临,她们想干什么? 好漂亮的一个女孩!方茵等三人同时点头。陶意谦长得的确好看,明眸皓齿,巧鼻红唇,她可能是长老们帮滕峻物色的对象中气质与外貌都最好的一个。 难怪滕峻会动心,原来他也以貌“聚”人啊!方茵朝赫连淳淳挤挤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你是第一个被滕峻主动邀请住进祥和会馆的女人?c狈揭鹧锲鸩永玫奈Γ锹德档难壑樽踊故嵌盘找蜃 “还好,这里和饭店也没什么差别,住哪里都一样。”陶意谦表现得并不热络,对于陌生人,除非必要,否则她都淡漠以对,反正她的生命中不需要友谊这种东西。 这下子,连方茵和赫连淳淳都看出她的冷漠了。这女孩在自己周遭筑了一道高墙,排拒外人的窥探。 “看来你还没有和滕峻坠入情网嘛!害我穷乐了半天。”方茵见她不带劲,像被泼了一头冷水似的,乱无趣的。 “奇怪,你和滕峻之间若没什么,他干嘛要让你住进来?”赫连淳淳也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陶意谦面无表情地回答。 “或者是滕峻单方面喜欢她?”方茵对赫连淳淳说。 “是喔!可是这实在教人难以相信,从我们认识滕峻以来,谁看过他对女孩子好过?又酷又邪,心眼比谁都多,他除了相貌堂堂之外,骨子里可就阴透了,活像地狱来的恶魔。”赫连淳淳领教过滕峻的恶劣,常在口头上损他。 “是啊!陶意谦,你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滕峻绝不会对你另想相看!”方茵笃定地说。 “你们别乱猜了,我和滕先生之间纯粹在谈生意,我是代表天帝财团和他商量一些合作计划。”她并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 “哦?是吗?谈公事滕峻通常交由五行麒麟出面,很少亲自打点,你能让他破例,可见他是在意你的。”骆颖感觉得出她的遮掩,她敢肯定,这女孩的出现是有目的的,至于什么目的,或者滕峻已经知道了,不然,他不会让她待在他身边。 “他在意我?不会吧!”他留住她只是想逗着她玩,他不是说过,他觉得她有趣!陶意谦暗暗冷笑。 “不会?你如果知道我们家这位年轻的主子平常怎么对待女人,你就会感到欣慰了。”方茵嘟嚷地说着。别看滕峻表面上温文尔雅,谈笑风生,祥和会馆的人都知道,他是笑里藏刀型的人,谈笑间可以將敌人毁之于无形。基本上,他的喜怒哀乐绝对不能以形诸于外的表情为准。 “是啊!他对女人从不体贴温柔,能让他点头微笑算是恩宠了,哪敢指望他陪着散步、逛街和吃饭?”赫连淳淳大声地道。 “不过,你可不能因为他对你特别好而松懈了,我要是你,我会更加小心,因为他会对一个人好表示一定有其他目的。”方茵好心地提出警告。 门外人影一晃,滕峻不知何时已靠在门边,笑说:“你还真了解我嘛!方茵。” 四个女人同时转头,其中三个麒麟女眷脸色微变,尤其是方茵,只能尴尬地陪笑道:“啊滕峻,你回来了呀。”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武步云早就警告不能在背后说滕峻,因为谁也猜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冒出来。 “嗯,我回来了,你们呢?是不是该回去了?”他双手环胸,笑着下逐客令。 “哦!是啊!懊回去等老公回家吃饭了。”赫连淳淳打着哈哈,连忙推着方茵走出房间。 骆颖轻笑一声,走过滕峻身边时,还不忘调侃“有眼光哦!不过,可能不太好对付。” 滕峻挑了挑眉,笑而不答。 待她们走远,陶意谦才纳纳地说:“她们对我还真好奇。” “这票‘母麒麟’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踱进房里,摇头叹气。他得叫五行麒麟好好管管自己的老婆了! “她们的忠告我该相信吗?”她知道那位方茵并非信口胡诌,滕峻会让她接近他一定也有目的。那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想相信吗?”他又是以这种反问句来回答。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你太令人难以捉摸,有时我根本无法理解你让我接近你的真正目的。”她直视着他,一头青丝柔亮地披在肩上,刘海整齐地覆在额际,一双大眼充满迷惑,细致秀丽的脸庞顿时染上一片阴霾。 滕峻被她的模样微微拔动心弦,她表现出内心真性时的样子让人我见犹怜,他忍不住走向她,伸手扶着她的脸颊,轻声道:“我的目的就是你的目的。” “什么!”这句话听来别有含意,她猛地一颤。 “我们之间的游戏始于双方的合作关系,不过,在你想引诱我的同时,我也想引诱你,这样才公平。”他的拇指轻刷着她脸部的轮廓。 “这么说,你也想让我爱上你?愤t彼陨哉蚨怕冻鎏频男θ “嗯,我想看你陷入情网的模样。” “别说大话,陷入情网的可能是你。” “不可能。”他说得非常肯定。 “为什么?” “我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到大没有爱过任何人,我的这里”他冷笑地指指自己的心“上帝忘了把‘爱’放进去。” 她睁大眼,差点被他唬住。“别想吓我,我看是你把上帝给你的‘爱’丢了,自己找不到,得靠别人帮你找回来。” 她这番话让滕峻微微变脸,或许,她说的有理。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她看得出他受了小小的震撼,微笑地问。 “嗯,那就有劳你了。”他说着將她拉进怀中,贼笑道:“请先从我的嘴里找起。” 几乎是故意的,他低头含住她的两片**,边吻边问:“找到了吗?” 她又好气又好笑,在他嘴里模糊地咕哝:“没有。” “那只好往身上找了。”他解开自己长衫的横钮,极为挑逗。 “别闹了!”她忍不住笑出声,之后,马上惊惶地捂住嘴。她还笑得出来?她对他应该恨之入骨的,怎么反而被逗得开心大笑? “怕了?”他挑挑眉,不驯的眼熠熠发亮。 “是啊!我好怕哦!”她故意嗔道,极尽小女孩发嗲的媚态。 “呵呵呵,你真是有趣!”滕峻也笑了。 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敌意竟悄悄隐去,一股温煦的暖意从他们的心中升起,两人都没发现,爱的藤蔓已慢慢在笑声中滋长,將他们紧紧缠绕 第四章 滕峻和陶意谦之间短暂的“祥和”并没有持续太久,孙长容的一通电话让滕峻的心情有了转变。 今天一早,滕峻在麒麟轩接到语音系统转来的越洋电话,孙长容不知用什么手段得知了样和会馆这支秘密电话号码,居然直拨了进来,这件事引发了滕峻的警觉心。 “喂?”他的口气不太好。 “滕先生,我是孙长容。” “能查出这支电话号码的没几个人,你真行!”他冷冷地说。 “哪里,为了要与你们祥和会馆谈生意,我当然得使出绝活罗!”孙长容一迳笑嘻嘻。 “有事吗?”滕峻皱了皱眉头,对孙长容的警戒中又多加了几分厌恶。 “听说你那天遇见小女了。”孙长容听女儿提起这件事时惊出一身冷汗,陶意谦的身份什么时候被拆穿的,她怎么都没说明? “我还不知道你有两个女儿,而且还不同姓氏呢!”他怎会放过挖苦的机会。 “这实在抱歉,让意谦假冒我女儿蓓蓓,实在是因为蓓蓓那天身体不适” “身体不适可以在香港的购物商店刷卡消费五万元港币?”滕峻冷笑。江澄对搜查电脑资料的功夫是一流的。 “呃”孙长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孙董,你派陶小姐来的真正目的不就是为了生意吗?”他懒得跟他打哈哈。 “呵呵,你真厉害,没错,我是耍了点小手段。”孙长容坦承不讳。 “说吧?你要什么?” “那我就直说了,听说贵会馆在新加坡的那笔大生意正在招标” “原来如此。”陶意谦说得没错,这孙老家伙看上那笔生意了。 “只要你答应將那笔生意内定给我,我可以让你们收百分之十的回扣,并且把陶意谦让给你。”孙长容低声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 “没有人能给你们这么大的利润了,而且,还附加一个年轻貌美又纯洁的女孩。”孙长容笑得暧昧。 “你是说陶意谦” “是的,她其实是我领养的女孩,我和她之间签有一纸契约,只要我吩咐,她什么都会去做。” “为什么她这么听话?”他心里泛起无法解释的怒气。 “这是当初约定的,只要我帮她找到她要找的人,她这辈子都得听我的。”孙长容洋洋得意地说。 “她要找什么人?”滕峻的声音更冷了。 “这这就不方便说明了,反正,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她就是你的了。” “是吗?” “你应该满中意她才对,她长得这么标致,又从没被男人碰过,而且还懂拳脚,把她带在身边,既安全又实用” “够了!”他勒令他住嘴,听不下他下流的言词。 “是。” “把她跟你之间的契约转移给我,她和你之间再无瓜葛,我就把新加坡的生意交给你。”滕峻冷硬地道。 “没问题。”孙长容为这桩生意的谈拢高兴不已。 “还有,告诉我她要找的人是谁。” “这”“不说,这件事就算了。” “你一定没听过,是一个叫‘黑帝斯’的男人。”孙长容的声音里有着不寻常的激动。 滕峻脸色圣变,沉默了好久,才道:“黑帝斯?” “是的,一个七年前就消失无踪的人。”提起黑帝斯,孙长容似乎有点兴奋。 “她为什么要找他?” “为了杀他!听说黑帝斯杀了她全家人。” “好了,我知道了。”他不等孙长容回答就挂上电话,冷凝的眼掺杂着痛苦与愤怒,不知道是因为事情正如他最初的猜测一样才让他生气,还是黑帝斯这个名字再度被提起。 她果然是来杀他的!陶意谦! 滕峻压不下心里顿生的烦乱,大步地冲出麒麟轩,来到陶意谦住的客房,没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谁?”陶意谦反应敏捷地移到门旁,对着来人就劈下一掌,待看清楚是滕峻后,手已收不回来,硬生生地挥上他的侧脸。 滕峻回手挡开,身形俐落地一闪,人巳如鬼魅般来到陶意谦身后。 “滕峻!”她急忙回过身,发现他俊脸上正布满阴沉。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达到一种奇特的协调,滕峻虽然对陶意谦的来历起疑,但他一直希望她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那个黑夜里的天使!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确来意不善,在她伪装的笑容之后,全是报仇的憎恨。 他为此莫名地气愤,调笑的心情也消失了,从小遇到危机时的自卫本能再度活络起来,他的心里只响着一个声音:打倒敌人! 现在,他不再浪费时间和她玩游戏,他要出击了。 “我忽然想来看看你。”他收回心神,再度扬起微笑,只是,笑里已没有半点暖意。 “哦?”他变得不太一样了!她察觉到一种陌生又逼人的气息在他身上出现,而且是针对她。 “我们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莫名其妙地提出这个问题。 “这”她怔住了。他问这个干什么? “还看不出来?” “不,只是无法形容。”她小心地回答。 “尽量说说着。”他在小沙发上坐下。 “你是个很会自我保护的人,所有的心思、情绪都不愿被人看穿。”说着说着,她忽然发现他和她有不少共通点。 “还有呢?” “你没有二十岁的稚气,反而老成得吓人,太成熟,又太危险。”她说得好辛苦。怕说太多会引起他的怀疑,说太少又怕他不满意。 “你觉得我危险?”他竟然笑了。 “是的,你像个深不可测的井,看不见底,而人们对看不清的东西都归类为危险。”她的话饶富哲理。 “那你呢?”他深思地看着她。 “我?”她又愣住了。 “你危险吗?” “我危不危险要看对象。”她两眼直视他。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冒出这么一句。 “谢谢你的赞美。” “一个聪明又漂亮的女人对男人而言的确是极具吸引。” “你在讽刺我?”她眉间聚着怒气了。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兴趣不只于这样谈话而已了。” 他站起身,笑着向前跨一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马上后退一步。 “我要你!”他脸上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你”她大吃一惊。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付出代价,总得拿回报酬,这个道理是一定的。”他走近她,颀长的身体企图明显。 “什么意思?”她小心地又后退一步。 “今天孙长容打电话给我,问我对你满不满意,他说”他挑起她腮旁的发丝轻揉着,邪俊的脸就像在逗弄猎物的野兽。 “他说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 “他说只要我答应把新加坡正在招标的生意交给他,你就任凭我处置。” “用我来换?你你该不会笨到答应他吧!”她提高音量,试着躲开他的围拢。 “很不巧,我是笨得答应他了。而且,他会把你的‘卖身契’也转交给我。”他一步步逼近她。 她惊怒地瞪大眼。孙长容竟然把她卖了! “你用新加坡那一大笔生意来交换我这个小女人,你觉得划算吗?”难怪她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同,前几天他就像只在逗着老鼠的猫,玩兴颇大;可是今天他暴戾而危险,像是要吞了她,原来是受了孙长容的影响。 “这套方法以前就有不少人试过,偏偏我不开窍,不懂得‘享用’;现在我想开了,反正都得找厂商,不管是谁,只要利益不受损都行。而你,只是附加的条件,我倒很想看看你的价值有多少。”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颊。她马上拍掉他轻薄的手,向后退一步,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验收你!”他猖狂一笑,迅雷不及掩耳地擒住她的左腕,用力一拉,將她拉进怀里。 陶意谦大惊失色,没想到他会色心大发,也顾不得一切,以手肘撞向他的心口。 滕峻冷笑一声,旋向一旁,抓住她的衣袖“滋”地一声將她的衬衫袖子撕下一大截,露出她雪白如藕的手臂。 “你这个恶魔!”陶意谦怒道眉心蹙成死结,向上朝他的脸挥出重拳。 “形容得好!”他非但不动怒,反而大笑,架开她的手,轻轻往后一提,左脚一拐,將她放倒在地板上,颀长的身子毫不迟疑地压住她。 陶意谦没想到学了六年的武术,到头来还是击不倒他,一股气倏地从心里往上冒,手劲忽地变强,弓起脚往他的小肮顶去,想迫使他放开她,岂知滕峻一手抓住她的双手手腕,腾出一只手抵住她的腿,然后顺势从大腿腿侧往上摸 “放开我!”她忍不住尖叫。 “你真笨,你以为凭你就能左右祥和会馆的生意?孙长容以为他的美人计真能得逞?”他带着轻佻的眼神,手也在她身上不规矩地移动着。 “放放手!”她又窘又急,一张娇丽的俏脸早已涨得通红。 “等我玩过你,再把生意中止,看孙长容如何对付这样的场面。”他说着俯下身,吻着她的耳垂。 “不要!不要这样!你这个恶魔,你是祥和会馆的主人,欺负一个女人不怕丢了样和会馆的脸吗?”她慌了。再这样下去,她不只会被他欺负,连仇都报不了! “丢脸吗?哼!真要怕的话,长老们当年就不会接我回来了”他的表情一沉,眉宇间又浮上一股阴晦。 “你”她没听清楚他喃喃自语的话,可是他狂莺的脸却彷如当年的黑帝斯。 “往事总是喜欢追着人跑,而且愈是想忘的就愈忘不掉”他含在嘴里的细喁声低沉不清,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 她被他那瞬间的表情慑住了。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么认真的眼神,她的心竟会跟着揪痛。 滕峻没让自己的情绪低落太久,他瞥见她的发怔,再度笑了起来,毫不顾忌地吻住了她的唇,而且强霸得让她无法抗拒。 她的惊呼声被他吞进肚子里,身子因害怕而开始颤抖,他的手扯开她的胸衣,探进去轻揉着她的玉峰,用手品尝着她一身的秀色 虽然气愤的情绪居多,但她美丽的女体仍教滕峻为之销魂,无瑕得像尊玉雕的女像,她的柔软是他不曾领受过的,他的唇滑过她的胸线,讶异于自己对她产生的欲望强烈得几乎让人疯狂。 体内涌出的快感让她觉得羞愧,他抚过她身上的地方都像要着火似的,催促着每一个细胞发酵、回应,这种像妓女般的降服让她恨不得死去,自我痛恶的泪不知何时淌出了她的眼眶。他在她十二岁那年已经毁了她的家,现在又要毁了她,这种双重的恨教她情何以堪? 滕峻忽地住了手,一把推开她,翻身坐起,冷冷地道:“在这种时候只会流泪的女人让人倒尽胃口!” 陶意谦双手遮住自己光裸的上身,死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她要杀了他! 枪就在床上的枕头下,只要她冲过去拿,转身开一枪,他不会有机会躲掉的 她的眼神飘向床,手已蠢蠢欲动。 “好好休息吧!这只是第一回合而已。”滕峻在这时倏地站起,回头狡猾一笑,走出她的房间。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陶意谦坐在地上,眼神逐渐结冰。她得动手了,让所有的迷惘都抛到脑后吧!只要杀了黑帝斯,一切痛恨就会结束了。 天使来了!以复仇为名,要以恶魔的血洗清污浊与罪过 滕峻坐在电脑前轻敲着键盘,荧幕上浮现这句奇怪的字眼。 夜已深,电脑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已下班,他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空间,一隅的灯光投射在他清俊的身上,显得异常孤础。 他拿起桌上一份有关陶意谦的资料,向来噙着闲适淡然笑容的脸庞已换上一抹苦涩。 起初只是怀疑,而今天一早和孙长容通完电话,他就收到美国传来这份有关陶意谦的资料,事情于是更明朗民。 陶震东的女儿,那个以天使姿容潜伏在他内心的女孩真的来找他了! 终究,报仇的时刻来临! 来到祥和会馆已经一年多了,虽然在英国经过严格的训练与自我调整,但他知道,有些深藏在内心的野性依然存在,那是穷其一生都清不掉的污点。 陶意谦!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可是那双充满恨意的眼却是跟随了他七年的魅影,像是天使名留下的预告,要他时时记住她迟早要亲自审判他的罪行 那一段年少猖狂的岁月是个伤痕,杀人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他太早接触人性丑陋的一面,在那个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他必须踩在别人的尸体上才能活着,必须比任何人都强、都狠,才能维持自己的尊严。所以他从小就善于争强斗狠,冷酷无情地周旋在大人的野心之间,脾睨着这群恶魔的玩偶,看着利欲熏心的人们被恶魔所操控。 黑帝斯!正是恶魔给他的名字,也是黑暗的印记,烙在他心里,永远无法磨灭。 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他头也没回就谈谈一笑,道:“这么晚了不回去陪老婆,方茵不会抗议吗?江澄。” 来人正是水麒麟江澄,他听见滕峻单凭耳力就准确无误地叫出他的名字,不禁微哂。“你真厉害,我们五个人的脚步声你都分得出来。” “五行膜麟个性各异,不难区分。”滕峻还是没有回头,只是盯着电脑荧幕。 “你果真在回祥和会馆之前就研究过我们了。”江澄慢慢走近,双手扣着皮带,盯着他的后脑。 “那是长老们给我的功课,他们说你们个个都是优秀分子,而且比我年长,不摸清你们的个性是管不住你们的。” “但长老们却没有让我们知道你的事,对我们来说,你一直是神秘莫测的。” “是吗?我的一切并不值得你们讨论。”滕峻的声音变冷了。 “为什么?因为你的过去并不光荣?”江澄尖锐地问道 滕峻没有回答,从江澄一走进电脑中心,他就知道江澄必定已经查出他的往事了。手下太聪明,真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你的隐瞒只是说明你还没把我们当成朋友,滕峻,或者我该称呼你‘黑帝斯'!”江澄的话揭开了滕峻那道神秘的面纱。 滕峻慢慢转过身,英俊而年轻的脸盛满苦涩,强笑道:“你也很厉害,江澄。” “这叫强將手下无弱兵,不是吗?”江澄挑高了眉,斯文轩和的脸只是种伪装,事实上,他和滕峻的精敏不相上下。 “强將吗?过奖了。一个黑道出身的小混混,不配!”滕峻的眼神转硬,侧过脸去。 “当年的‘恶魔少年’在黑道人的眼中不只是些混混而已。”江澄轻吐了口气,这件事从几天前得知到现在,他还是不能相信滕峻便是六、七年名闻一时的“恶魔少年”的首领黑帝斯!他的名号不只传遍了整个美国,连香港的黑道也都听过,在卞楼先称霸美西的短短三年“恶魔少年”正是替他打下山河的主要功臣,在那十名未满十七岁的孩子中,尤以黑帝斯最令人啧啧称奇,他以十四岁的年纪带领着一批几乎比他年长的大孩子,闯荡在暴力江湖之中,不仅没被吞没,还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甚至引起许多黑道大哥的注意。 现在想来,他理应早就习惯指挥掌管比他年长的人,他根本是个天生的领导人物。 再次听见别人提起“恶魔少年”滕峻的思绪更加翻涌了。 “‘恶魔少年’不过是一些野心分子的玩具!”他的表情阴郁。 “没错,一组危险的杀人玩具。”江澄直言不讳。 “让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回到祥和会馆,是长老们的失策。”滕峻自嘲地耸耸肩。 “我并不这么认为,事实证明你是个人才,一年来你虽未出面,但祥和会馆在你的策划下势力不断扩张,这都要归功于你”“这是我体内猖獗的野心在作祟!” “不,应该说,你是在赎罪。”江澄了解地盯着他。 滕峻忽地抬眼,与他对望了半晌,才无奈地笑道:“别自以为什么都知道。” “难道不是?你若不是在赎罪,就不会亲手杀了一手將你带大的卞楼先了。”江澄语出惊人。 滕峻平静的脸起了变化,他愕然地睁大了眼,那双狭长的眼在瞬间闪过许多复杂的光芒。 “你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吗?”江澄轻轻地问。滕峻的表情让他疼惜不己,他才二十一岁,一般的男孩在这种年纪多半还在念书,不懂人心险恶,而他却已历尽沧桑。 “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你怎么查出来的?”滕峻铁青着脸,转开身子。当年黑道传闻卞楼先是黑吃黑,死在自己人手下,可是没有人知道,那致命的一枪是他开的,近距离,毫无预警地,一枪杀了带大自己的义父 “世上没有恒久的秘密,我找美国的熟人帮我查当年警方调查的报告,根据上面的各种疑点推论出来的。” “太过聪明,有时会令人讨厌。”滕峻低哑地说。 “这是跟你学的。” 滕峻无语,转身面对电脑,似乎不打算再谈下去。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了卞楼先?”江澄不放弃,继续追问。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的声音僵硬。 “我想分担你的痛苦。” 滕峻身子一颤,随即大笑道:“我怎么会痛苦?不过是多杀了一个人而已。” “你有!这一年多来你虽然善于掩饰,可是你的痛苦却与日俱增,别瞒我了,我知道其实你比任何人过得都辛苦” “够了!”滕峻倏地站了起来,回身一把拎起江澄的衣领,眼瞳中燃着两簇火苗,咬牙狂笑道:“你懂什么?你怎么能了解被一个无情的老头使来唤去的无奈?从小,他逼着你去杀你喜欢的任何东西,从猫狗到朋友,他硬是將你塞进绝情绝义的模子里,逼着你照着他的希望成型,没有爱,只有恨,这些全是他教的,他养活你的唯一目的,就是替他杀人!” 滕峻封死的记忆决堤了,掩埋了多年的激愤如狂潮般席卷而来,冲破了他的理智,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发泄。 “我不知道我这一生还要在那个混帐手里过多久,我对他只有恨,什么亲情全滚到一边去吧!是他要我变成恶魔的,那就别指望恶魔会有良心,在我的一双手染满了他的对手的鲜血之后,就轮到他了!他别想要一辈子拴住我,从十岁开始,我就在等待机会一枪贯穿他的脑袋。所以,当他又逼着我杀了‘恶魔少年’中的一个无辜孩子后,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告诉你也无妨,他死的那天,正是‘恶魔少年’干下最圆满的一次狙击任务,由我发动,由我收场,漂亮极了哼!他以为他是上帝吗?人命可以在他手里任意摧折,那谁来扮演恶魔?谁来制裁他?”滕峻激动得侃侃而谈,猛鸷的眼像是被激怒的豹,向苍穹做最后的咆哮。 江澄动容地看着滕峻内心的剖白,第一次,他看见了滕峻的真面孔。少年的乖舛让他冷血无情,而六年的英才教育,长老们花了多少心思才把他导入正轨?他自己又是下了多少工夫才挣脱出恶梦的籍制? 武步云说得没错,长老们的确是从地狱把滕峻找回来的! 一想起样和会馆家的唯一子孙曾经历的苦难,也难怪长老们绝口不提那些往事,光回想就够伤人的了,更何况是提起。 “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会伤身的,为什么不找我们谈谈?难道你从没有將我们当成朋友?”江澄面对他,眼光柔和而温暖。 滕峻微怔,江澄激他说出了许多往事,说出来后,心中的负担是少了许多。 “以前我从不知道什么叫朋友,因为身边的人随时会成为敌人,也随时会互相残杀,‘朋友’这个名词是在遇见你们之后我才有概念的。”他涩涩一笑。 “事情都过去了,没有人会追究,你也别想太多,祥和会馆的每一个人早就认同你了,你也该敝开心把我们当成家人才对。”江澄轻拍着他的肩说。 “你知道为什么有关我的往事绝少人知道吗?江澄。”他忽然道。 “为什么?”江澄愣了愣。 “因为,没有人敢说!卞楼先的人全死了,恶魔少年们没有一个人敢把我的事说出来,他们知道多嘴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阴沉地道。 江澄顿时起了一阵疙瘩,滕峻个性中最阴狠的部分对他而言竟是这么陌生! “但现在,天使要来揭发我的罪状了。”滕峻仰头轻笑,笑里竟有种令人不解的愉快! “天使?” “卞楼先死前不久,我奉命灭了一个姓陶的黑道富商,不留活口,可是,就像被鬼迷了心窍,当烈火焚烧时,我反而救了陶家唯一的女儿。”滕峻继续说下去。 “姓陶?”江澄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想法,可是还来不及细想,就又听见滕峻讽刺的笑声。 “呵呵呵没错,姓陶,一家十口全死在‘恶魔少年’的手里,只有十二岁的女儿独活,她瞪着我的模样就像我当年的自己,充满恨意与求生意志,被极度的深恶痛绝逼进绝路我那时候在想,如果我是她,我会如何报仇,会如何想办法活下去” “她是陶意谦?”江澄的心口一震。难怪在来福楼时滕峻会一反常态地主动与陶意谦攀谈,或者,他早就知道 滕峻直视着他,笑声敛去,眉眼间又阴又邪,冷冷地道:“没错!从没有人能活着逃出我的手掌心,唯独她” “你怎能肯定她就是陶家唯一存活的女儿?”江澄谨慎地问。 “要查她的事太简单了。” “她认出了你?”江澄隐隐觉得滕峻在布一个非常危险的局。 “要忘记我这张脸并不容易!”他依然笑得狂妄。 “那她接近你是为了” “杀我。”滕峻猝然住口,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果然!陶意谦是冲着滕峻来的。江澄焦灼地瞪大眼睛,低喊:“你究竟在想什么?你明知道她来意不善,还让她近身?” “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滕峻像是一点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你疯了?她随时会杀了你,你懂吗?”江澄一手抓住他,高声责问。 “一个女人找男人报仇,会有什么结果?两败俱伤?你死我活?还是陷入情网?结果会是谁输谁赢?这是个很有趣的赌局。”他嘴角一扬,冷静得教人害怕。 “别低估了女人的复仇心。”江澄有不好的预感。 “放心,我会让她下不了手。”滕峻反而安慰他。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她爱上我!”滕峻盯着他,谜般地笑了。 “爱上你?”他能让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女人化恨为爱吗?” “要迷惑她不是件难事,只有让她爱上我,这场仇恨才会化解得掉。” “要是她不为所动,突袭你呢?” “那我就挨她一枪,算是补偿。” “我不能让你玩这种游戏,你在拿自己的生命玩笑!”江澄大喊。 “不然,你要我杀了她吗?真要这样做,我当年就不会救她了。”滕峻冷冷地说。 “那你告诉我,为何当年你会留她活口?”这不是黑帝斯一贯的作风。 滕峻瞥了他一眼,又笑了。“你猜猜看。” “别跟我打哑谜!” “因为,我以为她是前来拘提我的天使。”滕峻说得像在开玩笑,可是眼光飘向远方,神情肃穆。他忘不了她一身自衣、站在黑暗中饮泣的模样。 江澄半眯着眼,他真的不知道滕峻在想什么。 滕峻没再说下去,只是淡然而谨慎地说:“别插手,江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你只要看着就行了。” “你你知道陶意谦在天帝财团是做什么的吗?经过我的调查,孙长容对当年的‘恶魔少年’兴趣极高,他想再组个这样的团体来供他差遣,陶意谦便是那个叫‘精兵团’的一分子,十二岁就接受训练,六年来,她的个性早已完全改变,她早已不是你想象中的天使,滕峻,她已变成了恶魔了。”江澄迭声连连地说明状况。 “我知道。” “知道你还要冒险?” “是的。” 面对滕峻的固执,江澄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若她真的爱上了你,你要怎么办?” 滕峻一呆,才报嘴一笑。“我要她留在我身边,整日看着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这样太残忍了,让她眼着你你就会爱她吗?”江澄又追问。 “不知道,我对‘爱’人没兴趣。”滕峻冷酷地笑着。 一个不懂爱的人是不是很可悲?上帝给了滕峻聪明的头脑和敏锐的心情,却独独忘了给他爱,江澄忽地觉得哀伤。“我倒希望你也会爱上她!彼此相爱才能真正化解仇怨,否则,你等于只是玩弄她的感情而已。” 滕峻微怔,江澄似是在责难他。 “算了,不管你的计划如何,保护你也是我们的责任,她若轻举妄动,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管。”江澄对这点相当坚持,决定多派些人监视那个陶意谦再说。杀手就住在祥和会馆,太危险了! “江澄,我的事先别告诉其他人。”滕峻不想引起其他麒麟的大惊小敝。 “我知道。”祥和会馆的主人曾是恶名昭彰的“恶魔少年”之首,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又要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騒动了。 “谢谢。” 他们四目相交,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油然而生,两人同时低头微笑,男人间的情谊与默契别有动人的一面。 江澄走后,滕峻又陷入难得一见的沉思中,他直觉要消灭来自外界的威胁,所以他想出对策来对付陶意谦,但,为何他会觉得心情复杂而矛盾呢?他的这步棋难道错了吗? 第五章 陶意谦觉得气氛变了!每当她和滕峻在一起,她就能感到周遭异样的眼神,那可不是什么祝福或恭贺之类的喜悦目光,而是小心戒备的监视。尤其是五行麒麟,那五个原本待她亲切和善的男人现在已转换了另一种面孔,客气,疏离,而且带着几乎难以察觉的敌意 难道他们知道她接近滕峻的真正目的?陶意谦悚然一惊,对这个揣测感到不安。 如果连五行麒麟都知道了,那滕峻呢?他也知道了吗? 她不禁瞥了一眼身旁若无其事的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今天带着她到各个离岛游玩参观,那一天狂暴的拥吻仿佛没发生过,他的温和与往常无异,仍旧谈笑风生,洒脱不羁。 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正是他这几天来对待她的方式,她既无所适从,又心情烦闷,滕峻把她搞得心神不宁,却又能若无其事地带她到各个离岛游玩,好像他们之间的冲突不曾发生过。 包教她生气的是,一整天的出游,她有许多次机会动手,然而她常常又会莫名其妙地住了手,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使她犹豫、困惑。按理说,她杀他的动机应该强烈得按捺不住,可是,为何机会来时她又退缩不前呢?这复杂的心思谁来帮她解答? 这些日子以来,愈和他在一起她就愈感到害怕,他的时而温柔”而霸气,一再地挑战她的定力,尤其那挑逗似的狂吻,常常让她措手不及,而且心魂不定。他的魅力当真是女人的致命武器。 “在想什么?”结束了游程,滕峻与她面对面坐在一间高级的pub里,啜着七彩缤纷的鸡尾酒,一边盯着若有所思的她。 pub里的音乐轻扬,弥漫着浓稠的情调,让人自然放松了武器。 “你呢?你又在想什么?”她反问。滕峻把她带离祥和会馆,又刻意躲开手下人员的跟踪,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他似乎不要人打搅他们之间的相处,可是,她知道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 “享受和你独处的机会。”他笑着说。她摇摆不定的心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知道他的计划离目标已经不远了。 昏暗的灯光照映在他身上,今天的他又是一改唐装打扮,紧身黑上衣贴着结实优美的肌肉,牛仔裤裹着修长的腿,一双黑短靴,长发整齐地绑在颈后。老实说,他的俊帅真是无人能及的,即使在明暗不定的酒吧里,仍有许多女人对他投以爱慕的眼光。 “你确定是享受吗?”她又问,雪白细致的脸孔在投射灯下散发青春与美丽。 “是的。你也知道祥和会馆对首脑的安全非常重视,有人盯梢,怎么谈情说爱呢?”他摇晃着酒杯,一双瞳眸在黑暗中闪着魅惑。 “这么说,你今天是特地摆脱手下来和我谈情说爱的? “你觉得我们在谈情说爱吗?”他反问。 “很像,不过,火候还不到。”他虽然让人摸不清,但她可以肯定,他一直没有展现真心真意,正因为如此,她更不能乱了方寸。 “那是因为你的热情还没被点燃。” “你能让我着火吗?”她挑舋地盯着他,她不会再让他有机会侵犯她。 “试试看,咱们来个一夜狂欢。”他笑着站起来,將杯子放在桌上,对她调皮地眨眨眼。“先热个身!”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一脚跨进小舞池,朝乐师弹了下手指,颀长高挑的身形随着音乐节奏的强烈而扭动,他竟然在舞池中跳起舞来! 扭摆肢体虽是一件简单的事,可是要能跳出韵味就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了。滕峻却能掌握住节拍的旋律,即兴地来一段惊心动魄又令人屏息的街舞。 踢腿、摆头、转身、后空翻,一举手,一投足,他的长发随着舞姿披散开来,全身融合在音乐之中,充满着力与美的舞蹈几乎能媲美舞者的表演,小乐团的演奏者都受到他的影响,吹奏得更卖力,原本在舞池里的人也都闪到一旁叫好,霎时,口哨声、鼓掌声交叠,场面热络,气氛在短短时间内被炒到了高潮。 陶意谦真的傻眼了。 另外,躲在角落看见这一幕的五个人也都瞠目结舌。 他们正是因为不放心滕峻和陶意谦独处而跟踪了一整天的五行麒麟,无意间撞见滕峻的表演,当真把他们给惊得合不拢嘴。 那个永远看起来成熟世故的滕峻居然也会跳舞?他们觉得有点晕眩。 陶意谦则是被自己心中鼓浪似的心跳吓坏了。明明知道他在诱惑她,她怎么可以被他的模样迷住?怎么可以移不开自己的视线?又怎么可以涌上陪他跳舞的冲动? 血液在血管中奔流,像脱缰的野马驰聘在原野,让人呼吸急促、热血沸腾 “过来!”滕峻不知何时跳到她面前,伸出手,拉着她回到舞池,拥着她又开始另一种舞步。 “我不会跳舞”她低喊。 “跟着我!”他的手缠绕在她的腰间,手劲一带,她像只花蝴蝶似地旋飞起来。 世界忽然变得金光闪耀,她只觉得天在摇、地在晃,心在燃烧。她的手被他紧紧握住,无论她转到哪里,都还会被他拉回身边,她正以他为圆心,画一个跨不出去的圆 “我的眼睛可能扭伤了。”武步云双手按摩着瞪得如铜铃大的眼。 “我一直以为这小子是活在古代的人呢!”方腾一抹额头,轻声道。 “我想,我们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丁翊吁了一口气。 “今晚他要出名了。”林剑希觉得气虚,后来才发现是自己忘了呼吸。 “这小子深藏不露嘛!”江澄也颇为惊奇。 这一晚,五行麒麟算是开了眼界。 热身结束,在大家的疯狂呐喊声中,音乐一转而为曼妙的抒情歌曲,滕峻没有放开陶意谦,依然拥着她继续立在舞池里,随音乐摇摆。 短暂的快乐结束了,陶意谦感受到他粗喘的气息和全身的热力,心口的温热尚未消散,方才的狂舞是她这辈子从没有过的经验,其震撼力久久不退。 “好玩吗?”他在她耳旁吐气。 “好玩。”如果他不是黑帝斯,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她闭起眼睛让自己作了个短暂的美梦。 “人生要及时行乐。”他轻笑,双手搭在她的细腰上。这确实是种享受,她不得不承认,在他的怀里,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的温暖,知道人生除了报仇,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可做。 他捧起她的脸,深情缱绻地轻吻着她。她激昂的心他了如指掌,情窦初开的少女永远抵挡不了温柔的亲吻 不过,他们的美梦没有持续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个虚幻的爱情,將陶意谦从飘浮的云端拉了下来。 “真精彩!滕先生的舞技真是酷呆了。意谦,你可真捞到不少好处嘛!”孙蓓蓓不知打哪里冒出来,酸溜溜地称赞着才赢得pub里所有女人芳心所系的男主角,也借机打断两人的浓情蜜意。 陶意谦忙不迭地推开滕峻,略显失措地看着孙蓓蓓。“蓓蓓,你还没离开香港?” “我想多玩几天,并且,看看能不能像你一样多交些新朋友。”她上下瞄着英俊挺拔的滕峻,意有所指。 滕峻早就从得来的资料知道孙蓓蓓是个骄纵的富家女,在美国就经常仗着家势和一些混混胡摘瞎闹,连孙长容也对她莫可奈何。 “孙小姐在香港没交到朋友吗?”滕峻一迳挂着温文又淡漠的笑容。 “是啊!老是一个人东晃西逛的,挺无聊的。”孙蓓蓓耸耸肩,上身仅着一件黑色中空无袖衣裳,下身是条紧得让曲线毕露的皮裤,冶艳得放肆。 “今晚也自己一个人吗?”滕峻瞄了陶意谦一眼。或者,该给她一点小小的剌激,顺便可以从孙蓓蓓这里打听到天帝“精兵团”的事。 “是啊!你能不能陪我跳支舞?”孙蓓蓓仰起头,手已勾住他的手臂。 “可以啊!意谦,你先回座位去。”他只丢下一句话就揽着孙蓓蓓的肩往舞池的中央走去。 陶意谦独自走回座位,对心中够不到、抚不平又消不了的酸涩感到不解。望着滕峻与孙蓓蓓的身影,她没来由地感到不快,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滕峻则展现他独特的魅力,与孙蓓蓓边跳舞边聊天。 “当你知道意谦假冒我接近你的时候不生气吗?”孙蓓蓓大胆地將双手挂在滕峻的脖子上。 “当然不会,有漂亮的女人主动接近,我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他随口敷衍着。 “你还真宽宏大量嘛!男人果真遇到漂亮的女人就没辙。”她轻啐一声。 “你也不差啊!”他适时称赞。 “哼,我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比起意谦来,我当然不及她,不过,我才是天帝财团的未来继承者,她只不过是我爸的一个喽? “是吗? “你也知道我爸的‘精兵团’啊?那真是个变态的组织。我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从六年前开始就一直在找一个什么‘恶魔少年’的小团体,后来找不到,干脆自己组一个,我当初还以为他想组什么乐团之类的,没想到是个杀手团体,成员还全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孙蓓蓓不疑有他,随口吐她老爸的槽。 “哦?”滕峻脸色微沉。这个孙长容可能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简单,他找恶魔少年们要做什么? “陶意谦就是被我爸收拢进来的孤儿,我也不懂我爸为什么这么器重她,可能她的身手好,头脑也不错吧?哼,不过我一直猜想,我老爸可能也贪恋她的美色吧!” “会吗?”孙长容是个老色鬼? “谁知道。倒是陶意谦那个女人既古怪又别扭,你得小心她,她通常被我爸派出场都是负有任务的,不是我爱丢自己人的脸,我老爸的‘精兵团’一出动准没好事。”孙蓓蓓好心提醒。 “我知道,意谦她受命勾引我。”他笑了。 “什么?那你还敢和她在一起?”她低呼。“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我是来者不拒。”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旋了一圈。 “哦?如果换成我呢?”孙蓓蓓芳心微乱,痴迷地靠紧他。 “那得看你的表现了。”滕峻扬起勾魂的笑容,在她耳边轻喃。这等看似卿卿我我的画面看进陶意谦的眼中,激起她心中一圈圈涟满,她随手拿起酒灌进口中,让酒精成分稍稍麻痹紧绷的神经。 她把心中的不悦归纳为对滕峻的厌恶,五行麒麟的老婆们说什么他不对女人假以辞色,结果还不是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她再也看不下他的种种行径,早点杀了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但大前提是,她不能让孙蓓蓓坏事,她得找机会警告她一番。 片刻后,滕峻和孙蓓蓓回到座位上,陶意谦更展开行动,她“不小心”將酒泼洒到孙蓓蓓身上,引起她的怒斥。 “你干什么?” “抱歉,到化妆室去清洗一下吧!”她自然地拉着孙蓓蓓朝女性化妆室走去。 孙蓓蓓一路僵着脸,口里责备不断。一进到化妆室里,她就开骂:“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在出公差,蓓蓓,别来捣乱。”陶意谦冷硬地说。 “公差?可是是公事私办哪!拿公差当借口,却钓起男人来!”孙蓓蓓冷哼一声。 “滕峻是你父亲这一次的目标,你把事情搞砸了,可别怪我报告上去。” “得了!如果我比你更早得到滕峻,祥和会馆一样逃不出我爸的手掌心。”孙蓓蓓自信满满地道。 “他不是省油的灯,小心被他耍了!”陶意谦警告她。 “这句话留给你自己用吧!嫉妒的女人,你以为他已经是你的人了吗?笑话!我偏偏想和他在一起。”说完,孙蓓蓓大步走出去。 嫉妒?她被这两个字震呆了。她在嫉妒吗?怎么可能!但是,镜中反射出来的自己却有着陌生的表情,眼中混淆着迷乱和波动的情潮,那怪异的模样和酸涩的心情,会是女人具备的本能嫉妒吗? 用水轻拍过脸颊,她匆忙回到座位,就看见孙蓓蓓依偎着滕峻聊天,两人神情亲密。 有一个龟裂的声音从陶意谦的心底传来,吵得她不得安宁,她定在他们面前,拉沉了一张俏脸。 “意谦,你怎么了?”滕峻故作吃惊地看着她。效果出来了! “她在吃醋。”孙蓓蓓將头靠在滕峻肩上讪笑。 “吃醋?不会吧?”像演双簧一样,他完全配合孙蓓蓓的挑舋。 “怎么不会?她怕我把你抢过来,正心里不平衡呢!” “真的吗?”滕峻扬起眉,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两人的对话一字字像重捶敲进陶意谦的心中,她刹那间觉得自己的心情被人赤裸裸地剖开来讨论,让她又羞又怒。 “吃醋?我长这样大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倒是在对付对手时,我从不会去考量对方的身份,下手从不留情,这点你应该是很清楚吧,蓓蓓小姐。”她杀气腾腾地冷笑。 孙蓓蓓哪会听不出陶意谦的意思,气得一掌拍在桌面上,倏地站起来大叫:“你那是什么态度?不过是我的贴身保镖,还敢这么放肆!” “保镖杀了雇主的事也时有所闻,而且,你爸已经把我卖给祥和会馆,我不再是天帝的手下。”阴鸷的眼神与森冷的语气,她忘了要在滕峻面前扮演的柔媚角色,完全將杀手的本色表露无遗。 滕峻和孙蓓蓓同时变脸。滕峻是因为这句话说中他心中的痛处;而孙蓓蓓则是被陶意谦的口气吓到了。 远远观望的五行麒麟正看得津津有味,难得见到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还真有趣。只有江澄觉得不安,陶意谦脸上的杀气愈来愈重,他几乎可以判断她就要对滕峻动手了。 “你你”孙蓓蓓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别这样,意谦,你在生什么气啊?”滕峻站起来,一把將陶意谦拥进怀里安抚。 陶意谦微微回神,仓皇地低头道:“我们走吧!你没忘记我们要狂欢一夜吧?” “当然没忘。”滕峻察觉到她眼中的深沉,心中一震,不禁莞尔。她已显露本性,那表示,他们之间的游戏可能要结束了! 也好,事情再拖下去就显得无趣了。 他朝孙蓓蓓点了点头之后,拉着陶意谦的手离开。 陶意谦在经过孙蓓蓓身边时,迅速在她耳旁低声冷笑“黑帝斯是我的,谁也别想插手。” 孙蓓蓓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陶意谦说的黑帝斯就是滕峻,一股气被惹得猛往上胃,她极不文雅地將桌上的酒杯全数打翻,引来一阵侧目。 这种小姐谁敢要啊?五行麒麟面面相觑,决定给这个孙家大小姐零分,將她从滕峻的结婚对象中除名。 第六章 驱车离开pub后,陶意谦莫名的愤怒依然持续,与其说她在气滕峻,不如说她是在气自己。她竟被孙蓓蓓的话气昏了头,差点露出马脚 “你没事吧?”滕峻瞄了她一眼。 “没事。我们要去哪里?”她马上转移话题。 “去我们第一次吃早餐的别墅休息。”他朝她笑笑,脚下猛踩着油门加速。 清凉的夜风唤回她短暂的失魂,她看着香港的夜景,努力沉淀太过狂乱的心情。她是怎么了?一个晚上下来,被滕峻一抱就变得软弱了,被孙蓓蓓一闹又变得不够冷静,她到底还记不记得接近他的目的?她是来杀他的呀? 车子驶进别墅。她随着他走进客厅,才发现别墅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 “大家都回去休息了,我要他们别打搅我们。”他似乎看穿她的疑问,马上解释。 “哦?”他支开所有的人,有什么企图吗? “我说过,我们要好好独处一下。”他别有用心地笑道。 这么说,这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了?她暗暗梭巡了周遭一圈,为这个天赐良机感到说不出的喜悦。就算他有什么不良企图,都不会发生了,因为,死人是无法非礼女人的! “你坐一下,我倒杯酒给你。”他走到吧台,背对着她调起酒来。 她盯着他宽健的背,知道再错过这个好时机,她就是个呆子。 杀他!是的,她得杀了他!现在! 一把小型手枪就在她的大腿内侧,她只要拿出枪,对准他的心脏,就能將他解决掉,消除她多年来的仇恨。 心念一动,她再无迟疑,慢慢的,她的手移往腿部,微微撩起裙摆,握住了枪,正想举起来,滕峻忽然轻咳一声,她便顿了一下,看他没有回头,才又將枪遥遥指着他背后的心脏部位。 可是,不知是何缘故,下手一向俐落的她居然微微颤抖,理智与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交战着,到底是什么因素在阻止她出手?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五分钟过去了,她依然没有动手,徘徊的心找不到定点,累积了七年的恨好像被某种奇特的情绪中和掉了,产生另一种化学变化,而那种新生成的感觉陌生得教她害怕 她垂下头,觉得好累。 “为什么不动手?” 滕峻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大跳,她错愕地抬起头,不能置信地瞪着不知何时已转过身来的他。 他说什么? “我给了你不少次机会,为什么你都不动手?”他的脸与阴影混成一片。 “你”她结舌了。 “想报仇就不能心软,没有人这么告诉你吗?”他拿着酒杯,缓缓走近,高大的身躯耸立在她面前。 她一时之间不能领略他话中的意思,因为,她的脑子已呈真空状态了。 “你说绝不会放过我,我已经等了你六年多了,怎么?你忘了你当初的话了吗?”他吸了一口酒,神色并不因她手里的枪而受影响。 “你早就知道了?”她喃喃地道,慢慢从震惊中回复。 “你杀气腾腾的眼神泄漏太多事了,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替孙长容办事,而是为了杀我,对吗?”邪恶的笑脸把她心中升起的一点点情愫全都洗去。 “你记得?你早就知道我是陶震东的女儿还让我接近你?”她喘了一大口气。原来所有的事他都看在眼里。 “是的,因为我很想看看你打算如何杀我。”被杀的滋味和杀人的滋味一样吗?他一直想知道。 “你希望我杀你?”她不信。 “这是你的心愿,不是吗?” “我的心愿你也记得?你也对当年做的事感到惭愧和后悔了吗?”她冷冷地问道。 “一旦做了的事我从不去后悔,那是愚者的行为,我只是记住你的话,好奇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如何活着长大,替家人报仇。”他低头脾睨着她。 “过度的好奇会將自己陷于险境。”她用他说过的话来讽刺他。 “我已经习惯身处险境了。”他傲然地笑了笑。 “你认为我根本杀不了你,才会放心让我接近你,对不对?”她怒火渐升地瞪着他。 “随你怎么想。不过,事实证明,从你出现在我身边至今,你都没动手,白白浪费我给你的这些机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的手紧握住手枪不放。 “为什么你不一看见我就把我杀了?为什么要犹豫不决?”他的身子更逼近了些,让胸膛直接抵住她手里的枪。 “我”她的心有点乱,多日来,她也不断地在自问着这个问题。 “该不会你喜欢上我,下不了手吧?”他暧昧地对着她笑,俊脸上全是嘲弄。 她愣住了。她会喜欢他?太可笑了! “别作梦了!谁会看上你这个恶魔!”她痛斥道。 “哦?你可能不知道,偏偏有许多女人喜欢恶魔般的男人。” “别把我和一般女人混为一谈,黑帝斯。”她喊出他少年时的名字。 他脸色微变,既而又淡淡一笑“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我从没忘记你,黑帝斯,从我决定杀了你的那天开始,你就是我努力活下去的依归。”她恨恨地道。 “那真是我的荣幸啊!”他狂肆地大笑。 “既然事情都搬到台面上来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她將子弹上膛,枪口抵住他的心脏。 “是吗?那你开枪啊!”他面不改色。 “你不怕死吗?”她不懂,为什么他对她毫无惧意,难道他真以为她不敢杀他? “死有什么好怕的吗?”他的眼眸变得森冷。 “死到临头还逞强,哼!那就让我来解决你吧,恶魔!”她再次对准他的心口,扣住扳机。 他深棕色的瞳眸清澈得不带杂质,反而映出一张被仇恨充斥的女人脸庞,六年多来纠葛着她不放的魅眼近在眼前,可是,此刻闪过她脑中的却是他救她出火场的种种片段,他为了保护她导致身上沾满蔷薇般的血,抱着她奔出她那片焚烧中的家园 杀与不杀的矛盾在她心中起伏,她知道卞楼先才是杀她父亲的主谋,滕峻也并非直接杀了她父母的凶手,可是他是帮凶啊!“恶魔少年”的首领就是他!如果他不奉命行事,她家又怎会发生悲惨的灭门血案? “你果真下不了手!”滕峻识破她的彷徨,冷冷地说。“看来,天帝的‘精兵团’对你的训练还不够彻底。” “你知道‘精兵团’?”到头来,只有她还傻傻地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结果,他什么都知道了。 “孙长容对当年‘恶魔少年’的事印象很深嘛!他异想天开地也想利用未成年少年来替他打天下,真是愚不可及!” “七年前能有个卞楼先,七年后为什么不能有个孙长容?” “你应该对这样的组织充满仇恨的,为什么还要加人?”他尖锐地问。 “为什么?因为要对付你,我要变强、变狠,才能亲手杀了你替陶家报仇!”她嘶声说道。 “就为了对付我,你甘心灵魂卖给恶魔?”心疼的感觉来得这样突然,滕峻的眉心不知不觉建得好紧。 “是的,只要能杀了你,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在乎!”她痛苦地瞪着他。 “那我给你这么多次机会,你为什么不杀我?还是一见到我,你的胆子也变小了?” “谁说的?我只是。”她猝然住口,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言词。 “你只是恨得不够!真正的恨不仅会侵蚀一个人的心,还会使其渍烂,我尝过那种滋味,而你没有,你对我只是迁怒。”他忽地抓住枪管对准自己,表情不再讽刺。 这些年来,她在他心中一直是天使的形象,他忘不了在黑暗中的惊鸿一瞥,那时她带泪的脸孔与身后若有似元的翅膀,像是上帝派遣下凡而来的天使 --个愤怒的夜天使! 他没有对江澄说,在对付她的同时,他又莫名地希望丛她手里解脱,把自己一身的罪过消除,所以当年他才会放走了她,期望有这么一天她来找他报仇。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甚至早已有死在她手里的心理准备。 可是,再次重逢,天使沉沦了!她竟走上和他以前同样的道路,以杀戮来泄恨,成为被利用的工具,一步步走向他当年的后尘 他仿佛看见当年的自己在罪恶边缘挣扎,想逃脱,却又无能为力。 早知如此,他该在七年前就杀了她,省得让她成为另一个黑帝斯! “你又知道什么?”她生气地大喊。 “卞楼先垮了、死了,你的恨若不找个目标,迟早会崩溃,这些年来你拼命地恨我,就为了支撑自已活下去。”他的话像蛇般钻进她迷宫般的心扉。 “住口!”她大吼。“我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允许你接近我,甚至杀我,只要你觉得这样能消除你心中的恨意。” “是吗?你懂什么?别说得好像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他凭什么挖掘她的心思?还一副宽大的模样来假扮好人! “可是,你偏偏错失了我给你的机会,这是你的损失。”他冷笑地逼近。赌局的输赢就要揭晓了。 “别过来,我真的会开枪!”她后退一步。 “开啊!你别忘了,你家人是怎么死的。”他又跨前一步。 “你”“他们正在地狱里哀号,痛苦难当” “住口!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她疯狂地大喊。 “那就杀了我!现在!”他大喝一声。 “我”他的心脏跳动隐隐借由枪管传过来,她几乎可以想象只要扣下扳机,他胸膛里的鲜血就会迸出,將一切染成蔷薇般的血红 “快!”死也是一种快感吧! 一想到他倒下的画面,也竟觉得哀伤,而不是解脱。老天,她下不了手!为什么在脑海里演练了七年的复仇情形,一旦亲自面对会这么难完成? “你不想杀我了吗?”他强迫着她。 “我不” “或者,你已经爱上我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他狂笑地凑近她,激怒她,一寸寸逼她开枪。 “没有!”她猛地摇头,摇掉满心的慌乱。 “那就杀了我!”滕峻握紧她的手腕,拉着她手上的枪直指自己的胸口,并打算替她扣动扳机。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举动与自杀无异,为什么他要逼她杀他? “你”“杀了我,你的怨恨就会消除了。”他阴沉一笑,忽地扣下扳机 “砰!”“不要!”她用力挪开手枪,尖叫声伴随着枪响,她被自己的呐喊和枪声震在当场。 时间似乎停止了。 子弹失了准头,擦过滕峻的右臂,一道血痕从他的皮肤渗了出来,他们同时愕然地瞪着彼此,被刚才她情急之下的反射动作怔住了。 她的潜意识救了他!在致命的时刻,她竟不愿他死! 层层的迷障被掀开,陶意谦知道再也骗不了自己,七年前那个着火的夜晚,他不只闯进她的家,也闯进她的心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她根本早就爱上他了。 这个真相比任何事对她的打击都来得大。天晓得她替自己撒了多大的谎,什么誓死复仇,结果只是对他念念不忘的借口! “呵呵呵,游戏结束了,你输了!”滕峻咧嘴一笑,残酷地宣称。 “输了?”她不解地瞪着他。 “爱上我,就等于注定你的失败。”他不顾右臂上出的血,傲然一笑。 失败?原来他一开始就笃定她过不了他的情网,原来,她终究被自己的心出卖,落得被取笑屈辱的下场 “这些都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故意演一场自戕的戏来戏弄我?” “要让女人束手就擒,就得先让她身陷情网。”他冷冷地瞅着她。 “你真行!哈哈哈,恶魔的心机果然无人能比!你处心积虑就在安排这样的结局,然后等着践踏我的自尊”她疯狂地大笑,笑出了眼泪,也笑碎了心肠。 爱上这样恶魔般的男人,她宁可死!反正报不了仇,她早该在七年前就死在那场大火里。 她迅速地拿起枪,直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哭笑道:“这样你满意了?你只是为了看我演一场可笑的闹剧才会从大火里救我出来,让我多活了这些年,对不对?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对不对?” “住手!你想干什么?”滕峻的笑意瞬间消失,他被她的举动吓得心跳错拍,连忙出声阻止。 “既然杀不了你,那就让我消失,我厌恶和你一起呼吸这世界浊劣的空气!”她狂叫着,手已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意谦!”他惊骇地扑向前,但还来不及拦下她,枪声就已响起。 “砰!砰!”前后两声,陶意谦手里的枪被从身后射来的子弹打偏,险险地削过她的前额,血迹霎时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气急败坏的滕峻的身体迎面撞倒在地,晕了过去。 “意谦!”随着那声枪响,滕峻只觉得差点断了气,他单膝脆倒在地,小心抱起她的头,喊着她的名字。 “她只是受了擦伤。”丁翊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滕峻抬头一看,开枪的人正是神枪手林剑希,五行麒麟全都到齐了。想来,是江澄不放心他,要大家继续从pub跟踪而至,正巧赶上这紧张的一幕。 “滕峻!”方腾皱了皱眉头,来到他身边观看他的伤势。 “我没事。”滕峻抱起陶意谦,心情紊乱到极点。她竟当着他的面自杀,就因为发现爱上了他?为什么?爱上他真的比死还不如? “我说过,用感情作赌注只会毁了她。”江澄深深叹了一口气。 滕峻闻言双眉更加纠结。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先把她带回会馆疗伤吧!”丁翔沉着脸说。 “如果你对她感到抱歉或心痛,如果你在乎她的生死,那表示爱神的箭不只射中她,也没饶过你。”江澄敏锐地盯着他。 爱?滕峻无言以对,他一直以为人与人之间只是利害关系的互动,不需要“爱”这种没有意义的东西,所以不轻易动情,不轻易谈爱,所以才能冷眼看世间,戏语笑人间。 可是,为何陶意谦总是让他的心沉甸甸的呢?这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就是爱吗? 他迷惘了。 爱情有时是以种子的型态存在,什么时候会孕青发芽没有人能预期,因为,那是造物者留给人类唯一的惊喜 “我要陶意谦滚出我们天帝财团!”孙蓓蓓在电话中向孙长容大声抗议。 “她在替我办事,蓓蓓,你别闹了!”孙长容对女儿的容忍已到极限。 “我不管!我讨厌她!滕峻的事我可以接手,我想要他!”孙蓓蓓不甘心让陶意谦占尽便宜。 “可是滕峻似乎满喜欢意谦的,他已经答应要把祥和会馆在新加坡的生意交给天帝,这件事你别给我搞烂了,听到没有?” “我不管!我喜欢滕峻,谁都别想和我抢他,尤其是陶意谦。爸,你为什么不把她赶走?她到底有哪一点好?”她不客气地质问。 “你不懂。她是当年美国黑道大享陶震东的女儿“‘恶魔少年’杀了她全家,她一定会找那群人报仇的,而我,只要拉着她这条线,就能找到当年那个小魔王” 一想到当年横行一时的“恶魔少年”孙长容就为之疯狂。 他神情狂炽地回想当年,他偶然在一次械斗的观战中亲眼目睹恶魔少年们的行动,他们个个精于搏斗与杀戮,出手既快又狠,让他震惊当场,尤其是那个带头的黑帝斯,他就像狼群之首,举手投足都有着霸气与王者之风,即使蒙着脸,那不凡的气势依然狂猛逼人。孙长容对黑帝斯有着几乎变态的强烈痴迷,他恨不能拥有他,將他收为心腹。那次之后,他对“恶魔少年”有了莫名的占有欲。 他知道卞楼先之所以能风光,完全是“恶魔少年”的杰作,他曾经透过管道想用钱收买一部分少年,可是事情尚未成功,那些有叛变之心的孩子就失踪了,听说是被黑帝斯杀了,那个令人闻之丧胆的黑帝斯简直是恶魔的化身,可是,正因为黑帝斯的邪恶才让他更加对他念念不忘。 只可惜他一直无缘再见他一面,卞楼先一死,少年们都散了,孙长容用尽办法也无法再把这群少年聚集,因此,他只好自组个“精兵团”来过过瘾。不过,多年来他从未放弃对黑帝斯的兴趣,他相信只要让黑帝斯知道“精兵团”的存在,他会主动来找他的,这是一条长线,最终目的是要逼黑帝斯现身。 至于陶意谦,他知道她是为了报仇才进入天帝,她也在找黑帝斯,而且,他猜测,她可能也见过他,所以他收留了她,暗中提供她各种资讯找寻黑帝斯的下落,希望借由她再把当年的魔王唤出来。 没有人能了解他想拥有黑帝斯的欲望,就像在搜寻某种心爱的物品,那是一种病态的“癖好”对偶像崇拜的狂热。 “爸,你到底在找谁啊?要找人凭我们天帝旗下的人就够了,干嘛非得她不行?”孙蓓蓓一点也搞不懂父亲的心思。 “你不懂?”他斥道。 “我是不懂,我也懒得懂,我只要让陶意谦滚开我的视线!” “那你回来美国不就结了,干嘛还待在香港?” “我要定滕峻了!没得到他我不回去!”她使起性子来。 “麒麟王滕峻不是等闲之辈,你啊,想收服他?我劝你趁早死心吧!”自己女儿有几两重他又不是不知道。 “难道陶意谦就对付得了他?”她高声反问。 “起码人家表示了对意谦的兴趣。” “我看不是吧?是陶意谦对他有意思吧?她还明目张胆地警告我,黑帝斯是她的人” “你说什么!”孙长容突然狂叫出声。黑帝斯? “什么啊?你要吓死我啊?”即使是越洋电话,孙蓓蓓还是被父亲如雷的吼声骇了一大跳。 “你刚才提到黑帝斯?”他诧异地大叫。 “是啊!怎么?”她都被他搞糊涂了。 “是意谦说的?谁是黑帝斯?”他屏息以待。 “大概是滕峻吧!因为当时我们正提到他” “滕峻竟是黑帝斯?”孙长容无法置信。黑帝斯怎么可能成了祥和会馆的麒麟王?会不会是陶意谦搞错了? “黑帝斯又怎样?那可能只是滕峻的英文名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是啊!同名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慢着,他忽然想起陶意谦乍见滕峻时的惨白脸色,还有毫不犹豫地接下引诱他的工作这是不是表示滕峻的确是她找了多年的黑帝斯? 可是,据他的调查,黑帝斯应该是个孤儿,怎么又会变成香港五大家族的主人?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他得马上详加调查才行!如果事情属实,那陶意谦根本不会让他活着! 对,不管是与否,先阻止她再说! “蓓蓓,马上联络意谦要她中止一切行动!”这怎么行?他找了六年的人才,怎能毁在陶意谦手里? “怎么?你想清楚了?”她还以为他听了她的话。 “笨蛋,她会杀了滕峻啊!”他怒斥道。 “什么?”孙蓓蓓也愣住了。 “我明天赶去香港,在这之前你先联络意谦,叫她回饭店待命,别轻举妄动,听到没有?”孙长容焦急地命令。陶意谦这丫头如果真的背着他杀了黑帝斯,他也不会让她活着! “是但,为什么她要杀滕峻?”孙蓓蓓被父亲严厉的声音震慑住了。 “如果滕峻真的是黑帝斯,那他就是意谦要找的仇人,她已经找了六年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又岂会轻饶他?”孙长容简单地把事情说一遍。 “仇人?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啊。”孙蓓蓓不明白这其中的情仇,登时傻眼。 “那也可能是障眼法,你先把她叫回饭店等我再说。” “可是,爸,你不是已经把她卖给滕峻了?” “她不会愿意待在他身边的,就算那张契约没了,她也只能回天帝,无处可去。” “是吗?你确定她还会听你的?”孙蓓蓓不以为然。 “会的,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但是” “别再?滕h烊”褂校任乙坏较愀勰憔突孛拦蛔荚僭谙愀鄱毫簟!彼纫簧t绲惆雅挪换崛盟盗怂氖隆 “什么!爸” “我的话你听到了?”他提高声音。 “是。”她乖乖地闭嘴收线。 币上电话,孙长容脸上露出窃喜的笑,他终于有了黑帝斯的消息,那个教他魂萦梦牵了多年的恶魔之首就要现身了! 他要黑帝斯!他要黑帝斯带领他的“精兵团”再次横行全世界,他相信黑帝斯有这个能耐的,只有黑帝斯能將他的梦想实现! 脑海中模糊的影像与滕峻俊美的脸孔重叠,孙长容益发兴奋了,集美貌与才能于一身,这才是他心目中黑帝斯的形象。 “黑帝斯!我要你成为我孙长容拥有的收藏!”他忍不住狂笑,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这种不正常的“恋物癖”已到了病态的地步。 尘封多年的“恶魔少年”又將被炒热,孙长容相信这一波热火就要从美国燎烧到香港,祥和会馆即將面对一场棘手的风暴了。 第七章 陶意谦睁开眼,看见祥和会馆客房上方精美的木雕梁柱,一时还想不起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昨夜的一切随着额头绷带内的疼痛翻涌而至,把她从迷茫中拉回现实。 她没死? 霍地起身,头脑一阵晕眩,她急忙扶住床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又被带回祥和会馆了?她双眉微蹙,忽地想起滕峻对她的羞辱,在他残忍地践踏她的心之后,连她的死活也要插手? 她不要再待在这个地方,也不愿再见到滕峻得胜讪笑的嘴脸。 强撑起身子,她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走向门边,还未触及门把,整个人一倾,差点摔倒,门在这时候打开,一只有力的臂膀适时地扶住她下滑的身子,帮她支撑浑身的疲惫。 陶意谦抬起头,正巧望进滕峻清亮的眼,她像被烫着了似的,马上推开他,喘着气道:“滚开!” “这里是我的地盘,没人能叫我滚。”他双手背在身屑,静静地凝视着她。 “那我走!”她气愤未平地说。 “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看完笑话,还不放人?”她冷冷地道。 “你想走去哪里?回天帝财团?不希望你再和‘精兵团’那群人渣在一起。”他皱了皱肩头。 “你以为你是谁?我的事你管得着吗?”她失声冷笑。 “我想管的事,从没有管不着的。别忘了,你跟孙长容签的契约在我手上,你现在已经是祥和会馆的人了。”他踱到一张仿古椅边坐下。江澄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绕,她爱上他是千真万确的,但是,他也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孩了吗?不证实清楚他绝不会放她走。 “是吗?你留下我不怕我再杀你?”她瞪着他。 “你真的想杀我吗?”他挑高了剑眉。 “当然!” “你下得了手?” “要不要试一试?”她狂鸷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迟疑。 滕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把枪。“那就再试一次。” 她二话不说,夺过枪就对准他的眉心 他磊落无惧的神色还是那么镇定,为什么他不皱一下眉头?为什么他不表现出一点点慌张?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觉得惭愧? 她知道滕峻不是恶徒,自己的父亲陶震东也非善类,在黑道中打打杀杀与生生死死早就不足为奇,她其实毋儒太过在意这些永无休止的恩怨。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哪!不甘心良善亲切的母亲也遭波及,不甘心被孤独无依地单独留下来,不甘心背负所有的仇恨偏偏又报不了仇 她能不怪滕峻吗?最后一个遗弃她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 枪,还是没响。 懦弱啊!她闭起眼睛,泪缓缓滑下脸颊。她对滕峻的恨来自他救了她之后却又丢下她不管,让她惶惶地过了这些年。 滕峻心中又涌上一股酸楚,只为了她如珍珠的泪花。 “恨我,却又舍不得杀我,真是矛盾。”他低喃着,轻轻拿出她手里的枪,丢到一旁。 “我的矛盾不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她张开眼瞪他,不争气的眼泪流个不停“是你让我深陷的” “爱上我真的会让你痛不欲生吗?”他扶住她细瘦的双肩。 “谁说我爱上你了?我不爱你!不爱!不爱”她一连说了一大串不爱,泪眼婆婆得让人心碎。 滕峻忽地將她拥进怀中,紧紧抱住她,下颚顶住她的头。“别说了。” 这副宽阔的胸膛原本应该被她射出一个窟窿的,可是现在却成了她休憩的港湾,多讽刺啊!陶意谦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哭泣得像个小女孩,颤动的背脊上已没了翅膀,她成了迷途的天使。 “我曾经想,如果能死在你手里,或许就能洗去残留在双手的血腥,所以我把我的性命交给你,任凭你处置。但是,心里的另一个我却流落求生的本能,遇到外袭,自然产生防卫,这是自幼养成的习惯,所以我会设计你,想办法让你爱上我,这样就能软化你的报复之心,才能让你杀不了我。”他剖析着他的想法。他的内心也不是没有冲突。 “你为什么希望死在我手里?”她听得心惊,想起他拿着她手里的枪往自己胸口发射的冷漠,她就全身乏力。他是认真的,那一瞬间,她几乎能看见他对死亡的热切。 “不知道,或许是记住了当年你的誓言。十二岁的你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过我,那种激愤的神情让我印象深刻。心中的天使曾是远远的人像,而此刻,她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抱住她,宛如填满胸中那一直空虚着的缺口,变得充实圆满。 他一直记得她?会吗?他现在抱着她,对她说这些话,是不是表示他也有一点点喜欢她? 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他怎么可能爱她?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的感情好化解他本身的危机而已。 “是不是从没被小孩子恨过,所以记忆特别鲜明?”她挣开他的双手,离开他带着淡淡麝香的身躯。她不能再被迷惑了。 “大概吧!”她一抽身,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竟让他微怔。 “哼!少诳人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会在意一个小女孩的心情?”她冷嘲地笑着。 “除了你,是没有人能引起我的注意。”记忆中,没有女人能在他心中驻足,倒是她,不可思议地占据了一个角落。 “真是荣幸!”她不屑的哼笑一声。 “不客气,你不也一直忘不了我?”他的皮样又回来。 “忘不了你是为了杀你,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她怒斥道。 “不管好事坏事,能被美女记住总是件乐事。”他还有心情调笑。 “你”她为之语塞,干脆撇开头去。 这时,行动电话的哗哗声忽然响起,她伸手遍寻不着身上的小型手机,正疑惑间,就看见滕峻手里拿着她的行动电话对她微笑。 “你受伤时从你身上卸下来的。”他抛给她。 她赶忙用双手接住,开启对话钮。 “喂?” “陶意谦,我爸要你马上停止一切任务,回饭店待命。”孙蓓蓓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为什么?”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要是敢动滕峻一根寒毛,看我饶不饶得了你!”孙蓓蓓怒气腾腾地说。 蓓蓓怎么会知道?她心中一震,吃惊不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少来了,你答应我爸要接近滕峻,为的可不是我们天帝吧?你只是想报私仇。”孙蓓蓓把听来的全数骂出。 “谁告诉你的?”她尽量维持平稳的声调。 “我告诉你,不管滕峻是不是黑帝斯,反正他是我未来丈夫的人选,你敢伤害他我就宰了你”“你也知道黑帝斯?”她怔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在pub时说溜了嘴。 “黑帝斯又怎么样?我只要滕峻,你马上给我回饭店,中止你的行动,否则等我爸领着‘精兵团’到香港,你就完了。” “孙董要带‘精兵团’到香港?”不妙!她有直觉,孙长容不知道又要干什么了。 “对!他听到滕峻就是黑帝斯后就抓狂了。” “为什么?”她不禁看着一直盯着她讲电话的滕峻,他的眼神迷离难懂,而且愈来愈冷。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你现在马上回饭店来。”孙蓓蓓冲着话筒大吼,随即切断电话。 陶意谦呆了呆,才收起电话,抬头看着滕峻。“我一直以为孙长容要帮我找到你只是好心,可是现在看来,他好像另有目的。”难道孙长容也在找黑帝斯? “听说他对‘恶魔少年’兴趣极浓,或者,他只是在利用你。”滕峻揣测道。 “利用我做什么?”她瞪着他。 “找我。” “找你?他找你干什么?你和他之间也有恩怨?”怎么她从没听孙长容提起? “我们之间没有恩怨,不过,他大概认为只有我可以再把‘恶魔少年’重新聚集。”滕峻说出关键。 “你?‘恶魔少年’不是全都散了吗?”她愕然地道。 “没错,是我將他们解散的,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再训练一批新的‘恶魔少年’,这可能是孙长容找我的目的。”他轻笑一声。江澄最近一直在注意孙长容的动向,发现孙长容暗地里找寻‘恶魔少年’已找了六年,而且目标一直锁定黑帝斯。为了这件事他和江澄曾讨论过,结论只有一个,孙长容想要重建当年的‘恶魔少年’以为己用,他显然想成为第二个卞楼先。 “你是说,他要你帮他再训练一批‘恶魔少年’?不会啊!他已经有了‘精兵团’了” “‘精兵团’只是个仿冒品。”滕峻冷眼一闭,表情沉敛。 “仿冒品?”这个形容让她哭笑不得。 “一组可笑的玩具兵!”孙长容的企图已昭然若揭,可是怎么说呢,画虎不成反类犬。 “你”陶意谦有点生气了,他的贬损太过分了。 “你别回去,孙长容是个危险人物,你不要再接近他。”滕峻走到她面前,低头说着。 “天帝才有我容身之处,我只能回那里。”她凄然地说。 “我要你留在祥和会馆。”这话听起来像是命令。 “不!我不愿再见到你!”她提高音量。他要她留下来做什么?继续羞辱她? “你是因为报不了仇而自责,还是怕承认爱上我?”他言词犀利得不替她的自尊留点余地。 “我的心情你不会懂的。”她愤然推开他,想往外走。 “你希望我懂吗?”他拉住她的手。 “放手!”她不愿再和他谈下去。 “我不会放的,在我还没摘清楚我对你的感觉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他用力一拉,將她拉回怀中。 “你对我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 “是的,我要知道那是不是爱。”他说着忽然吻住她惊讶的小嘴,极轻柔地吮着她的**。 她浑身一僵,忘了该有所反应,纯粹被动地任他舔吻着,承受着他难得的温柔与怜惜。 唇和唇之间的摩擦竟是这般撩人,滕峻这才发现,之前对她的挑逗亲吻其实已经让他上瘾,不论真心与否,他都一次比一次更加喜欢她的味道。 亢奋的欲望首次席卷全身,他及时放才她,阻止自己再进一步。他不急,只要待在他身边,他会摸索出何谓真正的爱情。 “乖乖待在这里养伤。”像在对宠物说话似的,他摸了摸她的头后,转身走出房间。 来去匆匆的亲吻让陶意谦傻傻地样在原地,被他最后的那句话和须臾前的那个吻弄得一头雾水。 滕峻到底在想什么? 孙长容领着九名十来岁的少年一到香港,就找上祥和会馆,要求会见滕峻。 “那姓孙的到底在干什么?带了一大群大孩子上门找碴?”武步云看着大门外监控眼传进来的画面嘀咕着。 “他要找的是咱们的麒麟王。”江澄已经猜出他的来意了。 “为什么?谈生意?美人计用过了接着用童子兵?”方腾轻啐一声,颇觉好笑。 “不是谈生意,他”江澄顿住了,至今仍未对其他人说明滕峻的过去,事情就更不好解释。 “你有什么事没对我们说的?现在全摊开来讲吧!”林剑希早就觉得江澄怪里怪气的了。 “唉,你们也真敏感。”江澄吐了一大口气。 “那是被滕小子磨出来的。”武步云没好气地道。开玩笑,面对滕峻要是太钝那就等着被要着玩吧! “孙长容找做什么?”丁翊也发现事态不寻常。 “你们听说过‘恶魔少年’吧?”江澄直接切入主题。 “恶魔少年?那不是几年前的黑道组织?”丁翊对这名称有印象。 “听说都是十来岁的少年组成,无恶不做,横行美西好几年。”方腾也对他们早有所闻。 “他们的老大不是个姓卞的老头吗?这和姓孙的有什么关系?”林剑希质疑道。 “和孙长容没关系,可是和滕峻关系就大了。”江澄推了推眼镜,看着一脸好奇的众人。 “滕峻?” “是的,因为他也是‘恶魔少年’的一分子。” “什么!”四人同时惊呼。“他曾经是恶魔少年?怎么可能?”丁翊差点打跌。 “不可能!恶魔少年们个个凶狠,尤其是他们的带头者黑帝斯更是个冷血小子,滕峻怎么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方腾从椅子上跳起来。混过黑道的他对黑帝斯的传奇如雷贯耳。 “不仅混在一起,事实上,滕峻就是黑帝斯。”江澄不疾不徐地说出重点。 这下子他们连惊呼都省了,四个人的舌头全都打结了。 “没骗你们,滕峻就是当年恶名昭彰的黑帝斯。”瞧他们骇异的模样,江澄终于了解自己在得知真相时是什么表情了。 久久,四个忘了呼吸的人才慢慢恢复气管通畅。 “长老们早就知道?”丁翊第一个恢复开口的力气。 “嗯。”“所以什么都不提?”方腾握紧拳头,分不清心中的情绪是好是坏。 “是的。” “真真是在不可思议了!”武步云深深庆幸自己和个“恶魔”相处了一年多还安然无恙。 “我也花了好多时间才平复震惊的心情。”江澄缓缓地道,这件事憋在心中压力太大了。 “那么,孙长容找滕峻的目的和黑帝斯与‘恶魔少年’有关?”林剑希马上有了联想。 “是的,根据我的调查,孙长容一直想重组当年的‘恶魔少年’,他需要黑帝斯!”除此之外,江澄觉得孙长容似乎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诡异。 “开什么玩笑?他要请我们样和会馆的麟麟王重操旧业?”武步云瞠大了眼,真佩服孙长容会想出这馊主意。 “这是我和滕峻的猜测。”江澄点点头。 “那他带那九名少年是来示威? “他是来请人的,不过,来者不善。”江澄并不因“精兵团”的成员年龄太小就掉以轻心。 “要不要让他们进来?”武步云浓眉紧皱。 “就让他们进来吧!”滕峻又神秘地冒出来,倚在电脑资料中心的门框边。 一伙人全都回头,心里倏地打了个突。 这次大家看滕峻的眼光与以前已有所改变,同样的疑问浮上他们的心头:这个长相俊美清逸的男子会是当年以残暴出名的黑帝斯?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宝藏吗?”滕峻双手环胸,淡淡一笑。他知道大家还未从得知他身份的惊愕中调整过来,也不介意。 “他们只是还不习惯。”江澄替大家打圆场。 “让孙长容进来吧,看着他到底要和我谈什么。”滕峻说着率先走出电脑室。说真的,他也不习惯大家看他的眼神。 过了五分钟,孙长容被允许进入会馆,当他走进正厅,五行麟麟与麒麟王早已就座等候了。 这一次和上次的饭局气氛截然不同,上次是商场的客套,这次则摆出了龙门阵,五行麒麟坐在自己特定的位子,个个神态闲适,可是全身早已处在备战状态,蓄热待发。 滕峻一身黑底金织的长衫,从容地坐在他的座位上,跷着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孙长容。 “滕先生,打搅了。”孙长容虽然不忘礼数,可是一双炽热的眼神却牢牢盯住滕峻不放。 “孙董,我以为我们之间的生意己谈成了,你今天来还有什么事吗?”滕峻微笑道。 “我是来找黑帝斯的。”孙长容难抑心中的兴奋。他早该想到,滕峻的气质与黑帝斯太神似了。 “这里没有黑帝斯这个人。”滕峻笑面不改。 “别跟我打马虎眼,我知道你就是黑帝斯。我已经找你找了六年了。” “没凭没据的,孙长容,你可别瞎掰!在我们的地盘上造谣生事可是个忌讳。”方腾冷冷地警告。 “哈哈哈,我已经有证据了。我在美国查到一份卞楼先早年的领养资料,里头就有滕峻的名字。”他动员了天帝的财力、人力才循着滕峻的名字逆向查到这份宝贵的资料。 江澄脸色微变,转头看了滕峻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漠然地看着孙长容。 “那又如何?”滕峻问。 “只要我公开你曾是‘恶魔少年’的一分子,祥和会馆旗下五大企业会受到什么影响,你应该知道吧!”孙长容得意地笑着。 怒火已开始在五行麒麟心中流窜。这家伙的心计还真歹毒,商界若是知道滕峻出身令人憎恶的“恶魔少年”势必会有所反弹与惊悸,这样一来,五大企业的生意就别做了。 “然后呢?”孙长容倒被他的冷静震慑住。 “把你的目的一口气说完,别浪费我的时间。” “好,好个黑帝斯,果真性格。只要你眼我合作,帮我领导这一批‘精兵团’,让我们两人共同將天帝的势力推向全世界,我就不將你的秘密发表。”孙长容表情狂肆,好像胜利已在眼前。 “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滕峻支着下巴,冷眼看着眼前疯狂的男人。 “因为只有你才能达成我的梦想!黑帝斯,只有你有这份力量,我看过你带领着恶魔少年们的英姿,你的智慧与身手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大將人选,唯有你能將我的‘精兵团’再次训练成为‘恶魔少年’,我对你的狂热从六年前到现在都未减退一分一毫。” 他疯了!五行麒麟彼此交换眼色,都对孙长容的心态感到可笑又无聊。 “承蒙你看得起,不过,我不是你要找的黑帝斯。”滕峻拒绝他。 “你是的!我相信,你就是!”孙长容冲动地向前跨了一大步。 “你想干什么?”五行麒麟个个站起来,护在滕峻身前。 “精兵团”的少年们见事态有变,也都围在孙长容的左右。场面霎时变得一触即发,剑拔弩张。 滕峻笑着站起来,拍整着身上长衫的下摆。“就算我是黑帝斯,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你的威胁?” “难道你不怕你的过去被公开?”孙长容脸色微变。 “如果你真想做愚蠢的事,就尽量做吧!以前威胁过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孙长容,若你相信我是黑帝斯,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正在和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谈条件?” “你”孙长容的脸扭曲变形,暴戾的眸光从眼中射出。 “和恶魔谈条件的下场,通常都得付出昂贵的代价,而这个代价往往不是普通人付得起的。”滕峻踱到他面前,气定神闲地冷笑着。 “你不愿和我合作吗?我们可以再创另一个‘恶魔少年’的时代,由我们称霸” “你在作梦!”武步云听不下去了。 “你该去看看脑神经科或是心理医生了。”方腾嗤笑一声。 “年纪大了最好别胡思乱想,那会引发心肌保塞。”林剑希的利嘴也没闲着。 丁翊只是翻翻白眼,对于“疯过头”的人他是连口舌都懒得浪费。 江澄则定定地看着被损得脸色极为难看的孙长容,讽刺道:“你想成为第二个卞楼先,为什么不先打听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被黑道人暗杀而死的。”孙长容怔了怔才道。 “不,他是被人近距离开枪射穿脑袋,一枪毙命。”滕峻更正答案。 “怎么可能?他身边有黑帝斯保护他” “杀他的人,正是他的义子黑帝斯!”滕峻的笑容让所有的人起了冷颤。 孙长容瞪大了眼,无法置信地看着滕峻,喉咙咕噜地响个不停,就是说不出任何话。 一行麒麟除了江澄外,其他人也都愕然不已。 “黑帝斯不受任何人驾驭和支配,更不屑与凡人合作,懂吗?想和他交易的人,最后得赔上性命,做为代价。这就是恶魔一贯的作风。”滕峻嘴角一扬,嘲弄地笑了。 孙长容没料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他粗重地喘着气,难以平息心里的占有欲。倏地,他伸手抓住滕峻的手臂,大声嚷道:“不!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我找了你这么多年,每天心中都是你杀人时的神勇模样,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你应该成为英雄的!一个英俊无双的美少年,却是世上最厉害的杀手我绝不放弃你!我要收藏你!” 滕峻和五行麟麟这才发现孙长容的“变态。”他对滕峻不!是黑帝斯的狂热已超出一个正常人的理智,就像一些宗教的狂热信徒拥戴着某个特定的人物一样,濒临痴颠的边缘。 滕峻转身挣开他的手,一个迅速的后踢將他踹倒在地“精兵团”的众少年向前扶起他,有几个已拉开架式准备迎击。 “在我们的地盘还敢乱来!孙长容,你胆子真不小。”方腾指了指正厅四周几管隐藏的雷射枪,示意他们别轻举妄动。 孙长容这才醒悟自己在这里讨不了便宜,而且滕峻对身分公开的事一点也不紧张,他的这个计划可能要做点变更才行。 “既然你不在乎你就是黑帝斯的事上报,那咱们就走着瞧!你等着被大众舆论的口水淹死吧!”孙长容恨恨地道,转身朝手下们一挥手,就想离开。 “慢着,样和会馆岂是能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方腾不想就这样放走他,这一纵虎归山,又怎么知道会不会惹出更多麻烦。 “你们敢动我吗?”孙长容狞笑道。“我们一行十人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来的,你们敢对我们如何?” “让他们走。”滕峻开口了。 “这样好吗?”林剑希皱着眉头。 “他不敢在香港胡来的。”滕峻笃定地说。 孙长容阴恻恻地笑说:“你肯定?我们算是打过招呼了,再来如果发生什么事,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这句话也同样奉送给你。”武步云马上反击。 “孙董,香港这地方虽然五光十色,可是每年也有不少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失踪,请小心!”丁翊撂下重话了。 孙长容碰了个硬钉子,满脸怒气地带着九名少年,在祥和会馆人员的盯梢下,讪讪离去。 “真难想象居然会有这种崇拜偶像的老家伙,他显然早就‘迷’上滕峻了。”武步云在孙长容一行人离去后,稀奇地叹道。 “不,他迷上的是黑帝斯。”江澄说着看向滕峻。 其他人随着他的视线,也將目光集中在“偶像”身上。他们真是好奇,当年滕峻到底如何带领着凶煞的“恶魔少年”闯荡江湖?如今看似温文儒雅的他依稀留有着冷酷阴狠的影子,他们才恍然,他的种种独特而慑人的气势与个性是从小便累积而成的,或者,这一年多来,他们真的和一个“恶魔”相处在一起而不自知。 真的该庆幸他不是敌人! 滕峻则回避了大家的眼神,沉思了片刻才道:“联络众兄弟,二十四小时监视他的行动。”他叮嘱大家后,神色阴郁地走出正厅。 疯狂的人经常会做出难以预测的事,孙长容正是个疯狂的人,他把滕峻深埋的过去全都挖出来了,那不堪的血腥往事,正是滕峻永远的心结。 五行麒麟会如何看待他?一个凶狠的黑道杀手?他们能包容他染血的年少过往吗? 他第一次尝到内心的不安与沉重,只因为他在乎这群“朋友。” 第八章 陶意谦听说孙长容上样和会馆来找黑帝斯的事了,她的心情一样起伏不定,孙长容知道滕峻是黑帝斯后,究竟想做什么? 她的疑问没多久就得到解答。孙长容一离开祥和会馆便以行动电话联络也,下了另一个命令。 “你找到黑帝斯后没有通知我就擅自行动,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不过,就目前状况来看,你杀他的决心似乎动摇了。”孙长容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他早就从女儿那里听说陶意谦一直待在祥和会馆,杀滕峻的事也没有下文,一定是失手了。 “我”她怎能向他说明自己内心的变化? “不想报仇了?” “当然想!”她把心中冒上来的情感强压下去。“精兵团”的第一个训令就是不能感情用事。 “要杀黑帝斯不是件容易的事,既然你杀不了他,何不从另一方面下手?” “什么意思?” “让他痛苦。要报仇不一定得杀了他,只要让他尝尽痛苦,看着仇人摧肝折肺的样子,比一刀砍了他还能消气。” “你要我做什么?”相处多年,她早就知道孙长容的内心远比外表还要阴险。 “依我推测,滕峻现在已交上朋友了,五行麟麟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如果我们能让他们其中一人受伤或是失踪什么的,应该会很有趣吧?”孙长容阴笑道。 “你太异想天开了,五行麒麟个个身手不凡,这里又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哪动得了他们?” “他们是很强,可是,他们有老婆孩子啊!”“这样做太过分了!”她不想利用弱小来达成目的。 “五行麒麟的老婆们通常会在每星期的今天到样和会馆聚会聊天,你想办法把她们其中一人带出来,‘精兵团’会在外面接应你。” “可是,我被监视着。”她总觉得不妥。 “凭你的身手,要破坏监视器不是问题吧?还是,你已经不想离开那里了?”孙长容高声质问。 “没有,我”她不想离开吗?会吗? “那就照我的话做。只要抓住一只母麒麟,同气连枝的五行麟麟就会出去,而且滕峻也会为此焦虑不已,就会自责、狂乱,到时,他为了救人就会乖乖地听我差遣。” “你要他做什么?再当黑帝斯?”她厌恶地建着眉头。 “是的,他是天生的领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要得到他!” “你疯了”她喃喃地瞠大了眼,从不知道看起来稳重的孙长容也会有这么乖离的心病。 “我没疯,他是上帝为我打造的战友,他不应该待在祥和会馆那种温吞的地方埋没他的天分,他该拿着刀枪率领着我的精兵杀遍全世界”孙长容兴奋地大喊。 “够了!”她想起滕峻提起“恶魔少年”时的厌弃嘴脸就能知道他也不愿再过那种杀戮的日子,而孙长容居然想再將他推向深渊? “怎么?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孙长容多心地问。 “我没有!”她连忙否认。 “那就照我的话做。” “可是”她犹豫了。五行麒麟和她又没仇怨,她不希望將别人牵扯进来。 “你自从来到香港后变得优柔寡断了,别忘了我养育你六年的目的,意谦,你说你要变强、变狠,我才收留你的。” 她无言了。复仇的心让她的良心蒙尘,如今,洗也洗不干净了。 “晚上就动手!”他不待她回答就挂上电话。 陶意谦拿着话筒怔忡不安地发了好一阵子果,然后,咬咬牙,下了决定。这些都是滕峻引起的,怨不得她。 当晚,方茵等众女眷又陆续来到祥和会馆,五行麒麟和滕峻照例“开溜”不想和这票娘子们搅和在一起,他们都会识相地挤到方腾的pub喝酒聊天,再回来接自己的妻子。 方茵从江澄那里听说了陶意谦与滕峻之间的一些恩怨,以及两人之间若有似元的情愫,顽皮的想探探她的口风,于是请她到女眷们的聊天室一起聊天谈笑。 陶意谦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是,处在这些温柔美丽又善良的女人之间,她顿感自惭形秽,动手的决心再度飘摇不定。 “意谦,你真的这么恨滕峻啊?”赫连淳淳好奇地问。 “我”她对大家的关切真不知如何招架。 “他并没有杀了你全家啊!你看见他动手了?”方茵一句话问得陶意谦无言以对。 黑帝斯率领“恶魔少年”闯入时她一直被父母锁在房里,并未看见他杀人。 “以他的个性,我猜他只是冷眼旁观,真正杀你父母的一定是其他的人。”俞晓净抱着肥嘟嘟的儿子边逗弄边道。 “可是,要是他没带人来”她咬着下唇,痛苦地回想当年的情景。 “或许他不得不接受命令。”骆颖凡轻声地说。 “是啊!听说卞楼先是出了名的残暴,滕峻自幼被他掌控,可能习惯听命行事。”方菌把事情重新推演,为的就是替滕峻说好话。 “很多杀手都是逼不得已的。”方腾的老婆杜雪扬把女儿放进小摇篮中,回头对她说。 “而且他还把你从火场中救出来,不是吗?”骆颖凡又道。 “可是,他后来对我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对那晚的行动不以为忤,甚至还幸灾乐祸”她握紧双手,犹记得他冷笑的嘴脸。 “他这个人常常喜欢用反话来隐藏自己,真的,这是江澄说的,明明不是坏意,偏偏要自毁形象,或是损损人才高兴。”方茵把从江澄那里听来的一套全都搬出来。 “你们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替他说话?”她不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五张真诚的脸庞。 “你看不出来吗?他喜欢你!”骆颖凡一语道破。 “怎么可能?”她不相信地大笑。 “你一定不相信,在他回祥和会馆的这一年多的时间,没有任何女人能近他的身,遑论住进这里。”俞晓净亲切地解释。 “那是他想借机羞辱我,等着看我一步步走向他布好的陷阱,或是,他觉得面对一个女人的报仇很有趣。”她遮掩着自己的迷惑与心慌。 “他那种人可不会随便浪费时间来‘对付’女人的。”方茵嗤笑地摆摆手。 “是啊!而且剑希也说,那天你受了伤,滕峻抱着你进来时神情焦虑,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赫连淳淳又补上一句。 “我想,你会看不出他的‘喜欢’并不为过,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感觉。”骆颖凡聪敏的直盯着她。 “哦?”“他是那种不知道什么是爱的男人。”骆颖凡早就看在眼里,滕峻他从未爱过。 陶意谦呆住了。这句话刺痛了她的心,让她没来由地想哭。 “丁翊也说过,滕峻性格中最严重的缺失就是少了爱,所以才会用他自己的方式向五位麟麟表示好感,而通常他使用的方式都会让人抓狂,不懂的人会以为他在捉弄人。”俞晓净摸着儿子的头,十足慈祥的母亲模样。 “是啊,步云就老以为滕峻看他不顺眼。”骆颖凡轻笑。 “所以,如果他真的爱上你,了解什么是爱,那他的心才能得到救赎。”赫连淳淳下了结论。 “但又如何呢?就算他爱上我,也改变不了我恨他的事实。”她强戴着薄而脆的面具,不愿承认心中恨意早已软化。 “你真的恨他吗?”骆颖凡追问。 她哑口无言,只能避开她们咄咄逼人的眼光。 “别躲了!我们都知道,你也爱上他了。”五个女人同时点头。 “没有!”她猛地摇头。 “有!否则你不会下不了手杀他!”俞晓净断然地说道。 “不是的”她们哪会知道,她不能爱上他,这样她等于对不起死去的家人。 “我认为,爱一个人总比杀一个人来得好。”骆颖凡像在说教。 “你们懂什么?”她霍地站了起来,像被踩住尾巴似地怒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丁翊的儿子吓哭了,俞晓净笑着摇摇头,抱起儿子走向陶意谦,想安抚她的情绪。陶意谦见机不可失,一把拉过俞晓净,反手拿出那日滕峻丢在她房里的手枪,抵住俞晓净的脑门。 “别动!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们!”她冷酷地瞪着其他人。 俞晓净愣了愣,抱紧儿子不敢乱动。 方茵她们全都吓住了。 “意谦!你干什么?”骆颖凡大喊。 “我要带走他们,就叫滕峻用他的命来换!”她慢慢后退,將俞晓净带离房间。 一些守卫从监控系统中早已发现不对,马上包围过来,可是碍于俞晓净母子在陶意谦手里,不敢造次。 “别再做傻事,意谦。”杜雪扬想劝醒她。 “要怪就怪滕峻好了,这是他欠我的!”陶意谦大声对亦步亦趋跟着她的人喝道,押着俞晓净快步走向大门。 “别乱来,意谦,难道你要让你更痛恨自己?”骆颖凡试着唤回她的良心。 “不要说了!我早就有下地狱的准备了,可是,我要滕峻跟着陪葬!开门!”她转头向门口守卫怒斥。 门打开了,她和俞晓净跨出大门,一辆黑色轿车从不远处疾驰而来,在大门口停住,一个少年迅捷地冲出拉她们上车,车子再度绝尘而去。 “那是谁?”方茵惊骇地大叫。 “可能是早上来的天帝财团的人。”赫连淳淳气得直跳脚。 “步云他们怎么这么慢?”骆颖凡奇怪地看了看表。 事发之后,联络网就將警报传给五行麒麟了,按理说他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来,可是,今天却迟了。 大家也只能焦灼地等待滕峻回来处理这件突仿件。这一次,祥和会馆和天帝财团之间的战争是免不了了。 当五行麒麟与滕峻赶回祥和会馆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原来他们在回程上遇到了阻碍,孙长容的几个“精兵团”的少年在几个要道制造事故,让他们塞在半途,回不了会馆,以便陶意谦完成任务。 “她带走了晓净和我儿子?”一回到祥和会馆,丁翔气得怒火差点烧掉眉毛,他的修养向来不错,可是事关妻与子的安危,他再也冷静不下来。 “她要滕峻去换回他们。”方菌急得走来走去。 “一定是孙长容怂恿她这么做的!”江澄也被惹毛。 “妈的!姓孙的再也别想活着走出香港!”武步云一掌拍在桌面上。 “这老王八蛋,竟敢动我们女人的脑筋,该死的!”方腾也气得额暴青筋。 “不能再让他这么嚣张了!”林剑希冷着脸道。 一直没说话的滕峻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不过大家都感觉得到他浑身散发的杀气,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每一个人。 “孙长容和陶意谦是冲着我来的,这件事我亲自出面,你们其他人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别插手。”他声音低沉,狭长的眼里全是歉意。若晓净母子因他而受伤,他会杀了孙长容! “我要去!”丁翊脱下西装外套,一脸愤怒地背上枪套。 “让方腾和剑希陪你们去,步云和我留守在这里。”江澄提议道。 滕峻似乎想反对,江澄又补充道:“如果你当我们是朋友,就一起行动,这是整个祥和会馆的事。” 朋友?滕峻愣了愣,一股暖流流进心头。是的,他已不再是黑帝斯了,他现在是麟麟王滕峻,而围绕在他身边的,不是恶魔少年,而是同气连枝的朋友。 “好。”他信任地点点头。“孙长容现在在哪里?” “消息回报说,他的人正分批回到他向朋友借来的洋房,地点在湾仔一带。”江澄早就掌握对手的行踪。 “盯住他们,你用行动电话替我们带路。走吧!”滕峻冷冷地说,向大家示意。 丁翊、方腾及林剑希眼在滕峻身后一起出发。江澄则回到电脑资料中心联络情报网,他打算在新闻媒体战上將孙长容一军,让他知道得罪祥和会馆会有什么下场。 不久,滕峻等四人依着江澄的指示来到一幢有个小庭院的古老洋房。这里曾经是高级住宅区,不过房子老旧,而且随着新地段的开发,已没什么人气,加上又是夜晚时分,人车并不多,显得特别静谧。 他们將车子停在离房子五十公尺的大树后,坐在车内盯着大门。 “用红外线探测器看看里头的人数。”滕峻低声道。 林剑希拿起一组江澄交给他的人体热能红外线探测器,按下键钮,房子内部的基本构造与人物散布就出现在手提电脑的小荧幕上。 “客厅有四人,庭院前后各有两人,二楼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孩,门外有两人看守。”林剑希说明荧幕上的显示情形。 滕峻和丁翊分别凑过去看,之后,滕峻对他们说:“晓净和宝宝在二楼,稍后我由正门进入,你们三人就可以行动了。” “知道了。” “记住,‘精兵团’的成员虽是大孩子,可是身手不差,要小心。”他叮咛道。 他们点点头,分别下车移往洋房。 滕峻下车后,单枪匹马地直闯正门。 另一方面,被关在二楼的俞晓净正安抚着对环境认生而一直哭泣的儿子,陶意谦守在她身边,不言不语。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强烈的罪恶感?陶意谦被心里涌上的歉意搅得心神不宁。俞晓净好心要帮她,而她却利用了她的好意,让她和她儿子身陷险境她难道真的坏到无可救葯了吗? 孩子从一进门就哭到现在,阵阵的哭泣声都像在指责她,抗议她的所作所为,她再也受不了,欲夺门而出,谁知一开门就看见孙长容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外,正准备进来。 他推开陶意谦,大步走到俞晓净面前大骂:“吵死了!叫他安静,不然我会先把他宰了!” 俞晓净吓得脸色惨白,抱紧哭得更大声的儿子,轻柔地哄道:“嘘嘘,别哭了,爸爸就快来了” “妈的!还哭?”孙长容被烦得头痛欲裂,气得伸手就要將孩子抢过来,陶意谦见状立即闪到他身旁,架开他的手,斥道:“你想做什么?他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啊!”“你又是干什么?我讨厌孩子的哭声,想修理他,怎么?你敢阻止我?”他指着陶意谦狂叫。 “你敢动他们母子,我就杀了你!”她好后悔做了蠢事,就算再恨滕峻,也毋需害了俞晓净。 “呵!你翅膀真的硬了,敢对我这么说话?告诉你,我能养你六年,也能随时要你的命,你最好想清楚。” “你让我觉得恶心!”为何她明知孙长容是坏蛋还要继续听他的指示?她这次真的清醒了。 “你说什么?”孙长容大吼。“你女儿说得对,你是个变态!”她再也忍不住了。 孙长容似乎对“变态”两字特别敏感,一听之下,脸色丕变,朝门外的两名少年大喝一声:“给我杀了她!” 少年们犹豫了一会儿,一时之间不太能接受杀害同僚的命令。 “你们杵着干什么?我要她死,现在!”孙长容高声鬼叫。 这时,楼下传来几声枪响,震住了孙长容,他忙不迭地冲出房间跑下楼,赫然发现两名“精兵团”的少年倒地不起,而另一名则一手被滕峻手抓住,脑门被枪抵住,痛得叫不出声音。 “黑帝斯!”他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好久没动动筋骨了,有点退步了。”滕峻冷笑地踢开少年,手里拿着抢来的枪把玩着。 “你果然来了!”孙长容见他一袭长杉飘逸,风采绝伦,整个人再度兴奋起来。 “人呢?”滕峻大方地在古老沙发上坐下,跷着腿。 “把人带下来。”孙长容向楼上两名少年吩咐道。 半晌,俞晓净抱着儿子从楼梯走下来,身后眼着陶意谦。 滕峻抬眼看着俞晓净,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没事吧?晓净。” “还好。”俞晓净总算吁了一口气。滕峻出现,表示丁翊一定也在附近。 滕峻的视线扫过陶意谦,如刀的眸光直刺人她的心脏。她只觉得浑身一颤,马上别过头去。 “你千方百计把我请来,到底想怎样?”滕峻一改在祥和会馆的端正模样,嘴角喻着邪气的笑容,看着孙长容。 “我要你跟我回美国。”孙长容的美梦还没醒。 “凭什么?”枪像玩具似前在他手里旋着。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现在就杀了你们的人,而且,明天一早让你的事见报。” “这种事对我而言都构不成威胁,你就凭这些想拴住我?”滕峻站起来,意到孙长容面前,伸手揽住他肥厚的肩,像好兄弟般轻拍他的背。 孙长容被他的举动弄傻了心神,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且?我好好的麒麟王不当,跑去美国当个黑道杀手,这种亏本生意谁会做?你说是吗?”滕峻整个重心都挂在孙长容身上,手上的枪不知不觉停住,直抵他的背心。 孙长容乍然回神,对背后的枪不以为意。“你不敢杀我的,我身上还有你要的资料,那是有关黑帝斯这个人的身世背景,以及与恶魔少年们在一起时干下的所有勾当。只要我有个万一,我在美国的律师不仅会公开这份资料,还会对祥和会馆提出告诉” “你应该能了解我对你的心意,我可以给你天帝的百分之五十股份作为酬劳,而且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这”他愕然地结舌。 “如果我要你死呢?”滕峻的口气已渐渐转变。 孙长容说不出话来了,滕峻眼中的杀机让他感到害怕。 “晓净,带宝宝出去。”滕峻朝俞晓净说。 俞晓净点点头,往大门走去。 “站住!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离开。”孙长容怒道。 “在我们的地盘上大呼小叫的,又是经过谁的允许了?”方腾的声到人也到,后院的人一定被他击倒了。 “难得有这么想死的人敢到祥和会馆的地盘撒野。”林剑希手里握着枪,紧跟在后。 “晓净!”丁翊冲进门,一看到俞晓净和儿子,马上將他们紧紧抱住,深情挚意溢于言表。 “丁翊!”俞晓净偎在丈夫的怀中,眼眶内净是惊吓过后的泪水。 陶意谦看见这一幕,忽然羡慕起这种相爱的真情。 “你们”孙长容没想到自己的“精兵团”这么不堪一击,登时刷白了脸。 “我也不为难你,明天中午之前别再让我看见你待在香港,否则我就不能保证你能不能活着离开香港!”滕峻下了驱逐令。 站在陶意谦身边的两名少年知道再无胜算,干脆將枪丢到一旁。 孙长容颓丧地垂下肩膀,但心里依然燃着炽烈的火苗,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滕峻瞄了一眼陶意谦,忽然一把將她拉过来,满脸怒气地说:“至于你,你得跟我走了,你的罪我可不会轻易饶恕!” “放开我!”她挣扎地想从他身边逃开。 “你得为你的愚行付出代价,陶意谦。”滕峻不待孙长容有所反应,用力將她拉出大门,转头向丁翊他们说:“你们先回去,我有事要和她谈谈。” 俞晓净见他目光恶狠,不禁开口替陶意谦说情“滕峻,别太为难她。” 滕峻一怔,拉沉了脸,招来一辆计程车,带着陶意谦往太平山而去。 “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吧?我从没看滕峻这么生气过。”方腾有点担心。 “你该担心陶意谦会不会对滕峻怎样,她一直想杀了他。”林剑希反驳道。 “她绑架我老婆和小孩,我倒希望滕峻替我揍她一顿。”丁翊的气尚未消除,口气里全是怨恨。 “丁翊,别这样。”俞晓净偎在他臂弯中,拍着他的胸口要他熄火。 “把巴!”儿子不太清晰的叫声比任何灵丹妙葯还有效,丁翊再也忍不住,笑着重重吻了儿子肥嫩的脸颊。 “好了,上车吧!会馆里那票女眷铁定急坏了,赶紧回去让她们安安心。”方腾在大门口催促着。 他们离去后,孙长容突然冷冷一笑,他不是白痴,他看得出滕峻对陶意谦还是非常在意,不然他不会在她试着杀他之后还不让她离开。没错,陶意谦依然是张可以利用的王牌! “活的要不到,死的也行!呵呵呵,等着吧!黑帝斯,等着吧”他的眼中闪着极为诡异的光芒。 第九章 滕峻將陶意谦押回自己的别墅,直接將她带进他的卧房,丢上了床,然后把门上锁。 他的神情冷峻,一双利眼却狂烧着怒焰,内心的火气几乎將他向来镇定从容的面具烧毁,她真的把他惹毛了! “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比直接杀了我还让我生气。”他站在房间中央,直盯着坐在床沿的她。 “是吗?杀不了你没关系,只要能让你痛苦,我的气就消多了。”她回瞪着他。 “就为了这个愚蠢的理由,你才绑架了晓净?”他咬牙地问。 “没错!看你痛苦我就快乐,他们母子会受苦,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你是罪魁祸首,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你!”她大笑,掩饰着心里的苦楚与难过。她好恨现在的自己。 他大步走近也,一把將她拉到眼前,阴狠地斥道:“该死的!你真的恨我就冲着我来,何必扯进别人,晓净对你不仅没有敌意,更不会防着你,而你却利用了她的好心,把她和她儿子推向危险,让他们母子饱受惊吓,你的心肠怎么这么歹毒?” “我歹毒?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是你”她狂笑出声。 “真是可笑!是你自己被恨意操纵,甘愿沦为别人利用的工具,这都是你自找的,无法独立生存,只会盲目地找个洞躲起来,再软弱地用仇恨来支撑自己活下去,你根本是个可怜的笨蛋!今日你报不了仇完全是你自己的失败,却只会替自己找借口,像你这种人不配活下去!” 他的话一句句比刀还利,直刺进她的心,让她痛得淌血。 “住口!你凭什么批判我?双手沾满罪恶的人,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她气得抬手朝他的脸挥去。 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冷哼道:“从没有人敢打我这张脸,你胆子不小!” “我连你都想杀了,何况只是赏你一个巴掌!”她恨恨地说。 “你不会再有机会杀我了!”他已经给了她太多次机会,现在,他不会再纵容她放肆了。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随时等着我来取你的命,连同你周围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她失去了理智拼命说狠话,为的是打击眼前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这时候她若不反驳她,又如何维护自尊? 滕峻的脸色变了。他绝不会允许她动他身边的任何人!谁都不能! “哦?是吗?我不会杀你,可是我会让你痛不欲生,让你自己了断自己,而这一次我不会出手干预了,你要死要活都随你!”他说着將她推向大床,站直了身子,伸手解开长衫扣子。 “你你想干什么?”她被他脸上狠劲的表情吓住了。 “你让晓净涉险,这笔帐,咱们先来算算。”他刷地脱去长杉,随手一丢,面带冷笑地又脱掉汗杉,露出精健匀称的男性躯体。 “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和你算任何帐!”她惊惧地跳下床,冲向门。 滕峻眼明手快地將她拉回,力道十足地扯着她回到床边,把她推倒,顺势压住她,两手支在她耳旁,低头嘲弄地笑着“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要怎么惩罚你是我的自由,而你,只能乖乖接受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 “不!你没有资格对我做任何事!”她害怕地呐喊。 滕峻现在就像只发狂的野兽,等着吞噬垂涎已久的猎物。“没资格?呵呵,是你逼出我的本性的,你把六年多来套在我身上的种种限制与规范撤除,让我再度成为黑帝斯,为的不就是能了结我们之间的恩怨吗?现在,我不是麟麟王滕峻,我是黑帝斯,那个毁了你家、让你失去一切的人,记得吗?你曾叫我恶魔的,恶魔对来找碴报仇的人从不会轻饶,我是最有资格对付你的人。”他说着又扯开发带,一头长发狂乱的披垂而下,几结发丝随着他逐渐贴近的脸拂过她的脸颊。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我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她伸手顶住他的胸膛,但那平滑光洁的触感又让她惊得缩回手。 “喜欢我的身体吗?”他看出她的窘迫与恐惧,阴森地笑了。 她的脸忽地院红。 “你该觉得荣幸,我从不碰女人的,你將是第一个荣获我恩宠的女人。但相对的,别指望我会多么温柔,因为我可不是有经验的大婬虫。”从小养成的警戒与自保习惯,他从不让人近身,不论男女,而且在卞楼先身边待久了,他对女人的虚情假意和心似蛇蝎早已看透,就因为如此,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迷惑得了他。但这一次,陶意谦引发他的兴趣了,不仅是因她激怒了他,更有些说不上来的因素流窜在他的全身,渐渐瓦解他的原则。 “你无耻!”她怒斥。 “既是恶魔投胎转世,我又何必顾虑仁义道德,你说是吗?”他的手覆上她的领口,轻轻摩搓着。 “别碰我!”她一把擒住他不安分的手,侧身想滚出他的包夹。 “你斗不过我的,趁早死了心。”他冷笑地扳回她,一只手就將她的双手制住,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摸进她的胸口。 “不要!”她的声音不稳,惊惶地瞪着他。 “现在才想喊停?太迟了!你不该出现的,你不永远躲在美国当个安分的公民直到老死,偏偏要来惹我,把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生活全都打乱,你以为我会轻易放了你?不!别想,在你付出代价之前,你只能任凭我宰割了。”他说完便撕开她衣服的前襟,半眯着眼欣赏微露的青光。 “黑帝斯,你敢这样对我,我会杀了你!”她急得破口大骂,可是身体己止不住轻轻发抖。 “你试过了,可是你下不了手,现在,该是我回报你对我的感情的时候了。”他迅速地低下头,强吻住她的嘴唇。 她在扭开头时反口咬住他的唇,以此抵抗他的侵略。 滕峻霍地抬头,嘴角挂着血丝,眼神更凛冽了。 “真凶悍嘛!等我驯服了你,你的野性就会消失了。” “你休想!”她恨他!恨死他了! “要不要打个赌?”他大声一笑,手劲加重,再也没有迟疑。朝她的粉颈吻了下去,手也探向她细柔的胸前。 “不要”她忍不住吸泣出声。 “哭吧!这种时候带点泪水更能增加情趣。”他不因她的眼泪而停止动作,她的衣服一寸寸地被他拉开,转眼间,自玉般的娇躯己展现在他眼前。 她衣衫半褪,眼带泪光的模样还真让人怦然心动。滕峻分不清澎湃而来的欲望到底是为了惩罚她还是另有因素,他只觉得浑身火热。 “我恨你”她抽噎着说,干脆闭起眼睛不看他。 “我早就知道了。”他轻喃着,再也把持不住,猛地吻住她的樱唇,手也覆上她粉嫩的**。 当自己死了!陶意谦这么告诉自己,只要自己表现得毫无生命,不反抗,他就会尽快结束对她的折磨。 可是,当他热呼呼的气息随着他的吻从她的颈窝移向心口,当他的嘴含住她**上如玫瑰的**时,她被突如其来的战栗和麻酥惊得张开了眼,身子有如触电一般弓了起来。 这是这是什么感觉?她觉得好慌。 滕峻见她反应敏感,不禁扬起嘴角笑道:“有回应了?那会更有意思。” 他的话让她如同跌人冰窖。是的,她的身体自然地在回应他的碰触与**,不知羞耻地沉溺在欲望的深渊 泪,更加泛滥了。 滕峻像是知道了她的弱点,不住地抚遍她的全身,两人仅存的衣服在磨蹭中褪尽,她全身裸露在明亮的灯光下,凹凸有致的曲线再无隐藏,完全展现。 女人,原来这么具有魅惑力,难怪自古英雄难逃美人关。滕峻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一**内偾张的血脉和紧绷的欲望。 陶意谦感觉到他没有动静,张开眼,赫然望进他深邃且欲火高张的眼瞳之中,又羞又急地想遮掩,不让他看遍自己,可是她才一动,滕峻马上又压住她,比之前还炽烈地狂吻她,舌尖探进她的口里,汲取她所有的芳泽。 “不”她的抗议变成了呢喃的声音,在他的强制下,她终于放弃了挣扎。他男性阳刚的体魄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美,身上肌纹和线条极富韵律地环抱着她,从未有过的温热从他的皮肤幅射过来,融化了她浑身的冰冷,甚至慢慢让她燃烧 惩罚变成了一种渴望与快感。 滕峻忘了自己的初衷,他只觉得内心最空虚脆弱的角落被某种东西填满,陶意谦在他怀中又化为天使,正用双手洗净他满身的尘污。 “意谦”他轻唤着她的名字,手也随着本能摸索向她身体最隐密的地带,那个处女禁地让人销魂不已,他在那潮湿温热的地方领略了男女的不同和令人致命的美丽。 “啊”陶意谦迷失了,他的手勾起她心中的狂焰,来自下腹的翻腾和紧缩让她忍不住嘶声轻喊,电流一波波在她四肢百骸冲撞着,一时找不到地方宣泄那失衡的激荡。 滕峻在她呼喊的同时又堵住她的嘴,她因他的抚摩而扭动颤抖都让他更加兴奋,愤怒报复的心早已消退,他现在只想好好爱她,要她 当他进人了她的身体,陶意谦才被那急剧的疼痛痛醒,之前的神魂颠倒瞬间消失,她睁大惊恐的眼睛,瞪着滕峻,咬紧唇想推开他。 “别怕,等一下就不会痛了。”他直觉安慰着她,心疼她的生嫩与纯洁,俯下头又轻吻着她的眼、她的唇,企图软化他僵直的躯体。 痛楚过后,代之而起的是强烈的颤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滕峻的身子节奏下,她觉得自己已成**的女人,随着他的挑逗,一步步走向毁灭 斑潮来时的冲击让他们拥紧了彼此,那份极乐的悸动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感受,有如展翅高飞再盘旋而下,在下坠的快感中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既亢奋又无助。 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结束了。 陶意谦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可悲,滕峻粗重的喘息声慢慢从她身上移开,他没有亲吻她,遥自走下了床,低头看着趴在床上发怔的她,恶意地损着“不错的性经验,我们两人配合得还不错,不过,更让人高兴的,应该是看着你从抵死不从到乐在其中的转变,这一点让我又印证了女人不过都喜欢装模作样,故做贞洁而已。” 他说得没错!她自我嫌恶地想着,明明是恨他的,可是到最后她还不是双手紧攀着他,激情而热烈地回应他,她其实只是个放浪的女人罢了。 她无力地笑着,自嘲这一身的丑陋要如何清洗?刚才的事她根本没有彻底反抗,她还能说些什么? 看她笑得奇怪,他眉心一拢,走到她身边坐下,轻拂着她的秀发。“怎么了?事受完了觉得舒服吗?” 她倏地打掉他的手,拉起床单遮住自己的身子,冷冷地看着他。 “走开!” “这时候才想翻脸未免太做作了吧?我可是记得你在我怀里的哼喃声音” “住口!”她恼怒地斥道。 “你不能否认,你也相当投入吧?”凌乱的长发衬着一张魅力十足的脸,他笑得邪恶且挑舋。 “这样践踏我的心你高兴吗?你是赢了,那又如何?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低贱、无耻、卑鄙、龌龊,我的心早就被恶魔同化了,我的身体里全是肮脏的废物,没有一丝清白,这样你满意了?” 她心碎的笑声和一句句自我蔑视的话都让他心头一惊。 “没那么糟,起码,我还满喜欢你的身体。”他还是装得毫不在乎。 “是吗?在你弄脏了我之后,你还喜欢?”她讽刺地反问,神情中有着歇斯底里的狂乱。 “小心你的措辞,在我碰你之前,你的心早就污秽了。”他反唇相稽,态度更加不屑。 她觉得心好痛,痛到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次本想惩罚你的,可是似乎变了样,我没想到你也会喜欢这种刑罚,或者,我得找个机会再陪你玩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心中莫名地梗着某种迅速扩张的情愫,几乎要摧毁他的意志,他不愿让这种奇怪的情绪继续蔓延,为了压抑它,他只能说点恶言来冲淡那股焦躁。 “你你这个混球!”她狂怒地呐喊,拿起枕头丢向他。 他轻轻一闪,随即站起身,裸体毫不在意地矗在她面前,冷笑着。 “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自由了,随你爱去哪里都行,不过,我郑重警告你,最好别打其他人的主意,有任何对我不满直接冲着我来,我都乐意奉陪,要是你再动我周围的人一根寒毛,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饶恕你。滚!”说完,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丢在她身旁,走进浴室,用力关上了门。 泪再度奔流在陶意谦的脸上,还有什么比丢了心又同时丢了人还让人绝望?她既报不了仇,又被仇人夺走了贞操,更令她肝肠寸断的是,她竟爱着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男人 她爱他啊!老天! 这是怎么回事?恨为何会变成爱?谁来给她答案?想死的念头慢慢在她心中扎根,她知道她再也没有脸活下去,可是,她不能就这么死去。滕峻玩过了她的身子,他的目的达到了,泄愤了,以为这样就能让她自我了断或是伤心地逃回美国? 不!在她死前,她会先杀了他! 这一次,他别以为她会罢手!就让他们一起赴地狱去吧! 一旦决定,她穿上破碎的衣裳,强撑着受伤的身心,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别墅。 今晚,夜空没有一颗星子,她的世界正逐渐被黑暗吞没。 陶意谦自从那天之后就消失踪迹,五行麒麟都想问清楚那天滕峻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看见他沉郁的脸色大家都识相地闭了嘴,倒不是因为怕他,而是滕峻心事重重的模样实在太不寻常了。 “江澄,你猜滕峻是怎么了?他很少这么沉闷不悦的。”方腾揪住江澄便问。 “他的心思谁猜得到呢?”江澄不想回答,因为若他推测得正确的话,滕峻一定对陶意谦做了什么而深感自责。 “陶意谦没有回美国,但我们会馆的眼线却查不到她的半点消息,她会躲到哪里去呢?”林剑希觉得不安。 “不只她,孙长容也还留在香港,得想办法將他们俩踢出去,否则大家仍得小心。”方腾说。 “孙长容已订了明晚的飞机离港,可是在这之前他会有什么举动就不知道了。”丁翊对这位客户简直感冒到极点了,若不是碍于长老们的要求不要伤人,他早就一枪毙了他。 “他在美国的律师似乎已着手在处理黑帝斯的身世公开,我想孙长容不会就此收手。”江澄沉吟道。 “说到身世,长老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滕峻的?”林剑希对这点最为好奇。 江澄叹了一口气,才娓娓道来 “长老们说,当年滕峻的父亲滕云遭人暗算,失去记忆,被一位中美混血女子救起,之后随着女子在美国定居,听说两人过得非常幸福,滕峻便是在那时候出生。可是,在一次街头暴动事件中,滕云与妻子遭流弹击中,当场死亡,留下年仅两岁的滕峻” “这么惨!”武步云有点难过,从滕峻坚强的外表与个性,一点都看不出他童年的不幸遭遇。 “之后,滕峻被一对日籍中年夫妇收养,可是不久后,这对夫妇却积欠了黑帮老大卞楼先一大笔钱,卞楼先于是带走滕峻要胁这对夫妇偿还,谁知,这对夫妇竟在第二天就悄悄回日本去了,把滕峻单独留下。”江澄实在佩服长老们锲而不舍的精神,逐一追查线索,把几乎断了线的滕家子孙找了回来。 “妈的,那对日本夫妇真不是人!”方腾也觉得荒唐。 “这也不能怪他们,当年卞楼先是有名的恶霸,得罪他只有死路一条。” “那也不能丢下孩子啊!混帐!”丁翊一听到这里不禁有气,才刚升格当父亲,他想不出有谁忍心弃两岁稚子于不顾。 “卞楼先竟没杀了滕峻还收养他?”林剑希觉得奇怪,一个黑道分子对孩子应该没什么耐性。 “根据长老们的调查,卞楼先会收养滕峻是因为他宠爱的一个女人要求的,托那女人的福,滕峻过了三年还算不错的日子,不过,当他五岁时,那女人失宠,被赶出卞楼先的地盘,滕峻就成了卞楼先出气的对象。后来,卞楼先突发奇想地组一团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佣兵,于是要手下四处搜寻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將他们训练成一批杀人机器,这群孩子就是恶名满贯的‘恶魔少年’。”江澄继续说道。 “敢情孙长容还真想效法卞楼先?真是古怪的嗜好。”丁翊一点也不苟同。 “之后滕峻在‘恶魔少年’中脱颖而出,成了其中的黑帝斯,其他的你们应该都知道了。” “你还没说长老们是如何发现他的?”武步云不想遗漏这一个重点。 “长老们其实一直持续在找人,经过他们派出的人四处搜索,终于在七年前找到那对日藉夫妇,从他们口中才得知滕峻早已被卞楼先带走,生死不明。于是他们又循线找到洛城的唐人街,可是当他们到达时,卞楼先却已身亡,老巢被毁,早已人去楼空。后来,一个唐人街的老人告诉他们,有个长相英俊的小子经常在那一带出没,他认得那个小子正是卞楼先早年收养的孩子,老人记得那孩子曾经跟着卞楼先的女人一起出来买东西,而他之所以认得出来,就是因为他左耳上的鲜明红瘾。长老们在得知消息后便赶往美国,找到了那位少年。他,就是咱们现在的麒麟王滕峻。” 长长的一段故事用几句话就带过了,但其中的辛酸和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五行麒麟彼此对望,心中都不胜嗽吁。 “长老们是费尽唇舌才把滕峻带到英国,往后的六年英才教育,他并非没有反抗,我查过滕峻的在学成绩和当年那几位应聘指导教授对他的评语,他的表现非常出色,但极度不驯,像匹野生的千里马,不受拘束,让长老们伤透脑筋。幸而一位牛津大学的哲学教授接受长老们的委托,用善辩的长才和丰富的素养把人生哲理灌进滕峻的脑子,才改变滕峻的一些错误观念。那位牛津教授正是驯服滕峻的驯马师,也是他的伯乐。”江澄对滕峻的事也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 “这样一段往事真要被孙长容掀起,我看祥和会馆可能得面临一场不小的反扑声流了。”丁翊觉得事态颇为严重。 “我们绝不能让滕峻再受伤害,别忘了,他是我们的主子。”江澄看着大家,谨慎地说。 “那当然!可是孙长容那个臭老头,我们要怎么对付他?”武步云一想起孙长容的嚣张就一肚子火。 “别急,我已掌握有利的资料,不管他明天会不会离开香港,我保证他一定会收到一份意外的惊喜。”江澄神秘地笑了。 “你又有新花样了?”方腾斜睨着他。 “嗯,而且很好玩。”江澄对自己布好的局似乎很满意。 “喂,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嘛!”武步云忍不住催促,江澄什么时候也爱卖起关子来了? “等一切就绪我会告诉你们,现在要担心的反倒是陶意谦。”江澄较烦恼这个女孩。 “她怎么样?” “我想,我们最好希望她不会和孙长容合作,一起对付滕峻。” “合作?” “她和滕峻之间的战火是愈来愈烈了。不过,就怕她仍然受孙长容的掌控,成为对付滕峻的工具。你们应该知道,滕峻根本不会伤她。”江澄话里有弦外之音。 五行麒麟其实多少都看得出陶意谦和滕峻之间若有似无的情丝,只是,两人一开始就对立的局面让这份感情迟迟不能明朗化,再加上孙长容从中搅乱,使得这场爱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想,滕峻这几天心烦的就是她吧?”林剑希叹了一口气。 “没错,他对爱情毫无概念,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他掌握不住的事情吧!”江澄也帮不上任何的忙。 “这表示,再精明的人也参不透爱情的变化多端,爱情这玩意果真害人不浅。”方腾太相信爱情的力量了。 “不过,基本上我认为,我们得祈祷滕峻能爱情圆满,否则咱们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武步云未雨绸缪地下了结论。 其他人心有灵犀,同时点头。 在大家的讨论的同时,滕峻则一个人待在麒麟轩中,对平静不了的心感到无力。 自从陶意谦离开后,他的脑海中就全是她的影子,这简直就像被施了法术般让人毫无招架之力,他控制不住想她的冲动,从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到她在他怀里**的一切,片片段段地在他脑海中反复翻动,她的爱恨,她的喜怒,她的一颦一笑,总会在他独自一人时侵蚀他的心灵,让他心烦意乱。 他不知道她会去哪里,祥和会馆的情报网找不到她,她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彻底地离开他的视线。 是他要她滚的!可是,为何对她的安危又这么在意?滕峻一想到她有可能因他的伤害而自杀时,一颗心就忐忑不安,夜夜梦里仿佛看见她染满鲜血的身子,连翅膀也成了血红 为什么她会如此影响他?为什么只有她能扰得他不得安宁?他从未这么在乎过任何人,即使是五行麒麟也没有牵引他的所有感觉,难道这种让人欲痴欲狂的感觉就是爱? 他是真的爱上陶意谦了? 这个悚动的字眼教他一惊,回首她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他蒙蔽已久的心渐渐突破了迷惘,看清真相。 “我爱她?”他怔怔地站在窗边,看着屋外小园中绽放的花朵,恍然了解自己不听指挥的情绪波涛所为何来,那是爱啊! 一个陌生又教他心悸的“动词!”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分不清了,只知道她干扰了他素来冷静自制的脾气,解除了他对人的自卫与武装,她让他认清了真正的自己,重新面对黑帝斯的过去。 而他对她做了什么? 他给她的除了恨之外,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的心就更沉重。 真正让天使堕落的,就是他自己! 他还有什么资格责备她、伤害她? 滕峻揪痛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他把所有的罪与错全都丢给陶意谦,要她一个人去承担一切,而他这个祸首竟又给她致命的一击,让她心碎。 “意谦”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心更为焦灼,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得找到她!不管她现在多么恨他,他都要她回到他身边。 他要让她知道,他其实是爱她的。 一思及此,他便激动地步出麟麟轩,想到电脑资料中心去确认陶意谦的行踪,但他的专线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阻挠了他的行动。 他随手接起电话,意外地竟听见孙长容的声音。 “黑帝斯,近来可好?” “孙长容,你没有按照我的话离开香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滕峻在这时听见他的声音心情更糟。 “是吗?我如果真的怕你就不会留下来了。” “那你找我要干什么?” “我要你!无论如何,不许代价,我要你永远待在我身边。”孙长容的语气还是病态得很。 “这种恶心的话可别乱说,别人以为天帝财团的董事长有某种见不得人的怪僻。”滕峻觉得反胃。 “谁会知道呢?只对你执着六年来只希望找到你,我以为你会被我的诚心打动,为我效力,但你却把我多年来的梦想粉碎黑帝斯,你太过分了!我计划了十年的梦就这样没了!”孙长容在电话那端猖獗地大喊。 “说吧!要怎样你才会罢手?”滕峻挑明了说,再和这种人纠缠下去,只会伤神而已。 “我要你单独来和我见一次面,让我们两人一对一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为什么我得亲自出面呢?你不值得我动手,我的手下们自然会让你从世界上消失。” “你一定会来的。”孙长容非常笃定。 “哦?”他冷笑。 “除非你不想救陶意谦” 滕峻的笑容消失了。陶意谦竟会回到孙长容那里? “我为什么要救她?她对我恨意难消,她死了对我来说更好。”他嘴硬地反驳。 “你自己不明白,可是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喜欢她,黑帝斯,你根本就爱着她。”孙长容嘻嘻笑着。 “所以呢,不想她死在我手里,就到上回那幢老洋房找我。记得,只能你一个人来,别带跟班。当然,如果你希望我替你解决她,我也乐意帮忙。”孙长容说完马上挂上电话。 意谦 滕峻手里握着话筒,神情阴晦深沉。他当然会去救她!就算他们之间的仇怨有多深,也绝不容许孙长容来插手。今晚,他不只要带回陶意谦,也要顺便解决掉这个追着黑帝斯影子不放的变态老头,他要將有关黑帝斯的过去完全清除,而且不留痕迹。 第十章 陶意谦面容憔悴,早已换上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坐在房间里,孙长容的“精兵团”少年守在门外,她现在不是他们的一员,而是个囚犯。//www、qΒ5.c0m\\ 她成了诱饵。 那天从滕峻的别墅离开之后,她回到饭店收拾东西,孰料一进门就被孙长容和三名少年制住。 “你回来了?”孙长容色眼眯眯地瞧着她残破的衣服。 “你来做什么?”她冷淡地反问。 “来接你。” “接我?哼!你不是把我给卖了吗?”她冷哼。 “那只是一种手段,但是我没想到你的用处却是愈来愈大,不仅帮我找到了黑帝斯,还让他陷人情网。”孙长容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他会陷入情网?别说笑了!”她别开头,也甩开他的手。 “哦?原来你也看不出来他对你的感情?真有意思,我看全世界只有你们两个呆子不知道你们彼此相爱着。”孙长容笑了起来。 相爱?陶意谦愣住了。 “怎么?你看来似乎相当吃惊,真是可怜的孩子,被爱折腾得这么惨。”他又要抚摩她的脸。 “别碰我!”她怒吼。 “怎么了?滕峻玩过你了?第一次被男人抱过还心有余悸吗?”他的语气中全是嘲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她僵冷着苍白的脸道。 “我只不过想借用你来引黑帝斯上钩而已。”孙长容坐回沙发。 “他怎么可能为我而来?我是要置他于死地的人哪!”她觉得这个计谋太可笑了。 “他当然会来,因为,他在意你。” “不可能!”真在意她就不会强迫地要了她,还说些伤害她的话。 “可不可能就来赌赌看吧!不过,我要知道你还想不想杀他?在他对你做了这些事后,你对他的恨是不是强过了爱?”孙长容邪邪的说。 她睁大眼睛盯着他,没有作声。 “要不要我们合作来解决他?” “你也想杀他?”她有点意外,孙长容怎么可能伤了他心目中的偶像? “是的,活的人我要不到,那么死的也行,我要把他做成标本,永远放在我的收藏室中。”他阴恻恻地笑了。 陡地一阵疙瘩从陶意谦心里泛起,孙长容的个性中原来隐藏着这么可怕的疯狂因子。 “你想要我怎么做?”她强忍住恶心的感觉。 “在他来救你时,给他一发子弹当礼物。听好,我要你射他的心脏,让他一枪毙命,不能伤了脸。”他叮嘱着。 “那得看他会不会来再说。”她不自然地说着。 “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你的魅力。”他呵呵地大笑出声。 “我要是你就不会太乐观。”她浇了他一盆冷水。 “放心!这次他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照着我的话做。”孙长容笑着朝那群少年说:“把她带走!” 于是,他们回到了那幢古老洋房,布置好一个杀死滕峻的死亡陷阱。 然而,随着时间的逼近,陶意谦却愈来愈烦乱,她不断地自我提示滕峻对不起她的种种,想把对滕峻的恨提升为杀他的力量;可是,愈是想他,心里就愈不可自拔,他的气息回绕在她的鼻息之间,久久散不去,他英俊的脸庞和永远喻着邪气笑容的嘴角深刻地烙在她的心上,再也难以抹去,甚且,当她闭起眼睛,全身每一个被他抚过的细胞都在呐喊着他的名字,被他紧紧抱住的身体一直忘不了他的体热与呼吸… 她可能再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心了! 那颗背叛自己的心早就填满滕峻的身影,不再属于她了。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恨他,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恨他的冷嘲热讽,恨他的冷血无情,就算杀了他她的心会跟着死去,她也绝不放弃,因为她同样的不会饶了自己。 但是,他会来吗?为了她而来吗?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今晚,就用一颗子弹解决他和她之间的爱恨情仇吧! 九点整,滕峻披散着长发,身上穿着类似当年“恶魔少年”的黑衣劲装,神情潇洒地出现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黑帝斯。”孙长容大笑地朝身后摆摆手,两名少年立即会意地將陶意谦带下楼来。 “我能不来吗?”滕峻瞟了一眼素净着一张脸的陶意谦,扬嘴一笑,略微放了心。她看起来无恙,虽然手被反绑,可是精神还好。 看见滕峻如约而来,陶意谦竟有点不知所措。他竟真的为她而来? “没想到黑帝斯也是个多情种。”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让想杀我的女人死在别人手里。” 他冷淡的口气让陶意谦又心如刀割。 “不过,你今天想救她恐怕比登天还难了。”孙长容微尉意,一名少年就拿着一把枪抵住陶意谦的后脑。 “是吗?比登天还难是有多难?我倒想试试!”他手叉着腰,傲然地抬高下顿。 “狂妄的小子,偏偏我就喜欢你这种样子。现在,跟你的女人诀别吧!”孙长容忽地挥手,少年马上扣下扳机。 滕峻早就防着孙长容这一招,他身形如鬼魅地闪到陶意谦身前,手里射出一把刀,正中那少年的手掌,痛得他摔掉了手中的枪,他则回身一踢,將枪踢向自己,快捷地伸手接住,然后拉住陶意谦,两人往后跃到沙发后方,与孙长容和他的少年遥遥相对。 “好身手!”孙长容看得眼眯心跳,兴奋莫名。 “这样叫做‘难’吗?”滕峻冷讽地道。 “好戏还在后头。上!”孙长容早就心仪黑帝斯的打斗风采,今日一见,真是如痴如狂。 “精兵团”少年一拥而上,每一个都受过攻击训练,不可小觑。 滕峻將陶意谦护在身后,单独对付这些小表,只见他左右开攻,拳拳俐落,下手既狠又准,那几名少年几乎受不了他的一击就倒地哀号。滕峻狂猛的气势在持续的打斗中有增无减,隐藏了多年的暴戾性格一点一滴地被激发出来,片刻间,那群少年就被收拾干净,而他的眼神却依然闪着噬杀的锋芒。 孙长容几乎忘了只剩下他一人的危险,张口结舌地看着滕峻剽悍的姿态,失神了。 “如何?我可以带走她了吗?”滕峻朗声地问。 “带走她?可以啊,只要她愿意。”孙长容好不容易回过神,忽然又笑了。 滕峻才觉得疑惑,就听见身后“卡”地一声,一把枪指着他背后的心脏部位。 他的脸沉了下来。 “哈哈哈,意谦手枪里的那颗子弹才是我今晚要送给你的礼物。”孙长容大笑。 滕峻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陶意谦。 “这一次我一定杀得了你!”她痛苦地说。 “那你就动手吧!”他平静得让人害怕。 “你…”她又迟疑了。他早就料到这种局面了。 “杀了他!意谦,现在!”孙长容大叫。 “告诉我,你明知道有可能被我杀了,为什么还要来?”她咬着牙问。 “你真的想知道吗?”他双眼熠熠,毫无惧意。 “是的。” “因为,我爱你。”这三个字是他思索了好久才得到的结论。 陶意谦呆掉了。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他居然说出这句话! 激动的血液霎时从四肢汇向心脏,她几乎要负荷不了这三个字的重量而窒息。 最新全本:、、、、、、、、、、 第十一章 孙长容见她犹豫,浓眉一蹙,随即自腰间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枪,无声无息地朝背对着他的滕峻发射。\www。qВ5、c0m\\ “小心!”陶意谦越过滕峻正好看见这一幕,再也无暇细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推开了滕峻,于是孙长容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射进她的左胸。 “意谦!”滕峻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冻结了,他连忙伸手拥住她后仰的身子,接过她手里的枪,迅速地回击。 “砰!”一枪正中孙长容的眉心,只见他惊愕得瞠圆了眼,在看到死神来临之前就已倒下。 滕峻不再管他,惊骇地抱起陶意谦,颤声地唤着,“意谦,你要撑着!” 她粗重地喘着气,依偎在他的怀中,迷蒙地看着幻化成好几个影子的他,断续地说:“我…我真傻,一…一直被…心中的恶魔左右…不愿…不愿去承认爱…爱上你的…事实…” “别说了!别开口,你正在流血。”他急得全身冒冷汗。 “你说…你爱我时,我…我的心才真正挣脱…恶磨的束缚…”她挤出一个细微的笑容。 “是我的错,我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对你的感觉…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你!”他边喃喃边吻着她毫无血色的**。 “谢谢你…我可以…好好休息了…让我…把心中的…黑帝斯一起…带回地狱吧…”她说完就缓缓闭上眼睛。 “不,你不能死!意谦,我不准你死!在我好不容易得到你的宽恕之后,你怎么能一走了之?意谦…”他摇晃着她,嘶哑地喊着。 惨谈的灯光泄了一地的昏黄,屋外忽然下起一场大雨,像是要把一切罪恶洗净,所有的恩怨都随着天使的眼泪消逝,有关“恶魔少年”的传说也从此被深锁,再也没有人会提起了。 有关孙长容的死正好和报纸上对他精神病的揭发一起被谈论,江澄利用美国的手下查到孙长容的一些精神官能病症资料,发现他早就患有某种对物品的偏执妄想,记者在他的收藏室中还发现许多人的头颅和动物的标本,以及有关自组军团的疯狂计划,都引起大众的惊哗与好奇? 天帝财团因董事长的“毛病”而陷进混乱与危机,孙蓓蓓因受不了突发的状况跑到南美洲去避难了。 这些消息成功地转移了黑帝斯身世被公开的危机,虽然有些记者敏感地发现死在香港的孙长容的死法和当年洛城的黑道头子卞楼先一样,并猜测着可能是他手下那群“精兵团”少年的窝里反事件,不过黑帝斯的名字并未被提及,腾峻在祥和会馆的保护下避免了身份被揭穿的麻烦。 可是,尽避这整个事件告一段落了,祥和会馆仍处在一团低气压之中,最主要的原因,正是中弹的陶意谦还昏迷不醒。子弹虽然没伤及心脏与锁骨,但还是造成大量出血,她能不能回复,还得靠点机运。 滕峻整日守在医院病榻旁,神情委靡,消沉的模样让五行麒麟都觉得他和之前的麒麟王判若两人。那个丰神俊秀的腾峻不见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情烦忧的普通男子,一心期盼心爱的女人能活转过来。 陶意谦的生命迹象很微弱,年轻的她躺在雪白的床上,脸色苍白得让人会误以为她永远醒不过来了。 丁翊站在床边,轻拍着滕峻的肩,却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无言地叹息。 “你得振作起来,滕峻,再这下下去,连你也会累倒。”江澄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要她原谅了我,她会醒来的。”滕峻低声地说,多日来的疲惫已显露在满是胡碴的脸上。 “但医生说她自己并不想活…”武步云才说这句话,就遭方腾的白眼,他耸耸肩,闭起了嘴巴。 “我不准她死!只要她能活过来,我愿意用我的命来交换,这是我欠她的。为什么我要浪费这么多时间来让她恨我?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对她的爱?”他低垂着脸,痛苦不已。 “这是上帝的考验。”林剑希动容地说。 “要你们用彼此的爱救赎对方,这或许是上帝的意思。”江澄叹道。 “可是代价太大了…”滕峻从没想过对陶意谦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直到看到她倒在血泊之中,他深埋已久的真情才霍然引爆,震得他心惊胆战,赫然醒悟。 “或许,她并不觉得可惜,因为她是奉命来教你如何去爱的,这是她的宿命。”江澄又道。 “可是我只带给她恨和痛苦。我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呆子!”滕峻自责地撑额低喊。 五行麒麟都不知该如何劝慰他,伫立片刻,只能黯然离开。 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该不会以悲剧收场吧?大家都沮丧地想着。 他们走后,滕峻紧握住陶意谦的的手,轻唤着:“醒来吧!我的天使,只要你还爱我,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我爱你啊!虽然我用残忍的方式对待你,可是,这份感情却早就朦胧成形了…意谦,求你再看看我…” 初冬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病床旁的白纱窗帘被风吹得轻扬起来,滕峻抬头一看,想起了初见陶意谦的那一刻,这飞扬的白纱竟似她背上的一双翅膀… 她是他永远的天使! 他站起来走到窗前,想將窗户关上,却听见背后一阵低吟,他倏地回头,正好看见陶意谦浓密的睫毛扇动了几下,缓缓张开。 神啊! 他惊喜若狂,以为这是个幻觉,双脚定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陶意谦眨了眨眼,黑亮的秋眸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响,才慢慢转过头,对上了滕峻深情缱绻的凝视。 “滕峻…?”她的声音细弱如蚊。 “意谦!”他大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纤细的小手,口气因过度兴奋而不稳。 “你…”她看着他凌乱的长发和满脸的憔悴,觉得奇怪。 “你终于醒了!”他说着吻着她的手心。 “你一直陪着我?”她动容地问。 “是的。生生世世只陪着你一个人。”他闭起眼睛,眉心因心疼而纠结。 “我以为…我死定了。”她感觉得到他的关爱,怦然心动。 “没有我允许,你怎么能死?”他没跟她说当她在手术室急救时,没有任何信仰的他第一次向上帝求助,只要她活着,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让我活下去,你不怕吗?” “怕什么?怕你再暗算我?”他轻笑。 “自从你从火场中把我救出来之后,我根本就不想杀你,我恨你只是因为忍不住思念你,忍不住爱上你…”她侧脸看他,眉宇间的恨意消失了,整张脸清新绝美,充斥着无限的爱意。 “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悲得连什么叫爱情都不懂。”他抚着她的脸颊,唇轻触着她的眼睑。 “我也是…”她眼中含泪。 “别哭,意谦,别哭了。”他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她。 “我们好傻…”泪依然止不住,淌出了眼眶。 “是的,好傻!浪费那么多时间在互相仇视上,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我还没好好爱你呢!”他捧住她的脸吻着。 “滕峻…” “我爱你,意谦。”他说着將唇覆在她的唇上,让两颗相爱的心更加贴近。 阳光从窗外遛通而人,相拥相吻的人影正互诉着衷曲,两颗历尽沧桑的心终于学会了什么叫爱,那早已深埋在他们心中真爱的种子,在此刻开花结果,欣然怒放。 最新全本:、、、、、、、、、、 尾声:珍惜所爱的人 “人呢?他们人呢?”祥和会馆所有的人都在找寻这次订婚宴会的男女主角,可是问遍所有的人,也不知道滕峻和陶意谦那两个小表的行踪。/www。qВ5。c0m “难道没有人告诉他们今天要订婚?”武步云又火大了。滕峻今天要是敢拿大家开这种要命的玩笑,他就会让他好看! “就算有,我想滕峻也会当成耳边风。”江澄推了推眼镜笑了。 这个订婚典礼是长老们自作主张决定的,滕峻听了只是轻啐一声,根本没答应。长老们却自以为是地筹设起来,还通告会馆所有成员,务必于今日共同出席订婚宴会。 结果,就是现在这场混乱模样,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独缺那对准新人。 “你还笑得出来?江澄,我们又被滕峻那家伙给耍了!”方腾也是怒气冲冲。 “还以为谈了恋爱了,他会比较懂得体恤他人,想来是我太乐观了,恶魔终究还是个恶魔!”武步云大声吆喝。 “意谦就这么任他率性而为?她应该管管他才对啊!”林剑希看不惯滕峻兀自逍遥,可他们的老婆就管他们管得特别严,这哪有天理啊! “意谦什么都听他的,两个小表还真合哩,凑在一起净捣乱!”丁翊没好气地脱掉西装,今天也不用奢望滕峻会回来了,不如大吃一顿再回家。 “他就说还要十年才结婚,真搞不懂,两人都已经住在一起了,干嘛还拖拖拉拉的?”方腾皱着浓肩咕哝着。 “你们还不了解他?他是个极度注重**的人,就算要结婚,可能也躲得老远去结,才不会让长老们摆布。”还是江澄了解他。 “这么说,他们两人现在可能已经…”武步云睁大眼睛。 “离开香港了!”林剑希接着说。 “是的。”江澄是五分钟前才得知滕峻和陶意谦的去向。 “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帛琉。” 其他四位麒麟脸色倏地变黑,气扁了! 想度假想疯的人还是出不了门,而那个理应留下来的人却带着女朋友享乐去了!这还能不教人发狂吗? 足足静默了十秒钟,五行麒麟贼兮兮地互相瞅着,鬼点子冒出来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方腾看着大家,嘴角露出诡笑。 “是啊,该轮到咱们来整他了。”林剑希也道。 “这一次我不再犹豫。”丁翊附和道。 “趁着大家一片混乱,带着各自的老婆上路?戚@蔽洳皆拼笮Α□ 江澄笑着摇摇头,滕峻就等着接招吧! 于是,五行麒麟唤来自己的爱妻,也在当天溜出了香港,找个小岛度假去,把沸腾了的祥和会馆丢给它真正的主人来收拾。 就在祥和会馆乱得人仰马翻的时候,滕峻和陶意谦则在帛琉的度假小屋中愉快地享受他们的假期。 自从陶意谦康复后,她与滕峻的感情日渐稳定,祥和会馆内人也乐见他们有好的结局。陶意谦丢开仇恨的包袱之后,变得开朗许多,人也更加美丽,而滕峻对她的呵护备至与无尽深情,都让五行麒麟的老婆们眼红。原来像滕峻这样的男人,动起真情来也是这么痴狂… 唉,这对天之骄子,男的太俊,女的太美,怎么看都教人嫉妒! 就因为知道会馆里心里不平衡的人一堆,滕峻一得知长老们要逼他订婚之后,就带着情人逃了,以他对那些老人家的了解,这场订婚宴肯定又是一桩折腾人的“部动员。” 所以,早跑的人才得享安宁。像现在,他正享受着海风的清凉与舒坦,斜躺在躺椅上等着身后的陶意谦下定决心。 她正在帮他剪头发,徘徊在剪与不剪之间。 “真的要剪吗?”她有点不舍。 “是的。”滕峻闭起眼睛,一点也不在意。 “有点可惜?c彼□牧潮惶□羯沟煤烊螅□θ菝匀恕□ “反正剪短了还会留长。”他笑着说。 “可是你这样才像麒麟王啊!长袍,长发,器宇轩昂,英俊潇洒,落落大方,俊俏无双…”她捧着他的长发念着。 他忽然笑着跳起来,一把將她拦腰抱起,跌进白净的软垫上。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现在的模样,那我就一直留着它好了。”他撑在她身上说。 “你这个样子和我心底那个少年的影像重叠,我永远也忘不了…” “嘘!说好不再提那个名字的。”他飞快地说。 “我知道,可是,‘他’才是我的初恋…” 他没等她说完就重重地吻住她的唇,狂肆的**再度在他们心中燎烧。他褪尽她的衣衫,从她胸口上的伤痕开始往下吻,他要她彻底忘了黑帝斯,他要她心中只有麒麟王滕峻,黑帝斯的名字將不再出现。 正当两人投入在感官的剌激中时,床边那支电话竟然破坏气氛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辣的好事。 滕峻蹙眉地伸手接起电话,冷冷地道:“喂?” “少爷,请你马上回来,会馆里出事了。”是长老的求救声音。 他们果真厉害,连他这里的电话号码都能查得到。他开始佩服会馆情报网的工作效率了。 “什么事?”听到老人家的哭嗓,他微微愣住。 “五位麒麟带着他们的妻子开溜了,现在五大企业群龙无首,五大企业要是停摆,这要如何是好?”长老焦急地说。 “溜了?”好啊,他们这么快就报仇了?滕峻怔了几秒,终于扬嘴微笑。那五只麒麟这会儿真的是卯起来了! “是的,目前行踪不明,所以请少爷马上回来香港主掌大局。” “他们有没有留言?” “没有。不过,他们的家人都说,这一次想催他们回来的可能不太容易。” “这样啊…”他沉吟着。早就想看看他们能容忍到几时,现在用这招逼他回去,想必是到极限了。 “请少爷快点回来吧!” “知道了。”他挂上电话,仰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陶意谦趴在他身上问道。 “丁翊他们送给我一个烫手山芋当订婚大礼。”他还是笑,俊逸的五官难得这般轻松自在。 “哦?可是你不是说一切有他们就行了,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吗?”她问。 “嗯,不过,再好的朋友也有闹意见的时候啊!”就当放他们个长假,这一次,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哦?” “我们得把握时间,因为明天回去后可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做呢!”他笑着再次吻住身边的佳人,继续方才被中断的温存。 亲情、爱情、友情在他刚满二十一岁的生日时会全部出现,人生至此,夫复何求?滕峻满心感谢他周遭的人给了他这份最好的礼物,让他贫乏的生命从此灿烂辉煌。 而陶意谦呢?她相信这份爱是老天给她的奇迹,她愿意用往后的生命来珍惜她所爱的人,不再有恨。 朝阳透过纱帐映在交缠的人体上,那光影交错中的情人们正以真诚的心交付彼此的终身,他们心中的阴影早已被阳光取代,透过真爱,他们在尝遍辛酸之后找到了人性中最宝贵的挚情。 黑暗已远离,一切美好如意…恶魔传奇尾声 好戏己落幕,祥和会馆真的就此“祥和”了吗?那可不! 五行麒麟和麒麟王之间还有好多事可能发生,再加上六个女人的搅和,还能不乱吗?要等到真的天下太平,恐怕还得好几十年吧!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