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王的洋娃娃》 楔子 婚事,就这么定了。 她默默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没有胆量反对,也没有勇气说“不” 这是母亲的决定,而从小到大,只要是母亲的决定,她都不能拒绝。 “你能嫁给祥和会馆的麒麟王可是我努力了许久才争取到的,要好好把握。”她母亲把她叫到跟前,耳提面命一番。 “是。”她温顺地点点头。 “麒麟王希望你能早点去上海,所以十天后就会派人来接你,你就利用这几天好好准备” “他不亲自来接我吗?”她小声地问。 “你以为他是什么身分?身为祥和会馆的主人,滕少爷太忙了,哪还有时间亲自来,不过我听说他將派他的手下来替他迎娶你,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的财势和他们相差如此悬殊,他在这么多富家千金、名门淑女中挑上你当新娘,已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因此,不论他要求什么,我们只要完全配合他就行了,懂吗?”她母亲正色道。 “懂了。”她其实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对方来头太大,她能雀屏中选真的已属奇迹。 “你是我们家的希望,千万要记得绝不能做出任何不得体的事,尤其在完成婚礼之前,你都得注意言行,别闹出什么笑话。” “是。” 她很清楚她的任务,她是挽救他们日渐衰落的家族集团的最后希望,只要能顺利嫁给滕霁,祥和会馆庞大的资金就会大量挹注,到时,她母亲独力支撑的家族事业就能渡过难关,获得重生。 只是,她不懂,没有强有力的家世,没有值得联姻的因素,为什么那个留着长发、穿着唐装的年轻男子会挑上她?他明明不喜欢她 是啊!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可以感觉得出,那个人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婚姻?她很恐惧不安,她的未来將会变得如何?遥远的上海,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根本没有勇气去想象 第一章 滕霁要结婚了! 这件事来得又急又突然,让整个祥和会馆及五行麒麟措手不及,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决定这件大事,就连五行长老们也都深感诧异,一开始还都以为他只是在闹着玩,毕竟他也才十九岁而已啊! 不过,经过他亲口证实,大家这才惊觉他是认真的,他真的要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集团千金,甚至那个小集团还因为经营不善而负债累累,正濒临破产的边缘 也就是说,滕霁即將要娶的对象不但对祥和会馆毫无助益,还可能会拖累了祥和会馆,为此,祥和会馆的所有元老及五行长老们都非常不悦,大家都无法认同滕霁的想法,也都不明白他到底是看上那女孩的哪一点,这几年他们陆陆续续地介绍了许多富豪之女、名门闺秀,偏偏他没有一个看得上眼,连续拒绝了好几个条件极佳的对象,那时,大家还以为他还太年轻,无心定下来,不料却在这个时候闪电宣布他的婚期。 滕峻对儿子的做法不置一词,但滕夫人陶意谦却觉得太过唐突,她并非对女方的家世有意见,而是不赞同滕霁闪电般的决定,他竟连订婚这个形式也省略了,打算直接举行婚礼,这对女方来说似乎太不尊重了 但滕霁对于母亲和长辈们的反对毫不理会,他还是不改初衷,仿佛他早已爱上那名女孩,迫不及待地要娶她进门。 整个情况,实在有点不寻常 事实上,熟知滕霁个性的五行麒麟私底下都在讨论他又在耍什么把戏,擅长策略的他为了得到对祥和会馆有利的资源不惜操纵丁略和江洵以及林天纵他们的爱情,让他们不知不觉去接触他们的对象,然后自然而然陷入情网 这种人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一下自己的婚姻来捞点好处?他绝不会真的为了爱情而选择一个对祥和会馆没任何帮助的对象。 包何况,他们还怀疑,滕霁那冷血小子懂得爱吗? 他,会爱人吗? 可是,不论大家如何质疑,婚事竟然就这么开始进行了起来,而且日子也定好了,就在二十天之后,那位“幸运”的女孩就要成为祥和会馆的“麒麟王夫人”了,由于时间紧迫,上海祥和会馆全体总动员,着手为主人的婚礼做准备。 滕霁本人也没闲着,他召集了丁略他们在麒麟居的五行大厅开会,讨论着婚礼的一些细节。 “就由丁略当总策画吧!你思绪周密,整个流程都交给你掌控。”滕霁对着丁略道。 丁略蹙了蹙眉,老实说,这阵子他忙得不可开交,之前与沪帮的合并有许多问题待解决,加上年底丁氏财团將会有新的投资计画,他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滕霁竟还要他策画他的婚礼,分明是想累死他。 “相信你会全力以赴吧?”滕霁对他笑了笑。 “是。”他还是很有风度地接下委托。不然怎么办?这小子是他的主子啊! “有关场地的部分”滕霁接着点名方阔“阿阔,这部分就交给你,婚礼的场地將在方家的大饭店举行,你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会场布置完成,并为所有参加婚礼的贵宾安排套房住宿。” “知道了。”方阔意外地相当服从,他其实正为了方家连锁大饭店的扩展在美国上海两地奔波,但滕霁结婚的事非同小可,说什么也得列为第一优先。 他之所以这么配合,全因为滕霏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哥如果结了婚,应该比较不会找你们五行麒麟的麻烦吧?”滕霏在得知滕霁要结婚时曾如此道。 有道理!滕霁那小子有了老婆之后,想必会安分点,为此,他牺牲一点又何妨? “还有天纵,我打算动用一笔钱来协助我未婚妻的困境,你帮我处理。”滕霁转向林天纵道。 “你要多少?”林天纵冷冷地问。 自从上次失踪事件之后他就全心投入林氏银行团的工作,而且很快地把原本还有点问题的整合计画完成,让整个林氏金控顺利运作,其超凡的能力,把那些以为他只会混日子的董事及干部们吓得再也不敢散漫行事,个个战战兢兢地任他差遣。 只是,林天纵事后愈想愈不对劲,他以为他毁了“神之眼”就等于破坏了滕霁想利用飞鸟翔的诡计,可是据他观察,祥和会馆并没有要插手宝石和油矿的开采计画,也不想和东河集团有任何交集,这么一来,他和飞鸟翔的相识反而好像中了滕霁的阴谋,无形中按照他的意思回到祥和会馆,并且自动扛起木麒麟的责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不等于还是栽进了滕霁手中?最大的赢家还是滕霁那小子? 一想到此,他还真的不爽到极点,偏偏他又深爱着飞鸟翔,若为了这件事和滕霁再度翻脸似乎又没什么道理,当然最后也只能忍气吞声,认了。 “我需要三千万美金。”滕霁说得好像不过几百块美金一样轻松。 “三千万美元?你是用钱买个妻子吗?”林天纵讥讽地拧起俊眉。 “她有困难,我当然得帮个忙。”滕霁淡淡一笑。 “这个新娘可真值钱哪!”武绝伦挖苦地哼了哼,依他看,滕霁这场婚事一定又有什么阴谋。 “她当然值钱,对我来说,她是无价的。”滕霁说得好像他真的很喜欢那女孩。 “那女孩到底是什么人?”丁略非常好奇滕霁选上的女人会是什么模样。 “周脉脉,十八岁,美国元世电子老板周启良的独生女,她可是个少见的美女哦!”江洵冲着滕霁一笑。 “原来你已经调查过她了。”滕霁挑了挑眉,对江洵的情资收集之迅速深感佩服。 “我们总得知道未来的麒麟王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江洵道。 “那你研究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吗?”滕霁笑问。 “她啊!谤据打听,她似乎是一个很有教养的女孩,不过我个人认为她比较像个洋娃娃。”江洵耸个肩。 “洋娃娃?为什么?”方阔啐道。 “听话又漂亮,还可以装饰人生”江洵揶揄地看了滕霁一眼。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方阔不解。 滕霁却很明白江洵想说什么,但他笑而不语。 “好了,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是你要娶的女人,与我无关,如果没别的事,那我要走了。”武绝伦起身,一脸不耐烦地准备闪人。 “谁说没有你的事?有件事非你不可。”滕霁出声叫住他。 “什么事?”武绝伦皱着眉头转身。 “我希望周脉脉能早点来到上海适应环境,因此打算这几天就先去接她过来”滕霁微笑地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他心头一凛,戒慎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跑一趟美国。”滕霁说出他的用意。 “什么?要我特地替你去美国接她?”武绝伦的声音差点掀翻了麒麟居大厅的屋顶。 “对。”滕霁轻笑着,脸上的愉悦正好和武绝伦的暴怒成强烈对比。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要娶她的人是你耶!”武绝伦气呼呼地大喊。 “因为我很忙。”滕霁甩了甩辫子,嘴角一勾。 武绝伦盯着他,心里倏地打个突。 滕霁的头发更长了,他將长发编成了辫子,从背后看,愈来愈像滕峻,像那个祥和会馆内唯一能让他信服的滕叔 可恶!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小表,凭什么有这么慑人的气势? “我也很忙,没那种闲工夫去替你跑腿。”基于某种不平衡的心理,他不悦地拒绝滕霁。 “你有什么好忙的?武家的事业早已上轨道,不太需要你操心,而幽冥会里的杂务自有你的黑白护法帮你打理,你轻松得每晚带着你的跟班泡pub,和一些女人鬼混,这就是你所谓的忙碌?”滕霁尖锐地戳破他的借口。 武绝伦在五行麒麟之中算是一个最特别的成员,因为他除了“火麒麟”这个身分之外,同时也是江南黑帮“幽冥会”的首领“城隍”! 他一方面身为祥和会馆内武氏家族的现任当家,统领着武家航运及相关事业;而另一方面身为“幽冥会”的老大,带领着近千名的手下,地盘扩及整个中国东南沿海,所以他不可一世,所以他狂妄不羁,所以他盛气凌人。 但他有资格如此傲慢,得天独厚的出身及环境,造就了他高于常人的思考力与判断力,勇敢果决,魄力十足,而且精力充沛,兼管武家事业及幽冥会一点都难不倒他,甚至他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玩乐 老实说,滕霁没有理由责备他的,毕竟他的玩乐从未影响到他的工作,但他就是不想让这个火爆小子太嚣张。 “我玩归玩,可从没耽误了公事。”武绝伦冷声抗议他的指控。 “我知道你能力强,所有的工作你应付得绰绰有余,所以才委托你去接周脉脉。”滕霁把话题绕回原点。 “你干嘛不找阿阔、江洵或是天纵和丁略”武绝伦没好气地提高音量。 “我们可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呢!是不是?丁略。”方阔故意道。 “是啊!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和无瑕出去走走了。”丁略叹道。 “我要出差去日本,没空。”林天纵也很快撇清。 “喂喂,你们”武绝伦有种被陷害的感觉,这些人摆明了要把这份差事推给他。 “绝伦,其实这趟美国之行可不轻松,滕霁只是想借重你们幽冥会的力量来保护周脉脉。”江洵笑着插嘴,说着眼尾还瞄向滕霁。 滕霁对上他的眼神,赞许地笑了。 江洵和他之间的默契是愈来愈好了。 “保护?为什么?”武绝伦一怔。 “身为麒麟王未来的妻子,想必会有很多人对她感兴趣,这件婚事一经曝光,这一路从美国到上海,肯定不会太平静。”江洵点出重点。 “那多派一些我们祥和会馆的高手去当她的保镖不就行了?”武绝伦啐道。 “太过劳师动众,反而引起注目,我只想尽量低调,所以才要派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去保护我未来的妻子,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滕霁正色道。 武绝伦一呆,信得过的人滕霁真的信任他吗? 老实说,滕霁这句话还真能扰乱人心,有那么一瞬,他竟因此有些飘飘然 “请你毫发无损地帮我把脉脉接来,绝伦。”滕霁走向他,拍拍他的肩膀。 “我又还没答应”他瞪着他。 滕霁手心倏地用力,按住他的肩,神色一敛,端出了主人的架子,以高高在上得会气死人的口气道:“你没有权利拒绝,火麒麟,这是命令。” 他睑色一变,才刚被捧得高高的感觉一下子又摔落。 滕霁这个可恶的小表 他岂会听不出来,滕霁故意以“火麒麟”三个字喊他,正是在提醒他,即使他是幽冥会的首脑“城隍”但他永远都得是麒麟王的忠仆! “明天就出发,路上小心。”滕霁眼中冷光湛湛,放开他,拾起桌上的帽子,潇洒地转身走出五行大厅。 “shit!”武绝伦低咒一声,一拳捶在火麒麟座椅椅背上。 “绝伦,换个方式想想,你就当成去美国玩玩吧!”方阔笑着安慰。 “玩?那你去啊!”武绝伦恶狠地看着方阔。 “绝伦,别老是和滕霁斗气,成熟点。”丁略劝道。 “是谁不成熟?看看那个小表,他分明是想整我。”他怒叫一声,绝对有理由相信滕霁没安什么好心。 “绝伦,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麻烦,这几年一直有个神秘组织盯上我们,据我和神通的调查,上回天纵在美国遇上的神射手也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他们不知为何始终对我们祥和会馆挥眈眈,这次滕霁的婚事也许正好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所以滕霁才会希望由你出马。”江洵难得严肃地道。 “哼!我倒认为他是借机想拿我们幽冥会开刀,他若真的爱那个周脉脉,就该自己领着祥和会馆的人马去接她才对。”武绝伦臭着英俊的脸庞,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深邃眼眸里正燃着火苗。 “听你的口气,你的心似乎比较倾向幽冥会。”丁略严肃地看着他。 他心一凛,对上丁略审问般的锐利眼神,桀骜的神色微敛。 他很清楚,因为他的关系,祥和会馆和幽冥会之间一直存在着微妙的疙瘩,滕霁似乎有意將整个幽冥会纳入祥和会馆,不过幽冥会的成员对合并一事极为排斥,他一人身兼两职,虽然到目前为止应付得绰绰有余,但他从未忽略这个敏感的问题。 “别忘了你是火麒麟,你在祥和会馆也有同样应尽的义务和责任,在城隍和火麒麟两者之间的角色拿捏绝不能偏颇。”丁略郑重地道。 “我知道。”他悻悻地道。 “能者多劳,很辛苦吧?”老是和他不对盘的方阔故意笑嘻嘻地气他。 “你闭嘴啦!”他瞪方阔一眼。 “反正这项任务你是扛定了,认命吧!”林天纵简短一句,堵得他哑口无言。 “好,去就去,但他最好别指望我会多善待他那个小新娘。”抓起自己的黑色皮衣,他满心忿忿地掉头就走。 “对了,绝伦,我得先提醒你一句话”江洵慢条斯理地道。 “什么?”他烦怒地回头。 “你千万要小心周脉脉!”江洵话中有话。 “什么意思?”他不解。 “她可是个小美人呢!”江洵解释。 “那又如何?美人我见多了。”他冷哼,在他周围的女人,哪个不美? “但她不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有点火了。江洵几时变得这么啰哩巴唆的? “我只是提醒你,可别对周脉脉出手哦”江洵说出了他的重点。 他呆了呆,随即爆出一声怒咒。 “shit!你疯啦?我怎么可能看得上滕霁的女人?送我我还不要呢!”他啐骂一声,并丢给江洵一个大白眼,大步走出麒麟居,整个背影充斥着熊熊怒焰。 丁略蹙着眉,责备地看着江洵。“你干嘛对绝伦说那种话?” “我只是有点担心”江洵若有所思地道。 “担心什么?”方阔不解。 “担心周脉脉会招来祸害。”江洵道。 “为什么?”丁略发觉江洵是认真的。 “因为她真的长得太美了,而绝伦那个小子偏偏老是喜欢招惹美女,我有不太好的预感”江洵叹道。希望一切只是他多心 其他三人都楞住了,是怎样的美女竟会让江洵说出这种话? 那个周脉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们愈来愈好奇了。 美国旧金山 周脉脉的美,该属人间少有。 像是受到上帝特别的偏爱,把所有最美的元素都加在她身上似的,让她拥有一副完美得令人惊羡心颤的外貌躯壳,从乌溜溜的发丝,到每一根脚趾,仿如巧手师傅精雕细琢而成,全身比例匀称,骨架柔媚,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任何缺陷,简直就像是个活生生的珍品娃娃般,娇柔绝艳得让所有的女孩相形失色。 现在,她就坐在周家的客厅里,像尊被摆出来献宝的娃娃一样,供所有周家的亲朋好友品味欣赏。每个人的目光几乎都无法离开她,即使和旁人聊着天,也会不时地瞄她一眼。 她穿着优雅的粉红色丝质礼服,只用一只银色发圈圈住一头如黑色丝缎般的长发,也圈出她漂亮光洁的前额,以及粉雕玉琢的灵秀脸蛋。古典的气质以及端装娴雅的姿态,要说她是个小鲍主也不为过,相较于时下一般女孩的率性豪放,她带点矜持和节制的举止更显得雍容得体,让人不得不疼进心坎里。 “长得真是标致啊!像个东方的搪瓷娃娃似的,真教人赏心悦目” “可不是吗?瞧瞧她那五官,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可爱又迷人的少女” “人家可不只漂亮,瞧那仪态风范,多有教养啊!可不像我家那没大没小的女儿” “难怪会被那个有名的麒麟王选上,哪个男人见到她不垂涎欲滴?如此地晶莹剔透,任谁都想將她收藏在身边吧” 众人的讨论声一波波传进周脉脉的耳里,她不安地蠕动了一下,真想躲回自己的房间,摆脱那些烦人的子。 她最不喜欢这种场面了,人们的目光对她来说如同刺眼的光线,让她浑身不自在,尤其是那些男性的眼神,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意婬成分,每当被那种人盯着,她就背脊发麻,痛苦不已。 可是,就算她百般不情愿,她也不敢违背母亲的旨意,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她只能乖乖地坐在沙发上,忍受着所有人的评头论足,耐心地等待着那个即將来接她的人出现。 对,就是今天,麒麟王的人就要来接她了,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两个星期,但他们却要她提前到上海去,说是要让她先适应一下环境 这件事让她非常紧张,因为母亲得忙着公司的业务,无法陪她,所以这趟旅行她必须单独前往,一个人随同祥和会馆的人飞抵上海,独自在那个陌生的地方等待婚礼到来 一想到此,她整个手心都湿透了,十八年来从未远离家门,如今却得为了婚姻只身远赴中国,她如何能不惶恐焦虑?只是,她的不安也只能暗藏心底,在母亲的强势作风下,她永远没有表达自己想法的权利。 叹口气,抬头看了客厅一眼,客厅里一反前些日子的冷清,热闹得近乎嘈杂,父亲那些她家陷入困境时便避不见面的亲朋好友全都不请自来,抢着向她母亲道贺。 他们都在讨论着麒麟王的家势,大家提起祥和会馆时口气里都充满着敬畏和欣羡,仿佛她要嫁入哪个皇室一样,每个人对她的婚事赞不绝口,直说有了祥和会馆撑腰,元世电子的财务危机不但能够解除,未来的事业也將鸿图大展,不可限量。 母亲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和之前卑躬屈膝到处借钱周转的狼狈不可同日而语,她望着母亲焕发的神采,硬是將心底窜上的恐惧压抑下去。 没有什么好怕的,她终究要结婚,只不过稍微早了点,如果她的婚姻能挽救爸爸的事业,那她更应该高兴才对,因为那是爸爸投注了整个生命的一切 她在心里默念着,不断安抚自己,同时也想起了疼爱她的父亲,一股酸楚顿时在心口泛开,眼眶不由得湿了。 “你在干什么?等一下滕少爷的人就要来了,你这张哭丧的脸能看吗?” 母亲严厉的训斥倏地在她身边响起,吓得她急忙拭去眼角的泪水,正襟危坐。 周夫人张鸿娜瞪着自己的女儿,不悦地道:“别忘了自己的身分,随时随地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咱们周家的脸。” “是。”她小声地应着,早已习惯了母亲的严格管教。 说起来还真是极端,她父亲对她疼爱有加,视她如手心里的珍宝,但母亲却向来吝于给她一点慈祥,不明就里的人一定会以为她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假辞色? 不过,她确实是母亲的孩子,父亲以前常告诉她,母亲出身寒微,从小苦到大,是嫁给父亲之后才开始过好日子,因此她希望把女儿教养成名门淑女,要她时时刻刻都注重自己的仪态和举止。 可是,太过严厉的管教却让她变得胆小懦弱,任何事都得由母亲决定,她自己不能作主,也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就怕动辄得咎,惹母亲不高兴。 “坐姿要端正,背打直,下巴收敛,等一下不管来的人是谁,你都得保持优雅庄重的模样,别忘了,你即將成为祥和会馆的女主人!”张鸿娜再一次叮嘱。 “是。”她温驯地应了一声,马上调整自己的坐姿。 “很好,这才象样,我要你成为一个最完美的新娘,让祥和会馆所有的人都对你惊艳,懂吗?”张鸿娜直盯着她细致绝美的脸蛋,满意地笑了。 脉脉是她创造出来的最佳成品,从小就美丽可爱,如今更是楚楚动人,小巧的脸孔白晰剔透,吹弹可破,鼻翼尖而圆润,红唇丰美性感,粉嫩迷人,尤其一双剪水秋眸明亮如黑宝石,睫毛浓密长卷,瞳仁始终闪着幽柔纯真的光芒,像只无助的小鹿般,十足惹人怜爱。正因为如此,周启良才把她取名为“脉脉” 除了完美的容颜,脉脉的身材秾纤合度,四肢柔若无骨,气韵灵动出尘,加上一头黑丝绒般的及腰长发,她的美,绝对能够紧紧抓住任何男人的心。 当然,为了把她训练成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可花了不少心血,从脉脉小时候就送她去上贵族女校,让她在礼仪、教养、内涵等方面都能与她的外表相得益彰。 男人要的绝不会是什么女强人或骄傲泼辣的千金大小姐,他们要的是朵解语花,温柔、听话、贤淑、懂进退、明事理,脉脉在这方面可不会输给任何女孩。 张鸿娜相信,麒麟王滕霁也一定看出了脉脉的优点,才会选她为妻。 “懂。”周脉脉点点头。 “很好,我去招呼客人了。”张鸿娜说着踱开脚步。 周脉脉不敢放松,依然挺直背脊,看着母亲又走向人群去享受她的虚荣,心情却沉重起来。 虽然父亲一再地替母亲说话,但她经常会怀疑,母亲到底有没有把她当成女儿?她爱她吗?这次的婚姻,她总觉得自己是母亲交易的筹码,母亲要换取的不是父亲的事业,而是母亲的面子。 一想到此,她又想哭了 如果爸爸还活着就好了 一阵騒动从大门外传来,她看见母亲匆匆迎了出去,心头一紧,知道一定是滕霁派的人来了。 麒麟王会派个什么样的人来呢? 老实说,以前她根本没听过五行麒麟的名号,但自从婚事敲定,她就被迫吸收各类和祥和会馆相关的资料,几天下来,她大概也弄清楚了这个组织的大致结构和成员。 她未来的丈夫麒麟王滕霁是祥和会馆的主人,手下有所谓的五行麒麟,他们分别以金、木、水、火、土命名,是祥和会馆里五大家族的当家,个个都是能力十足的青年才俊,其中的金麒麟精明严峻,木麒麟俊美冷漠,水麒麟聪明机伶,土麒麟豪迈不羁,火麒麟狂傲狠霸 “他们五个人都不能小觑,虽然身分地位屈居麒麟王滕霁之下,但五人皆有能力独当一面,各自在全球撑起一片天,他们是菁英中的菁英,你要小心应对,别让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是母亲这些日子来不断提醒的事。 她很不安,愈是深入了解祥和会馆,就愈能明白她即將嫁进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祥和会馆不只是一个财团而已,它是由五个大型财团结合的超级结构体,其势力盘据着整个东方,堪称是一个富可敌国的“麒麟王朝”!而她要嫁的男人,正是这个王朝的主人! 呼 深深吐一口气,她还没过门,就已感受到那种沉重的压力 “请进请进,我们已恭候您多时了。”母亲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 她不由得盯着前方,接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如旋风刮进了客厅,飙进了她的眼中,突然,她像着了魔一样,再也无法动弹。 客厅里明明有一大堆人,明明嘈杂得她心烦意乱,但是,他一出现,四周马上静了下来,整个气氛为之凝结,仿佛除了他之外,一切都不再存在 他身穿黑色高领衫,黑色皮长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长靴,看来简直就像从幽冥走出来的魔王,浑身张扬着毁灭的气势,那件披在他肩上华丽狂野的毛皮大衣,更为他狂狷的个性做了最好的诠释,让人一眼就能嗅出霸王般的兽性。 黑色短发如刺猬般冲天立起,少有的英俊脸庞,蕴藏着蛊惑人心的致命吸引力,而那双魔魅般的黑色眼瞳更是他浑身上下的焦点,仿佛只要被他看一眼,就会被他掳掠,坠落地狱 这个男人是谁? 她睁大一双杏眼,一时拉不回视线,直到发现他大步向她走来,她才慌张惊恐地低下头,低垂着眼睑,纤细的十指互相绞拧着,胸口莫名地有些紧绷。 怦登!怦登! 她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武绝伦前天才飞往新加坡处理武家财团的相关事宜,马上又风尘仆仆地赶来旧金山迎接周脉脉,不用说,他此刻的脸色堆满了疲惫和不耐。 滕霁不自己来接他的新娘,偏偏叫他跑这一趟,这股怨气在他心里可憋得够久了,因此也顾不得礼仪,一进门就搜寻周脉脉的身影,接着,他就发现那个俏生生立在客厅正中央的女孩。 他大剌剌地走向她,双手扠腰,偏着头便问:“这位就是我们主子的新娘吗?” 周脉脉大气不敢喘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这个人好无礼 没得到她的回答,武绝伦眉头一皱。 啧!这个此刻用头心向他打招呼的就是让他丢下手中工作、飞了整个太平洋的准新娘吗?不过是个害羞内向的小女生,没什么特别的嘛! 他在心里嘀咕,脸色拉得又臭又长。 “是的,她就是我女儿脉脉。”周夫人连忙堆着笑脸上前介绍。 “嗯叫她把头抬起来我看看。”他一副来买奴隶的大爷口气。 他话一出口,身后的“黑无常”黑亮轻撞他一下,在他耳边低声提醒:“请注意礼貌,少爷,她可是未来的麒麟王夫人哪!” 转头瞄了黑亮一眼,他抿着嘴,眉宇闪过一丝郁卒。 是哦,眼前这小妮子以后还会是滕家的少夫人,论起身分还高他一截呢!shit! “就算是麒麟王夫人,那又怎样?她可管不到咱们幽冥会的城隍。”“白无常”白野像是故意和黑亮唱反调地冷哼。 武绝伦觉得白野的话顺耳多了。 没错,滕家少夫人又如何?他可是幽冥会的首脑,他连滕霁都不甩了,祥和会馆里还有谁能压得了他? 黑亮瞪着白野,脸一沉,没再多说。 “打搅了,我是麒麟王派来接周小姐的武绝伦。”武绝伦对着周夫人自我介绍。他早就听说,由于周启良在半年前过世,目前元世电子和整个周家的一切全掌握在这个周夫人手里。 “原来是祥和会馆武家的大当家!幸会幸会!真是辛苦您了,我替远道而来的各位安排了一顿美食,请各位先用过餐再前往饭店休息。”周夫人客气有礼地笑道。打武绝伦一进门,她就猜出这个领着一群人马前来的俊小子必定就是五行麒麟中以火爆勇猛著称的“火麒麟” “不用了,我的任务是接周小姐回上海,我们的私人飞机在机场等候,我不想浪费时间。”他不愿在这里逗留太久,只想快点把周脉脉带回上海交差了事。 “马上就走吗?那我马上叫人准备脉脉的行李”周夫人楞了一下,马上配合地叫下人收拾行李。 周脉脉小脸微变,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得离开,情急之下忘了所谓的礼仪,猛地抬起头看着母亲,脱口急道:“今天就要走吗?不是明天才要” 周夫人很快地瞪她一眼,把她未出口的话全瞪了回去。 太无礼了!傍我闭嘴!母亲的眼神正释出怒斥。 她微惊,自知失态,马上掩住小嘴,不安地看了武绝伦一眼,担心会引起他的不悦。 就在同时,武绝伦也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楞。 武绝伦胸口微震,这才发现自己太早下定论了,这个周脉脉可不是没看头的丫头,她简直就是个人间绝色! 她不但拥有惊人的美貌,而且全身还散发出一种矛盾迷人的特质,一张小巧的脸蛋如无邪的天使,仿佛不沾凡尘俗事,可是那双幽柔的眼眸却像会说话般,总是漾着能轻易挑动人心的波光,惹人遐思 她是融合了天真与性感的尤物,是男人心里最希冀的雌性品种! 没来由的,他身体深处燃起了一股奇异的火苗 危险的火苗 周脉脉被他深邃如黑洞般的眼睛盯住,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在这一瞬,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再也逃不掉 “很抱歉,武大当家,脉脉失礼了,她马上就去准备行李,请武大当家和随行的各位先到餐厅用点心。”张鸿娜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诡异的沉默,并以眼神示意周脉脉上楼整理行囊。 武绝伦如梦初醒般地定了定神,点了点头,随着张鸿娜走进餐厅,却在与周脉脉擦肩而过时,不自觉回头又看她一眼。 近看的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在见到她之前,他总以为所谓的美女不过就那么一回事,但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美女,原来一个女人的美丽可以是这么透彻深入,顷刻就能点燃男性心中的独占欲 他恍然明白江洵之所以说那番话的用意了,这个周脉脉果然不是普通的美丽。 不过,一想到她是滕霁的新娘,他的惊艳便迅速褪去,代之而起的是一份毫不理智的迁怒和情绪转移。 既是滕霁的女人,也别想他会给她好脸色! 周脉脉避开他的目光,急忙上楼去收拾行李,但一颗心却怎么也止不住狂跳。 “火麒麟”武绝伦果然一如外界形容的剽悍狂傲,但是她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年轻俊帅的男子,这让她有点慌乱,一想到要和他一起到上海,她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可是,除了恐惧之外,还有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也在她胸口不断膨胀,严重压缩着她的心,害她喘不过气来 奔回自己的房间,她虚脱地坐倒在床上,仍无法抚平自己紊乱的呼吸。 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虽说她一直不喜欢男人看她的眼光,但从未像刚刚那样被人看得方寸大乱。 武绝伦那双眼睛太可怕了,直觉告诉她,她最好离那个男人远一点,别太接近,绝不能和他太接近 第二章 武绝伦发现,周脉脉非常安静,要不是听过她开口,他还真会以为她只是个洋娃娃,一个漂亮得不像真人的洋娃娃。 黑亮的长发绑成公主头,一身米白色的羊毛小洋装,在武家财团的私人飞机上,她始终像个小媳妇一样缩在她的座位上,默默地吃着餐食,或是闭眼休憩,虽然看起来很有教养,但她从不主动说话,也不加入聊天,那副自闭的模样可把武绝伦给惹得有些冒火了。 她这么闷,以后怎么打理整个祥和会馆?不懂得和他人交际应酬,光长得好看有个屁用? 包令他不爽的是,她的眼睑老是低低垂着,不看任何人,尤其不看他,每次快要对上他的目光之前她就会急着避开,这小动作看得他火气横生。 这女孩别别扭扭的,究竟在搞什么鬼? 憋了半天,他忍不住走向她,一屁股在她对面的座椅上坐下,长腿还很嚣张地高高跷起。 “喂,你这是干什么?没有人告诉你避开别人的眼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你不高兴我来接你也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糟吧?”他一开口就是不客气的数落。 周脉脉被他吓了一跳,很快地坐直,一脸慌张。 “对不起,我并没有刻意我是说你能专程来接我已是我的荣幸”她惶恐地辩称。 她之所以避着他,是因为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而且她有点怕他,怕他浑身上下那股压迫性的气势,怕他刚猛灼人的语气,更怕他那双仿佛会勾摄魂魄的眼睛 所以她不想和他太接近,深怕太靠近他自己就会在他强烈的气息下燃烧成灰。 武绝伦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恐惧,不禁怔了一下,马上想起她在她母亲面前也是这种仓皇害怕的神情。 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才说她一句她就吓成这样。 “少爷,周小姐一定是因为独自一人要到上海,才会显得有些不安,你别吓着她。”黑亮看得出来周脉脉在武绝伦面前根本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可怜的女孩,她遇上武绝伦算她运气不好,如果换成其他麒麟,也许她会自在点,因为有勇气敢主动和武绝伦聊天的人少之又少,这个才二十岁的小子年纪虽轻,但全身充斥着黑街的霸气以及傲视群雄的狂妄,他聪明果决,胆识过人,就他所知,武家的成员对他可是服气得不得了,而幽冥会对这位年少首脑同样敬畏有加,一般人在他面前,气势早就没了。 “我哪有吓她?我只是受不了她这样闷不吭声的,好像谁惹了她似的。”武绝伦啐道。 “那你口气也缓和一点,刚才活像在骂人似的。”黑亮摇摇头,随即对周脉脉笑道:“周小姐,你别介意,我家少爷没什么恶意的,他说话口气经常这样,我们都习惯了。” 周脉脉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黑亮感激一笑。 她知道黑亮和白野都是武绝伦的随从,白野身形高挑瘦削,冷漠尖酸,幸而此刻他正在驾驶飞机,可以不用面对他。 但黑亮却不一样,他有一张黝黑朴实的脸孔,身材中等,感觉上亲切温和,让人没有压迫感。 武绝伦见周脉脉对黑亮微笑,心里颇不是滋味,难道在她眼里他真是个凶神恶煞吗?连说个话她都紧张兮兮,真无趣! “喂!告诉我,你和滕霁怎么认识的?”他一手托着侧脸,盯着她,很想知道她和滕霁熟识的经过。 “我我只是在一场饭局见过他”她半垂着眼睫,只敢把目光放在他黑亮的皮靴上,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你和滕霁单独吃饭?”他很难想象滕霁那种人会陪个女孩吃饭。 “不,有好多人在场,我和我母亲一起参加。”她低声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和滕霁只见过一次面?”他微愕。 “嗯。”她点点头。 “只见过一次面他就决定和你结婚?”他轻蹙浓眉。 “是。” “之后你们就没有再碰过面?”他又问。 “没有。” “滕霁到底在搞什么?婚姻大事他这么随便就决定?”他纳闷地咕哝。 “或者麒麟王对周小姐一见钟情啊!”黑亮插嘴道。 “打死我也不相信那小子会来这一套。”他冷哼。周脉脉的确很美,但他总觉得滕霁喜欢的应该不是这种类型的女孩。 周脉脉尴尬地把头垂得更低,她也很想知道麒麟王滕霁为什么要娶她,那天有许多女孩参加饭局,个个都背景雄厚,不是名门政要之女,就是财团富豪千金,可是滕霁一眼就看中她,而且还主动问她的名字,然后,几天之后,她就听母亲说婚事敲定了。 也难怪武绝伦会起疑,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滕霁会爱上她,那个独特的长袍男子有双比冰还冷的眼睛,那种人,若非不懂爱,就是不需要爱 所以,她根本就不了解滕霁娶她的原因何在。 但,也因为不懂,所以才更加不安。 “爱情这种事是很难说的,天知道你会什么时候栽进去。”黑亮笑道。 “那是软弱的人才会栽进爱情里,我就不会。”武绝伦自负地冷笑。 见五行麒麟一个个被爱神捕获,他也只能替他们的未来哀悼,在他的想法中,一生只被一个女人绑住简直就是自投罗网的愚蠢行为,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及时行乐,什么地久天长,石烂海枯,不过是骗骗女人的词令罢了。 “我知道,像你这种不缺女人的家伙是不可能相信爱情的。”黑亮揶揄地道。 “反正男人女人要的都一样,感觉对了就在一起,淡了就分开,这样大家不是很轻松吗?干嘛硬要绑在一起?多累啊?”他轻蔑地一笑,突然放下长腿,身子向前倾,眯起眼,带着嘲讽无礼的恶意笑容质问周脉脉:“话说回来,你会答应这门婚事大概也和爱情无关吧?” 周脉脉呆了呆,脸颊泛红,窘迫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 “钱的用处还真大啊!是不是?它甚至还能买个妻子。”他讥笑地睥睨着她,故意让她难堪。 火麒麟居然是这么可恶的家伙!说话夹枪带棍的,实在太伤人了。 “我我承认我是因为钱的关系才答应婚事,但是麒麟王对我家的恩惠,我一定会回报,努力当他称职的妻子,为他奉献一生,忠诚地守在他身边”她眼眶微红,鼓起勇气回嘴。 “奉献?真可笑,你这种说法简直把他当神,不是丈夫。”他嘲弄地冷笑。 “他愿意出手挽救了元世电子,对我来说就等于是神”她抬起头,认真地道。 她这种把滕霁捧得半天高的说法莫名地惹毛了武绝伦,他皱起英挺的双眉,冷哼道:“够了,你要把滕霁当成什么一点都不关我的事,不过凭你也想当祥和会馆的女主人,可还差得远呢!” 还没到上海就被人毫不留情地否定资格,她薄弱的自尊应声破裂。 “我我知道自己太年轻,不符合你们的期望但我会努力”她的声音哽咽,水气已在眼眶里打转。 不能哭!母亲交代过,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哭! 她谨记母亲的教诲,拚命將泪水忍住。 “努力?光努力有什么用?像你这样胆小又爱哭的女人,根本不配统领五大家族,你别以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唬弄所有人,滕霁中了什么邪我不知道,可是我们五行麒麟可不吃你这一套。”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把她惹哭。 “少爷!”黑亮对他的行径颇感诧异,平常武绝伦虽然对人不见得客气,但和女人在一起时他也不曾如此恶言相向过,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待周脉脉? 泪终于还是飙出了周脉脉的眼眶,她赶紧低下头,急忙想从皮包里拿出手绢拭泪,可是手没拿稳,手绢飞下地毯,正好落在武绝伦的脚边。 正弯身想捡起手绢,可是也不知武绝伦是否是故意的,竟然长脚一伸,佯装要站起,却正好踩在那条白色手绢上。 她呆住了!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种羞辱 她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她?她哪里招惹他了吗? 浑身微微颤抖,她难过得把脸埋进双掌掌心,无声地啜泣起来。 “少爷!你”黑亮看不下去了,武绝伦等于是把对滕霁的不满全发泄在周脉脉身上。 “啧!真烦,黑亮,叫白野把飞机开快一点,我可不想和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直窝在同一架飞机上。”武绝伦大声呼斥,大步走开,回到他的专属空间。 黑亮看了周脉脉一眼,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摇头叹气。 他太清楚武绝伦与滕霁之间的心结,滕霁这次派武绝伦来接周脉脉,根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武绝伦狂肆地回到他的座位,心里其实并不痛快,没事去欺侮一个弱女子也实在太过幼稚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对周脉脉发火,即使她是滕霁未来的妻子,他也没理由拿她开刀啊! 自厌地吐了一大口气,他无聊地打开电视萤幕,正想玩点江洵设计的电玩游戏解闷,突然飞机重重地晃动了一下。 他微愕,还未开口质问,飞机接着又开始剧烈摇晃。 “啊”机上的女服务员惊叫着。 周脉脉吓得坐直身体,沾满泪痕的小脸瞬间刷白。 “白野,怎么回事?”武绝伦抓起对讲机与驾驶舱的白野对话。 “飞机其中一个推进器故障了,看来我们得找地方迫降!”白野报告状况。 “迫降?shit!现在飞机在太平洋上空,能迫降在哪里?”他拧着眉,瞪着飞机位置指示图。 “我们刚进入夏威夷群岛的领空,看来只有挑个岛迫降了”白野的声音听来不太乐观。 黑亮在这时匆匆走进来,担忧地看着他。 “檀香山机场呢?能不能在那里降落?”武绝伦冷静地问。 “飞机可能撑不到檀香山机场” “嗯”武绝伦飞快地看着缩在座位上的周脉脉,飞快衡量着整个危急状况。 就在这时,飞机又是一阵震动,然后,整架飞机竟往下直降。 “糟!飞机机翼也出现状况,可能连迫降都会有问题”白野紧急报告。 “啊!”周脉脉吓得尖叫出声。 武绝伦抓紧座椅,飞快瞄了她一眼,脸色一沉。 shit!怎么会遇上这种状况,真可恶 “少爷,再待下去太危险了,你带着周小姐先跳伞吧!”白野建议。 “什么?要我带着那个女人跳伞?”武绝伦嫌恶地耸起双眉。 “不行,白野,这样做太冒险了”黑亮抓起对讲机大喝。 “留在飞机上更危险,少爷的任务是平安带着周小姐回上海,整个夏威夷群岛將近一百三十个岛屿,这附近应该有几个小岛可以上岸。”白野又道。 白野的话提醒了武绝伦,他想起滕霁要他“毫发无损”地带周脉脉回去时的那种挑衅的神情,一股气又冒上胸口。 “好,准备跳伞装备。”他宁可冒险,也不想让滕霁有机会讥笑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但是”黑亮仍然有点担心。 “这总比坠毁来得安全,别废话了,快准备,必要时,放弃这架飞机,所有人跳机逃生。”他说罢便走向周脉脉,一把將她拉起。 “你你要要做什么?”她睁大美丽的双眸,颤声问。 “飞机出了状况,你和我一起跳伞。”他带着她走向机尾,已有一名服务员將特殊的跳伞装备衣准备好。 “跳跳伞?可是我不会啊”她惊恐不已。 “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做,直接把这件衣服穿上。”他將一件厚重的连身衣丢给她。 这可是江洵研发出来的救命衣,能阻隔水、冷空气及大气压力,头套内附带的小型氧气筒可以维持约十五分钟的氧气,背后的降落伞包具有调整方向的功能,穿上这件衣裳跳伞,只要操纵得当,就算降落在海上也有飘浮作用,可以支撑四个小时等待救援。 目前,全世界已有许多富豪高价购买这个自保装备备用,许多航空公司对这项产品也大感兴趣,正积极与江洵旗下的公司接触。 正因为信赖这项装备,他才会决定带着周脉脉往下跳。 周脉脉抖着手接住,小脸吓成死灰,从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可怕的险况,十八年来,她在父亲的细心保护下从未经过任何危险,岂料一离开美国就面临此番险境。 花了好几分钟,她才在服务员的协助下套上那重达十公斤的装备,抬眼一看,武绝伦也已经着装就绪,正盯着她,不停地嘀咕。 “啧,我这架飞机飞了数千趟,从没出过状况,偏偏你一上机就出事,真是个扫把星!” 她满心恐慌无助,双腿发软,只能傻傻地任他指责怪罪。 飞机高度不断下降,当进入适当区域,白野马上以扩音器大喊:“可以了!” 武绝伦转头对着黑亮道:“人命比飞机重要,如果不行,全体一起逃离,别管这架飞机了,懂吗?” “是。”黑亮点点头。 “我会主动和你们联络,如果大家平安,就在檀香山会合,若是没见到我,就找祥和会馆派人救援。”他又道。 “是。” 说罢,他打个手势,黑亮將安全门打开,霎时,一道冰冷强劲的风灌入机舱,差点把周脉脉扫向后方。 她双手紧紧抱住一根安全杆,一看见机外的云层和高度,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牙齿不停打颤。 不要不要她不要跳下去死也不要 她骇然地转身,想也不想就往机舱里狂奔。 “shit!喂!你给我过来!”武绝伦没好气地追过去,揪住她的手臂。 “我我不要跳!我不敢跳!”她狂乱地大喊。她好怕!真的好怕! “你这呆子,这架飞机很可能会坠机,你想死是不是?”他斥骂着將她拉到门边。 “不要不要”她拚命抗拒。 倏地,飞机又是一阵迭宕,失速地往下坠,黑亮见情况不妙,焦急地吆喝:“少爷!不行了!快走!” 武绝伦脸一沉,大手一捞,將周脉脉整个人带向他怀里,然后,他用一道扣环將两人的腰带扣在一起。 “你你要干什么?”周脉脉大惊,急着想挣脱。 “你如果不想摔死,就抱紧一点!”他不等她有心理准备,搂住她便冲出机门,往下跳落。 “啊”疾速的失重感让周脉脉吓得惊声尖叫,但她听不见自己的吶喊,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就剩下从武绝伦胸口传来的一阵阵沉稳的鼓动,伴随着她往下坠落,坠落 意识迷糊之际,她只感到无边的恐惧,仿佛就要被带进黑暗的地狱,被武绝伦带进那深不见底的可怕深渊 “喂!醒来!你要昏到什么时候!喂!周脉脉,你给我醒来!” 一声声严厉的呼喊由远而近,仿佛穿越了厚重的铜墙铁壁,把周脉脉惊散到天边的意识给叫了回来。 睁开眼,马上对上了一双霸气的眼睛,那双瞳仁中此刻正充斥着不耐和愠怒。 她仍有些迷糊,好半晌,才喃喃地问:“我死了吗?” “什么?拷,你还在作梦啊?快起来!”武绝伦怒啐一声。 从飞机跳下,他就被她的尖叫声差点刺穿耳膜,接着,这个胆小的丫头不到几秒就昏了过去,整个人就这么挂在他身上,害他差点来不及拉开降落伞。 好不容易安全降落在海面,他还拖着失去知觉的她游了將近三公里才来到这座小岛,然后再费力地把她拉上岸,整个过程她大小姐两眼一闭浑然不知,却把他给累惨了。 真是!她简直就像个瘟神,遇上她之后净没好事。 武绝伦凶恶的声音让周脉脉整个清醒过来,她想起自己从飞机上掉下来,那份惊恐又一次贯穿全身,余悸犹存,令她轻颤。 “起来,你最好脱掉这身重装。”他抬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大声催促着她。 一上岸他就脱掉装备,连同身上的黑色高领衫也一并褪去,此刻美国进入冬季,但夏威夷群岛的气温仍有二十五、六度,因此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衫,方便行动。 她困难地坐起,正要起身又跌坐回去,因为过度的紧绷造成肌肉酸软,她的腿一使力就不停打颤。 “你一直窝在地上干什么?”他轻斥。 “我我的腿没力爬不起来”她低声嗫嚅。 他瞪着她,没好气地伸手抓住她,像拎小鸡一样將她提了起来。 “啊!”她惊呼一声。 “你真是个麻烦!”他眉头拧紧,直接就粗鲁地拉开她救命衣的拉炼,毫不温柔地帮她那件脱掉沉重的装备。 她吓得不敢出声,乖乖地任他卸下那重得要命的服装,只是,当救命衣一脱掉,武绝伦马上爆出一声低咒。 “shit!你竟然穿着洋装!在这种地方给我穿洋装!” 她惊惶地看着自己的衣着,这身米白色名牌洋装是母亲特地帮她挑的,她离家时就穿上了,那时他也看见了,不是吗? “你待会儿被蚊虫叮得满头包可别叫救命!”他冷冷地警告。 “我”她觉得好委屈,谁晓得会遇上这种情况?她又不是专程要来这种荒凉的小岛冒险,她是要去上海准备结婚,穿得美美的也有错? “好了!别啰唆,快走吧!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岛应该是茂宜岛附近的无人小岛,我们先找个地方等待救援。”他说着径自往前方的树丛走去。 罢才降落时他就把这个小岛大略看个清楚,这个岛非常小,恐怕不会有人居住,原想打电话向祥和会馆求援,偏偏他的手机又故障,无法拨号,因此只有被动地等待黑亮他们前来搜救了。 她惊慌害怕地跟上前,突然想起机上的人员,不禁担心地询问:“那个黑亮先生他们没事吧?” “我没听见飞机坠毁或爆炸的声音,看来白野应该想办法迫降了。”他回头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惦记着黑亮。 “是吗?那就好”知道机上的人没事,她放心了。 “怎么?你这么关心黑亮啊?”他声音有着连他也没发觉的尖锐。 “呃我只是希望他们都平安”她小声地道。 “真是好心哪!”他讽刺冷笑。 她感觉得出他不太高兴,但为什么不高兴她却不明白,好像只要她一开口就会惹他生气似的。 于是她不再吭声,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可是他却愈走愈快,一下子就消失在前方的丛林中。 “请请等一下等等我”她惊恐地追上前,可是转过一个弯,却失去了他的踪影。 她慌了,杵在原地,害怕地看着四周的苍郁阴晦,急得几乎哭出来。 “武先生!武绝伦先生!”她叫喊了几声,但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沙沙的风声在她耳边吹拂。 武绝伦不见了?他居然丢下她一个人?怎么会 “武绝伦先生!”鼓起勇气往前探寻,她继续大声叫喊,但她的声音惊扰了林中的鸟,突然之间,一群鸟儿从林木深处冲了出来,飞翅在她眼前翻拍,吓得她连声尖叫 “啊”“安静点!不过是几只鸟你也吓成这样!”武绝伦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嘴里叼了根烟,一脸恶作剧地看着她。 一看见他,她的心一宽,惊慌害怕全化为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 “又来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哭行不行?我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了!”他啐道,重重吐出一口烟。 “我我以为你丢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抽噎地道。 “谁教你慢吞吞的?等得我不耐烦。”他说是这么说,不过刚才还真的是故意躲起来捉弄她,想看看她的反应。结果,这个胆小表果然哭了,真没用!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低声道歉。 “好了,快走,我发现前方有个山洞,先到那里休息。”他说着转身就走。 这回周脉脉不敢再离他太远,紧紧追随在他身后,可是她身穿洋装,脚踩中跟淑女鞋,要在这枝枒满布、土石不平的树林里穿梭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偏偏武绝伦像是故意整她似的,步伐又大又快,害她跟得气喘吁吁,双腿酸软不说,白晰的手脚还被树枝刮破了好几道伤痕。 好痛!可是她不敢喊出声,咬着唇,硬是將委屈和泪水往肚里吞。 明明要到上海去的,为什么会掉到这个小岛上来?是老天爷在整她?还是父亲冥冥之中在阻止这件婚事? 她愈走愈心酸,也益发想念慈祥的父亲,要是父亲还活着,她也不会落入这样的险境 武绝伦走在前方,看似毫不理会,其实一直注意着她的情况,他原以为懦弱的她会要求他走慢点,或是撒娇哭闹,可是她什么话也没说,硬是跟了上来。 不错嘛!还算有点骨气。 他嘴角微勾,稍微放慢了脚步。 夕阳西沉,天色暗了下来,蚊虫也愈来愈多,周脉脉开始觉得全身发痒,好像有几千只蚊子同时叮咬她似的,她边走边抓,几乎快走不下去。 由于分神抓痒,她没注意到左方有个大洼地,不慎一脚踩了进去,整个人一滑,摔进水坑。 “哇!”她惊叫一声,坐在水坑里,溅得满身泥水,那件昂贵的名牌米白色洋装就此泡汤。 武绝伦愕然转头,看她一身狼狈,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她瞪视着他,终于明了武绝伦是个坏心眼、恶劣又幼稚的男人!他以整她为乐,毫无同情心,他根本是个坏蛋! “都几岁了走路还会摔跤,你也真离谱。”他讥笑着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她赌气地撇过头,不愿接受他的帮助。 他眉峰一挑,恶质一笑。“哦?不领情?那好,你就坐在这里,我先走了!” 说完,他真的掉头就走。 她低着头,不想再被他逗着玩,干脆就坐着不动,可是,一秒钟、两秒钟过去,当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远,她才焦急地抬起头,周围树影幢幢,阴暗得吓人,她倒抽一口气,暗骂自己干嘛挑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和武绝伦赌气,眼下她也只能依赖他了,不是吗? 挣扎地爬起,她正要追上前去,倏地,一只手掌大的蜘蛛陡地落在她的手臂上,她全身一僵,寒毛直竖,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她口中迸出 “啊”这不寻常的惊骇叫声让武绝伦脸色微变,他原路冲回来,看见她手上那只大得吓人的斑斓毒蜘蛛,随即大喝一声:“别动!” 她瞪大双眼,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动得了? 武绝伦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轻轻一抖,长鞭像灵蛇一样窜出,准确地袭向她手臂上的蜘蛛,不偏不倚地將蜘蛛打掉,却没有伤到她丝毫。 “你啊”蜘蛛被击落,他正想好好骂她几句,不料才一开口,她就整个人冲向他,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隐忍了多时的惊怕全化为泪水。 “哇!”她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一怔,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乱了心神,她那纤细的肩膀微微抽动,柔软的身体紧紧依着他,双手则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环抱住他不放 这一瞬,他的心好像也同时被千万条丝绳缠住,窒闷得无法呼吸,心跳却在缺氧的此刻以不该有的速度强烈鼓动。 敝了,又不是没和女人抱过,他的艳史打十四岁开始至今没停过,各式各样的女人早就摸透尝遍,对于女人的肢体碰触也向来习以为常,可是,周脉脉这种既不蛇缠妖娆、又无娇媚勾引的抱法竟会引发他心底的騒动,牵动他心中一缕怜惜之情 周脉脉纯粹是反射动作,无意识地抱住武绝伦纯粹是吓坏了,她受够了这个蛮荒地带,她好想回家,回到那个没有虫子、没有恐惧的家里,哪里都不想去了 武绝伦的手差点就要搂住她的肩膀轻拍安抚了,但他的理智适时地提醒了他 这个女人他不能碰! 打死都不能碰! “喂!被了没?你要抱多久啊?”暗喘口气,他收收心,佯装不耐地哼道。 她一楞,这才惊觉自己竟抱着武绝伦大哭特哭,当真丢脸死了! “抱歉我”慌张羞愧地放开手,她马上向后弹跳,尴尬得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该不会是故意对我投怀送抱想勾引我吧?”他挑挑眉,坏坏地又想挖苦她了。 “不不是!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她急得拚命否认,小脑袋瓜摇得都快断了。 他盯着她,见她一脸羞急,一身米白色洋装被泥水染成咖啡色,美丽的小脸和秀发全被泥水沾得脏污不堪,纤细的腿和手臂被蚊虫叮咬得红肿点点,简直像个落难的小鲍主,可怜得让人不忍心再折腾她。 “算了算了,别说了,再待下去你会被蚊虫吸干你的血,快走吧!”他口气不再那么恶劣。 “是。”她连忙应了一声,但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右脚膝盖有些刺痛,低头一看,原来刚才跌倒时擦出了不小的伤口。 “怎么了?”他发觉她的姿势蹒跚。 “没事。”她不敢说明,就怕又要惹来他的讪笑。 他低睨她一眼,岂会看不出她受了伤,白晰的膝盖混着泥水和血丝,让他整个眉峰拧蹙。 真该死!她这一受伤,他回去可难交代了。 “伤口要清理一下才不会发炎,先找个地方休息。”他说着伸手一抓,直接扣着她的手腕,往前方不远的山洞走去。 她微愣,没想到他会好心地牵着她一起走,虽然动作粗鲁了些,但是,但是却莫名地让她安心不少。 这个人也许没有她想象的坏 怯怯地抬起头偷觑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她的心跳加速,手腕被他握紧之处陡地热了起来,而她的脸颊也随之微微发烫。 她不懂自己干嘛要脸红,她只知道,这个阴郁蛮荒的小岛似乎不再那么可怕了。 第三章 下雨了,空气更显得潮湿闷热,武绝伦在山洞里生了火,找来清水让周脉脉清洗手脚和伤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葯粉,蹲到她面前,二话不说就抓住她的脚踝。 “你你要干什么?”她大吃一惊,用力缩回自己的脚。 “别紧张,我只是帮你上葯而已。”他讥讽地瞄了瞄她,冷哼。 “我我自己弄就好”她从来没被男人碰过自己的脚,感觉上好奇怪。 “你又不知道分量,别扭扭捏捏了,脚给我伸出来!”他没耐性地低斥。 她最怕他变脸了,他一凶,她就吓得发抖,不敢迟疑,乖乖伸出腿。 他其实没想太多的,可是当她纤细白嫩的腿一伸到他面前,他就像个呆子一样看傻了眼。 她有一双美腿,匀称修长,线条优美,虽然瘦,但瘦得漂亮结实,不会像有些女人瘦得两条腿像竹竿一样,她的小腿腿肚弧度漂亮极了,脚踝部分也纤细迷人,而且肤质白细如雪,让人忍不住要怪责那个膝盖的伤口破坏了这么美丽的腿,也让人忍不住去遐想,膝盖以上被裙襬遮住的部分是否一样美妙诱人 见他发怔,她更不自在,悄声问道:“武武先生,怎么了?” 他惊凛回魂,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看着她的腿看得发呆,不禁对自己愚蠢的行为哑然失笑。 “武先生?你怎么了?”她觉得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怎么了?他也想知道他怎么了,自从遇上她之后他就一直不太对劲,是她这个瘟神太毒,还是他和她压根儿就八字不合? 他在心里嘀咕,没有回答她,迅速地拔掉葯瓶瓶盖,在她的伤口上撒下葯粉。 “你的伤口不深,擦了葯应该很快就会复原。”他臭着脸道。 “谢谢”她偷瞄着他的表情,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刚才明明还好端端的,可是一下子又变得沉郁吓人。 其实,她对他的印象才开始要变好而已,看他之前像个小霸王一样气焰高张,个性恶劣,她还以为他是个财大气粗又无礼的公子哥儿,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增加,她就发现他似乎不是个简单人物。 从飞机上跳伞而下,在荒岛上来去自如,他处变不惊,身手矫健,胆识过人,好像没有一件事难得倒他,一般的“男人”应该不会这么厉害吧?在她的印象里,有钱人家的少爷通常都是些只会待在办公室或酒吧的软脚虾,仗着有钱玩闹人生,很少像他这样活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文武双全,狂肆不羁 他抬眼看她,正好对上她若有所思的凝睇,四目相接,那种奇异的束缚感又袭上他的胸口。 虽然脸上沾了脏污,却一点都无损她的灵秀娇丽,凌乱的发丝反而解放了她原有的端庄,让她多了一份撩人的风情,而且,不知是不是流落在这里的关系,她那原本就如黑星流转的双眸更显得孤单柔楚、我见犹怜,让人忍不住想抱住她,好好地疼惜她一番。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就要陷溺在她那两潭幽幽的剪水之中,永远被封在她的双瞳里,再也无法挣脱 不只武绝伦心旌大乱,周脉脉在他的子下同样芳心暗颤,无法喘息。 这是自从见过武绝伦以来,她第一次好好地把他看个仔细,她发现,他不只是好看而已,映在眼前的这张脸孔五官轮廓深刻,俊逸中有着刚强的帅气,狂妄中仍保有着赤子的神态,尤其是那双令她心跳凌乱的深邃黑瞳,有如魔法师的宝石一般,初相遇就迷惑了她的灵魂,掳获了她的目光,无论她如何闪躲,始终能感受到它们的热力 火麒麟果然就像一团火,一不小心太接近就会被烧融 几乎是同时,他们互相别开了头,两人之间诡异的张力也随之消散,武绝伦霍地站起,借着走到洞口拉开与她的距离,也稍微平缓了起伏的心绪。 懊死的!救援的人怎么还不来? 他在心里低咒,点上一根烟,烦杂地看向海面。 和周脉脉单独困在这里并不在他的预计范围,按他原来的计画,他应该花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把周脉脉接回上海,整个行程迅速确实,绝不拖泥带水。 可是,他唯一的失算就是飞机故障,天晓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逼得他得带着周脉脉逃生,来到这个没半缕人烟的荒岛 可恶!白野他们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们也落难了?就算他们出事,江洵也应该察觉飞机失事了吧?以神通的能耐和祥和会馆的机动性,早该派人来搜寻了,怎么会等了快六个小时还不见人影?难不成今晚他和周脉脉得在这里过夜? 他是无所谓啦!野外求生是五行麒麟必修的课程,也是他的拿手绝活,但多了一个周脉脉就伤脑筋了,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搞不好连露营都没玩过,要她在这种地方待一夜,准会吓死她。 用力吸口烟,再重重吐出,他的心情从没像现在这么糟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要离开这个小岛应该不难,问题是多了个累赘 他一个人独自烦恼着,这时,他的累赘正好悄悄来到他身后,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路。 “武武先生” “干嘛?”他没好气地回头。 “我我那个”她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要干嘛快说!我最讨厌别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他转过身,心情不好地扠着腰喝斥。 她受惊地向后退一步,双唇微颤,水气又漫上了眼眶。 “不准哭!”见她又要掉泪,他马上大声喝止。 被他这么一喊,她慌忙地吸着鼻子,硬是將快溢出眼眶的泪水收住,绝美的小脸蛋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怯生生模样,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软化。 他恼火地暗叹一声,口气不自觉温和了一些。 “你到底想干嘛?” “我我想”她低下头,支吾了半天才把整句话说完“我想上厕所” 一说出口,她的脸马上红成小苹果。 他呆了一秒,不禁翻了个白眼。“要上就去上啊!”“去哪里上?”她尴尬地问。这个地方没厕所,她又不知道该去哪里解决才好。 “这里这么大,你爱在哪里上就在哪里上,干嘛问我?”真是!上厕所也要跟他报告? “可是可是我不敢去”她瞄了洞外一眼,太阳已下山,外头黑漆漆一片,她哪里还敢出去? “你不敢去?难不成还要我陪你去?”他瞪着她。 她没吭声,低垂的头轻轻点了一下。 他的眉头几乎打结,吸了一大口气保持冷静,终于认了。 “算我倒楣,走吧!”他咕哝一声,率先走出山洞。 她跟在他身后,一步步走向树林,来到一片矮树丛,他转头对着她道:“就在这里上吧!” 她又点了一下头,走到树丛后方,他则转身走开。 “你你不要走”她急道。 他站定,回头瞪着她,以一种快要昏倒的神情道:“拜托!我不走开,难道还要在这里看着你?” “我我会怕”她瞄了四周一眼,颤声道。 “你”他双手环在胸口,反问:“那你到底要我怎样?陪你一起上?” 她庆幸天色黑暗,他看不见她脸上此刻的窘状。 “能不能请请你站在前面背对着我”她满脸通红地提出了要求,明知这种事很丢脸,可是她宁可被他取笑,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个树林里。 他再度吸口气稳住自己,瞪了她好几秒,才紧抿着双唇,慢慢转过身。 有没有搞错?他堂堂火麒麟还得陪个女人上厕所 很好,这笔帐就记在滕霁头上! 虽然他转了身,但周脉脉仍觉得不太好意思,磨蹭了老半天,就是没勇气当下解决生理需求。 “喂!好了没?”他不耐地问。 “还还没”她嗫嚅道。 “快一点行不行?再不快点,我就过去帮你!”他不悦地催促兼恐吓。 “是”她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蹲在树丛中。 好不容易匆匆解决了她的难题,她站起身,才刚整理好衣着,突然,武绝伦真的朝她冲了过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张口惊叫 “你”但他的动作更快,大手一掩,迅速摀住她的嘴,搂住她,將她拉向一旁的大树后方。 “安静!有人来了。”武绝伦在她耳畔轻斥。 她瞪大双眼,一颗心不停惊跳,怔愕地背贴着他,乖乖地动也不敢动。 武绝伦锐利地盯着左前方,刚才他就发现有人正朝山洞的方向而来,而且,来的不只一个。 这些人是谁?从那股席卷而来的冷肃杀气,他几乎可以断定来者绝非同伴。 既非同伴,那问题就来了,除了黑亮和祥和会馆的人,还会有什么人知道他在这座岛上?不,应该说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周脉脉和他就在这座岛上? 像往常一样,一遇到状况他就开始分析前因后果,而从种种迹象他很快就归纳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些人“早就知道”他的飞机会“正好”在这附近出事,所以才会比任何人都早一步来到这座岛“善后” 看来,他的飞机不是故障,而是遭人动了手脚 原来敌人早就开始行动了,有人想要周脉脉的命,并且,还要他陪葬 嘴角阴峭地勾起,他脸上闪过一丝被挑衅的狠笑。 也好,他正嫌闷在这座岛上太无聊了呢!这些人来得正是时候,他不但可以拿他们来打发打繁间,要离开这里也有谱了。 周脉脉感觉得出他手掌心一阵湿热,加上指间淡淡的烟味,混合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阳刚气息,害她的心脏不听使唤地在胸口内狂跳。 “喂!待会儿乖乖待在这里,别出声,我去料理那几个家伙。”他凑近她左耳,低声地道。 她敏感地缩颤了一下,全身一僵,突然忘了呼吸。 他太靠近她了!简直就像在对着她的耳朵吹气一样,好痒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看她没反应,他皱着眉,原本摀住她的手轻轻一按,將她的脸转向他。 这一转向,她和他的脸几乎撞在一起,他的唇距离她不到两公分,两人都是一怔。 她的双眸,比天上的星子还亮,眸里晃漾的脉脉水波,向他淹漫而来! 他的心陡地一荡,神魂差点涣散。 她则怕被他看出她的悸动,急忙低下头,轻轻点了一下,表示她听见他说的话了。 他失神地看着她,一时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又马上引发他的警觉,他抬起头,发现一个敌人已逐渐逼近山洞。 多亏了周脉脉,现在他们才能躲在暗处进行反扑。 他又瞄了一眼低着头的周脉脉,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说罢,他像只豹一样隐入黑暗的树林之中,潜向他的猎物。 他一离开,笼罩着周脉脉的灼人气息也随之消失,她以为她会松口气,但她很快就发现,他不在她身边她反而更恐慌,黑沉沉的树影仿佛吞没了一切,她根本分辨不出他究竟在何处。 倏地,一个轻微的闷哼声在右前方响起,她紧张地绞紧十指,睁大眼睛观望,正担心武绝伦是否安全,就发现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在黑暗中缓缓立起,接着,又窜向另一个猎物。 月亮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她隐约看到武绝伦在林中穿梭、突袭,没浪费太多时间就將敌人一个个撂倒。 手法俐落得像是电影里的职业杀手,没让敌人有时间反击,顷刻间把所有人都摆平。 她再一次深刻体认他的凶猛剽悍,以往,这种男人总会让她惊怕惶恐,但这一刻,她只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因为只有够强悍,他才不会受伤 没发现自己心情的转变,她专注地看着他以优雅神秘的步伐掩向一个大汉,然后,树丛一阵晃动,那大汉软软倒下。 四周又变得平静,丝毫闻不出打斗的痕迹,武绝伦消失在幢幢树影中,失去了踪迹,她找不到他,不禁从树丛探出头来搜寻,就在这时,一只粗壮的手突然从后方紧抱住她。 “哼!终于逮到你了!”那人以中文喝道。 “啊”她吓得尖叫出声,拚命挣扎。 但那壮硕的大汉轻易地制住了她,一只手就扣住她的双腕,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面对他。 “嘿嘿嘿,真是个秀丽绝伦的小美人儿,难怪麒麟王会选你当老婆”他嘿然冷笑,接着,故意朝着黑暗的林间大喊:“火麒麟,你别再躲了,我知道你对游击战在行,但你总不能不管你主子未来的老婆吧?” 林中异常的安静,安静得好像武绝伦根本不在场。 “我数到三,你最好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把这个娇滴滴小美人的脖子折断。”他的手掐住周脉脉的纤颈,威胁地看着四周。 “唔”周脉脉痛苦地睁大双眼,小脸马上涨红。 “一、二”那人大声数数,手指也跟着缩紧。 陡地,一股凌厉的杀气从他后方袭来,他大吃一惊,转头,一条黑湛湛的蛇竟直窜他的眉心。 “哇!”他大惊,放开了周脉脉,滚向一旁。 “咳咳咳”周脉脉倒向一旁,不停地咳嗽顺气。 蛇仿佛通灵一样再度朝那人攻击,他不断闪避,却无法从凌厉的攻势逃开,一转眼,蛇已缠上他的脖子。 “嗄”他惊骇地大喊,但喊声戛然而止,因为那条“蛇”已自动收紧,截断了他体内的空气。 瞠目无言,他全身因缺氧而抖动,这才发现勒住他的不是蛇,是条鞭子,而鞭子的另一头,正握在武绝伦手中。 传说中的火麒麟武绝伦正对着他微笑,笑得像个死神。 他这才惊恐地承认,五行麒麟果然个个身怀绝技,他连他什么时候绕到他后面都不知道 “我数到三,说出你是哪个道上的。”武绝伦微松开长鞭,以冷得会让人发抖的声音说着。 “呼呼呼咳咳咳”他脖子痛得快昏过去,却还嘴硬地嘶叫:“我不会说的” “一、二、三!时间到了哦!我没耐性了。”武绝伦阴鸷一笑,手一抖,扬起鞭子,重重挥下。 “唰!唰!唰!”连着三声,鞭子迅速地朝他身上抽打。 “哇”他痛得大呼小叫,在地上打滚。 周脉脉看得心惊肉跳,武绝伦发了狠,下手毫不留情,那份狂霸的模样真的好吓人 那人几乎被打得皮开肉绽,忍不住大喊:“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武绝伦收回鞭子,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將他提起。“说!” “我是”他话说到一半,一枝冷箭忽然从林中射出,笔直地射中他的后脑,他浑身一震,瞠目结舌,满脸惊恐。 一旁的周脉脉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小脸刷白,惊骇得僵坐在地上,瞪大双眼,久久发不出声音。 武绝伦心中凛然,暗叫不妙,他丢开那大汉,想也不想就转身扑向呆坐在地上的周脉脉,抱着她翻滚到一旁,就在同一时间,连续两枝箭破空而来,正中进他们身边的树干。 “shit!原来还有一个厉害的家伙!”他低咒一声,反手抓起周脉脉想走,却发现她因太过惊吓而瘫软无力。 “起来!留在这里太危险了!”他低喝道。 她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仍陷在刚才那可怕的杀戮梦魇之中。 “喂!冷静点,想活命就跟我一起走!”他强拉起她,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她的神智从恐惧中被拉了回来,却仍一脸受惊无助。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究竟来到了什么鬼地方?她在心里不断地询问着,泪水又在眼里打转。 “快走!”他没让她有时间恐惧,握住她的手就狂奔。 那名隐藏的神射手似乎也在后方不停追赶,可怕的是他即使是跑步中,发射的箭依然精准无比,若非武绝伦动作敏捷,带着周脉脉一一避开,恐怕早已中箭。 但因为周脉脉的关系,武绝伦的行动还是受了影响,好几次箭身惊险地擦过他的身边,这种边跑边挨打的情形令他大为光火,向来习惯追猎,几时他也得狼狈地逃亡? 这时,他发现左方有个狭长的山石细缝,脑中一转,拉着周脉脉躲进细缝之中。石缝不大,他们得紧紧相贴才能藏身,因此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状似亲密地互相贴熨着。 周脉脉尴尬又不解,抬头想问:“武” “嘘!别说话。”他要她噤声,注意着附近的动静。 她脸红地闭上嘴巴,垂下眼睫,不敢太用力呼吸,因为他结实刚硬的胸膛正抵触着自己,她怕一吸气两人就会更紧密相贴,感觉更暧昧。 他抿紧嘴角,其实也有点心神晃荡,她浅而急促的气息吹得他胸口麻痒痒的,而且隔着衣物仍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她那丰盈饱满的**,以及玲珑有致的曲线,在这种时候,和她贴得这么紧简直是要命的诱惑 懊死!那个神射手怎么还不快现身?他的自制力就快用光了! 在心里暗暗低咒,他瞪着树林,只盼敌人快现踪影。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悄然走出树林,他手搭着长弓,箭在弦上,不时地向周围瞄准,似乎在寻找武绝伦和周脉脉的行踪。 武绝伦眯起眼,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独眼男子,忽然想起了江洵说的“神秘组织”如果他没记错,前阵子林天纵在纽约遇上的神射手应该就是这家伙。 哼!这所谓的“神秘组织”果然是冲着祥和会馆而来,那他可得好好“招呼”一下人家,才不会失了礼数。 暗自冷笑,他耐心地等待那男子走入他的攻击范围,便冲出石缝,扬手朝对方抽了一鞭。 那独眼男反应也快,在地上翻滚一圈,手中利箭朝他射出。 他手中长鞭一抖,回卷打掉了长箭,接着,鞭子又灵活地直取独眼男的眉心,独眼男大骇,挥弓阻挡,但这只是虚晃,他手腕暗中使力,长鞭转了个弯,有如活生生的飞蛇,往独眼男的胸前狠咬 “唰!” 独眼男胸前被抽一记,血肉迸裂,痛得他连退三步,抱胸大声喘气。 “唔道上传闻五行麒麟中的火麒麟是使鞭高手,果然名不虚传。”他瞪着武绝伦道。 “那当然。”武绝伦狂妄地盯着他。这独眼男约三十出头,东方人,个头高壮,刀削般的脸孔方正刚硬,散发着阴狠之气。 “只不过,你再厉害也无法活着离开这座小岛了。”独眼男冷声道。 “是吗?就冲着你这句话,我非走不可,而且,我还会踩着你的尸体离开。”他狂笑,卷握在手的长鞭向上一甩,空击一声。 独眼男脸色一沉,抽出背上的箭,搭上长弓,直接指向周脉脉。“那我就先杀了这位未来的麒麟王夫人” 武绝伦也不着急,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黑子,丢向他,接着挥出长鞭,长鞭在击中黑子的瞬间,陡地爆炸开来。 独眼男大吃一惊,来不及闪躲,那只拉弓的右手竟被炸得血迹斑斑,几乎报废,再也使不上力。 “啊”他沉声痛呼,向后仰倒。 “道上的人大概忘了告诉你,我火麒麟还有另一项专长炸弹!”武绝伦冷冷一笑,冲向他,夺下他的长弓,一拳挥向他的下巴。 独眼男挨了一记重拳,向后跌坐在地,武绝伦正想上前补上一击,倏地,一阵奇怪的声音触动了他灵敏的听觉,他转头一看,赫然看见一道红外线已瞄准了躲在石缝中的周脉脉,他心下大骇,长腿一跃,冲向周脉脉,就在这一剎那,一声急促的消音枪声乍响,他只感到侧腰一阵灼痛,身子一晃。 周脉脉被这突来的变化吓傻了,她楞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 这时,林中传出一声年轻得近乎稚嫩的喝斥“不动,撤!” 独眼男听见这声音,立即起身奔入树林,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恶!你给我站住”他追了几步,却因为腰间的伤口太过疼痛而倒下。 “武先生!你”周脉脉这才惊慌失措地从石缝里冲了出来,伸手扶住他。 然而,当她一碰触到他的腰间,一股湿热却漫浸了她的手心,她举起手一看,发现整张手全是血,顿时,她全身颤抖,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溃。 这不是她所知道的世界,这里是地狱,是可怕的地狱 “啊”一整天累积下来的受惊、疲倦、害怕、焦虑全化为一道凄厉的哭喊。 “喂喂”他无力地瞪她一眼,到底是他受伤?还是她受伤? 她瞪着自己布满鲜血的手,仍歇斯底里地尖叫着。 他皱起眉峰,忍着痛,起身抓住她的肩膀大喝:“别叫了!周脉脉,停止!” 但她听不见,也看不见,像个作噩梦的孩子,瞠着泪盈盈的双眼不停哭叫,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减轻她心里几乎爆炸的恐惧。 他看不下去,倏地捧住她的脸,用力吻住她那两片冰冷失控的**。 他的用意很简单,一是堵住了她的惊叫让他耳根清静,二是让她这个呆子醒醒脑袋。 这是他对付歇斯底里的女人最好的方法,至今从没失效过。 果然,周脉脉安静下来了,但她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得错愕傻眼,温暖的热气从他有力的双唇灌进了她体内,唤回了她的神魂,却也同时捣乱了她的神魂,她瞪大眼睛,呆楞楞地望着他,思绪有点紊乱,有点恍惚。 “冷静点了吧?真是的,你还真会叫耶”他抬起头,正想嘲笑她一番,可是一看见她如带雨梨花般的姣美脸蛋,以及带点迷惘柔弱的眼神,还有那无语却微启的诱人双唇,他的话声便倏地消失,整个人就像着了魔一样,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体内有某种东西正在沸腾,他很清楚,如果他够理智就该把它消灭,但是,经过了一整晚的折腾,他紧绷的情绪已达到临界点,他需要舒解,需要发泄 于是,他丝毫不费力去克制自己想吻她的冲动,低头再度攫住那六个多小时来严重挑战着他意志力的樱瓣,狂野地汲吮那唇舌内甘甜的芳蜜。 她整颗心颤动得有如抖绽的花蕾,根本没想到要抗拒,也没有力气去抗拒,母亲的教诲全都从脑海里消失,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麒麟王是谁,忘了婚事,只想再一次感受他的温暖,想被他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拥抱,想在他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全感 她怯怯地接受了他舌尖的侵占和攻掠,温顺而羞怯地任他予取予求,这种青涩和纯真反应彻底地挑起了他体内的野火,心思狂荡之际,他不留一丝空隙地狂吻着她,完全將滕霁和江洵的警告全抛到脑后。 他们浑然忘了现实的一切,深深沉溺在浓烈又炽热的狂情之中,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直到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引擎声在他们上空盘桓,强力探照灯照亮了四周,他们才从这短暂的梦幻中惊醒! “少爷!”直升机上传来黑亮的叫喊声。 黑亮的声音,拉回了武绝伦的理智,他倏地推开周脉脉,后退一步,盯着她,脸上有着奇怪又复杂的表情。 周脉脉惊喘地看着他,又抬头看着直升机上的黑亮,突然醒悟自己做了什么,一股羞愧的罪恶感和深深的自责顿时袭上心头,令她不知所措。 方才的激情一下子冻结了,他们避开了彼此的眼神,都沉默不语。 不久,直升机將他们两人接走,离开了这座无人岛,小小的冒险终于结束,可是,潜藏在武绝伦和周脉脉之间的那股汹涌暗潮,正逐渐超越安全警戒,就要泛滥成灾 第四章 周脉脉呆坐在茂宜岛著名的六星级四季饭店独特套房内,怔怔地望着窗外的近在咫尺的蔚蓝大海,心底深处老是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有某一部分遗失了,委靡得提不起劲。 从荒芜小岛回到文明的茂宜岛已经两天了,那天黑亮找到她和武绝伦之后,就將他们接到饭店休息,她整整睡了一天半才醒来,只是身体与精神的疲倦却仍持续着,整个人显得慵懒无神。 自从进了饭店,她就没见到武绝伦,她非常担心他的伤势,基于礼貌,她应该去探望他,可是,她就是提不起勇气去面对他,一想到那记热吻,想到自己没教养地回应着他,她就没脸走出这扇房门。 她对不起滕霁,对不起母亲,明明有了婚约,她竟还和别的男人吻得浑然忘我,而这个男人还是她未来夫婿的好兄弟 真差劲!周脉脉,你真的太差劲了! 掩住脸,她不断地自责、忏悔,真希望一切都不曾发生 只是,在懊悔之余,她不免困惑,武绝伦为什么要吻她?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吗?但那个激狂的吻一点都不像普通的安抚啊!一点都不像 想到他充满霸气占有的亲吻,她的粉颊不禁微微发烫,死气沉沉的心又开始狂跳颤动。 虽然努力想要忘记,但她总会一再地忆起武绝伦刚猛夺人的气息,他那深邃迷人的眼睛,温热有力的双唇,和宽厚得教人心安的臂膀 老天!她为什么会把这些细节记得这么清楚? 她惊跳而起,慌乱地在房内走来走去,拚命想挥去脑中自动复习的画面,只是她愈是想清除,那个吻却愈加鲜活,简直像个永恒的烙印,无论如何都无法磨灭! “我是怎么了?”她站在镜子前瞪着里头的自己,想不通为什么她会管不住自己的心跳,管不住自己的思绪,更管不住自己的感觉。 难道她喜欢上武绝伦了? 这个想法一钻进她脑里,她马上吓得猛摇头。 不!不可能!也不可以!她该喜欢的人是滕霁,是她未来的夫婿,她得清清白白地嫁进滕家,然后忠心地当滕霁的妻子,怎么可以对滕霁以外的男人动心? 对,这一定只是她胡思乱想,也许是在小岛时吓坏了脑袋,她才会做出那么不得体的事,一定是这样 瞪着镜中自己苍白的小脸,她再三地向自己严正声明,那个吻只是一个错误,一个失常,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点点头,终于说服自己去相信这种说法,人在那种恐惧之下,多少都会做出一些失态的言行,她只不过是心情太过激动而已 正稍微放了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她上前將门打开,武绝伦赫然立在门外。 她一呆,好不容易恢复运作的大脑又打结了。 他只穿着一件亚麻褐色休闲裤,裸着的上半身只有腰部缠着绷带,肩上随便披着一件花衬衫,原本冲天的短发此刻正服贴垂落,少了一份刚硬,却多一份稚气,俊帅的脸孔顿时变得更加迷人。 她不自觉地盯着他的嘴唇,楞楞地发着呆。 “喂,杵着干嘛?让我进去啊!”武绝伦皱着眉,不悦地道。 “呃是”她慌张地低头让开,才刚平顺的心跳又开始叛变。 武绝伦一脸怒容地走进房内,嘴里不停地念着:“啧,那小子要来也不早点说,他如果担心就自己去接你就好,何必浪费我的时间,还害我平白损失一架飞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她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的行李全泡海了,我已经叫黑亮去帮你买些衣服,你先打扮一下,不然等一下他看见你这张苍白的脸,搞不好还以为我欺负你”武绝伦没有回答,直接走向她,低头打量着她没什么气色的小脸。 不过是个娃娃般的女孩,软弱,没个性,爱哭,他怎么可能会喜欢这个丫头?他八成是昏了头才会吻她。 要是她误会了什么,跟滕霁告状,那还得了? “喂,我可没欺负你,对吧?那天晚上的事纯粹是我们双方情绪上的发泄而已,没有别的因素在里头,对不对?”他故意加重语气。 她抬头看着他,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的说法是给他们两人彼此台阶下,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微微刺痛呢? “是那件事就别再提了,我已经快忘记了。”她费力地挤出笑容,顺着他的意思回答。 她干脆的答案反而让他有点不是滋味,蹙着眉,带点赌气地道:“没错,就把它忘了,你见到滕霁时什么都别提。” “见到他?滕滕霁要来?”她愕然地瞪大眼,心中重重一震。 “他已经到檀香山了,大概是听到你出事,特地跑来接你。”他冷冷地道。刚才接获滕霁的电话,他才知道他竟然来到了夏威夷,看样子,他似乎很在意周脉脉 “他他来了?”她不知该松口气还是紧张,滕霁居然亲自来接她! “对,刚才他从机场打电话过来,你把自己整理一下吧!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当心他不要你,把你休了。”他刻意嫌恶地看她一眼。 武绝伦又变回刚遇见时的恶毒了!她对这样的他最无法招架,只能低垂下睑睫,低声应道:“是。” 见她对他的恶言老是逆来顺受,他眉头拧得更紧。 “你啊!不要老是一副懦懦弱弱的样子行不行?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好的、我明白你就不会强硬一点吗?我的女人个个独立又有主见,成熟又妩媚,她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全凭自己的意识想法,那种女人才有魅力,不像你,你根本就是”他忍不住辟哩啪啦地念了一大串,直到发现她眼眶微红,才戛然而止。 “很抱歉我就是软弱无能又太爱哭不像你的女人”她拚命把泪挤回去,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口中“我的女人”那四个字好刺耳。 他抿紧双唇,胸口微窒。 啧!每次看到她哭他就心情不好,他果然讨厌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 “算了,你懦不懦弱、爱不爱哭又不关我的事,反正是滕霁要娶你,说不定他就喜欢你这种样子。”他臭着脸转身,准备离去。 “请等等一下”她突然叫住他。 “干嘛?”他不耐烦地转头瞪她。 “你的伤好多了吗?”她怯怯地问。她总会一再地想起他温热的血沾满她整个手心的感觉,那种令人恐惧无助的浓浓血腥味仿佛挥之不去,不断地揪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只不过伤了皮肉而已,死不了!”他轻啐。 “是吗?那就好”看他能这样嚣张狂霸地走到她房间来,伤势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 “原来你还挺关心我啊?”他倚在门边,嘲讽地挑了挑眉。 “当然你为了我而受伤,我”她抬眼一对上他的目光,又急忙避开。 “对,我是为了你受伤,但你也别太介意,因为这份人情,我绝对会向滕霁要回来”他冷笑,但话未说完,房门陡地被打开,接着,他听见了全世界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你要向我要什么?” 他脸色一变,转身瞪着滕霁,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滕霁微笑地看他一眼,施施然走进房间,也不管这里是夏威夷度假岛屿,他还是那身千年不变的白色长袍,长辐在颈后,活像是从时光隧道走出来的十九世纪中国男子,潇洒飘逸,别具复古风情。 周脉脉一见到他,心脏差点停摆,心底那份对他的敬畏和陌生感马上贯穿她的背脊,令她微微颤抖。 “脉脉,你一定吓坏了吧?”滕霁走向她,口气极为温柔。 “滕滕先生”在他面前,她竟有点结巴。 “叫我滕霁就行了。”滕霁笑道。 “是”她这恭顺的话一出口,不禁瞥了一眼武绝伦,果然,他正以一种轻蔑取笑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脸色真差,一定吓坏了吧?有没有好好休息?”滕霁说着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自然得好像早已和她非常熟稔。 武绝伦看着他这个小动作,胸口忽地紧缩了一下,俊脸蒙上一层阴晦。 周脉脉则惊悸了一下,绝美的小脸闪过一丝排斥感,她看着滕霁,对上了他那双犀冷的眼瞳,心一颤,很快地又低下头。 “我没事”她低声嗫嚅,深怕被他发现她的想法。都快结婚了,她怎么可以不习惯他的碰触?他即將是她的丈夫啊!虽然虽然他们只见过一次面 滕霁的眼底有两簇诡谲的火光在闪动,不过火光转眼即逝。 “没事就好,要是你因此有什么闪失,我可无法向你母亲交代。”他说着转头向武绝伦道:“绝伦,多亏了你,真谢谢你舍命保护我未来的妻子。” 未来的妻子 武绝伦眉峰微沉,神色冷凝地道:“不客气。” “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滕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不,我心情特好,你既然来了,就自己保护周脉脉,我的责任已了,明天我就回上海”武绝伦刻意说得好像丢开了什么麻烦似的。 “急什么?脉脉受了惊,我正希望她在这里多玩几天,缓和一下心情,你也留下来休养休养,一起度个假吧!”滕霁又道。 “要玩你们自己去玩,我才懒得陪你们度假。”他冷哼。 “我这次出门没带任何人手,在这里的时间需要你们的护卫,你就留下来吧!”滕霁虽然神情仍很温和,可是口气非常强硬。 武绝伦当然听得出这又是他的“命令”眼中愠火一闪,怒气直逼脑门。 这个臭小子,竟然要他充当他的保镖,可恶 “好了,你先去休息吧!通知黑亮和白野,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请客,替大家压压惊。”滕霁笑道。 “我们晚上没空。”他才懒得和滕霁一起吃饭。 “没空也得空出来,你不觉得你有必要向我详细报告一下前天发生的状况吗?”滕霁脸色变得严肃。 他瞪着他,心里明白滕霁就是不让他好过,顿时气怒攻心,转身要走,不料扯动了腰部,伤口猛地一阵刺痛,他脚步一阻,靠在门框喘息。 “啊!武先生,你怎么了”周脉脉惊呼一声,冲向他,小脸上堆满担忧。 “我没事。”武绝伦冷哼,强撑直身体。 “要不要叫医生再来看看”她急道。 “不用了!” “可是你”“我说我没事,你真啰唆耶!”不知道为什么,她愈是关心他,他心头的无明火就烧得愈旺。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又来了!又说对不起,我都快听烦了!”他没好气地斥责。 “我很抱歉啊!”她一说出口就发现自己又犯了他的忌讳,马上摀住小嘴,用一双准备挨他骂的无辜眼睛望着他。 “你实在是”他受不了地翻了个大白眼,真是败给她了。 滕霁冷冷地盯着他们,冷不防插上一句充满嘲讽的话 “不错嘛!才短短几天,你们相处得似乎很融洽。” 他们两人脸色微变,这才惊觉方才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竟忘了滕霁也在场!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周脉脉局促地看着滕霁,莫名地感到心虚,拚命想找些话来解释,但她还未开口,武绝伦已率先否认。 “谁和她相处融洽了?你快把你的爱哭鬼带走吧!我最受不了像她这种女人了。” “是吗?”滕霁看看他,又看看周脉脉,忽然伸手一揽,拥住她,道:“那我就放心了,否则看你和脉脉这么谈得来,我还真有点嫉妒呢!” 周脉脉被他的手紧拥着,又听他这么说,顿时全身僵直,大气不敢喘一声。 武绝伦可不笨,他冷眼瞪着滕霁这极具警告意味的动作,以及意有所指的影射,心里那团早就蠢动的怒火便整个狂烧起来。 “哼!我武绝伦就算缺女人也不至于去抢别人的老婆,省省你的嫉妒吧!”他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跨出房间,回自己房间去了。 他一走,滕霁搂着周脉脉的手马上放开,轻笑道:“他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对吧?” “他武先生只是比较率性”她小心地措词。 “他这样损你,你还替他说话?”他故意挑她的语病。 “我”她一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火麒麟虽然个性火爆,但他同样有着火一般的魅力,有时总会吸引着一些无知的飞蛾向他飞扑”他侧着脸低睨着她,嘴上像在开着玩笑,可是狭长精湛的眼瞳却像永无白昼的黑夜一样冰冷深沉。 她的心猛然一颤,背脊窜起了凉意。 他知道了吗?知道她和武绝伦拥吻的事?她恐慌地猜想。 “你冰雪聪明,应该不至于胡涂,是吧?脉脉?”滕霁的声音不带任何暖意。 被他这么盯着,罪恶感像条蛇一样在她心头钻缠,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穿她内心深处的騒动,把她心底浮动的感情赤裸裸地挑了出来。 “我”她不安地喘着气,说不出半句话。 “别忘了,你是我挑选出来的妻子哦!”他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是我没忘”她怯声道。 “那就好,来,放轻松点,我带来一件金麒麟夫人特地为你缝制的旗袍,你进去试试看合不合身。”滕霁话锋一转,將一个大纸袋递给她。 她接过纸袋,走进卧室,虚软地坐在床上,不禁怔怔失了神。 飞蛾扑火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呢?是无知,还是幸福?抑或是痛苦? 突然,她拚命地摇头,努力要把脑中不该有的想法摇掉。 不她不会是无知的飞蛾,她明白自己的使命,从现在起,她要尽全力去喜欢滕霁,这才是她该做的事。 终于理出头绪,她从纸袋里拎起一件绣着百合花的粉紫色旗袍,迅速穿上,梳理好长发,打开门,走向滕霁 武绝伦直勾勾地盯着正走进餐厅的周脉脉,所有的动作都停顿,连同他的呼吸,还有心跳 她穿着粉紫色长身短袖旗袍,婀娜多姿的曲线足以谋杀每个男人的定力,长发绾成一个高高的发髻,几绺垂下的发丝缱绻着她美丽的轮廓和雪白的颈子,轻微拂动时,也似乎撩拨着每个人的心 今晚的周脉脉就像个中国娃娃,玲珑剔透的俏模样,一现身就引起了餐厅里一阵騒动,许多外国人都瞪直了双眼,惊艳之余,仿佛也恨不能將她收进自己口袋,好好珍藏。 武绝伦不得不承认,她的确美得让人心惊,他的女人们也许比她独立热情,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娇丽可人,没有一个能如此搅乱他的心 下午,他从她那里回自己房间之后,不论站着、坐着、躺着都不对劲,脑袋里老是重复着滕霁轻抚她脸蛋的画面,然后,他的胸口就像被什么挤压着一样,闷得直想揍人。 shit!这种事从未发生过,也从未有人能如此影响他的情绪,他还怀疑是不是伤口的细菌感染了脑子,才会让他坐立难安,才会一想到滕霁和周脉脉两人单独在一起他就快抓狂! 真是疯了!他搞不懂自己是欲求不满,还是神经错乱,明明只不过吻了她一次,怎么就像中了毒一样开始胡思乱想? 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下午,他不但不能好好休息,反而更加疲劳,一肚子的火气无法抒发,因此晚餐时间一到就早早来到饭店内的餐厅,叫了一杯酒解郁,只是才刚舒缓没多久,周脉脉和滕霁就来了。 周脉脉怯怯地依在滕霁身边,两人有如一对璧人,同样的中式穿着,雷同的优雅气质,让他们看起来相配极了,就好像天生一对似的,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暗暗赞许。 武绝伦顿时觉得心烦,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少爷,你的伤还未复原,不能喝酒。”黑亮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啰唆。”他不悦地瞪了黑亮一眼。 滕霁和黑亮、白野打过招呼之后,边替周脉脉拉开椅子边看着他,笑道:“怎么了,绝伦,你看来心情依然不好。” “被强迫来吃这顿饭,谁心情会好了?”他冷哼。 “脉脉,不知道绝伦是讨厌看到我,还是你?”滕霁故意对着周脉脉道。 “大概是我吧!他一直很讨厌我”周脉脉低头,幽幽地道。 她一进餐厅就强烈地意识到武绝伦的存在感以及慑人的目光,可是,她一直刻意不看他,避免和他对上视线,以免徒乱心神。 武绝伦楞了一下,她这句话听似自我调侃,其实上却在调侃他。 这个胆小表嘴巴几时变得这么厉害了?是因为滕霁在她身边替她撑腰的关系? “你这么美丽,我怀疑有谁会真的讨厌你。”滕霁看着她微微一笑。 她回以一记娇羞客气的笑容,粉颊微红。 他们两人细微的互动看得武绝伦眉峰一蹙,他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他一点胃口也没有,滕霁不停地帮周脉脉夹菜倒酒,体贴入微,而周脉脉也一副被宠爱的神情,显得相当开心,那张自从见到他之后就只会哭泣的美丽脸蛋,此刻正笑得像朵玫瑰般娇艳欲滴 这情景令他整张俊脸沉了下来,整个用餐过程几乎没说几句话,只是冷冷地啜着酒。 黑亮和白野互看了一眼,他们跟了武绝伦多年,太清楚他的个性了,一旦他变得沉默少言,就表示他的心情糟到了极点,而通常这种时候,最好别去惹他。 “绝伦,你怎么吃这么少?”滕霁发现他几乎什么都没吃,不禁关心地问。 这时,周脉脉终于忍不住偷瞄武绝伦一眼,其实非常担心他的身体,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我不饿。”武绝伦一手把玩着酒杯,淡淡地道。 “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滕霁盯着他。 “没有。” “是吗?”滕霁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直接来谈谈那天的事吧!”他不耐地切进主题。 “嗯,你对那天的事有什么看法?”滕霁问道。 “我认为整件事是早就计画好了,有人事先就锁定我的行程,趁着飞机停在机场时在飞机上动了手脚,导致飞机失事,逼得我们跳伞,降落小岛,之后又派人来狙杀我们。”他简明扼要地道。 “没错,看得出来那场意外完全是经过设计的。”滕霁点点头。 “我想知道对方是谁,还有那个神射手的身分。”他知道,滕霁必定已掌握了不少情报。 “你听过神话吗?”滕霁忽道。 “神话?那是什么?”他皱了皱眉。 “一个拥有强大势力的组织,他们专门网罗最厉害的角色,在各个领域的佼佼者都是他们的目标,也几乎都是它的成员。”滕霁的脸色慢慢变得严肃。 “这是什么意思?”黑亮问道。 “换句话说,他们收集全世界最强的人,好比说最厉害的杀手,最强的运动员,最高明的骗子,医术最好的医生,最富有的人,最有权力的人,最精准的神射手”滕霁一一列举。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根本是天方夜谭!”武绝伦觉得匪夷所思。 “所以他们才自称神话,因为他们做到了所谓的不可能,最令人悚然的是不少世界各国政要或主政者也都是他们的成员。”滕霁冷冷地说着。 “天哪!丙真如此,那他们的势力就太可怕了”黑亮喃喃地道。 “那名神射手就是神话的一员?”武绝伦又问。 “神话有四个最厉害的主將,道上称呼他们为四天王,他们的名字都很怪异,分别叫做不动、不老、不乱和不惑。”滕霁道。 “不动?这是那个神射手的名字!”武绝伦一凛。 “没错,他就是四天王之一的不动,蒙古人,是五年前世界射箭比赛的冠军,箭术百发百中,出神入化,很早就加入神话,经常奉命执行任务。”滕霁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连上网路,进入祥和会馆的神通系统,叫出一张照片,再递给他。 他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那晚那个高壮阴狠的射手。 “的确就是这个人,不过,那天除了他,还有另外五个人,其中一个我没见到”他蹙着眉,对那天那个始终未露面又打伤他的人比较在意。 “四天王很少一起行动,但我猜想这次可能出动两人带领手下一齐攻击你,可见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滕霁顺口恭维他。 “哼!那我该感到骄傲吗?想用几个人就摆平我,太可笑了。”他狂妄地冷哼。 “不过,我很想知道,他们为何要对付少爷?”黑亮又问。 “你该问,为何他们要对付祥和会馆?”白野马上更正他的说法。 “问得好,白野。”滕霁看了白野一眼。 和黑亮比起来,白野的思绪敏锐多了,黑亮是上一任“黑无常”黑竞的义子,忠心笃实,而白野却是上一任“白无常”白擎的族人,也许是血缘关系,白野为人心机颇深,向来和祥和会馆也保持距离,很难亲近。 “那还用问吗?他们八成是看上了我们五行麒麟了。”武绝伦冷笑。 听武绝伦把“我们五行麒麟”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白野的脸色显得微怏。 “绝伦,你忘了他们上次差点就杀了天纵,这可不像是对五行麒麟有兴趣的样子。”滕霁轻声驳斥。 武绝伦怔了怔,他盯着滕霁,倏地,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浮现。 “他们永远只锁定最强的,所以,他们要的不是我们五行麒麟,而是你麒麟王!”他找出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让他心里颇不服气。 滕霁身为麒麟王是他投对了胎,但这可不表示他是最强的,那个叫“神话”的见鬼组织是用什么狗屁标准去衡量所谓的“最强”? 滕霁赞许地笑了。“小霸王”可不是有勇无谋哪!不错不错,武绝伦的脑子不比江洵逊色。 “我也许该感激他们的抬爱,但老实说,成为他们的目标实在让我很困扰”他露出一种令人气结的笑容。 “有什么好困扰的?我看你就加入他们算了,省得把我们也牵扯进去。”武绝伦讥讽地道。 “我对什么强不强的没多大兴趣,我只想待在祥和会馆,当五行麒麟的主子麒麟王。”滕霁直盯着他道。 “是,有五个人能被你玩弄在手掌心里比去当神话的一员有趣多了,对吧?”武绝伦啐道。 “呵呵呵的确是很有趣。”滕霁又笑了。 周脉脉发现,滕霁真的很难捉摸,时而沉稳,时而刁钻,时而精练,时而顽皮,但不管如何,他的气势总是能压制住任何人,即使是像武绝伦这么狂霸的人,在他面前也略逊一筹 这个男人,果然如母亲所说,是个天生的王者 武绝伦心头不爽到极点,忿忿地别开头,正好瞥见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周脉脉竟一瞬不瞬地看着滕霁,顿时有如火上加油,怒气勃发。 “我要回房了!”他霍地起身,不客气地道。 “那我们也上楼休息吧!脉脉。”滕霁跟着站起,扶起周脉脉道。 周脉脉一怔,突然有些惊慌。滕霁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他要跟她回她的房间吗? 武绝伦也惊楞地瞪着他们,胸口一紧,像是被什么打中一样。 就在这时,滕霁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接听,半晌,脸色一沉,几秒后,他才一脸惋惜地对周脉脉道:“我有急事,得在今晚离开夏威夷,不能陪你了,真抱歉。”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事”周脉脉连忙道,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绝伦,那脉脉就请你带她回上海了。”滕霁对武绝伦道。 “啧,真麻烦,我还以为我可以轻松了呢!”武绝伦言不由衷地冷哼,以臭脸来掩饰自己心里那抹怪异的松懈感。 “那我先走了,我们上海见,脉脉。”说着,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周脉脉则惊悸得不敢乱动,每次滕霁变得温柔,她就觉得有点可怕,因为直觉告诉她,滕霁其实不是个热情的人,她不明白他做这些小动作有什么目的。 武绝伦的眉头不自觉轻蹙了一下,而他这个动作,正好被白野看进眼里。 “绝伦,你要小心点,我认为神话有可能再来找碴,如果你不愿在这里待太久,就早点回上海”滕霁抬眼看着武绝伦道。 “放心,他们敢再来,我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武绝伦阴狠地道。 滕霁笑了笑,拎起他的帽子,转身离开。 “白野,你驾直升机送滕霁去檀香山机场。”武绝伦朝白野下令。 “是”白野应了一声,跟上滕霁。 “黑亮,你也去,如果滕霁是神话的目标,那他的境况就比我危险多了。”武绝伦盯着滕霁的背影,虽然很无奈,但保护滕霁也是他的责任。 “是。”黑亮点点头,也跟着离去。 最后,武绝伦转头看着周脉脉,没好气地道:“到头来,我还是摆脱不了你!” “真抱歉”周脉脉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武绝伦又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率先走出餐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已没有刚才前进餐厅时的沉重了。 周脉脉急忙跟在他身后,一整个下午的紧绷顿时消散。 这一刻,她忽然有种感觉,与其和高深莫测的滕霁在一起,她宁可待在这个凶悍又霸气的武绝伦身边 第五章 茂宜岛的四季饭店非常美,开放式的建筑架构有着浓浓的海洋风情,仿佛和海天结为一体,不但装潢优雅质朴,许多摆设也别具匠心,整个硬体设备完美得像是人间天堂,让人忍不住想四处欣赏走走。 周脉脉其实还不想回房间去,在房间里待太久了,她真的很想到外头吹吹海风、看看风景,可是,她又不敢向武绝伦提起,只能乖乖地随着他往房间走去。 就快要转进通往房间的走道时,武绝伦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她道:“我要到外面去抽根烟,你先回去。” “我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她鼓起勇气问。 “随便你。”他看她一眼,没有反对,径自走出饭店侧门。 她如获特赦,小脸带着小小的兴奋,跟着他沿着步道往海边走去。 轻柔的海风从海面吹拂而来,夹带着一股浓浓的海洋气息,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整个人觉得精神一振。 “好舒服的风”她不禁轻喃出声。 武绝伦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见她沉醉的模样,故意讥讽道:“你怎么看起来挺开心的样子?滕霁不能陪你,难道你不失望?” “呃我我其实不太习惯和他相处”她楞了一下,才低声地道出真心话。 “不习惯?不会吧?我怎么觉得你和他还满亲密的。”他冷笑,抽出一根烟,点火。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马上尴尬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滕霁他为什么会会这样老实说我被他吓到了” “被吓到?我倒认为你乐在其中呢!”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酸溜溜的。 “我没有!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反应,真的”她急道。 “你干嘛向我解释?要娶你的人是他又不是嗡帳─”他不悦地脱口而出,随即发现这话有点语病,马上闭上嘴巴,眉峰一拢。 她呆了一下,也觉得自己太奇怪了,这种事根本不该对他说的啊!谤本不该对任何人说 “说得也是滕霁他是我未来的丈夫,他对我好我应该觉得高兴”她低下头,像在告解忏悔似地说着。 “是啊!滕霁那小子从没对女人那么好过,你该庆幸他这么在乎你,一听到你受伤就马上跑来看你。”他大声大气地道,简直像在跟谁赌气一样。 “是吗?你认为他真的在乎我吗?”她喃喃地问着,想起了滕霁那冰冷得毫无感情的黑曈,虽然笑着,却没有温度,他,就连触摸她的手指也是冷的。 “他”武绝伦陡地一顿,他当然知道滕霁对周脉脉的体贴只是在演戏而已,而且还是特地演给他看的,那小子,分明就是在警告他别对周脉脉有非分之想 啧! “啊,我又乱说话了,其实,他在不在乎我并不重要,我就要嫁给他了,不管他爱不爱我,我都会服侍他一辈子”她发现自己的心在动摇,连忙提醒自己的使命。 “真是够了!瞧你说得好像要就义赴死似的,这哪叫婚姻啊?你的脑袋有问题吗?就这样傻傻地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他听得心里有气,忍不住想骂骂她。 “我会努力爱他的!我会努力的”她冲口道,好像不说句话反驳他,她的勇气就会消失殆尽。 他一怔,瞪着她,心里的火气更加炽烈。 “那好,算我多事,你就好好努力去爱那个臭小子吧!”他怒喝一声,大步走向沙滩。 她楞了几秒,不懂自己心里那份落寞所为何来。是她自己说要努力去爱滕霁的,武绝伦只不过重复她的话而已,但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又会揪成一团? 她到底是怎么了? 思绪纷乱地伫立原地,她茫然地望向大海,心情就像夜里的浪潮一样起伏不定。 这时,四名富家公子哥似的外国男子从步道那方走来,看见她这么个美丽绝艳的中国女孩独自一人看着大海发呆,马上围拢过来,轻佻地向她搭讪。 “嘿!俏姑娘,你一个人不会太无聊吗?”金发男子率先开口,一双眼睛放肆地上下打量她。 她吓了一跳,慌张地想走开,却发现他们已故意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嘛!你一个人太寂寞的话我们来陪你好了。”另一个黑人贼兮兮地笑道。 她蹙起小脸,缩着身子往后退,又惊又怕。“抱歉,我想回饭店了” “急什么?还很早哪!我们正要去夜泳,一起去吧?小美人”第三个男子见她畏缩,更向她靠近。 “不了,我还有事,请你们让开”她惊恐地闪躲,急得快哭了。 “嘿!过来啊!不要害羞嘛!我们绝对不会让你无聊的”第四个男子竟伸手拉住她雪白如藕的手臂。 “不要”她大惊,哭喊出声。 突然,一道鬼魅般的长影从后方袭向那男子,紧紧卷住他的脖子,他只感到一阵窒息,整个人被往后一扯,向后仰跌在地,接着,胸口便被一只大脚重重踹住。 “唔”他痛得张大嘴,身体一缩,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其他三人都呆住了,定眼一看,只见一个黑衣帅哥手拿着长鞭,满脸凶恶地瞪视着他们。 “谁准许你们靠近她的?”武绝伦的声音活像来自地狱。 周脉脉一看到武绝伦就安心了,只是泪一时仍收不住,颗颗挂在脸颊上。 “你要干什么?”金发男子眼见同伴一张脸涨成了紫青,惊恐地对着武绝伦大喊。 “谁敢碰她,谁就得死!”武绝伦右手一扯,那个被他勒住的人顿时翻起白眼。 “我们没有碰你的女人,绝对没有!”那名黑人举起双手,急忙澄清。 “对,我们什么都没做”金发男子连忙附和。 武绝伦狠狠瞪着他们,突然手一抖,鞭子松开了那名男子。 他们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已檄,不料鞭子倏地又窜了起来,毫不容情地抽向地上那人的身体。 “但你们把她惹哭了”他愤怒地冷喝,手不停挥动。 “哇!”地上的人被鞭子抽得滚来滚去,凄厉哀号。 金发男子等三人简直吓惨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惹上这个煞星,再也顾不得朋友道义,转身就逃。 武绝伦不屑地瞪着他们,轻轻一甩,鞭子乖乖卷回他手中,然后,他丢下那名被抽得奄奄一息的男子,转头看着缩在一旁的周脉脉,顿时火气更旺,眉峰一拧,不发一语,上前用力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大步走回饭店。 她心里忐忑,不敢出声,一路脚步踉跄地跟在他身后,回到饭店的房内。 一进房门,他才放开她,劈头就是一阵臭骂。 “你这个笨蛋!你是故意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好制造别人来搭讪的机会吗?” “我我没有”她无辜地睁大眼睛,才刚止住的泪又被骂得直流。 “那种情况,你应该转头就走,或是大声呼救,你却像个傻瓜一样杵在那儿,任凭那些人调戏拉扯?”他愈说愈气,在心里憋了一整天的怒火整个迸发出来。 “我我想走可是可是他们把我围住不让我离开”她抽噎地辩驳。 “那你不会叫我?幸好我没走远,要不然” “我不敢我以为你你在生我的气”泪像珍珠般一颗颗滑落她委屈的美颜。 “我当然生气!从一见到你之后就麻烦不断,搞得我心情恶劣,偏偏我还得忍耐地把你这个累赘护送回上海,拷!我到底是倒了什么楣才会被派来做这种事?”火气一发不可收拾,他口不择言地发泄情绪,一点都没注意到他的用字遣词有多么伤人。 她脸色一变,他痛恨的语气,嫌恶的表情,都像刀一样刺进她心口,痛得她无法呼吸。 原来,他是这么讨厌和她在一起 明白了这一点,她发现她再也待不下去了,转身冲向房门,这一刻,她只想逃开他,逃得远远的! 但她的手还未碰到门把,就被他扣住手腕,拉回他面前。 “你要去哪里?难道你还想出去给我招蜂引蝶?”他沉着俊脸怒问。 “你”她瞪大双眼,黑眸中涌上了怨怒和伤心。他竟然这样说她 “你最好安分的待在房里,不准再出去乱走动,免得那些烦人恶心的苍蝇绕着你打转,到时又给我惹来麻烦” “你你好过分放开我!”她气得甩开他的手,偏偏不论怎么挣扎都挣不开他有力的箝制。 “不放!”他绝不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 “如果你嫌我麻烦,嫌我是累赘,就别管我”她冲着他大叫。 “你”“放手!我讨厌你!你放开我!”她不停地扭动哭喊,完全失了理智。 “你别闹了行不行?”他忍无可忍,干脆抓住她的双腕,大声怒吼。她吓得呆住,怔怔地看着他,静默下来,但泪还是无声无息地滑落,娇丽的脸庞泫然得让人心疼又心碎。 他的心脏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缚住,又紧又闷。 那无言的泪水比任何言语都还要撼动他的心,他倒抽一口气,嘶哑地低喝:“别哭!” 泛红的眼眶早已决了堤,她的泪水仿佛永远流不尽,脉脉盈盈的眸子里,盛满了对他无言的控诉。 他被她看得心海荡漾,血脉翻腾,一股热气陡地冲上他的脑门 “该死的别再哭了!”他低咒一声,挟着一点莫名的怒气、一点无以名之的騒动,倏地俯下头攫住她的**,封住她的啜泣声。 也许他早该承认,他之所以会把怒气一古脑儿向周脉脉发作,无非是因为说不出口的“嫉妒情结”! 之前滕霁对她的肢体碰触就已在他心中埋下嫉妒的火种,但他不能发作,也无权发作,只能一次次按捺住火苗,可是,后来见那四个人騒扰她,他苦苦支撑的理智就在一瞬间瓦解焚毁。 罢才,他真的很想宰了那些混蛋,因为他发现他无法忍受任何男人看她、接近她她,甚至和她呼吸同一种空气 这种想將她独占的疯狂念头似乎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在他灵魂里作祟,他以为他可以压抑、可以忽略,却没想到愈防堵就愈激烈难挡。 难以抵挡 狂野地**着她的唇,他不让她有丝毫喘息的空间,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消除他心里的郁闷与渴望,消除他心底那份始终不愿去面对的情愫。 她还来不及惊愕,就被他卷进了他的暴风之中,顷刻之间就迷失在他的狂吻里。 那侵略性的舌尖,放肆地挑逗着她的唇齿,那占有性的双唇,完全封住她的小口,不断地舔吮着她,啜含着她,毫不怜惜地掠夺着她的气息,她的呼吸 她觉得她快要窒息,也快要融化了,好像这一生就在等待这一刻,之前内心的痛楚和怨怼,都在他的吻中化为乌有,连同她的泪,也似乎被他如火般的热情蒸发,化为一缕似梦似幻的氤岚,包围着她魅惑着她 激吻了许久,他猛地放开她,边喘着气边以低沉粗哑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不拒绝?” “嗄?”她楞楞地望着他,红唇微肿,双眸迷蒙如月色,原本盘起的长发不知何时已散了开来,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艳光四射,勾魂摄魄。 “傻瓜,你不拒绝我,我很可能会將你整个人吞了”他悸动地吸口气,捧起她的脸,以拇指轻刷着她的唇,轻声警告。 “我”他那轻抚的动作几乎勾走她所有的魂魄,她浑身轻颤,一道酥麻从脚底往上直窜。 “吞了你,我就再也不会吐出来还给那小表了。”他眯起漂亮魔魅的眼,直盯着她,下最后通牒。 是的,他不是在恐吓,不是玩笑,是真的想將她据为己有 他要她!他要这个活色生香、美丽绝俗的洋娃娃,他要把她从滕霁手中抢过来! 还给谁?什么小表?他在说什么? 她有点恍惚,四散纷飞的思绪还无法归位,她的心,她的感觉,全系在眼前武绝伦那张俊俏强悍的脸孔,以及他一张一合,充满男性气息的唇上。 她希望他再吻她,希望再品尝一次那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因为只有在他吻她的时候,她的心才不会刺痛,只有吻她时,凶恶的他就会变得热情又迷人 武绝伦被她痴迷又天真的神情挑起了欲火,她青涩得完全不懂得作态,内心的感情全数表露在脸上,而此刻,她意乱情迷的美颜上,正写着浓浓的爱意 他呆住了!一股狂喜窜过他的胸口,將之前的种种郁闷、嫉妒、暴躁全都消除,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早已经爱上了他! 她爱他! 一想到她爱的是他,而非滕霁,欲望瞬间如排山倒海而来,充斥着他每一个细胞,他大喘一声,搂住她,低头再一次攫住她性感又柔媚的红唇,给她一记比之前更火辣的热吻。 既然知道她爱着他,那么,他更没有理由礼让了 周脉脉又感受到那种飞上天堂的滋味了,他的吻有魔法,可以带着她触摸星光,在天际优游 闭上眼,她柔顺地接受他的索求,任他挑开她的嘴,抚弄她的小舌,任他狂吮吸啃,夺走她的每一吋呼吸。 她的驯服激得他更加难抑,狂野的吻愈来愈不知啖足,转而攻向她雪白细致的颈子和耳后。 “啊”她轻轻**,麻痒地缩了一下。 发现她的身体反应出奇的敏感,他的血脉更为偾张,纯熟地解开她衣襟的盘扣,一步步往她的胸口吻去。 当旗袍的领口全被解开,她窈窕的身材更一览无遗,他这才发现,纤细的她**饱满浑圆,在粉红的蕾丝胸罩下呼之欲出,美得足以让所有男人神魂颠倒 他倒抽一口气,轻轻扯下肩带,伸手覆上那鲜嫩欲滴的蜜桃,搓揉**。 “啊不要”她微惊,羞急地想推开他,可是全身无力发软,根本阻止不了他。 他很快地搂住她的细腰,一把横抱起她,进入卧室,倒向大床,將她压在身下,在她明白他想做什么之前,再度吻住她。 舌尖与舌尖紧紧交缠,在他强有力的攻势下,她又深陷了,晕眩了,连什么时候旗袍被解开都毫无所觉,唯一的感觉,是他在她全身上下烙下的灼热吻痕 耳鬓厮磨中,他同时褪去了自己的衬衫,光裸着上身贴着她白晰无瑕的胴体,彻底品尝着她每一吋诱人的肌肤。 他的吻向下移动,来到她的**之间,迫不及待含住蜜桃上那两朵尖挺的蕾苞,以舌尖轻舔,逗弄,惹得她嘤咛娇喘,全身燥热。 “啊”她不安地蠕动着。 她甜美得超乎他的想象!他在心中惊叹,手中更不放过她,抬起头,恶质地笑了笑,一手包覆着她的**,一手则直接探进她的双腿间,找到最令人心神俱醉的处女禁地。 “啊啊啊你你的手”她惊喘一声,身子弓了起来,夹紧双腿,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种搧情的事别说她没看过,更连想都没想过,贵族女校从不教这些,她也绝少去探讨所谓男女关系是什么情形,因此,当他的手在她最私密处来回揉捻时,她又惊又羞,春心荡漾得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断气。 他抬起头看着她,吻遍她赤裸的娇躯,指尖则在她花芯里加强了**的力道。 他喜欢看她在他手中颤抖的模样,以往交往的女子不是太热情主动,就是太冷漠无趣,虽然欲火得到发泄,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惹得如此销魂难耐。 “啊武武你你在对我做什么?”她娇喘连连,觉得自己好像要炸成碎片。 “叫我的名字。”他命令着,指尖传来她的湿润与灼热,他被那纯女性的气味撩拨得全身紧绷。 “绝伦我我好奇怪我啊啊啊”她话未说完,纤细的身子便开始抽搐抖动,口中不停逸出忘情的吟哦。 他欣赏着她达到高潮的绚丽与放浪,心里残存的犹豫也消失了。 避她是滕霁的老婆,还是未来的祥和会馆女主人,他都不打算把她让给任何人,这个美丽的洋娃娃,只能是他火麒麟的女人,除了他,谁也不能碰她! 狂妄的想法刺激了更强烈的欲望,事到如今,即使周脉脉想逃,他也不愿放手了 起身卸掉长裤,趁着周脉脉高潮的火花尚未褪尽,他上前紧紧拥吻着她,缠卷着她,又一次在她身上点燃了火球,挑逗、诱哄她为他着魔,为他敞开身体,然后,他毫不迟疑地挺进她的体内,全面占领了她 “啊好痛”她惊喊出声,被贯穿全身的扯痛叫出了眼泪。 “天哪!你好紧”他停住不动,差点忍不住即將爆发的冲动。 “我我不能我不要求求你”她微微挣扎,语无伦次地啜泣着,恳求着。 “太迟了,宝贝,我停不下来了”她一动,他的自制力就濒临界线,痛苦地嘶嚷。 失控的欲火席卷了他最后的防线,他低头狂吻着她,不由自主地在她体内抽动、撞击,倏地,她只觉得一股痛苦的战栗攫住她的感官,如电流划遍全身,所有的疼痛和不安都被极度的快感淹没! “武绝伦绝伦啊”她呼喊着他的名字,小肮深处扬起了一阵无法言喻的膨胀感,比刚才的颤动更为剧烈,更为狂野,更为充实 “哦”他低吼一声,奋力往前一顶,在她紧实的包容下释放自己,也在她身体里标注了一道印记。 一道属于火麒麟的印记 海潮声掩盖了他们欢爱的喘息,这一刻,周脉脉忘了自己的婚约,忘了滕霁的警告,她变成了一只飞蛾,不顾焚烧的危险,忘情地向绚丽火光飞扑而去 第六章 “喂,你还要睡吗?醒来!再不醒来,我要吻你了!” 有人轻拍着她的脸颊,把她从沉睡中叫醒。 周脉脉睁开惺忪的双眼,眼前有只七彩的麒麟 麒麟? 她眨眨眼,想再看仔细一点,那只麒麟却动了,伴随而来的是武绝伦略带揶揄的声音。 “嘿,该醒了。” 她移高视线,这才发现刚才的麒麟是武绝伦臂上的刺青,而他本人正噙着笑意,用一种足以让人着火的眼神盯着她。 她楞了一下,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一睡醒就会看见他,这里应该是她的床吧? “你还在凡么呆?”他啐笑着,凑上前,飞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惊愕地弹坐而起,羞得摀住小嘴,瞪大双眼。 “干嘛那么吃惊,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武绝伦挑起一道眉,目光色色地移向她裸裎的**,心中又是激荡难平。 从睡梦中醒来的她简直像个天使,美丽的娇容娇憨慵懒,但凌乱的长发随意披散,别有一番撩人的性感,加上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肌肤,让人恨不得一口將她吃下 她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这才发现在薄毯下的自己竟不着寸缕,不禁惊呼一声,把被子拉到下巴。 “我”惊骇中,她的大脑开始运作,昨晚与武绝伦缠绵的画面便一幕幕倒带。 他的斥骂,她的哭泣,然后,他和她的激吻,狂野的结合,毫无顾忌地纵情于情欲 老天爷!她她好像做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不可原谅的事 她小脸刷白,被昨晚的自己吓得差点休克昏溃。 “别装出那种表情,我可没强暴你,我们双方可是你情我愿。”他蹙了蹙眉,对她的反应不太高兴。 “我我怎么会”她颤声自问,不懂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因为你爱上我了。”他自负地捏住她的下巴,得意地道。 “不!不!我爱的是滕霁,我只能爱他”她打掉他的手,恐惧地迭声辩驳。 武绝伦脸色一沉,一个翻身压住她,漂亮的眼瞳火花四射。 “很好,那我就让你再一次体认你自己真正的心意”他说罢便堵住她的红唇,野兽般吞噬着她的气息。 “唔”她慌张地想闪躲,但根本逃不出他有力的双臂,反而愈挣扎,双手就被扣得更紧。 他用一只手將她双手拉高,以舌尖挑开她的双唇,用那种麻辣的法式吻法强凌她的口舌,另一只手则罩住她柔软饱满的**轻轻搓揉,不停逗弄她的**。 未经人事的她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挑逗,她浑身轻颤,力量尽失,一下子就被他降服,软绵绵地任他摆布。 他放开她,轻笑一声,陡地將她抱起,来到镜子前,在她耳边怂恿“看,看看镜中的你,它把你心里最真实的模样全照出来了。” 她迷蒙地睁开眼,看着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对赤裸裸的男女,那男的虽然腰上缠着纱布,但看来俊逸又刚猛,身材强健斑挑,他正从后方抱住那女的,双手手掌不断地抚揉着她的**而那女的她脸上绯红如醉,娇态毕露,一副沉浸在狂情激爱里的模样 那是谁?那女的是谁?竟然这么不知羞耻地任那男子抚弄身体? 脑中混沌不已,她楞楞地瞪着镜子,一时回不了神。 武绝伦从后方低头吻着她的侧颈,原本把玩着她胸口的手缓缓下移,滑过她双腿间的黑云,轻易地采撷到她敏感的花蕊中心 “啊”镜中女子抽动了一下,逸出了一声吟咛。 她倏地一惊,这才发现声音竟是从自己口中发出,马上瞪大双眼,看清了镜中那个正沉溺在情火中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看看你,你在我怀里就是这种表情幸福又满足的表情”他透过镜子盯着她,恶劣地笑了。 “不”她双手掩面,无法接受这个情景。 滕霁轻轻碰她一下她就畏缩反感,为什么却能容许武绝伦的拥抱和热吻?她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如此下流**?这不像她啊!不像原来洁身自爱又自制含蓄的她 “不准遮住眼睛,我要你看着我们!看清楚!”他不悦地拉开她的双手,强迫她面对她自己的感情,还有感觉。 她赶紧闭上眼睛,别开头。 “不准你回避!不准你闪躲!你给我张开眼,周脉脉。”他扳过她的身子,用力摇晃她。 她惊恐地睁开双眼,看着他,晶亮的黑眸蒙上一层泪光,里头有着惊慌、悸动、不安、害怕还有她自己看不到的浓烈情意。 “傻瓜,你明明就爱着我”他捧住她的脸,以指尖揉抚着她的唇。 “我” “承认吧!脉脉,承认你爱我。”他哄诱着。 她看着他的眼睛,灵魂被他深邃的眼瞳牢牢吸住,薄弱的意志再也关不住对他的情意,只能向他投降 “是的,我爱你我爱你”承认自己的感情,等于承认自己的失德和背叛,她一说出口就被自己吓住,备受煎熬的心便化为滴滴晶莹的泪珠。 他心一荡,怒气骤降,叹口气,双臂收拢,將她揽进怀里,紧紧拥着。 其实,他又岂会不明白她的心情?家教甚严的她很可能从来没尝过真正的爱恋,却偏偏在决定了终身大事之后才遇上他,坠入情海,她的痛苦和矛盾,恐惧和无助,他都能够体会。 只是,他不想看到她一副好像做错了什么事的样子,仿佛爱上他是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她和滕霁又尚未正式结婚,就法律上来说,她还是单身,既然如此,她要和谁在一起谁也无权干涉才对。 同样的,他要她,谁也不能阻止 周脉脉埋首在他胸前,惊惶失措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他难得展现的温柔化解了她的自责,也让她醒悟,昨晚的事并非她神经错乱,而是她内心真实的渴望。 他说得没错,她爱上他了,也许在第一眼见到他时,她的心就深深被他吸引,被这个霸气又狂妄的火麒麟掳获。 而在荒岛的那个吻,则正式引爆了她灵魂深处的热情,从那时起,她就不再属于自己 “我该怎么办?爱上你,我该怎么办?”她在他怀里忧戚地问,一颗心被理智和感情撕扯得几乎分裂。 母亲的命令,父亲的事业,即將举行的婚礼,许许多多的现实问题都在告诉她,她的爱,很可能会毁了一切。 包令她惊惧的是,她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滕霁,她的人,她的心,都给了武绝伦,她是绝不能再嫁给滕霁了,可是婚期在即,她该怎么向所有人解释?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改傲性地道:“什么都别担心,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 “跟着你”她看着他,心里仍不踏实,她真的可以不理会世俗的眼光和众人的指点而跟着他吗? “放心,天塌了,我会帮你顶着。”他向她承诺。 多么狂霸的男人!如此地不可一世,如此的强悍勇猛,又如此地令人爱恋心折 她盯着他,悸动得泛起了泪光,他不会知道,他的这句话將会害她更加万劫不复啊!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小嘴马上被他封住,灼热的气息狂卷住她,于是,她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隙去思考她的难题了。 武绝伦当然知道他要面对的境况有点复杂,但他管不了那么多,周脉脉是到目前为止他最想要的女人,那种心情,与以往“玩玩就算”不同,他想將她私藏在他身边,独占她,不让别人有任何觊觎的机会。 所以,即使会因此杠上滕霁,他也不在乎。 狂攫着她的双唇,他搂着她回到床上,再次用火一般的热情征服她,让她像昨晚一样为他融化,为他献出所有 交迭的身影,相融的汗水,激烈的喘息,爱情让一切都脱序而狂乱,他们沉浸在剎那的极乐之中,再无任何事能干扰他们,除了彼此,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 许久之后,他们渐渐从激情中平息,周脉脉软绵绵地蜷偎在他臂弯里,他抚摩着她白瓷般的胴体,纤细的四肢,以及凌散的长发,心里莫名地兴起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充实感。 她是他专属的娃娃,只属于他一个人 正思潮迭起,外头起居室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周脉脉睁开眼,惊弹而起,慌慌张张地道:“有人来了” 他一把將她拉回怀里,重重地吻了她一下,才啐笑道:“笨蛋,有什么好紧张的?” “万一被发现了”她仰头看着他,满脸着急。 “发现就发现,我可不怕。”他冷哼。大不了和滕霁来场决斗。 “但我好怕”她缩着身子。 “别怕,有我在。我先出去,你把衣服穿上。”他又吻了吻她,起身套上长裤,走出卧室,来到起居室。 “是谁?”他大声问。 “少爷!我是黑亮。”门外,黑亮的声音听来有点焦急。 “进来吧!”他上前打开门。 黑亮走进来,盯着他凌乱狂野的模样,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脸色大变。 “少爷,你在周小姐房里待了一夜?”黑亮劈头就问。 “是啊!”他倒了杯水,斜倚在藤制沙发上,嘴角一勾,还故意强调:“一整夜都和她在一起。” “你该不会和她” “对。”他不等黑亮问完,直接承认。 “老天!你应该知道她的身分,怎么可以麒麟王前脚刚走你就”黑亮倒抽一口气,怒声斥责。全世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他偏要找上周脉脉? “你别一副天快塌了的样子好不好?脉脉根本不爱滕霁,她爱的是我。”他哼道。 “重点不在她爱谁,而是整个婚事已成定局”黑亮急道。 “谁说已成定局?”他拉下俊脸,霍地站起,愤怒地走到黑亮面前,喝道:“我偏要坏了这个局,滕霁他要让也罢,不让也罢,总之,我要定周脉脉了。” 黑亮诧异地瞪大眼睛,他跟在武绝伦身边將近十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执着一个女人,没错,他是热情如火、狂傲不羁,但他对女人向来只有三分钟热度,可是,看看他现在的神情,好像不顾一切非把周脉脉抢到手不可 “你这么爱她?”黑亮怔怔地问。 “爱?”武绝伦楞住了,他能确定他要得到周脉脉,但这种感情就是爱吗?他不知道,因为他虽是情场战將,却从没真正爱过一个女人。 “爱她爱到不惜触怒麒麟王?不惜让祥和会馆丢脸?她值得你这样做吗?值得吗?”黑亮追问。 黑亮咄咄逼人的问题和语气同时激怒了他,他浓眉一耸,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黑亮?”他瞪视着黑亮,避开了问题的核心,转守为攻。 “不敢,我只是怕你因冲动误了事”黑亮恭敬地低下头,只是脸色堆满忧心和自责。 为什么他没早点发现呢?武绝伦对周脉脉的态度早就露出端倪,尤其是滕霁来看周脉脉时,武绝伦更是情绪恶劣得毫无道理,种种迹象都在说明武绝伦喜欢上周脉脉,而他居然笨到没看出来,居然来不及阻止 “够了,这件事你别管,由我来处理。”武绝伦怒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现在,祥和会馆所有人都在上海筹画这次的婚礼,只等着新娘到达,如今,你却把新娘拐走,你叫麒麟王面子往哪里放?”黑亮不得不点醒他,他这次的任性將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左一句祥和会馆,又一句麒麟王,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人?”武绝伦怒火中烧,扬声怒问。 “你又是哪一边的人呢?少爷?”黑亮严肃地反问。 武绝伦被问住了,他脸色一凛,直瞪着黑亮。 “我的角色我向来分得很清楚,倒是你,你弄得清楚你的角色吗?你是幽冥会的城隍?还是祥和会馆的火麒麟?”黑亮直指重点。 他知道武绝伦对于自己的两种身分一直扮演得很好,只是,这是在两种角色毫无冲突的情况下才能取得平衡,一旦这两个角色起了摩擦,平衡就会马上瓦解。而他最不想见到这种情况,因为他深信,如果平衡瓦解,对谁都没好处,而且伤害最大的,將会是武绝伦本人。 武绝伦没想到,沉稳笃实的黑亮口才也如此犀利,换成平常,他也许会赞美他几句,但现在他在气头上,他的话无疑火上加油,彻底地惹恼了他。 “我两者都是,而且不需要你的说教。”他陡地凑近黑亮,阴鸷地道。 “如果你还没忘记你是火麒麟,就该把周小姐送回上海,然后尽快向麒麟王坦承这件事,再商量该如何解决”黑亮认真地谏言。 “哼!那如果我只当城隍呢?是不是就可以依我自己的意思留下周脉脉?”他眯起眼睛,冷鸷地道。 “你不会是真的想破坏幽冥会和祥和会馆之间的平静吧?”黑亮心中一悚。 武绝伦还没答腔,白野的声音就出现在门外。 “又有何不可?幽冥会和祥和会馆之间几时曾平静过了?”白野倚在门边,冷冷地替武绝伦回答。 黑亮转头瞪他,嘴角一沉。 白野走进房内,直接来到武绝伦身旁,意有所指地道:“我们幽冥会一直被祥和会馆压得死死的,会里的弟兄早就心有不满,大家都是看在少爷的面子上才不想闹事,只不过,祥和会馆的麒麟王滕霁气焰也太过嚣张了,他好像自以为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一样,硬是想將少爷压在脚底下,这点,可真让人不服气呢!” 白野搧动的话一字字都敲进了武绝伦的心底,自从滕霁来了之后,他的确受的气也还真不少,那小子激起了他心中的不平,造反的因子始终蠢蠢欲动,因此白野的话马上引起他心里的共鸣。 “白野,你住口。”黑亮怒喝,白野的想法太偏激了,这家伙一直想和祥和会馆分庭抗礼,武绝伦太容易受他影响了。 “怎么?你在紧张什么?别忘了,你是幽冥会的黑无常,你最好认清你的立场,黑亮。”白野冷讥。 “我的立场就是辅佐少爷好好掌管幽冥会,维持与祥和会馆的共生关系,而不是刺激他叛乱。”黑亮耿直而严峻地道。 “算了吧!我看你是急着想把整个幽冥会投靠祥和会馆,好让自己在滕霁面前邀功”白野嘲讽地冷笑。 “我压根没这种想法,你别胡诌。”黑亮浓眉一拢,忿忿地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比起咱们少爷,你似乎更敬重滕霁呢!我不只一次看见你私下和滕霁会面,感觉上,好像滕霁才是你的主子”白野不放过他,更加油添醋地挖苦。 “你”黑亮为之气结,忍不住握紧拳头。 “够了,你们别再吵了!”武绝伦听了白野的话之后,心里顿时对黑亮起了疙瘩。 黑亮私底下和滕霁见面?为什么?他们背着他在谈什么? “少爷,你别听白野”黑亮急忙想解释,但武绝伦的阴沉脸色让他住了口。 “你几时和滕霁走得那么近了?”武绝伦森然地问。滕霁那小表竟打起他身边的人的主意来了?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只是和麒麟王见过一、两次”黑亮五官紧拧。 “如果你敢做出不利幽冥会的事,我会杀了你!”武绝伦瞪着他,撂下狠话。 黑亮抿紧双唇,沉默不语。这种时候,多说无益。 白野在一旁冷眼旁观,脸上闪过一丝诡笑。 武绝伦一甩头,对着白野大声下令:“白野,去订机票,我们今晚就回上海” “你要回祥和会馆?”白野一怔。 “不,我要直接带周脉脉回幽冥会,不打算放走她了。”他瞥了黑亮一眼,心头正燃起一股熊熊怒火。 “少爷,你”黑亮焦虑得不知该如何劝阻。 “我倒要看看,抢了周脉脉,滕霁能把我怎样?”他双手扠腰,猖狂地冷笑。 一直待在卧室里的周脉脉贴着门板听见他们的对话,小脸渐渐刷白,心里被不安和惶恐紧紧勒住,几乎无法喘气。 她隐约听出武绝伦和滕霁之间似乎存有心结,而因为她的介入,很可能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恶化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爱上了武绝伦,如果跟着他去什么什么幽冥会,不回祥和会馆,到时,会不会造成什么可怕的后果? 惊楞地望向窗外的大海,今天的海面不太平静,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正在向她预警,一场暴风雨即將来临。 中国上海 幽冥会的总坛位于上海卢湾闹区,不同于“麒麟居”地处僻静及复古典雅造型,这个总坛是栋时髦的高楼,楼高十层,外观简洁俐落,不知情的人绝对会以为它是一栋普通的商业办公大楼,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栋建筑物与四周的其他大楼不太一样。 严格的门禁管制就能让人嗅出一丝丝不寻常的气息,出入者都得确认身分,有些不知情的人误闯还会被一些类似警卫的黑衣人驱离,而且这里的作息正好和一般人相反,白天冷清,入夜却***通明,人来人往,因此,有些人总是以神秘的眼光看待这栋大楼,甚至有人还替它取名“黑楼”久而久之,连幽冥会的成员也以“黑楼”来称呼总坛。 周脉脉随着武绝伦回到幽冥会,马上被那惊人的阵仗吓呆了。 一进大楼,两排黑衣人马早已列队恭迎,当武绝伦跨进大门,众人便同时弯腰,齐声吶喊:“城隍!” 武绝伦同样身着黑衣黑裤,脚下蹬着黑色高筒靴,肩上披着华丽的毛皮长大衣,昂然阔步地走过众人面前,进入大厅。 周脉脉不得不佩服,没有足够的气势,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挺直穿越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武绝伦好像早已习惯,他不但没被众人的声浪压倒,反而像是天生就要成为领袖似的,一个简单有力的挥手动作就回应了所有人的问候。 “好,大家辛苦了,去休息吧。”他向众人道。 “是。”两排人马齐喊,之后,才分别散去,其中有些人员则围了过来,向武绝伦报告事情。 起初,周脉脉还不太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她只是觉得诧异,为何这里所有的人都称呼武绝伦“城隍”?而且所有的人都对他必恭必敬? 但她很快就从白野口中得到了答案,原来武绝伦还有另一个身分,他是这个类似中国帮派组织幽冥会的首脑! 不知为什么,得知自己爱上的男人拥有这么多头衔,她心里竟兴起了更大的恐慌,单是“火麒麟”的名号就够惊人的了,再加上一个帮派老大“城隍”的标签,她忽然觉得他和她好像不同时空的人 “怎么?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武绝伦和部属匆匆谈完事,转头看着她一脸惊奇的模样,顿时觉得有点好笑。 “我都不知道你还是个黑帮的大头目”她讷讷地道。 “这也是家族企业,我是继承我外公的头衔而已。”他耸个肩,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们少爷的能力受到全部弟兄的肯定,大家都很爱戴他。”白野插嘴道。 “是吗?”她微微一笑,但很快地瞥见白野身后的黑亮,只见他正以一种沉痛的眼光看她,她的笑马上僵住。 她知道黑亮一定不会谅解她的,因为她的关系,所有的事都乱了 “好了,脉脉累了,我带她上楼休息。”武绝伦发现有不少弟兄正两眼发直地盯着周脉脉绝丽的脸蛋,不禁皱了皱眉,急着將她藏起来。 “我叫人准备客房”黑亮马上道。 “不必了,她和我在一起就行了。”他冷冷地道。 “少爷!”黑亮对他毫不避嫌的做法伤透脑筋。 “你为什么非得破坏少爷的兴致呢?黑亮。”白野冷讥。 黑亮瞪着白野,怒气郁结。白野这小子一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周脉脉不安地低下头,突然好想从这里逃走 “别让任何人打搅我们。”武绝伦丢下这句话,伸手拥住她走向电梯。 “祥和会馆的人应该马上就会来找你,以水麒麟的情报网,这件事他们一定知道了”黑亮警告。 “我这几天谁也不见,谁来都一样。”武绝伦拉长了俊脸,用力捶了电梯按钮,把黑亮的臭脸关在门外。 武绝伦和周脉脉两人上了十楼,却在大厅里留下了一阵騒动,幽冥会的成员也对周脉脉的出现感到好奇,除了因为她异常的美貌,更重要的是,武绝伦从没有带任何女人进来总坛过,即使是和他打得火热的女人,也不曾被允许进入黑楼,也因此,她能够跟着武绝伦一起回到这里着实让大家侧目。 “那女的是谁?”众人马上向白野询问。 “她是麒麟王未来的妻子。”白野在黑亮来得及阻止之前便说出了她的身分。 黑亮拧紧着浓眉,瞪了白野那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脸色益发沉怒。 “麒麟王的妻子怎么会来到我们幽冥会?她不是应该去祥和会馆吗?”干部们奇道。 “她恐怕是不会去了,因为她爱上了我们城隍,想留在这里。”白野一点也不隐瞒实情。 他话一出口立即引发一阵哗然,因为大家都知道,麒麟王的婚期就快到了,怎么他们的首领去帮人家接新娘居然直接將人诱拐过来,这件事可非同小可啊! “这事尚未定论,白野,你别乱说。”黑亮怒斥。 “这明明已是事实,你还想隐瞒什么?再说,我们城隍喜欢周脉脉又有什么不对?”白野反讥。 “当然不对,周脉脉即將是麒麟王的妻子”黑亮怒道。 “已经不再是了,她和我们少爷的关系亲密,你以为她还有胆子回去祥和会馆见滕霁吗?不,应该说,滕霁还会要她吗?”白野抢白。 “你”黑亮无言以对。 “反正抢都抢了,滕霁又能如何?”白野冷笑。 “是啊是啊!抢过来又如何?大不了打一场”已有弟兄附和地叫嚣。 “大家别闹,这件事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和祥和会馆之间的关系。”黑亮沉毅地瞪着其他人。 “哼,你想当抱着祥和会馆的大腿就自己去抱吧,我可不想再被祥和会馆压得死死的,如果五行麒麟想对付我们,我就奉陪到底。”白野挑衅地道。 “对!祥和会馆算什么?我们早就受够了老是矮他们一截的鸟气了,要不是看在城隍的面子上”有些干部情绪马上被挑起,大声呛声呛气。 “住口!”黑亮严厉地喝止他们说下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因为城隍身分的特殊,我们才不应该让他为难,难道你们要他背叛祥和会馆?” 众人都安静下来,白野却阴恻地接口“真要背叛又如何?” 黑亮脸色一沉,上前揪住白野的衣领,咬牙道:“你百般挑拨少爷和祥和会馆,居心何在?” “你说呢?”白野邪邪一笑。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在想什么,那天送滕霁去搭飞机,你故意失踪了一整晚,让我找不到人,为的就是拖延我回饭店,好让少爷和周脉脉有更多时间单独相处,对吧!”黑亮怒火暗生,他早就怀疑事有蹊跷。 “难得少爷这么喜欢一个女人,身为随从的我,怎能不圆了他的心愿”白野一脸诡气。 “你”黑亮气得握拳想痛揍他一顿,但周围的弟兄们很快地上前拦阻。 “黑无常,你冷静点!” “放手!”黑亮气得怒吼,但双手硬是被紧紧扣着。 白野拉好衣领,拍拍衣袖,皮笑肉不笑地道:“男的俊,女的美,只要一点点机缘就能让他们相爱。” 黑亮瞪视着他,心中一凛,忽地想起了飞机的故障 “是你!飞机失事是你动的手脚!”他狂吼。白野没回答,只是笑着转身走开。 “白野!”他大怒,挣开弟兄们的手,但才跨出一步就又被弟兄们围堵住。 “黑无常,你别闹了,白无常的做法并没有错。”一名干部劝道。 “你们?”他楞了一下,环视众人。 “如果能利用这件事打击祥和会馆,我们幽冥会就会声名大噪,到时就不会被道上讥笑为祥和会馆的附属品了。”那名干部道。 黑亮惊骇地看着眼前这些幽冥会的主要干部,这才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敢情白野的偏激观念已渗透了整个幽冥会了。 也许,一场冲突已是无法避免了,到时,武绝伦该怎么办? 黑亮第一次觉得束手无策,他开始担心,一旦武绝伦叛变,滕霁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同袍自相残杀,不管输赢,都將会是个悲剧 第七章 黑楼顶楼,一整层都是武绝伦的专属空间,將近八十坪的范围没有任何隔间,单纯以白、黑、红三色的简约风格装潢,l型的红色皮沙非黑瓷地板和白色墙壁间最明亮的点缀,整个房间的宽敞视野从三面落地大窗就能一览无遗,感觉上居高临下,气派非凡。 周脉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住处,辽阔得好像滞留在天空一样,要住在这种空间得有浑厚的胆识才行,否则一定没什么安全感 “怎么了?进来坐啊!”武绝伦看她杵在门口发呆,笑啐一声。 “你住这里?”她走进房内,门自动关上。 “是啊!”他脱掉大衣,大剌剌地坐在红色沙发上。 “我以为你和其他五行麒麟住在一起。”她悄声道。 “他们全住进了麒麟居,我不想去凑热闹。”他才懒得和滕霁住在一起。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特殊身分”她还是有点吃惊。 “怎么,你吓到啦?”他嘴角一勾,瞄着她受惊的小脸。 “你既要当武氏家族的当家火麒麟,又要当幽冥会的城隍,不会觉得压力很大吗?”她很好奇,他是如何同时胜任这两种角色? “还好,到目前为止,我还应付得来。”他拨了拨冲天短发,狂妄地笑了笑,仰坐在红色牛皮沙发上。 她看着身穿黑衬衫黑长裤,酷帅到不行的他,心里多少能感觉得出,在这个地方,他就是个王!一个霸王! 母亲曾说过,滕霁是五行麒麟的主子,身为火麒麟,他怎么说都比滕霁矮一截,这对狂傲不羁的他来说,想必是件难以容忍的事。 但幽冥会却是他另一个舞台,在这里,他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不必再看滕霁的脸色,一切全掌控在他手里;在这里,祥和会馆的势力被摒除于外,麒麟王无法干预任何事;在这里,他不是“火麒麟”他是“城隍”! “你在想什么?”他直盯着她问。 “我在想在这里的你和平常不太一样”她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垂下眼睫,小声地道。 “有什么不一样?”他扬了扬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觉得你在这里看起来好像比较快乐自在”她偏了一下头,怯怯地道。 这栋大楼有一股属于江湖人特有的豪迈与狂气,这和武绝伦给人的感觉非常吻合,好像他天生就是这里的一分子。 武绝伦笑了。“对,这里是我的王国,我喜欢这里,所以我几乎都住在这里。” “那祥和会馆呢?你不喜欢待在祥和会馆那边吗?”她天真地问。 “也不是不喜欢,而是那里的限制太多”他笑容敛去,心底深处一直被压抑的小小叛逆正在逐渐扩大。 事实上,以前他对于祥和会馆的认同感远大于幽冥会,毕竟他和其他麒麟之间的情谊是如此深刻长远,但自从滕霁出现后,他的心就开始偏了,那个小表的存在害他在祥和会馆受了一肚子闷气,相形之下,幽冥会就显得自由宽广多了,在这里,他可以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再有令他厌烦的所谓主仆誓盟,他说的话就是命令,没人能否决他,更没人能忤逆他。 “我以为你们五行麒麟的感情应该很好”她记得母亲告诉她的资料,五行麒麟应该是同气连枝的好伙伴。 他脸色一沉,想起了江洵的警告,顿时心生烦闷。 “现在别提五行麒麟和祥和会馆的事。”他哼道。 “其实我一直好怕来到上海,不去祥和会馆,却来你这里,滕霁不知道会不会”她愈想愈觉得不妥,之前被爱情蒙蔽的道德和责任感渐渐浮上心头。 “我说别再说了!”他生气地喝斥。 她吓了一跳,发现他脸上有着怒火,绞着手指杵在原地。 瞧她瑟缩的模样,他没辙地叹了一口气,向她招招手道:“过来。” “嗄?”她愣了愣。 “我叫你过来!”他又说了一次。 她不敢违逆,缓缓走向他,但才刚来到他面前,他伸手一拉,將她拉进怀里,她整个人就这样跌坐在他的大腿上。 “啊”她惊呼一声。 他乘机紧搂住她的细腰,马上给她一记十足掠夺的狂吻。 这个吻,以之前的都还要销魂缠卷,极尽挑逗之能事,害得她晕头转向,酥软无力。 不该是这样的 她闭上眼睛,内心其实很想和他好好谈谈的,有太多问题横亘在他们面前,她无法像他一样率性地视而不见,她身上背负着母亲的期望和家业的压力啊!如果她够理智的话,就该拒绝他,就该回去向滕霁忏悔,去祈求他的原谅 但是但是她舍不得离开武绝伦的吻,舍不得他的怀抱,明知不应该,明知做错了,她还是陷溺进去,无法自拔 许久许久,就在她以为她快要在他的吻中休克窒息之际,他才放开她的唇。 “和我在一起时不准你提起滕霁。”他低哑地警告。 她半睁开眼睛,根本没力气回答,每次被他拥吻,她的思绪就打结,脑袋停止运转,只能像个娃娃一样任他摆布。 他喜欢她柔顺的模样,只要稍微撩拨,她就会毫不保留地为他燃烧,从不会隐藏她的感觉,好像在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存在,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胸口重重激荡着,他將她放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再次占领她嫩滑的口舌,仿佛不管怎样都尝不腻似的,爱极了她的触感和味道 两人深深拥吻,交缠厮磨间,欲火一触即发,他狂肆地扯下她的衣裳,正想好好地与她温存一番,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谁?”他愠怒地低喊。真是的,明明不准任何人来打搅,这群笨蛋听不懂吗? “少爷,金麒麟和水麒麟来了”黑亮在门外道。 他心中一凛,眉头顿时打结。 丁略和江洵来得真快!他暗忖,体内的情潮迅速褪尽。 “祥和会馆的人来了吗?”周脉脉惊坐而起,將半褪的衣服拉高,满脸惶恐。 “真是!一点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他拧着眉,拉了拉敞开的黑衬衫,抬高她的下巴,又啄了一口她的**,才道:“别紧张,把衣服穿好。” 她倒抽一口气,小脸更加苍白,急着想扣好钮扣,双手却抖得老是扣不上。 他看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伸手替她扣好钮扣,一把將她按进胸口,安抚道:“别怕,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她怔怔地不作声,真想就这样永远躲在他怀里,可是,她心里很清楚,她再怎么躲藏也躲不了一辈子,有些事,总得去面对 武绝伦吻了一下她的发丝,放开她,按下遥控按钮,打开大门。 门一开,丁略和江洵两人便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武绝伦光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又要被啰唆一堆了。 “绝伦,你到底在干什么?”难得发脾气的丁略瞪着他,口气严峻地喝问。 他看了丁略和江洵一眼,没应声。 周脉脉惶恐地起身缩在一旁,看着前来兴师问罪的金麒麟丁略和水麒麟江洵。 “早跟你说过别对周脉脉出手的,你这臭小子偏偏犯规。”江洵说着瞄向局促无助的周脉脉,暗暗叹气。 好个标致美丽的女孩!周脉脉本人比照片更加漂亮,也比他想象的更具诱惑力,血气方刚的绝伦碰上她,注定要出事 唉!他的担忧成真了,这下要怪人家周脉脉红颜祸水?还是该怪武绝伦定力不够? “她又还没嫁给滕霁,我和她在一起根本不算犯规。”武绝伦强词夺理。 “你还敢说这种话?她和滕霁的婚期就要到了,你该做的事是將她送回祥和会馆,而不是私藏在幽冥会。”丁略沉怒地纠正他的想法。 “那又怎样?她又不爱滕霁,她爱的是我!”他冷冷地道。 “如果你没乱来,她又怎么会爱上你?如果你守分寸,如果你明事理,就该和她保持距离!”丁略虽是对着武绝伦怒斥,但字字句句却也同时在指责周脉脉。 周脉脉岂会听不出他的意思?她小脸刷白,心虚地低下头。 “我是想和她保持距离,可是有些突发情况根本无法控制”武绝伦不耐地解释。 “一个锣敲不响,周小姐年纪轻,也许定力不够,但你怎么可以忘了自己的身分?忘了自己的责任?”丁略仍是一语双关,口气客气,可是言词却非常犀利。 周脉脉仅存的勇气被他的话全数击碎,她自知理亏犯错,头垂得更低了。 “好,就当是我的错,那又如何?我要她,她也不想离开我,你们总不能强迫她回去嫁给滕霁吧?”他火气也上来了,大声怒嚷。 丁略转头看着周脉脉,森然地问:“周小姐,你真的爱绝伦吗?” 周脉脉心慌意乱,不敢回话。金麒麟看起来好严厉,她最怕这种人了。 “周小姐,我在问你话。”丁略拧眉又问了一次。 “我”她慢慢抬起头,眼中已蓄满泪水。 “你爱绝伦吗?”丁略看着她那一脸楚楚动人的娇柔模样,不禁放软了语气。 这个女孩天生是男人的杀手,她的泪,大概比任何子弹还要能穿透男人的心。 “是的我爱他”她眨了眨眼,泪水如珍珠般滚落美丽的脸颊,哽咽地坦承自己的心意。 武绝伦心中一荡,即使早已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但亲口听她向别人承认却比什么都受用。 “你们都听见了吧?”他得意地笑了。 “你知道你爱上绝伦要付出什么代价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这件事受伤害吗?你放纵自己的感情,赔上的是祥和会馆和你们周家的面子,这种事你难道没想过吗?”丁略不得不斥责她的无知。 “我”她睁大双眼,只能流着泪挨骂,无法回嘴。 “够了!别骂她了,她要和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你们不准逼她。”武绝伦起身走向她,一把將她拥住。 “你们”丁略眉头一拧,几乎要气炸了。 “绝伦,周脉脉爱上你,但你呢?你是真的爱上她,还是只是要利用她来挑衅滕霁?”江洵忽道。 “什么?”武绝伦一怔。 “我只是怀疑你的动机,你的风流史可是一大串,你该不会是为了气气滕霁才故意招惹周脉脉吧?”江洵探测地问。 “我可没闲工夫玩这种把戏”他驳斥。 “那么,你爱她吗?”江洵追问。 “我”他又是一愣。 “你敢大声对我们说你爱周脉脉吗?说你真心诚意地爱上她,说你除了她谁也不要吗?” “我”他为之结舌,怎么都说不出那个爱字。 周脉脉见他迟疑,小脸一僵,心里突然吹过一阵寒气。 “周小姐,你爱绝伦这点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是有件事我们得提醒你,有些男人是永远无法专一不二的,他们经常喜新厌旧,尤其对漂亮的女人没什么抵抗力,他们喜欢享受那种追猎的感觉,一开始热烈如火,一旦到手,新鲜感一消失,火花也就自然熄灭”江洵讥讽地看了武绝伦一眼。 “不,我相信他也爱我!他爱我”她忍不住替武绝伦辩称。 “是吗?他亲口对你说,他爱你?”江洵挑了挑眉。 “他”她无言以对,想起上次黑亮质问武绝伦这个问题时他并没有回答。 他爱她吗?像她爱他一样,爱着她吗? 抬头看着他,她等着他开口,要他一句话,她就有勇气去面对一切指责。 然而,武绝伦只是僵冷着俊脸,抿紧双唇,沉默地瞪着江洵。 江洵笑着迎向他的怒眼,又继续对周脉脉道:“我忘了告诉你,绝伦从以前就是个无爱论者,他只要热情,不屑爱情,女人对他来说都只是玩具般的娃娃,玩腻了就丢,从不迷恋,爱上他的女人,下场都很可怜” 武绝伦脸色一变,倏地怒喝:“江洵,你闭嘴!” “我说错了吗?还是你要告诉我周脉脉和你以前的女人都不一样?你是真的爱她?你敢说吗?”江洵太清楚武绝伦的弱点了,从小被众人高高捧着,他习惯被爱,从来吝于爱人,爱情在他的生命中等同游戏,周脉脉如果不看清这一点,肯定会伤透心。 “绝伦,你你是爱我的,是吧?”她惊慌地问,美丽的瞳仁中充斥着不安。虽然私人飞机上武绝伦曾发表过他的爱情观,可是,她相信他也和她一样坠入了情网,否则他怎么可能那样激切地吻她,疯狂地要了她,占有她 武绝伦沉下脸,江洵的逼问惹恼了他,周脉脉的眼神也激怒了他,他忍不住对着她脱口怒道:“干嘛非得提什么爱不爱的?我喜欢你,想把你留在身边,这还不够吗?” 周脉脉小脸刷白,原本火热的心在这一瞬间冻结了。 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武绝伦并不爱她!她以为他对她那种强烈的感情就是爱,没想到,什么都不是 “该死!你别像个傻瓜一样听江洵胡脱八道些有的没的,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武绝伦被她泫然欲泣的眼眸看得心脏抽紧。 她怔忡地盯着他,心好痛好痛。武绝伦纯粹只是想玩她而已,她却傻傻的为他付出一切,傻傻的以为他值得她用一生来追随 江洵怜悯地看着周脉脉,道:“如何?你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别把心放在这种男人身上,跟我们回祥和会馆吧!滕霁说他后天就会回来,他希望他回来时你已在会馆等他。” 痛苦地闭上眼睛,她困难地喘了一口气。 绕了一圈,她还是得嫁给滕霁,只不过,之前她是带着一颗惊惧却完整的心,如今,只是个心碎的空壳。 “跟我们回去吧!周小姐,趁着事情尚未闹大,趁着你母亲还未得知此事,跟我们回祥和会馆履行你的婚约吧!”丁略劝道。 “我还能回去吗?”现在的她根本没脸见滕霁啊! “当然,别忘了,你还是麒麟王的新娘。”丁略严正地宣称。 “我还是麒麟王的新娘?”她沉重地重复着丁略的话。 “你不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武绝伦怒喝。 “你何不让她自己决定?绝伦。”丁略冷冷地道。 “哼!她不会跟你们走的,绝不会。”武绝伦笃定且自信满满地道。周脉脉爱他,他不认为她还会愚蠢地想回去嫁给滕霁。 听见他狂妄自大的语气,她心里突然萌生一股报复的火苗。 这个男人,大概从没被女人甩过吧?他瞧不起女人,把爱上他的女人都当成玩物,招手即来,挥手即去 她不要成为这样的女人,如果在他身边只会变成一尊毫无自主的洋娃娃,那么,她宁可忍痛离开他,离开这个夺走她的身心的小霸王。 强忍着泪,她走向丁略和江洵,决定让一切回到正轨。 武绝伦脸色一变,呆住了。 周脉脉竟然选择回到滕霁身边?怎么可能? “脉脉,你在干什么?”他惊斥,下意识地上前拉住她的纤臂。 “我要回祥和会馆。”她没回头,轻声道。 “你要回去?回去和滕霁结婚?”他胸口大震,像是被什么东西伸进去捣碎一样疼痛。 “对。”她毅然决然地道。 “不准回去!我不准你离开我身边。”他暴喝。 这种孩子气的占有欲到底是什么呢?她抬头看着他,哑然失笑,心里更加苦涩。 “既然你不爱我,我留在你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她沧然地问。 他心中一窒,居然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她。 不爱她,却想把她绑在身边,他这是什么心态?他也难以解释。 他的无言比任何回应都还要伤她的心,她喉咙一紧,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滑下脸颊。 “对不起,我得走了”掩住嘴,她挣开他的手,走到江洵身边。 手中空荡荡的感觉仿如失去了什么,竟让他有些心慌,不过,她的抉择严重伤害了他的骄傲和自尊,他缩回手,火气攻心,恼怒地斥吼:“好啊!要走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就去当你的麒麟王夫人吧!宾吧!” 这些话像雷击一样,劈得她几乎魂飞魄散,她背对着他,紧闭着双唇,任泪在小脸上奔流。 江洵摇头叹气,武绝伦明明爱周脉脉爱得要死,却毫不自知,真是个笨蛋! 只是,他笨一点也好,否则一旦他发现他的真心,搞不好真的来和滕霁抢新娘,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们走吧!”丁略护送着周脉脉走出房间,先行下楼。 武绝伦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们离开,脸色阴沉铁青,并未拦阻。 江洵走到门口时转身对着他道:“对了,滕霁要我转达,你和周脉脉这件事他不想追究,但他希望你自制,别再犯了。” “滚。”武绝伦的声音从齿缝里迸出。 江洵叹口气,转身离开,房门自动关上。 武绝伦独自立在房内,闻着空气中周脉脉残留的气息,心头顿时火气狂烧。 “damnit!懊死的!”他破口咒骂,一拳打在沙发上。 周脉脉算什么?她要走就走,他才不受影响!只要他随手一勾,女人到处都是! 瞪着双眼,他抓起车子钥匙,决定出门狂欢一夜,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彻底忘了周脉脉,很快就会忘记 “周脉脉回到祥和会馆了,听说,婚礼如期举行。”不动背对着窗,高大的身体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脸色阴晦烦怒。 在他对面,一个少年正在独自下着围棋,微微一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是吗?” “你看起来倒很悠哉,麒麟王似乎早就察觉了火麒麟和周脉脉之间的情愫,才会派金麒麟他们去带回周脉脉,事情有变。”不动又道。 “麒麟王是很精明,不过多亏了他的精明,事情倒是变得更有趣了”少年还是保持笑容。 “怎么说?” “这么一来,火麒麟和麒麟王之间的战火就更可能因为周脉脉的关系一触即发。” “哦?”“以火麒麟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放弃周脉脉的,他们两人在荒岛患难与共,埋下情种,现在正打得火热,不可能断得了,我们得叫白野加把劲,多多搧风点火,我想,暴躁的火麒麟应该会让麒麟王的婚礼吵得非常热闹才对。”少年笑着放下一颗黑子,吃掉白子。 “白野应该知道如何拿捏时机。”不动道。 “准备汇钱给张鸿娜,当初说好,只要把周脉脉成功送进祥和会馆,我们就会替她偿还债务。”少年的口气极为老成。 “但周脉脉会不会败露了我们的计画” “别担心,连张鸿娜都不知道我们想干嘛,周脉脉更不会知道,那个可爱的女孩纯真得像张白纸,这就是我挑上她的原因,要让一个饵骗过所有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不知道自己就是个饵。” “你啊,就只有脑袋厉害。”不动哼道。 “光是这点就比很多人强了。”少年嘲弄地笑了笑。 “只是像张鸿娜那种心机深的女人竟能养出周脉脉这种女儿,还真是奇迹”不动冷讽。 “人,有千百种,就是这样才有趣啊!”少年拿起白子,反攻黑子,又对着不动道:“对了,我们得去和白野会合了,我想,戏就要进入高潮,也该由我们出面收尾了。” “急什么?我们看上的猎物几时跑掉过的?”不动冷笑。 “还敢说大话?上次你才让东河集团的女神落入祥和会馆手里,这件事天神可非常不高兴哦!”少年挖苦道。 “哼!那是我一时大意” “这正是你的致命伤。”少年脸一沉,瞪他一眼。 不动哑口无言,不悦地别开头。 “对了,滕霁那小子目前行踪如何?”少年关心地问。 “情报回传,说他还在日本。” “奇怪,他匆匆赶到日本做什么呢?”少年沉吟着。 “他一直待在饭店里,无法进一步查询。” “嗯他是个厉害的角色,我第一次发现有人能和我的智力相抗衡”那身影声音中有赞许的意味。 “我还是认为该直接杀了他,他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不动对滕霁这号人物极为忌惮,因为上次东河集团的事,滕霁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中救走了木麒麟林天纵,那件事一直令他耿耿于怀。 “不,那多无趣啊!好不容易遇到对手,总得慢慢和他玩玩,再说,天神也很欣赏他”少年似乎有点兴奋。 “可是,不只是他,五行麒麟也个个不容小觑,他们六人的力量加在一起,会变得很可怕。”不动至今一想到武绝伦差点毁了他的右手就心头微凛。 “所以才要离间他们啊!先从幽冥会下手,来点混乱,破坏他们的情谊,孤立滕霁,让他失去他的手足” “嗯,幽冥会的成员的确都蠢蠢欲动了,白野不负使命。” “他做得不错,我们利用他的野心,倒是省了不少事”少年哼笑一声。 “他对祥和会馆的敌意正好是个利器,他大概一直想替白擎复仇吧!”不动接口道。 “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成了我们的会员,就得配合我们行动,我们得盯着他,别被他偏激的想法坏了大事。”少年特别提醒。 “知道了。” “记得,千万别在武绝伦面前露脸,在逼他造反前不能让他知道白野和我们的关系,否则將前功尽弃。” “我知道,火麒麟如果知道白野的背后身分,肯定会先宰了他。”不动哼笑地走出房间。 少年又继续下他的棋,嘴里却喃喃地自言自语 “明知周脉脉是个饵,你却还是咬住了,甚至还顺着我的计画让火麒麟爱上了周脉脉你到底在想什么?滕霁,难道你以为火麒麟还会站在你那边吗?哼哼,爱情与义气,你认为你的好兄弟武绝伦会选择哪一项呢?我已布好了局,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应战了,麒麟王” 盘面上黑子白子旗鼓相当,战局诡谲,也许,未到最后关头,胜败难定 第八章 pub里,武绝伦一身黑西装,冷着俊脸,坐在高级包厢里,身边围绕着许多艳丽女子,每个女子都极力讨他欢心,可是,他却始终开心不起来。 连着三天,他天天泡夜店,天天找不同的女人作陪,但不管他喝再多酒,吻再多女人,他的脑海,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张面孔,都是周脉脉楚楚动人的那张绝丽容颜。 可恶!为什么就是忘不了她?为什么夜夜都会被对她的强烈渴望折磨得难以入眠?为什么他只要一想到她將属于别的男人就会几近疯狂? 这见鬼的是什么毛病?他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武当家,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是我们招待不周吗?”夜店女公关妖娆地靠了过来,满身的浓烈香水随之扑鼻而来。 “没事。”他皱了皱眉,以前不以为意,现在却突然有点讨厌这种呛人的气味。 “要不要我来陪你?”女公关伸出食指,轻戳着他的胸口。 “不用。”他冷冷拒绝。他现在对她没兴趣,对任何人都没兴趣,该死的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你今天真冷淡哪!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女公关娇嗔地抱怨,她和武绝伦的关系匪浅,平常他来这里都和她打得火热,怎么一阵子不见他就变得这么无趣? 武绝伦被激怒了,他陡地扣住她的颈子,狂吻住她红艳的嘴唇。 女公关正欢快地想热烈回应他,没想到他却又狠狠地推开她。 “啊!你到底是怎么啦?”她倒向一旁,生气地瞪着他。 他盯着她的唇,怔怔地想,这不是他要的那双**!不够柔软、不够香甜、不够滑嫩、不够 懊死的到底是不够什么?缺少了什么?女人的唇不都一样吗?他究竟在挑剔什么? “抱歉,我家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你们都退下吧!”白野从刚才就一直观察着武绝伦,他知道,他已快到极限了。 女公关臭着脸,带着所有女子走开,热闹的包厢顿时变得冷清。 “少爷,你喝得太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白野劝道。 “我还不想回去。”他现在最不喜欢在夜里独处。 “你在这里借酒浇愁也不是办法”白野叹道。 “谁说我发愁了?”他皱眉。 “是,你不是发愁,你只是病了。” “我哪有什么病?”武绝伦仰靠在沙发上,冷啐。 “你有,而且病得不轻,而通常我们称这种病叫做ài情。”白野低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怒瞪他一眼。 “你爱周脉脉,少爷,非常爱她。” 他脸色微变,被他的话击中心里最闷最痛的地方。 “不,我不爱她!”他生气地否认,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爱她? “别再逞强了,少爷,你再这样不干不脆,周脉脉就真的要成为滕霁的女人了。”白野故意道。 “你闭嘴!”他霍然站起。 “爱她,就去把她抢过来,难道你怕滕霁?”白野挑拨着他的情绪。 “我怕他?笑话!我怎么可能怕那个小表?”他像被针刺到一样尖锐地喝斥。 “那就别再顾虑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幽冥会所有成员都随时待命。”白野眼中邪光乍闪。 “你在胡说什么?”他盯着他的脸,神色一凛。最近白野的这双眼睛总是特别深沉锐利,让人看得真不舒服。 “你应该让幽冥会从祥和会馆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少爷,对我们来说,你是城隍,不是火麒麟啊!你明明可以和滕霁并驾齐驱,何必老是屈就在他手下,委屈地当他的忠仆呢?”白野乘机搧惑。 “别说了!”他低喝。 “少爷” “闭上你的嘴,白野,你最近太嚣张了!”他严正警告。 “抱歉,我只是为你好,你碍于身分让出周脉脉,这样周脉脉太可怜了,我听说周脉脉自从回祥和会馆之后天天以泪洗面,整个人变得憔悴不堪”白野转个话题,以眼尾瞄他,观察他的反应。 他脸色一变,心中那个痛处更扩大了。 周脉脉天天都在哭泣?光想象那个爱哭鬼啜泣的模样他就心烦意乱 “要不要去看看她?”白野轻声问。 “我干嘛去看她?是她自己选择滕霁,哭死了活该!”他瞪着白野大声咆哮,说罢,起身大步离开pub。 白野盯着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诡笑。 武绝伦没看见白野的表情,他一离开pub就驾着他那辆火红法拉利跑车在深夜的街上狂飙,原本他打算飙一阵子之后就回黑楼,可是,不知怎么搞的,车子开着开着竟开到了祥和会馆上海分馆来了。 当车子停在那栋别具异国风格的古老建筑前,他才惊觉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地跑来看周脉脉! “shit!我在干什么啊?”捶了方向盘一拳,他拧着眉,马上想倒车离开。 但是,搁在排档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仿佛被魔法定住一样,就是动不了。 沉着脸,他对自己潜意识里想见周脉脉的想法之强烈感到心惊,挣扎了片刻,终于还是下了车。 啧,就当是来道喜,他到底在抗拒什么? 自嘲着复杂纷乱的心情,他走向大门,还没开口,大门感应器就感应到他,接着,门自动打开,神通轻快的声音马上出现。 “晚安,火麒麟,这么晚了你还来会馆啊?” “嗯。”他冷冷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神通又问。 “没事。”他不耐地道,径自走进大门。 “咦?火麒麟血中酒精浓度过高,还开车,违法哦!”神通又道。 “啰唆!”他头也不回地怒斥。 “心跳过快,血压微高,情绪不稳火麒麟今晚很可能闹事”神通小声咕哝。 武绝伦没理它,径自穿过花园,正想往会馆三楼的客房走去,突然,他心思一动,停下脚步,抬起头,看见三楼面向花园的窗户边倚着一个纤丽的倩影 周脉脉正倚坐在窗边,披散着长发,盯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他屏息地盯着她,胸口的烦闷、郁卒、气火顿时全消,只留下一股无法言喻的悸动深深攫住他的心脉。 就在他忘情的子下,楼上的周脉脉忽然动了,她攀住窗台,缓缓爬了上来,整个身子在窗台上摇摇欲坠 “不”他倒抽一口气,脸色大变。 老天!她想干什么? 他吓得心惊胆战,拔腿奔进会馆,以闪电的速度直上三楼她的房间,拉开门,在周脉脉往下跳之前冲上前一把抱住她,拉进他怀里。 “啊!”她惊呼一声,还没回过神,就被扳过肩膀,接着就是一串熟悉的咒骂。 “你疯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不该爬窗户,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这个笨蛋,要是一个不小心”他口中爆出一堆骂人的字眼,借着开骂来缓和刚才几乎迸裂的恐惧。 周脉脉楞楞地看着他,有好半晌以为自己在作梦,否则武绝伦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一脸愕然,美丽的小脸憔悴苍白,他骂声戛然而止,心头一紧,忍不住收拢双臂,紧紧將她拥住。 “天哪!你差点把我吓死!”他嘶哑地低喊,心里那份对爱情愚蠢的顽抗心态终于撤除。 白野说对了,他爱她!懊死的非常非常爱她! 有力的臂膀,温暖的气息,周脉脉这才恍然他不是幻影,是实体,武绝伦真的来找她了!他来找她了! “绝伦绝伦绝伦”她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泪水又漫出了眼眶。 自从离开他,被带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再也无法听,无法看,无法说,她的所有感觉都被他当时恶毒的话切断,那份痛楚从心口向全身漫开,折磨着她,让她食不下咽,睡不安枕,再加上婚期逼近,以及对滕霁的愧疚与害怕,使她陷入了地狱般的恐慌之中。 从不知道人生会这么苦,从不知道爱情会这么痛,可是,明知武绝伦不爱她,她却还是时时刻刻想着他,然后不断地在自责和思念的拉扯中煎熬 这样的人生太累了!她没有力气再去承受,不管是面对滕霁,还是武绝伦,她都失去了勇气,因此,她突然兴起了了断一切的念头,也许,只要从窗户往下跳,她就可以解脱 但他却来了!在这种时候来阻碍了她的寻死,抱住她,还用这样着急的口气对她说话,把她的心全扰乱了。 这个男人,到底要把她怎样才甘心? “你在想什么?三楼说高不高,摔下来还是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他抱着她,依然惊魂未定。 她陡地想起他的无情,猛地推开他,瞪着他问:“你来干什么?” “我”他怔了一下。 “我后天就要结婚了,你还来做什么?”她俏脸一沉,决定不再轻易被他玩弄。 “我不准你结婚,不准你嫁给滕霁!”他沉声道。 “你不准?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又不是你的玩物,我想嫁谁是我的自由!”她气苦地大喊。 “不行!你要嫁也只能嫁给我!”他喝道。 她呆住了!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可以忘了你,但是不行,没有你,就是不对劲,该死的一切都不对劲!”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第一次坦承自己的心意。 这场版白来得太突然,她毫无心理准备,整个人傻在当场。 他的意思是意思是 “我爱你,脉脉,我爱你。”他卸去了狂妄的骄傲,向爱神臣服。 他说他爱她!他爱她啊泪水再度在她脸上泛滥,但这一次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喜悦! “你一定是在骗我”她哽咽地道。 真是个爱哭的女人!他在心里叹气,但,她的泪珠偏偏对他管用,每次她一哭,他的心就乱,乱得一塌胡涂。 “我都说我爱你了你还不信?”他没好气地瞪她。 “我不敢相信,因为一直到刚才我的心还好痛,被你伤得好痛,痛得好想死”她指着自己的胸口,两眸中蓄满了怨怼的泪水。 他心微窒,既心疼又心悸,搂住她,猝地俯下头吻住她的唇,深入缠绻。 就是这张柔软的唇,这才是他要的,这甜美清新的气息,这纤若无骨的身躯,这毫不保留的回应 他要的女人只有她,唯有她而已!谁也不能取代,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取代! 积压的思念全化为浓烈的欲望,他像只饥饿的野兽,疯狂地啃吮着她的唇舌,倾泄着这几日来的相思。 她就要窒息了,但这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竟是如此令人迷醉,因为在他霸气的攫吻下,她的心痛马上不葯而愈,她的心又活了过来! 他难舍地放开她的唇,才道:“现在你相信了吧?” “还是不太相”她话未说完,小嘴又被堵住,灼热的气息直灌进她口中,他的吻比刚才更加挑逗搧情,更加狂野。 他懒得多说废话,一个热吻会比任何字眼还要有用。 她被吻得头晕目眩,意乱情迷,他炽热的唇仿佛在告诉她,他是真的爱着她 两人拥吻了许久,他陡地抬起头,直接道:“走,跟我走!” 她眨眨眼,愕然地问:“走?走去哪里?” “当然是去幽冥会,我不能让你嫁给滕霁那小表。”他抓住她的手,走出房间。 “等等绝伦我不能走不能跟你走”她慌张地挣开他,定在楼梯口。 “为什么不能?”他脸色微变。 “丁略提醒我不能破坏你和滕霁之间的情谊”她嗫嚅地道,才飘上天堂的心又坠落现实的地面。 武绝伦爱她又有什么用?知道他爱她反而更痛苦,因为她还是得嫁给滕霁啊!这是她无法改变的命运 “我和那个小表没任何情谊。”他冷哼,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用力拉她下楼。 “啊!可是”她担心他因此而触犯了滕霁,到时,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他的,绝不会!”他搂紧她的肩,一脸认真。 “但” “别再说了!你跟着我走就对了。”他低喝一声,只想快点带她离开。 她不再多嘴,因为心里其实在担忧之余也有着小小的期盼,若是能跟他永远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他们走出会馆,来到花园,脸色乍变,煞住脚步,因为在花园的小径上,滕霁正堵在出口处。 “你想带着我的新娘去哪里啊?绝伦?”滕霁一身白色长袍,双手背在腰后,冷冷地问。 周脉脉惊骇地瞪大眼睛,心脏差点停止。 滕霁什么时候回来的?日昨才听说他人在日本 “她不会成为你的新娘了,她是我的。”武绝伦吸口气,昂然地面对他。这是第一次他决心和滕霁对抗。 “你真是太放肆了,上一次我原谅你,没想到你不知悔改,竟还得寸进尺想拐走脉脉”滕霁一脸寒气,目光冰冷至极。 “她爱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又何必勉强她?再说,我很明白你根本就不爱她!”他不被滕霁的气势打倒,反讽道。 “我爱不爱她这是我的事,但她会爱上你却是你的错,你不该迷惑她,更不该不知自制,毕竟她是我的未婚妻。”滕霁眯起长眼,一步步走向他。 “我”他自知理亏,无言以对。 “以前我可以容忍你的桀骜不驯,可以宽恕你的嚣张无礼,但这一次,你竟连主子的女人也敢抢夺,我如果再不给你一点教训,也许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祥和会馆的老大,可以无法无天”滕霁来到他面前站定,脸色阴鸷凶猛。 “我从来也没有承认过你是我的主子!”他最恨滕霁老是以主人的姿态自居,还有那种把他们五行麒麟当仆人的心态。 “哦?居然到现在还不认分!真是不可原谅!”滕霁眉一挑,平时冷静的清逸脸庞难得地燃起了怒火。 “我该认什么分?告诉你,与其当五行麒麟的火麒麟被无聊的盟约捆绑,我倒宁可回幽冥会当城隍!”他脱口说出了一直缠绕在心头的念头。 滕霁剑眉一耸,黑如晶墨的眼瞳闪过一丝失望和愠怒。 “很好,这就是你的结论。”他拧着眉峰,倏地喊了一声:“神通!” 武绝伦警觉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电流就从会馆大厅的门口射了过来,直中他的背脊。 “啊!”一阵痛麻贯穿全身,他向前仆倒,原本要抽出腰上长鞭的手竟是不听使唤。 “绝伦!”周脉脉尖叫一声,正想扶起他,不料手臂就被滕霁紧紧扣住,整个人被拉进滕霁怀里。 “这里不太安全,脉脉,你跟我回麒麟居去,专心准备当个新娘吧。”滕霁的语气很轻,可是字字充满慑人的怒气。 她惊吓得发不出声音,生气起来的滕霁感觉上比恶魔还要恐怖,被他凌厉的眼睛一盯,她就冷得全身发颤。 “放放开她!”武绝伦抬头瞪着滕霁,怒声大吼。滕霁搂着周脉脉,低头睥睨着他,冷笑道:“你就先留在这里,等我和脉脉完婚后,再来决定怎么处置你。” “什么?”他一凛,这才发现总管老冯已带了一群守卫围了过来。 “老冯,把他关进一楼房里,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接近他。”滕霁下令。 “是。”老冯恭敬地行礼,一挥手,守卫们上前架起武绝伦。 “可恶!你们敢动我?”武绝伦使尽力气想站起来反击,但才要起身,又是一道电流准确地击中他的身体。 “呜!懊死的神通终有一天我会把你拆成废铁”他痛得再次倒地,放声诅咒。 “抱歉,火麒麟,这是老大的命令。”神通无奈地道,现在它最崇拜的是麒麟王,有时麒麟王的话会比主人江洵来得重要哩。 “我要带脉脉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给我好好反省。”滕霁拥着周脉脉转身离开会馆。 “不脉脉”他眼看着周脉脉被带走,焦急愤怒地嘶吼。周脉脉流着泪,不停地回头看他,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有什么权利说话呢?是她对不起滕霁啊!因此,就算她又惊又怕,就算她百般不愿,也不能多说什么 再看武绝伦一眼,她在心里向这个她最深爱的火麒麟诀别,因为,下次再见时,她已是麒麟王的妻子,到时,两人將形同陌路 两个相爱的人被强行分开,周脉脉哭碎心肠,武绝伦怒恨冲天,而滕霁,则露出一抹很少在人前显露的疲倦。 这是他执下的最后一把骰子,赌注的结果就要出现了,他,会是输家,还是赢家呢?这,全得看武绝伦了 这是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 整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武绝伦瞪着那扇由电脑中控上锁的门,一张俊脸正冒着熊熊怒火,漂亮的双眼闪着强烈的恨意。 滕霁不但夺走了他的女人,甚至还將他禁锢在这个小小的牢笼,他凭什么?凭什么? 他以为他真的是他的主子?别开玩笑了! 什么忠心守护滕家?五大家族的老祖先全是蠢蛋!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还唱这种老掉牙的曲调,他们不腻,他可早就厌烦了! 被了!他再也不忍了!他再也不当什么火麒麟了!从现在起,他將和祥和会馆断绝一切关系,他要以“城隍”的身分来和滕霁对抗。 怒火烧遍全身,他愤然地拉出那条火麒麟的印石,用力捧向地面,印石顿时碎成两半。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束缚我!谁也不能!”他低吼着,镜中的他变成了一只狰狞的狂兽。 “火麒麟,你冷静点”神通一直监控着他,看他將麒麟印石摔成对半,忍不住出口相劝。 “别叫我火麒麟!”他怒斥。 “呃”神通吓了一跳。 “把门打开,神通,我要出去!”他对着镜头,阴鸷地道。 “不行,滕老大说要看紧你,等明天婚礼结束,由他来发落你。”神通马上拒绝。 “你不放我出去,我就炸掉这里!”他冷冷地警告。 “不会吧?你不敢”神通脱口惊呼,但却不小心犯了武绝伦最大的忌讳。 “我不敢?哼!千万别小觑了我的胆量,神通。”他冲着镜头邪恶地笑了,并且从口袋里拿出一颗他自制的小型炸弹。 “不!别做傻事,火麒麟,你炸了这里一样逃不了,只要这里警铃一响,滕老大和主人他们就会马上发现”神通慌张地大喊。 “哼!那又如何?既然要闹,我就闹个彻底。”他冷笑。 “天啊!我看你真的疯了!主人说什么英雄一怒为红颜,果然事情一碰上女人就没好事”神通乱七八糟地啐念着。 “你快要像个老太婆一样啰唆了!开门。”他再次吆喝。 “不能开。”神通也固执。 “可恶!你这个烂电脑!”他气炸了,再也懒得商量,正准备把门炸开,突然,灯光一暗,房门自动打开,一道人影窜了进来。 “什么人?”他警戒地低喝。 “嘘!少爷,是我!”黑暗中响起白野的声音。 “白野!你来得太慢了!”他低声谴责。他早就知道幽冥会的人会来救他,这群弟兄比武家那群只听滕霁指挥的手下有用多了。 “抱歉,要摆平那个难搞的黑亮花了不少时间,而且,神通的主机也很难切入,我只能暂时断电,用一个人来换你回去。”白野解释着,打开手电筒,然后將背上的一个人丢向床上。 “他是谁?”武绝伦盯着那个昏倒的人问。 “黑亮,让他代替你被关,正好省得他来碍事。”白野用棉被將黑亮盖住。 “很好,那其他人呢?”他担心他逃走的消息会走漏。 “总管老冯和所有守卫已被迷葯迷昏,一个小时后会自动醒来。” “做得好!”武绝伦点点头,白野真的是愈来愈机伶了。 “快走吧!不能让神通断电太久,否则水麒麟会起疑。”白野又道。 “好,我们走。”武绝伦率先冲出房间。 祥和会馆一片死寂,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出会馆大门,上了武绝伦的跑车。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白野问道。 “当然是去大闹一番,然后把脉脉抢回来!”他冷哼。 “你是以什么身分去闹?”白野犀利地盯着他。 他看了白野一眼,脸上释出一种不曾有过的剽悍。 “幽冥会的城隍!”他说着,眼中闪着不驯的野性。 “既然你想通了,那么,我有个计谋”白野低声道。 “说来听听。” 白野將计谋说了一遍,武绝伦嘴角慢慢上扬。 “你愈来愈精明了,白野,就这么办吧!咱们就送给滕霁那个小表一个特大号的惊喜吧!”他阴冷一笑,猛踩油门,车子如出柙的野兽向前狂奔。 野兽一旦出柙,將再难回笼,滕霁,你等着瞧吧! 第九章 麒麟王的婚礼在众所瞩目之下终于揭开序幕,整个大上海似乎都感受到这股喜气,前来参加婚礼的各国贵宾早就抵达方家的六星级大饭店,这些政商名流將饭店妆点得耀眼尊贵,人气与喜气相映,交织出一片绚丽得令人迷眩的顶级光辉。/www。qВ5、com\ 只不过,虽然婚礼现场热闹非凡,但饭店外周遭的气氛却显得不太寻常,原来祥和会馆为了安全起见,在四周设下天罗地网,以免让一些媒体记者或是特异分子潜入,影响婚礼的进行。 傍晚,负责统筹的丁略就忙进忙出,负责场地的方阔也不得闲,林天纵更得招呼来自各国的银行团贵客,江洵则随时与神通及情报网连线,小心地监控着会场的变化。 他们虽然忙碌,每个人脸上却都写着心事,武绝伦和周脉脉企图潜逃,被滕霁发现而关在会馆的事让他们的心情纷乱郁闷,因为这件事他们根本插不上手。 谁教武绝伦这次惹出这么大的楼子,他谁不爱,偏偏爱上滕霁的未婚妻子,这种荒唐事教他们怎么帮他?又有什么立场帮他?滕霁关他两天已经算仁慈的了… “绝伦那小子就是不知节制!他活该!”方阔没好气地低嚷。他手边忙着安排贵宾入席事宜,仍以隐藏式蓝芽耳机和其他麒麟们互通讯息。 “但整件事滕霁也得负责任,当初他自己去接周脉脉不就没事了?”林天纵利用空档也加入自己的感想。 “我早就说会出事…”江洵叹气道。他正坐镇在饭店的监控室,盯着每个监控画面。 “绝伦是该受点教训,他总是太我行我素了。”丁略沉声道。 “幸好事情没闹大,要是传进五行长老们耳里那就麻烦了。”方阔嘴里咕哝着,但脸上却露出迷人的笑容指引着几位美女入座。 “但这件事怎么想都有点古怪…”林天纵哼道。 “幸好绝伦被关起来了,我真难想象要是他跑来闹场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方阔翻了个白眼。 “但是,我还是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江洵沉吟着。 “不论如何,安全第一,今天不只宾客众多,祥和会馆的人几乎全都出席了,要是有心人想下手,绝对会是个好时机。”丁略提醒他们。 “没错,一定得小心。”江洵也知道这是个关键时刻,因此他的神经绷得特别紧,可是,他心里那股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当一切就绪,婚礼正式开始,江洵交代手下要提高警觉,便和其他麒麟一起会合入席。 饭店的一楼宴会大厅席开近百桌,正中央,一条长长的红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礼台,红毯两侧以火红的玫瑰妆点,看起来浪漫又高雅,芬馨四溢。 不久,就在众人的期盼下,滕霁和周脉脉出现了! 滕霁难得地竟穿着合身的白色西装,长发整齐地束在后颈,平常垂覆的刘海则平整地梳到后脑,看起来光鲜俊朗,英姿勃勃。 而周脉脉更是艳惊全场,一式名师设计的白纱低肩礼服完全將她的美丽身段衬托出来,即使头纱半掩,依然看得出她那绝俗夺魂的容颜。 会场马上引起一阵騒动,他们便在众人目不转睛的子下一步步走向礼台。 周脉脉垂着头,强颜欢笑,但她的脚步却沉重不堪,她的心痛如绞,但,她还是得强迫自己往前走去,走向母亲帮她选定的婚姻。 昨日抵达的张鸿娜一脸得意地看着她,心里盘算的是这次的婚姻所收到的效益,她可管不了“神话”那帮人想干什么,她只知道,只要促成了这次的婚事,她丈夫留给她的债务就能清偿,甚至她还能从祥和会馆这边捞到好处。真是一举两得… 滕霁和周脉脉来到礼台前,滕峻早已站在台上,正准备替两人证婚,突然,监控人员发出警讯,江洵脸色大变,丁略和方阔、林天纵也同时从蓝芽耳机接收到讯息,他们四人从座位上站起,正要冲出去阻止,但已迟了一步… 大厅的门被打开,幽冥会一帮人大剌剌地走了进来,而在最前方带头的,正是理应被关在祥和会馆里的武绝伦! 周脉脉惊骇地转身,一颗心险些跳出喉咙。 只见他怒发冲天,一身活像故意要触滕霁霉头的黑衣打扮,手里握着长鞭,脚下蹬着长靴,仿佛来自地狱的复仇者,浑身散发着狂傲之气。 “这场婚礼取消了!”武绝伦森然地对着在场的宾客宣称。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武步云气得拍桌站起,大声喝斥:“混帐!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来要回该属于我的女人!”武绝伦不畏父亲的斥责,挑衅地盯着滕霁。 “你们幽冥会的人今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武绝伦的母亲骆颖芃瞪着白野,她虽然卸下代理城隍的身分已久,但依然威严十足。 幽冥会的人马被她一瞪,都有些畏缩,唯独白野迎向她的子,回道:“我们是来替城隍撑场面啊!夫人。” “绝伦胡涂,你们竟跟着他胡闹?全都给我退下!”骆颖芃不悦地蹙了眉。是她多心吗?不然她怎么觉得眼前的白野似乎不太一样,变得让人害怕… 真不该把这种人放在绝伦身边哪!她懊悔地想着。 “妈,今天的事你别管,我只是和滕霁有点小饼节得疏通一下。”武绝伦一挥手,径自走向滕霁。 “绝伦,不准无礼!”丁略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场合,岂容他来搅局。 “谁也别拦我,我只想和滕霁比个高下,滕霁,你有种的话就和我来个单挑!”他在滕霁面前站定,直接向滕霁下战帖。 滕霁没开口,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他被他的沉默惹火,怒喝:“怎么?你怕啦?” 滕霁眉峰一蹙,眼光飘向白野。 白野嘴角微扬,竟然笑了。 就在这一刻,武绝伦再也不客气,他扬起长鞭,直接挥向滕霁的鼻尖。 “住手!” “不可以…” “绝伦!” 众人齐声大喊,五行麒麟其他四人脸色更是大变,纷纷上前想阻拦他,但白野暗下指令,所有幽冥会的人同时行动,组成人墙挡住他们,好让武绝伦与滕霁放手一搏。 滕霁侧身闪过长鞭,接受了他的战帖。“就让我会会他,谁也别出手。” 丁略与江洵面面相觑,只能无奈收手。 周脉脉被滕霁推向一旁,怔忡地看着这场闹剧,整颗心纠结在一起,花容惨白。 武绝伦为了她来婚礼胡闹,实在太傻了!他难道不知道这么一来,不管她能不能和他一起走,他都將背上背叛的罪名吗? 所有宾客也都吓坏了,好好的一场婚礼竟演变成火麒麟与麒麟王为了女人而翻脸的斗争,这种事若非亲眼目睹,谁会相信? 武绝伦一连串的攻击,长鞭在他手上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招招凶险,招招毒辣,看得大家又惊又气。 滕霁一一闪过他的长鞭,与他交手,两人一阵快打,拳腿你来我往,毫不相让,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以往功夫总是略胜武绝伦一筹的滕霁今天的身手似乎显得迟滞了些,没多久就露出破绽,被武绝伦的长鞭甩中手臂。 “啊…”原本静寂的现场爆出一阵惊呼。 江洵脸色微变,直盯着滕霁。 “哼!你也不过如此而已,滕霁。”武绝伦狂妄地冷笑。 滕霁没吭声,长腿再度朝武绝伦扫去,武绝伦早有防备,一个后空翻,跃到他身后,长鞭一卷,勒住他的颈项,向后一扯,手中多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枪,抵住他的太阳穴。 “绝伦!”丁略惊喝。 “不准动!谁动一下我就杀了他!”武绝伦朝每个蠢蠢欲动的人厉声警告。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没想到情况会急转直下。 “脉脉,过来。”他朝周脉脉道。 “绝伦,你不要这样…”周脉脉想劝他别做傻事。 “过来!”他气喝一声。 她惊楞了一秒,才颤抖地走到他身边。 “跟着我,我们离开这里!”他以滕霁当人质,一步步带领着周脉脉走向白野。 “绝伦,你这样將永远回不了祥和会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丁略严峻地怒喊。 “无所谓,我不在乎。”他环视众人,傲然地道。 “你…”他的话重重伤了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江洵他们四人,几乎都变了脸色。 武绝伦…再也不是火麒麟了… “放心,只要让我和脉脉安全离开,我会放了滕霁的。”他用力勒紧滕霁的脖子。 滕霁眉宇发青,眼中尽是怒色,却苦于无法反击。 “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里去?祥和会馆的势力有多大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江洵沉重地看着他。 “势力再大,终不能一手遮天。”他嘲弄一笑。 “你会毁了你自己!”林天纵慨然怒道。 “那我也认了。” “笨蛋!”方阔气得只骂得出这个字眼。 “被一个小表压在头上的你们才是笨蛋!只要他说向左,你们全不敢向右,什么五行麒麟,不过是五只被滕霁耍着玩的小虫!”他激烈地怒喊。 “你…” “我要从这无聊的盟约中解脱,日后,我只忠于我自己,谁也别想指使我。”他咬牙切齿地道。 “那么,你连我们这些伙伴也要舍弃?”江洵又问。 “今后,我將有我自己的伙伴。”他冷冷地看着江洵,随即靠向白野。 最后这一句话,彻底將他和五行麒麟之间的情谊摧毁了。 江洵、丁略、林天纵、方阔,四人都脸色凝重,再也懒得多说什么。 武绝伦接着凑近滕霁耳边冷笑,“你就陪我一程吧!滕霁。” 于是,他和白野以及所有幽冥会的部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安然地离开了饭店,搭车扬长而去。 他们一走,祥和会馆马上陷入备战状态,除了忙着疏散宾客,除了救回滕霁,丁略等人还必须做一件他们最不想做的事,那就是清理门户。 是的,消灭叛徒,將会是他们接下来最痛苦的一项任务。 武绝伦照着白野的计画,让幽冥会的人马诱江洵他们回总坛,他自己则和白野载着周脉脉与滕霁开车直驱港口会合,搭上早已备好的私人中型游艇,趁着混乱之际离开上海。 当白野驾着游艇驶离上海码头,武绝伦来到船舱,看着双手被捆绑,一脸困顿委靡的滕霁,嘿然冷笑。 “如何?高高在上的你终于也尝到败北的滋味了吧?” 滕霁斜躺在座椅上,懒懒地看他一眼,神色漠然。 周脉脉在上船之前就换掉了白纱礼服以避人耳目,整个逃离的过程她简直胆战心惊,一想到自己当着母亲、当着许许多多人的面随着武绝伦弃婚逃走,她就恐慌不已。 而更令她坐立难安的,则是眼前的滕霁,这个原本该是她丈夫的男人,此刻竟成了人质,她对武绝伦的冲动行径真的无法苟同…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口齿犀利又不饶人吗?几时变得这么安静了?”武绝伦占了上风,不禁得意起来。 周脉脉看了心里难过,上前拉住武绝伦道:“别这样,绝伦,他是麒麟王哪!你不要这样羞辱他…” “我只不过是回敬他而已,他之前也是这样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他喝道。 “但你也不该…”周脉脉总觉得亏欠了滕霁,看见他手上的伤,心里更是愧疚,正想上前探看他的伤口,就被武绝伦一把拉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都这种时候还替他说话?你到底爱的是谁?”武绝伦怒视着她。 她呆了一下,随即气红了双眼。 “你…竟然还问我这种话?我还能爱谁?我如果不是这么爱你,也不用如此痛苦了…”她咬着下唇,委屈地低嚷。 他一怔,叹了一口气,將她搂进怀里,软声道歉:“好好好,我说错了,别哭了。” 滕霁盯着他们相拥的情景,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周脉脉发现他的视线,连忙推开武绝伦,不好意思在滕霁面前和武绝伦太亲昵。 “喂喂…”武绝伦不悦地正要说她几句,倏地,原本疾驶的游艇突然在大海中停下来,接着白野的声音在甲板响起。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和女人打情骂俏,我真是服了你了,武绝伦。” 他回头看着白野,脸色愀变。 白野倚在舱门旁,手里拿着一把枪,一脸讥讽。 不但直呼他的名字,还拿枪对着他,这情况俨然之前他对付滕霁的翻版,只不过,现在换他成了被背叛的傻瓜,而背叛他的,竟是这个他向来视为最得力的副手。 “出来吧!你们三个,有人想见见你们。”白野拿枪胁迫。 武绝伦和周脉脉走出船舱,白野则架起滕霁来到外头,赫然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和一个瘦小的少年正站在甲板的阴影处。 “我们真得谢谢你,火麒麟,你替我们把麒麟王带来了…”那高大男子开口道。 武绝伦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分,他攒起眉峰,俊脸一沉。“是你…不动!” 白野竟然和“神话”的“四天王”之一的不动一起现身,再蠢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哼!没想到火麒麟不但记得我,连我的身分都查出来了。”不动冷笑地走向前,独眼,阴沉,背上依然背着长弓和利箭。 “啊!”周脉脉吓得缩到武绝伦身后,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荒岛上那个可怕的独眼射手。 “我向来很少忘记被我炸伤的手下败將。”武绝伦讥讽地道。 “你说什么?”不动脸色一变,怒火乍起。 “冷静点,不动先生,我们少爷嘴巴可利得很,可别轻易被他激怒了。”白野瞄了他一眼,提醒道。 武绝伦转头看向白野,冷冷地道:“白野,原来都是你在搞鬼…” “现在你才知道已经迟了。”白野走到他身旁,夺下他手中的枪,逼他退到滕霁身边。 “你勾结外人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分化我们祥和会馆?”武绝伦瞪视着他。 “我只是想替我们白家出一口气。”白野尖瘦的脸庞扬起一道邪气的笑容。 “原来如此,你是想替以前的白无常白擎复仇,而我,竟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他自嘲地眯起双眼。 “没错,你在幽冥会与祥和会馆之间摆荡不定的心正好成了**弄的重点,你啊,太不成熟了。”白野讥笑道。 他的神情一敛,无言以对。 的确,是他自己给了白野机会,他的狂妄自大让敌人有了挑拨离间的空隙… “你的心态上早就不平衡了,所以,只要一点点的刺激,祥和会馆和幽冥会之间和谐的假象就会马上被戳破。”白野又道。 他瞪着白野,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你终于明白你和滕霁之间最大的问题了吧?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信任可言。”白野犀利地道出重点。 他心头微凛,白野的话如雷贯顶,敲醒了他脑中顽固好强的迷思。 信任…没错,这正是他和滕霁之间最大的症结。 “别和他啰唆了,白野,他不是重点,我们要的只有麒麟王而已。”不动不悦地道。 不动轻蔑的口气令他冒火,他瞪他一眼,冷冷地问白野:“你又是什么时候和『神话』这些家伙接上线的?” “去年我就加入了『神话』,他们有足够的势力能帮我完成心愿,而我,则能帮他们逮到麒麟王…”白野看了滕霁一眼。 “『神话』真的想招揽滕霁?”武绝伦皱眉问。 “没错,我们的目标正是麒麟王!”不动冷笑。 “为什么?他有哪里强了?”武绝伦哼道。 “麒麟王强不强,你们五行麒麟应该比谁都清楚吧!”立在不动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年突然说话了。 他楞了一下,转头看着那少年,这才发现这个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年并非不动的跟班,瞧他那神情气势,感觉上似乎不是个普通小孩… “你又是谁?”他心下暗暗戒备。 “他是神话『四天王』里的『不老』。”滕霁忽然开口道。 “不老?”他微惊,一个叫做“不老”的少年…这名字和眼前的小孩让人有了惊人的联想。 “别看他像个孩子,他已经快五十岁了。”滕霁又道。 “呵,麒麟王果然厉害,连我的身分都查得一清二楚。”不老灿烂一笑。 “其实,这次的婚事和争端,一切都是他的计谋,就连周脉脉,也只是他的饵。”滕霁解开谜题。 “饵?什么意思?”武绝伦变了脸。 “你还不懂吗?周脉脉只是被利用来分化我们两人的棋子。”滕霁冷冷地道。 周脉脉呆住了。 他们在说什么?什么饵?什么棋子?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脉脉,你…”武绝伦瞪大双眼,严厉地喝问:“难道你也是他们的人?从头到尾,你只是在演戏?” “不!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我只是照着我母亲的话…答应婚事…”她慌张惶恐地解释,一脸无辜惨白。 “她什么都不知道,别责怪她了。”滕霁替她澄清。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你却早就知道,麒麟王,我真好奇你明知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跳进来?”不老一直想知道原因。 “因为他也想赌看看,他和他的伙伴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造成变化…”白野讽刺地回答了不老的疑问。 最新全本:、、、、、、、、、、 第十章 武绝伦看看白野,又看看滕霁,心思起伏不定。/www.qΒ5、com 从头到尾,滕霁早就已经猜出整个过程了,包括他会爱上周脉脉,包括他的造反… 这小表的确精明得可怕。 “你真是个聪明厉害的人哪!麒麟王,难怪我们老板会看上你,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只不过…”不老赞许地道,但随后话锋一转,天真的小脸变得阴狠慑人。“我实在很不喜欢有人的智力能胜过我,要不是老板中意你,我真想现在就除掉你!” “可惜,听说『天神』的话谁也不敢违抗,你没那个胆子。”滕霁冷笑。 不老眼中杀机顿起,不过很快就消失,他阴笑着,“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过招。” “只怕…永远不会有机会了。”滕霁喃喃地说着。 “你说什么?”不老拧起眉。 这时,天空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引擎声,一架直升机逐渐飞近,不动扭住滕霁的手,不耐地道:“好了,不老,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是该走了,但走之前,我想送火麒麟一个礼物。”不老恶意一笑。 “礼物?”武绝伦眉心一蹙,有不太好的预感。 不老说着拿出一个小型胶囊,抛给白野,道:“白野,把这颗给周脉脉吞下去。” 白野接住胶囊,走向周脉脉,拉住她。 “别碰她!”武绝伦急斥,伸手想阻止,但碍于白野手中的枪正抵住周脉脉,因此只能眼睁睁看她被迫吞下那颗胶囊。 周脉脉惊恐不已,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 “那是什么?你给她吃什么?”武绝伦怒问。 “别紧张,不过是颗小小的炸弹而已。”不老轻笑。 “什么?”武绝伦倒抽一口气。 “素闻火麒麟承袭父亲的专长,是个炸弹专家,那么,就请你拆解一下这种吃进肚子里的炸弹吧!”不老恶劣地看着他,又补上一句,“不过,这颗炸弹我只设定三分钟哦!要救你心爱的女人,最好动作快一点。” “你这个老不死的浑蛋!”武绝伦又惊又气。 “那么…白野,你就留下来看看火麒麟的下场吧!”不老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但说着说着突然转身举枪对准背对着他的白野,狰狞一笑,“反正我也用不着你了…” 武绝伦大惊,马上扑向白野,用力推开他,避开了弹道。 “咦?”不老和不动都楞住了,武绝伦怎么会救白野?他不是该恨透了这个背叛者吗? 白野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惊异,但一对上武绝伦的眼神之后,他突然笑了。 “shit!你笑什么?”武绝伦臭着脸,起身低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白野坐在甲板上,仰着头盯着武绝伦。 “你带着黑亮来祥和会馆救我的时候。”武绝伦不太情愿地伸出手。 “哦?那时有露出什么破绽吗?”白野抓住他的手,借他的力量站起。 “我们离开会馆时,你坐上我的车,提供我计谋,那时,我发现你耳朵上有颗痣…”武绝伦盯着他耳垂上那独一无二的紫色圆痣。 “真是,重新易容时居然忘了要遮掩…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拆穿?”白野笑着轻按自己的耳垂,接着,他的动作变了,浑身上下的阴邪之气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狂狷、潇洒以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的逼人气势。 不老惊大了双眼,骇然无言,从他们之间的对话马上看出了端倪。 “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武绝伦正视着他。 “所以你就真的继续演下去?”他习惯性轻甩着头。 “如何?我的演技不赖吧?”武绝伦挑挑眉。 “还不错。” “哼哼,不过比起你来可差得远了,连我都没发现白野什么时候换了个人,你到底什么时候取代他的?”武绝伦皱眉,总觉得自己太逊,连最亲近的人被掉包都这么后知后觉。 “在夏威夷他送我去机场时,那时我早就查出他和『神话』的关系,稍微刺探了下,结果他想暗算我,我只好先解决他。”他將凶险的经过轻描淡写地带过。 武绝伦惊骇地瞪着他,他在夏威夷就把白野换掉了?那么,从那时起,这个小表就一直待在他身边? 那个在他耳边搧风点火,对幽冥会内部状况充分掌握,又故意怂恿他背叛的家伙,其实就是滕霁本人? 一股冰凛的震撼打他心眼里窜了出来,这一刻,心里的死结忽然解开了,对滕霁这个小表,他真的甘拜下风了。 “你们在说什么?”不动怒道。 “易…容术…”不老震惊地喃喃低喊。 这个人才是滕霁! 白野居然是滕霁伪装的!这阵子一直和他们互通消息的,竟然是麒麟王滕霁,而非白野? 那么,他们手上这个滕霁又是谁?真正的白野又在哪里? “不老,干嘛一副见鬼的表情?”滕霁揭下白野的易容,露出他原来精铄狡猾的俊逸脸庞。 “你…你是滕霁?”不动瞠目结舌,惊愕僵立。 周脉脉更是傻眼,眼前的一切就像在变魔术似的,白野…竟然变成了滕霁!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滕霁?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滕霁指着不动身边的“他”,故意考考武绝伦。 “少爷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了,所以才会大胆地在婚礼上和我对打,而且下手还挺重的。”打扮成滕霁的人拉下人皮面具和假发,黑亮露出了原本黝黑笃实的脸庞。 “是吗?”滕霁嘴角一扬,看着武绝伦,暗想,他着实小看了武绝伦,这只火麒麟可不是只会胡闹、耍个性的莽汉哪!在他狂傲的外表下,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敏锐心思及智慧,看来,他并没有选错人… 这点,倒是让人挺欣慰的,因为他可以确定这场赌注他赢了,赢得了火麒麟的心。 “谁教黑亮偷偷摸摸地配合你玩把戏,那一鞭只是惩罚”武绝伦瞪了黑亮一眼。 其实,当他发现白野就是滕霁时实在非常错愕,但他沉住气,开始仔细回想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于是他研判,滕霁一定在暗中执行什么计画,而这个计画,得在他造反的大前提下才能顺利进行。 想来就会是出有趣的戏码,基于好奇,他决定陪他演到底。 现在,他终于明白,滕霁全是为了引出“神话”的人马,他要对付的,就是这“四天王”之中的不动和不老。 当然,他也不否认,滕霁百般挑衅刺激他,也是为了要逼出他的忠诚。 “黑亮有你这种主子很伤脑筋哪!”滕霁笑道。 “我有你这种主子也很伤脑筋。”他瞪着他,冷冷吐槽。 主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滕霁。 滕霁看着他,他也看着滕霁,两人的视线对上,一股无形的惺惺相惜之情油然而生。 “你?可恶,你这家伙竟然是黑无常!你们竟敢骗我…”不动简直难以置信,整个局势全乱了。 “我只是將计就计。”滕霁对着一脸惨绿的不老微微一笑,再將根本没有喂给周脉脉的那颗炸弹胶囊丢进海里,正好三分钟时间到了,胶囊在海面炸开一大朵水花。 “这只能怪你们太不小心了。”武绝伦冷笑。 前来接应的直升机已在上方徘徊,不断催促不动他们上去,不老阴鸷地瞪着他们,决定先行撤退。 “哼,这次输了我没话说,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武绝伦截断他的话,向黑亮使个眼色,两人同时出手。 不老举枪朝武绝伦射击,他滚向一旁避开,长鞭随之挥出,袭向不老的手腕,刷地一声打掉他手中的枪,接着更朝他身上抽鞭。 “哇!”不老闪躲不及,被抽了好几下,尖声号叫。 周脉脉看他痛号成那样,忘了他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直叫道:“别打了!太残忍了,别打了!” “脉脉,他可是个阴险又狠毒的五十岁中年人哪!”滕霁提醒她。 “可是…”她还是不忍心。 这时,不动闪过黑亮,纵身奔向左方,接着迅速拾箭拉弓,对准武绝伦就是一箭,好让不老乘机躲开。 武绝伦长鞭回卷,打掉利箭,冷笑道:“看来,这个不老没什么功夫…” 不动怒眉一耸,不等他说完,再度拉弓,直射周脉脉。 武绝伦没有拦阻,还是直接攻击不老,因为他知道有滕霁在,周脉脉就不会有事。 丙然,箭到一半就被滕霁徒手抓住,那精准的眼力和握力,把不动惊得呆住了。 这个麒麟王…到底是什么人物? 而黑亮就借着这空档,一个厚实的虎掌击向他的腹部,他痛得向后翻仰,但依然忍痛站稳,冲向不老,用长弓替不老挡下武绝伦的一记抽鞭,然后大喝:“不老,你先走!” 不老动作虽然俐落,但还是被武绝伦抽了好几鞭,不动替他挡着,他突然灵机一动,起身奔向周脉脉,嘴里哭喊:“救命哪!姊姊,救我!” 周脉脉一呆,心一软,忘了滕霁的警告,伸手就抱住他。 “脉脉,小心!”武绝伦和滕霁齐声喝止,但已迟了一步。 不老反手一拧,以一把特制手枪对准她的颈动脉,稚嫩的声音马上化为恻恻的冷笑。“别动,再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周脉脉这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她抱歉地看着武绝伦,全身不停发抖。 武绝伦心急地气骂:“你这个笨蛋!你…” “对不起…”她颤声道。 “哼!苞我走。”不老喝道。 不动率先爬上直升机垂放下来的绳梯,接着,不老也押着周脉脉爬上去。 “脉脉!”武绝伦抬头看着周脉脉,急得跳脚。 “走!”不动爬上直升机后探头大喊。 直升机缓缓移动上升,不老和周脉脉就挂在半空中,这时,不老邪恶一笑,对着束手无策的武绝伦大声道:“呵…火麒麟,你很爱她吧?我就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滋味。”说着,他对准周脉脉的脑门扣下扳机… 就在这惊险一刻,武绝伦长鞭一挥,卷住周脉脉的脚踝,再从腰间拿出一颗他自制的火葯炸弹,奋力丢进直升机内,倏地,一阵爆裂声,炸弹散出火花,一瞬间,整台直升机着了火,驾驶和不动被困在火焰中,在机上痛呼哀号。 不老吓得恍了神,武绝伦乘机用力一扯,將周脉脉从绳梯上拉下来。 “啊…”周脉脉惊叫着摔落。 他急忙冲上前,正要將她接住,不老陡地跟着松手跳下,扑抓在她身上,举枪射向他。 “绝伦!”滕霁急喝。 他灵捷地向一旁滚开,同一时间,一声轰然巨响,直升机整个爆炸开来,顿时火花碎片四散,笔直坠入大海。 不老和周脉脉也被震落在甲板上,两人摔成一团,武绝伦和滕霁大惊,立即奔向他们。 不老奄奄一息地倒卧在周脉脉身旁,他的背被直升机碎片击中,血肉模糊,而周脉脉则昏了过去。 “脉脉!” 武绝伦心急如焚,伸手准备抱起她,不老却突然將她压住,將他手上狂流的血喂进她嘴里。 “你干什么?”武绝伦怒喝一声,伸手就要將他拉开,滕霁却突然冲过来扣住他。 “小心!别碰他的血!”滕霁惊喊。 “怎么?”他不解地看着滕霁。 “嘿…”不老抬起头以残余的力气对着武绝伦和滕霁大笑,然后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道:“这是我送给你最后的…诅咒…谁吃了我的血…谁就会和我…一样…” 话未说完,他就瞪着双眼断了气。 “他在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他骇然地瞪着不老诡异的少年尸体,心头一阵飕然。 滕霁蹙着眉,低头看着周脉脉,沉郁地道:“他的意思是,脉脉將会变得和他一样…永远都不会老,她的年龄,將永远停留在十八岁。” 他怔住了。 周脉脉將永远十八岁? “这…不等于长生不老?”他惊呼。这件事乍听之下似乎是件很棒的事,毕竟这等于青春永驻啊! “对一般人而言,长生不老的确吸引人,但是,当你明白时间在你身上停止的真正意义时,就会知道有多恐怖。”滕霁语重心长地道。 他明白滕霁的意思,往长远来想,当周脉脉周围的人都一一死亡,一旦深爱她的他也日渐老去,她却仍停留在十八岁,那种情况…光想就令人感到恐惧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我想,我们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滕霁叹道。 海风吹散了浓呛的火葯味,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影,黑沉沉的大海一如他此刻沉重的呼吸,抱起周脉脉,看着她昏迷中纯真美丽如洋娃娃的脸庞,他,竟开始感到心痛… 最新全本:、、、、、、、、、、 尾曲:欲火来势汹汹 武绝伦的“罪名”,后来因滕霁出面解释而取消了,丁略他们也因为不必“清理门户”而松了一口气,毕竟要对付自己情同手足的伙伴,实在是件艰难的工作。\\www、qb5.com// 倒是整个抢亲夺爱事件,竟让滕霁收服了武绝伦的心,还真是大家当初始料未及。不过武绝伦打死都不承认他与滕霁已化干戈为玉帛,他仍嘴硬地强调他配合滕霁演这出戏全是为了周脉脉… 不管如何,经过这次大混乱,虽然外界谣言四起,但祥和会馆内部却反而变得“祥和”多了,尤其武绝伦似乎领悟了一些事,他卸下幽冥会“城隍”的身分,命黑亮接任,自己则专心扮演武家的大当妓帳─“火麒麟”的角色。 这些意味着“归属”和“认同”的动作,大家都看在眼里,多少也感受到他成熟的转变。 只是,其他麒麟还是很好奇滕霁是怎么做到的,以武绝伦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摆平才对。 “我只是用一个女人换取他的忠诚,就这样。”滕霁如此说。 这句话感觉上好像用了美人计,但丁略他们都知道内情并不单纯,因为事情还牵涉到神秘组织“神话”,可想而知,未来也许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不过话说回来,江洵对于神通竟然瞒着他在滕霁的计画里轧一角极为不悦,他直说他养了个胳膊往外弯的坏小孩,决定再设计一个新的人物取代它,吓得神通不断当机。 至于幽冥会,当他们得知后来在会里兴风作浪的白野就是滕霁之后,所有成员几乎都被吓住了,这表示,滕霁根本早就知道他们的企图,也随时在监测着他们的行为,他们这才明白幽冥会和祥和会馆之间实力的悬殊,要想造反,永远都别想。 但,这些都是题外话,真正的问题还在周脉脉身上,她受爆炸震波所伤,武绝伦將她安置在麒麟居的火麒麟行馆休养,这栋一直空等着主人的房子,终于受到青睐,武绝伦不再是“城隍”,因此搬出了幽冥会总坛黑楼,住进行馆,从此,麒麟居内的五行麒麟正式到齐。 只是,有关不老留在周脉脉体内的血液,经过江洵的检查分析,已确定是某种突变成分,今后,周脉脉很可能就会一直停留在十八岁… “这样…虽然有点奇怪…但…应该不会怎样吧?”周脉脉得知这件事之后,惊疑不定地问。 “当然不会怎样,你將永远年轻貌美,將会羡慕死一堆女人。”武绝伦吻了吻她的额际,故作轻松。 “那…我把我的血给你,你也会和我一样…”她突发奇想。 “江洵说你的血并没有传染力。”他摇摇头。 “这样啊…那么,我一直保持这样,而你却会持续变老?”她伸手抚着他俊朗的脸庞问。 “怎么?难道等我老了,你会嫌弃我?怕我爱不动你?”他攒起眉。 她被他逗笑了。 “不是…我只是很想陪你一起老…爱到老。”她深情款款地道。 “你…”他盯住她,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不管你变成如何,不管我变成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的人…”她说得仿佛在聊。 他怔了怔,胸口一阵激荡翻涌,再也按捺不住,拥住她,狂野地攫住她的唇,给她一个霸气又独占的深吻。 她柔顺地迎着他的索取,其实并不担心自己的情况,因为,她已打定主意,不管她是否会变老都影响不了她对武绝伦的爱,当他老去死去,她也不会独活。 她,將永远只为他而美丽。浓烈的吻让他们彼此温度窜升,欲火来势汹汹,顷刻间就將他们吞没… 也许,真正驯服武绝伦的并非精明厉害的麒麟王滕霁,而是这个只会掉眼泪的小女子周脉脉呢! (完)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