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孤星》 楔子 谤据后唐小说家戴郛所著广异珍奇中的记载,传说有颗千年罕见的神奇水珠产于东海外的蓬莱仙岛。此珠通体翠绝晶润,约拳头大小,置于屋内冬暖夏凉,置于怀中养颜保身,比任何仙丹妙葯还要灵效。这颗人人莫不希冀占为已有的珠子,就叫“夜龙珠。” 但事实上,据书上描述,此珠原为一男一女的魂魄相缠而成,是以又唤“情珠。”它每隔千年现世,只为找寻真心相待的男女,能將珠内爱侣的深情挚意绵延下去,以保光泽神力。所以,每隔千年夜龙珠便会挑选“有缘人”接受爱情的试炼,若能突破重重考脸,便能修得正果,成为夜龙珠永世的主人。 不过,当广异珍奇流传千年之后失轶,书中对夜龙珠描写的神奇却早已被众人断章取义地传诵成另一种长生不老之葯,说是能让人羽化成仙,脱去人皮相,荣登仙界,永远毋需为生老病死而烦恼。久而久之,夜龙珠被夸饰的无限魔力就深深印在许多野心分子的脑海里,大家拚命地寻这颗只在书中或是传闻中被提起的宝物,都希望能藉着这颗上无遗落在凡间的珠子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与地位。 然而,虽然有关夜龙珠的传闻如此耸动人心,但是千年来真正见过或是拥有过的几乎找不出半个人,也因此江湖中人提起夜龙珠如何如何时,总带点戏剧性的渲染色彩,甚至还有许多人抱着它是否存在的质疑态度。毕竟戴郭也只不过是个传奇小说家而已,他书中的记载又没有任何证据来印证他的描述,所以在夜龙珠该出现的一千年后,仍有许多人压根不屑这人“神话传奇故事”所引发出来的騒动。 但就在众说纷坛之际,这个神秘的传说终于被证实了。近来在东海一带宽传出有人确实拥有一颗“明辉耀日月,烈焰灼四方”的翠绿明珠,而拥有者又出奇地武功非凡,永不衰老。这个消息一传开,又炒热了夜龙球的身价,武林中人再度喧腾不已,十年之间,江湖俨然成了夜龙珠的抢夺战场,风声鹤咽,纷乱百出。。 第一章 “阿”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从花厅传来,整座楼阁屋宇霎时陷入一片火海。伴随着杂沓的马蹄声,只见刀光血影,许多人纷纷倒地不起,闻名江湖的曳风楼正遭逢前所未有的劫难。 “映愁,快,你们快进密室里!来人是人称色魔的擎日任少主端木尧,你和冷月都去躲起来!”一个男人沙哑着声音大喊。 被唤映愁的女人抱起八岁的女孩,惊骇地冲进书房内的暗门,匆匆从一只藏匿在地砖中的宝盒里拿出一颗碧绿的珠子,放进小女孩的心口,焦灼又慌乱地说:“月儿,你乖乖地在密室里躲看,千万别出来,要等娘来才能离开,知不知道?这颗珠子要永远藏在身上,不准让人瞧见,懂吗?” 小女孩正是曳风楼主人裴应怀的孙女裴冷月,她被眼前的剧变吓得只能傻眼地点点头,不明就里地被推进密室之中。 “映愁!”裴家少爷裴寅之喊着妻子的名字,从混乱着火的花厅一路寻来。 “寅之,我在这里”沈映愁呼着夫文,冲出寝屋。 “快走!这些人一定是针对夜龙珠而来,你先走!”裴寅之拉住妻子的手就往外推。 “不!你和爹怎么办?”沈映愁不依地哭喊。 “爹已经遭他们毒手了!你快走,冷月还要你照顾。”裴寅之哀恸地狂叫着。 “不!我不要离开你”沈映愁断然地摇头,死命抓着丈夫的衣袖。 一行人冲进了内厅,看见他们不忍分离,顿时哈哈大笑,其中带头的是个年纪甚轻的俊逸男子,狂傲地讥讽道:“好一对情深义重的夫妇哪!把夜龙珠交出来就让你们做对死鸳鸯,否则你们连魂魄也别想在一起。” “想要夜龙珠?作梦!”斐寅之將妻子拉到自己身后,面对团团將他们围住物一众人怒斥。 “喷!斐老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没想到连他儿子也不识时务。来人,把那个女人给我剥光衣服吊起来,我倒要看看裴少爷说是不说!”年轻男子挥手下令。 他的手下应声上前,直把沈映愁吓得花容失色。 “别过来!你们敢动她一根寒毛,我就把手中的夜龙珠砸碎!”裴寅之右手握拳,做状高举。 “哦?夜龙珠真的在你手上?”那年轻男子扬了扬眉,嘴角上扬,笑得邪气。 你们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就让你永远拿不到在龙珠!”裴寅之虚张声势,这当口也只有把生命豁出去了。 “是吗?我端木尧从来不受威协,我倒要看看你手中的夜龙珠是不是真货。给我上!” 在端木尧一声令下,七、八个人涌上,立即將手无寸铁的裴寅之与沈映愁分别拿下。沈映愁被带到端木尧的面前,一张娇容早已吓得毫无血色。只见端木尧闷声婬笑,快如闪电地伸手“嘶”地一声,將她的绸衣前襟撕下一大片。 “阿!”沈映愁惊骇地尖喊,奈何双手被人箝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尧轻薄自己。 “映愁!”裴寅之大怒,挣扎地要冲上前护住妻子,怎奈三个大汉紧將他压住,动弹不得。 姓裴的,先让你看着本少爷享受你老婆之后,我们再慢慢讨论夜龙珠的归属如何?”端木尧仰天狂笑,因这对男女恐俱的眼神而兴奋莫名。 你这个婬魔!年纪轻轻就如此乖张疯狂,简直是禽兽!”裴寅之不禁怒火中烧地叫骂。 “是,我是禽兽,我偏要在你面前奸了你的爱妻,让你戴个现成的绿帽哈哈哈”他说着就上前双手一扯,把沈映愁的兜衣扯碎,露出了雪白如脂的前胸,教在场的男人们瞧得心猿意马,欲火俱焚。 “不要”沈映愁哭喊着,真恨不得就此死去。 “放开她!裴寅之咆哮地怒吼,却挣不开被制止住的双手。 眼见端木尧的手就要摸上她的胸口,裴寅之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一双手,从靴底抽出一柄利刃,冲上前就往端木尧的身上刺去。端木尧身形微晃,那把短刀正好不偏不倚地插进沈映愁的**之间,霎时喷出了红热的血,溅上了裴寅之惊怒错愕的脸。 “寅之。”沈映愁露出微笑,感谢丈夫让她解脱,来不及说些什么,人已缓缓倒下。 “映愁!裴寅之喃喃地愣在当场,思绪全部飞离了脑袋。他竟然亲手杀了最心爱的妻子! “哈哈哈,真精彩!”端木尧似乎觉得有趣,双手叉腰地大笑着。“姓裴的,你的夜龙珠也救不了你的妻子了。” “你这个禽兽!我跟你拼了!”裴寅之倏地扑向端木尧,目光凄厉,心中含恨。谁知他才跨一步便被端木尧的手下拦住。 “凭你也想跟我斗?来人,箭!”端木尧冷哼一声,右手伸向部属准备拿弓。 “少主,若赶尽杀绝就问不出夜龙珠的下落了”他身边一名中年汉子迟疑着。 “少废话!他到死都不会说,那就当个靶子让本少爷来练练身手。”端木噎喝一声,旋即接过属下递上的箭,搭上手上的长弓,飕地飞快射出一箭,正中裴寅之的前额。 “啊!”裴寅之惨叫一声,脑血四溢,顽然倒地,当场气绝身亡。 端木尧长啸一声,狂笑声直贯云霄。 就在此时,谁也没有发现一张惨白的小脸躲在花园的假山后面。裴寅之的女儿裴冷月因久候不见母亲来接她,于是沿着密道跑出密室,哪知一跨到假山之后,就亲眼目睹这惊心动魄爹娘惨死的一幕。她悚然地盯着端木尧的脸,刹那间血管里的血液全冻结,小小的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永远不能忘记这个男人!她必须记住端木尧这张恶魔的脸孔!冷月颤抖地告诉自己,有朝一日,她一定要替爹娘报仇。 只见端木尧不屑地踢了踢裴寅之和沈映愁的尸体,转身喝道:“给我彻底的搜!我偏不信找不到那颗夜龙珠!” “是!”一干手下应声答覆,开始四处搜索着他们的目标。 冷月见情况危急,又悄悄地躲回密室里,深怕被那些人找到。 端木尧的手下寻了半晌,皆毫无所获。 “少主,别再耽搁了,夜龙珠恐怕早被裴老头移到别处藏起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擎日山庄再想法子吧!”军师张荫向他进言。这附近是号称“玉面阎王”独孤清绝的地盘,再流连下去,恐有危险。张荫深諳奇袭之道,这次的突击是他所部署的,虽没得到夜龙珠,但还是得以少主的安全为第一优先考虑。 “可恶!竟然没拿到爹要的夜龙珠,就这么回去,不被其他人看扁了!”端木尧皱眉不悦。 “凭擎日山庄的势力,这夜龙珠早晚是咱们的囊中之物,少主不必太过心急。”张荫力劝他家少主别逞一时之气。 “罢了!就依你吧。”说着,端木尧哈喝一声,下令撤退。 不消多久,一行轻骑全部离去,只留下曳风楼在烈火中摇摇欲坠,崩坍瓦解。 当擎日山庄的人走后,隔着十丈之遥,三条人影正隐在林木之间,无动于衷地望着这惨绝人突的一幕,没有出手干预 一场大火把整座富巧壮丽的庭园烧得干干净净,连同大门前那块原来精婊着”曳风楼”的匾额也化为灰烬。极目所望,全是断垣残壁,江湖中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这座豪奢华毛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山东富豪裴家一门五十几口只剩裴冷月一人幸存。 不知过了多久,冷月躲在密室中,直到外头没有动静,她的神智才慢慢恢复。她从怀中拿出那颗母亲临去前交给她的碧绿珠子,不能明白裴家的灭亡竟是因此珠而起。这颗珠子听说是母亲的陪嫁之物,乃曳风楼收藏的宝物中最为珍贵之宝,爷爷视它如命,长年收在书齐的宝盒之中,任何人不经允许是碰不得的,连倍受骄宠的她也不例外。 这夜龙珠到底是何等奇珍异宝?她摇摇头,端详著手里绿意森然的圆珠,稚小的心灵根本想不透所有事情的前因所果。 这颗比拳头还小的珠子为何大家都想要?如果能够,她宁愿用珠子换回所有的亲人,也不要抓零零地独活。但爷爷为何死也不把这颗珠子交给旁人?连爹娘也一样,直到危急之时,还要她紧守着这颗没半点用处的珠子,为什么?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能把爷爷和爹娘救活吗?”她伤心欲绝地捧起夜龙珠端详,无助地开口对著它说话。整个裴宅清寂无声,她的低语就像幽魂的轻叹,倍增凄楚。 “娘说不能让任何人看见你,那我要把你藏在哪里才好?挂在脖子上马上就会被坏人拿走,难道要把你吞进肚子里?” 夜龙珠在黑暗的密室中隐隐发光,原本莹绿的色泽在听见她的话后竟转为火红,整颗珠子慢慢变热,烧烫了她的小手,惊得她急忙將夜龙珠丢在地上。 “阿!好烫!你干什么?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也来欺负我?如果你真是颗灵珠,那你就保护我,让我能平安长大,好替爷爷和爹娘报仇。”冷月在墙角哭道。 说也奇怪,她话刚说完,夜龙珠突然发出灿灿金光,腾空飞了起来,一直在她眼前旋转着。 冷月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站了起来,背脊紧贴着墙壁,惊疑不定地看着在她面前发出耀眼光芒的夜龙珠。 夜龙珠飞旋了片刻,金光更加夺目。冷月伸手遮住眼睛,却发现夜龙珠正缓缓地融进自己的易体,一股烧灼的感觉摄住她全身。四肢百骸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高热。 “你干什么?快出来!我会死掉的!快出来!”她惊呼一声,伸手要抗拒夜龙珠的侵入,但已来不及阻止,直至整颗珠子没入她的胸口,她全身像要被焚成灰烬般,疼得跳来跳去,想舒缓全身的不适,但每个细胞如针扎般的抽痛,使她忍不住冲出密室,在曳风楼的废墟中狂呼奔驰。 自从曳风楼被剿时就藏身在楼外林中观望的三人都被这一景象骇住了。其中一个蒙脸的黑衣男子身披黑裘,骑在一匹黑亮骏美的青海骢上,冷冷地望着泛着红光的人影,不置一词,仿若雕像。 他的身后有二骑,一高一瘦,留神地看着有如发狂的冷月。 “绝爷!”那高壮汉子皱了皱浓粗大眉,似乎在请示要不要上前去探看。“该不会是裴家人冤死的魂魄吧"那瘦子翻身下马,看着眼前的情景,觉得不可思议,一张瘦削清的脸充满疑惑。 那名黑衣男子始终没有开口,一手勒住缰绳,一手轻抚着马儿,蒙着黑布的脸上仅露出一双精冷敏锐的利眸,隐隐露出寒光。 “去瞧瞧。”他终于开口吩咐道。 一高一瘦两人影像箭一般窜了出去,轻巧地奔向在废园里跑来跑去的冷月。 “你是什么人?”那瘦子喝道。 冷月全身笼罩在夜龙珠的罡气之中,对四周的一切根本毫无知觉,她眼不见,耳不听,只是不住地跑跳嘶喊。 他们两人被她的疯狂模样弄胡涂了,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八、九岁,神情肃穆,不像疯癫,但诡异的是她全身扬著一团火焰,似在燎烧,又像光芒,委实让他们猜不透玄机。 “搞什么啊!”那便于眉头一梁,伸手就想抓住冷月的身子,没想到尚未触到她和衣服,手就被烫得立即抽回。“妈的.当真邪门得紧!”他吸了一口气骂道。 “我来。”那高壮汉子见状也伸手准备拿人,才要举起手,忽地就被从叙后方闪来的人影制止住。 “别碰她。”那蒙面男子身形奇快地拍排高壮汉子的手,眉心微没地看着冷月的怪异行止。 “绝爷,这个小娃儿有问题、”那瘦子道。 “嗯。”蒙面男子沉吟了片刻,突地挥出一条软质黑鞭,袭向冷月的身躯,皮鞭將她圈住,用力扯回,冷月小巧的身子便随着鞭子飞向黑衣男子。他迅速解下肩上的黑裘,將她和着黑裘包卷在怀中,稳稳抱住。 “绝爷。”高个大汉怕主子受伤,立即要接过冷月,却被黑衣男子摇头拒绝。 “她身上的火光熄了。”他淡淡地道。 这时冷月身上的红焰慢慢褪去,整个人筋疲力竭地昏了过去,安静地缩在黑衣男子的怀里。 “绝爷,她会不会是裴家的活口?”瘦子打量着冷月娇嫩的脸庞。 “有可能。”黑衣男子似乎习惯少言,异常冷漠。 “这曳风楼主裴应怀有个儿子,娶了东海名门沈靛海的女儿沈映愁。可是并没有听说他们有个女儿啊!”高壮汉子思索着道。 “先带走她,回玄影殿让古乐师看看。”黑衣男子低头瞧着冷月的脸,心中也存着不小的疑惑。 “她来历不明,要带他回玄影殿”高壮汉子不解。玄影殿在武林中是个鬼域,没有任何外人可以进出,此时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带过去,会不会是个祸端? “如果她不是裴家的人,再把她杀了也不迟。”那男子冷笑道。 黑衣男子没有吭声,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冷月,扬手將她丢给那瘦子,转身上马。 “她一定和夜龙珠有关。走!”说着勒马狂驰而去。 那瘦子朝高壮汉子耸耸肩,抱起冷月跨上马,紧跟在后,三人在拂晓时分离开了曳风楼。 百影殿位于泰山山腰,是座依山而建的房殿,这里是江湖中人人闻而丧胆的“玉面阎王”独孤清绝的住所,也是令黑白两道头疼不已的“玄影骁骑”的势力范围。 说起“玄影骁骑”不得不先提提他们的主子独孤清绝。独孤清绝因其亦亦邪的行事作风和莫测高深的武功修为而名扬江湖,他行踪飘忽不定,个性阴晴难测,从十六岁在武林中闯出名号后,他清俊轩昂的脸孔和对付敌人的绝不留情的脾性,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因此“玉面阎王”的封号不胜而走。 他身边有两名如影随形的顶尖高手,高壮汉子叫做无名,瘦子叫无咎,两人皆因独孤清绝的救命之恩而誓死效忠,长随左右。 独孤清绝的手下更有十名快马高手,分别自青海湖一带购来高大的良马,组成一团骁勇善战的骑队,便是有名的“玄影骁骑。”他们常在山东一巡行,知事不易捉摸,甚至劫取朝廷的贡品,或是针对往来豪绅镖局下手,神出鬼没,令人惊栗。因此,许多人一到泰山山麓便会绕道而行,深怕惹毛了百影殿的独孤清绝,丢了物品事小,一不小心还得赔上一条命,那多不值。 然而,虽然独孤清绝的狂霸让人心生寒颤,但擎日山庄的人可丝毫没將他放在眼里。 擎日山庄是由绿林出身的端木彻所建,他原是黑水一带小角色,不知是得了什么天赐良机,竟然让他混出了名堂,在东北自组势力,烧杀掳掠,残忍的手段自是不在话下。不过,真正的魔王并非端木彻,而是他的独子端木尧。据说这年方十七的端木尧不仅是个色鬼,夜夜定要有女子陪才能入睡,甚且生饮处女之血为养颜之道,他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女子能幸免于难,加上个性荒诞怪奇,一天之内不取人性命便不痛快。因此,东北一带的大小门派都震慑于他的残暴,不少人干脆回乡归林,纷纷躲避。 近来擎日山庄严然成了武林枭雄,端木父子作风之狠辣比起独孤清绝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双方并无任何瓜葛,因此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一次,为了传闻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夜龙珠,玄影殿和擎日山庄势必却將有第一次的冲突了。因为端木彻因年纪老迈,误食毒物后不良于行,一直想得到夜龙珠挽回精气与功力,故而派遣儿子端木尧四处寻找夜龙珠下落。 而独孤清绝为何也要得到夜龙珠呢? 原来一年前独孤清绝在练“回阳神功”第九重时,不慎走乱经脉,造成半身苍老半身年轻的异状,一张原本俊眼清眉的脸庞也因此走样,成了左脸有如年迈老者,右脸仍是十八岁的青年,头发也成了半黑半白。如此奇形怪状让人触目惊心,而且每月月初便会气血逆流,苦痛难当。 为此,原本就乖僻不群、心性高傲的独孤清绝变得更加阴郁,无心恋栈世事,只將自己关在玄影殿中的涤剑阁里,潜心研究葯方。 自独孤清绝年幼便跟在他身边的葯师“太古神医”古乙残,用尽了各种方法仍无法挽回他的原貌。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江湖中传出东海夜龙珠的神力可以化解各种奇毒,更能助人长生不老。这对独孤清绝来说不啻是一线生机,于是玄影骁骑再度游走各地。只为寻求这颗传言中的神奇龙珠。 几经追寻,当他们获知夜龙珠就在曳风楼的消媳,擎日山庄的人也出动赶上这场热闹,早一步来到曳风楼,焚毁了整栋楼阁,只为找到夜龙珠。独抓清绝冷眼旁观他们的烧杀,没有出面,只待擎回山庄的人一拿到珠子,再现身夺取。 然后,似乎两方人马都扑了个空,裴应怀宁死也不愿將此珠交出,终至落得家毁人亡的下场独孤清绝一行人带着在火场寻着的女娃儿冷月,趁着薄雾直奔回玄影殿,经过殿前依奇门遁甲所布陈的高大林木,进入了玄影殿的前哨,十名骁骑在古乙残的带领下早已在大门口相迎。 “绝爷,可有收获?”古乙残望着独孤清绝问道。 独孤清绝冷冷地摇头,逞自走进正厅,才转身朝无咎示意,將冷月抱到古乙残面前。 “这是”古乙残看见主人带回一名小女孩,呆了半晌,不明就里。 “葯师,这是我们在曳风楼发现的女娃。当时她在废墟中狂奔着,全身火红,伸手碰她还会被烧疼,真是怪异!”无咎解释。 “哦?”古乙残两道白眉垂目,面容慈蔼,年届七旬,是独独清绝家三代的家医。他顺手替冷月把脉,并未发现任何异状,转头向独孤清绝道:“这个小女孩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脉象正常,只是似乎受了惊吓和刺激,才会心力交瘁。” “是吗?”独孤清绝回想她浴火的那一幕,一双冷眸半眯着,参详不出道理。 “绝爷有什么疑问吗?”古乙残发觉他的沉吟,抬眼问道。 独抓清绝走向冷月,盯着她道:“她可能是裴应怀的什么人,我怀疑她知道夜龙珠的下落,或者,她为了不让他人夺取而吞了那颗珠子”” “绝爷,这夜龙珠虽不大,但其转死回生的功能全是听闻,若这小女孩子吞了那颗珠子,此时恐怕早已毕命,脉象不会如此正常”古乙残失笑道。为了治愈身上的隐疾,主人对夜龙珠的传闻一直非常留意,一反平常对任何事漠不关心的态度,只要与夜龙珠有关的,他都不会放过。 “那她全身着红焰又作何解?既非著火,亦未烧伤。”他双手抱在前胸,冷硬颀长的身形气势卓然。 迸乙残摇头。“老夫没有瞧见,所以并不明白当时景象。” “干脆將她的肚子剖开,看看里头有没有夜龙珠不就结了?”无咎在一旁插嘴道。 “真要如此?”古乙残紧盯着独孤清绝,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会照做。 独孤清绝虽然个性狂驾,但还不至于对个孩子出手,而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江湖上对他冷血无情的传闻全是夸大之词,他是冷漠,但绝非恶霸。 “算了。”独孤清绝淡淡地说。 这时,昏睡中的冷月忽然转醒,她张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在一个陌生人的怀中,惊骇得挥拳挣扎,冷不防一双小手还揍上了无咎的下巴。 “啧,臭丫头,你找死!”无咎气得一把將她丢在地上。 冷月防卫地看着四周清一色的男人,眼神戒慎恐惧,不知道这批人和那个端木仪不是同伙。 “孩子,别怕,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古乙残慈祥地说。 她动也不动地离他们一大之远,双手握紧拳头,没有回答。 “丫头,你是不是裴应怀的什么人?”无名蓄着短发,模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靠近冷月,她更往外缩去。 “奇了?方才在曳风楼还听她胡乱叫着,这时倒成了哑巴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说!你是不是裴应怀的孙女?不说清楚我就把你的手脚全砍了!”无咎虽长得清朗瘦削,但他偏生一张利嘴,三句话常夹枪带棍的,口头上全是狠话。 冷月被他吓得转身拔腿就跑,独孤清绝身形微晃,衣衫带风地挡住了她的去路,罩着黑布的脸有如死神般,让冷月怕得直打哆味。 “你还不能走。”他的动作比声音快,话未落手已提起她的后领。 冷月挣扎着要脱身,左手一扬,不经意地扯下了他的面罩,露出一张有如梦魔的怪脸。一半是张皱纹横生的老脸,另一半却是俊逸的阳刚青年,这这简直不是人的模样! “啊鬼”冷月被独孤清绝的脸吓得不住惊叫,跌倒在地,双手遮住眼睛。 独孤清绝一听见她的号叫,怒气顿生,一把揪起她的衣襟,狂喝道:“住口。” 他黑白各一半的头符在后脑,诡异的脸孔因气愤而扭曲狰狞。 冷月只是一直尖叫,直到古乙残匆忙將她揽进怀中才稍稍敛声,但是仍然抽搐不已。 “绝爷,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古乙残了然地看着他的脸,暗自叹了日气。 “她若再敢乱喊,我会撕烂她!”孤独清绝恶狠地撂下话便转身步出正厅,但他张狂的余怒仍荡浆在梁柱之间,教人屏息噤声。 迸乙残摇摇头,轻拍着冷月的肩说道:“你若想保住性命,就别乱嚷嚷。他是人,不是鬼,知道吗?” “你啊,小孩子乱说话早晚会被咱们主人给吃了。”无咎开口恐吓。 冷月吓得躲在古乙残怀中,不敢抬头。 “我看,这丫头就交给古老吧!咱们玄影殿从无女子,葯师年事较长,需要个葯仆伺候,就让她服侍你如何?”无名安排著冷月的住处。 “也好,就让她住进葯室吧。”古乙残见冷月聪颖冷俐,颇觉对眼,因而高兴地收下她。 “我说古爷,你得看着她点,别让她跑进涤剑阁,免得又惊扰了绝爷,届时我们可救不了她。”无咎提醒道。 “放心!我会告诉她的。”古乙残一手拄着竹杖,一手牵着冷月,往他的葯室走地去。 无咎和无名在大厅上面面相觑,都想着玄影殿多了个女孩儿之后,以后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第二章 裴冷月就这样在玄影殿住了下来。八岁的娃儿遭逢剧变,眼泪哭干了,却唤不回死去的爷爷和爹娘,她小小的心灵对整个陌生的环境既惊且惧。可是,年轻稚小并不表示脑子不灵光。她自幼聪慧过人,习书写字皆过目不忘,偶尔还能与爷爷裴应怀对奕,陪母亲沈映愁操琴,在曳风楼,她是个人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天才珍宝。但现在,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仆婢们前呼后拥的小小姐,而是独自存活下来的裴家命脉,这笔血海深仇,她一定要讨偿回来。 可是,那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又是谁呢? 三日来,她跟着葯师古爷住在东边的葯室,不敢踏出半步,深怕又会撞见那个恐怖的男人。 迸乙残將她一身污渍的衣服换掉之后,才惊觉这个女娃儿有张出尘脱俗的容颜,小小年纪,眉目间已有了足以倾城的风采,他日成长,必定是个绝色佳丽。 “你叫什么名字?”古乙残试着问道。 “冷月。”她细声地回答。 “几岁了?” “八岁。” “那里人。” 冷月摇摇头,不再回答接下来的问话。 迸乙残也不心急,他知道时间能化去她心灵深处的恐惧,他不会通她开口。 “我叫古乙残,你可以喊我古爷爷。这里是玄影殿,你今晨看见那个长相奇特的人是这里的主人,他叫做独孤清绝,他生病了,所以脸才会变丑,他原本是个风神玉貌的孩子,只因练功不慎,才会弄得生不如死。冷月,这玄影殿中机关重重,没事别乱跑,更别踏进北边那个阁楼,那里是主人的住处,擅入者死。懂吗?”古乙残坐在石椅上向她说明眼下的~切状况。 冷月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无名和无咎,他们全是面恶心善的人,你不用怕他们,只要格遵殿中的纪律,他们不会伤你的。” “是。”原来另外两个带她回来的男人,分别叫无名无咎。 “无咎那张嘴就受吓人,老是杀啊砍的,但他可从没对孩子出过手。以后你就会明白,人心的好坏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古乙残语重心长。 原来那个老是唬她的男人就是无咎。她终于把人和名字连起来了。 “玄影殿中还有十名骁骑,全是绝爷的手下。除了这些人,其他的小厮仆佣也全都是男人,只有你一个女孩子,别瞎闯。我会交给你一些配葯的工作,暂且就待在葯室当古爷爷的跟班吧。” “知道了。” 迸乙残见冷月柔顺,不禁又疼爱几分。接下来的日子有她作陪,倒也其乐融融。 冷月这一位住了半月余,除了偶尔瞧见无咎和无名,再也没见过独独清绝,她暗自奇怪这个人怎么从不出楼阁,一个人躲在里头干些什么?这疑问她不敢问台乙残,只能不时从葯室偷偷遥望涤剑阁中那道孤单的人影。 这日,冷月睡到中夜,正被恶梦困扰着,忽然听见一声声可怕的呐喊喘息声断续地从涤剑阁传来,她急急坐起身,看见古乙残身形飞快地冲出葯室,紧接着西边屋宇也窜出两条人影,分别朝涤剑阁飞奔而去。 她立即被上外衣,悄悄地跟上前,费力地跨上石阶,来到涤剑阁外,就听见古乙残大声命令道:“无咎,无名,抓住绝爷的手,别让他伤了自己!” “是。”无咎和无名同时应了一声,似是非常吃力地抓住独孤清绝。 “放开我!”独孤清绝痛苦地嘶喊着,声音教人听了心惊胆战。 冷月小小的身于移到涤剑阁的门外,看见无咎和无名各自抓着独抓清绝的手,而古乙残出手点了他的周身各大穴,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好替他运气疗伤。只是独独清绝正气血逆流,经脉全乱,周身各大穴道全都移位,古乙残的点穴不能制他分毫,无咎、无名的功力又远远不如他,不消多时就被他双双挣开。 独抓清绝冲上前几步,痛苦地伸手扯住零乱的长发,号叫道;“杀了我!杀了我吧!” “绝爷!”无名失措地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古葯师,你想想法子啊!绝爷这毛病愈来愈烈,今日这一发作,恐怕他是撑不下去了。”无咎着急地在原地直打转。 迸乙残何尝不急,但他钻研了两年仍提炼不出治疗独孤清艳恶疾的良葯,一些只能治标的定魂丹偏偏用整,无法纾解独孤清绝的痛楚。他焦虑不已,束手无策.只能期待主人挨过这场劫难。 独抓清绝狂乱得心性渐失,开始不听使唤他出手攻击眼前的人物,无咎和无名护着古乙残四处闪躲,免得被他浑厚的掌力扫到。 在阁外偷窃的冷月被独孤清绝的样子吓坏了,全身战栗,两腿走在原地,小手紧捂住嘴巴,深怕自己不小心惊呼出声。 独孤清绝双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他一转身瞄到冷月的衣角,整个身影像鬼魅一样地飘向她,摔不及防地伸手捏住她的颈头,冷笑道:“把夜龙珠吐出来给我!不然我就剖开你的肚肠。 “阿”冷月被他掐得睑涨成紫色.说不出话来。 “万万使不得!”乙残连忙上前制止。 无咎、无名同时欺向前,左右攻向他的腑下,他机敏地腾空跃起,右腿扫出,逼退了他们两人,同时伸手抱起冷月,向涤剑阁的楼顶窜去。 “古爷爷!”冷月拼命求救哭喊。“冷月!”古乙残一时方寸大乱,既怕独孤清绝伤了冷月,又怕他伤了自己。 独孤清绝挟着冷月足尖轻点,清啸一声,再度往玄影殿后山飘去。 “追!”无咎大喊一声,偕同无名紧跟在后。 冷月被独孤清绝抱在怀中,颈子还被他的右手圈住,喘不过气来,渐渐呈半昏迷状态。她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不停地在心中默念着:救我!救我!我不要死 忽然间,她的身上开始出红晕,一股火焰从她的体内向外蔓延。独孤清绝乍然感到怀中的火热,掐住她脖子的手被烫得即刻松开,她整个人倏地住下坠落,独孤清绝神智醒了大半,急忙挥出黑鞭將她抄起,卷回自己的怀里。 但经这么一折腾,他的上乘功力顿失,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奔走间仓皇跌坡,只能用身子护住冷月,两人纷往山间摔落 许久之后,乌云渐渐散去,一道弦月伴着一颗清亮的星子,出现在无垠的夜空之中。 冷月悠然转醒,一抬眼便瞧见独孤清绝那半边没有老态、正常年轻的侧脸,赶忙退一步,直到确定他已失去知觉,才胆敢细细打量他。他的确称得上是个好看的男人, 独孤清绝看着她,隐约想起方才摔落前从她身上传来的烫灼热,眉锋不禁聚拢,思索着自己这回的复元是否与她有关。 “没关系,已经不碍事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冷月仰头望着枝桠密布的山间。 “等我恢复功力,不然,无咎他们会找到我们的。”他冷淡地说。 “哦。”冷月没学过武功,也不知道功力如何恢复,她只觉得好累、好想睡,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独孤清绝见她强忍住垂下的睡眼,便拍拍自己的胸前道:“过来吧!你先睡一会儿,天亮前我会带你回去。”冷月本有些迟疑,但对他却有种新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父亲叔伯似的,让人依恋。她怯怯地靠过去,窝在他温暖的胸口,细声地说;“谢谢。”话才说完不久,就沉沉睡去。 独抓清绝摹然感到一种陌生的情怀涌上心头。十九年来从未对任何人稍有辞色,他早已习惯將七情六欲冰封在深处,因为他不需要这些烦人的枷锁。人生,只是一场历练,毋需留情。 然而今夜他一定是病情加重了,所谓人之將死,万事皆休,他必是被这扰人的宿疾摇了心,才会对冷月如此温和。 冷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哺哺地梦呓几声,雪白细柔的小脸上全无防备。此刻,她一点也不担心独孤清绝会伤了她,入梦前还喃喃祈求有人能治愈独孤清绝的病,使他不再受苦。独孤清绝將她的头换好,坐起身运功,正凝神时,赫然发现冷月身上有一股热流正和他的气息相呼应,而且源源不绝,绵绵不止。 “奇怪!”他心中纳罕,不解地望着冷月熟睡的小脸,并无半点作弄的迹象,那么这股热流是怎么回事? 犹疑了片刻,他再度盘腿练气,冷月身上的热气更生,自动传入他的经脉,打通他的四肢面骸,刹那间,他搅得通体舒畅,气血顺行,方才发作时的不适全都一扫而空,甚至。。一年前失去的功力又恢复了几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怔怔地发着呆,不明所以。 这个疑问直到他將冷月抱回玄影殿时,还是寻不出答案。 自从那一夜的事件之后,冷月倒和独孤清艳之间建立了特别的情谊。她不再害怕他的脸,而且常会跑进涤剑陪他谈天说地,或是送葯去给他。 这种情景看在无咎和无名眼中自是匪夷所思。玄影殿中的人都知道,独孤清绝原就是乖僻,这一年来他练功练得俊睑走样,对部众更加疏离,大小事情全都交给无咎和无名处理,自己隐在涤剑阁中,足不出户。也因为如此,殿中的人多半对他畏惧有加,不敢随意在他跟前造次,下人们更是能躲即躲,可闪就闪,哪还有人敢不要命地去接近他? 但是,住进玄影殿才不过两、三个月的冷月,年方八岁,却比其他人更大胆无忌,她不只和无咎、无名谈笑自若,还会不时地去吵着独孤清绝带她到后山玩。所以无名常常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他竟看见他家主子牵着冷月那个丫头的小手,一大一小往后山赏鸟。 这这当真是斗转星移,天地变色!老天爷,打死他也不信他主子会转性。 “无咎,你干什么?排在这儿凡么呆啊?”无名一掌拍在无咎背后,把他惊得跳了起来。 “嘿!你想弄死我啊?用这么大劲儿,也不想想你自己那双厚掌力道多强。”无咎埋怨地瞪了无名一眼。 “奇了!平时你都闪得开,我哪知道你今天怎么变迟钝了?”无名被骂得幕名其妙。 “好了!我今天心神不宁,可以吧?”无咎翻个白眼。 “为什么?”无名撞搔后脑。 “无名,你瞧咱们绝爷是不是脑子被气血冲坏了?”无咎一手搭在无名的肩上。 “怎么说?”没头没脑的,无名被他的问题问胡涂了。 “你瞧,刚刚咱们绝爷还牵着冷月的小手往后山去玩哩!说是去赏鸟这还不奇怪吗?”他朝涤剑阁后山努努嘴。 “冷月那丫头温柔讨喜,虽才来没多久,但玄影殿上上下下哪个不疼她?”无名倒不以为意。 “可是绝爷不同啊他是阎王转世,威武刚冷,七情六欲全都奈他莫何,这会儿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和颜悦色?” “或者,阎王又把七情六欲还给绝爷了吧?”无名开着玩笑。 “少在那儿给我乱掰!”无咎没好气地啐了一声。 “我在想,绝爷会不会是别有居心?”他又皱眉沉吟。 “是吗?”无名倒看不出端倪。 而事实上,独孤清绝自从发现冷月身上的奇热能压制他的宿疾之后,曾向古乙残问起这种情况,古乙残好几次趁冷月睡着之后替她把脉,却查不出任何异状,因此,独孤清绝的疑问一直悬而未解。 直到又一次月初,独孤清绝身上又开始经络异常,古动残决定带着冷月到涤剑阁试试,于是边走边告诉她: 又是月初,绝爷又要发作了。冷月,你帮帮她好吗?” “怎么帮?我什么都不会”冷月有些害怕,万一独孤清绝又失心疯,要拖死她怎么办? “上一次你是怎么救他的?”古乙残不断探话。 “上一次?我没有做什么啊!独孤叔叔要掐我,我都快死了,什么也记不得。”冷月小脸紧蹩得像包子一样,一点也不明白。 “是吗?”古乙残是听独孤清绝说到上回的身体迅速的恢复是与冷月有关,才会要她试试。但现在连冷月自己也不清楚,又如何帮独孤清绝呢? 冷月见古乙残面有苦色,心下好生不忍,又道:“我上次一直希望有人来救我,一直在心里喊着。后来,睡着了又梦见到处找人救独孤叔叔,不要让他死” “你作的梦?”古乙残心念一动,觉得事有蹊跷。 “是阿。” 难道冷月身上的能量是不自觉发出的?古乙残暗忖。 就在此时,涤剑阁内一阵“哐当”巨响,接着是独孤清绝的号叫痛呼声。 迸乙残带着冷月冲进阁内,急忙推着冷月“冷月,你去握住绝爷的手,心中只想着救他就行了。” “可我怕”冷月毕竟还小,一看见独孤清绝狰狞的险又吓得往后贴。虽然近来他对她已较为和气,但一旦他发起狂来,所有的理智和意识全都不见了,只剩下野兽般的狂狠,一副随时会杀人的样子。 “我不会伤你的。过来!”独孤清绝咬牙忍着全身剧痛,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迸出来。 冷月又望了古乙残一眼,才抖着身子踱向独孤清绝。一靠近他,他便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想再度像上回一样籍由她身上的热源运功自疗,可是,却没任何动静。 “怎么会这样?”他快压不住体内乱窜的气血,声音已微微发颤。 “独孤叔叔。”冷月看他如此难爱,也跟着焦急,回头大喊:“古爷爷,教我啊!要怎么救他?教我啊!”迸乙残无能为力地摇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还得准备随时拉回冷月,免得她又被狂性大作的独孤清绝弄伤。 独孤清绝见毫无功效,一把推开冷月,大喝一声:走!快走!别被我伤了!”说完身子踉跄地倒落地上,头痛欲裂,再度嘶声大喊。 “不要这样!救他!救他!”冷月跟着惊叫,只盼能脱离这种折磨。 迸乙残见再也无效,正想跨上前喂食他一颗定魂丹,募地,冷月冲上前抱住独孤清绝哭喊着:“救他!救他!不管是谁,求求来人救他” 接着,几乎像个奇迹似的,冷月身上再度泛起红光,一道热焰袭向独孤清绝,將他与她团团围住,火红中带着青丝。独孤清绝登时失去神智,安静地任冷月將他的头抱在怀里。 迸乙残简直傻了眼了。传说中的夜龙珠正是红中带青,光耀灿灿,能烧灼一切,起死回生。难道难道冷月和夜龙珠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约莫过了一顿饭时间,红焰热力才慢慢消退,冷月愣愣的扶着逐渐清醒的独孤清绝,茫然地看着古乙残。 “太好了!绝爷,你没事了吧?”古乙残高兴地奔到他们面前。 “这是,”独孤清绝低头看着冷月和自己,喘息连连。 “冷月果真能救你!绝爷。”古乙残大喜。 “我?”冷月还是一头雾水。 “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冷月,你身上一定有夜龙珠。”古乙残笑看着呆立的冷月道。 冷月咬住下唇,想到夜龙珠跑过身子里的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古爷爷。 “冷月,虽然你一直不说,不过,我想你一定是裴应怀的孙女,而夜龙珠一定就在你身上,是不是?”古乙残了然地说。 “我我不知道,我娘交给我,叫我不能让任何人看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自己要跑进去的,我不知道”相处数月,她知道古乙残和独孤清绝并非恶人,与端木尧似乎不是同一帮人,而且待她又好,才会放心说出这件事。 “跑进去?”独孤清绝在一旁听了也是一惊。“跑进哪里?” “这里。”冷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迸乙残惊道:“你当真吞了它?”这个傻孩子! “不是,”冷月摇摇头“它自己进去我身子里的,我没有吞它。” “什么?”古乙残不解。冷月于是將那一夜龙珠如何进人身子里的事说了出。 太不可思议了!独孤清绝和古乙残面面相觑,被她的话骇得瞠目结舌。世间竟有这等奇事! 如此一来,冷月就是夜龙珠,夜龙珠即是冷月了!他们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 “你果真是裴家的命脉?”古乙残吸了一口气又问。 “嗯。我叫裴冷月,裴应怀是我爷爷。”冷月这时才將自己的身分说明。 迸乙残和独孤清绝互递了个眼神,寻觅多时的夜龙珠居然就在眼前,而且恐怕早已与眼前的小女孩一体了!但这样的情况只意味着冷月的境况將日益危险,在江湖中人人昏欲得到夜龙珠的同时,冷月无疑即將成为众矢之的。倘若她与夜龙珠合而为一的事传开,那么她这条小命难保矣! “冷月,今后你就待在玄影殿,夜龙珠在你体内这件事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古乙残警告他说。 “嗯,我不说。娘叫我别让人知道,可是我告诉你们,你们也不能告诉别人。”她幼小的心灵中已把古乙残和独孤清绝当成亲人了。 “当然。你的安危已成了我性命存亡的关键了。”独孤清绝喃喃。 为了自己的身体,他兴起了把冷月永远留在身边的私心。他当然会保护她的安全,因为他还得藉助她身上夜龙珠的热力治病,谁也别想再从他手中將她夺走。 迸乙残也替主子庆幸得到夜龙珠,不过,此珠真正的疗效如何?该怎么使用?这些还需利用冷月再进一步观察。 冷月倒不知他们两人的心事,她只是在等待,等着快快长大成人,好替爹娘和爷爷报仇。她要努力习武,再过个十年八年,她会去找那个烙在她心中的仇人端木尧,要他偿还裴家所有的血债。 经过这件事,独孤清绝与冷月之间多了一层奇特的关系,她对他而言是一只救命的葯石,而他则是保护她生命安全的支柱,这种互相需求的共生形态,隐隐地牵扯着两人往后的命远。 无咎对夜龙珠的事并不知情,才会以为独孤清绝转了性子,但细细研究之后,他又发现独孤清绝心机深沉的眼神并不寻常,他对冷月的好似乎另有隐情。 不过,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无咎再也无暇细想。玄影殿中多了一个冷月,杂事像是突然多了起来,他和无名还得处理里里外外夭小事情,也没太多心思耗在这上头。 第三章 时光流逝,流年暗暗地转换,九个年头过去了。岁月可以慢得像老年人漫步,也可以快得如飞梭穿织,而在玄影殿,这九年快得恍若眨眼之间,在大家还沉浸在冷月无邪的笑容里时,她已经悄悄长大,出落得娉娉袅袅,秀丽绝尘。 九年来,冷月在玄影殿早已成了上上下下的宝了。她聪慧机灵、温柔可人,跟着古乙残习葯,俨然成了太古神医的闭门弟子,尽得所学,再加上无咎和无名的调教,手脚上的功夫不弱,玄影殿骁骑中倒有不少成了她的手下败將。 不过,无咎常常笑说是玄影殿的男人们不舍得伤她才装作败北,并非她功力了得。 而冷月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是师父教得差,骁骑叔叔们怕伤了我的尊严,才刻意让我,这点我哪会不明白?” “你这臭丫头,得了便宜还卖乖!”无咎笑骂道。冷月外表柔顺,但那伶牙俐齿尽得他的真传,甚至有青出蓝、更甚于蓝之势。 “哈哈哈!无咎,有其师必有其徒啊!这可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无名闻言大笑,无咎终于也有被损的时候真是报应啊。“我只恨当初见她筋骨灵巧,反应敏捷,被她的甜言蜜语所骗,才会收了个这么不知感激的臭丫头骗子!” 无咎佯装气愤,满脸怒色。 “无咎叔叔,别这样嘛!冷月一时得意忘形,才会言不逊,真是该打。我怎么可以忘了,你是谦虚才这样笑自个儿徒儿的呢?你是不好意思称赞我,才故意说些难听的来消消我的骄傲的,是不是?你是不想让骁骑叔叔们唯才这么说的,是不是?”冷月一阵抢白之后,马上引起骁骑和无名的大笑。 无咎瞪目无言。每回和冷月言语交锋,他总是落败偏偏看见她清澈如水的明眸和笑靥如花的俏脸,一股气提不上来,只能干笑几声,轻易被摆平。 “算你懂事,没让我白教你一场。”他清了清喉咙替自己找个台阶下。 无名笑着摇摇头。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再是个爱哭胆小的娃儿,九年来她变得坚强。独立,一身娇弱的富贵之气被冷静和从容取代,或许是受玄影殿色男人的熏染,她的言行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作态,反多了一份侠气。然而,难得的是她还保有一懂得应对进退的心,待人诚恳温柔,不会恃宠而矫,和玄影殿里的主仆们如同好友般,从不会端着架子,因而殿中所有的人才会对她宠爱有加。 “对了,古老不在,你不需要替他送葯去给绝爷吗?”无咎突然问起。 九年来,每月月初古乙残便会带着冷月进涤剑阁去替独孤清绝治疗,他和无名则被要求在阁外守护,不能让人前来打搅。虽然他一下直觉得有点奇怪,古老到底在玩些什么花样,不过,主人九年来每月发作的怪疾减轻了许多,这点倒让他宽慰不少,也不好再问东问西的了。 冷月的心“咯”地重重捶了一下,连忙整理好纷乱的思绪,清了清喉咙说:“独孤叔叔好多了,可以不必再吃定魂丹了。”真是的,她实在愈来愈不行了,连听别人提起独孤清绝心跳也会乱,这算哪一种毛病?九年来她一直 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跟一堆“老”男人处久了,多少会有那么一点点变态? “哦?老实说,冷月,你每个月初和古老送涤剑阁都鬼鬼祟祟的,到底是在里头干什么啊?无咎好奇极了。 “没没什么,助独孤叔叔练功运气啊!”又来了!这问题问了九年了,他不累啊?冷月瞟了无咎一眼,没好气地想着。“就这样?”无咎怀疑地瞪回去。 “无咎叔叔,你真想知道,不如去问独孤叔叔吧。” 冷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玄影殿中知道他体内有夜龙珠的人只有独孤清绝和古乙残,无咎会疑惑古乙残用什么方法缓和了独孤清绝的内伤实是无可厚非,不过,-解释起来,又会扯出更多问题,然后到最后夜龙珠的事就搬开来,再也这遮藏不住。 “嘿!我好歹也算是你师父,师父问徒儿一些问题难道犯法啦?”无咎抬出他的“身份”压她。 “是没犯法,只是徒儿嫌师父罗唆并且拒绝回答,有谁能编派不是?”冷月半迷着秋月明眸,嘴角嫣然勾出出一杂灿烂笑容,迷眩住在场所有的男性。 “晤”该死的!无咎被她的表情弄得又气不出来了。妈的,玄影殿的男人大概除了绝爷外,全被她吃定了。 “你在叽歪个什么劲儿啊咱从冷月帮忙古老,咱们绝爷真的好多了,这又有什么好钻研的?啐!”无名受不了无咎老是喜欢追问没意义的事,忍不住又损损他。 “看看你们,一下子全站到她那边去了。哼,月丫头一笑,你们哪一个不跟着笑,全是呆子!。无咎嘟嚷着,神色鄙夷。“喂喂喂,你还不是一样,她一说好话,骨头最先酥的是谁啊!”众玄影骁骑全和他杆上了,大家闹成一团。 冷月抵嘴微笑,不和他们瞎扯,耸耸肩,提起竹蓝走回古乙残的葯室。玩归玩,她分内的工作还是要仔细做完才行。古乙残年事已高,渐渐把一些简单的配葯工作交代给她,自己则出门寻奇珍异草,顺道打听现下武林中的一些消息。 冷月轻迈的步伐在葯室的门口打住,不经意抬头看向山坡上的涤剑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若说玄影殿中有任何人对她不苟言笑的,那便是独孤清绝。冷月也不知为了什么,随着她年龄日益增长,独孤清绝对她却逐渐冷漠,孩提时两人的交情仿佛都随着时间而消失了。 独孤清绝身上的奇症虽有起色,但仍未除,以住每月快发作时,冷月都会到涤剑阁中运功助他治疗气血行络。但自一年前开始,他却以闭门练功为由而不再唤她上阁,她曾经不明白地询问古乙残,为何独孤清绝会拒绝接受她的帮助治疗?“冷月长大了,男女授受不亲哪!”古动残意会地笑道。原来冷月每月都必须与独孤清绝在涤剑阁中对掌,虽然古乙残必定在场,但独孤清绝还是愈来愈觉得不妥。冷月逐渐成长,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和个男人双手相接,就算玄影殿中的人不说什么,他也不想损了她的清誉,因此才会拒绝她再帮他治疗。可冷月并不这么想。 这些年来,她愈来愈难见到独孤清绝,他把自己关在深剑阁中勤练“回阳神功”要见他并不容易,她期待着每月月初能被允许进入涤剑阁见他,与他说说话,确定他安然无恙,一颗莫名其妙悬着的心才会落地。但现在,自他不再让她入阁后,这一年来她只见过他两次面,而且都是匆匆一瞥,没有交谈,这种冷漠让她难过伤怀,心中的苦涩不知该向谁细诉才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冷月自己也不明白。她只知道,没有她的帮忙,涤剑阁每月必定传来独孤清绝的低号声,他还是必须对抗自己身上的病痛,无葯可医。冷月每每被他那强压下来的呼喊弄得胆战心惊,肝肠纠结,曾好几次要冲进涤剑阁助她一臂之力,只是都—一被拒在门外,心碎而返。 或者,真的是一种对父亲情绪的转移也说不定。她暗暗替自己摆荡的心解释着。 现下算算时日,离他发作的时间又近了。古乙残外出已半月余仍不见回来,她有点担心独孤清绝一个人如何能渡过难关。夜龙珠在她体内潜伏了九年,热力不仅没有稍减,还因她习得运气的方法而日渐大增,稍有情绪波动,脉息中便会有股气流“嘶嘶”流窜。古乙残一直想参观她体内夜龙珠的奥秘,不断地钻研古书,盼能窥得究竟,只是多年来毫无所获,也只能教冷月如何控制自己暗藏的能量,以免受伤。 冷月怔怔地盯着涤剑阁,没看见独孤清绝的影子,里像往常一样静得让人不安。她忽好想看看好那张别人以为丑陋,却教她为之挂怀的面容。于是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轻跃上台阶,灵巧地来到涤剑阁的门外,躲在门前的廊柱旁细听里面的动静。 过了半晌,没半点声音,她好奇心顿起,偷偷推开木窗,探头往里瞧去,里面桌椅摆饰如常,只是薄暮中仍不见独孤清绝打灯,不禁让人揣测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会是病又发作,继而不省人事?”冷月心下一凛,不再顾忌什么,即刻推开门闯了进去,四下找寻独孤清绝的身影。“独孤叔叔。”她轻唤着,脚步移住涤剑阁的后院房,平常这阁楼不准任何人进人,因此原本就带着三分诡裔阴沉之气,现在天色已晚,整栋屋内更透着寒意。 “独孤叔叔。”冷月一直往内室找去,在左扫房看见一扇掩着的门,自然跨了进去。 这间小室没窗户,四周密闭,黑沉沉地瞧不清任何东西。冷月点亮小桌上的炮台,赫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张白描人像,上头画了个清磊轩俊、英气非凡的男子,正逸兴道飞地执剑狂舞,气势磅确,教人凝目神往。 这便是独抓清绝原来的面目吗?冷月被画中男子特出的气质吸引住了目光,久久不能动弹。 “你在这里干什么?”独孤清绝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来到了身后,冷冷地一口问道: 冷月吃了一惊,倏地转身,看见他带着杀气的怪脸,喘了口气“独孤叔叔。” “谁允许你进来的?”他面无表情地问题。 “我我是来瞧瞧你我想又是月初了,古爷爷又不在,怕你一个人会。。”她嗫嚅地解释着。 “我死不了。”他原本冷淡的脸孔一看见墙上那张画像便蹙了起来,挥手一阵掌风就把那张图的下半截打成稀烂。 “住手!”她大叫地上前护住那张画,心疼它的破碎。“这画有什么错,你干嘛要弄坏它?”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毁了它,谁管得着?“他剑眉一批,似是有些错愕好的反应。 “好端端的,为何要毁了它?你是见了这幅画心情不好是不是?还是让你想起自己以前的容貌”冷月脱口而出。 “闭嘴!”他生气了。这丫头好大的胆,竟敢闯进他私人密室来教训他!“我我知道不该惹你生气,但是,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对一张画出又气又能如何治愈你的奇症呢?你该走出涤剑阁,让古爷爷和我想办法帮你铲除病谤啊!”冷月看不下去他如此消极,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哼!好大的口气!才不过习得一些浅薄的葯理,就妄自以为是神医之后?你凭什么医好我的奇症?”他狂笑一声,向前跨了一步。 冷月知道他被自己惹火了,后退一步,谨慎地道:虽然找不清楚如何救你,但古爷爷说我体内的夜龙珠自助你泄导身上逆流的气血,我愿意倾力帮你”“怎么帮?每月定时让你来帮我运气,然后要死不死她活着?传说將夜龙珠用掌力摧逼成粉,吞食服用后能起死回生,那么,我是不是该將你杀了好来入我的胃,助我长生不老?”他冷笑道。 冷月被的他的话吓得咽了一口口水,辩驳道:“一定还有什么其他方法的。” 独孤清绝一手抓住她的肩,凑上前道:“还有什么办法?你这条小命在玄影殿的保护下多活了几年,真要治我就用这个方法报答吧!”他阴侧侧的语气和诡异可怖的脸 让人为之屏息。 冷月知道他是故意吓她,微温地道:“我还有家仇未报,等我杀了端木尧,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表情,独孤清绝心中不由得一紧。 他看着冷月长大,九年来他们虽然鲜少相处,但却又异常亲密。每当她帮他运气疗伤时,两人和衣对掌,四目相接,他对她身体和长相的变化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 她长大了,变得更美了!眉黛如山,肌肤如雪,眼波盈营流转,嘻笑嗔怨早已脱了孩童的稚气,两人面对面对,她身上幽然的冷香直串他的鼻心,常常扰得他心神不宁。他因而暗自起了戒慎之心,警告自己不能再与他太过亲近。她年方十七,娇柔无限,正如花一般令人心折,而他已是年近三十岁的男人,以医治为由將她强留在身边总是不成。为了两人好,他宁愿每月苦熬内伤带来的痛楚,也不愿再让她接近他。 “哦?还想报仇?近年来擎日山庄的势力已不可小觑,端木尧接掌庄主之位后更不可一世,你以为你能替裴家报什么仇?”他刻意奚落她,不稍假辞色。 她是在听过古乙残的说明之后,才知道那个闯入曳风楼烧杀的仇人端木仪擎日山庄的少庄主,而且在东北一带拥有不小的势力。 “我我当然知道以我现在的功力要找他报仇无非是以卵击石,但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就是第一要务。独孤叔叔,我知道我欠你一份情,但端木尧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用我的生命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冷月凄然地说着,清楚地瞧见了他凌厉深远的眼瞳中自己的倒影。 “我不是你的恩人!你不用报答我什么!”他倏地生起怒气,转身冲出密室。 他怎能告诉她,在曳风楼受浩劫之时,他领着无名。无咎只是袖手旁观,没有出手相救;而他之所以收留她, 包是为了利用她身上的夜龙珠来治病而已?“独孤叔叔。” 冷月跟着追了出去。 他愈走愈气,心中的怒火霎时喷冒出来,不觉一掌拍在回廊的梁柱上,震得木屑四飞烟尘漫漫。 “独孤叔叔。”冷月见他发功泄怒,以为他的内伤再犯,紧跟在他身后呼喊。 “滚!别再跟着我!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擅入涤剑阁,否则当心我一掌劈死你。”他一手撑在往上,警告的说。 “我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确定你是否无恙”她叫绞扭着手指,不明白为何他见到自己会如此生气。近来他对她愈来愈不友善,好像她的脸多么让他厌烦似的,只要她接近他,他便是暴怒异常,甚至出言威吓。 “我的死活干你什么事?别费心了!”他冷冷地道。 “你和古爷爷把我照顾长大,你们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样,我不希望看见任何人痛苦,尤其是你”她对心中乍现的酸涩感到慌乱。怎么了?他随口骂骂也会让她心痛如绞? “我?我这个有张鬼脸的男人不指望你的关照,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就行了。”他冷哼一声,丝毫不接受她的善意。 “不!你的脸不是鬼脸,在我心中,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是个比谁都重要的人”冷月急急地说,但话说到一半,才惊觉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忙不迭地住了口。 独孤清绝不敢置信地挑高眉头,一双精湛的眼睛直盯着她。 最重要的人吗?他并非草木,对她眉宇间的倾心爱慕多少领受得一二.但他从不敢细想一个才过二八年华的美少女会对一个年近三十。又有张丑陋鬼脸的男人动心。他总是逃避、忽略她在他心中逐渐加重的分量。但此刻听她脱口而出的感情,竟然只有心痛与抚措,他究竟是怎么了?一个才来九年的女孩,就这么容易牵扯住他吗?还是因为走火入魔,定力也跟着减弱? 他讨厌这份难抑的吸引。 “我不是你的任何人,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留下你只是为了治疗我的毛病。九年前者不是为了夜龙珠,我也不会將你带回来!”他一点都不想隐瞒他当年留下她的初衷。 冷月顿了片刻,恍然理解她和他之间唯一的牵连也只有夜龙珠而已,她早该知道的,独孤清绝毕竟是传说中的冷血的“玉面闯王。” “我知道。”她低下头,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独孤清绝见她神色落寞,浑身一僵,慢慢握紧拳头,转过身去。 “知道就少来烦我。除非你把夜龙珠吐出来,否则你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几近冷酷地说完,头也不回。走向练功室。 冷月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垂落下来。原以为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为何她的心会揪得这么紧? 什么对父亲情绪的转移?她黯然而地自嘲着,心里对自己无可教葯的沦陷再明白不过了。 九年来,她一颗心总是系在独孤清绝身上,犹记得小时候在他怀里的感觉曾深深撼动她的心灵,从那时候起, 少女情怀就全是独孤清绝的影子,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可是,独孤清绝的冷硬和自闭,让她明了自己的一厢情愿迟早要落空,而且她身负血海深仇,总有一天要离开玄影段去找端木尧,那么,她又何必把自己陷进这个无底深渊之中,无法自拔? 望着天上的一轮清月,她怔怔地痴了。 冷月將自己关在葯室里足足三天,决定好好敝清心中对独孤清绝的情愫。她天天籍着磨葯来冷冻自己的心猿意马、并不时痛斥自己的非分之心毫不可取,只是,这种自欺欺人的行径只有更加促进内心感情的发酵而已。 当她发现连出神的时候也盯着涤剑阁发呆时,就知道再不想个法子她就再也救不了自己了。 “怎么办?我一定得出去透透气!这玄影殿阳气太盛,我一个女子的阴气怎么挡得住这一大票者男人的浊气?没错,九年来不让我踏出玄影殿,我一定是被闷坏了,或者,下山去看看年轻男子可以舒解一下心神。”她匆忙间得了这个结论,于是跑到伙房去找负责伙食的仆役。伙房的仆役每月会下山一次采购食物上山,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下泰山瞧瞧。 当伙房的仆投得知她的意图时,吓得猛摇头,迭声道:“月姑娘,你这会害死咱们的。你被禁止下山这道命令是绝爷亲自下的,九年来哪一个人敢违背他的话?你每年都能乖乖地待在殿内了,这会儿干嘛又不安分起来呢?” “我我是要下山去买些草葯。”她临时编个理由。 “草葯?古神医都是自个摘采,从没有卖过。”仆役一句话堵死她。 “但现在缺一味葯材”冷月努力说服。 “什么葯材?告诉我,我帮你带回来就好了。”还不留半点缝隙。 冷月气得嚼起小嘴。连下个山也不成,她,明的不能,那她来暗的。 “算了,我也不好让你难做人,不再勉强你了。”摆摆手,往玄影殿的后山走去。 仆役松了一口气,不敢逗留,连忙挑起担子飞奔下山。 玄影殿前有盯梢,后有机关,若想出门,得好好计量一下。后山有条路是从涤剑阁之后延伸下去,她记得小时候曾和独孤清绝一同去赏鸟,那里绝不会有人知道。只要独孤清绝不出楼阁,那从那里下山一样能神不知鬼不觉。 “好,就这么办。”冷月点点头。 待用过膳后,她便作装散步地来到涤剑阁后,看着一条婉蜒的小路伸向草业之间,心情随之兴奋不已。 她轻灵的身子一路小径上奔走着,对第一次私自外出的快乐无法形容,嘴里哼着小曲儿,测览着周围的风景,意能闲适。 太阳从林木树叶的缝中洒下金光,显得缤纷璀灿,光彩耀人。冷月踏上软软的落叶林径,耳听百啭鸟鸣,眼看黛绿苍葱,心情愉悦得只想翩然起舞,手脚开始随着肢体伸展,远远望去有如林中仙子,体态轻盈,曼妙生姿。 有时候出来走走也不错。好闭起眼睛,享受着初秋午后的宁静。 过了不久,日偏西山,冷月犹沉浸在清新山色间,没有留意脚下的方向,不意间早已离开玄影殿很远了。 她走着走,忽然被身后一声低吼给吓得清醒过来,回头一看,竟是一头斑纹慑人的老虎,闪着青眸,正低吐凶气,蓄势待发。 天!她竟忘了山林也有猛兽。冷月吓出一身汗,背脊上凉意直窜,握紧拳头,拼命想着该如何安然逃脱。 就在她迟疑的片刻,那头庞然大豢地向她扑来,血盆大口里的利牙闪着余晖,更加森然迫人。 “啊!”冷月惨叫一声,正想转身闪开,一道黑影就从林中钻出,接着一声清亮鞭击声,那头大虎应声倒地,前抓已裂出一道口子。 冷月定眼~看,一身黑衣的独孤清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手持黑鞭,站在她和老虎之间,气势凛凛,毫不被老虎虚张声势的怒吼声所动。 那老虎再一次飞扑过来,独孤清绝翻一个侧踢,双手送出一掌,直拍向老虎的腹部,它登时哀号一声,抱伤离去。 冷月惊魂未定,仍杵在原地,张着大眼发呆。 “你不要命了吗?”独孤清绝比寒冰还冷的声音把她从惊吓中冻醒。 “独孤。。叔叔?”她上下牙还止不住地打颤。 “谁准你私自出玄影殿的?”他那两道原本清朗的眉几乎要纠成一团。她要吓死他才甘心吗?只身一人往深山乱闯,要不是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她早就 “我。。”她为之语塞。怎好向他说明她的私自出游纯粹是为了把他从脑中除去? “你想下山让众人知道夜龙珠的下落吗?”他语带责难,脸色更是阴沉。 冷月委屈地垂下臻首,心里难过得想掉泪。他只担心夜龙珠,若不是为了那颗珠子,她的死活根本不干他的事。 “我只是出来走走,天黑前就会回去。”她细声地回答。 “走走会走到深山里?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离玄影殿有多远?天黑前恐怕你报本回不去,到时,所有夜行猛兽纷纷出穴觅食,你这条小命哪够那些畜生填饱肚子?”他愈骂愈大声,难以平复的紧张藉着数落她才稍得宣泄。 冷月一出涤剑阁,他就盯上她了。有谁能在他的地盘上经过而不被他知晓?他远远地跟着她,想知道她到底打算做些什么。然而,一路上,他只看到她因快乐而起舞,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中,那窈窕的身影美得教人屏息。他几乎是怦然地望着她,不想惊动这一幕美景。 直到发现她愈来愈往山里走去,他才开始担心,正想上前叫住她,前方就猛地跳出一头老虎,向她扑去,把他讲得魂飞魄散,差点来不及將她从虎口救出。 一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他只有破口大骂才能止住上前拥住她的冲动。 冷月被他的口气气得娇容变色,第一次反抗地回嘴; “我甘愿被野兽吃了,那又怎样?我宁愿成为他们的食物,也不愿再回玄影殿面对你的冷若冰霜!”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山林里窜去。 “冷月!冷月!”独孤清绝气急败坏地跟上去,几个跨步就將她拉住。因用力过猛,冷月整个人被拉回,撞进他的怀里,两人一齐向后跌落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沙沙作响。 冷月喘着气,明白地意识到自己被独孤清绝的双手圈住,一种陌生的悸动引着她的呼吸,她大口气也不敢吭,静静不动。 独孤清绝的手在她的背后流连了一会儿,鼻腔全是她身上清香动人的味道,一时之间忘情地將她拥得更紧,珍爱的心情难以言喻。 时间若在此刻停住懊有多好!两个彼此倾心的人在这一刻几乎忘了双方的身分和立场,只是紧紧相偎。 “独孤叔叔”冷月轻唤道。这宽广的胸膛温热依然,她真不想离开这结实的壁膀,这一刻起,她不只没有逃开对独孤清绝的感情,反而更加确定自己的心。 独孤清绝努力克制自己,轻轻地推开她,看着近在只尺的明眸皓齿,暗暗吸了一口气“以后别再做傻事。”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落叶,又恢复原有的冰冷面具。 冷月也站了起来,有些失望地点点头,眼中全是难过的柔情。 她爱他呵!她竟是如此地爱他。 独孤清绝的视线也充满矛盾,随即忿忿地转身,淡地道;“回去吧。” 冷月拖着沉重的步伐跟在他身后,一路上不停地想日后该如何自处呢?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会不会是错误的开始? 她叹了一口长气,没有答案? 第四章 迸乙残比预定时间晚了十天才回到玄影殿,他一回来就与独孤清绝和无咎、无名待在议事斋中讨论事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直到晚膳时间四人才面色凝重的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吗?”冷月等了许多时辰,就是想问问古乙残出殿的这几日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擎日山庄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他们出来,立即上前询问。 “没什么。”古乙残微微一笑,轻拍着她的肩说:“我不在这几日,你有没有专心配葯啊?” “当然有。古爷爷交代的事,冷月几时荒废过?”冷月热络地搀扶着他的手。 “咳!是没荒废,但可不知闹了多少事,又是找骁骑们比武,又是央着无名练“铁布衫”当真要烦死我们了。”无咎摇头抱怨。 “是吗?怎么我倒瞧不出来你们有被烦的踪象?倒是几日不见,你容光焕发,想必是吃了我不少补品。”古乙残笑着椰输道。他知道他一不在,无咎他们必定会要求冷月给些强身葯酒喝喝,补补中气,这种事屡见不鲜。 “呢。哪有?”无咎眨眨眼,瞄向冷月,暗地警告她别说。 “冷月,我不在时,真的没人动我的长寿酒?”古乙残故意问道。 “是没人动过,但我看过几双蟑螂贪好酒气,上酒瓮旁边爬来爬去”冷月捂住小嘴笑道。 “月丫头!”无咎气自己的好徒儿出卖师父。 “呵呵呵,无咎,那长寿酒喝多了可是会上火的,你俩身子够键壮了,可别弄巧成拙啊。”古乙残摇摇头笑道。 “我懂,您老甭担心啦。”无咎朝冷月挤挤眼,表情滑稽,直把冷月逗笑了。 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独孤清绝则淡淡地扫了冷月一眼,不得不承认她將玄影殿的男人们全都怔服了。九年来,她的一颦一笑是殿中所有人的注目的焦点,最明显的是,连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好感的无名也对她关爱倍至。虽说她是玄影殿里唯一的女人,但以她的绝丽和温柔,相信没有任何一男人会不动心。 而他自己呢?独孤清绝自嘲地扬起嘴角,耳鬓旁见细垂下的发丝遮掩了他脸上的刚冷不羁,他比她大了足足十一岁,她在他心中永远是个小女孩,他绝不会允许自己坚如磐石的心被她影响。 他绝不允许那日在山林间不小心流露的感情再泛滥一次。 “古爷爷,你这次出门有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端木尧向消息?”冷月又绕回她想知道的问题。 迸乙残脸色变得奇怪,匆匆瞥了一眼皱眉的独孤清绝,挤出笑容说:“没有,江湖上对他的传闻依然,一个婬魔廉而已。” 玄影殿中的人都知道冷月报仇心切,但他们都不愿她去冒险。尤其是独孤清绝一直不希望冷月在江湖中露脸,怕一不小心泄漏出夜龙珠的真相,惹来麻烦。 冷月有些失望,转头看见独孤清绝正要离开,忍不住抓住他:“独孤叔叔你的内伤”她知道他前天与她回到玄影殿后。当晚便再度发作,一声声闷吭直敲进她的心扉之中,让她辗转反侧,无法释怀。 “没事。”独孤清绝漠然转过身子,举步走向涤剑阁。 “绝爷,毛病又犯了。”古乙残踱到他面前,纯熟地把上他手腕的脉。“这一次还好。”他没有抗拒。 “我这次找到一些葯方,跟我到葯房去,我再替你做个诊断。”古动残领着他走向葯室。 冷月很想跟去,但又怕被人发觉她对对独孤清绝太过注意,只能愣愣地杵在原地,秀眉微蹩。 “月丫头.别放太多心思在绝爷身上,不值得的。”无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冷月使然一惊,粉腮红潮涌现,狼狈地掩饰说:“无咎叔叔,你在说些什么啊?” “我说,把感情浪费在绝爷身上是最蠢的事。是不是,无名?”无咎一语道破。他虽是莽汉,但这丫头的心思又怎么会瞧不出来? 怎么,大家都看出她的心事了吗?”冷月仓皇地低头,不敢接口。 “冷月,绝爷自出江湖以来就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想当初他“玉面阎王”的风采震慑了多少女人,偏偏爱上他的人只有落得心碎的下场,没有人能幸免。况且,现在他半边脸变丑了,趾高气扬的他更不可能接受任何人,这点你可要明白。”无名像在点醒自己的女儿般,不想她步上以往那些爱上独孤清绝的女人的后尘。 冷月对绝爷的不同他们早看在眼里,但这遥不可期的思慕根本不适合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因此他们才会提出警告。 “我知道,独孤叔叔只当我是个小女孩,也从不多看我一眼,我不敢痴心妄想得到他的回应,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他就行了。”冷月悲哀地笑了笑。 “傻丫头,你这是何苦呢?”无名叹了一口气。感情这档事真是害人不浅哪! “你才十七岁,整日面对我们这些老男人,眼界也忒小了,才会这般想不开。哪天师父带你出去走走,别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无咎对她的深情也看不下去。 冷月知道他们出于一片善意,也不说什么,柔顺地点点头便转身回住处。她一路信步而行,胸口便着酸涩,在葯室前终于忍不住暗自伤怀起来。 独孤叔叔真的不接受任何人了吗?那她的这一片心不就只能深埋,永远无法释怀了?正独思间,无意地听见古乙残和独孤清绝的对话,她觉得有异,便躲在廊下,凝神细听,一张俏脸陡然变色。原来,他们正在葯室里谈着端木尧。 “那端木尧从哪里听来夜龙珠在玄影殿的?”独孤清绝低沉的嗓音里头传来。 “不清楚。擎日山庄找夜龙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自从挑了曳风楼之后,他们从没有断过夺得夜龙珠的念头,如今端木彻已死,端木尧接了庄主之位,对当年那颗从他手中溜掉的夜龙珠自是念念不忘,这几年来到处有他的人在找寻夜龙珠的下落。前几天我行经北石桥时,竟然听见传闻,说是端木尧离开他们于东北的擎日山庄,要亲自南下确定夜龙珠的下落。” 迸乙残对这件事颇为忌惮。九年来,玄影殿在江湖上的声威因独孤清绝的不问世事而势力日渐消退,较之为不断扩充武力的擎日山庄相形成细,加上端木尧的狠辣专婬,连同中原武林也倍感压力。 独孤清绝当然了解事态不寻常。据玄影殿的眼线所报,端木尧自从三年前夺得一本鬼器秘文之后,练就了变幻莫测的“鬼使神差”十九式,功力大为精进,不仅铲平了东北三十六寨,还打败了恒山老祖,吃下了整个北岳剑派,势力往南进逼,来势汹汹。“他知道冷月和夜龙珠的事吗?“他只怕冷月藏夜龙珠的事泄露出去。 “应当不知,不过,外传之所以將夜龙珠和玄影殿搅在一起,恐怕是端木尧的阴谋。他想藉他人之力来消除我们玄影殿对擎日山庄的威协,才会如此放话。”古乙残推测这个可能。长久以来,玄影殿的存在一直是擎日山庄进犯中原武林的大患,玄影殿一日不除,擎日山庄就一日别想在中原立足。即便玄影殿早已不插手武林中事,但独孤清绝“玉面阎王”的名号太响,多少仍教端木尧心存芥蒂。 “你是说,这是他的借刀杀人之计?”独孤清绝皱紧如此的话,玄影殿又要卷入江湖是非之中了。 “他让所有人以为夜龙珠在玄影殿,不必他出手,就会有许多觊觎此珠的人前来探路。然后,他再趁我们不堪其扰之时大举来犯。”古乙残分析的情况。 “嗯,的确是个妙计。”独孤清绝冷笑一声。“那么,这位端木枭雄现在人到哪里了?”他又问。 “我在泉城济南时就听闻他已到了大明湖畔的擎日别馆了。” “哦?敌人已经来到咱们山脚下了?”独孤清绝蛰伏了 多年的狂骛斗门狠细胞又开始活络了。“绝爷,现在该怎么办?” “以静制动,让无名、无咎留心玄影殿周围和五行布阵,今晚开始, 让玄影骁骑再度出巡。”独孤清绝下令道“是。”古乙残点点头。 “还有,别让冷月知道这件事。”独孤清绝忽道。 迸乙残和躲在葯室外的冷月闻言都一愣。“绝爷” “冷月一心想替裴家报仇,但此时并非良机。古老,留心她意气用事,这些日子着牢她,别让她出玄影殿。” 虽说她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毕竟相处了几年,独孤清绝也不愿见她贸然行事。 迸乙残则微微一笑,说道:“冷月最听你的话,这命令应该你亲口对她说才对。”独孤清绝没吭声,脸色漠然。 “绝爷,冷月对你是死心眼,从你带她回玄影殿那一刻起,她就是你的了。”古乙残很了解冷月那丫头的心思。 “别胡说!她是她,我是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是,將来也是。”“绝爷” “够了!记住,叫无咎他们嘴巴锁紧一点,别让那丫头知道端木芜的事。” “是。”古乙残不再多说。这两人日后会有什么发展实非他一个人的能力所能改变。冷月啊,好自为之了。 一直在外头倾听的冷月一颗心怦怦地跳着。 端木尧来了!那个该被碎尸万断的男人终于来了!他要找夜龙珠?太好了,这正是她报仇的好机会,这一次,她要亲手將端木尧千刀万剐以报裴家灭门之恨。 独弧清绝离开葯室,机敏地朝冷月躲藏的地方瞄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便朝涤剑阁走去。 冷月待他走远,这才奔回她的住处,从床底下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贴身利刃,准备静待寅时,再动身赴济南寻仇。 或许,这一次是她第一次离开玄影殿,也会是最后一次了。冷月在心中苦笑着。独孤清绝不让她知道端木尧的行踪,是为了保护她,抑或是纯粹不想把夜龙珠交给别人,这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不管她这一去是死是活,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永远不会改变,尽管他面容可怖,个性阴郁,但独孤清绝对她而言是独一无二的,她早就將他刻在心中,直到石烂海枯,地老天荒。 当夜,她趁着月黑高,穿过熟悉不过的前五行布阵,躲过哨站的巡行,悄然下山。 济南离泰山不远,严格来说就在泰山北边,是座有名的古城,因大量的地下涌泉而有“泉城”之名。 冷月一进入济南城,马上被它的秀丽景色迷住了,明湖波光鳞鳞,湖光山色相辉映,当真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虽然冷月以前的老家曳风楼是山东一带著名的琼楼玉宇。金碧华檐,园林造景饶富盛名,但自从曳风楼被焚毁,她又在黑桧朴质的玄影殿住了九年,对外界的锦丽仍感到相当新奇。 由于玄影殿的男人们都身着黑衣,她身上的衣着也偏向黑色,走在路上,倒是招来不少侧目。以当时的风俗,只有家丧之人才着黑服,而她一介妙龄女子,长得秀雅绝俗,却在大白天穿了一身黑衣,手耳皆挂着珍珠首饰,完全不像哀戚的守丧之人,难怪要引发过往行人的惊疑了。 冷月不知道她走在人群中太过显眼,只觉得整个城里瞧起来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她纳闷了半晌,并不住地打量着泉城的景物,也不见有任何不妥之处,因而继续四处漫游着,直到累了,才进入一家客栈小憩。 此番前来,当然得先打听端木尧在此地的落脚处。犹记得古乙残说他人已到了济南城的擎日别馆,可是这擎日别馆又在何处呢? 正打算询问店小二,就瞥见三个锦衣华服的男人在大街上公然扯住一名女子的手,其中一名朗声大笑道:嘿!你长得不差,要不要跟爷们一起上擎日别馆去啊?” “不要!放手!”那女子吓得挣扎要脱身,目光惊悸。 冷月在客栈中一听见“擎日别馆”耳杂蓦然竖起,专心聆听他们的对话。 “不要?爷们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呢,真是不知好歹!” “走开,我不要跟你们走!”那女子急得快哭了。 “哼!想走?这可不行。咱们端木庄主已经有好些日子睡不安稳了,偏偏这济南城里标致的姑娘死光了,三天来不见一个,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你,又岂能错过?来来来,跟了爷们去,保证你有山珍海味可吃,荣华富贵可享。”其中一名脑满肠肥的男人贼兮兮地笑着。 “不!我才不要去伺候那个色魔!”那女子惊恐地大喊, 冷月这才发现.整座济南城中,在路上几乎看不见年轻女子,眼下只有她和那名被纠缠的女人是同类,其他多半为男人和老妇和幼孺。 奇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年轻女子都跑到哪里去了?冷月边喝着茶水边猜想着。 “大胆!耙如此称呼擎日山庄庄主,你当真是活腻了?给我带走!”那男人斥喝一声,旋即命左右两人將那女子架起。“救命啊!救命!”那女子慌乱地哭喊着,期盼有人救她。冷月见四下无人出手相救,更是不解,梭巡了周遭人,赫然发现他们脸上全是既恨又怕的表情,似是不敢出手干预。 她再也忍不住,一跺足飘出客栈,轻巧地闪到那三名男子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他们的手,一把拉过那名女子,將她护在身后,喝道:“你们干什么?青天白日之下强抢民女,成何体统?” “什么人?”那三人原本正要翻的脸一见她的现身皆是一惊,瞪着她足足呆了许久才回神。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既年轻又貌美绝伦,实是个上等货色,要是將她擒回去,端木庄主必定重重有赏。 “小姑娘,你一定是打外地来的吧?”那肥头男人垂涎地上下打量她。 “是啊!怎么?”冷月静静地回望他,毫无惧色. “这济南城里谁敢管端木庄主的事?你未免太大胆了。 “端木庄主是什么东西?我不认识地。”冷月故意挑衅。 “丫头,你在擎日山庄的地盘上撒野,得跟回去亲自问候咱们端木庄主,或者还可饶你一条小命,”那男人怒道。 “哦?去擎日别馆吗?”冷月眼睛一亮、她正找不到门路接近端木尧,想不到冒出这个机会。 “是啊!我们端木庄主最喜欢年轻姑娘了,你长得国色天香,必定能得他的宠爱。”那男人以为她年纪轻不懂事,不住地哄骗着。 “是吗?”冷月扬起秀眉,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 “别听他的,姑娘,那端木仪出厂名的色魔,济南城的女子听闻他要来,早就躲得不敢出门。他辣手推花不说,生饮处女血以驻容颜,根本是个禽兽!”那女子怕冷月被骗,赶忙拉住她的手说明。 “你闭嘴!若还想活命就给我滚开!”肥头男人深怕冷月这个小美人又溜掉,急得伸出手揍人。 冷月眼明手快地挡下他一拳:“干什么?再胡来我就不跟你们去。”“姑娘不可”那女子闻言大惊。 “太好了!。姑娘果然识抬举。”三个男人高兴地大笑。 冷月转头轻拍那女子的手道“姐姐,不用担心,他们伤不了我的。你先回去吧,免得又遭这些恶霸纠缠不清。” 那女子瞧她笃定沉稳,终于不再多说,急忙离去。 冷月见她安然离开后,才转过身子,微微笑道:“那么,可以走了吗?” 三个男了喜孜孜地领着她往城西走去。冷月在心中冷笑,佯装好奇地跟在他们身后。 片刻之后,他们来到了城西著名的珍珠泉附近,那儿终年泉涌不断,而且水泡呈珠状从地下冒出,忽聚忽散,忽续忽断,在目光映照之下如一串串错落的珍珠,美若其名。就在泉源之上,一座巍峨的豪宅赫然乍现,台榭高大,飞阁相连,壁上皆雕镂图画,被以奇绣,灿烂宏丽,穷极文采。想不到这擎日别馆比起曳风楼还真是毫不逊色。 冷月随着那三名端木尧的手下进馆内,一入园林触目都是假山造景,亭台池阁,曲折清幽,还饲养着鹿、豹等珍禽奇兽,极尽排场。好个北方袅雄!冷月从鼻子哼出不屑之气。 “瞧瞧咱们擎日山庄的屋宇,姑娘可想而知一旦跟着咱们端木庄主,一辈子再也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 那肥头男人不断回头招呼着冷月,活像是窑子里的老鸨一般,给她介绍恩客。 “是吗?”当真要什么有什么吗?那要他一条命给是不给?冷月暗想着。 穿过曲桥,一行四人正当跨进大厅,忽地听得厅内一声修呼,一个女人的尖喊声划过长廊,震得冷月止住了脚步。 不要啊”“呵呵呵,给我过来!让我尝尝你身上的血,看看是不是如你所说的沸腾如火?”一个略带尖锐的男声狂妄大笑,似是在厅内戏耍女人。 冷月和那三名男人忙不迭地进到厅内,正好撞见端木尧一手拉住一个仅着亵衣的女人拿着刀子在她颈间作势划着,他身后站了一排婢女和一组侍从,大家对这一幕想必已司空见惯,不为所动。 见有人进来,端木尧皱着眉怒道:“有什么天大的事,胆敢打搅本爷的雅兴?” “庄主,您派小的去找些姑娘帮你提神安枕,小的找了半天,终于在街上巧遇这位姑娘,好说歹说地將她请来此地” 肥头男人话声未落,端木尧的眼睛就黏上了冷月那张美丽的脸。 “好个俏丫头!”他惊艳地直盯着冷月不放。 冷月心中升起一股难忍的怒气,不只因为端木仪裴家的仇人.更因为他放肆婬邪的眼光。 他变了!当年那个十七岁的色魔如今更成熟老成,但因过度纵欲,他两鬓斑白,眼袋浮胀,一张俊脸也有点松垮;九年的时光似乎没有放过她,岁月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毫不留情,他现在看来甚至比独孤清绝还要老! 冷月扬起下颚,无畏地迎向他的子,嘴角似笑非笑的扬起,一身灰黑劲装,硬是衬得她白晳的肌肤吹弹可破。 端木尧当下吞了一大口口水,体内的婬虫又开始乱窜了。 自从进入山东,竟没有找到任何美女来帮他安枕。害得他夜夜无法入眠.脾气暴躁,只有拿自己身边的婢女解解欲火,一肚子闷气早已憋得发慌。现在一看见冷月,他不禁心情大好,身形如闪电般晃到冷月面前,伸手就要將她搂住。。 冷月早就提防着了。见他来得好快,脚下马上以五行八卦游走,灵活地躲开他的无礼貌举动,笑吟吟地离他三丈远,双手环胸不语。 “咦?好丫头,功夫不错嘛。”端木尧一扑空,愣了愣,随即又大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冷月、,, “冷月嗯,人如其名,好!”端木尧站直身子,把那名被他戏弄的婢女斥退。 “启禀庄主,她是我们在城山头瞧见的,听我们说起庄主您,她立即仰慕地跟着我们回来。”那肥头男子奉承地说。 “哦?你仰慕我?”端木尧讥讽地看着冷月,咧嘴一声。虽然许多女人见了他就躲,不过,还是有些虚荣浮夸的女人用尽名目来接近他,图享荣华富贵。这个小丫头难道也是其中之一? 冷月耸耸肩,直言道:“我根本不认识你,何来仰慕?” 端木尧见她直言不讳.既不谗媚,亦不畏惧,与以往见的女子完全不同,心中登时一喜! “啐!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只会装腔作势、阿谀奉承,全没个像样的东西!”他骂着属下,脸色不悦。 “庄主”肥头男子惶惶地低下头,另两人亦低头不语。 “冷月,来,过来我这里,让我好好看看你。”端木尧不理会他们,直接对着冷月伸出手。“我只是来瞧瞧看看这擎日山在别馆好不好玩。现在看来没什么好玩的,我想走了。”冷月故意说道。 “且慢!”端木尧马上闪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玩什么,不妨在这里住下来,让本爷好好陪你玩。” “我可以住这里吗?太好了,我正愁着找不到像样的客栈呢。”她刻意开怀笑道。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机会,她竟然能轻而易举地接近端木尧,太好了。 “那正好,我这别馆里客房多得是,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他忍不住伸手就要搭上她的腰,却被她不经意地躲开。 “不收你半分钱,只要你好好地陪我。”他色相尽出,又黏了上来。啧,这丫头眼带横波,得仿佛掐得出水来,抱起来肯定很舒服。 “那得看我住不住得舒服。如果往得舒服,我就答应陪你。”冷月一直佯装天真,想让端木尧撤去心防。哼!好个色魔。那种垂涎的婬笑真是让人倒足了胃口。 “好!好!来人啊,带冷月姑娘住进明月斋。”他大声吩咐着,又转头朝她笑道:“明月斋正好配你冷月,合着我早就算出你会出现,因而取了这个名称等你来!呵呵呵,明月斋离我的寐室不远,若你害怕,可以来找我。他暖昧地挤挤脸,倏地狂啸一声,声音直通顶梁,震得在场众人皆尽失色。 冷月心中更加惊愕,原来端木尧的内力如此深厚,看来江湖上所传不虚,他的武功的确不凡。她在心中暗暗惊惕,万万别小觑了敌人的实力。 一名婢女领她走出大厅时、她还感觉得到端木尧从她背后射来的视线,隐隐含着兴味与思索。 端木尧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来她得速战速决,才不至于败露身份。冷月快步离去时这样提醒着自己。 “庄主,听守卫说今日来了个姑娘?”端木尧的军师张荫在书房里向他问道。 ”嗯!长得挺标致的,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看起来很面善。。” 端木尧斜躺在躺椅上,他身边一个美艳的婢女正將剥好的橘子一片片放进他的嘴里。 “哦?是什么来历?”张荫马上起了疑心。 这些年来,想杀端木尧的人太多了,许多仇家纷纷使尽浑身解数潜进擎日山庄,无非要籍机报仇。因此,端木尧早就培养出警觉之心,遇有来历不明的人必定详加盘查。但今日他竟允许一个陌生的姑娘住进擎日别馆,这未免太大意了。“我不清楚,不过,倒是美人胚子一个,让谁看了都不想放手。”端木尧露出暖昧的笑容。那个叫做冷月的丫头似乎与一般姑娘不太一样,他很想去探究她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庄主,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虽然我们擎日山庄高手如云,但倘若你让一个女人近身相好,届时她若来个突袭,我们將来不及保护你。”张荫还是不放心。 “我知道那丫头杀气很重,她若不是冲着找来,也必是冲着擎日山庄而来.哼!但这又如何?一个小头,我动根手指就能將她摆平,到时,她还不是得乖乖地躺在我床上任我**哈哈哈。。”端木尧兴奋地一把楼件身旁的婢女猛亲。 “还是小心为妙,我会找人部署,她若有所行动,你再传呼,我们將一拥而卜將她擒住。”张荫是个谨慎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深受端木尧的器重。 “就这样办吧。”端木尧倒一点也不紧张,以他的武功,武林中能与他匹敌的人剩下不多,如果再除了独孤清绝。那他几乎可以号称天下无敌。因此,他又怎么会在一个别有所图的女人呢? 张荫出去吩咐一切之后,又转进七房之中 端木尧见他有事相报,于是遣返了婢女,拉好移襟懒懒地坐起,问道:“有夜龙珠的下落吗?” “我听说当年寅之与沈映愁有个八岁的独生爱女,从未对外露过脸,在曳风楼焚毁后人见踪影,后来我派人去找过,并未发现有小女孩的尸体,我想她应该还活着。而且夜龙珠必定在她身。”张荫神色严肃。 “妈的!那时为何没有查清楚?害我白白花了九年的时间四处奔忙。”端木尧一掌拍在桌上,对他抛出一个责难的眼光。 “裴家一直不让那孩于曝光,似乎就怕有人赶尽杀绝。”张荫解释。 “目前那个孩子呢?九年了,现在恐怕已长大成人。若是夜龙珠在她身上,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端木尧气得握紧拳头,指关节啪啪作响。 “经我多年寻访,这夜龙珠乃千年宝物,辗转传过许多前人之手,不过它真正的主人听说隐居东海,从没有人见过。夜龙珠经沈靛海传给沈映愁,又随着沈映愁嫁进裴家曳风楼,至今正好將满一千年,据说们广异珍奇上有载,夜龙珠每一千年光芒最烈,在那时取其精髓,吸其能量,必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所以我们得在这一年当中將它夺到手。”张荫精通正行奇术,曾是周游各地的术士,经端木尧招揽才进入擎日山庄为军师、他对长生之术的钻研向来人遗余力。 “可是,该如何藉助其力量并没有记载,也没听闻,不是吗?”端木尧反问。 “是的。夜龙珠如何发光,如何私用,到目前为止没人知晓,”张荫一直想知道夜龙珠的奥妙之处,无奈有关它的记载我早已烟灭,因此深深引以为憾。 “无所谓,反正先拿到手再说。你再派人打听它的下落,九年了,我想那裴家遗孤应该会主动来找我才对。” 端木尧冷笑。灭门之仇不共戴天,裴家之后又岂会忍气吞声? “另外,我们放出的风声已产生效应了。不少武林门派已开始向玄影殿进逼,我看,独孤清绝再也别想安稳过他的清心的日子了。”张荫又道。这次的借刀杀人之计乃是他的主意。“很好。虽然你说独孤清绝已身受内伤,才会九年来不管江湖之事,但难保他不会突然痊愈,再度与我擎日山庄抗衡,我们最好趁此机会將他一网打尽,免得老是锋芒在背,让人讨厌。”端木尧一直不敢小觑了这个对手。 “是。待玄影殿不堪其扰时,我们再来个全力攻击, 到时“玉面阎王”和玄影骁骑必会在江湖中完全消失。” “没错!哈哈哈”主仆两人开怀大笑,直到月上中天才分别回房安歇。 第五章 子夜,月柔风清,冷月正在擎日别馆富丽堂皇的明月斋中眺望着园中的路径,想要辩认白天时走过的楼阁,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东北方那栋八角形图楼必是端木尧休憩之处。 以端木尧的好色,他居然没有来騒扰她,冷月有点意外,不过,他不来并不表示她不能去。虽然略显匆促,但她已没有耐性再看着端木尧在她面前招摇,她今晚就要动手杀了他。 换上劲装,她悄然地来到八角楼,里头灯已灭,端木尧似乎已经就寝。冷月轻巧地移到窗下,凝神倾听动静,没有什么奇特的声响,连外头也没有人巡逻戒备。这一切似乎顺利得让人不安,但冷月一心想报仇,无心细想其中诡异,趁黑摸进了八角楼内,潜身来到静得出奇的寝室外。 冷月的手尚未摸上门板,一股劲风就袭向她的门面,她只觉得鼻息一窒,人就像软絮一样被拖拉进门,直冲床上裸着上身的端木尧。 “哎呀广冷月惊呼一声,从未想过有人会有这么强的内力,收发于无形之间。 “小美人儿,我正在等你呢。”端木尧嘴角勾出一抹婬笑,伸舌舔了舔唇,形状猥亵。他运力將冷月吸进怀中,双手紧紧地將她圈住。 “放手!”冷月娇斥一声,挣扎着要脱离他的籍制。 “怎么?你不是难以入眠,春心荡漾,想来找我给你慰藉吗?”端木尧右手拥住她的细肩,左手已放肆地抚上她的脸。 “我的确难以入眠,那是我觉得你活在这世上太过碍眼,让我心烦!”冷月染开他的手,狠狠瞪着他。 “哦?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偷袭,反而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到来。 “为什么?你去问老天吧!”冷月忽地从怀中掏出利刃,身形滑溜地转出他的胸前,扬手就住他的心口部位刺落。 “嘿!”端本尧双眉一耸,斜吊的眼角霎时聚满愤怒,他冷笑一声,也不见如何出手,就將她手中的利刃夺下,顺势一推,人已压在她身上,紧紧將她的双手拉高过顶制止,色迷迷地望着她绝美的脸蛋。“俏丫头,凭你也想动我?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我告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迟早要亲手卸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连血带拿出去喂狗。”冷月又惊又怒,因他的接触而阵阵反胃,气愤填膺。 “好个辣嘴!看我今天不整得你死去活来,恐怕你不会知道我端木尧的厉害。”他说着凑上嘴要吻她的颈头。 “禽兽!”冷月怒吼一声,双脚曲膝往上顶,扭动身子想往旁边钻去。谁知人还未逃出,就被端木尧铁般的手硬扯回来“嘶”地一声,右半边的衣袖应声而破。 “啊,真的美极了!很好,本爷喜欢!哈哈哈!”端木尧赏尽青光,更加欲火难耐,说着就扑向冷月。 冷月吃了一惊,连忙遮住自己裸露的手臂,冲向门旁。 端木尧快如闪电地拦在她面前,狂笑道:“本爷今晚就要你了!你哪里也去不得!” “要碰我?休想!”冷月气极反骂,左右瞄着是否还有出口可逃。 “我端木尧想要的女人,从没有一个逃得了,你死了心吧!?他大喝一声,一个移形换位,欺近冷月。 冷月只觉眼前阻风乍起,端木尧身影变幻莫测,看不清来势。就这么稍一迟疑,她整个人已被拦腰抱起,胡涂地躺进他的怀中。 “你放开我!”她忍不住尖叫。 “等我玩够了你,自然会放开你,但这时候你得好好地伺候我,否则只有自找罪受。”端木尧咧嘴一笑,毫不留情地將她丢在床上,伸手扯下流苏帐。 “端木尧,放开你的肮手!”冷月力气用尽,又急又气地全身发颤 “哼!我这双肮手偏偏要摸遍你全身,我就不信你不会应和我。”端木尧又將她的衣襟撕开,正想一逞兽欲 刹那间,冷月身上烧起一团火红,顷刻使全身烧热,直把端木尧惊得住后弹跳三步。 “这是什么鬼功?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脸色微变,以为这是冷月的奇特内力,瞠目大惊。今日冷月一进门,他便知道她来意不善,早已暗中留神,但此刻看来她的来历似乎不单纯。 冷月也感到浑身发热,但精神清醒,一双妙目烧得晶亮,一步步走近端木尧。 我是谁?你还敢问我?在你杀了曳风楼五十几条人命之后,你以为你能逍遥法外多久?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去祭那些死去的冤魂!”冷月秀发零乱,于火焰中有如鬼魅般,冷艳逼人。 “你是裴家的”端木尧心中倏地打了个突,方才与张荫的对话闪进脑中,难道这个女子便是当年裴家唯一存活的小丫头? “我要將你碎尸万段.纳命来!”冷月豁出生命,使出所有的气力运发夜龙珠的热力,打算扑向端木尧同归于尽。 端木尧从错愕中转醒,帘使出鬼使神差第一式,化解了冷月的攻击,但赤膊的上身仍被她散发的青红焰火烧灼得疼痛不已。 “这到底是什么鬼?你是裴家的活口,那夜龙珠呢?”他想到那个与他无缘的珍贵宝珠,兴奋地大喊。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丫头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夜龙珠吗?你下地狱去找吧!”冷月再次扑向他,不顾一切地运气催化夜龙珠的热能。 端木尧不敢近她的身,只能用掌风与她对峙。他见冷月如此顽强,随即以清啸唤来张荫部署的属下,打算把冷月引到房外园中,再用绳索將她捆绑,逼问夜龙珠的下落。 冷月一心要杀了端木尧,紧跟着他冲向屋外,没留意到外早已怖下天罗地纲,一脚便跨进了敌人设下的阵中。 端木尧跃向石阶上,朝闻声而来的张荫点点头,大笑道;“裴家丫头,你逃不了。给我拿下!”他一声令下,一张金丝网高高撒下,住冷月身上罩了下来。 冷月抬头一看,大惊失色,正不知如何脱困,忽然瞥见暗宇穹苍中一个黑影如大鹰般从天而降,紧接着窜出一株黑亮的长鞭映着月色闪闪生辉,直取她的腰间,把她卷离当场。 “独孤叔叔?”她不能置信地喃喃自语,人已飞向那团森然的黑影。 端木尧见此人能突破重围救人,心下一惊,狂喝道:什么人?” 张荫微微一惊愕。这条名闻黑白两道的黑鞭只有一人会使,那就是久不涉江湖的独孤清绝! “庄主,那似乎是退隐江湖已久的“玉面阎王”独孤清绝。”他对武林中各大门派及名人所知颇深,急忙告知端木尧来者的身分。 冷月直到被一双有力的手抱住,才真的确定来者便是她的意中人独孤清绝。 “独孤叔。”她喜形于色,轻唤道。 “噤声!”独孤清绝冷冷地说道,一身气息阴森如常。他卸下披肩,披着眉將冷月若隐若现的身子包住。她没被欺侮去了吧?他心中惴惴不安,却仍不动声色。 “你是独孤清绝?竟胆敢来管本爷的闲事!端木噎气横生,双手叉腰盯着他们。 “她是玄影殿的人,我要带走了。”独孤清绝脸上带着黑面罩,一身黑衣,气势昂然地搂住冷月站在墙头之上。 “原来玄影殿早就觊觎夜龙珠,这裴家的后人想必是被你窝藏至今。”端木尧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中放活,说玄影殿与夜龙珠有关的借刀杀人之计竞歪打正着。 “笑话!就只有擎日山庄能拥有夜龙珠吗?”独孤清绝冷笑道。 “独孤清绝,奉劝你最好别与擎日山庄为敌,否则以你玄影殿今日的势力,恐怕不会是我们的对手。”端木尧并非虚张声势,既然独孤清绝走火入魔,功力大不如前,那他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是吗?我倒要试试。”独孤清绝说完便扬声清啸。响彻云霄,绵绵不绝,久久毫无消殆之势; 端木尧心中一凛,有点诧异地的内力修为还是如此深厚,不禁瞪了身旁的张荫一眼,咬牙道:“这像是走火火魔之人的啸声吗?” 张荫也为之迷惑不已,无语地摇头; 片刻后,独孤清绝收回啸声,冷眸盯着这名武林中的大婬魔说:“我玄影殿向来不问武林中事,但有人挑衅也绝不会不回击,端木尧,你可别太嚣张。” “哼!想教训我?那就先露一手看看,”端木尧眼见独孤清绝不把擎日山庄瞧在眼里,气得跃上墙头与他过招。 独孤清绝见他身手矫健,忽左忽右,留神注意,一把推开冷月,迳自与他对掌拆解。 冷月在一旁看着,心下惊惊。独孤清绝的内力虽高,但受制于气血滞碍,常会有断续现象,她怕刚刚他清啸已耗太多体力,此时与端木尧对掌会心余力绌,稍有闪失便会受伤。 端木弟卯尽全力进攻,使出鬼使神差中的各式精妙拳法,招招直取穴门,毫不留情。 独孤清绝全神贯住,凝神对付端木尧。两人你来我往,拳掌交锋,霎时气流交横,尘埃、落叶被扫得四处纷飞,一阵阵气息鼓荡在众人之间。 张荫见主人穷于应付,于是一招手,遣了几名手下绕到冷月身旁,暗地射出两箭,冷月一心只在独孤清绝身上,左臂被另一箭射中,登时惊呼出声。 “啊!”她失去平衡,从墙头掉落。 独孤清绝眼明手快,一掌逼退端木尧,卷住冷月的手臂,將她拉回。但就这么一瞬,端木尧己双掌迭出“劈刀毒掌”打向独孤青绝的胸口。独孤清绝一阵晕眩,口里涌上鲜血,他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抱住冷月的腰,翩然飞出墙外,负伤而去。 “庄主,要不要追?”张荫赶到端木尧身边问道。 “派东北三骑去追,我要活捉那个女的。”端木尧命令道 “是”三名高手分别追出。 “哼!裴冷月那丫头中了箭,逃不远的,而且独孤清绝中了我的毒掌,不出三十六个时辰即会昏迷不醒,我不信他们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端木尧露出恶狠的笑容。 “那独孤清绝的功力不可小觑,咱们得趁他受伤,派人围剿玄影殿,以除后患。”张荫提议道。 “嗯,好主意。”端木尧心下计量着。在与赫赫有名的“玉面阎王”对过手后,他愈加肯定要尽早除掉这个心腹大敌,并把裴冷月抢回,那么,夜龙珠和天下武林將都是他端木尧的囊中之物了。 当然,冷月那个娇俏绝伦的丫头他也不会放过,她既是当年从他嘴中逃走的一块肉,他岂会轻易再放走她? 他舔了舔唇,再次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夜色如墨,独孤清绝和冷月骑在他的青海驹上奔走了一段路后,终于不支倒地,在一间破庙前吐了一大口血。 “独孤叔叔!”冷月大惊失色,马上下马搀扶他。 “我没事。”独孤清绝推开她的手,强撑着走进破庙中。 冷月见他拒绝自己的帮忙,心中又是伤心又是不忍。 “独孤叔叔,你先坐下。我这里有古爷爷特制的丹葯,你先吞下去。”冷月知道他伤得不轻,连忙着从腰间取下随身的葯草。 “不用了,你也受了伤,先替自己止血吧。”独孤清绝靠墙而坐,微喘地说道。若是他功力还在。今日又怎么会着了那婬虫的道? “我的是箭伤,不要紧,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冷月不管自己臂上的疼痛,很自然地要替独孤清绝把脉。 “我说不用了!”独抓清艳冷冷地挡开她的手。“这是“劈山毒掌’,除非有端木尧的解葯,否则只有运气將毒气逼出,别无他法。” “毒掌?那我帮你运气。”冷月一听到毒掌二字,登时紧张不已,急忙坐到他面前,要像以往一样助他把毒化解。 “冷月。”独孤清绝虽一直表现得漠然,但他见冷月手臂上汩汩流出的血心中却一阵阵抽紧。“先医治你的伤,之后再来帮我。”他因自己的心悸而皱了了眉头。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冷月此刻根本无心替自己上葯,一听见独孤清绝中的是毒掌,她急得方寸全乱了。 “你别再老是做蠢事让人担心了,好吗?”独孤清绝倏地冷言责备道。 自从发现她私自离开立影殿,殿里上上下下出动多少人马在找她,而他他竟然焦灼得想亲手杀了她,免得再因她的消失而心头纠结。 冷月被他凶恶的模样吓住了。她愣愣地看着他阴霾的双眼,虽然带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想像他的脸正因气愤而扭曲着。 “独孤”她慑慑地想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却在他犀利的子下低头噤声。 “你知道你替玄影殿意来多少麻烦?先是私自下山,让无咎和古老急得到处找人;继而向端木尧泄漏了你的身分和行踪,你以为你真的报得了仇?这无知的举动简直是飞蛾扑火!现在端木尧知道你是曳风楼的活口之后,他绝不会轻易饶过你的,不论天涯海角,他一定会想办法抓到你,逼问夜龙珠的厂落。”他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活,心绪激昂可想而知。 冷月待在原地听他训诫,一颗心慢慢往下沉,闷声地道:“我很抱歉替你们惹来麻烦,但你们可以不用管我啊!我找端木尧报仇是不自量力,但我已有了死亡的准备。” 她话未说完,独孤清绝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怒道; “你以为你会这么容易死?端木仪个变态,他不凌辱你至生不如死他不会痛快的,而你以为玄影殿收留你几年是为了什么,你体内的夜龙珠一天不释出,你就一天属于我独孤清绝,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死!” 听见他冷酷无情的话,冷月的脸一下子刷地惨白,一颗心慢慢龟裂,瓦解。 原来他不是来找她的,他是为夜龙珠而来,他要的不是她裴冷月,而是那颗能够起死回生的夜龙珠! “我懂了,原来我的命不值钱,要不是因为夜龙珠,我早该在九年前就死去”她凝着泪,茫然望着他,凄楚地微笑。 独孤清绝一见她受伤的表情,手差点不听使唤地想將她拥入怀里,但是如此一来,他刻意压抑了多年的感情必会决堤而出,不可收拾。因此,他强忍住心疼的冲动,放开即的手.哑声地道:“你清楚就好。现在,先替你手上的伤上葯,我们必须在三十六个时辰内回到玄影殿,否则我会毒发昏迷,届时会让端木尧有机可乘。 “是。 冷月慢慢站了起来,走到破庙门边,毫不在意地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这伤口的痛哪比得上心痛? 她闭起眼睛,直想哭一场。 独孤清绝见她纤细的背影蹒跚,怔了半响才强忍住痛苦地撇过头去。 他和古乙残一发现冷月不见,四处又找不到人时,就推测她一定是到济南城找端水尧报仇了,那时他不顾无咎和无名的反对,单枪匹马地下山寻人,要无咎、无名留守玄影殿以防近来不断前来騒扰的人入侵。那抹焦虑和牵肠,直到他在擎日别馆中见到了冷月才稍稍放了心,她虽然陷入无恙,那一刻,他多日来不眠不休的奔波劳顿都在瞬间消除、他的夜龙珠没有消失,他的冷月还活着 他的冷月吗? 是的。打从他將她从曳风楼的废墟中带回玄影殿之后,她就属于他了。可是,几年来她愈发美丽动人,全身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而他不过是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宿疾缠身又个性乖僻,她的娇艳对他而言太过刺眼,让他自惭形秽。偏偏他又得靠她身上的夜龙珠才能存活,这种纠葛不清的关系委实教人难以忍受,想爱不能爱,想放手却又不能,她的存在对他无非是种煎熬,在在挑战着他的意志力,试炼着他那颗原本无欲如钢的心。 冷月当然不明白他的痛苦与自卑。她看独孤清绝看了九年,早已不在乎他的俊丑,在她心中,他就是他,一个给他温暖,帮他遮风挡雨的男人。但是现在她恍然了解在独孤清绝的眼中她不过是夜龙珠的化身,在他心里,她是圆扁他或许压根没想过。 她开始恨莫名其妙跑进她身子里去的夜龙珠子。如果没有夜龙珠,他是否会正眼看她?又是否会回应她的感情?她真想弄清这一点。 冷月包扎好伤口,叹了一口气,转身说:“好了,可以上路了。” 独孤清绝站起身,调匀了气息,正想往外走去,喜然听见一阵“得!得!”的声音,马上惊觉地把冷月拉到身后,仔细盯着声音的来社。 片刻,只见一个白衣老者拄着龙头拐杖,缓缓地从树丛后走了过来,口中还吟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闹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冷月和独孤清绝一听,心中同是一凛。这老者吟唱的这阙词词意正是两人内心的写照啊! 那老者身形瘦小、佝楼,但容光焕发;头顶稀疏的在丰了一个朝天雪;身上洗白的衣上绣着仙鹤数支,走起间鹤群访著舞动振翅,翊栩如生,腰间挂着一只胡芦,酒气四溢,状极潇洒。 独孤清绝一直冷眼盯着老者,从他行走的灵敏步伐看来,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咦?这破庙我住了三天了,怎么现在多出了两个人。一匹马?”那老者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搔搔后脑道。 冷月一听这老者出言滑稽,不禁脱口而出:“这破庙是你的吗?我们过了宿头,在此暂时歇一歇不行吗?” “哟?小姑娘说话挺冲的哦,是不是和心上人闹别扭,心下正不痛快啊?”那老者膘了冷月一眼,促狭地道。 冷月的心陡然跳了一下,快快地说:“这不关你的事吧则。老先生。” “小老先生?”那老者忽然外味地笑了出来,又道:别乱叫,我才九十几,甭將我喊老了。” 九十岁?冷月咋了咋舌,笑道:“不然怎么称呼您啊?” “我是东海逍遥仙,佟小小。”老者摇头晃脑地自我介绍。 “小小?你的名字叫小小?”这回换冷月大笑出声。九十岁高龄老者,名字唤做小小,岂不 可笑? “你这个臭丫头,敢取笑我?”佟小小嘟起嘴巴,怪冷月没礼貌。 “我不是取芙你,小小前辈,我是觉得你的名字挺好玩的。”冷月微笑地从独抓清绝的背后走出来。 “是吗?”佟小小眨眨眼,似乎对冷月很有好感。 “是啊!你瞧,你小时候叫小小,现在九十岁也叫小小,名字不因年龄的改变一样年轻,别人喊起你来不是老是占你便宜吗?”冷月笑着朝他点点头。 “嗯,我倒没想到这点,小小,小小,当真被人喊小了。”佟小小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敛眉皱鼻地思索着。 “但也无妨啊!别太伤脑筋,当别人老老时,你还是小小,所以这亏吃不久的,你现在可捞回本了。”冷月掩嘴而笑,随便兜,这小老儿就跟着糊涂了。 佟小小知道冷月在逗地,对她的长幼无忌很是欢快,便道:“小姑娘,你很有意思哦!来来来,我方才到城里带了点酒回来,要不要跟我喝几杯?”佟小小与她谈得倒很投机,邀请她一道喝酒。 冷月尚未回答,一直没吭气的独孤清绝却接口道:“不用了,我们还得赶路。” “赶路?起什么路?一个受了毒伤,一个受了箭伤,再怎么赶也赶不过“时间。”佟小小嗤笑一声,大步跨进破庙内。 独孤清绝一惊,这老头儿真是不可小觑,别看他嘻笑无端,却能轻描淡写地看穿他们的境况。 “你怎么会知道独抓叔叔受了毒伤?”’冷月奇道。她左手残留血痕,看出伤势倒还容易,只是独孤清绝伤在胸口,这佟小小如何能知? “呵呵呵,脉搏忽快忽慢,显然是内力浑厚,不过气血逆流,气若游丝,就算你身子如铜似铁,也挨不过三天。”佟小小迳自坐下来仰头喝着美酒。 “三日?”冷月惊呼一声,方才独孤清绝说他过了三十六个时辰会昏迷不醒,没说会丧命啊! “那怎么办?独孤叔叔,三日内咱们绝回不了玄影殿的,这里离擎日别馆近些,我去向端木尧拿解葯。”她说着急忙要离去。 “不行!”独孤清绝马上抓住她的手,蹙眉道:“你想自投罗网吗?你这一去正好中了他的诡计。”说真的,一想到端木尧对冷月的企图他就头皮发麻。方才初见她时的衣不蔽体就已经够让他心惊的了。 “那不然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冷月回头看着他,颤声说着。独孤清绝不能死,他死了她也不愿独活。 “先回玄影殿再说。”独孤清绝自知可能来不及回到玄影殿,让无咎帮他运气逼出体内的毒素,但他不愿让冷月担心。必要时,他可以试着用自己的内力把毒制住。 “可是”冷月还是不放心。独孤清绝一直逞强不露疲态,她真恨不能替他受这个罪。 “我说小丫头,你别心急,有你在.他不会死的。”佟小小在一旁看着他们,露出奇特的笑容。 “为什么?”冷月不明白。 “因为你有夜龙珠啊!”佟小小露出黄褐的牙齿笑道 独孤清绝一听他说出夜龙珠,脸色微变,紧紧握住冷月的手,佯装不懂。 “你在说什么?” 这丫头身上有夜龙珠,独孤清绝,你还有什么好怕 佟小小还是悠哉地喝着酒。 冷月尤其吃惊。这个小老头到底是何来历?为何能將人的身分摸得一清二楚?他到底是敌是友, “你究竟是何人?”独孤清绝沉声道。 “我吗?”修小小站起身,笑嘻嘻地手持那根龙头杖朝冷月轻轻一点。“我是‘它’的主人。” “什么?”冷月和独孤清绝同时低呼。“我说,我就是夜龙珠的主人。”佟小小仍是若无其说着。 “怎么可能”冷月惊异不已。 张大你们的眼睛了!东海龙王在此,龙珠听令。” 佟小小突然喝道。 话一出口,冷月体内龙珠的热流竟不听她的使唤,霎时奔腾起来,像是有人突然在她心中点燃火苗,两股青烟同时从她身上迸出,转眼间將她全身烧灼起来。 “啊”冷月痛得狂叫,双手紧揪在胸前,曲身缩成一团 “冷月!”独孤清绝大惊,握住她的手被烫得不得不抽回。他见冷月痛苦万分,不禁回头狠狠瞪着佟小小怒斥:“你在搞什么鬼?” 佟小小一改轻挑模样,脸色肃然,拐杖上龙头的眼珠中有两颗珠子也闪出红光,似在与冷月体内的夜龙珠相呼应。他不理会独孤清绝的怒吼,兀自对着冷月道:“龙珠私自幻化,进入人体,我本应收回,但见此女良善可期,故而饶赦降凡之罪,从今日起,龙珠自生自灭,非我所管,去吧!” 佟小小一说完,冷月登时晕了过去,身上的两道青红火焰便在她周身流窜,似在向终小小致意,然后慢慢冷却,回归冷月体内,消失无踪。 “冷月。”独孤清绝上前抱起不省人事的冷月,担心地將她拥进怀里。 “夜龙珠是颗情珠,心系有缘人,这丫头便是它的有缘人,所以才会与她合为一体。现在,夜龙珠就是她,她便是夜龙珠了。”佟小小收回龙杖,又蹲回原地喝酒。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独孤清绝提防地打量着他。“我说了,我就是夜龙珠真正的主人。”佟小小笑说。“夜龙珠是曳风楼裴应怀所有,怎么会是你的?独孤清绝疑道。 “夜龙珠虽然换了许多主人,但终究都非真正的有缘人。二十年前我巧遇沈靛海,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于是將夜龙珠送给他,沈靛海死后將其传给女儿沈映愁,而沈映愁又嫁人裴家,所以夜龙珠才会流落到曳风楼。” “是吗?”独孤清绝想不到其中有此曲折。 “但这夜龙珠只有有缘人能使唤。我当初见沈靛海资质优异,以为他是夜龙珠的有缘人,才將此珠送予沈靛海。没想到夜龙珠辗转传到曳风楼,裴应怀不知其究,只是珍藏,终至死去也不明白夜龙珠神奇之处。”佟小小摇摇头,似是对裴家因夜龙珠而家破人亡不胜唏吁。 “难道沈映愁也不知道其中缘由?”独孤清绝不解。 “沈靛海当年承诺绝不將夜龙珠之事外泄,沈映愁当然不知。现下武林中传言夜龙珠能起死回生,未免夸大不实,我见众人又要为此珠你争我夺,陷于纷乱,于是从东海蓬莱岛来到中原,就是要收回夜龙珠。岂知寻了九年,发现它躲进了这丫头身上,幻化共生收不回来。佟小小盯着冷月的脸,耸耸肩。这是命定之数,谁也无法改变。 “它將永远在冷月体内吗?”独孤清绝皱了皱眉。 “是的,夜龙珠通体碧绿晶莹,能感应人心,汇聚强大能量,藉助于它,功力确能够倍增,但是。。”佟小小顿了顿又道:“以此方法增强功力之后,却会缩短性命,这便是沈靛海武功高深却又英才早逝的原因。” “你是说。” “没错。它的能量能助人,也能毁了一切。”佟小小咚一声又吞了一大口酒。 “可是江湖会议它能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独孤清绝扬起一道眉。 “江湖传言?唉,我就怕传来传去传出祸端,才放着蓬莱岛的安逸日子不过,入中土受这个罪啊!夜龙珠对有缘人来说确是宝物,其他人顶多能籍其热能来增进些微功力,并无多大的助颜作用。不过,若是一对男女两情相悦,夜龙珠就会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那冷月会不会受影响?”独孤清绝想到冷月与夜龙珠合体,她是夜龙珠的有缘人,那么,她该不会有生命衰竭的现象吧?而他九年来一直藉着夜龙珠的力量远行气息,又是否已开始有老化迹象? 佟小小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你担心吗?这丫头钟情于你,你却拒绝她的心意,干脆让她早早死去,省得你为难。” “别胡说!”独孤清绝恼怒地瞪他。 “夜龙珠既是情珠,当主人了无生趣,心碎欲狂时,龙珠便会在其体内崩裂,使其魂飞散。” “你别危言耸听!”独孤清绝闻言心头一震,忍不住低头看着冷月。一想到她看他时的哀怨神色,他突然有些害怕佟小小会一语成讥。 佟小小了然地笑了笑,也不介意他的顶撞,又道:我说过,它既附于这丫头的身上,便气随意念走,热随心绪生。这丫头想帮你,夜龙珠就会帮你,你何苦老是拒她于千里之外?更何况你这半衰半盈之疾,还得要靠这丫头来救你呢!”佟小小当真无事不知。 “独孤清绝听他说自己脸上的病变恢复有望,不禁一呆,问道:“怎么救?” “天机啊,不可泄漏也!”佟小小卖了个关子,笑嘻嘻地起身,拎起葫芦,迈出破庙口里吟着一首诗:“阴阳交融,日月无光,世事不沾,共赴仙乡。” “前辈” 独孤清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佟小小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独孤清绝咀嚼着佟小小的话,神色若有所思。他可以摘下冷月这朵娇艳的花吗? 冷月在此时才悠然转醒,一张开眼睛,迷潆间隐约听见佟小小的声音,不明所以地问:“佟前辈呢?” 独孤清绝见冷月醒来,脱口问道:“有没有受伤?” 乍见这种溢于言表的关切,冷月有点愣住。“还好 “没事就好。”既然冷月身无大碍,他的手又自然將她推开。 他一直在想,如果冷月真的能救他,那为何九年来他的鬼脸毫无起色?那四句诗到底有何含意呢? 冷月看他不语,也不追问,只觉得体内的气息更加顺畅了。夜龙珠经佟小小一叫唤之后,竟像是在她体内觉醒了一般,那股熟悉的热气全凭她的心意,可以收放自如了。 “独孤叔叔,我现在觉得内力充沛,精神奕奕呢!不要我先帮你运气疗伤?”她喜道。 “不用了!我们快些上路吧。”他看了她一眼,不想多耽搁。 “是”他那冷冰冰的语调又让冷月沉下了脸。独孤清绝对她总是戴着面具,让她猜不透,看不穿。 虽然有点失望,但冷月还是自我安慰,毕竟独孤清绝就在她身边,只要能这样看着他,她再无所求了。 第六章 匆匆过了三日,独孤清绝与冷月不断赶路,还是不能在预定时间内回玄影殿,即使青海骢脚程快捷,但载着两人,还是受了影响。独孤清绝点了穴制止毒素向上蔓延,因而三日到了仍未倒下。 不过,冷月深喑医理,知道这样下去独孤清绝不仅毒难治,连心肺也会受损,于是建议到客栈中小憩让她帮他运气。 “不用了。”独孤清绝还是拒绝。 “独孤叔叔,那佟小小前辈不是说我可以救你吗?为何你一定要拒绝我的帮忙呢?难道真如古爷爷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冷月嗔怒道。就算他讨厌她,他不必如此拒绝她的好意啊! “你也知道男女之别”独孤清绝看了她一眼。 “那又如何?我从小就和你碰过手了,何必介意这种无稽的礼俗?况且,我从来就不认为这样会对我有何影响。”她气他还是这么见外。 “你回后还要嫁人,不能不替你着想。”他不想明说不让她帮忙的原因,是这毒掌的疗法须裸程相向才行。! “我不会嫁人的。”冷月盯着他道。 “别说傻话!你才十七岁。”他撇过头去。 “所以你才一直把我当小孩?就因为我比你小十~岁?”冷月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激动。! “冷月!” “我初见你时你才十九岁,在我心中,你从来都没老过,所以在我们只差两岁。”她眼中有着对感情的执着与笃定。 “冷月”他实在没有精神再与她争辩。! “我要住进客栈,如果你想赶回玄影殿,那你自己回去吧!”她说完便走进一家客栈。 独孤清绝当然不能放任她一个人待在这儿,莫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终于跟了进去。 冷月见他跟进,暗暗松了口气,嘴角不禁露出微笑。这样他就能好好休息一夜了。 当晚,他们在客栈中留宿,冷月用过晚膳后便跟着独孤清绝来到他的房里,坚持地道:“独孤叔叔,你的眉心已经聚有黑气,再不化毒就危险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驱毒。” 独孤清绝冷冷地道:“你还是回房歇着吧!我自己运功將毒逼出即可。” “但你已封住镑大穴,自己哪来的功力逼毒?到底你是为了什么不让我帮你?”冷月沉着脸站在他面前。 独孤清绝见她不死心,双手环抱胸前“逼这毒掌不能有衣物阻碍散气,要裸程相向。如何,这样你也愿意吗?” 冷月一听,俏脸霎时涨得通红,支吾地道:“当”当真要如此?” “没错!”瞅着她娇羞的模样,独孤清绝心中一荡,竟无法移开视线。 冷月踌躇了半响,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开始解开外衣。 “你干什么?”独孤清绝见状大惊,握住她的手怒道。 “独孤叔叔,我一点都不介意。只要能救你,就算要我这条命也无防。”她认真地说。 “你”他无言以对。冷月对他的死心眼他早就知悉了,可是,他不能对她动心!绝对不能! “你就把我当成八岁时的冷月,不用顾忌什么。”冷月挣开他的手,脱下外衣,冰清玉润的肌肤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冷月,住手!”独孤清绝几乎是低吼。“揭下面罩吧!我相信佟前辈的话,夜龙珠一定对你有所帮助。”冷月粉腮桃红,兀自镇定地在他面前盘脚而坐,伸出双掌。 独孤清绝在心底哀鸣,对自己动摇的心感到害怕。他怕那深藏的感情一旦出神之后,再难收回,那么,他会对冷月做事就不敢想像顾。 冷月当然不懂他的心情,她单纯地只想救他,早一日將毒除去,他的生命便不再受到威协。 犹豫了半天,独孤清绝正不知如何是好,冷月却主动地替他摘下面罩,他马上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阻止,怕自己的丑脸在烛光中吓坏了她。 “住手。”他的声音紧崩。 “你这张脸我已经看了九年,你以为还吓得了我?”冷月静静地说。 他为之语塞,明白多年来一直不能克服自卑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冷月慢慢地拿下他的面罩,那半衰半盈的诡异脸孔在有着受伤后的疲备,但一双清湛的眼光依然含着某种炽势的深情。 “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从来不在乎你的脸,你在我心中,永远没有人能取代。”她直视着他的眼,毫不闪躲他那张奇怪的容颜。 “冷月”在这种不恰当的地点,不合适的时候,听到心仪女子的表白,独孤清绝生平第一次心乱如麻。 “本来我一直想说出心中的感觉,怕会造成你的困扰。但是,以目前芨芨可危的状况来看,今天不说,以后恐怕没机会了”她倾身向前,被他握住的双手因羞怯而微微出汗。 “别说!”他冲口而出,怕会抵挡不住她的似水柔情。 “虽然你对夜龙珠的重视胜过于我,虽然我对你而言只是夜龙珠的化身,但我还是喜欢你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但是,我没办法管住我的心。独孤叔叔,我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上你”泪水在眼眶中凝聚,她此刻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冷月”独孤清绝將她往怀里一带,顺势將她拥住,堵住了她的樱唇,再也止不住泛滥成灾的情潮。 冷月呆掉了! 独孤清绝吻她?这是梦吗?如果是,千万别让她醒来啊! 独抓清绝心疼地轻触着她的唇,所有的坚持化为一声轻叹。冷月就在他情里,她的唇柔嫩如水,她的粉颊光滑如缎,原本可望不可及的少女,居然在他的胸口为他火热 良久,两人才从这场温存中惊醒,独孤清绝错愕于自己的失态,他怎么可以擅自打破自己设定上的禁忌?因此一回神就急着要推开冷月,但冷月却更偎近他的胸膛,双手紧紧勾住他的颈项不放。 “再让我梦久一点,别让我这么快醒来。” 听见她深挚又稚气的话,他一双犹豫的手终于抚上她纤细的背脊,宠溺地低哺:“傻孩子。。” 就在此时,一声微小的踏瓦声传进他耳里,他心下一凛,马上抬起衣衫叫冷月被上,戴上面罩,伸手握住腰间的黑鞭,低喝道:“什么人!” 来人见行踪败露,顿哈哈大笑“可惜啊!原以为可以瞧见~场春色,谁知被扫了兴,真是可惜。 墓然,从屋顶落下三条人影,身手不弱。 独孤清绝皱紧眉头。这三我身轻如燕,想必是端木疑来狙杀他们的高手,他此刻身有毒伤,无法发功,这下该如何是好? 冷月迅速穿好衣物,冲出房外,看见天井中三名男子眼露精光,不怀好意。“哼!你们是端木尧的走狗?” 独孤清绝也跟出房门,心中盘算着脱身之计。 “我们奉命要活捉你,俏姑娘,乖乖地跟大爷走吧!”三人中的一人笑道。 “作梦!”冷月大斥一声,正想外向前去,却被独孤清绝一手拦住。 “冷月,你先上青海骢,这里交给我。”他低声道。眼下冷月的安全最重要 “可是”冷月一回头,就见独孤清绝闪了出去,冲向那三人打了起来 “快走!”他回头大喝道。 “走得了吗?”三人中的一人狂笑一声,飞身扑向冷月,伸出五指,就要抓住的肩膀。 “啊!”冷月连忙躲闪,一记回旋侧踢,將无咎教他的“雷风腿”横扫而出袭向那人的下盘。 “好丫头,有两下子!那人吃了一惊,上跃闪过。 “哼!岂止两下子?看招!”冷月哼一声,随即趁势追击。 “冷月,你快走!”独孤清绝无心恋战,见冷月与来人缠斗,心下焦急,出声催促。 “想走?别妄想了。”另两人同时改攻冷月,一记鹰爪手抓向她的后背。 冷月左右见细,无法兼顾,只能靠游走的步伐躲开三人夹击。独孤清绝上前出手帮忙,不意间运气使劲,内力随意气波动,遇上穴道封闭,一口气竟无法上提,加上内力催逼毒掌,墓地全身一僵,颓然倒地。 “独孤叔叔?”冷月惊叫,回身要去查看他的伤势,谁知被那三人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呵呵,独孤清绝果然受了伤!太好了,庄主下令活拿这个俏丫头,倒让我们省了不少事。”那三人开心大笑。 “冷月你快走”独孤清绝蜷在地上,提心冷月的安危。 “不!我们一起回玄影殿!”冷月跺脚喊道。 “回玄影殿吗?不必了,现在回去,恐怕也只剩下废墟而已。”其中一人笑道,存心让独孤清绝更加焦虑。 “什么意思?”独孤清绝闻言一惊,心脉气息更乱。 “这当口儿,你的玄影殿或许早已被我们庄主率众踩平了。哈哈哈!” “什么?”冷月也是大吃一惊。端木尧那个阴险小人竟趁人之危,利用独孤清绝受伤而攻占玄影殿。 “卑鄙!”独孤清绝咬牙怒道。 “骂吧!反正你也死定了,这个姑娘和玄影殿都交给我们庄主接收了。” 独孤清绝心下骤怒,愤地出手,使出独门绝活“千佛手”只听啪啪几声,那人已身中数掌,后仰跌倒。 另一人见同伴受伤,急急射出一支飞镖,直取独孤清绝的胸口。独孤清绝机灵地闪开一股气偏又在此时中断,脚下踉跄,慌忙中吐了一口血,滚倒在地。 “让开!”冷月见独孤清绝倒下,急得使出各路拳法想冲过去。 “俏姑娘,你急也没用。他一使力,毒便随内力渗透各大穴,直攻心肺,再也无葯可医了。”他们随手与他拆招,仍占上风。 “胡说!我说闪开!别挡我”冷月愈来愈气,体内的夜龙珠随怒气上升,她挥出的一掌一拳夹带着热气,扫向那三人的门面,嘶嘶作响。 “啊!这是”三人被她的火苗扫到,纷纷住后跳开,惊疑不定。 冷月利用这个空档冲向独孤清绝,扶起他跃出客栈,一上了青海骢,往泰山奔逸,绝尘而去。 冷月与独孤清绝心急如焚地一路赶回玄影殿,快到泰山山麓时,独孤清绝体内的毒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发作了。 他一直强忍着胸口的淤血,想撑回到玄影殿看个究竟,但到了山下已撑不住,当场倒地不起。 “独孤叔叔!”冷月大叫,上前扶起他。 “前方有间古屋,你你扶我到那儿之后,先。。先上山找无咎。。他们”孤独清绝有气无力地说着,话未落,又吐出一大口黑血。 “可是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冷月不放心。他现在毫无自保能力,要是随便有头猛兽来袭,都能使他丧命。 “再拖下去,我我也会”他会毒发身亡。但现在他绝不能死!玄影殿有难,他这个主人不赶回去成何体统? “那我来帮你”冷月心想,或者她可以助独孤清绝一臂之力,先运力逼出他体内的毒。“你。。” “别说话。”她扶着他往他说的古屋走去。 两人才进人屋内不久,就同时听见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往山上而行,这荒山野岭,平常很少人出入,这一波波涌上的人湖又是什么人? 难道端木尧真的率众前来突袭玄影殿?独孤清绝有不好的预感。 “独孤叔叔”冷月惊疑地看着斜靠在门桩旁的他,脸色微变。 “冷月,你上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他命令道。 “那你呢?”冷月担心地望着他。 “我在这儿自行运气疗伤,还可以撑~阵子。” “可是。” “快去。如果玄影殿有难,我还得赶回去帮忙。”独孤清绝不怕那些黑白两道的乌合之众,他怕的是端木尧亲自出现,那么,无咎和无名绝非他的对手。 “好,我去看看。你不要乱动,等我回来再帮你运气。” “等等如果真的情况危急,你不要轻举妄动,知道吗?”他怕她忍不住出手,落入端木抑中。 “我知道。”冷月看出他眼中的担忧和关切,有些高兴知道他对她似乎并非完全无情。 再次确定他藏身之处的隐密后,她才转身冲了出去。 暮色中,她的身行轻巧的奔驰在山林之间,从隐秘的小径上山,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看见各路各派的人马,正蜂拥到玄影殿前不住叫阵,而玄影殿骁骑已和一部分人打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玄影殿前的五行布阵几乎全毁,才会让这些人闯进去喧闹。冷月心下慌乱,虽然无咎和无名功夫不错,但是这么多人霎时涌上,玄影殿难免要捉襟肘见。 冷月不禁替玄影殿捏了把冷汗。 就在她要再往里探个究竟之时,远远的,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朗声大笑 “各路英雄好汉“玉面阎王”此时想必已中毒身亡,玄影殿去了大首领,正是我们抢夺夜龙珠的大好机会,大家上啊!”是端木尧! 他来得好快。冷月暗暗心惊,端木尧扇动这么多人前来玄影殿,可见他这一次是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冷月知道端木尧利用众人夺得夜龙珠的野心,纠众前来闹事,他为了除去独孤清绝,无所不用其极,其心之狡诈,令人深恶痛绝。 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人显然是冲着夜龙珠而来,而现在夜龙珠与她早已不能分割,她实在应挺身而出,不该连累了玄影殿的人才是。她决定先进入玄影殿看看情况是否危急再说。 从后山山涧进入,正好是独孤清绝的绦剑阁,冷月跃上涤剑阁的屋瓦,伏低身子观望殿内的一切。 平时安静非常的玄影殿正喧闹不已,无咎和无名忙着对付一批批闯入的不速之客,连难得出手的古乙残也使出绝活与来人对抗。 “古爷爷”冷月暗暗担忧,怎么才离开十来天,玄影殿的境况竟变得如此危急? 端木尧召来的人马虽然分子纷杂,但也不少高手,无咎、无名虽卯足了精神对付,终究是体力有限,渐渐露出疲态。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端木尧一干人竟杀进玄影殿的正听,把无咎、无名及古乙残团团围住。 “哼!我当玄影殿是何等难缠角色,今日一见,不过如此。”端木尧在大厅中神色脾脱,冷笑一声。 “端木尧,玄影殿与擎日山庄之间向来毫无思怨,你此番前来意欲问为?”无咎虽居下风,但仍非常镇定。 “毫无恩怨吗?几日前,你们主子独孤清绝还到我擎日别馆坏了我的好事呢!他把我的女人强行夺走,你说这笔帐我能不算一算吗?”端木尧大刺刺地坐上了独孤清绝的座椅,跷起二郎腿,不屑地反问。 “女人?什么女人?”无名怒道。这贼魔信口雌黄,听了都让人生气。 “当然是曳风楼裴应怀的孙女裴冷月啊!”端木尧扬眉高声道。 “冷月?”无咎和无名都大吃一惊。冷月干他端木也么事?怎么他口里的“他的女人?” “你见过她了?”古动残皱眉,暗叫不妙。冷月果真前去报仇了,不知现在她和独孤清绝情况如何。 “你们玄影殿把裴冷月藏了九年,现在乖乖地將她和夜龙珠交出,我就饶你们不死。否则,今日玄影殿难逃和当年曳风楼一样的下场。”端木尧严然成了此次进攻玄影殿的主脑。 “你口气未免太大了吧,凭你这些小喽罗也想对付玄影殿,笑话!”无咎大怒地斥道。 “要是你们的主子独孤清绝在这儿,而且功力未退,那么,要铲平玄影殿的确不易。但现在她中了我的“劈山毒掌”这会儿恐怕“玉面阎王”真的去见阎王爷了!”端木尧高高地仰起下颚,一别有恃无恐的样子。 “你说什么?”无咎和古乙残双双变了脸色。 “哼!别指望独孤清绝回来救你们了。他身上的毒就够他受的了,今日我看玄影殿是肯定要被我端木尧给夷平地。”端木尧骄狂地说。 “你放屁!”无名气得破口大骂。 “立影骁骑已倒下六个了,剩下的四个也敌不过我们的围攻。古老头,你们要是识时务就乖乖交出夜龙珠,或者我还可以免你们一死” “少在那儿趾高气扬的,婬虫。”无名愈听愈怒,手持流星锤,恨不得马上上前將端木尧砸毙。 “端木尧,你真的伤了我们绝爷?”古乙残担心得脸都绿了。要是独孤清绝真的有个万一的话,玄影殿众人今日就难逃一死了。 “不错。三日内他没找人帮他运气驱通或是吃下我的解葯,那他就会昏迷不醒,气竭而亡。”端木尧转着手指上的壁玉戒指笑着。 糟糕!迸乙残暗自心急如焚。独孤清绝体内气血逆流,这毒一旦没逼出体外,就算三日内不死,一到月初经脉全乱时,也会毒血攻心,无葯可医。 他和冷月现在到底在哪里? 正当玄影殿所有人都惊疑不定之时,一个端木尧的手下冲进来在他耳旁嘀咕了些话,端木铱地站起身狂声大笑道:“哈哈哈,太妙了!我的人竟然逮到了独孤清绝,真是无助我也。” “什么?”无名、无咎和古乙残同时震惊不已。 伏在涤剑阁顶的冷月一听更是骇了一大跳。独孤清绝难道被端木尧的人发现了, “哼,他中了毒掌竟还能撑到现在,的确厉害。去把他给我带进来。”端木尧为自己的好运开怀不已。今日他笃定能毁了碍眼的玄影殿,并除去独孤清绝这个心腹大患了。 不一会儿,两名擎日山庄的人押着奄奄一息的独孤清绝进入正厅,伏在涤剑阁上方的冷月眼见果真是独孤清绝,顿时明白他一定是不放心玄影殿安危才贸然上山。 怎么办?她一时想不出个好办法可以救大家。 众人见被带来的是个蒙面的黑衣高瘦男子,均不能肯定他是否就是独孤清绝。端木尧走到他面前,伸手抓下他的面罩,刹时间,正厅内响起一阵惊呼,大家都被独孤清绝的诡异容颜吓了一跳,心中莫不揣测不已。 “那那就是独孤清绝吗?他当年号称‘玉面闯王’可见容貌必定俊逸非凡,怎么现在一看,竟比鬼还吓人?” 端木尧显然也被独孤清绝的脸吓住了,第一次较颈他带着面罩,他也没瞧清楚他的长相,但此时摘下面罩,反让他呆了半晌。 他真的是独孤清绝吗? 只有古乙残和无咎。无名僵立在原地。因为此刻的独孤清绝根本用一根手指就能將他击溃,他半黑半白的头发零乱,面色惨白,唇泛紫黑,原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涣散无神,全身微微颤抖,有如风中残油,随时就要倒地。 “诸位,原来江湖中传言‘五面阎王’练功走火入魔果真是真的!”端木完邪笑道,一手抓住独孤清绝的头发,將他的脸转向大家,要让所有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绝爷”无咎心痛地大喊。要不是端木尧的手下团团围在四周,他真想上前舍命护主。 “大家看,独抓清绝快挂了,今后武林中再也没有玉面阎王’这号人物了。”端木尧故意要让独孤清绝受尽屈辱,扯住他的头发將他揪起,在正厅之中晃来晃去。 放开他!你们放开他!冷月在涤剑阁上气得掉下眼泪,眼了心爱的男人受上折磨,她再也不能忍受了 正当此时,就看见端木抑持一批长弓,已拾上了箭,走到离独孤清绝十步之处,冷笑道:“现在,即刻將夜龙珠交出来,否则,我就在你们面前將他一箭穿心。” 住手!迸动残忍不住大叫。“夜龙珠根本就不在玄影殿内,你要我们如何交出?” “是吗?那个裴家丫头自小被你们收养,我就不信曳风楼的夜龙珠不在她身上,去把她给我找出来!”端木尧头对部众大喝“独孤清绝既已现身,那个丫头铁定不会走远。” 一众人又一窝蜂地涌出正厅,急争去找寻冷月的踪迹。 “独孤清绝,等你死了之后,冷月那丫头就由我接收了。”端木尧朗声大笑。 一直没有说话的独孤清绝脸色骤变,慢慢抬起眼瞪着他“我不会让你得的。” “哦?凭什么?凭你这残疾的身体?”端木尧讥笑道。 “凭我是玄影殿的主人。” 他话声刚落,一股疾风从他双油中倾狂而出,直扫端木尧的门面。端木尧似乎没料到他会有余力反击,闪躲得仓皇,不小心还是被他削去了半截衣摆,登时怒不可抑。 “好个鬼模鬼样的人,竟然还有力气反抗,今天我就让你一命归天,省得在我眼前刺目碍眼。”端木尧气气回击。 两人你来我往,受了重伤的独孤清绝倒未有落败迹象。 无咎见主人反扑,也和无名同时袭向左右,一时之间,正厅又是一片大乱,两帮人马再度起了冲突。 月见独孤清绝再次与端木尧对决厮杀,心中暗暗紧张不已,她知道他全凭一鼓作气,把体内仅存的内力保持至现在一补出,想挽救玄影殿的颓势,但他身子可能再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独孤清绝胸口涌上一口血,呛得他失了重心,向前跃升。 端木尧见机不可失,跃身向后,大喝:“箭来!”随即搭上手里的弓,瞄准独孤清绝,阴蛰地笑道:“独孤清绝,你去见阎王吧! 迸乙残等人见状大惊,不约而同呐喊:“住手!”同时扑向独孤清绝身前,想要替他挡下一箭。 但他们的速度比不上疾射而出的箭,只能眼睁睁地看那支箭‘咻’地朝主人飞去。 突然,一团轻灵的火光闪到独孤清绝身前,伴随而来一股炽热的气息罩住独孤清绝,端木尧只觉界气一窒,就看见射出的那支箭在火中烧成灰尽,而挡在独孤清绝前的那团火焰,赤然正是裴冷月! “是你!”他简直呆掉了。这是怎么回事?她又像上次一般浑身燃着火,红光中艳丽无方,既邪门又令人触目惊心。 她到底练了何许神功,竟能使出如此骇人的热焰? 是她身上的夜龙珠在作怪吗?端木尧惶惑不定地盯着她不放。 此时,政权厅里里外外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呆了眼,全都安静下来,定定地望着冷月。 “月丫头?”无咎和无名更是诧异,九年来他们从不知冷月会这种奇术,今日一见,也跟着傻眼。 这当中只有古乙残和独孤清绝了解其中缘由。 “独孤叔叔!”冷月不理众人惊骇的眼光,转身扶住嘴角沁出血丝的独孤清绝,身上的火光將他与他层层包住。 “冷月。。”独孤清绝见她乍然现身,又惊又愁。 当他听见一些上山的人细喝着端木尧前来攻掠玄影殿时,就是怕她不顾危险闯入玄影殿内被端木尧撞见,惹出祸端,才冒险赶回来。而这时她为了救他显出了夜龙珠的威力,他不禁又担心端木尧瞧出端倪,心起歹念。 “你别说话你的伤”冷月眼角噙着泪,心疼不已。 “裴冷月?你身上的火焰是怎么回事?”端木尧张大眼睛看她。 “这是为了杀你这个人渣而练的神功。怎么想不想再试试它的威力?”冷月回头瞪着端木尧,心中怒气正扬 “神功?”端木尧嗤地一笑,状似不屑。这丫头年纪小小,他不信她会有多么深厚的内力,除非她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了。 “是啊!拥有夜龙珠的人就会有此功,你想不想要?”冷月站了起来,面对着他。 “果真是夜龙珠的威力?”他兴奋地大喊。 一和夜龙珠扯上关系,再不可能的事了变得可能了。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也跟着好奇不已。 “若你想要夜龙珠,就把玄影殿的人全放了。”冷月早已想了对策。 “我怎么能肯定你有夜龙珠?先拿出来大家见识见识。”端木尧不轻易上当。 “想看夜龙珠?好,大家拿去看吧!”说无她將方才换进葯室抓的一把定魂丹向上撤去,引得大家一阵抢夺,顿时场面大乱。 端木易先回过神,怒斥道:“臭丫头,敢骗我?”说着又搭上一支箭向她射去。 冷月往旁一闪,扶起独孤清艳,喝道:“无咎叔叔,你们带着独孤叔叔先走!” “不行!你绝不能落进端木抑里!”独孤清绝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目光惊慌。 “独孤叔叔”冷月从未见过他如此担心自己,倒有点愣住了。要不是卡在这要命的时候,她一定会高兴的扑进他的怀里。 “冷月,你不能留下来。”他绝不能把冷月交给端木尧。 “放心,我会追上你们的。”冷月挤出一个微笑。有他的一句关怀,她死而无憾。 “你们谁也逃不了!”端木尧气得眉头紧蹙,转身向身边的部属大声喊道:“那女的留活口,其他的人杀无赦!” “是!”擎日山庄的人推开还在急夺假夜龙珠的群众,全部涌向独孤清绝和冷月他们,无名见情况紧急,急忙將无咎拉到身边低喝道:“我顶住,你护着绝爷他们先从涤剑阁走。 “好!”无咎不再迟疑,一手护着独孤清绝,一手与敌人对打,住厅后撤退。 端木尧见他们打算逃逸,向身扑向独孤清绝,一记 “鬼使神差”朝元咎扫来。 无咎穷于应付,只得凝神对抗,嘴里大吼着:“月丫头,你先带绝爷走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无咎叔叔”冷月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这么走了,他们三人必死无疑。 “快走!丫头。”无名也吼道。 “走!你能帮绝爷治毒,绝爷就靠你了。”古乙残与无咎、无名形成一道人墙,让冷月有空隙带着独孤清绝逃 “古爷爷我会替你们报仇!”冷月扶着独孤清绝跃上涤剑阁,从后山离去。 风云乍起,明月无光,这一战,玄影殿终于在端木抑里成为瓦砾。 第七章 前有山林荆棘,后有大批追兵,冷月提着一口气,紧紧扶着独孤清绝往山涧躲去,不敢稍停。 抬头一看,满天红光,冷月知道玄影殿山毁了,古爷爷和无咎、无名很可能都遭到端木尧的毒手,恐怕这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强忍着肝肠寸断的痛苦,不愿再让独孤清绝分心去为玄影殿伤神,硬是將眼泪流进心中,带着独孤清绝躲进山涧旁的一个天然洞穴。 “冷月”独孤清绝突然开口唤她。 “独孤叔叔,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她让他斜靠在壁上,担心地低头看着他。 “好还好。”他喘了一大口气才回答。这身子恐怕熬不到天亮了。 “先休息一下,我来帮你运气疗伤。”冷月替他把脉,气息粗喘,他的状况非常危急。 “冷月又要月初了吗?独孤清绝自觉情形不太对劲。体内的乱流经连日来的使力,已有开始反窜的趋势。 冷月心里一惊,仔细盘算起来,离他发作的时间应该还有段日子。 “还没。怎么了?”她脸上微微变色。 “我受了端木尧的鼓烫,气血受了刺激,恐怕要提前发病了。”他感到体内不寻常的变化了。 冷月睁大了眼,手心发汗,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就糟了。他身上有毒血,若气血攻心,那么 “冷月,如果。”我挨不过这一次气血逆流,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再接近端木尧,你不是他的对手,找个地方安顿自己”他像在交代遗言。此生真有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冷月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冷月握紧他的手,焦虑地安抚他。 “我自己知道,那毒已渗入心脉,通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宣布自己已离死亡不远。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冷月忘情地將他的头拥进自己的胸口,呜咽地摇头。 “冷月”独孤清绝动容地唤着,为什么偏偏在太迟的时候他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悸动?唉!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冷月哀痛至极,脱口说出内心的话。 “别说傻话!如果我等一下狂性大发想攻击你,记住,一刀把我杀了,然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泰山。”他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声音坚决。 “不!”她用力摇头大喊。 “冷月!” “我不要!”这算什么?要她亲手杀了他,比自杀还要困难。 “听话。”他声音转柔,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充斥在心胸。 冷月泪眼婆娑,对着他道:“今生今世我都要跟着你,不管天涯海角,上苍碧落下黄泉,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个决心。 独孤清绝再也忍不住地伸手將她揽进怀里,一颗心被她震撼得不能自己。可以吗?他可以爱她吗?在他心中,她的身量早已超过夜龙珠,超过任何人,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但他蓦然想起自己的容颜,想起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一岁,想起他可能挨不过今晚所有温柔又倏地化为乌有。此时此刻,他如果表现出爱意,岂不是要害了她? 一思及此,他便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好了,别在我眼前流泪,我心中够烦了,你现在就走吧!” “独孤叔叔?”他陡地翻脸,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 “走!空有夜龙珠有何用?那东海龙王说夜龙珠能救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得面对死亡,你又能帮我什么?”他佯装怒道。现在只有用话逼走她才能保住她的安全。 “我可以救你若你愿意让我试试看,告诉我该如何做。”冷月不明白他为何而暴怒。 “你没听那佟小小离去前念的怪诗吗?‘阴阳融合,日月无光’说不定你得献出你的身子,用全身替我驱毒。”他故意恶言婬笑,想籍机通她离去。 冷月一怔,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她慢慢站起身,当着他的面开始褪下衣衫。 独孤清绝完全没料到她会真的照做,一时呆住了。等到外衣落地,他才猛然回醒,斥道:“你做什么?我随便说说你就照做了。难道你也被端木尧感染了婬邪,不知羞耻?” 冷月听他骂得伤人,委屈得泪水盈眶,转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独孤叔叔,如果把我的身子给你真能救你,我一点都不会在意。可是,你为何要用这些恶毒的话来羞辱我呢?我是真心的想帮你啊”“你滚!走开”他才要怒骂,一股逆流的气血便排山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上心口,话说到一半,便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开始抽痛痉挛。 “独孤叔叔!”冷月大惊,知道他的旧疾复发,霎时慌了手脚,杵在原地一筹莫展。 “啊!杀了我!快”他大嘶吼着,颠簸地在洞内撞来撞去。 “不!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冷月也大喊。 “你找死”他说着扑向她,狂性渐渐侵蚀他的理智,伸手撕下冷月的白衫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冷月光裸着雪白如藕的手臂,并未被他惊骇住,她伸手褪尽所有的衣物,晶莹如月的娇躯靠向他,双手反抱住他“独孤清绝,我要让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让我帮助你。” 他在痛苦边缘挣扎,仅存的一丝思绪却牢牢地击在冷月身上,她的话像一记清钟敲进他的心门,随眼中看见的,只有冷月娟丽动人的微笑 他呆住了,意识逐渐模糊,只是眼睛睁得奇大,盯住冷月。 冷月生涩羞怯地脱去独孤清绝的衣物,裸程的地肌肉匀称,身材结实,有如天神一般令人炫目。 冷月羞怯地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体内夜龙珠的力量因她内心的澎湃而高升仿佛在呼应着她的感情波动。 独孤清绝处在唁寐之间,以为自己作梦了。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倾释九年来慢慢堆积的感情,將冷月抱在怀中,吻住她柔沛的红唇,抚触着她如缎的凝脂 这一定是梦!他伸手紧紧拥住冷月,再也按捺不住燎烧的欲火,狂吻住她的唇、她的颈项。她浑圆饱满的**,还有她玲挑剔透的身子。 冷月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他吻她的方式像个情人,时而黏腻温存,时而狂野炽烈。他珍爱地亲吻她每一寸肌肤,醉在她少女初绽的冷香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独孤清绝此刻沉溺在无意识的状态,只是凭着男性的本能与冷月交欢,一切旖旎如梦似幻,在夜龙珠的热火笼罩之中,冷月无暇的肌肤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他把她压在身下,不停地探索着令世间男女如痴如狂的奥秘。 两人深情谴绻,缠绵排恻,这动人销魂的一刻,唯有虫鸣与溪涧冷冷水声相伴,黯淡无星的穹苍下,他们在夜龙珠的青红焰中合为一。夜龙珠此时就像一条龙,盘旋在他们的四周,认着刺目的金光,明彩夺人,日月为之黯然失色。 冷月以为她就要蒸发了,全身的燥热摄住所有的思维,夜龙珠的烈焰似乎要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中找寻出路,强劲的热度將她和独孤清绝罩住,奔窜的热流从她身上袭向独孤清绝。在激荡的巅峰,冷月竟看见他半边衰老的容颜慢慢地起了变化。 一点一滴,那半边的皱纹不见了,白发变回黑发,连原本惨白的脸也因激情和热气而逐渐转红。顷刻间,一张似熟悉又陌生的清俊罢毅的脸孔呈现在她眼前,剑眉飞扬,鼻梁英挺,独孤清绝完全恢复了他二十八岁应有的正常面貌,正是冷月在涤剑阁中看过的那幅舞剑男人的容颜! “独孤”她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怯除了老态,独孤清绝比她想像的还要年轻,他一点也不像个长者,顶多像个大哥一般,年轻俊伟。 他紧紧地抱住她,精健的身子与她相贴,像抱着珍爱的宝贝,不停地吻着、亲看,直到高潮过去,全身乏力为止。 经过这场激情,独孤清绝陷入沉稳的睡眠状态之中,多年来折磨他的隐疾一旦解除,他便完全地放松,藉着入睡来生养内力,慢慢恢复当年独一无二、浑厚精进的武功。 冷月倒是被他的变化骇得更加清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轻轻从他怀里起身,拿起衣物遮住雪白的身子,低头看着独孤清绝熟睡的模样,心里还迷糊着整件事的真实性。难道佟小小说的“阴阳交融”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手肘内侧上的守宫砂褪去,她羞赧地低下头。虽然已非处女之身,但她很庆幸自己真的能救独孤清绝一命,见他恢复原状,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这就是夜龙珠的奇迹吗?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能置言体内夜龙珠的力量竟会如此神奇,这颗稀世珍宝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后再遇见佟小小的话,她得问个清楚。 一阵疲倦席卷而来,冷月罩上衣衫,呵欠连连,再也撑不住,紧挨在独孤清绝身旁睡下。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好累,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睡一觉应该就会好转。 星光渐弱,弦月隐去,他们两人在拂晓前双双进入了蒙乡。 “混帐东西!两个人也会追丢,我养你们这些吃白食的家伙有何用处?全是废物!”端木尧连夜找不到独孤清绝和冷月,直到翌日仍然余怒未消,在山下一家野店中踱步,一掌拍碎了桌角,脸色愤然。 “庄主,独孤清绝是逃不远的,他身受重伤,我们应该派人沿着泰山附近找寻,或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军师张荫在一旁道。 “现在重点不在那个半死的独孤清绝,张萌,你不觉哪个裴家的丫头更有点奇特?”端木尧一手支着下巴,沉吟着。 “庄主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颗夜龙珠不只在裴冷月身上,我甚至在怀疑,那颗珠子是不是教她给吃了!”这不无可能。端木尧九年来一直派人在找寻夜龙珠和有关它的记载,他曾听闻许多人对夜龙珠的描述,说是夜龙珠击碎成粉入胃能起死回生,功力大增,并于运气时全身燎烧烈焰有如着火,炽热逼人。那冷月丫头若不是吃了夜龙珠,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功力? “可能吗?独孤清绝也在找夜龙珠,他会让那丫头將珠子吞进腹中?”张荫怀疑地反问。 “或者,当年曳风楼被毁时,那小丫头就吃了它。” “果真如此,那裴家小丫头不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珍奇葯材了?” “嗯。”端木尧想起冷月的绝色,心中又是一阵酥麻。“我要她!先將她抓来替我暖被安枕,等我玩乐之后,我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好好滋补一番。哈哈哈!”端木尧婬笑道。 “属下有个主意,庄主。我们手里有古乙残和无咎。无名三个筹码,那裴丫头与他们感情甚笃,若是她听见这三人在我们手里,绝对会自投罗网,前来救人。”张荫阴测测地笑着。 “好主意!独孤清绝一死,裴冷月一定会前来找我报仇,呵呵呵!那小女娃儿个性刚烈,很对我胃口。吩咐下去,放出风声说我下个月月初要在擎日别馆砍了古老头他们三个人的头祭我父亲,谅那裴丫头不会不来救人!”端木尧狂笑不止,已等不及要亲自尝翅冷月的味道了。 直到过了响午,独孤清绝才慢慢转醒,他一张开眼,进入眼帘之中的,就是身旁犹自沉睡的冷月。 “我竟然没死?”独孤清绝觉得不可思议,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衣衫零乱,只披着一件内衫,不由得一阵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仅觉得神清气爽,长久以来滞碍的血气畅行无阻,甚至内力更为增强,稍一运气,内力便循周身各大穴绕行,所有的余毒也不翼而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正纳闷着,一手抚着额际,顿时发现长年来波纹满布的左脸颊竟变得光滑了,连左手上的皱纹也消失了,这是 一个灵光乍闪,他马上冲出山洞,飞奔到山涧旁,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惊愕地看见一张成熟俊磊的男性脸孔。 他的脸恢复了?满头乌黑头发,左半边的老态全都消失了! 他不能置信地双手抚脸,心中狂喜不已,忽地仰天清啸,高兴得无法自己。十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正常的脸,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雀跃兴奋? 他好了!“回阳神功”也更精进一层,他忍不住使起这天下第一神功的九九八十一变化式,招招虎虎生风,雷霆万钧。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从颠狂的欣喜之中渐渐平息,紧接着他便想起,是谁助他恢复功力的? 是冷月吗? 一想到她,他急忙回到洞穴中。冷月依然沉睡不醒,独孤清绝不禁一呆,伸手过去探她鼻息,还好正常无事。可是,为何她昏睡不醒呢?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狂乱中他只依稀记得如着火般的热,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 他伤了她吗?他心中一阵纠结,深怕在无意识之下不小心打伤了她。 “冷月,冷月,你醒醒广他轻拍也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冷月的意识几乎是从遥无的地方被唤回来,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独孤清绝俊美的脸正精神奕奕地对着她微笑,以为是梦境,喃喃地道:“这梦好长啊?怎么一直醒不过来?” “冷月,这不是梦!快醒来!”独孤清绝伸手要扶起她,才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心中又一动。昨夜他似乎曾这么抱过她 冷月被他揽进怀中,一阵熟悉的的温热传到身上,昨夜的激情再钻进脑中。她想起了自己和独孤清绝的肌肤之亲,不禁感到羞赧,粉颊微红,轻轻地推开他“独孤叔叔,我以为是梦” “我也以为是梦!冷月,你瞧,我的脸好了。”独孤清绝声音激昂,双手握着她的肩,仍处在欢快状态。 冷月顺势抬头,见他已祛半边的老态,显得焕然不凡,心中也替他高兴,欣喜道:“真的,你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内功呢?身体状况呢?体内的毒呢?”她不知道他是否连身体内的滞气也痊愈了。 “都好了,不过内力多年未使,还需闭门练练,才能达到‘回阳神功’的最高层。”他笑了,十年来第一次展笑颜,肩眼的冷硬全因脸部绵条的扯动变得柔和。 冷月不禁痴了。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吗?一旦变回原貌,她竟有些不能适应他的改变。看惯了那张鬼脸,她早就不在乎他的外表。她知道.她爱上的是这个叫做独孤清绝的人,无关美丑。 独孤清绝见她神色痴迷,心中微震,脑中倏地涌现一幕她微笑抱住他的情景,惹得他惊疑不定,问道:“昨夜是你救我的?” 你都不记得了吗?每回他狂性大作之后,对那失了心性的片刻总是毫无印象,冷月早该知道的,只是他连昨夜的激情也忘得一千二净。她难免觉得空虚。 “嗯。。你用体内的夜龙珠救了我?”看见冷月露出怅然的笑容,他顿时觉得心疼,心中竟没来由地抽紧。 “是的。她淡淡地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干草灰。 “怎么救?”他有种奇特的感觉,冷月似乎有事瞒着他。 “和以前样则啊。”冷月不愿让他困扰,垂首避开他的眼神。她陡然转身,头竟有些晕眩,连忙伸手扶着土壁,纳闷着自己是怎么回事?是睡眠不足吗?不然今日怎么感到如此虚弱? 独抓清绝默默地子着她的背影,皱眉苦思,想探出昨夜的究竟。无奈只有难以捉摸的片段困扰在心,于是脱口问道:“冷月,昨夜你有没有。。” “什么?”冷月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看。 他要如何启齿?问她有没有抱着他与她厮磨?这种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没什么。”他双眉微敛,怔怔地瞧着她一会儿,才走出洞外。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他惴惴地自我安慰。 没什么?如果他知道她用自己的童贞救了他。他会因感激而多爱她一点吗?冷月颓然地牵动嘴角,跟着步出洞穴,见他正仰望着玄影殿的方向,凝目不语,知道他想起趄了端木尧到他地盘上撒野的种种恶行,定是怒火暗烧。 “我们回玄影殿看看。”’他突然说。 “如果端木尧的部众还在哪?”她有些担心。 “那正好。让我好好地收拾他们。独孤清绝修长有力的身影展示了强烈的杀气。他隐居得太久了,我不犯人、但人却来犯我。这一次,他得和擎日山庄好好算个总帐了。 “可是你才刚复元”冷月还是害怕地掉入陷阱。 “放心,回去看看玄影殿被弄成如何而已,我不会现在动手的、再过十日,待我神功大成,我才会上擎日别馆去找端木尧。”他的声音平静得教人害怕。 冷月知道劝说无用,点点头,不再多言。 “走吧。” 两人从小山涧往上窜,抄着小路,没多久就上了涤剑阁的后山崖。只是当他们来到坝端,眼下玄影殿成了一堆断垣残壁,涤剑阁早已倾倒。依山而建的那栋黑桧殿堂,一夜间消失殆尽。 独孤清绝震惊地立在原地,眼见自己的住所被毁,所有的愤怒全都压在心底。为了一颗夜龙珠,端木尧双手沾的罪孽够多了!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他得替古乙残、无咎、无名,以及玄影骁骑出口气。 冷月也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有如往事重演,曳风楼残破的样子与立影殿重叠,她瞪着残木上未尽的烟尘,想起了爹娘惨死的一幕,呼吸倏他急促起来,体内的夜龙珠忽冷忽热,与以往的鼓动完全不同。她心中一惊,双手握着上臂,曲下身子打着冷颤。 独孤清绝回头发现她的神情不对,蹲下身挽起她, “怎么了?” “我。不知道”冷月一直摩者双臂,不明白身子为何会如此反常,自从夜龙珠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九年来她鲜少生病,连隆冬之际也没打声喷嚏。但现在才入秋,她怎么就抵不住了? 独孤清绝觉得有异,拉起她的手想替她把脉切切病因,情急之下,手顺着她的手肘往上一扯、冷月的衣袖整个上移、露出青葱般的玉臂,他不由得定眼看去,手肘洁白如磁,但肘内侧上古乙残帮她点的守宫砂早已消失无综。 “冷月”他僵住了!这比看见玄影段被毁还要让他心惊宫砂消失就表示非清白之身,难道冷月昨夜真的献上自己的身手来救他? 冷月忙抽问手。撇过头去。 冷月、你。你把我昨日的戏言当真了”他记得昨夜故意对冷月做的无礼要求,为了佟小小那守“阴阳交融”的鬼诗,他胡扯一番,只为逼冷月离厂。谁知她真的当真了? 懊死的!他居然在毫不知情之下要了她?天!独孤清绝真想痛揍自己一顿。 冷月眼尾瞄见他神情怔忡,心中一紧、凄然地笑着说:“你照顾了我九年,我理应如此相报的。” “不!”他气愤地举手一抹额头。“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不该如此糟蹋你的,我。”他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恢复面貌和功力,尤其还伤害了冷月! “这不算什么。”她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不算什么?你。你竟用自己的清白来救我。”他一时狂乱不已、经过昨夜的事后,他该如何面对她、面对自己? “我不介意!”冷月大喊。见他如此激动,她几乎要痛哭失声,心中的酸楚像涟漪般一波波向全身散开。 放开心胸接受她真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就算要我死我都愿意、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接受我”她伤心地呐喊着。 独孤清绝回头看着她站在崖边,泪流满面,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晃,惊得他冲上前一把將她拉进怀里,怜惜地说:别哭。 冷月还是泪水盈眶,脸庞贴在他的胸口猛掉泪。她并不期盼他说什么感激的话,她只要他回应她一点点的爱就好,只要一点点。 “别哭了,冷月。。”独孤清绝分不清心中那撞击的疼通为何而来,二十八年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揉碎心肠的感受,但冷月的泪水却轻易攫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心都哭乱了。 他低头瞧着她泫然的脸,冲动地攫住她的樱唇,那柔软的触感唤醒昨夜与她缠绵的片段,他低哼一声,深深吻住她的哭垃,安抚着她的伤心,也平复自己的自责。 “独孤。”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嘴里。 独孤清绝探出舌尖更深入她的口中,轻舔着她嘴里如蜜的芳香,双手將她扰问自己,紧紧將她抱住。 也许这是老天的意思,他终于有藉口將她留在身边,终于可以允许自己撤离枷锁,放情地去爱她了。 冷月细声嘤咛,又是惊奇又是羞怯,全身在他的狂吻下化成棉絮,温柔地挂在他的身上,不住娇端。 一记长吻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冷月倾心的信赖,心中一动,又在她的额际烙下无数的吻,边喃喃地道:“我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形下爱你。。” “是吗?”他也爱她吗?冷月高兴得又想哭了。 “还记得八岁时你在我怀里时的感觉,你只是个孩子,我实在不能想像我们之间会有这种转变。看你一天天长大,天知道我要用多人的克制力才能阻止自己被你吸引”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旁轻喃。 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贴在他心口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冷月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找到了港湾停靠。 “冷月”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低下头,再度吻住她的**。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再能干扰他们的爱恋,在玄影殿的废墟上,两颗早已互属的心再无任何阻隔,终于相击在一起了。 前有山林荆棘,后有大批追兵,冷月提着一口气,紧紧扶着独孤清绝往山涧躲去,不敢稍停。 抬头一看,满天红光,冷月知道玄影殿山毁了,古爷爷和无咎、无名很可能都遭到端木尧的毒手,恐怕这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强忍着肝肠寸断的痛苦,不愿再让独孤清绝分心去为玄影殿伤神,硬是將眼泪流进心中,带着独孤清绝躲进山涧旁的一个天然洞穴。 “冷月”独孤清绝突然开口唤她。 “独孤叔叔,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她让他斜靠在壁上,担心地低头看着他。 “好还好。”他喘了一大口气才回答。这身子恐怕熬不到天亮了。 “先休息一下,我来帮你运气疗伤。”冷月替他把脉,气息粗喘,他的状况非常危急。 “冷月又要月初了吗?独孤清绝自觉情形不太对劲。体内的乱流经连日来的使力,已有开始反窜的趋势。 冷月心里一惊,仔细盘算起来,离他发作的时间应该还有段日子。 “还没。怎么了?”她脸上微微变色。 “我受了端木尧的鼓烫,气血受了刺激,恐怕要提前发病了。”他感到体内不寻常的变化了。 冷月睁大了眼,手心发汗,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就糟了。他身上有毒血,若气血攻心,那么 “冷月,如果。”我挨不过这一次气血逆流,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再接近端木尧,你不是他的对手,找个地方安顿自己”他像在交代遗言。此生真有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冷月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冷月握紧他的手,焦虑地安抚他。 “我自己知道,那毒已渗入心脉,通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宣布自己已离死亡不远。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冷月忘情地將他的头拥进自己的胸口,呜咽地摇头。 “冷月”独孤清绝动容地唤着,为什么偏偏在太迟的时候他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悸动?唉!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冷月哀痛至极,脱口说出内心的话。 “别说傻话!如果我等一下狂性大发想攻击你,记住,一刀把我杀了,然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泰山。”他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声音坚决。 “不!”她用力摇头大喊。 “冷月!” “我不要!”这算什么?要她亲手杀了他,比自杀还要困难。 “听话。”他声音转柔,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充斥在心胸。 冷月泪眼婆娑,对着他道:“今生今世我都要跟着你,不管天涯海角,上苍碧落下黄泉,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个决心。 独孤清绝再也忍不住地伸手將她揽进怀里,一颗心被她震撼得不能自己。可以吗?他可以爱她吗?在他心中,她的身量早已超过夜龙珠,超过任何人,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但他蓦然想起自己的容颜,想起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一岁,想起他可能挨不过今晚所有温柔又倏地化为乌有。此时此刻,他如果表现出爱意,岂不是要害了她? 一思及此,他便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好了,别在我眼前流泪,我心中够烦了,你现在就走吧!” “独孤叔叔?”他陡地翻脸,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 “走!空有夜龙珠有何用?那东海龙王说夜龙珠能救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得面对死亡,你又能帮我什么?”他佯装怒道。现在只有用话逼走她才能保住她的安全。 “我可以救你若你愿意让我试试看,告诉我该如何做。”冷月不明白他为何而暴怒。 “你没听那佟小小离去前念的怪诗吗?‘阴阳融合,日月无光’说不定你得献出你的身子,用全身替我驱毒。”他故意恶言婬笑,想籍机通她离去。 冷月一怔,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她慢慢站起身,当着他的面开始褪下衣衫。 独孤清绝完全没料到她会真的照做,一时呆住了。等到外衣落地,他才猛然回醒,斥道:“你做什么?我随便说说你就照做了。难道你也被端木尧感染了婬邪,不知羞耻?” 冷月听他骂得伤人,委屈得泪水盈眶,转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独孤叔叔,如果把我的身子给你真能救你,我一点都不会在意。可是,你为何要用这些恶毒的话来羞辱我呢?我是真心的想帮你啊”“你滚!走开”他才要怒骂,一股逆流的气血便排山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上心口,话说到一半,便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开始抽痛痉挛。 “独孤叔叔!”冷月大惊,知道他的旧疾复发,霎时慌了手脚,杵在原地一筹莫展。 “啊!杀了我!快”他大嘶吼着,颠簸地在洞内撞来撞去。 “不!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冷月也大喊。 “你找死”他说着扑向她,狂性渐渐侵蚀他的理智,伸手撕下冷月的白衫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冷月光裸着雪白如藕的手臂,并未被他惊骇住,她伸手褪尽所有的衣物,晶莹如月的娇躯靠向他,双手反抱住他“独孤清绝,我要让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让我帮助你。” 他在痛苦边缘挣扎,仅存的一丝思绪却牢牢地击在冷月身上,她的话像一记清钟敲进他的心门,随眼中看见的,只有冷月娟丽动人的微笑 他呆住了,意识逐渐模糊,只是眼睛睁得奇大,盯住冷月。 冷月生涩羞怯地脱去独孤清绝的衣物,裸程的地肌肉匀称,身材结实,有如天神一般令人炫目。 冷月羞怯地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体内夜龙珠的力量因她内心的澎湃而高升仿佛在呼应着她的感情波动。 独孤清绝处在唁寐之间,以为自己作梦了。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倾释九年来慢慢堆积的感情,將冷月抱在怀中,吻住她柔沛的红唇,抚触着她如缎的凝脂 这一定是梦!他伸手紧紧拥住冷月,再也按捺不住燎烧的欲火,狂吻住她的唇、她的颈项。她浑圆饱满的**,还有她玲挑剔透的身子。 冷月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他吻她的方式像个情人,时而黏腻温存,时而狂野炽烈。他珍爱地亲吻她每一寸肌肤,醉在她少女初绽的冷香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独孤清绝此刻沉溺在无意识的状态,只是凭着男性的本能与冷月交欢,一切旖旎如梦似幻,在夜龙珠的热火笼罩之中,冷月无暇的肌肤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他把她压在身下,不停地探索着令世间男女如痴如狂的奥秘。 两人深情谴绻,缠绵排恻,这动人销魂的一刻,唯有虫鸣与溪涧冷冷水声相伴,黯淡无星的穹苍下,他们在夜龙珠的青红焰中合为一。夜龙珠此时就像一条龙,盘旋在他们的四周,认着刺目的金光,明彩夺人,日月为之黯然失色。 冷月以为她就要蒸发了,全身的燥热摄住所有的思维,夜龙珠的烈焰似乎要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中找寻出路,强劲的热度將她和独孤清绝罩住,奔窜的热流从她身上袭向独孤清绝。在激荡的巅峰,冷月竟看见他半边衰老的容颜慢慢地起了变化。 一点一滴,那半边的皱纹不见了,白发变回黑发,连原本惨白的脸也因激情和热气而逐渐转红。顷刻间,一张似熟悉又陌生的清俊罢毅的脸孔呈现在她眼前,剑眉飞扬,鼻梁英挺,独孤清绝完全恢复了他二十八岁应有的正常面貌,正是冷月在涤剑阁中看过的那幅舞剑男人的容颜! “独孤”她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怯除了老态,独孤清绝比她想像的还要年轻,他一点也不像个长者,顶多像个大哥一般,年轻俊伟。 他紧紧地抱住她,精健的身子与她相贴,像抱着珍爱的宝贝,不停地吻着、亲看,直到高潮过去,全身乏力为止。 经过这场激情,独孤清绝陷入沉稳的睡眠状态之中,多年来折磨他的隐疾一旦解除,他便完全地放松,藉着入睡来生养内力,慢慢恢复当年独一无二、浑厚精进的武功。 冷月倒是被他的变化骇得更加清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轻轻从他怀里起身,拿起衣物遮住雪白的身子,低头看着独孤清绝熟睡的模样,心里还迷糊着整件事的真实性。难道佟小小说的“阴阳交融”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手肘内侧上的守宫砂褪去,她羞赧地低下头。虽然已非处女之身,但她很庆幸自己真的能救独孤清绝一命,见他恢复原状,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这就是夜龙珠的奇迹吗?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能置言体内夜龙珠的力量竟会如此神奇,这颗稀世珍宝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后再遇见佟小小的话,她得问个清楚。 一阵疲倦席卷而来,冷月罩上衣衫,呵欠连连,再也撑不住,紧挨在独孤清绝身旁睡下。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好累,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睡一觉应该就会好转。 星光渐弱,弦月隐去,他们两人在拂晓前双双进入了蒙乡。 “混帐东西!两个人也会追丢,我养你们这些吃白食的家伙有何用处?全是废物!”端木尧连夜找不到独孤清绝和冷月,直到翌日仍然余怒未消,在山下一家野店中踱步,一掌拍碎了桌角,脸色愤然。 “庄主,独孤清绝是逃不远的,他身受重伤,我们应该派人沿着泰山附近找寻,或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军师张荫在一旁道。 “现在重点不在那个半死的独孤清绝,张萌,你不觉哪个裴家的丫头更有点奇特?”端木尧一手支着下巴,沉吟着。 “庄主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颗夜龙珠不只在裴冷月身上,我甚至在怀疑,那颗珠子是不是教她给吃了!”这不无可能。端木尧九年来一直派人在找寻夜龙珠和有关它的记载,他曾听闻许多人对夜龙珠的描述,说是夜龙珠击碎成粉入胃能起死回生,功力大增,并于运气时全身燎烧烈焰有如着火,炽热逼人。那冷月丫头若不是吃了夜龙珠,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功力? “可能吗?独孤清绝也在找夜龙珠,他会让那丫头將珠子吞进腹中?”张荫怀疑地反问。 “或者,当年曳风楼被毁时,那小丫头就吃了它。” “果真如此,那裴家小丫头不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珍奇葯材了?” “嗯。”端木尧想起冷月的绝色,心中又是一阵酥麻。“我要她!先將她抓来替我暖被安枕,等我玩乐之后,我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好好滋补一番。哈哈哈!”端木尧婬笑道。 “属下有个主意,庄主。我们手里有古乙残和无咎。无名三个筹码,那裴丫头与他们感情甚笃,若是她听见这三人在我们手里,绝对会自投罗网,前来救人。”张荫阴测测地笑着。 “好主意!独孤清绝一死,裴冷月一定会前来找我报仇,呵呵呵!那小女娃儿个性刚烈,很对我胃口。吩咐下去,放出风声说我下个月月初要在擎日别馆砍了古老头他们三个人的头祭我父亲,谅那裴丫头不会不来救人!”端木尧狂笑不止,已等不及要亲自尝翅冷月的味道了。 直到过了响午,独孤清绝才慢慢转醒,他一张开眼,进入眼帘之中的,就是身旁犹自沉睡的冷月。 “我竟然没死?”独孤清绝觉得不可思议,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衣衫零乱,只披着一件内衫,不由得一阵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仅觉得神清气爽,长久以来滞碍的血气畅行无阻,甚至内力更为增强,稍一运气,内力便循周身各大穴绕行,所有的余毒也不翼而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正纳闷着,一手抚着额际,顿时发现长年来波纹满布的左脸颊竟变得光滑了,连左手上的皱纹也消失了,这是 一个灵光乍闪,他马上冲出山洞,飞奔到山涧旁,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惊愕地看见一张成熟俊磊的男性脸孔。 他的脸恢复了?满头乌黑头发,左半边的老态全都消失了! 他不能置信地双手抚脸,心中狂喜不已,忽地仰天清啸,高兴得无法自己。十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正常的脸,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雀跃兴奋? 他好了!“回阳神功”也更精进一层,他忍不住使起这天下第一神功的九九八十一变化式,招招虎虎生风,雷霆万钧。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从颠狂的欣喜之中渐渐平息,紧接着他便想起,是谁助他恢复功力的? 是冷月吗? 一想到她,他急忙回到洞穴中。冷月依然沉睡不醒,独孤清绝不禁一呆,伸手过去探她鼻息,还好正常无事。可是,为何她昏睡不醒呢?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狂乱中他只依稀记得如着火般的热,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 他伤了她吗?他心中一阵纠结,深怕在无意识之下不小心打伤了她。 “冷月,冷月,你醒醒广他轻拍也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冷月的意识几乎是从遥无的地方被唤回来,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独孤清绝俊美的脸正精神奕奕地对着她微笑,以为是梦境,喃喃地道:“这梦好长啊?怎么一直醒不过来?” “冷月,这不是梦!快醒来!”独孤清绝伸手要扶起她,才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心中又一动。昨夜他似乎曾这么抱过她 冷月被他揽进怀中,一阵熟悉的的温热传到身上,昨夜的激情再钻进脑中。她想起了自己和独孤清绝的肌肤之亲,不禁感到羞赧,粉颊微红,轻轻地推开他“独孤叔叔,我以为是梦” “我也以为是梦!冷月,你瞧,我的脸好了。”独孤清绝声音激昂,双手握着她的肩,仍处在欢快状态。 冷月顺势抬头,见他已祛半边的老态,显得焕然不凡,心中也替他高兴,欣喜道:“真的,你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内功呢?身体状况呢?体内的毒呢?”她不知道他是否连身体内的滞气也痊愈了。 “都好了,不过内力多年未使,还需闭门练练,才能达到‘回阳神功’的最高层。”他笑了,十年来第一次展笑颜,肩眼的冷硬全因脸部绵条的扯动变得柔和。 冷月不禁痴了。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吗?一旦变回原貌,她竟有些不能适应他的改变。看惯了那张鬼脸,她早就不在乎他的外表。她知道.她爱上的是这个叫做独孤清绝的人,无关美丑。 独孤清绝见她神色痴迷,心中微震,脑中倏地涌现一幕她微笑抱住他的情景,惹得他惊疑不定,问道:“昨夜是你救我的?” 你都不记得了吗?每回他狂性大作之后,对那失了心性的片刻总是毫无印象,冷月早该知道的,只是他连昨夜的激情也忘得一千二净。她难免觉得空虚。 “嗯。。你用体内的夜龙珠救了我?”看见冷月露出怅然的笑容,他顿时觉得心疼,心中竟没来由地抽紧。 “是的。她淡淡地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干草灰。 “怎么救?”他有种奇特的感觉,冷月似乎有事瞒着他。 “和以前样则啊。”冷月不愿让他困扰,垂首避开他的眼神。她陡然转身,头竟有些晕眩,连忙伸手扶着土壁,纳闷着自己是怎么回事?是睡眠不足吗?不然今日怎么感到如此虚弱? 独抓清绝默默地子着她的背影,皱眉苦思,想探出昨夜的究竟。无奈只有难以捉摸的片段困扰在心,于是脱口问道:“冷月,昨夜你有没有。。” “什么?”冷月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看。 他要如何启齿?问她有没有抱着他与她厮磨?这种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没什么。”他双眉微敛,怔怔地瞧着她一会儿,才走出洞外。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他惴惴地自我安慰。 没什么?如果他知道她用自己的童贞救了他。他会因感激而多爱她一点吗?冷月颓然地牵动嘴角,跟着步出洞穴,见他正仰望着玄影殿的方向,凝目不语,知道他想起趄了端木尧到他地盘上撒野的种种恶行,定是怒火暗烧。 “我们回玄影殿看看。”’他突然说。 “如果端木尧的部众还在哪?”她有些担心。 “那正好。让我好好地收拾他们。独孤清绝修长有力的身影展示了强烈的杀气。他隐居得太久了,我不犯人、但人却来犯我。这一次,他得和擎日山庄好好算个总帐了。 “可是你才刚复元”冷月还是害怕地掉入陷阱。 “放心,回去看看玄影殿被弄成如何而已,我不会现在动手的、再过十日,待我神功大成,我才会上擎日别馆去找端木尧。”他的声音平静得教人害怕。 冷月知道劝说无用,点点头,不再多言。 “走吧。” 两人从小山涧往上窜,抄着小路,没多久就上了涤剑阁的后山崖。只是当他们来到坝端,眼下玄影殿成了一堆断垣残壁,涤剑阁早已倾倒。依山而建的那栋黑桧殿堂,一夜间消失殆尽。 独孤清绝震惊地立在原地,眼见自己的住所被毁,所有的愤怒全都压在心底。为了一颗夜龙珠,端木尧双手沾的罪孽够多了!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他得替古乙残、无咎、无名,以及玄影骁骑出口气。 冷月也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有如往事重演,曳风楼残破的样子与立影殿重叠,她瞪着残木上未尽的烟尘,想起了爹娘惨死的一幕,呼吸倏他急促起来,体内的夜龙珠忽冷忽热,与以往的鼓动完全不同。她心中一惊,双手握着上臂,曲下身子打着冷颤。 独孤清绝回头发现她的神情不对,蹲下身挽起她, “怎么了?” “我。不知道”冷月一直摩者双臂,不明白身子为何会如此反常,自从夜龙珠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九年来她鲜少生病,连隆冬之际也没打声喷嚏。但现在才入秋,她怎么就抵不住了? 独孤清绝觉得有异,拉起她的手想替她把脉切切病因,情急之下,手顺着她的手肘往上一扯、冷月的衣袖整个上移、露出青葱般的玉臂,他不由得定眼看去,手肘洁白如磁,但肘内侧上古乙残帮她点的守宫砂早已消失无综。 “冷月”他僵住了!这比看见玄影段被毁还要让他心惊宫砂消失就表示非清白之身,难道冷月昨夜真的献上自己的身手来救他? 冷月忙抽问手。撇过头去。 冷月、你。你把我昨日的戏言当真了”他记得昨夜故意对冷月做的无礼要求,为了佟小小那守“阴阳交融”的鬼诗,他胡扯一番,只为逼冷月离厂。谁知她真的当真了? 懊死的!他居然在毫不知情之下要了她?天!独孤清绝真想痛揍自己一顿。 冷月眼尾瞄见他神情怔忡,心中一紧、凄然地笑着说:“你照顾了我九年,我理应如此相报的。” “不!”他气愤地举手一抹额头。“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不该如此糟蹋你的,我。”他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恢复面貌和功力,尤其还伤害了冷月! “这不算什么。”她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不算什么?你。你竟用自己的清白来救我。”他一时狂乱不已、经过昨夜的事后,他该如何面对她、面对自己? “我不介意!”冷月大喊。见他如此激动,她几乎要痛哭失声,心中的酸楚像涟漪般一波波向全身散开。 放开心胸接受她真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就算要我死我都愿意、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接受我”她伤心地呐喊着。 独孤清绝回头看着她站在崖边,泪流满面,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晃,惊得他冲上前一把將她拉进怀里,怜惜地说:别哭。 冷月还是泪水盈眶,脸庞贴在他的胸口猛掉泪。她并不期盼他说什么感激的话,她只要他回应她一点点的爱就好,只要一点点。 “别哭了,冷月。。”独孤清绝分不清心中那撞击的疼通为何而来,二十八年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揉碎心肠的感受,但冷月的泪水却轻易攫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心都哭乱了。 他低头瞧着她泫然的脸,冲动地攫住她的樱唇,那柔软的触感唤醒昨夜与她缠绵的片段,他低哼一声,深深吻住她的哭垃,安抚着她的伤心,也平复自己的自责。 “独孤。”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嘴里。 独孤清绝探出舌尖更深入她的口中,轻舔着她嘴里如蜜的芳香,双手將她扰问自己,紧紧將她抱住。 也许这是老天的意思,他终于有藉口將她留在身边,终于可以允许自己撤离枷锁,放情地去爱她了。 冷月细声嘤咛,又是惊奇又是羞怯,全身在他的狂吻下化成棉絮,温柔地挂在他的身上,不住娇端。 一记长吻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冷月倾心的信赖,心中一动,又在她的额际烙下无数的吻,边喃喃地道:“我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形下爱你。。” “是吗?”他也爱她吗?冷月高兴得又想哭了。 “还记得八岁时你在我怀里时的感觉,你只是个孩子,我实在不能想像我们之间会有这种转变。看你一天天长大,天知道我要用多人的克制力才能阻止自己被你吸引”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旁轻喃。 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贴在他心口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冷月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找到了港湾停靠。 “冷月”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低下头,再度吻住她的**。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再能干扰他们的爱恋,在玄影殿的废墟上,两颗早已互属的心再无任何阻隔,终于相击在一起了。 前有山林荆棘,后有大批追兵,冷月提着一口气,紧紧扶着独孤清绝往山涧躲去,不敢稍停。 抬头一看,满天红光,冷月知道玄影殿山毁了,古爷爷和无咎、无名很可能都遭到端木尧的毒手,恐怕这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强忍着肝肠寸断的痛苦,不愿再让独孤清绝分心去为玄影殿伤神,硬是將眼泪流进心中,带着独孤清绝躲进山涧旁的一个天然洞穴。 “冷月”独孤清绝突然开口唤她。 “独孤叔叔,怎么样?你还撑得住吗?”她让他斜靠在壁上,担心地低头看着他。 “好还好。”他喘了一大口气才回答。这身子恐怕熬不到天亮了。 “先休息一下,我来帮你运气疗伤。”冷月替他把脉,气息粗喘,他的状况非常危急。 “冷月又要月初了吗?独孤清绝自觉情形不太对劲。体内的乱流经连日来的使力,已有开始反窜的趋势。 冷月心里一惊,仔细盘算起来,离他发作的时间应该还有段日子。 “还没。怎么了?”她脸上微微变色。 “我受了端木尧的鼓烫,气血受了刺激,恐怕要提前发病了。”他感到体内不寻常的变化了。 冷月睁大了眼,手心发汗,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就糟了。他身上有毒血,若气血攻心,那么 “冷月,如果。”我挨不过这一次气血逆流,你要答应我,千万别再接近端木尧,你不是他的对手,找个地方安顿自己”他像在交代遗言。此生真有放心不下的人。那就是冷月了。 “不!你不会有事的。”冷月握紧他的手,焦虑地安抚他。 “我自己知道,那毒已渗入心脉,通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宣布自己已离死亡不远。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冷月忘情地將他的头拥进自己的胸口,呜咽地摇头。 “冷月”独孤清绝动容地唤着,为什么偏偏在太迟的时候他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悸动?唉! “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冷月哀痛至极,脱口说出内心的话。 “别说傻话!如果我等一下狂性大发想攻击你,记住,一刀把我杀了,然后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泰山。”他反手握住她微颤的手,声音坚决。 “不!”她用力摇头大喊。 “冷月!” “我不要!”这算什么?要她亲手杀了他,比自杀还要困难。 “听话。”他声音转柔,一种前所未有的柔情充斥在心胸。 冷月泪眼婆娑,对着他道:“今生今世我都要跟着你,不管天涯海角,上苍碧落下黄泉,没有人能阻止我这个决心。 独孤清绝再也忍不住地伸手將她揽进怀里,一颗心被她震撼得不能自己。可以吗?他可以爱她吗?在他心中,她的身量早已超过夜龙珠,超过任何人,甚至他自己的生命。 但他蓦然想起自己的容颜,想起他们之间相差了十一岁,想起他可能挨不过今晚所有温柔又倏地化为乌有。此时此刻,他如果表现出爱意,岂不是要害了她? 一思及此,他便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好了,别在我眼前流泪,我心中够烦了,你现在就走吧!” “独孤叔叔?”他陡地翻脸,让她措手不及,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高兴。 “走!空有夜龙珠有何用?那东海龙王说夜龙珠能救我,结果到头来我还是得面对死亡,你又能帮我什么?”他佯装怒道。现在只有用话逼走她才能保住她的安全。 “我可以救你若你愿意让我试试看,告诉我该如何做。”冷月不明白他为何而暴怒。 “你没听那佟小小离去前念的怪诗吗?‘阴阳融合,日月无光’说不定你得献出你的身子,用全身替我驱毒。”他故意恶言婬笑,想籍机通她离去。 冷月一怔,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明白了。”说完,她慢慢站起身,当着他的面开始褪下衣衫。 独孤清绝完全没料到她会真的照做,一时呆住了。等到外衣落地,他才猛然回醒,斥道:“你做什么?我随便说说你就照做了。难道你也被端木尧感染了婬邪,不知羞耻?” 冷月听他骂得伤人,委屈得泪水盈眶,转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独孤叔叔,如果把我的身子给你真能救你,我一点都不会在意。可是,你为何要用这些恶毒的话来羞辱我呢?我是真心的想帮你啊”“你滚!走开”他才要怒骂,一股逆流的气血便排山地从他的四肢百骸涌上心口,话说到一半,便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开始抽痛痉挛。 “独孤叔叔!”冷月大惊,知道他的旧疾复发,霎时慌了手脚,杵在原地一筹莫展。 “啊!杀了我!快”他大嘶吼着,颠簸地在洞内撞来撞去。 “不!我不要你死,我要救你!”冷月也大喊。 “你找死”他说着扑向她,狂性渐渐侵蚀他的理智,伸手撕下冷月的白衫一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凶光。 冷月光裸着雪白如藕的手臂,并未被他惊骇住,她伸手褪尽所有的衣物,晶莹如月的娇躯靠向他,双手反抱住他“独孤清绝,我要让你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让我帮助你。” 他在痛苦边缘挣扎,仅存的一丝思绪却牢牢地击在冷月身上,她的话像一记清钟敲进他的心门,随眼中看见的,只有冷月娟丽动人的微笑 他呆住了,意识逐渐模糊,只是眼睛睁得奇大,盯住冷月。 冷月生涩羞怯地脱去独孤清绝的衣物,裸程的地肌肉匀称,身材结实,有如天神一般令人炫目。 冷月羞怯地吻上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体内夜龙珠的力量因她内心的澎湃而高升仿佛在呼应着她的感情波动。 独孤清绝处在唁寐之间,以为自己作梦了。只有在梦里他才能倾释九年来慢慢堆积的感情,將冷月抱在怀中,吻住她柔沛的红唇,抚触着她如缎的凝脂 这一定是梦!他伸手紧紧拥住冷月,再也按捺不住燎烧的欲火,狂吻住她的唇、她的颈项。她浑圆饱满的**,还有她玲挑剔透的身子。 冷月有些害怕,又有些惊喜,他吻她的方式像个情人,时而黏腻温存,时而狂野炽烈。他珍爱地亲吻她每一寸肌肤,醉在她少女初绽的冷香之中,再也无法自拔。 独孤清绝此刻沉溺在无意识的状态,只是凭着男性的本能与冷月交欢,一切旖旎如梦似幻,在夜龙珠的热火笼罩之中,冷月无暇的肌肤刺激着他所有的感官,他把她压在身下,不停地探索着令世间男女如痴如狂的奥秘。 两人深情谴绻,缠绵排恻,这动人销魂的一刻,唯有虫鸣与溪涧冷冷水声相伴,黯淡无星的穹苍下,他们在夜龙珠的青红焰中合为一。夜龙珠此时就像一条龙,盘旋在他们的四周,认着刺目的金光,明彩夺人,日月为之黯然失色。 冷月以为她就要蒸发了,全身的燥热摄住所有的思维,夜龙珠的烈焰似乎要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中找寻出路,强劲的热度將她和独孤清绝罩住,奔窜的热流从她身上袭向独孤清绝。在激荡的巅峰,冷月竟看见他半边衰老的容颜慢慢地起了变化。 一点一滴,那半边的皱纹不见了,白发变回黑发,连原本惨白的脸也因激情和热气而逐渐转红。顷刻间,一张似熟悉又陌生的清俊罢毅的脸孔呈现在她眼前,剑眉飞扬,鼻梁英挺,独孤清绝完全恢复了他二十八岁应有的正常面貌,正是冷月在涤剑阁中看过的那幅舞剑男人的容颜! “独孤”她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了!怯除了老态,独孤清绝比她想像的还要年轻,他一点也不像个长者,顶多像个大哥一般,年轻俊伟。 他紧紧地抱住她,精健的身子与她相贴,像抱着珍爱的宝贝,不停地吻着、亲看,直到高潮过去,全身乏力为止。 经过这场激情,独孤清绝陷入沉稳的睡眠状态之中,多年来折磨他的隐疾一旦解除,他便完全地放松,藉着入睡来生养内力,慢慢恢复当年独一无二、浑厚精进的武功。 冷月倒是被他的变化骇得更加清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轻轻从他怀里起身,拿起衣物遮住雪白的身子,低头看着独孤清绝熟睡的模样,心里还迷糊着整件事的真实性。难道佟小小说的“阴阳交融”就是这么回事? 看着手肘内侧上的守宫砂褪去,她羞赧地低下头。虽然已非处女之身,但她很庆幸自己真的能救独孤清绝一命,见他恢复原状,她比任何人都高兴。 这就是夜龙珠的奇迹吗?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能置言体内夜龙珠的力量竟会如此神奇,这颗稀世珍宝究竟是从何而来?以后再遇见佟小小的话,她得问个清楚。 一阵疲倦席卷而来,冷月罩上衣衫,呵欠连连,再也撑不住,紧挨在独孤清绝身旁睡下。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好累,或许是太紧张的关系,睡一觉应该就会好转。 星光渐弱,弦月隐去,他们两人在拂晓前双双进入了蒙乡。 “混帐东西!两个人也会追丢,我养你们这些吃白食的家伙有何用处?全是废物!”端木尧连夜找不到独孤清绝和冷月,直到翌日仍然余怒未消,在山下一家野店中踱步,一掌拍碎了桌角,脸色愤然。 “庄主,独孤清绝是逃不远的,他身受重伤,我们应该派人沿着泰山附近找寻,或能发现他们的踪迹”军师张荫在一旁道。 “现在重点不在那个半死的独孤清绝,张萌,你不觉哪个裴家的丫头更有点奇特?”端木尧一手支着下巴,沉吟着。 “庄主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颗夜龙珠不只在裴冷月身上,我甚至在怀疑,那颗珠子是不是教她给吃了!”这不无可能。端木尧九年来一直派人在找寻夜龙珠和有关它的记载,他曾听闻许多人对夜龙珠的描述,说是夜龙珠击碎成粉入胃能起死回生,功力大增,并于运气时全身燎烧烈焰有如着火,炽热逼人。那冷月丫头若不是吃了夜龙珠,怎么可能有如此神奇功力? “可能吗?独孤清绝也在找夜龙珠,他会让那丫头將珠子吞进腹中?”张荫怀疑地反问。 “或者,当年曳风楼被毁时,那小丫头就吃了它。” “果真如此,那裴家小丫头不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珍奇葯材了?” “嗯。”端木尧想起冷月的绝色,心中又是一阵酥麻。“我要她!先將她抓来替我暖被安枕,等我玩乐之后,我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好好滋补一番。哈哈哈!”端木尧婬笑道。 “属下有个主意,庄主。我们手里有古乙残和无咎。无名三个筹码,那裴丫头与他们感情甚笃,若是她听见这三人在我们手里,绝对会自投罗网,前来救人。”张荫阴测测地笑着。 “好主意!独孤清绝一死,裴冷月一定会前来找我报仇,呵呵呵!那小女娃儿个性刚烈,很对我胃口。吩咐下去,放出风声说我下个月月初要在擎日别馆砍了古老头他们三个人的头祭我父亲,谅那裴丫头不会不来救人!”端木尧狂笑不止,已等不及要亲自尝翅冷月的味道了。 直到过了响午,独孤清绝才慢慢转醒,他一张开眼,进入眼帘之中的,就是身旁犹自沉睡的冷月。 “我竟然没死?”独孤清绝觉得不可思议,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衣衫零乱,只披着一件内衫,不由得一阵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仅觉得神清气爽,长久以来滞碍的血气畅行无阻,甚至内力更为增强,稍一运气,内力便循周身各大穴绕行,所有的余毒也不翼而飞。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正纳闷着,一手抚着额际,顿时发现长年来波纹满布的左脸颊竟变得光滑了,连左手上的皱纹也消失了,这是 一个灵光乍闪,他马上冲出山洞,飞奔到山涧旁,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惊愕地看见一张成熟俊磊的男性脸孔。 他的脸恢复了?满头乌黑头发,左半边的老态全都消失了! 他不能置信地双手抚脸,心中狂喜不已,忽地仰天清啸,高兴得无法自己。十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正常的脸,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他雀跃兴奋? 他好了!“回阳神功”也更精进一层,他忍不住使起这天下第一神功的九九八十一变化式,招招虎虎生风,雷霆万钧。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从颠狂的欣喜之中渐渐平息,紧接着他便想起,是谁助他恢复功力的? 是冷月吗? 一想到她,他急忙回到洞穴中。冷月依然沉睡不醒,独孤清绝不禁一呆,伸手过去探她鼻息,还好正常无事。可是,为何她昏睡不醒呢?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狂乱中他只依稀记得如着火般的热,其他的再也想不起来。 他伤了她吗?他心中一阵纠结,深怕在无意识之下不小心打伤了她。 “冷月,冷月,你醒醒广他轻拍也的脸颊,试图唤醒她。 冷月的意识几乎是从遥无的地方被唤回来,疲倦地睁开眼睛,看见独孤清绝俊美的脸正精神奕奕地对着她微笑,以为是梦境,喃喃地道:“这梦好长啊?怎么一直醒不过来?” “冷月,这不是梦!快醒来!”独孤清绝伸手要扶起她,才接触到她柔软的身子,心中又一动。昨夜他似乎曾这么抱过她 冷月被他揽进怀中,一阵熟悉的的温热传到身上,昨夜的激情再钻进脑中。她想起了自己和独孤清绝的肌肤之亲,不禁感到羞赧,粉颊微红,轻轻地推开他“独孤叔叔,我以为是梦” “我也以为是梦!冷月,你瞧,我的脸好了。”独孤清绝声音激昂,双手握着她的肩,仍处在欢快状态。 冷月顺势抬头,见他已祛半边的老态,显得焕然不凡,心中也替他高兴,欣喜道:“真的,你的脸变回原来的样子了、内功呢?身体状况呢?体内的毒呢?”她不知道他是否连身体内的滞气也痊愈了。 “都好了,不过内力多年未使,还需闭门练练,才能达到‘回阳神功’的最高层。”他笑了,十年来第一次展笑颜,肩眼的冷硬全因脸部绵条的扯动变得柔和。 冷月不禁痴了。 这就是她深爱的男人吗?一旦变回原貌,她竟有些不能适应他的改变。看惯了那张鬼脸,她早就不在乎他的外表。她知道.她爱上的是这个叫做独孤清绝的人,无关美丑。 独孤清绝见她神色痴迷,心中微震,脑中倏地涌现一幕她微笑抱住他的情景,惹得他惊疑不定,问道:“昨夜是你救我的?” 你都不记得了吗?每回他狂性大作之后,对那失了心性的片刻总是毫无印象,冷月早该知道的,只是他连昨夜的激情也忘得一千二净。她难免觉得空虚。 “嗯。。你用体内的夜龙珠救了我?”看见冷月露出怅然的笑容,他顿时觉得心疼,心中竟没来由地抽紧。 “是的。她淡淡地说,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干草灰。 “怎么救?”他有种奇特的感觉,冷月似乎有事瞒着他。 “和以前样则啊。”冷月不愿让他困扰,垂首避开他的眼神。她陡然转身,头竟有些晕眩,连忙伸手扶着土壁,纳闷着自己是怎么回事?是睡眠不足吗?不然今日怎么感到如此虚弱? 独抓清绝默默地子着她的背影,皱眉苦思,想探出昨夜的究竟。无奈只有难以捉摸的片段困扰在心,于是脱口问道:“冷月,昨夜你有没有。。” “什么?”冷月慢慢转过身,盯着他看。 他要如何启齿?问她有没有抱着他与她厮磨?这种话他怎么问得出口? “没什么。”他双眉微敛,怔怔地瞧着她一会儿,才走出洞外。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他惴惴地自我安慰。 没什么?如果他知道她用自己的童贞救了他。他会因感激而多爱她一点吗?冷月颓然地牵动嘴角,跟着步出洞穴,见他正仰望着玄影殿的方向,凝目不语,知道他想起趄了端木尧到他地盘上撒野的种种恶行,定是怒火暗烧。 “我们回玄影殿看看。”’他突然说。 “如果端木尧的部众还在哪?”她有些担心。 “那正好。让我好好地收拾他们。独孤清绝修长有力的身影展示了强烈的杀气。他隐居得太久了,我不犯人、但人却来犯我。这一次,他得和擎日山庄好好算个总帐了。 “可是你才刚复元”冷月还是害怕地掉入陷阱。 “放心,回去看看玄影殿被弄成如何而已,我不会现在动手的、再过十日,待我神功大成,我才会上擎日别馆去找端木尧。”他的声音平静得教人害怕。 冷月知道劝说无用,点点头,不再多言。 “走吧。” 两人从小山涧往上窜,抄着小路,没多久就上了涤剑阁的后山崖。只是当他们来到坝端,眼下玄影殿成了一堆断垣残壁,涤剑阁早已倾倒。依山而建的那栋黑桧殿堂,一夜间消失殆尽。 独孤清绝震惊地立在原地,眼见自己的住所被毁,所有的愤怒全都压在心底。为了一颗夜龙珠,端木尧双手沾的罪孽够多了!他不能再容忍下去,他得替古乙残、无咎、无名,以及玄影骁骑出口气。 冷月也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有如往事重演,曳风楼残破的样子与立影殿重叠,她瞪着残木上未尽的烟尘,想起了爹娘惨死的一幕,呼吸倏他急促起来,体内的夜龙珠忽冷忽热,与以往的鼓动完全不同。她心中一惊,双手握着上臂,曲下身子打着冷颤。 独孤清绝回头发现她的神情不对,蹲下身挽起她, “怎么了?” “我。不知道”冷月一直摩者双臂,不明白身子为何会如此反常,自从夜龙珠进入她的身体之后,九年来她鲜少生病,连隆冬之际也没打声喷嚏。但现在才入秋,她怎么就抵不住了? 独孤清绝觉得有异,拉起她的手想替她把脉切切病因,情急之下,手顺着她的手肘往上一扯、冷月的衣袖整个上移、露出青葱般的玉臂,他不由得定眼看去,手肘洁白如磁,但肘内侧上古乙残帮她点的守宫砂早已消失无综。 “冷月”他僵住了!这比看见玄影段被毁还要让他心惊宫砂消失就表示非清白之身,难道冷月昨夜真的献上自己的身手来救他? 冷月忙抽问手。撇过头去。 冷月、你。你把我昨日的戏言当真了”他记得昨夜故意对冷月做的无礼要求,为了佟小小那守“阴阳交融”的鬼诗,他胡扯一番,只为逼冷月离厂。谁知她真的当真了? 懊死的!他居然在毫不知情之下要了她?天!独孤清绝真想痛揍自己一顿。 冷月眼尾瞄见他神情怔忡,心中一紧、凄然地笑着说:“你照顾了我九年,我理应如此相报的。” “不!”他气愤地举手一抹额头。“你没有欠我什么!我不该如此糟蹋你的,我。”他从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恢复面貌和功力,尤其还伤害了冷月! “这不算什么。”她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 “不算什么?你。你竟用自己的清白来救我。”他一时狂乱不已、经过昨夜的事后,他该如何面对她、面对自己? “我不介意!”冷月大喊。见他如此激动,她几乎要痛哭失声,心中的酸楚像涟漪般一波波向全身散开。 放开心胸接受她真有这么难吗?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就算要我死我都愿意、为什么你总是不肯接受我”她伤心地呐喊着。 独孤清绝回头看着她站在崖边,泪流满面,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晃,惊得他冲上前一把將她拉进怀里,怜惜地说:别哭。 冷月还是泪水盈眶,脸庞贴在他的胸口猛掉泪。她并不期盼他说什么感激的话,她只要他回应她一点点的爱就好,只要一点点。 “别哭了,冷月。。”独孤清绝分不清心中那撞击的疼通为何而来,二十八年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揉碎心肠的感受,但冷月的泪水却轻易攫住了他的五脏六腑,把他的心都哭乱了。 他低头瞧着她泫然的脸,冲动地攫住她的樱唇,那柔软的触感唤醒昨夜与她缠绵的片段,他低哼一声,深深吻住她的哭垃,安抚着她的伤心,也平复自己的自责。 “独孤。”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嘴里。 独孤清绝探出舌尖更深入她的口中,轻舔着她嘴里如蜜的芳香,双手將她扰问自己,紧紧將她抱住。 也许这是老天的意思,他终于有藉口將她留在身边,终于可以允许自己撤离枷锁,放情地去爱她了。 冷月细声嘤咛,又是惊奇又是羞怯,全身在他的狂吻下化成棉絮,温柔地挂在他的身上,不住娇端。 一记长吻之后。他才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冷月倾心的信赖,心中一动,又在她的额际烙下无数的吻,边喃喃地道:“我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形下爱你。。” “是吗?”他也爱她吗?冷月高兴得又想哭了。 “还记得八岁时你在我怀里时的感觉,你只是个孩子,我实在不能想像我们之间会有这种转变。看你一天天长大,天知道我要用多人的克制力才能阻止自己被你吸引”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旁轻喃。 但我不再是个孩子了,我只想成为你的女人。”贴在他心口听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冷月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找到了港湾停靠。 “冷月”他捧起她的脸,深情地低下头,再度吻住她的**。 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事再能干扰他们的爱恋,在玄影殿的废墟上,两颗早已互属的心再无任何阻隔,终于相击在一起了。 第八章 玄影殿被毁的事就这样在江湖上传开了。大家都说独孤情绝被杀,玄影骁骑也全军覆没,往后的武林將是擎日山庄的大下了。 独孤清绝携着冷月躲在后山山涧的洞穴中,对外界的传言听而不闻,他打算让冷月多休息一阵子,并將“回阳神功”再多练几遍、待体内所有的功力都恢复之后,再上擎日山庄找端木尧报仇。 他不急,端木尧的命是他的,跑个了了。 不过,与冷月相处的这几日。他的心老是有个疙瘩.每每看着她沐浴在幸福快乐中的模祥,他就更加心虚,到底该不该告诉她当年曳风楼被毁时,他就在一旁观望? 这件心事就像个虫一样,时会在他心中发作,当他拥着冷月时,那抹罪恶感就更加啃蚀着地,让他眉头深锁,无法释怀。 冷月多少也发现他的异样,这日,见他又在水泽旁发呆,便走到他身旁问道:“你在为什么事烦心呢?说出来让我替你分担、好吗?” 看着她心绪好转而漾着红晕的脸庞,他蓦然想起这些天来她身上老是忽冷忽热,似夜夜龙珠在她体内作怪。心中就更为不安。 “没什么,在想古老和无咎他们”虽是随意搪塞,但也是事实,他一直想这三个忠心耿耿的部属现在魂归何处呢?身边少了他们,他就真的像他的名字一样,独、孤、清、绝了。 幸好他还有冷月! “他们一定都很高兴你恢复了原貌,要是他们还活着 ”冷月也好想他们。 “要是你也离开我,我就真的一无所有广。”’独孤清绝谈然地仰望天际。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这一生一世都跟定你了。”冷月说不上来心里的缈然为何而来,看见独孤清绝微蹙的脸庞侧影,隐约中像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是吗?”他转头盯着她,目光中隐忧几乎要烧她。 “是的,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不是吗?”她的脸色微白、灵动清澈的明眸望进他的眼底。 “但是有些事。”该不该说呢?他犹豫着。 “还是,你已经开始厌倦我了?”她忽然冒出这句话。 “不!别胡思乱想!”他倏地站起来,將她拉进怀中,为何他总觉得她会消失?为何他对未来有种捉摸不定的恐惧? “我永远都是你的。自从你从曳风楼的废墟里將我带回来,我就是你的了。”冷月反手抱住他的腰,对心中的茫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一听她提起曳风楼,他马上堵住她的小嘴、不要冉让自己沉溺在这个痛苦中,他要拥紧她,强迫自己别再去想那引起无益的事。 像是要证明什么,他一把將她抱回洞中,像是怕她跑掉似的,狂肆地吻着她,把所有的深情都烙在他的身上,藉著一次次的恣爱来麻醉矛盾的心。 激情过后,冷月无力地靠在他的怀中,柔情地说:“杀了端木尧之后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别冉管江湖中的是非恩怨;我要替你生养小孩,最好有男孩、有女孩,这样才不会像我小时候一样,老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玩伴。 独孤清绝搂着她细腰的手僵了一卜,没有吭声。 “不过那时还好,爷爷和爹娘都疼我,不久也都会陪我玩,我原以为天地就那么大而已,以后会和大家永远在一起没想到曳风楼竟会在一夕间被毁,所有的人我身边的亲人全部死在端木抑中,只剩我一个人” 她迳自回忆过往,没注意到独孤清绝乍然铁青的脸色。 “够了,别再说了!”他豁然地起身,一拳打到洞穴的土壁一,激得尘土飞扬。 冷月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仰起头。“怎么了?” “别再提曳风楼的事了!”他背对着她,声音阴沉。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那让我想起许多事。”他闷声道。 “是不是让你想起无咎他们?” “不是!”“那你为什么”她不懂。 他转过身子,双手握住她的肩,俊眉星目中全是痛楚与为难。 “别问了。他低声道。 “或者,是我带给你困扰了?你只是因为我救了你才不得不爱我?你对我的好只是只是在报答我、同情我?”冷月刷白了脸,为突如其来的臆测而瞠大眼眸。 “不是,你别乱请。”他急急解释。 “不然为何你总是要这样忽冷忽热地对我?”是什么地方错了?难道他们不是彼此相爱? 他肩头重锁,决定把当年的事向她说明。以免心中老有个疙瘩。 你不懂,冷月,你以为我为何要禁锢自己的心?遇见你时你才八岁,我看着你慢慢长大,心中岂能无动于衷?但是我不敢,也不能爱你,是因为。” “因为什么?”她眼瞳中盛满疑问。 “因为这些年来我只是在利用你,我是为了夜龙珠才接近你,甚全当年曳风楼遭受劫难时。我就在附近袖手旁观没有阻止。”他把心中的愧疚说了出来。 时间静止了,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原点。 “你说什么?”冷月睁大眼睛。当年他也在场?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能置信眼前依赖了九年的男人竟会是铁石心肠的共犯,他看着端木尧作恶却不阻止,看着裴家五十多口人命的间接凶手。 这几日所有的柔情、所有的缠绵在瞬间化为乌有,她又从大堂掉入地狱。 “你。。你那时就在门外看着我爹娘被端木尧那疯子杀死。”她又哭又笑地使劲推开了他,脑中已被杂乱无章的恨意取代。 “是的。”他定定地看着她,心痛如绞。 “为什么?为什么?”冷月疯狂地大喊,直扑上前猛捶他的胸。她应该在九年前就跟着爹娘而去才对,苟活至今,只有心碎而已。 独抓清绝也不阻拦她的粉拳,任她发泄情绪,可是她每一记拳都击中他心中的痛处。他那颗坚如盘石的心在她的泪水和痛苦的责备中濒临瓦解。 因为那时我只想得到夜龙珠,其他人的死活都与我无关。是的,他原本就是冷酷无情的人,装应怀是何许人?凭什么出手相救!他当年亟须夜龙珠治病,除了那颗珠子,其他的人事物都打动不了他的心。 冷月慢慢地滑坐地上。悲伤得哭不出声。她怎能怪他?他早就摆明收留她是别有居心,只是利用她体内的夜龙珠而且。是她自作自受,才会毫厂保留地爱上他,还恬不知耻地献上童贞来救他,还想为他生养小孩。 裴冷月,你是个呆子!冷月痛极反而狂笑,对自己的境况感到讽刺。 冷月,别这样。”独孤清绝继扶住她的肩,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因为爱她而不得不说出这个事实但事实却成了他们之间的鸿沟。 “放手!”冷月挣开他的手,脸上的寒意足以將泰山冻成雪地。 “冷月,找会替你杀端木尧报仇的。”独孤清绝也只能替她做这件事了。 “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来。从现在起,我们各不相欠,毫无瓜葛,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日子,我们再也不必要见面了。”冷月往后退一步,冷肃的脸上有种恩断义绝的漠然。 “不!你不能一个人走”她打算一个人去对付端木尧!独孤清绝知道,她要与端水尧奋死一搏。 “为什么不能?你已经好了,还舍不得我体内的夜龙珠吗?或是舍不得我这副身躯?”她厉声打断地的话。 “你不会是端木尧的对手的。”他俋郁地说。内心因她眼中的恨意而汹涌如波涛。 “生死有命,我不在乎。”她面无表情,转身要走。 独孤清绝迅速地闪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道:“可是我在乎。” 冷月倏地抬头,怒斥道:“你在乎的是我还是夜龙珠?” “你” 冷月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了愣,才大笑道:“你是真的在乎我,还是不愿让夜龙珠落入别人手中才故意对我好?算了,反正我再也不会允许自己爱上你这个冷血阎王。”她话才说完,一股热气从四肢朝心口汹来,震得她闷哼倒地。 “冷月!”独孤清绝匆忙上前抱住她。是夜龙珠的影响吗?冷月的身子愈来愈不对劲了。 “别碰我!”她激愤地咆哮。 “听我说,我怕你体内的夜龙珠有了变化,我得弄清楚怎么回事。”他想起了佟小小说沈靛海使用夜龙珠而英年早逝,以及夜龙珠会让人魂飞魄散的事,心中忽地一紧。 夜龙珠一旦失去了真情,又当如何?它以这种方式试炼它的有缘人吗? “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放手!”冷月被他横抱在怀里,气得扭动身躯想逃离。 “我不会放的。如你说的,自从我九年前將你带回玄影殿,你就是我的。”他是认真的。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不是!不是!我再也不是你的。”冷月身受冷热交迫,咬牙叫嚣着。 “你说无论我到哪里,你都要跟着我的。”他仍然没打算放她走。 “那是我还没认清你的真面目时说的傻话!”还有比她更愚蠢的女人吗?明知道该恨他,却又无法不爱他。九年累积而成的情债呵,该如何勾销? “但这些傻话打动了我。”他低头看着发怔的她,难得展现柔情流露于深邂的双眸之中。 “你这个凶手” “我爱你。” “不要再骗我了。”她才要反驳就发现他低下头,唇角已向她的唇贴近,稳稳地含住她的声音。两人这些日子来的点滴欢爱又流回她的脑海,她矛盾地欲拒还迎,一阵气息攻心,热血翻腾,登时昏厥了过去。 “冷月!独孤清绝惊骇叫道,发现她身上冷热交迸,更加惴惴不安。 看来,找端木尧报仇的事暂且搁下了、他得想办法去找到佟小小,否则冷月身上的变化就不定会要了她的命! 冷月昏迷了三天才醒来。 这三日她一直陷于梦魇之中,爷爷和爹娘全部在梦里向她哭喊。她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跟着起哭。之后,,夜龙珠极力要冲出她的躯壳,害得她不停地呕吐,直到吐出了夜龙珠,那颗珠子赫然变成端木尧的笑脸吓得她拔腿就跑。 端木尧在她身后猛追,不断地喊:“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跑?” 我死了吗?她伸手一看,只见两双白枯的骷髅手。一回头,水中竟映着一张残破的骷髅脸,还不停地对她笑”不!”她失声惊叫,掩面狂呼,脱口唤着独孤清绝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地张皇摸索的小手,低沉的声音来自她的耳旁、温柔地安抚着她饱受惊吓的心灵。 “我在这儿。冷月,别怕。” 冷月是在这个声音的低喃前醒来的,她睁开眼,还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见到独孤清绝担忧的脸,便双手抱住他,低声哭泣道;“好可怕的梦,独孤叔叔,好可怕!” 独孤清绝整整早床塌前守了三天三夜,他后悔躺冷月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佟小小的警告让他三日来如坐针毯—一 夜龙珠是颗情珠,当主人了无生趣,心碎欲狂时,龙珠便会在其体内崩裂,使其魂飞魄散。。 他何苦要將事实拆穿,让她受苦心肺?他这分明要害死她! 双手紧紧拥着冷月纤瘦的身躯,他几乎要为她的痛苦而肝肠纠结。她已经成了他的人了,他这辈子就不能再放开地。 冷月在他刚健的臂弯里找到抚慰的安全感,略显苍白的脸颊净是憔悴。但独孤清绝就在她身边,让她放了心。 “什么可怕的梦?”独孤清绝下颚磨蹭着她倾泄的青丝。蛰伏了半辈子的情感已全部给了她。 “我我梦见我死了,全身都变成了骷髅”她在他胸口细声嗫嚅。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独孤清绝闻言心中一震,更加用力地抱住她。这会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吗?他不安地揣测着。 冷月被他拥在怀中,贴在他心跳匀致的胸膛上,他身上男性的气息随着内力的流动而不断散发出来,直窜他的鼻息脑门,让人迷醉 忽地,冷月想起了昏迷前和独孤清绝的对话,句句像阵阵霹雷打进她的脑门,她霍然推开他,为自己对他的依恋感到羞耻。 他是眼睁睁看着她家破人亡的凶手啊i “放开我!”她脸色一僵,往床榻里缩去。 独孤清绝的手依然抓着她,眼神晦暗无光。 她在他怀里晕过去后,他带着她走了几里路下山,才找到这家小客栈歇息。他没想到冷月会昏睡这么久,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就怕她从此不醒。 “你昏迷了三天,最好吃些东西补足体力。”他担心地道。 “我吃不下。”冷月觉得乏力虚脱,但就是提不起胃口。 “多少吃一点,不然,怎么上济南找端木尧报仇。”他故意用话激发她的意志。此时想必只有端木尧三个字能让她振作。 冷月果然愤然抬头,盯了他半晌,才掀开床被,想下床到茶桌上吃点食物。可是脚才落地,她整个人便如败絮似的软软倒下,幸好独孤清绝眼明手快將她扶起,才免于跌落。 “怎么了?”他焦灼地问。 “放开,我自己走。”她拒绝地想挣开他的手。他此时这种疼惜的表情更加扰乱她的心。 “怎么走?双脚虚浮,上身失重,你现在根本动不了,还逞强?”他皱眉微温。 经过三天前的对谈,她把多年来的仇恨全摊开来,甚至算上他一分,转眼间,浓情蜜意消失了,两人的关系突然变得更为复杂。 以前,她爱他,他躲她;现在,她恨他,而他却只想好好爱她。这份乱七八糟的情曲到底有没有离了变谱? “我我休息一下就会好了,你走吧。”她转开头去,不想再被他的关怀迷惑。此刻不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她这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只有把全副精神都放在雪恨上。 “我不会走的,我得带着你找到东海龙王佟小小。”他扶她坐到椅子上。 “找他干什么?”冷月不太明白。 “救你。” “救我?”冷月讶异地道。 “我们得想个法子把夜龙珠从你身上取出。”独孤清绝在她对面坐下.夹了一些菜放进她的碗里。 冷月一听他的话,气得“啪”一声將筷子丢在桌上,冷笑道:“你还不放弃夜龙珠?想把我和夜龙珠分割,那干脆杀了我。” “夜龙珠在你体内太危险了,我不要你受伤。”明知她又曲解她的意思,他也不动气。但夜龙珠随时会要了她的命这件事,他不想对她提起,怕会影响了她的情绪。 “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独孤清绝,我绝不会把夜龙珠交给你,我还要用它去对付端木尧,你死心吧!”冷月不会让她如愿得逞。她不懂,他的宿疾都治愈了,他干嘛非得要得到夜龙珠? 独抓清绝见她又在气头上,转开话题“先吃完饭,我帮你运气、” “不用。”她根本没吃几口,随即撑起身子,慢慢走回床沿。 “你现在气虚,得输点内力给你,才不会四肢无力。”他跟着走到她面前。 “不,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她倔强地拒绝。 体内原本充沛的内力的确消去了不少,好像自从那一夜救了独孤清绝之后,她就开始不对劲了、难道是因为她不再是处女,身于破了功,才会与夜龙珠不能调和?她暗自绯红了双须偷偷地猜测着。 “过来!”独孤清绝干脆二话不说,一古脑儿地揪住她住床上一坐,与他面对面,掌对掌,开始远起气来。 冷月才想反抗,一道强劲内力便从掌上传来,与她体内的夜龙珠相应和,霎时激发了枯竭的气力,她苍白的小脸慢慢恢复了血色。 独孤清绝暗暗心惊于夜龙珠的力量,当他的掌一与冷月相融,一股强大的吸力便攫住他的掌心,源源不绝地接纳了他的浑厚内力。 冷月发现自己正在掠夺独抓清绝的功力,急忙撤下掌,阻断了两人间的内力输送。 “如何?好多了吗?”独抓清绝喘着气道。太惊人了!夜龙珠宏沛的力量真是罕见,连他体内的“回阳神功”也不能影响它分毫。要是冷月或此珠真的落入端木抑中,那天下武林不就要断送在此婬魔之手? “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难道你想让我体内的夜龙珠吸干你身上的内力吗?”冷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软弱。她对独孤清绝的感情,早已深不见底。 “无所谓,只要还有三成功力,我照样能击败端木尧、”他盘腿调匀气息后才走下床转身对冷月说:“我们得暂且在这客栈里住一阵子,等你的身体好些了,再去找佟小小。 “我说过不想再跟着你了。”他还不懂吗?再跟着他她根本无法恨他,只会气自己愈陷愈深。 “你是我的,永远不要忘记这一点。”他坚定的眸光中有一丝丝难以察觉和疼惜与挚情,这是当年叱咤江湖的“玉面阎罗”最不可能出现的眼神,然而对她,他不再隐藏多年来冰封在心底深处的温柔。 冷月无言地看着他昂藏的身子走出去,心中不断地呐喊着,为何一定要找到佟小小?目前除去端木尧不是他的第一要务吗?怎么他还有时间费劲去找那个东海龙王?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第九章 东海逍遥仙佟小小行踪叵测,要找他比登天还难,独孤清绝在四处找寻了之后,确定没人见过他,才返回客栈。 一脚踏进客栈,他正想转往后院房里,蓦然听见端木尧的名字从一堆围着闲喳呼的江湖汉子中传出,脚下便钉在原地,坚起耳朵仔细聆听。 “喂,听说擎日山庄的端木尧要在下月初在济南城把三名玄影殿的人砍头示众哩!其中还有太古神医古乙残呢。” 独孤清绝一听见这话,浑身一僵。古乙残他们没死? “真的?太无法无天,他那魔鬼还有人性吗?在东北就净是干些烧杀奸婬之事,真不知道哪天才会得到天谴哪。” “奇怪,玄影殿几时和擎日山庄冲撞上了?这些年来,那可怕的玄影骁骑早已不再出现,听说那‘玉面阎王’也已经挂了,,端木尧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哎!你们没听过吗?还不都是为了一颗夜龙珠。那颗珠子曾让曳风楼在九年前毁于一旦,现在又让玄影殿变成废墟,实在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到底那颗珠子有什么好,要让大家这样你争我夺的?” “你不知道吗?起死回生啊!”“太可笑了!天下哪有这等奇事?真有长生不老的宝物,还轮得到大家抢。皇帝老子早就据为已有了。” “说得也是,无稽之谈嘛!3不过,端木尧却信以为真.死命要將其夺到手。 “那跟古乙残有何瓜葛?何必杀了他?” “这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议论纷纷,全没注意到一旁变了脸色的独孤清绝。 端木尧没有当场杀了古乙残.还將他押回擎日别馆,这是为了什么?独孤清绝臆测着他的动机。他一定以为他已经死了,即是如此,留着古乙残他们又有何用? 不对!他陡然想起,端木尧真正的目的是引冷月上钩! 糟糕! 他无暇细想,冲回客房里,里面果然没有冷月的踪迹。她一定去找端木尧了! “笨蛋!”他一掌拍在桌面,忍不住斥骂一声。以冷月的身手和目前不稳的状态,真要上济南去只有死路一条。为什么她就不能乖乖听他的话,总要单独一人去冒险? 他不再迟疑,转身飞奔出客栈。他得在冷月掉进陷阶前將她拦下,以免中了端木尧的诡计。 冷月正在前往济南的途中。她在客栈中听到古乙残和无咎、无名都还没死时,高兴得几乎忘了他们也是独孤清绝当年漠视曳风楼被毁的共犯。但事后一想,好歹古爷爷是真心疼她,而无咎和无名对她也是关爱倍至,九年来在玄影殿的日子,她没受到一点点亏待,反而受尽殿中上下的呵护,她凭什么指控他们是凶手?独孤清绝说的是事实,他与裴家人毫无关系,当然不会贸然出手相救,那么,她这么苦苦地恨他又是为了哪椿?冷月边走边想着。 反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古爷爷他们被杀,也无法再与独孤清绝同行,因此,她悄悄地一个人上路,决定单独去面对端木尧,亲手杀了他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一路上她净挑着小路走,为了躲开独孤清绝的阻拦.她走得特别慢,绕了许多山路之后,才来到济南城。 济南城大明湖景物依然,唯她心境早已不同。此次前来,她拚了命,也要想法子手刃端木尧那婬贼。 往擎日别馆的路上,反常地人众熙攘,冷月边走边觉得奇怪,济南城里的人对端木尧这号人物向来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怎么这会儿百姓们毫不畏惧了? 随手拦下一名过路人,她好奇地问:“请问,这里在忙些什么呢?” 那路人叹了一口气“擎日山庄近日要办喜事,听说是县太爷的独生女在街上被端木尧看上了,强行下聘,县太爷慑于他的势力,不敢不允,女方说好三日后要迎娶新娘进门。 我们这些人是被逼来布置礼堂的,端木庄主扬言婚礼要办得热闹,城里每个人若表现得好,就可获得金元宝一锭。这种差事谁不做呢?” 成亲?那个婬魔?冷月想不透端木尧娶县太爷之女是为了什么,以他的财势和手段,他大可以据个女人泄欲,何必弄个老婆来碍眼?难不成他想控制住县太爷,好让他在此地可以胡作非为? 好个人面兽心的恶贼! 冷月冷着脸,定定地望向远处的擎日别馆,忽地心生一计。 新娘是众多人之中最能接近新郎之人,那么,成亲当日,端木尧就会有落单的机会了?冷月森然一笑。新娘吗?戴着红巾,谁认得出谁? 就这么办。她冷笑地转个方向,往县的宅邸而去。 但就在大明湖畔,她匆忙的脚步被一个从眼前一闪而过的身影给打住了。那个佝偻小的背影,不是佟小小是谁? 冷月暂且搁下要事,忍不往往佟小小离去的方向跟去。其实地对自己体内夜龙珠的反常也有许多疑问,没想到会在这里见他,趁此机会问个明白也好。 身子几个起落,她灵巧地在佟小小的面前落下。 “佟小小前辈!她出声唤住了他。 那佟小小正在湖畔赏景饮酒,忽地被人喊了一声,呛得猛咳了好几声才定了魂。 “咳要吓死我啊?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难道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最忌讳受惊吗?”他直抚着胸口顺气。 “我哪知道东海龙王会这么不济呢?”冷月见他装模作样,倒也逗弄起他来。 “不济?笑话!我是一时岔了神,天晓得你这丫头会忽然冒出来。”佟小小红光精射的脸作作生气地挤成一团。 “对不起啦!你的脸够红了,再气下去,可是会把血管胀破哦,那多丑!”不知是怎么回事,冷月一遇上他心情就变得轻松恣意,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血管?小丫头,别唬我!”佟小小瞪了她一眼,转身往湖里探照自己的倒影,瞧瞧是不是真的红透了。 冷月卟哧一笑,摇了摇头“你也真是的,随便说说你也信了!我看你这九十年是白活了。” “嘿!小丫头,你敢耍我、”佟小小正想以犀利的言同教训她一下,待一见她的脸色,嘻笑的脸倏地收敛,神情激变。“等等!你过来。”他朝她把招手。 冷月不能理解他的变脸是为了什么,不过还是听话地走近他。 “怎么了?”佟小小正经的模样很慑人,完全没有游戏人间的狂放。 “丫头,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佟小小皱纹横生的脸一脸担忧。 “没有啊!”冷月不自然地低下头。和独孤清绝之间的事,她怎么好意思向她启齿! “别骗我了。你体内夜龙珠的光芒变色了,一定是你受了什么刺激,心情萎靡,才会让夜龙珠由红焰转成青焰。”佟小小仔细端详她的双眸,把着下巴的白须沉吟。 “我的心情和夜龙珠有什么关系?”她一直不明白这点。 “丫头,到现在你还没有体认到你就是夜龙珠吗?”佟小小叹了一口气。这娃儿一定为情所苦,夜龙珠在她心情的催化之下,也变得晦暗了。 “我就是夜龙珠?”她疑惑着。 “夜龙珠是颗千年难觅的情珠,既是情珠,就摆脱不了七情六欲的煎熬,这是它的宿命。而你是它挑上的对象,它融入你的体内,你的喜怒哀乐就是它的喜怒哀乐,所的的爱恨情仇夜龙珠都与你同感,因此,你的情绪会引发它的共鸣。以往,你使用它的力量是因为你快乐,你爱着需要你的对像。夜龙珠才会日益晶亮。但现在,你似乎对心爱的人产生了敌意,并讨厌夜龙珠蛰伏在你体内,相对他就会削弱它的力量。孩子,再这样下去,一旦夜龙珠的光芒完全成为青焰,你也会跟着魂飞魄散哪!”佟小小忧虑地着着她。 他能看见夜龙珠正在她体内挣扎,青红双焰本是相辅相成,但随着冷月的心情起伏太大,这两焰火已升始彼此制衡,互有消长。 冷月听了他的解释,心中不无诧异。难道以前她一心一意对待独孤清绝,夜龙珠也就自然而然地助其疗伤,不会消耗元气;现在是因为她对心爱的人有了根意,才使得夜龙珠颓败吗? 夜龙珠真的能感应她所有的爱与恨? “夜龙珠无法从我的身体内再移出吗?”她只想知道这个重点。 “除非你消失—一旦你死了,夜龙珠便又会以普通的珠子出现,必须再等百年才会酝酿成焰。”佟小小又叹了口气。 这么说、独孤清绝拚命找佟小小就是为了这件事?他知道她会与夜龙珠互相影响而死才特地要找佟小小帮忙? 一下子涌上太多疑问。把她的心绪都搞乱了。 “你治好了独抓清绝了吗?”佟小小了然地问道。要不是涉入男欢女爱,她也不会提前受这种折磨。唉!原以为他们是一对夜龙珠挑上的神仙眷侣,现在看来,似乎又有了变数了。两倩相悦。不能长相厮守,又有何用? 冷月闻青脸颊纷红,羞怯地低下头。 “唉!”这种表情就是最好的回答了。佟小小也不说什么,提起胡芦一口口地饮酒。 “那么。我现在身体忽冷忽热就是夜龙珠在作怪了?”冷月握紧拳头又问。 “嗯。使用夜龙珠会提早耗损精气,所以你外公沈靛海才会英年早逝,这是因为夜龙珠也是个有生命的物体,唯有靠爱情才能延续它的力量。孩子,我不知道你和独孤清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记住,日后千万别有自烖的冲动。你如果没有生存的欲望,在你心碎时,夜龙珠也会丧失力最,并在崩裂前释放出仅存的光芒,到那个时候, “是这样吗?”冷月眼尾堆着忧伤,苦笑道:“或许,这是我的命。” 佟小小摇了摇头,知道冷月心中积着太多的仇恨,这份怨气未了,她就不可能改变命运。 “唉,我原以为这一世夜龙珠终于找到有情人了,没想到还是落空。”佟小小替夜龙珠感叹,也为冷月遗憾。 “前辈—一”冷月心中也充满伤怀。端木尧杀亲之仇她非报不可,那么,他或许能在魂飞魄散之前杀了他也说不定。 “丫头,当初我看你清新可喜,仙骨卓奇,原本想让你随我到东海蓬菜岛,但现在你得靠自己撑过这场灾难了。 “蓬莱岛?” “是啊!就在东海上,是个四季如春的小岛能不能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小瞄着冷月苍白的脸,对未来也不敢大早断定。 冷月点点头。 传小小又看了她一眼,才拄着龙头杖举步离去,口中又喃吟着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万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党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岛殷勤为探看。” 此诗的离清别苦让冷月怅然地落下泪来,她目送佟小小的背影逐渐远去,站在湖边怔怔地发愣。 她对独孤清绝的爱根本无葯可救,这种爱恨的交缠耗损了夜龙珠的真气了吗?如果现在回到他身边,夜龙珠又是否会恢复原状? 踌躇在两难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为亲人报仇。 死不死都无所谓了,只要能杀了端木尧这人渣,赔上她这条命又何妨?至于独孤清绝或者他们注定今生无缘。 心念才触及此,一阵冷热又在胸口交迸,痛得她蹲下。身子。夜龙球也哀鸣吗?它在呼唤她回到情人身边吗? 这折磨人的情思到底要到何处方休啊? 听闻端木尧要在他成亲之日用太古神伍等三人的血来祭祖这种悚人的消息不仅让济南城的百姓心情恐惧,也让冷月更加义愤填膺。 她绝会不让他活过洞房花烛之夜! 冷月在前天就闯入县乡爱女的闺房时换身分,打算以新娘的装扮混入擎日别馆救古乙残他们,顺便將端木尧给载了,替民除害。 翌日,当迎亲的队伍把新娘接回擎日别馆之后,冷月便被安置在新房里,等着吉时才到前厅拜堂成亲。 街四下无人,冷月掀开红巾,从窗户向外探看。这崎丽花园里的路径她约略还记得。只是古爷爷他们到底被关在哪里呢? 随着她陪嫁过来的婢女是县令爱女的贴身丫环,叫可人,她答应帮她救人,以报答她挽救小姐嫁给恶魔的悲惨遭遇。 “可人,你在这儿等着,我到顶楼看看。”冷月吩咐可人。 “冷月小姐,你一身大红嫁衣,出去太醒目了。不如我去,还比较没有人注意”可人虽然年纪较轻,但非常机灵。 “你要小心,端木尧身边的人都非善类”冷月不放心。 “无妨,我只是去瞧瞧。”可人说着闪出新房,看看没人,便往楼阁长廊中探去。 冷月在房用暗自焦急。若是拜堂之后端木尧随即要杀古爷爷他们,那她就无法坐视不理,只有先下手才行。 可人不久就回到房山。低声说“东北角那儿有个石屋,外头有人站岗,可能是拘禁人之所。 东北角?冷月从窗前望全。刚好被飞檐遮住,无法看清。 “啊!有人来了,快把红巾披上。。可人急忙帮冷月整理好衣着。 两个大汉和一个肥婆笑咪咪地走进房里。肥婆一手搀起冷月,失声地笑道:“今儿个是咱们庄主娶第五房媳妇儿的好日子,走吧,别耽搁了时辰。” “第五房”冷月冷哼一声,婬虫果然是婬虫,纵欲无度。 一行人往前厅走去,整座楼阁被妆点得喜气洋洋,冷月站在大厅的正中央,等着端木尧出现。 “哈哈哈,我的小美人儿来了吗?”熟悉的狂浪嗓音,人未到,婬笑已先到。端木尧一身红袍从偏厅走进来,走到冷月身旁,手已不规矩地要摸上冷月的小手。 冷月轻轻甩开,忍下怒气。 “哟!有脾气的。好!太好了!太久没尝过辣味了,喷,嘴儿都钝了。” 端木尧那登徒子的模样,冷月就算不看也想像得出来。 “庄主,时辰已到。”张荫在一旁说道。 “好!先拜堂,再用玄影殿的人祭祖。”端木尧右看着被迫前来观礼的济南城百姓,一双眼睛直搜索人众中有无那裴家丫头的踪迹。 张荫也瞄着四周,没瞧出异状,朝端木尧无言地摇摇头。 端木尧脸色一敛,心下的高兴成分减低不少。 这场热闹全是特地造势来引出裴冷月的,他不相信她会罔顾古乙残他们的性命,这个陷阱,他早就布置好了。至于与县令之女成亲,也是他一时兴起的欲望所致。他虽然玩女人,可是一遇到动心的也绝不会放过。他会將他们绑在身边,以备随时“需要。”碰巧那县令之女长得美若天仙,正合他的意,于是他便一起办个热闹,看能不能一石二鸟,也將冷月那俏丫头引出来,那么这洞房花烛夜就有两个美人儿可以伺候他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裴冷月似乎还没出现。奇怪!她应该会按奈不住,前来救人才对,怎么 “庄主,吉时到了。”媒婆在一旁催促着。 端木尧于是与冷月并肩而站,行完了礼,他不带新娘进入洞房,反而大喝一声:“来人,把古乙残那三人带出来。” 冷月暗暗焦急,心想,到时古乙残他们若真的被砍头,她岂能坐视不顾?说不定得將计划提前行动了。 迸乙残和无咎、无名在一众人的带领下来到大厅,三人面色困顿,神形瘦削,走起路来没精打彩,似是被下了葯般,四肢疲软。 “哈哈,古乙残,今天让你们参加本庄主的成亲大典,算是你们的造化了。”端木尧阴邪的笑声让在场人士都一阵背脊轻颤。 “造你妈的头!有种的话就快快將咱们砍了,省得大爷我看着你的脸之后,在黄泉路上狂吐不止。”无咎虽然有气无力,但这几名活不骂出来他不痛快。 冷月听见这亲切的唾骂声,登时想起九年来无咎对她的疼爱,心中一紧,双手互绞,恨不能马上將他们全救出 “放肆!”一名大汉用力將无咎一推,让他跪倒在端木尧面前。 “哼!死到临头还在这逞口舌之快,你想死还不容易,只不过,看在你们还有些利用价值才留你们到今,就等裴冷月那丫头一来,我会乐意给你们一刀。”端木尧明测测他冷笑。 “端木尧,你作恶多端,迟早会不得好死!”古乙残两道白眉稀疏脱落,颤巍巍的身体显示了他的孱弱。 “不管迟早,总比你们慢吧?哈哈哈”端木尧才不会被他们轻易的激怒呢。他思忖着,裴冷月,你真能忍,我看你能忍多久,他暗地四处打量,埋下的眼线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 “庄主,可以开始了。”张萌看看四周,向端木尧微微颔首。 “把他们三个移到中央,这样在场的人才能清楚地看见忏逆我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端木尧命令道。 迸乙残三人被移到大厅的正中央,三人背靠着背互绑着,大顺四个角落各有四人架着四把磨利的大刀,待端木尧一声令下,大刀抢出,呈一弧线向古乙残三人。届时,那四把刀必会如削泥般地將他们三人的头颅斩落。 “娘子,要不要掀开头巾来瞧瞧这场热闹?”端木尧挨向身旁的冷月,轻柔地问。 冷月几乎是马上摇头,并小心地往旁移开。这婬魔一身騒气,呛得让人难受,她片刻也受不了他在身边的恶心感觉。 端木尧见新婚妻子有嫌恶的动作,双眉蹩成一团,正要发作,却被张荫出声阻止。 “庄主,姑娘家难免怕这种血腥场面,算了。” 端木尧一股气无处发,大吼一声;“给我砍了!” “慢着。” 端木尧话声才落,冷月几乎要掀开头巾救人,但她尚未行动,一个低沉坚毅的声音从后稳步传来,伴随着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鬼魅般的黑衣人已飘进大厅之中,只见那人扬手发出四道掌风,站在角落的四个应声而倒,大刀“哐嘡”一声掉在地上,吓得围观的人纷纷喊叫走避。 “绝爷?”古动残抬头一看,那团黑影气定神闲地跃下来,一身玄服,俊目修眉,威风凛然地直盯着端木尧,那不正是独孤清绝吗? “绝爷,你没死?你的脸”无咎张大了嘴,这乍现的变化让他兴奋难抑。没想到绝爷不仅没死,连脸上的残疾也治好了。端木尧一双眉挑得高高的,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相貌清俊的男子,站起身道:“你是”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端木尧。”独孤清绝深沉的嗓音有着难掩的讪笑。 “独孤清绝?”端木尧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半个月前那个相貌如鬼的独孤清绝会和眼前的男子是同一人? “好眼力,除了我的部属,你是第一个认出我的人!”独孤清绝手轻握着黑鞭的把手,不住搓着。 冷月呢?他眼尾好向群众,想找出冷月行迹。她一定到擎日别馆来了。 他一路找来,都没有她的下落,她要不是刻意躲他,以他的脚程又岂会追不上她?只是,眼下又似乎找不到她的身影,她会藏到哪里去了呢? 端木尧还杵在独抓清绝带来的震惊中、“玉面阎王”没死?而且功力似乎又恢复了不少,瞧他光内敛,衣袖鼓鼓,可见内力深蕴不露,不可小觑。 “你真是命大,中了我‘劈山毒掌’的人从没有一个能活下来。”他暗起戒心。 “总有人破个例吧!”独孤清绝伸手扯断古乙残和名咎、无名身上的绳索,拍拍他们的肩,嘴角勾出一抹难得的笑痕。 “你的病好了?是谁治好你的?”古乙残最高兴的莫过于此,独孤清绝一恢复神功,端木尧就等着领死吧。 “先别谈这个,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独孤清艳知道擎日别馆高手如云,进得来不见得出得去,他小心翼翼地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留意着所有的森严戒备。 “哼!你们真以为这里容许你来去自如?独抓清绝,上一次没整死你,这一次你不会再有好远气了。给我上!”端木尧喝令手下行动,自己则龄牙冷笑地站在一旁看着独孤清绝一行人被团团围住。 大厅中登时乱成一团,寻常百姓见状连忙四处逃窜,再也不敢逗留。 冷月从一听见独孤清绝的声音那刹起,一颗心便怦然作响。分离多日,她竟会忍不住思念他,这种牵挂教她情何以堪?原本要忘了这个人的啊!怎奈他的形影反而在心中刻得更深,抹也抹不掉。 独孤清绝以一敌众“回阳神功”从错落移动的双手中使出,九九八十一式变化多端,每一听风劲力深厚,夹杂着嘶嘶作响的气功,被扫到的人无不—一躺下哀鸣,转眼之间,一千唆罗已被收拾干净。 端木尧大怒,与张荫两人同时出手。张荫对付古乙残三人仍绰绰有余,打起来暂居上风。但端木尧一与独孤清绝交手,就被“回阳神功”的劲风袭得身形微晃,脚下法追,连退了三步。 “想不到‘玉面阎王’的功力精进得如此种速。”端木尧暗喘一声。 “过奖。”独抓清绝早已决定今日要除去此人,因此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端木尧在他的掌力威逼之下节切败退,渐露拙态。 冷月趁着端木尧出手后,偷偷掀起头巾一角,观望着厅内的打斗,深怕独抓清绝他们受了暗算。 张荫见主人危急,使出一招“狼爪手”往古乙残的身上拍落,同时射出两枚独的“千里追魂缥”直取无咎和无名,他要让独孤清绝无法同时救出三人。 独孤清绝见状,连忙一掌逼退端木尧,身跃鹤起,右手挥出黑鞭,刷地卷向张荫手腕,制止了他对古乙残的毒手。 但另外两枚沾了毒的“千里追魂镖”去飞向无名和无咎的胸口,眼见两人就要受伤,只听得一声娇斥:“住手!” 冷月瞥见这危急之际,再也无法容忍,头巾一掀,有如一朵娇艳欲滴的红云往大厅中央飘去,她扬出手中的绣带,分别击落两枚“千里追魂缥”顺手带着无答和无名自边一闪,將他们两人护在身后。 “裴冷月?”端木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等候多时的猎物居然早已埋伏在他身边,还扮成他今日娶进门的新娘,真是危险到极。 “冷月!”古动残见冷月也无大碍,高兴地喘道。独孤清绝看她出手相救,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她会出面救人,一来表示她的身体状况还好,二来则意味着她已不再恨无咎他们了。但是,为何独独对他冷若冰霜呢 “无咎叔叔,你们退闪。”冷月与独孤清绝的眼神匆匆交会,不敢泄露太多情思,连忙转过头去,刻意忽略他眼中盛满的关注。 无咎和无名都诧异于冷月睑上的阴沉,几日不见,她似乎变了。“好丫头,没想到我会胡里胡涂地和你成亲拜堂,这可好,你倒成了我端木尧的第五个妾。”端木尧哈哈大笑,对他的自投罗网感到兴奋莫名。 “你少作梦了!”冷月阴寒地笑道“想娶我,先下地狱去吧!”她话一说完便陡然出手,一双白皙的小手往端木尧的颈顶探去,半途中,手往里翻,一把利刃忽地上了手,如脱缰的野马般飞向端木尧门面,这弯化让端木尧和张荫都吓了一大跳。 “冷月,小心!”独孤清绝大声疾呼.深怕她因急着报仇而受伤。端木尧假装败退,却以双掌在身后做好迎面痛击的准备,待冷月人刀齐至,他便乘机回身一招“请君入瓮”硬是將冷月拦下,將她与独孤情绝人等分离开,企图诱她到他身边,之后再下狠招拿下。 独孤清绝发现了端木尧的诡计,不再与张雨对打,黑鞭~挥,如灵蛇般袭向端木尧的手。 “哼!独孤清绝,凭你也想跟我抢女入?” 端木尧探出的手倏地转向,在黑鞭缠住他右手的同时,左手也住冷月的脖子斜抓去,诡异变化的攻势让冷月防不胜防。冷月只觉得呼吸一窒,人已被制住,周身各大穴被端木尧点住了,有如娃娃般定在端木尧身前。 “冷月!”独孤清绝大惊失色,飞身赶回来相救,抽回黑鞭,將端木尧右手的袖子摘下一大片,正欲挥出,端木抑指掐住冷月的脖子,喝道;“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正以移形换位欺近的独孤清绝募地站定,剑眉微蹙,对眼前的变化一筹莫展。冷月体内的夜龙珠随时会有变化,他怕她会有与端水尧同归于尽的念头,焦灼之情浮现在双瞳中。 “如何?再来啊!不敢向前了吧?看着独孤清绝听话地止住了手,端木尧像拿到致胜的筹码般招摇大笑。 张荫终于能喘口气,跃回端木尧身旁,低声说道;“庄主,另一批庄内的高手已到。” “围上来!”端水尧有恃无恐,随着他一声令下,众前后厅又涌出大批端木尧的手下。 独孤清绝轻跃回古乙残身旁,低声道:“还挺得住吗?” “可以,我们只是被喂食一些轻微的毒,只要不运气,毒就不会发作。”古动残说。 “好稍后我打开~条路,古老,你和无咎、无名先走。若能活命,回玄影殿会合。”独孤清绝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冷月。 “那你和冷月呢?”无名焦急地问。 “我和冷月留下,我们和端木尧之间还有帐没清!”独孤清绝目光严厉,盯着正站在厅前高位上的端木尧。 “哼!商量怎么逃吗?别妄想了,今日你们任何一个人也别想活着离开!哈哈哈”随着端木尧的狂笑,其手下正一步步缩小***,將独孤清绝四人团团围住。冷月张着焦虑的秋眸,无助地看着这危急的情况。谁来救救他们,谁来啊? “呵呵呵,你们慢慢在这儿打,等大爷我享受了我的新娘,再来陪你们过招。”端木尧婬笑一声,双手横抱起冷月,朝独孤清绝胜利地扬扬眉。 “你敢?”独孤清绝怒斥,这婬魔想沾冷月,门儿都没有! “看我敢不敢!相信经我全身模遍,就能找出夜龙珠藏在她自上何处了。”端木尧当着大家的面,唇已吻上了冷月的粉腮。 宾开!冷月气得眼眶盈满泪水,无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连口都难开,只能看着这该死的人渣碰她。“你若动她一根寒毛,我会拆烂你!”独孤清绝第一次想当场杀人。他纺,他一定要將这婬魔碎断成灰。“哦?吃醋、心疼了?等你打赢了我的手下们,再来救你的女人吧!”端水尧大笑地抱着冷月往新房里迈去。 “冷月”无咎担忧地叫着。 独孤清绝倏地出手,旋身送出好几掌,他那由五行演化出来的步伐在众人之间游走,才片刻间就打出一条活路。 “古老,快走!”他低喝一声,又是个掌风扫过,挡在门前的一批的被风甩开,倒成一团。 迸己残在无咎和无名的护卫下,往门外奔去。“绝爷,要小心!”无名回头看了独孤清绝一眼,才转身跃上屋瓦。 “快走,别迟疑!”独孤清绝分神看着他们三人离去,才回首转心对付眼前二十来个围扑上来的人。 张荫见古动残三人逃脱,马上~挥手,派了三名手下追出去。独孤清绝眼见瞄到,一个俐落的后空翻,把“回阳神功”中的“回头是岸”使出来,双手左右~扬,加上腿下的隔靴点穴,那三名追兵脚尚未出门槛,就已中掌昏迷,倒地不起。 “独孤清绝,看你有多大本事!”张荫惊怒交迸,脸已扭曲变形,身进微闪,双手弹出喂有奇毒的“千里追魂镖”人随镖至,攻向独孤清绝的门面。 独孤清绝冷笑~声,随手抽出黑鞭,挥向两枚毒镖。抱袖内功力猛递,直灌向张荫,只听得毒镖在半空落地,而张荫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摔倒在地。 “你”技不如人,还能说什么?张荫仰起脖子,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留你无用,作恶而已。”独孤清绝不放他甘休,倏地欺近,伸手折向他的琵琶骨,废了他的武功。 “啊!”张荫痛呼出声,四十多年的功力修为霎时化为尘土。 眼见这一变故,其他的人已有惧色,踌躇着不敢上前挑衅,独孤倩绝担心冷月,也不和他们纠缠学峻,轻身一跨,直住屋内冲去。 第十章 冷月被端木尧抱回八角楼,一颗心又惊又怕,想运气催化夜龙珠的力量,偏偏在这时冷热又在胸口互撞,疼得她差点昏厥过去。 端本尧一路狂笑,进入他的新房里就把冷月丢在大床之上,迫不及待地伸手攫开她的衣襟。 “嗯,来点声音会更刺激点。”他顿了领,先解开冷月的哑穴,想听听她在她身下发出**的浪声。 “别碰我!”冷月喘口气,马上臭骂。 “喷喷喷,我就爱这张利嘴。”说着,端水尧住冷月的唇上啄去。 冷月浑身不能移动,硬是被他占百个便宜,只能紧闭嘴巴,拒绝他的侵犯。 “何苦呢?若是你告诉我夜龙珠在哪里,我会考虑解开你的穴道。”他扑压在她身上,手已不安分地探进她胸口。“哦?在哪里!”端木尧睁大眼袋虚浮的双目,做抬起身子,兴匆匆地问。 “在我的身体里!”冷月冷冷地盯着他。 “什么?”他不懂。 “夜龙珠早已在九年前融入我的身体内,现在,你想要的夜龙珠根本不存在这世上。”她边说边思索着逃脱的办法。只要穴道解开,她就能和端木尧决一死战。 “在你体内?”端木尧还转不过来。 “还不明白吗?夜龙珠就是我,我就是夜龙珠。”她看着他的惊讶,面无表情。 “你就是夜龙珠?太神奇了,难怪你能发烈焰,烧灼一切”端木尧说着竞欢快莫名地一把抓起她,摇晃着问:“说,夜龙珠如何使?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它的力量?” 冷月定定地道:“与我对掌练功就成了。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运功,就能从我身上得到增进你修为的神力。” “是吗?”他怀疑地瞅着她,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可千万不要上当。 “是的,你可以试试。”她只等着他上钩。 “哼!解开你的穴道,那不是让你有逃走的机会?算了,先玩过你,再来试夜龙珠的神力吧?他奸邪地笑着,一手用力拉破持月的前襟,一双白玉般的雪峰跳映出来,直荡得他着心难挨,欲大狂烧。 冷月全身抖着。被这混帐看见自己的身子,她跟不得一头撞死。 “你不敢动我的只要你碰到我,夜龙珠的青红双焰就会將你烧灼至死。”冷月一咬牙,握紧拳头。想死的念头像一把火点烯引线,在腹中瞬间沸腾。 “呵呵呵,我无所谓了,如果不碰你,我一样会欲火焚身,既然下场一样,那我选择抱着美人舒服些。”端木尧不管一切,抱住冷月,头已低下住她的雪颈吻下。 “不要”冷月长声尖叫,无助地狂喊,体内夜龙珠的火苗开始上窜,冲向四肢百骸,也冲破了端木尧在她身上点死的穴道。 刹那间,她的手脚可以动了,毫不迟疑地推开端木尧,拿过绵织被单遮住不着寸缕的娇躯 “你这个大婬虫,我要替裴家所有人的冤魂报仇,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冷月跳下床,一步步走向他,一股热气随着他的心碎而弥漫整间房子。 端水尧惊异地看着再度全身着火的冷月,这才相信地方才说的话。但他~时间不敢近她的身,就怕被她全身的烈焰烤焦。 “原来你真的拥有夜龙珠!太好了,我只要喝下你全身的血,这便龙珠的能力就由我接收了。”他冷笑地冲到帐房,抽出长剑,直指着她的咽喉。 “想喝血?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冷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全神贯注地看着端木尧,打算与他同归于尽。 “你以为我不敢吗?看剑!” 端木尧说着向她挥剑,哪知剑才接触到她的周身,整柄剑就烽得通红,火光还随着剑尘烧向剑柄,吓得他扬手把剑丢在地上。 “这么邪门?”他心下惊疑不定,俱意渐生。 “夜龙珠能随着我的喜怒成形,我要你死,这团火就不会放过你”冷月话说到一半,全身忽地一阵阵抽痛,噗然夜龙珠已感应到她的心如槁灰,引发了崩溃。 端木尧见机不可失,重新抬起剑往她的颈脉划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独孤清绝破窗而人,一条黑如灵蛇的鞭影兜向剑尘“啪答”一声,长剑在独孤清绝借鞭远力中应声而断。他鞭到人到,一把冲入火焰中抱起冷月,不管她身上的热度多烈,仍死命地拥紧她。 “冷月,不许死!” 他一路赶来,在擎日别馆中到处找寻冷月,正心急欲狂时,可人适时出现指引,把他带到八角楼外才离开。他随即撞入屋内,才从端木尧的手中救回冷月。但是,看她痛苦煎熬的模样,他的心再度急剧跳动,害怕她已断了生存的念头。 “独孤”冷月费力抬眼,见独孤清绝全身被夜龙珠的烈焰燃烧,顿时收回气流,怕他受伤。“你你还好吧?他连声音也发颤,生平第一次惊悸交来,全身因害怕失去她而虚脱无力。 “我”她上气不接下气,体内的两道气息稍平敛,却仍蠢动不已。 在一旁的端木尧可没放过这个机会,他悄然来到独孤清绝身后,使出“鬼使神差”最终式,十年功力全聚在掌上,出手拍落。 独孤清绝背后像长了眼睛,抱起冷月斜闪而出,回身举脚一踢,正中端木尧的鼻头,逼得他不得不收,狼狈地躲开攻击。 “独孤清绝,你来迟了,裴冷月已被我玩过了。啧,不过是朵寻常花儿,也值得你如此呵护?”端木尧口出秽言,企图干扰他的理智。 “住嘴!”独孤清绝迅速瞥了冷月一眼,青筋暴起。他真的碰过她了?该死的! “怎么?你也碰过她了?啧,也不想想你比她大了十多岁,你简直是在欺负自己的后辈嘛!”端木尧继续胡扯着,只要引得独孤清绝扑向他,他就有机会挟裴冷月来逼他就范。 独抓清绝闻言脸色骤变,端木尧说中了他心中的痛处。要不是那一夜迷糊之下占了冷月的身子,现在他恐怕还不敢接受她。 “别听他胡说!”冷月听了心中也有气,这人渣正在使诈,她绝不能让他得逞。 “我说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畸变还真是不伦不类,或者,九年前你把她藏匿在玄影殿就成心叵测哼,好个有恋童病的家伙!”端木尧的每字每句都带着轻蔑不屑,那嘲弄的嘴脸就一副讨打的贱样。 独孤清绝再也忍不下,放下冷月,冷冽地盯着他, “你会为你说的每一个字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吗?那可不见得” 端木尧话未完,独抓清绝已踩着五行步伐倏地欺近,身影之快几难辩识。“回阳神功”的最高层境界,便是这“雾里穿梭”的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令对手猝不及防。 端木尧大吃一惊,原以为独孤清绝在大厅耗损太多内力,招式必定迟缓,没想到他居然愈战愈勇,仿佛此时才將毕生所学发挥到极至。 只见他一个飞刀堂法直攻端木尧的腑下,另一手则阻断他的去路,双拿出手便將他夹击在手腕之间。端木尧只觉掌风在脸颊旁呼啸而过,刷得脸皮又辣又痛,连忙低身往后纵开,仓皇地避开独孤清绝的雷厉招式。 “好算你行,不过,别以为我会被打败”他喘着气在口头逞强,苍白的脸却泄漏了内心的惊煌。自出道江湖,他端木尧几时被打得这么惨?向来都是他將手下败將的自尊踩在脚底下,如今,风水轮流转,他竟也会被逼这种绝境! “下地狱去吧!裴家的冤魂都在奈何桥边等着你呢!”独孤清绝又是变幻方位,从最不可能出现之处攻向端木尧,这一次,他在掌上聚了十成的功力。 端木尧吓得拔腿就逃,然而已躲不开独孤清绝浑厚霹雳的重掌,背后一阵巨痛“哇”一声,鲜血从口里喷出,整个人扑倒在冷月面前,去了半条命。 “冷月,他是你的了。”独抓清绝争留下他一口气,只为让冷月亲手杀了他,以慰她亲人在天之灵。冷月慢慢站起来,捞起地下那把断剑,神色发肃穆,阴冷地道:“你也会有今天,端木尧!” 她说无高举起剑,往端木尧的胸口插落 突然,端木尧出奇不意地跳了起来,一把將她抓住,手已按在她天灵盖上的百汇穴,阴蛰地笑道:“如如何?找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被击败?有了她,你还能不乖乖束手就擒?”他几乎奄奄一息了,但依然不愿就此罢手。 独孤清绝确是吃了一惊,端木臆他一掌竟还能反击,果真是个难缠人物。他表面强作镇定,冷静地道:“放了她!” “可以”端木尧不停地喘气,人也摇摇欲坠。 “废废了你自己的武功,我就放开她” “不!”冷月闻言大怒,挣扎地想离开他的嵌制,没想到他身受重伤力道还这么大,死揪着她不放。“别听他的,独孤叔叔,他已经受伤,没有力气伤我的。尽管杀了他!”她大声喊着。 独孤清绝的拳头“喀啦”作声.向前跨了一步。 “站住,你不顾她的命了吗?”端木尧喝道。 “有种你就杀了她!” “看我敢不敢!”端木尧將全身功力聚于掌心,催发出去。 冷月只觉头晕目眩,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若痛难当。 “住手!”独孤清绝大惊,心如刀割。 “呵呵呵,舍不得了?那就废了你自己的武功,快!”端木尧不断催促。 独孤清绝犹豫了半晌,终于举起手,准备往自己的穴门拍落。“不要”冷月尖声阻止,体内滞碍的烈焰再度燎烧。要独孤清绝废了武功,她宁愿死! “端木尧,让我们一起上路吧!”她倏地转身抱住端木尧。身上夜龙珠似是收到她宁愿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意念,帘爆出金光,青焰压住了红焰,像条火龙般从地体内窜出,缠烧住她和端木尧,温度在瞬间提升,热流滚滚。 “冷月,不要!”独孤清绝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上前却又不知如何出手,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们被夜龙珠的火光吞吐。 端木尧被烈火焚身,痛楚地嘶声狂叫:“啊烫死我了!放开” 冷月的心意已定,用尽体内夜龙珠所有的狂识,席卷住仇人,眼瞳中有着誓死的坚决。她要烧掉一切,烧掉所有罪恶,烧掉她的喜怒哀乐与爱恨唤痴 “冷月!回来!别做傻事”独孤清绝沙哑着嗓子,狂呼着她。 “我要他跟着我魂飞魄散!”冷月仲仲地看着独孤清绝,在心里暗暗地道;别了,我最心爱的人! 片刻之后,一团火珠將冷月与端木尧整个包裹住,端木尧早已在火势烧灼下气绝身亡,肉身也逐渐被蚀熔,化为枯骨。 而冷月,她身上的青焰已炽烈难收,身体在夜龙珠崩裂前,慢慢化为细尘 “不!不”独孤清绝哀恸地冲过去抱住她,但一迈入火圈之中.冷月的身子就像泡沫般。早已幻化烟灭,消失殆尽,唯有一颗翠绿的珠子掉落在火焰中,通体晶莹,正是人人遍寻不着的夜龙珠。 “冷月,我爱你啊!回来”他双手抱了个空,跪地痛哭,仰天长啸,震动了天幕穹苍,八荒九垓。 已经七七四十九天了。 在玄影殿废墟上,独孤清绝一直坐在涤剑阁的山崖顶,手里握着夜龙珠,有如僧侣入定般,不闻不动。 自从冷月魂飞魄散之后,伤心欲绝的独孤清绝失魂落魄地回到立影殿,古乙残和无咎、无名见他形容柏槁,加上不见冷月跟着回来,已猜出八、九分,皆痛心失去了这个宝贝丫头。 “绝爷,别太伤心了,人死不得复生”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词根本起不了作用,古乙残明知说了无用,也不得不说,多少希望能宽宽独抓清绝的心。 原本口舌滑溜的无咎在这时也难过得无法自持。他也疼爱冷月那丫头!少了她的机灵挑衅,日子变得了无生趣,毫无意义。 无名更是躲在角落里颓丧伤怀。冷月是第一个让他宠人心坎的女娃儿.她的死就像从他心头割快肉似的.让他痛彻心扉。 四个男人就在玄影殿的废墟上各怀心事,这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可是,时间抚平了无咎他们的心痛,却治愈不了独孤清绝的伤口,他的心跟着冷月烟消云消,失踪了。 “该怎么办?”古乙残烦恼地看着他萧索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独孤清绝不吃不喝,早晚会虚脱而死。 “我们去找个和冷月长相一样的女人来安慰他好了。”无咎天才地想出这种奇招。 “谈何容易?而且就算你找来了个外表一模一样的女人,但终究不是冷月啊!”古乙残叹了口气。 “没想到绝爷对月丫头用情至深,我还以为他讨厌她呢。”无名摇摇头。 “他是自卑!想想,冷月和绝爷相差十一岁,又是他养大的人,他该用什么心态和身份去爱她?我早看出他的矛盾和痛苦了,这段情根本是个孽缘。”古乙残年近八旬,人世变化岂有看不清之理? “我可没想到冷月与夜龙珠如此密不可分的关系。”无名想起当年在曳风楼前全身燎着火焰的冷月。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仍想不出任何法子让独抓清绝歇一歇或是进点食,他依然坐在崖边,脑中全是冷月。 是夜,一道弦月高挂天空,疏谈的云影中,一颗特别明灿的星子依在月旁,隐隐的光晕,將他罩住,隐约间,他似是听见冷月银铃般的声音轻唱着 “想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冷月?他倏地醒来.见周身蒙蒙一片,鼻息间有着淡淡的花香,不知身在何处。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岛殷勤为探看。” 冷月的吟唱再度传来,竟是李商隐的情诗,此时听来,更显得凄怆动人。 独孤清绝热泪盈眶,喃喃地问:“你真的为九年前的事恨我吗?是因为我对曳风楼的袖手不管而离我远去?冷月 “独孤叔叔东海逢莱仙岛”如梦似幻的声音响起,冷月飘柔断续的身影在光晕中乍隐乍现,还是那清丽非凡的容颜。 “冷月”他伸手要拦住她,却只是一道缥缈倩影。 “我等你。”她的影像渐渐化淡,终于消失。 “冷月!”独孤清绝倏地站起身,四处奔走找寻冷月,在崖顶狂啸。 迸乙残被他的声音震醒,匆匆飞奔上去,担心道:绝爷?” 无咎和无名随后也来到崖顶。 “东海蓬莱岛!她在东海蓬莱岛!”独孤清绝想起梦中冷月的提醒,兴奋地大喊。 “东海蓬莱岛?哪有这个地方?”无咎搔搔后脑,从没听过这座岛。 “绝爷,你该不会是作梦了吧?”无名怕他伤心过了头,眉头紧蹙。 “不!我要去找她!我得去找她!”独孤清绝推开他们,往山下奔去。 “绝爷!”古乙残三人面面相觑,顿了领,只有跟着下山。 过了月余,他们马不停蹄地来到海边,望着海浪波涛,一时没了主意。这茫茫大海,上哪儿去找个蓬莱仙岛? 正伤着脑筋,一个梢公从烟风中撑着小船出现,冲着他们道:“东海龙王有请,上船吧!” “东海龙王?我还王母娘娘哩!”无咎觉得不可思议,脱口笑道。 只见那梢公眉头微皱,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独孤清绝一听是佟小小差来的船,毫不犹豫地跳上去,一心只盼能再见到冷月。 迸乙残等人也跳上船,乖乖地任梢公撑载他们往海中去。奇的是这艘小船在大海中居然平稳无波,也不见大浪来袭,船身缓缓地行进着。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船在浓雾中靠岸。 “到了,请下船。”梢公淡淡地说。 “他们惊疑不定地跃上陆面,走没几步,一个繁花似锦、美若瑶台的仙境就展现眼前。 “天!这是”无名张口结舌,喉咙一紧,竟是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的蓬莱岛。”佟小小不知何时立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朗声大笑。 “前辈!”独孤清绝一见到佟小小,心跳跟着加速。冷月在这儿吗? “独孤清绝,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佟小小身上已非寒碜的布衣,他穿着金钱织成的龙形锦施,气势更加慑入。 “你等我?”独孤清绝愣愣道。 “我不是早说了?‘不问世事,共赴仙乡’?你命中注定要到我蓬莱岛一趟。”佟小小把鬓轻笑,转身领着他们往里走去。 “前辈,冷月她”他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 “她的元神在我这儿,但是,得靠你自己去辨认了。”佟小小又使出卖关子的老套 ”什么?”他不明白 “看吧户!”佟小小带他们上到高阁,住下一指,花园中忽然出现九名跳舞的少女,个个轻装照水、织掌玉立,让人目不暇给。 “哇!这些女娃儿”无咎才要赞美少女的姿态曼妙,不经意一瞧,竟吓大了眼。“怎么怎么九个全是冷月!”他惊呼。独孤清绝世呆住了。九个少女全是冷月,正忽颦忽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九个冷月?” 佟小小笑吟吟地看着他“冷月丫头魂归此处,是因为夜龙珠的关系,此地乃夜龙珠的故乡,她是有缘人,自是随龙珠归位。不过,冷月情缘未了,她藉着你手中的夜龙珠將你唤来,可见她对你的一征深情。独孤清绝,你看得出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裴冷月吗?” 独抓清绝定了定神,凝目望去,每一个脸蛋都一样,冷月眉眼,冷月的唇鼻,该如何分辩? “听好,你只有一注香时间,时间一到你若挑不出冷月,或是挑错了人,她便会真的化为尘土,永不超生。”佟小小撂下话后,走到石桌前插下一支香,意态闲适地坐下饮酒。 迸乙残和无咎、无名都替独孤清绝忧心,这九个人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钻出来的,哪分得清真伪? 独孤清绝走到楼阁前端,盯着下面明眸凝笑、娇媚旋舞的丽人,心中片茫然。 哪一个才是他的冷月? 九年来伴在他身边,天天相依的俏丫头,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深印在他的心中,她的笑容里始终含着轻愁,笑中有复仇的抑郁、有为爱的苦恼,现在回想起来,她几乎没有真正快乐的表情。 电影及此,他的心又痛了” 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小女孩,爱上了比她大十一岁的男子,这段情,想来都是酸涩和无助,冷月连微笑都是含泪的 他正沉思间,一个黛眉含笑,双瞳中却挂着水珠的俏脸悄然映入他的眼帘。九个女子中,有一个正是用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目光盯着他,在一众同样容貌的佳人中,她出奇地显眼,就像唯一一个发光体牢牢地吸住他的每一根神经。 “冷月!”他低唤一声,纵身飘下楼阁。就在那注香燃完之前,伸手握住冷月的冰凉的小手,一把將她拉进怀里,紧紧拥住。 “我找到你了!” 她话一出,其他八名少女便瞬间消失。 “你怎么知道是我?”冷月扑在他情里喜极而泣,扬起头好奇地问。 “因为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他说着轻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 佟小小动容一笑,拿起身边的龙头杖,往前一点,喝道:“龙珠归位!” 夜龙珠从独孤清绝的手中飞出,旋空打转,青红双焰倏地窜出,直冲向冷月和独孤清绝,將他们包围在光芒之中。 “你们通过试练了,从此名列仙班,夜龙珠归你们所管,去吧!”佟小小大喝一声.整个人意幻化成一条青龙,飞入云端。 独孤清绝与冷月相视而笑,彼此相依相偎,在夜龙珠的金光照耀下,深情拥吻,难舍难离。 迸乙残等人瞠目凝望,对这匪夷所思之事都浑然不解。这到底是梦是幻? 正狐疑间,夜龙珠又窜出一着光芒冲向他们,一声雷电巨响,聂然將他们击昏,纷纷倒地不省人事。 独孤清绝执起冷月的手“日后,他们会想你的。” “也会想你。你才是他们的主子啊!”冷月依着他道。 “没有了玄影殿,他们三人要何去何从呢?”独孤清绝心下黯然。 冷月微微一笑。“人各有命。你放心,他们三人都会长命百岁的。 “是吗?” “是的。而且有了夜龙珠,我们随时都能守护他们。”冷月抬头安慰他。 “嗯,希望如此。送他们回去吧。”他温柔地看着她。 “如你所愿,夫君。”冷月伸手,掌心中一颗翠绿子闪出红焰,托起古乙残等三人,在迷蒙云雾中往西方飞去。 尾曲神仙眷侣 迸乙残、无咎和无名睡了一个长觉醒来,睁开眼,还是在玄影殿墟上。他们互望了一眼,惊疑不定,以为作了相同的梦。 “我似乎作了个非常诡异的梦。”无咎心下悚然。 “我也是。”古乙残和无名异口同声地道。 “咱们一起到了蓬莱仙岛遇到了月丫头还有个小老儿竟幻化成龙”无咎皱眉悄声地吱吾着。 其他两人又同时点点头。 他们噤声面面相觑,想起了独抓清绝,于是跃起身四处寻找。 直到过了整日,寻不到独孤清绝之后,他们终于确定那场梦幻般的奇景全是事实。 “绝爷和冷月他们已经成神仙眷侣了!” 这是他们三人的结论。 此后,江湖中有关夜龙珠的传闻又多了。有人说,曾看过一对男女吃了一颗珠子后浑身发光,在泰山附近徘徊;也有人说,夜龙珠变幻莫测,忽男忽女,会吸人血,吐人肉;或有人说,夜龙珠被端木尧的灵魂带走了,说不定那婬魔会起死回死,再度肆虐武林 但不管如何,无咎每每听见这些传闻,总是会对着子孙们笑道:“全是胡说八道!其实说起夜龙珠,我最清楚了, 于是,夜龙珠传奇就这样以许多种不同版本传了下去,到于哪一种才是真的,已经没有人去计较了。 本来嘛。这只是一则传奇小说,何必太过认真推敲,对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