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后》 被锁住的皇后 夜凉如水,薄雾渐起,似梦且幻,模糊了周遭景致,唯有晕黄的月色穿透湿冷的雾气映照在皇帝的寝宫——承乾宫之上,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孤寂清幽。 一声低低的恍若呢喃的叹息在这静谧的深宫响起,就好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的一丝涟漪。而发出这一声叹息的恰恰是这承乾宫主人,初登基不久的年轻君王。 只见他一袭金色锦衣加身凸显了其尊贵无比的身份,而他清瘦修长的身形,俊秀出尘的容貌,温润如玉的气质,都在在显示了他是位不可多得的君主。 而年轻君王此刻却是默默地站在自己的衾帐边,眼神贪婪地在躺于衾帐内的女子脸上逡巡,仿佛想要将她的绝色姿容铭记,一点一滴都刻画于心。 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女子鬓边凌乱的发丝,姿势之轻,就像他碰的是易碎的琉璃一样。 然后他的唇如春风拂面般轻点过她的额头、鼻间、脸颊,最后停驻在她的朱唇之上,渐渐加深力道,直到睡梦中的她不安地扭动身躯,呓语出声,他才起身抽离,却任然恋恋地贪看着她的容颜。 年轻君王看着女子的眼神是那样温柔似水,浓酽得化不开,好像看着的是这世间唯一的珍宝。可慢慢的,那眼神开始渐次变化着,一层层转淡,终至冷漠,甚至还夹带着一丝残忍。 “若柔,即使被你知道我最爱的不是你,即使你已经开始恨我入骨,即使你真的疯了,我也不会放手!你依然是我的皇后,我给你的承诺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年轻君王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几句话后,转过身,大步向前,不作停留地离开了承乾宫。 夜依然暗沉,时间仿佛停驻在了此刻。 沉睡着的人儿,扇贝似的睫毛如蝶翅般开始抖动,泪水也随之慢慢地溢出,且越流越急,终于布满了整张芙蓉面。哀痛的呜咽声是始终被压抑着的,莹白的贝齿也紧紧扣住了下唇,她慢慢蜷缩起身子,悄悄滑入衾被中,只露出一只紧握住被角的芊芊素手。 借着月光,能够看见这只裸露着的手肘处戴着的是一只黄金环,而令人惊讶的是那黄金环还连着一条粗粗的黄金链子,链子的另一头连在寝宫中一根丹朱色的巨柱上。 年轻君王的绝色皇后竟然是被锁住的,并且还锁在了君王的寝宫。 这一切怎是个乱字了得! 第一章穿越千年 夜幕轻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如天上的繁星点点。神秘的夜色让尘世的一切都显得妖娆有致,风姿绰约。 一手提着一双银色高跟凉鞋,一手握着一瓶极品xo的我,跌跌撞撞地行走在街市的zhong yāng。熏然欲醉的我对于身前身后的车来车往一律视若无睹,对于汽车的刹车声鸣笛声也一概恍如未闻,对于自己制造的这一团混乱更是无法顾及。 身上那华丽的浅蓝色晚礼服以及装点精致的艳丽妆容也无法掩饰我此刻的狼狈。从不饮酒的我早已不甚酒力,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云端,一脚深一脚浅的。而醉酒再加上夜风一吹,我的头胀得嗡嗡作响,混乱不堪。 可最要命的却是我内里的清楚明白,痛彻心扉。酒并不能解我以忧,酒更不能让我忘怀伤痛。 莫冉,莫冉,为什么骗我至今,又为什么伤我至深!我在心中呼喊着。 莫冉是我交往七年的男友,出身贫寒的我们两个人因相似的经历而相知相守,共同奋斗。在一起打工求学并完成了大学学业之后,我们进入了同一个公司上班。彼此的鼓励和对未来的期望让我们一心求上进,短短三年就在公司有了各自的位置,获得了上司和同事的认可。由于担心在公司有不好的影响,我们一进公司就将恋情隐入地下,只等功成名就的一刻给大家一个惊喜。 可是,我等来的是什么呢? 呵!是了,好大的一个惊喜! 于我却是无尽的悲凉! 我等来的是在公司的周年庆典上,老总开心的宣布他找到了接班人,他女儿的东床快婿,我的莫冉。 莫冉,你的眼为什么这么的陌生? 即使对上我的惊诧悲愤,却依然冷漠的你的眼让我倍感陌生。 你看着我时就像是看一个路人甲! 我是韩青啊!你曾允诺过要照顾一生一世的韩青啊!那么快就忘记了吗? 你的沉默已说明一切,我无法忍受这份痛苦! 我的耳畔传来尖锐的叫声,从周围人惊讶的眼神中我知道那是我发出的叫声,我再也无法自控,踉跄地夺路而逃! 而你,莫冉,并没有追上来! 我的眼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眼前的一切都仿佛隔着一层轻纱,看不清晰。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不自禁抬起手来遮挡,我看见一辆巨大的货运卡车疾驰着向我而来! “不!韩青!” 我仿佛听到莫冉的声音,挣扎着想转过头,身体却无法动弹,眼看着卡车越驶越近,避无可避! 一声巨响过后,一切归于平静,至少我的耳朵听不出任何声音。 可是我竟然能看见躺在地上的我的样子,我还看见莫冉奔跑着冲向躺在地上的我,颤抖的双手根本无力抱起我,而他的周围人越聚越多,阻挡着我的视线,我则慢慢飞离地面,越升越高。 最后,我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躺在一张古旧的檀木制的雕花大床上,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不是天堂也不是病房。而我灵魂出窍的一幕依然印在我的脑海中! 这,究竟是哪里?我怎么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一刻,床幔被掀开了!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在古装电视剧中常见的梳着丫鬟双髻,穿戴着丫鬟服饰的绿衣少女。 少女娇俏伶俐,讨喜可人,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在看到我是醒着的时候突然激动不已。 “小姐,您终于醒了!可急死奴婢了!您要是不好,奴婢可怎么办啊!”小丫头兴奋过头地跑出去报信,却丝毫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我不是她的小姐,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竟然穿越了! 在心如死灰的时候获得重生,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有一点我能肯定,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我都不想死去! 那是一个意外,我痛不欲生,可我也不会急着赴死,我更不会愚蠢地为了看到莫冉后悔而去自尽! 尽管,我好像看到了他后悔的样子,可那也不是我要的! 我宁可我活着,即使我会感到痛苦,即使他不会回头! 因为,我坚信我不会为了失去某个人而活不下去,即使是至爱如莫冉! 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了,我就要好好活,即使不是在同一个时空,我也要证明给他看! 但是,我要怎样做好现在的我呢? 我是谁呢? 要是被发现了我不是府上的小姐而是一缕来自未来的魂魄,我又要怎么办呢?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响,我知道刚才的绿衣丫鬟带人来了,我放下了帐幔,合上了双眼。 “小姐,小姐!您是想先喝粥呢,还是先洗澡?我唤了紫玉和晚娘来服侍您了!”还是刚才那个清脆的声音,却只在帐外轻声地唤道,她并没有莽撞地揭开床幔。 “嗯?我很累,还想睡一会,你留下服侍吧!”我含糊着声音,想要蒙混过关,也不管此刻站在帐外的是些什么人。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小姐吩咐你们先退下!有事我会喊你们的!”仍然是绿衣丫鬟的声音。 我如释重负,身心俱疲让我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章右相千金 再次醒来时,我才发现这一切并不是南柯一梦,我竟然真的穿越了! 虽然早已体认到这一点,但是我依然有点不能适应。感觉到自己的头隐约有些痛,用手去摸时,竟还发现额上缠着布条。我知道自己附着的身体先前一定是碰到了头,因此我告诉那个守在我床前的绿衣丫鬟我的记忆有些混乱,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绿衣丫鬟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个劲的把我的事告诉我,希望我能记起些什么?看见我摇头,她几乎要急哭了! “怎么办?相爷知道了会怪罪我的!都是我,没看好小姐!这可怎么办?” 我看着她在房里急得团团转,心有不忍。 “没事的,你不要急,现在慢慢告诉我,我会记起来的!先告诉我你是谁,相爷又是谁?” “小姐,您连小琴都不认识了吗?我是小琴,您的丫鬟啊!相爷是您的爹爹啊!” 听着小琴的讲述,我慢慢对现在的身份有了了解。我的灵魂竟穿越了千年之久,附着在了当朝名声显赫、位高权重的右相韩覃远的宝贝女儿韩若柔的身上。 韩小姐是一不小心失足跌落后花园的镜心湖而香消玉殒,魂飞九天的,而我就是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附身其上的,当然这都是从那个绿衣丫鬟小琴的叙述中揣度而来的。 她告诉我,韩小姐,也就是我被救上来的一刻已经没有了气息,片刻之后才突然缓了过来,那时候,小丫头还以为差点就要失去她的小姐了,怕得她痛哭流涕,幸好,幸好! 可其实她也确实失去了她的小姐,缓过来的那一个是我韩青,而非韩若柔。 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穿越到她的身上,但是,她和我同姓,我想这也许是线索之一,却也无从考究。 我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与先前的韩若柔有什么区别,因此,独独留下小琴,并不让其他的人进入我的闺房。 也幸亏了宠爱女儿的右相韩覃远此时并不在府中,而韩小姐素来也是并不喜热闹的,受了伤的人则更需要静养。 数日后,我的伤彻底痊愈了。小琴为我准备了热水,在舒舒服服地清洗了一番后,我坐在了铜镜前,第一次端详起了今生的脸。 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尽管小琴有说过韩若柔是当朝第一美女,可是我仍然被镜中的自己震撼了。 韩青也算是清秀佳人了,可是和韩若柔一比,就有如云泥之别。 花为风骨柳作姿讲的就是这样的人儿吧?眉如远黛,眼若秋水,鼻似悬胆,唇赛丹朱,肤比凝脂;乌发垂绦及臀,柳腰不盈一握,纤手莹白如玉,玉足翩跹似舞,一切都美好得让人禁不住叹息。 绝世的美貌加上显赫的家世,这就是莫冉追求的吧?我记起前世我在公司周年庆典上的锦鸿一瞥,老总的女儿仿佛也有如此的容颜吧!她的美貌和百万身家正是击败我的利器!现在我也拥有了这一切,这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吗?可是在打碎了我对爱情和幸福的美好向往之后,这样的补偿又有何意义呢? 我从小琴口中继续探听着韩若柔的一切。 右相韩覃远名声显赫,是朝中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深得当今太后和皇上的赏识,手中握有半数的天下兵马,是朝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权臣。 韩若柔的生母虽然早逝,可是太后将对女儿的疼爱悉数投放到了这个粉妆玉琢的娃儿身上! 是的,太后是韩若柔的外婆,皇上是韩若柔的舅舅,右相是她的父亲,她就是那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相府千金! 第三章芙蓉花芙蓉面 我在小琴的叙述中慢慢走近韩若柔,她的身份是曾经的我可望而不可即的。 前世的我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父母除了给我一个写在纸条上的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为我留下。尽管如此,可是孤儿院中的梁妈妈却把我们这些没人要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女,精心呵护。她总是告诉我们只要自己不抛弃自己,那么就没有人能真正抛弃你! 她还亲自教会我们如何学习,她说只有学会了如何学习,才不会对未知的世界感到惶恐,因为一切知识皆是可以通过学习获得的。你或许一时半刻落后于其他人,可只要努力就不会永远落后于人! 梁妈妈对我的影响是巨大和深远的,我在她不断的鼓励中考取了理想的大学,而她却由于劳累过度,永远的离开了我。在我最悲痛的时候,我遇到了莫冉,是他陪我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最后,莫冉也弃我而去! 我只身孤魂飘零到了千年之前,附身于那个于我截然不同的相府千金韩若柔的身上。 韩若柔,恐怕是这天下间最幸福的女孩了吧? 从她呱呱落地的那一刻起,天下的所有荣耀财富美貌都齐集于她一身! 太后外婆绞尽脑汁为她取名封号;公主母亲亲自照顾,不肯假手于人;右相父亲为她找来上好的玉石亲自雕刻她的小像;皇上舅舅为她在宫中大摆了三天的满月酒。 母亲仙逝后,父亲誓不续弦,只召来ru母晚娘照应她的起居饮食。而朝务繁忙的右丞相只要一有空就围着自己的女儿转,让韩若柔的亲生哥哥韩陌都忍不住生出些许嫉妒之情。 韩若柔的外婆,身为掌握当朝实权的太后娘娘,与旁人是精明干练、手段狠辣的,即使是身为女婿的右相韩覃远都要忌惮她三分。 唯独韩若柔,这个自小被太后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娃儿,恐怕是天下间敢和太后叫板的第一人了! 韩若柔儿时的半数时光是在宫中度过的,除了陪伴太后,更多时候她是在太后为她遴选的师傅跟前学习琴棋书画、宫中礼仪甚至是治国之道。有传言说,韩若柔将会是太子妃,而能与她成婚的皇子将成为太子。 渐渐长大的韩若柔到宫里去的时候比小的时候少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皇子们都已长大要避男女之嫌;也许是因为她并不想成为众人艳羡的太子妃,总之如今的她唯有在太后传召的时候,才会前往慈安宫,谒见太后外婆。 无论韩若柔是如何想的,我对于皇宫更是避之唯恐不及,我怕我会在精明的太后面前无所遁形;我更怕自己成为这诺大宫廷中的笼中之鸟。我不是韩若柔,我对于宫廷中的事是无法应对自如的。 可是,我从小琴口中得知,每月的十五都是太后传召我入宫的日子,即使推得了一时,也是推不了一世的。而每年年末的游园之会更是皇室贵胄们悉数出席的重大场合,当然是缺不了自出生就被尊封为泰宁公主的韩若柔了。 单单是推脱失忆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虽然韩若柔性情冷淡,不喜与人沟通,可在太后面前她还是那个爱撒娇的女孩儿,还有她的琴技棋艺双绝是闻名天下的,这可是令我颇感为难了! 前世的我也确实通晓棋艺也练过古筝,可要称绝却还谈不上啊! 我把我的困扰告诉了小琴,而她也极为担心让旁人知道我失去了记忆,便全力地帮助我解决难题,她给我翻出了韩若柔的琴谱棋谱,而我的学习能力是超强的。 时间便在我苦练弹琴下棋中一日日过去了,幸运的是我的太后外婆知道我坠湖事件后,让我好好在家修养,数月来未曾传召我入宫。 从远赴塞外督战的父兄传回的书信中,我得知他们将在游园会之前回来,我对于今生的亲人有着莫名的好感,曾经的孤单灵魂会不会在今生得到弥补? 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的人。 一袭月白色锦衣长裙,外罩镶嵌淡紫色滚边的藕荷色外衫,更加衬托出我的清丽脱俗。丫鬟小琴仔细地给我梳了个挽月髻,再簪上一支金步摇,戴上晶莹似水滴样的耳坠子! 我则亲自描黛眉、点绛唇、上腮红。 一切准备停当时,我听到门外紫玉的声音响起:“小姐,车马已经备妥了。听派出去的家丁回报,相爷和少将军的队伍已经离皇城不远了。我们即刻启程,应该可以在皇城门口等到相爷!” “知道了,你先退下,小姐和我即刻就来!”小琴在我的示意下回道。 我再一次看向镜中的韩若柔,芙蓉花般的容貌,就要展现在众人面前,今日是奉旨陪同太后皇上去迎接我远征塞外凯旋而归的父兄,这对于韩府是怎样的荣耀啊! 可这样的荣耀却让我的心瑟瑟发抖,我并非懵懂无知的孩童,看多了历史书的我还是知道功高震主这四个字的分量的。即使是面对那个毫无实权的皇帝舅舅,也不该如此。太后外婆是想将韩府推入怎样的风尖浪口呢?她又想从中得到什么呢? 我定下纷乱的心绪,知道一旦接受了韩若柔的身份,就要正式开启我人生新的一面,无论如何,我都要尽力去维护我在今生的家人。 “小琴,我们走!”挺起背脊,我勇敢地面对自己的人生。 第四章凯旋而归 端坐在马车中的我,透过纱帘,看到了天子脚下的安平大街热闹非凡。并且,慢慢的,人越聚越多,也许百姓也得知右相得胜回朝的消息,要一睹右相的风采吧!相府的马车平稳而迅疾地行进着,在熙来攘往的安平大街上没有受到丝毫的阻挠耽搁,那全是因为马车车架上的紫金色伞盖,那是皇上御赐给右相府的,那是皇室的标记。 我淡淡收回游走纱帘外的视线,回眸端详起我的两名随行丫鬟。小琴自不必说,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我对于她的依赖就像是一位身处深闺的小姐对于自己的贴身丫鬟的依赖。小琴并未觉出我与韩若柔的不同,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吧!我和韩若柔都没把她当外人。而小琴对于韩若柔的全然信任和保护也令我对她油然而生出些许亲切感。小丫头伶俐乖巧又忠心护主,是我在这个时空得以生存的最大的帮手。 紫玉我见得并不是很多,可也是我能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她总是安安静静、温温婉婉的,做起事来却是有条不紊,将一切都处理得妥帖停当。而更多时候,她都是随侍一旁,却并不多话。 如果说小琴长得乖巧讨喜、惹人怜爱的话,那么紫玉的容貌就可以用温柔雅致、婉约动人来形容。要是用花来比喻的话,小琴就像是一朵报春的迎春花,而紫玉就是那一朵静静绽放的百合花。 我对自己的胡思乱想颇感有趣,而和我同坐一辆马车的小琴和紫玉则被她们的小姐看得有些发毛!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小姐,您笑什么?”小琴忍不住问道。 我轻摇皓首,浅笑道:“没什么,只是快要见到爹爹和大哥了,心下高兴罢了!” “小姐一定是非常思念相爷和少将军吧!”紫玉的声音清清朗朗的,煞是好听! 我看着紫玉同样盈满思念的眼眸,点了点头! “小姐,您知道紫玉也在想念某个人呢!不然她不会急急地要跟来呢!”小琴说完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小姐您不要听小琴胡说,我只是想跟随小姐身边有个照应。我怕以小琴的性子,等会儿只有争着看热闹的份,就没有闲暇照顾小姐了!”紫玉凉凉地数落着小琴,也不看小琴气得通红的脸。 “小姐,你看她!她欺负我!”小琴嗔道。 “有小姐护着你,我怎么敢欺负你啊!小姐,您以后可别再惯着她了!不然她快要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我笑看着两个丫鬟斗法,这才发现紫玉并不如外表那么温柔,她也有隐藏着的锐利锋芒,看来小琴是触到了她的心结了! 那么她想着的会是谁呢? 莫不是我那未曾谋面的哥哥韩陌吗? 或许吧! 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小琴素手一撩门帘,径自钻了出去。片刻之后,我听到她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小姐,太后座驾已到皇城门口,女官烟屏来给小姐传太后谕旨了!” “奴婢烟屏拜见殿下,太后召泰宁公主到御辇上听话!” “知道了,我即刻就来!” 小琴为我卷起了车门帘,紫玉扶我起身从马车上下来,烟屏则早已为我准备了矮几方便落脚。 我冲着这个有着一双明眸善睐的女官盈盈一笑道:“有劳了!” “奴婢应该的。公主请随我来!”说完,她侧身在我前面为我带路,我朝两边望了望,这才发现四周的百姓黑鸦鸦跪倒一片,该是太后和皇上的辇车刚刚经过,且就停在不远处。 我跟随宫女烟屏往皇城东门的方向而去,远远的,我看见一领硕大的紫金色伞盖伫立前方,比起我马车上的不知要大出去多少倍。那伞盖上还绣着一条金色的祥龙,腾云驾雾、张牙舞爪的,好不威风。 待到我走至辇车近前,才正真看清太后的模样。只见她满头银丝却不掩其雍容气度,衣着素净却更显出她的富贵逼人。我想即使她身穿平民百姓的布衣,也不会有人错认她的高贵身份。天生的贵气才让她不怒自威,让人敬畏吧! 而坐在她右侧的就应该是当今的圣上了吧!第一眼看见他,我就对他有了好感,他如果在我的前世,就应该是那种与世无争、心地纯良的好好先生了吧!一看就知道是个会疼惜后辈的好舅舅。 “臣女韩若柔叩见太后外婆,皇上舅舅。” “若柔啊!你这小没良心的,多久没来看我这老太婆了!要不是今天你父亲兄长回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快点过来,让外婆瞧瞧,你有没有变样!”太后的威严冷漠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对自己孙女的疼惜之情。 皇上舅舅对我也是满眼的宠溺,朝我笑笑,示意我上到辇车上与他们同坐。 我踏着安在车边的扶梯,缓步而上,袅袅婷婷地来到太后跟前。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一下就被拉到了太后怀里。 “小丫头,是越长越标致了!你们看看,多像她母亲啊!嗯!还真没白担了天下第一美女的名头!”太后颇有点老黄卖瓜自卖自夸的架势,让我不禁脸浮红云,害羞起来,毕竟以前没被人这么夸过,也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 “可是我觉得若柔我只能排第二!” “哦!这可奇了!就不知有那家的姑娘敢排第一啊?” “那就是太后外婆您啊!您可不知道,刚才我远远望来,直觉得您雍容华贵得好似王母娘娘下凡一样,都让我不敢直视了!”我说的虽然是奉承她的话,可也确实是出自肺腑之言。 “哈哈哈!什么时候,若柔的小嘴变得这样甜!来,就和我坐一起吧!” 我也不推却,坦然地同太后同坐在一起,这才有空闲打量在场的其他人。辇车下方站着的不是身着官袍的文武官员,就是皇宫里的宫女侍卫,而较为显眼的是身着紫金色袍服的那一个,我猜测他应该是当今圣上众皇子中的一个。 他非常年轻,容貌也非常出挑,略略有些当今圣上的影子,可是比起皇帝的柔和慈爱,他的轮廓显得异常分明。高眉阔目、挺直的鼻梁、坚硬的下巴磕,高大挺拔的身材,似乎有些非我族类的感觉。 “若柔,不认识你十四皇弟了吗?”太后循着我的目光看去,在我耳畔低低地道:“也是,想当年他还是那个矮你半截的小跟屁虫,没想到这几年会窜得那么高大。你要知道他从澹澹州回来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啊!”澹澹州,那是南面少数民族聚居的一个小国,十四皇子的母妃就是那国的公主。记得小琴跟我讲过,十四皇子被要求去那里继承王位,三年前启程去了澹澹州。他回来了吗?小时候,他是皇子中和韩若柔关系最好的那一个! 仿佛是对我的关注的回应,十四皇子也回望过来,眼中有我不甚明了的情感在,唇边是一抹惬意的笑。 没等我仔细琢磨他笑容的含义,皇城门口开始传来一声比一声近的宣告。 “右相得胜回朝了!——右相得胜回朝了!——右相得胜回朝了!” 接着,就听见笃笃的马蹄声和行军声,一列风尘仆仆的队伍从敞开着的皇城东城门缓缓进来。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亮银色盔甲的中年将士,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是右相父亲!他的模样和挂在书房中的那幅画上的他分毫不差,那是早已印入脑海的样子! 我今生的父亲!这个对自己的女儿好到让我嫉妒的父亲!你会和以前一样疼爱我吗?我还不曾体会过这样的天伦之乐呢! 右相韩覃远仿佛时听到了我的心声般,他也看到了在太后身边的我!他满脸的喜悦之情,一个翻身从马上跃下,急行几步来到御辇近前。 “臣韩覃远叩见皇上,皇太后!” “爱卿快快请起!爱卿扫平边关贼寇,大胜回朝,有功于社稷,有功于百姓啊!”“是啊!韩覃远,你不愧为哀家的好女婿!芷玥在天有灵也定会为你骄傲的!所以,哀家才力荐皇上偕同文武百官来迎接你啊!”“皇上太后恩典!臣铭记于心!臣只是做了身为臣子应该做的事,并不敢居功自喜!” “爱卿!你过谦了!想你和陌儿双双为国家出力!还真是上阵不离父子兵啊!”“若柔,替哀家为你的父兄献上一杯得胜酒,也为他们洗洗尘!” “若柔谨遵懿旨!”我从辇车上下来,身后跟着手捧托盘的烟屏。 “父亲大人,让女儿为您献上御酒!祝贺父亲得胜归朝!” 韩覃远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而后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那里是一位父亲对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的关心和想念! 我又走前几步,来到韩陌面前,笑道:“大哥,小妹为您敬酒了!” “呵呵,大哥这里谢过了!” 韩陌同样是举起酒杯,一仰脖,一口饮尽杯中酒。 我面含笑容看着眼前韩若柔最亲近的人,好像有点找到身为韩府千金的感觉了! 第五章游园之会一 冬日的第一场雪在黄昏时分缓缓飘起,起先,还是一点一点细碎的雪珠子,及至后来是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到了末了便是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我躲在暖阁中轻易不肯出门,畏寒的体质在这一刻尽显无疑,这才发现虽然主宰肉身的魂魄是我韩青,可是身体的样貌体征却依然是韩若柔。前世的我是不会被区区一场雪困顿于房内的,真是郁闷至极。 父兄回朝已经一月有余,可我还是难得与他们见上一面。兄长韩陌驻守军营,常年不归家,而父亲朝务繁忙,他出征数月而积压下来的事务让他忙得几乎顾不上来看一眼我这个宝贝女儿。 我不禁疑惑,泱泱大国,居然什么事都要父亲一人出力! 出征塞外如此,国务内政也如此,即使再怎样允文允武,文武双全,也架不住这么使唤啊! 才这样想着,却看见韩覃远韩相爷推门而入,外罩的斗篷上已积上了一层薄薄的莹白。 “父亲大人,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还住在内务府吗?” 我接过父亲的斗篷,递到丫鬟小琴的手上。 “呵呵!该办的事都办完了!看着天色尚早就回来了!不想这雪是越下越大了!” “是啊!好大的雪,害女儿就只能待在屋子里足不出户了!” “你啊!就是怕冷!幸好当日建了这暖阁,不然你要怎么过冬呢?” 暖阁顾名思义自然是在冬日也温暖如春了!而其中的奥妙实在也很简单,因为这暖阁是建在一眼温泉之上,汩汩的泉水涌出,热气升腾,也温暖了整间房屋。内房的屏风之后正是泉眼所在,那里被设计成了浴池,竟然同后世人的构想如出一辙。 “若柔,今番回家,还有一件事要同你商量!” 韩覃远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有什么事是让他难以启齿的! “父亲大人有话就请直说吧!” “我希望你能推了今年的游园之会!” “为什么?” “若柔,你可知道太后想让你在游园会上选定夫婿。而一班皇子是候选之人!” 韩覃远说到此处,已是双眉紧锁,愁云惨雾。 “父亲!”我不禁惊呼出声。 “为父的一直知道你是太后的心头肉!可是太后宠爱你也不该是这么个宠法。她让你爹爹我如何再在朝中立足啊!盛极必势衰,乐极会生悲啊!更何况,还牵扯上太子的选定!太后是想把我也拉下来趟这一滩浑水啊!”韩覃远无奈的摇头,面露苦涩。 “父亲,女儿也不愿意嫁入深宫!更不愿意成为牵制皇室的一枚棋子!” “若柔,你想的竟与为父的一样!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深得太后宠爱,会听了她的话呢!”韩相爷的脸上终于有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就像是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轻松自如。 “怎么会呢!女儿与父亲才心意相通呢!” “是啊!我怎么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嗨!想我为官日久,也无非想为天下百姓谋一福祉。可宫廷复杂,官场险恶,要为一好官又谈何容易?若不是你母亲青眼有加,下嫁于我,恐怕十个韩覃远都早已不在了!我虽然不屑裙带关系,却也不能否认是得到了你母亲身后势力的庇佑!而我也多多少少为你的太后外婆出了力效了忠的!” 韩覃远顿了一顿,仿佛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又道:“可我自认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当今圣上的事!要知道夹在他们中间有多么不易,行事要十二万分的小心!皇上懦弱,可也还是皇上!外人看我韩相风光无限,又怎知我如履薄冰!” 听着父亲的这一番话,我仿佛能看见压在他身上的千斤重担,直直压弯了父亲的腰! “若柔,本不该将这一袭牢骚话讲于你听!实在是为父的要打消你嫁入宫廷的想法!我一直忙于政务,忽视于你!我真怕太后影响到你!如今,我虽然手握泰半兵权,又位右相之职,可为父并不想成为皇室内斗的筹码,只想能在有生之年保百姓平安!” “父亲,您放心!女儿一定推了游园之会!不让父亲担忧!” “是我为难你了!” “怎么会呢?女儿虽得太后宠爱,可也会体认事情的轻重缓急!” “若柔,你能这样想是最好了,为父也颇感宽慰。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就去向太后告假,就说你偶感风寒,无法出席后天的游园会!” 韩覃远起身走了,只留下我细细回想刚才父亲的话。尽管早就从小琴口中获悉此事,可真的听到父亲的证实,我还是暗暗心惊! 让一个小小女子来定太子人选真是闻所未闻,这太后也太宠溺韩若柔了,而这样又置皇帝皇子们的颜面于何地呢? 太后的权力就这么大么?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定乾坤吗?那父亲真能替我推了游园之会吗?恐怕很难吧! 我可不想陷入这一团混乱中去啊!我只想好好的做这相府千金,享受一下父亲兄长对我的疼爱!如果再加上外婆纯粹不杂私念的宠爱就更好了! 但世事难料啊! 第六章游园之会二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恣意地映射到芙蓉花般的脸上时,我微微蹙起了眉。 因宿醉而隐隐发作的头痛在此刻却仍然不放过我似的,一阵紧似一阵的,脑袋几欲裂开。 我的酒量一向不行的,又怎会贪杯? 仿若云里雾里般,我的神智并不清醒! 挣扎着睁开眼眸,却被透进室内的阳光晃了眼睛,头更痛了! 我实在忍不住,唇边溢出一记呻吟之声! 就听得旁边椅子晃动的声响。 “小姐,您醒了!” “水!” 我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似火烧般难受,而发出的声音更是喑哑低沉,几不可闻。 “小姐,这是早就备下的醒酒茶!” 小琴扶我起身,喂下了几口茶水,又放我躺下。 入喉苦涩的茶水,回味时却是甘醇,润泽了我干燥的嗓子之外,也渐渐拉回了我涣散的记忆。 昨夜游园之会,右相府千金醉酒失态之事恐怕此刻已传遍皇城内外! 我的唇边勾起一抹莫名的浅笑! 游园会是非去不可了! 在太后第三次将宫中的御医派往相府为我诊病之后,我发现她的决定无人可以违抗,即使是得宠若我。 当那个年事已高却面容慈祥的安太医宣布我的身体已经无碍,且再无让我即可痊愈的妙方,他就要挨板子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而女官烟屏也随同一乘软轿早早等候在相府门外,杜绝了我故意迟到的可能。 皇宫中一年一度的游园之会可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参加的,必须系出皇室一脉且又受到后宫之主的邀请才能成行。 本来这后宫之主应该是当今圣上的中宫皇后才对,只可惜皇后英年早逝,而圣上又是长情之人,到如今后位依然虚悬。 后宫真正的主人仍然是太后! 以太后的权势又岂止是威慑后宫而已! 父亲与我的小小推拒自是奈何不了我那太后外婆! 我也只得无奈地看着小琴和紫玉手脚麻利地将我打扮周正。 雪虽然早已停了,可是温度却仍然很低。 知道我畏寒的两人在不影响美观的同时,将我裹了个严严实实。 内里是柔软熨帖的蚕丝里衣里裤(那可是我让人按着前世的保暖内衣制的),然后是紧身的小袄,接着是淡紫色且镶嵌着金丝滚边的锦绣宫裙,上面绣着花样繁复的各色花鸟,外罩雪狐皮制的坎肩,最后是与宫裙同色系的斗篷,笼上箱笼,里面还藏有一只暖手的小香炉。 小琴给我梳了个流云髻,并取一支霞光流转的碧玉步摇,斜斜簪于乌发间,又给我额间贴上了一枚花钿。 及至我看到镜中的自己,顾盼之间,流利婉转、熠熠生辉,不禁恍然若失。 又想到烟屏带来太后的口谕要求我盛装出席,不得怠慢,我终是忍不住苦笑! 看来是逃不脱太后的布局了! 游园之会被安排在了皇宫西北一隅的御花园。 时令冬季严寒,百花凋零,草木皆败。 可御花园中却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细看去才知道是利用了地热之便,与相府暖阁的构思一脉相承。 花园的南边有凭空架起的一座高台,皇城里最有名的德盛戏班的伶人们正在台上表演。 高台下宴桌旁围坐着当朝的皇室贵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和乐融融,丝毫不见小琴口中描绘的宫廷官场的剑拔弩张、争锋相对,让我这个外人几乎以为一切都非常的祥和安定。 我自是被安排在太后的一桌,一同落座的还有皇上以及他的三位妃子,她们分别是三皇子的母妃安怡贵妃,八皇子的母妃德沁贵妃以及十四皇子的母妃澹澹州的公主兰贵妃。 兰妃是三位贵妃中年纪最轻却也是最为沉稳的那个,她并不像其他两位贵妃一样的来刻意讨好我。 她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却已经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她与十四皇子有着相似的轮廓分明的脸型,而她的美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带有异域的风情。 兰妃身上穿的宫装也与旁人不同,应该是混入了她自己民族的特色,显得格外别致、分外妖娆。 她看我的眼神很是善意,却不显谄媚,并不因为太后属意我为太子妃而有什么变化。 太后竟真的在席间半开玩笑的对皇上说舍不得把我嫁掉,要把我留在身边,而我的容貌资质堪任太子妃一位,只是不知那位皇子配得上我! 而可怕的是,皇上舅舅竟然随声附和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我却还是被吓到了! 尽管我爱娇地回应太后说要一辈子不嫁来陪伴她,以此缓解此事带来的影响,可还是无可避免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而皇子们关注的眼神更让我觉得如芒刺在背,冷汗涔涔。 我能做的就是将面前的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一杯杯灌入腹中。 第七章游园之会三 怎奈是酒入愁肠愁更长! “若柔啊!这葡萄美酒虽然醇美好上口,可也莫要贪杯啊!”“太后外婆,这酒好好喝哦!呵呵!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我摇晃着起身,边吟诗,边转着***。 “好酒,好酒!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小姐,您醉了!” 一阕词刚念到一半,便被小琴拦下了。 太后看着醉醺醺的我,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地道:“你家小姐不甚酒力,你扶她到偏殿歇会儿吧!” “奴婢遵命!” 半倚着小琴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走道上时,我听得身后太后的话音隐约传来。 “若柔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啊!不善饮酒,却喜贪杯!” “是,若柔还小!不过她天资聪颖,母后可以慢慢调教!假以时日,必可独当一面。” 晕,真是欲哭无泪,哪有如此惟命是从的皇帝。 我在心中暗叫道。 夜风一吹,酒热过去,便有阵阵寒意,素手冰凉,我忽记起我的暖手小炉落在了宴桌上。 “小琴,你帮我把暖炉取回来。我在这儿等你!” 小琴答应了一声,往回去了。 我打量着四周,曲径深幽,树荫婆娑,残雪莹莹,静谧诡异,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一丝寒意,比之身体的寒冷更胜一筹! 忽然前方树影晃动,人影绰绰。 “谁!”我趁着酒兴,低声喝道。 “是我!” 一个身穿紫金色长袍的人缓缓走出,我当然知道那是皇家的人。定睛细看,才发现此人,眉弓如月,一双狭长凤眼,端的是摄人心魂。 “三皇子!” “若柔妹妹太见外了,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兄长。” “皇兄说的是!若柔记下了!”我从善如流,小心应对,不想横生枝节。 “还真是谨言慎行!如果没看到你刚才醉酒吟诗的样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那个乖张跋扈的韩若柔了!”低回温柔的声音,吐出的话却是惊人。 乖张跋扈?韩若柔?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若柔不明白!”我努力压下心中的骇然,平静地回答。 三皇子陈裴几步上得近前,一手撩起了他自己前额的头发,另一手指了指! “若柔妹妹,你莫不是忘记了你留给我的纪念了吧?” 我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去,是一道略显狰狞的疤痕,先前被藏在了垂落的刘海中间。 “若柔妹妹,记起来了吧!你说你要怎样补偿我呢!自从你伤我之后,就很少到宫中来了,即使来也要避开我绕道走。今天倒是不逃了,却来个装不知道。虽说时日久了,可也不能赖账啊!”“我没有!皇兄要是想听我道歉,那么,对不起!”我只想走出这一团乱麻。 陈裴愣了愣,眼神古怪,然后用手掐了掐我的脸颊。 我惊得动弹不得! “还是这张脸啊!现在又没别人,你干嘛还带着面具!人前人后两张脸,你也不嫌累!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真面目!何必要装呢?或者,几年未见,你真的变了!那多无趣!” 忽地,三皇子拍了一下手掌,仿佛明了了什么似的。 “难道,你还真想做那什么太子妃不成!以你的个性,你能忍受!呵呵!还真是不得了!” “皇兄,您喝醉了!” “真不可爱!” “皇兄,您还是请回吧!我的侍婢小琴就快回来了!” 陈裴的脸上隐隐泛起怒意,显然是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他执起我的手将我拉向他。眼看两人的身形就要贴合,我情急之下甩出右手。 “啪!”清亮的声音在幽静的所在听起来格外分明! 他却是满意的笑了! 疯子!我在心中暗骂! 正无措间,却看到他转身离开,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走了几步的他又停了下来,让我的心猛地纠起! “若柔,你要是真想成为太子妃,不如就选我吧!我想也只有我能消受得起你的这一掌!呵呵!还是不让给十四弟看到你的真面目为好!他会受不了的!” 撂下这几句话后,他才隐入墨色浓重的暗夜! “这又和十四皇子有什么关系?”我喃喃自语,不明所以,只觉这一番复杂的状况加上先前的醉酒,头开始痛了! “小姐,您在看什么?” 才发现小琴就在身侧,那么,他是看到小琴来了才离开的? “小琴,不去慈安宫偏殿了!我们回府吧!记得招呼烟屏一声,就说我头痛!” “是的,小姐!” 第八章皇十四子 游园会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着三皇子的话。 显然,他眼中的韩若柔与我所知道的有好大一段距离,我也曾对小琴旁敲侧击,可显然连她也没有察觉到她家小姐的另一面,又或者本就是三皇子的怨怒之言,毕竟他们之间有伤额之仇。可是,三皇子最后的那些话又令我疑窦暗生,莫不是两人有情?又不像! 也许韩若柔在皇宫里的小跟班皇十四子会知道缘由!贸贸然去问他也不妥!怎么办呢? 正苦恼时,小琴来报,说是十四皇子来看望我了! 心下难免暗喜。 相府后园,亭台水榭,玉石棋盘,黑白棋子。 十四皇子陈子阔,右手执白,左手托腮,作沉思状,偶顷,眉舒目展,轻放一子,后双目炯炯而视韩若柔。 我看着面前的棋盘,凝神片刻,立时笑靥若春风化柳,道:“你输了!” 随后素手挽起衣袖,缓落一子,胜负立分。 “啊!”陈子阔低低轻呼出声,显然未料到我有此一步棋。 “想不到我苦练棋艺日久,却还是输给你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是吗?我倒是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连过去的事都忘记了很多!” “过去的事?你忘记了什么?忘了倒好!省得我老在你面前抬不起头来!你不觉得我也变了很多吗?” “是啊!不是姐姐我的小跟班了!呵呵!” “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呢?你还说你将过去的事都忘了呢!诳我的吧!害我白高兴了!” “子阔,我并没骗你!前些时候,我跌入园中镜心湖,碰到了脑袋。虽然痊愈了,可是以前的事却是模模糊糊的,记不大清了!” “有这样的事?” “是啊!游园会那日,三皇子向我提起,以前弄伤了他额头的事。我虽隐约记得却有其事外,具体怎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三皇兄竟然去找你了?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还念念不忘!真是心胸狭窄!”陈子阔忿忿不平道。 “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了?” “是他欺负我在先,你只是看不过,帮我报仇而已!不过,若柔,我真没想到你柔柔弱弱的,竟然为了我拿石块砸他!可见你当时有多气愤!可见你对我有多好!”话到最后,十四皇子的眼中满是因为感激而生的柔情。 我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身材英武俊伟的男人被手无缚鸡之力的韩若柔相救的情景! 也很难想象美人救英雄的桥段之后英雄以身相许的样子! 对于眼前的情况,我只能用头痛来描述! “十四皇弟,我想那时的我应该只是冲动而已!你是我的小跟班,我怎能让你吃亏!”“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忘记这件事!若柔,和我一起去澹澹州吧!” 年轻的皇子语带激动,显然为了心中所想而心潮澎湃! 我呵呵讪笑,不着痕迹地将被他牵起的手抽回。 “子阔,我想你一定是有所误会了!我把你看作是我的好弟弟!” “若柔!”子阔的眼中有一丝受伤,却转瞬即逝! “没关系,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小跟班了!我会保护你的!若柔,不要去做太子妃!” “子阔,我不会做什么太子妃!可是,我也不去澹澹州!我要留在父亲兄长身边!” “若柔,你早晚要嫁人的!而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十四皇子年轻的脸上神采飞扬,温暖和煦的笑容里满是自信!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人说不撞南墙不回头! 他早晚会明白有些事单靠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 不过有这样一个纯然天真的朋友也不是一件坏事,更何况他确实讨人喜欢,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 “子阔,你没想过要成为太子吗?你只想回澹澹州?” “是啊!澹澹州很美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很适合我和母妃居住!” “母妃?兰贵妃也要回澹澹州?” “母妃说等老了就回家乡安度晚年!宫里她待不大惯!你知道的,母妃也不喜欢争来斗去的!” 呵呵!这对母子倒是很默契! “若柔,离三皇子远点!” “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十四皇子直到日落西山才匆匆回宫,还留下话说要再来看我,并且要再次挑战我的棋艺,我欣然答应。 小琴替我将十四皇子送出府去。 我站在向晚的暮色中,看着晚霞余晖渐渐将相府后园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 美好的景致令我暂且忘怀了心中的烦恼和疑惑,可是也生出了天地间唯我一人的感慨! 极度的空虚瞬间击中了我,毕竟我只是来自千年后的一缕芳魂! 而陈子阔的热情洋溢,给的其实是韩若柔,而非我韩青! 第九章奉召入慈安 正月十五,韩若柔奉召入慈安宫谒见太后。 慈安宫,是后宫中最大的宫殿,甚至比皇上的承乾宫还要大上几倍。 其中的摆设古趣盎然,瑞气祥宁,但见瓶水初澄,水气氤氲,炉香正袅,檐角风篁清籁。 一帘帘纱幔轻启,我跟随着女官烟屏,径自往里走去。 直至帘幔最深处,我屈膝跪倒,向高高在上的太后外婆请安。 “起来吧!” 太后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说实话,光听声音,她一点也不像上了年纪的老太。 我抬眼看时,只见,太后身着镶金镂福字深紫色锦衣,外罩一层黑色透明的羽纱,庄重孝穆,光风霁月。那原本一头银丝,此时也染成了墨黑,高髻堆叠如云。而她那保养得宜的皮肤竟显出了淡淡润泽光色。更兼有一双锐利眼眸让人不敢逼视,举手之间,威仪天成。比之第一次得见太后,太后外婆的岁数硬是小了十岁有余。 此时的太后,既不像亲迎父亲回朝那时的慈祥和蔼,也不似游园会上的谈笑自若。 她稳稳安坐在了一张雕饰着精美花纹的檀木椅子上,周身隐隐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这才是当今几乎是大权独揽的太后所应有的赫赫威仪! “丫头,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起来!” 我唯唯诺诺地起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靠近点!不然怎么说话?要老婆子用喊的吗?” “太后,您一点也不老!” “呵呵!就说你最甜!还有,叫外婆!” “外婆!” “这才像话!来,还不坐下说话!” “是!”“若柔,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脑壳跌坏啦!都不像你了!还是你仍然在生外婆的气?” 脑壳跌坏了?! “若柔不敢生外婆的气!” “不敢?有你这个小魔头不敢的事?” “小琴告诉您我跌进湖里的事了?”我推测着问出口,心下莫名的慌张! “是啊!她是告诉我了!你不会怪她吧!上次你就差点要了她的命!这次可不敢喽!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也是哀家的人!” 小琴是太后的人?我的头刹那间嗡嗡作响!那个娇俏伶俐的丫头居然是太后的人! “小琴她” “你呀!还计较吗?哀家也是派她去保护你的啊!”“我不用她保护,我很安全!” “安全?哼!若没有她,你恐怕早就抛下我这个老太婆,与那个安若尘跑了!哀家就想不明白区区一介白衣,有什么魔力能让我的小公主魂牵梦系,神魂颠倒,稀里糊涂的放着正事不干,竟要与人私奔!如若不是小琴机灵,哀家还被蒙在鼓里呢!” “所以她就告发我?她是我的丫鬟啊!”我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安若尘?” “还提他!他可是主动退出的!我就见了他一面!那小子就吓得退避三舍的,有那一点配得上我的泰宁公主!你竟然跟哀家发那么大的脾气!从小到大,你何时会跟外婆急成那样!居然还要去追,若不是小琴拦着,你这公主的脸面要往哪里摆?哀家这张老脸又要往哪里摆?” 我一边听,一边心下巨骇!只能尽量稳住心神,小心应对! 韩若柔啊,韩若柔,你究竟有多少副面目?你究竟要让我如何面对这些是是非非! 我感觉一滴冷汗从鼻尖滑落!后背也已冰凉一片! “外婆,你别生气!若柔知错了!” “也是,你落水之后倒是清醒了!可是对太后的宣召也不是再三推辞吗?不是看在你那么生气又落水受惊的面上,哀家会准你那么久不来看我吗?” “外婆!若柔也想您啊!”我说着,泪水落了下来!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害怕和无措! “想我,你还在游园会上差点坏了哀家的大事?赌气也该适可而止!若柔,你莫要怪外婆狠心!安若尘会坏了我们的计划!他影响了你,他使你动摇!他对我们只是障碍,而没有帮助!等将来,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呢?即使把他招进来,也未尝不可!若柔,要有耐心!要知道成大事者必须要舍弃私情!” “成大事?”我鹦鹉学舌般模仿着太后的话,心中的感觉越来越怪! 太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叹道:“是啊!有朝一日,哀家登上皇位,你就是监国公主!这锦绣江山就是我们的!何须看那些没用的男人的眼色!” 天!我在心中哀悼我的人生!为什么前世如此不幸,今生还要穿越到一个与人共谋要篡夺皇位的女人身上! 韩若柔,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我! 第十章初见 今天的第二更,想省在明天发,但是忍不住,希望大家多多给我鼓励,收藏加推荐,我保证每天都有! 从太后的慈安宫出来,踯躅在长长的迂回曲折的回廊间,我只觉脚下虚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来。 韩若柔,你究竟是怎样的女人? 顶着柔美出尘的绝色姿容,高贵显赫的身家背景的你不应该安安稳稳地去觅得一个如意郎君,从此琴瑟合鸣、举案齐眉吗? 公主监国?! 你的野心竟然这样大么? 可我是韩青,不是韩若柔! 我没有那样的野心,也没有那样的能耐! 你是惊才绝艳,不甘屈居人下的天之骄子! 我只是一缕误入前朝时空的孤单魂魄,只想在这儿找到属于我的亲情和快乐! 我以为偷来了别人的幸福生活,却原来卷到了自己无法掌控的风暴中心! 太子妃?那不过是一个幌子吧?其实是引起皇子相争的导火索。 而韩若柔,青春少艾的年纪却早已埋下深沉伏笔,那诸多皇子恐怕即使是不为皇位只为了她也会不惜一战的吧! 太后刚刚所言的“乱中取胜”“布局日久不能功亏一篑”让我顿时豁然开朗! 三皇子游园会那日的怨怒以及临走时语焉不详的话;十四皇子的依恋之情,此时仿佛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美貌和友情是让你拿来利用的吗?韩若柔! 小琴!那个深获我信任的丫头,看似单纯灵巧,却是太后安插在我身边的暗探!韩若柔的不慎坠湖,恐怕是与她有关了! 安若尘又是何许人也?会让韩若柔神魂颠倒,不顾大局的人,看来也不是单纯角色。可是会在太后的威慑下弃韩若柔于不顾的人,也逃不过负心汉的恶名去! 乱!乱!乱! 我忧愁彷徨得不能自已,恨不能身负双翼,逃出这片混乱不堪! 如此想时,我便提起了裙裾,作此生的第一次拔足狂奔,希冀着通过奔跑来洗涤心中的怅惘! 周遭宫女侍卫们对于泰宁公主的反常表现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的甚至停下来驻足观望。不过,倒是没有中途拦阻的人。 我在深宫内院中毫无目的的飞奔着,渐渐远离了人群。 风在耳边呼呼的响,我慢慢张开双臂,扬起头,看着天际的流云似白驹过隙般变化莫测,忽然感到一身轻松。 咧开嘴,大声的笑将出来! 却直笑得泪水爬满了脸颊! 忽然,我的脚绊到了长长的裙裾,来不急停顿住向前的脚步,也无法阻挡倾倒的趋势,我选择闭上双眼,等待痛楚的到来! 应该会跌得鼻青脸肿吧!要是毁容也不错啊!瞬间闪过脑海的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有一双手从背后有力地扣住了我的腰。然后,手的主人将我拉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靠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鼻尖则闻到了一丝清幽怡人的麝香味道! “你没事了吧?”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话语里还有明显的调侃意味! 我压下心中突兀的不舍情绪,慢慢从那个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转过身的一刹那,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我曾今对一见钟情之类的桥段不屑一顾,认为那只是编故事的人杜撰的情节,我总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天长日久累积而来,就像我和冉!当然我终是没守住我的细水长流。 而此刻,我的心不断的对我说,就是他了!就是他了! 没有任何事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他就是我穿越千年的缘由! 我十分确定眼前的人我没有见过! 一袭不染纤尘的月白色锦衣加身,就那么遗世du li于天际间,似萧萧清风一般明爽俊朗,凛凛寒松一样高拔清峻。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尤其那一双墨染似的眸子,像是要把你的魂魄吸将进去一样。还有唇边的似笑非笑,慵懒表情,让人目眩神迷,无法自拔! 我看着他唇际浅浅的笑纹,不自禁地勾起嘴角,仿佛我的情绪也跟随着他的喜怒而波动! “看够了吗?” 仍是调侃的语气,显示说话人的好心情,说出的话却让人窘迫难当! 我的脸瞬间红透,甚至都能感觉到耳际的**,我无措地低下头。 “你是想告诉我你的颈项也很美吗?”他的话语中满是捉弄。 我抬起头,眼中已有因窘怒而生的湿意,模糊了视线。 他看见我这样,显然大感意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你别哭啊!我逗你的!” 听着他明显生涩的安慰,我的泪水反倒不住的往下流淌,止也止不住。 “你怎么了!别哭啊!”他靠上前来为我抹泪,我顺势将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就在这个陌生的却又莫名亲切的温暖怀抱中,让我的软弱暂时抬头吧! 我是公主不是吗?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公主的投怀送抱吧?那应该不会辱没了他吧? 我为自己不妥的举动招来各种借口,不断自我催眠着! 他的身体一瞬间僵在那里,片刻之后,慢慢柔软下来,他的双手也下意识地将我环住。 “别哭了!别哭了!”他的劝慰仿若呢喃,平复了我烦乱的心绪。 我在他怀中渐渐收住了哭势,只剩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的。 “小若柔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爱哭?以前是不曾有过的啊!”我吃惊的从他的怀中再次挣脱开来! “我认识你?” 话一出口,我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 “你忘记我了吗?是啊!我们本来就不熟!你忘记我也是应该的!” 他苦涩地笑了! 我不喜欢他那样的笑!可是,不知怎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看着他带着那样的笑容转身离开,越行越远,消失在我的视野。 第十一章丫鬟小琴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相府的,一日里的“惊喜”过多,让我的大脑处于停摆状态。只知道,再次看到小琴的脸时,我非常难受,便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此时的我没有心力来询问她,只得遣她下去,让她唤紫玉前来伺候。小琴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欲言又止,却终于还是退了出去,眼中隐约有水光潋滟。 片刻之后,紫玉推门进来,右手上还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只小盅。 “小姐,这是小琴特地为您准备的冰糖雪梨炖燕窝,刚才又热了一下,她让我端给您!小姐趁热喝吧!” “放桌上吧!” “小姐,不喝吗?” “我现在没有什么胃口!你也出去吧!还有,明日里也你来伺候吧!” 紫玉的脸上显现出为难的表情,可见我已经躺下,她无奈的退了出去。 躺在床榻上的我虽然紧闭双眼,可是今日里遇到的一幕幕仿佛放电影般在眼前闪现!最后停格在一张明爽俊朗的脸上,一双清冽双眸仿佛要将人的魂魄吸入。 他是谁?又是韩若柔的裙下之臣?我的心酸涩起来! 他会在皇宫出现,又是华贵锦衣加身,虽不是紫金色,可也必定是皇室子弟!三皇子和十四皇子我都见过,八皇子远远看过一眼,并不是他!那么,他又会是谁呢?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渐渐进入梦乡。 梦中满是那双墨染似的眸子,挥之不去! 我连着几天都让紫玉随侍身旁,不给小琴近身的机会! 小琴的背叛无疑让我想到了冉的背叛,而对于背叛,我至今无法释怀! 这一日,我在水榭弹琴,思绪的烦乱让我的琴音破碎。 一不小心,用力过度,琴弦断了,而断了的琴弦划伤了我的手指! 紫玉急忙取来棉布为我止血包扎,她终是忍不住地道:“小姐,是不是生小琴气了?小丫头这几日天天都在哭呢!要是她有什么不对的,小姐尽管说她!您可别千万别往心里去,若是气坏了身子,小琴和我都是担待不起的啊!”“紫玉,你今日话特别多!” “小姐,我只是看着小琴伤心,心里也不好受!往日里,小姐待我和小琴情同姐妹,尤其是小琴,小姐非常倚重她。如今您若是不理她了,她必定是难过极了!小姐看着她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比之她,我感觉自己更可怜!她自己做的事,必须承担后果,她是咎由自取。” “小姐,我却觉得,小琴再怎样,她也不会做不利于小姐的事!想小姐落水那日是她拼命去救小姐的。没有对小姐的一片衷心,她做不到那样!” “是这样吗?紫玉,今日我才发现,你对小琴的评价是那么高!” “小姐!虽然我平时和小琴是会拌几句嘴,可也并不表示我讨厌她!单单就她对小姐的照顾,我就比不上她细心!她总会想到我没想到的事!” “紫玉,如果我不见小琴,你就准备天天和我提起她吗?” “小姐,我只想让您见她一面!你即使是打她骂她也比不理她好!”“紫玉,我,我以前打过你们吗?” “小姐,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自小就伴着小姐,小琴是您从人贩子手上救下的,你待我们一向都是很好的!若是您有所惩罚,也必定是事出有因,也必定是为我们好!”“紫玉,我发现你不但话多,还很会说话!好吧!你去叫小琴过来!就说我有事问她!” “遵命!”紫玉欢喜地走了! 不过片刻,小琴出现在我面前,她的一双眼肿的像是桃核一样,看来确实像紫玉说的那样,这几日小琴天天在哭! 我看着她,想要从她红肿的眼中看出真心来! 可是,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 “小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见你吗?我最讨厌背叛我的人!” 小琴闻言,扑通一声跪倒我跟前! “小姐,我对不起您!我知道您早晚会想起来的!是我失手将您推下湖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小姐您那时非要去追安公子,可是他不是好人!小姐,我拦不住您,我是不小心的,我是为了您!即使小姐责罚,小琴也不后悔!” “好个不后悔!你倒是会为我想!你真的清楚什么对我是好,什么对我不好吗?那么你又怎么解释你听命于太后的事呢?也是为我好吗?” 小琴的脸一下变得刷白! “小姐!太后是让我来保护您的!” “只是保护?不是监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就刚才你还想骗我?安公子不是好人?还是拦住我是太后的命令!到底哪一个才是理由?” “小姐!我”小琴讷讷无言以对。 “我真的怀疑,当日我从人贩子手中救下你是安排好了的事!”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您听我解释!” 小琴向前跪走几步,想要抓住我的手,却被我挣脱了!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是你没有抓住!现在我不想听你解释了!” “小姐!” “你走吧!我会给你盘缠!你可以过你自己的生活!好歹我们也主仆一场!或者,你愿意去太后那里?” “不!小姐,您让我留下来吧!” “小琴,有些事是无法挽回的!你走吧!” 我转身回屋,不作停留! 小琴!不要怪我!我留你不得! 我不会按照太后的谋划去做事,也不能给你机会去向太后报告! 一次背叛,永不再用!我可以选择原谅,却不会再次接受!并不是单单对你,小琴! 第二日,紫玉告诉我,小琴离开了,在跪了一夜之后,她并没有带我给的盘缠! 小琴,照顾好自己吧!无论你是选择离开,或是选择继续留在太后身边! 我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离我而去了! 第十二章原来他是 除去太后的影响,相府千金的生活从表面看来富足而安稳,却也无聊之极! 右相韩覃远依然政务繁忙,难得有闲下来时,会让身为他的宝贝女儿的我为他弹上一曲,以解疲乏,若兴致高时,也会和我下棋品茗,谈天论地。 我一直想将太后的意图告知父亲,可是却苦于没有实质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说法,也许会被斥为无稽之谈;我更为担心的是一旦父亲知道真相并且也相信了我的话,那么那个一贯为民为国劳心劳力的右相大人必定会极为震怒,心性耿直的他极有可能去找太后对峙。那么,父亲的处境将极为堪忧!那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说,还是不说?这确实是个问题。 困扰我的事情也并不仅仅只有这一桩!太后在游园会上的有意之举已经引起了连锁反映。三皇子和八皇子的母妃都向皇上提出了指婚的请求;满朝大臣们也为立太子的事争吵不休;而右相府收到的拜帖已经堆得有小山那么高,每个人都想来巴结一下未来的国丈大人和太子妃殿下;还有那个十四皇子,仍然没有放弃游说我去澹澹州的想法,几乎是三天两头往右相府跑,那个架势,还真是不懂拒绝为何物! 这不,我在屋里就听见了他的声音,正合紫玉缠个不清呢! “紫玉姑娘,您就行个方便,进去通传一声,说我来了!” “十四皇子,不是我不通传。实在是小姐在午休,吩咐了不准任何人打扰,我现在进去会挨骂的。” “你家小姐怎么会骂你呢!若柔的心肠是最好的了!如果她真要怪你,你就说是我非要你这么做的,要打要骂就统统朝着我来好了!紫玉姑娘,我这儿有礼了!” “十四皇子,你这是要折煞奴婢!我可是受不起。您就先在园中等一下吧!我去看看,若是小姐醒着,我就让你见!不然我也没办法!” “那有劳紫玉姑娘了!先谢过了!” “奴婢不敢当!” 紫玉还是心肠太软了,若是小琴在一定可以挡回去的! 我叹了口气,推开了房门,迎上了紫玉。 “小姐!您醒了?” “这么吵,能不醒吗?” “小姐!” “我不是怪你!我是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牛皮糖!” “小姐,十四殿下对您也是一片真心啊!”“我如何不知他是真心一片,可他的真心我不想要!我只把他看做我的好弟弟!别无其他!罢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去见他就是。” “还是要下棋吗?我给小姐和十四殿下备茶去!” 说着,紫玉退下了! 我走到后花园中,看着阳光下站着的陈子阔,若是放在我的前世,他也算的上是阳光帅气,最重要的是他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不管以前的韩若柔对他是什么想法,至少他的感情是真诚无伪的!他也不是冲着太子之位而来!我本该对他的青睐有所感动的,可是心里却是早已牵念着某一个人,再无杂念! 子阔,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十四皇子!” “若柔,你不要那么生疏!喊我子阔就可以了!以前你都是那么喊我的!” “那是小时候,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更何况,男女有别,不能随性而为!” “若柔,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不对,长大了也是好的!若是永远和你在一起,即使垂垂老矣也是好的!” 子阔的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让我不敢直视,却也心软! 我比他要大上两岁,喊他子阔也不为过吧! “子阔,有些事有些人都是不能强求的!我们做好姐弟,好朋友,不好吗?” “若柔,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三皇子吗?还是八皇子?听说他们的母妃都向皇上提了!说是要为你指婚!可是,他们的眼中只有皇位!你会受伤的!我最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子阔,你别瞎猜!我和八皇子并不熟,即使小时候也不来往!三皇子和我有过节,我怎么会傻得去喜欢他呢?” “那会是谁?你喜欢的是谁?” “我喜欢的是谁?”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双墨染似的眸子! “若柔,你喜欢的是谁?” “什么?没有的事!子阔,今天来有事吗?” 我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转了话锋! “啊!我都忘了!今天来是想带你上街去!安平大街上新开了一家望梅酒楼,那里的桂花糖醋鱼十分了得!我知道你一向爱吃鱼的!去吧!若柔!” 我看着眼前充满期待的脸,又想到自己自从来到这儿都没有好好逛过安平大街,心下难免跃跃欲试! “好吧!你等我换身衣服!” “真好!若柔,我去相府门口等你!” 我让紫玉为我找来了一套哥哥的衣服换上。 衣服我穿着有些肥大,袖子也有些长,紫玉手脚麻利地为我稍稍改了一下,便合身多了! 接着她又帮我把头发按时下男子的样子盘在头顶上打成髻,再用冠束好! “小姐,现在的您可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啊!”“呵呵!何时紫玉也会油嘴滑舌了!该打!” “小姐,您快出去吧!别让十四皇子等久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 “小姐,别玩得太久,早些回来!” “晓得了!小管家婆!” 我兴冲冲地跑出相府大门,一眼看见子阔等在那里,他的身前还有一人,背对着我,他的身形很是熟悉,仿佛在那里见过! 子阔显然看见我了,开心的笑,用手拍了拍他身前的那人,那个人转过头来。 我如遭电击,是他!那个有着温暖怀抱的人! “若柔,看我遇见了谁!是六哥呢!” 我伫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柔,不认识我了吗?” 第十三章桂花糖醋鱼 安平大街是皇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而新开张不久的望梅酒楼更是客似云来,高朋满座。 望梅酒楼顾名思义是与梅有关,它得此名声据说全是因为酒楼的主楼和辅楼间的天井中的一株梅树。 你若是坐在临近天井的窗旁,便能一睹这株梅树的全貌。 现在已是春天,梅树上零星还有几点残梅,却已是没什么大的看头,倒是梅树边的一株桃树和另一株梨树开得正好,碧绿叶片间,红的和白的花竞相争艳,煞是好看! 子阔特为我点的桂花糖醋鱼已经端了上来,酱汁浓稠、香气四溢,不同寻常之处,是撒在面上点缀用的桂花的香味已融入了鱼香之中,闻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随同这道桂花糖醋鱼一起上来的还有烧凤肝田鸡片、蒜香鹌鹑脯、四宝豆腐羹、清炒芥兰四道菜,还有一壶极品女儿红! “六哥,若柔,今日我做东,千万不要客气啊!”子阔眉飞色舞的,看起来格外高兴,想来他和他这位六哥是很亲厚的。 六皇子,陈展扬,自小不得宠于帝王家,是皇帝和一名宫女所生,母已殇。十六岁起自请于北将军麾下,随军驻守北部边防。我记起来当时小琴是这样介绍皇帝的第六子的。 “六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告诉我!” “几日前!” “我太高兴了!想不到我刚从澹澹州回来,六哥就从漠北回来!若柔,你为什么不出声啊!是不是十多年不见六哥就不认识了啊!想当初,六哥还救过你的命呢!” 我弱弱地笑了! “十六弟,我看若柔确实是把我给忘了!可也是,我们本不是很熟的!” 他虽是对子阔说话,可是双眸却紧紧地盯着我看,直要把我看透似的! “六哥,你浑说什么!难道你还介意当初的那些流言吗?你要知道,现在宫中已经没人再提你的母妃了!” “什么母妃!她只是个宫人!”陈展扬低低喊道。 六皇子显然是想起了小时候遭遇到的不幸,母亲位卑,又莫名早逝,对于幼小的他而言肯定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个是不得宠的皇子,一个是被宠上天的骄女,他们两人之间又有怎样的故事呢?我的心涩涩的生疼。 “六皇兄,不管是宫人还是妃子,那都是皇帝舅舅喜欢的人,也是疼你爱你的母亲!” 陈展扬听到我说的话,恍若不认识我一样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像是五味杂陈,甜酸苦辣混作一团! “若柔说得对,父皇是喜欢你的母亲的,只是碍于太后才没有封你母亲为妃!” “岂止是没有分封呢?他连她的命都没有保住!”言下一片凄凉。 我不明白为什么单单是这么看着他,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痛苦,并且是感同身受! 他的情绪居然能这样地影响到我! “六哥!过去的事不要提了!今日应该高兴,为我们的重聚,干一杯!” “是啊!六皇兄,若柔也敬你一杯!” “若柔,不要贪杯,游园会” “子阔,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轻斥道。 “我也听说了!我们的堂堂泰宁公主居然醉闹太后设宴的游园会!呵呵!可惜我没亲眼见到!”平复了心情的他,居然又有兴致嘲笑我了! 看着面前笑翻的两人,我丝毫不予理会,举起筷子,对桌子上的美食大肆进攻。 “若柔,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如此不注重仪态?”子阔仿佛对我此刻的吃相不敢苟同,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子阔,你怎么如此不开窍?我现在和你们是一样的!你见过哪个男人连吃饭都要注重仪态的?还有别叫我若柔了!” “那要叫你什么?” 我停下筷子,歪着头想了一会。 “就叫韩大哥啊!我比你大!来,试试看!” “不要!”子阔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 陈展扬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 “你笑什么!”我对于他的眼神颇感不满。 “笑你若真是个男人的话,我和子阔都要甘拜下风了!恐怕这皇城中无论男女都要臣服于你的脚下了!” 看着他眼中明显欣赏的神情,我的脸不自禁的红了,可是听到最后,却是满腔的怒气令我的脸彻底红了! “你是想说我不男不女吗?” “你怎么总是这么误会别人呢?我是说你宜男宜女,天人之姿。” 他说的话难辨真假,我的怒气反倒没办法发作,只得哑忍。 “若柔,六哥说得还真是不错!你这么装扮起来,还真是好看!” 单纯的人!有那么高兴吗?他就一点都没发现我和他六哥之间的暗潮汹涌吗? 正这么闲谈着,忽然听得楼梯声响,有一老一少上得楼来。 年纪轻的是位姑娘,十七八岁左右,刘海用红绳系着编入黑亮的发辫中,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弯弯的眉,水灵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秀气的鼻子,红润的唇轻启,一口洁白齐整的牙齿,碎花衣裙下是娉婷婀娜的身子,手上还拿着琵琶。 被她搀扶着上来的是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粗布衣衫更显出他的脸色蜡黄,一双浑浊的眼深陷眼眶之内,枯瘦的手上青筋扭曲,整个人看起来似有病容。 那姑娘把老者扶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转身走至酒楼中专给卖艺人准备的一张方桌前,坐定,她先把琵琶放在了方桌之上,然后用清亮的声音向酒楼上的众人问好。 “各位客官,今日小女子在这望梅酒楼为诸位贵人献艺。小女子自认蒲柳之姿,且技艺浅薄,本不该出来献丑,怎奈爷爷病重,无力治病,也无盘缠回乡,只得卖唱以求诊金。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客官们海涵!” 话毕,她拿起琵琶,试了几个音,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起初只有琴音声响,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而后琴声渐慢渐柔,接着她的歌声传出,轻柔低缓,如泣如诉,婉转回旋,韵味十足。 酒楼上原本的嘈杂喧闹在瞬间停止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仿若天籁般的乐曲之中。 一曲过后,当那琴音歌声皆停了时,酒楼上一片寂静,人们仿佛还无法从这余韵中醒过神来。 半晌,才爆发出雷动般的掌声,久久不息,而打赏赠金者络绎不绝。 “真是好听!”我由衷赞道。 子阔听我这么说,便将身上的一锭金子送了出去。 六皇子看得这一幕,只挑了挑他好看的眉毛,并不作声。 我不理他,目光掠过他,看向那个每接一位客人打赏都鞠一躬的姑娘,对她充满了好奇。那样的神乎其技是不应默默无名,也不该在市井酒楼卖唱才对!困顿流离若此,必是有不为人知的苦楚才是!怜才惜人之下,我生出了结交之意。 刚想站起身走上前去,却听得有人高声说话:“姑娘的琴音歌声只应天上有,我家主人很是喜欢,请姑娘进房一叙。 话音刚落,从酒楼上的一间厢房传转出一人,从我这儿并不能看得分明。 那人上去请时,姑娘并不愿意。 在她百般推辞下,那人竟是要强拉人进厢房似的。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却感到身边人影一晃,陈展扬早已上前一手拦在了两人中间。 第十四章雪莲 六皇子陈展扬的一只手挡在了卖唱姑娘和那人之间。 “你是谁?不要多管闲事,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让开!” 那人显然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抬起一手想要推开陈展扬,却在碰到面前人的衣服之前被半途截住。 “啊!”那人痛叫起来!众人这才发现,他的手被陈展扬擒住,扭曲着,根本无法动弹。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瞎了你的狗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倒想见识一下你的主人是谁!养了你这条疯狗,竟然在天子脚下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子阔上得前去,叱道。 那人见到陈子阔,嚣张的气焰明显退下去不少,一脸讨好地说:“十四爷,奴才给您问安了!让您的这位朋友放开我吧!” 陈子阔疑惑地皱了皱眉,像是并不认识眼前的人! “十四爷,您不认识小的了?我是秦安啊!八爷手下当差!” 此言一出,陈子阔才心下了然,他向那间厢房看了一眼,见那里悄无声息,他走近陈展扬耳语了几句,陈展扬才放开了那秦安的手。 秦安上下瞟了陈展扬几眼,不敢再强拉人进厢房,退进了厢房中。 我远远看着,暗自猜测那厢房雅座里的人是谁,并无头绪。 那卖唱的姑娘冲着陈子阔盈盈一拜,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女子多谢大爷替我解围!” 陈子阔想了一下道:“姑娘琴技歌艺了得,在下佩服之至。不才想让姑娘到我们那一桌小坐片刻,不知姑娘愿意否!” 卖唱女子沉吟片刻,点头答应,便扶着他的爷爷坐到了我们这一桌。 我猜想厢房中人必定身份特殊,子阔有所顾忌,才想让那姑娘与我们同桌。 果然如我所料,子阔一坐下来就低低地道:“是老八!” 陈展扬的脸色则颇为难看,一语不发地猛灌一口酒! 原来是八皇子,我轻哼一声,很是不屑。 不过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位卖唱的姑娘吸引了! 近看才发现她的模样真是标致,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满含柔情,白皙滑腻的肌肤羊脂玉般晶莹剔透。 “我是韩青,不知姑娘姓名,可否告知在下!” “小女子名叫余雪莲。” “雪莲姑娘人美歌甜琴绝,且气质出众,不同凡响,应是尊贵荣华之人,却不知为何流落到酒楼卖唱?” “韩公子谬赞了!雪莲本就是卖唱为生,只不过原本是在北疆重镇歧州的品香楼长驻。现如今是上皇城来投亲,怎奈找不着亲戚,爷爷又病了,不得不临时起意,想着赚点钱为爷爷治好病再得些盘缠好回乡。” “品香楼?”我哑然,真看不出那么纯美静好的一个人儿是出自青楼。 北疆?那不是六皇子驻守的地方吗? “品香楼就是酒肆嘛!” 陈子阔急急道,像是怕我有什么误会而看不起余雪莲。 还真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粗枝大叶人还蛮懂怜香惜玉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个酒楼啊!要你告诉我?” 我也和子阔一样装傻充愣,顾作天真,却不想被陈展扬一语道破。 “品香楼是歧州最大的青楼,雪莲姑娘是那里最红的歌姬!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孤陋寡闻,没有见识!” 不知道这个陈展扬说话为什么这么冲,我也不高兴了! “那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想必是品香楼的长客了?” “没有!小女子以前决没有见过这位公子!是雪莲不知轻重,雪莲这就离开。”余雪莲休窘难当,面色泛红,泫然欲泣,我见犹怜! “雪莲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绝没有轻视你的意思!你是卖唱为生,那是凭一技之长以求温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只是和我的这位兄长开个玩笑而已。” “是啊!是啊!雪莲姑娘若要离开,我们弟兄一定随护左右,不然会有麻烦的!” 子阔意有所指地看了那边厢房一眼,倒是阻止了雪莲的离开,显然她也意识到了危险。 “我们还是一起离开吧!免得徒生事端!”我建议道。 “对啊!对啊!”子阔应声附和着,看了脸色不佳的陈展扬。 陈展扬终于缓和了面色,起身唤来小二结帐,随手就往衣襟里取钱,被子阔拦住了。 “说好我请客的,怎能不算数呢!”说完扔了几锭银子给小二,还说不用找了。 我们五人刚走到楼梯口,却被身后追来的秦安拦了下来。 “八爷请诸位进去坐坐!”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应对。 秦安看我们犹豫不决,又道:“八爷说许久未见六爷和十四爷了,想念得紧。还有韩爷,八爷说最想见的就是您了!还请你赏脸!” “他说的是什么鬼话!”子阔听到话尾,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子阔,既然他想见我们就去见见他!我看他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陈展扬此刻倒显得很是大度冷静,脸上还挂着一抹笑容,可那笑意却并没到达眼底! 我是无可无不可,因为早就被一切惊到麻木了!见一见这位八皇子也未尝不可,可以早些知道他在韩若柔的生命中充当着什么角色。而又有这两位在身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八爷想见我们自然没问题,可是这位姑娘与八爷素未谋面,想来就不用去见他了吧!” 我想先让雪莲脱身,可是她却神情坚定,不为所动。 “此事皆因小女子而起,我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就让我随你们进去,我亲自去给八爷赔不是!”秦安委琐一笑:“走吧!各位爷!” 陈展扬看了我一眼,走在了头里,我们则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 第十五章八爷 望梅酒楼的这间雅座很是别致,琉璃珠子串成的帘门,绣着花鸟虫鱼的锦绣屏风,墙上挂着的文人墨客的珍贵手迹,黄杨木的八角桌子和椅子,白瓷瓶里盛开着的几株桃红,袅袅缭缭的燃着的檀香,还有琴架上那把不是凡品的古琴以及小几上名贵的文房四宝,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像是身在酒楼,倒像是哪位风雅名士的书房。 “呵呵!老六、十四,我的这间雅座还不错吧!” 说话的是当今皇上的第八子,也是诸位皇子中背景势力最不容小觑的一位,只因为他的母妃正是当今太后弟弟的女儿,而太后的这位弟弟正是手握着朝中另一半大权的左丞相蔡京蔡大人。而据传蔡大人老谋深算,其手段之狡诈狠辣比之家姐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位八皇子文韬武略及手段皆不俗,又有如此深厚的背景,自然被看成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我在游园会上曾远远的看过一眼,他在诸多皇子中是最有气势的一位。紫金色袍子穿在他的身上显出了极为霸道的帝王之气,举手投足间也比其他人来得沉稳干练许多。他的话不多,只是静静地饮着酒,一对利眼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好似在掂量着每个人的分量。当看到我在看他时,他甚至还冷然的点头示意,又举杯邀我共饮,而那时的我只能假作不知低头猛灌酒,不想做出回应。可是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酒楼中遇见了他,还有这么一出强抢民女记,他在我心中的印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八皇子今天是一身便服,打扮的倒像是个蛮有钱的商人模样,比之游园会上要轻松自在不少。看到我们进来,他也不起身,只是那么斜斜地靠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我们这群人。还问出了那么一个问题,仿佛这酒楼就是他的一样! “子阔不懂八爷的意思!难道这酒楼幕后的老板是你?”十四皇子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虽不中也猜得**不离十了!我不是老板,而是金主!我不管生意,只是借钱给这酒楼的老板,坐享些红利而已。而这雅间是为我特别准备的,其他人再有钱也进不来!”八皇子不无得意的说,在他的兄弟面前,他倒是不再摆着一张冷脸,好似蛮享受在我们面前炫耀的滋味。 “八爷,你的钱不够花吗?”子阔讽道。 “什么八爷不八爷的,自家兄弟还这么见外!你说是不是啊!老六!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吧?怎么回来了也不招呼一声?好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为你接风洗尘啊!”陈展扬看了他一眼,仍不做声,坐了下来。 他看了看我和雪莲,示意我们都坐下。 雪莲扶着她爷爷坐下了,我却被雅座墙上的字画吸引住了!是一幅蔡巨的讲学图,应该是真迹,前世喜欢古画的我有一丝小激动!正细细观摩的时候,听得子阔忽然怪叫一声。 “啊!八爷还真小气!既然这酒楼是你开的,怎么还收我钱!” “呵呵!你们来捧我的场,我怎么好意思驳了你十四爷的面子呢?不然你岂不又要怪我看不起你了吗?区区几两银子,你还心疼?” “真是无jiān不商,几两银子都这么宝贝!”子阔轻哼出声,一脸的不屑! “老八你赚银子我不管你!可是我不认为你要女人还要用强的?”陈展扬不满地说。 “还是老六懂得我!我几时这么被人冤枉过!还不是这个狗奴才,讲话讲不清楚,装狠倒是一流,回头我是要好好揭下他的一层皮去!” 秦安在一旁听见了,吓得瑟瑟发抖,连声说道:“爷,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滚出去,这几天不要让我见到你!” “是,奴才这就滚!”秦安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那你为什么还要留我们下来呢?你究竟意欲何为?”子阔明显不信他的话。 “哎!还不是为了这个唱曲的姑娘嘛!” 八皇子幽幽地说道,引得两双眼睛对他怒目而视。 “不要误会了!我只不过想为这酒楼留下个人才,姑娘琴艺歌喉双绝,我愿意出大价钱请你在这酒楼唱曲,你爷爷的病也不用担忧,我一定延请最好的大夫为他治病!还不姑娘愿意否?” “小女子雪莲在这儿给八爷赔不是了!是雪莲不识抬举搅了八爷的兴致,最不该的是误会了八爷的好意,真真该死!”余雪莲起身,盈盈一拜。 “欸!是我那奴才口拙,又只懂得仗势欺人这一套,得罪了雪莲姑娘才是!也对,这就叫不打不相识,不是吗?过去的就不提了!只是不知姑娘的意思是?” “小女子本该欣然答应,可是小女子是来寻亲的,没寻到就想着回乡去等!我” 八皇子不等雪莲回绝,爽朗笑道:“这还不容易,你先在这儿落脚,慢慢寻人!我还有点人脉,可以帮你的忙啊!”因为八皇子的笑容难得一见,我把视线从画上转回桌边众人,却看到那余雪莲虽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是撇向了六皇子陈展扬,好似在征询他的意见一般。 我细看时,她却已经收敛了目光,凝眉沉思,似在考虑八皇子的建议,而陈展扬从头至尾没有一丝表情显露,让我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了! “八爷如此抬爱,小女子再推辞就真真要得罪八爷了!雪莲谢过八爷!” “雪莲!”子阔不甘地叫道。 “十四爷,刚才鼎力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可在我看来八爷也绝非不肖之徒,雪莲我信得过八爷,也愿意在这望梅酒楼唱曲!还望十四爷成全!” “你愿意就好!要是这个人有什么欺负你的地方,记得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常来的!八哥,下次来就该免费了吧?” “这会儿倒是懂得要叫八哥了!你还真现实!” “是和八哥学的!” “子阔!既然别人是宾主尽欢,我们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走了!” “六爷!”雪莲看着陈展扬,满腹委屈。 “陈展扬,你有什么可以不服气的!就凭你救了雪莲姑娘吗?既然八爷能为雪莲姑娘提供一个唱曲的好场所,这又何乐而不为呢?有必要这么阴阳怪气吗?” 我就是看不惯陈展扬那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样子,心里怪怪的,不是滋味,出口的话也重了,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陈展扬越来越难看的脸。这次他并不和我斗嘴,理也不理我们几个,起身径自走了!子阔在他身后追了出去,还不忘喊我跟上。 我知道该跟出去,却不能就这么不管雪莲就走! “八爷,雪莲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不许欺负她!雪莲,一定照顾好自己啊!”“韩爷,我会的!韩爷?呵呵!这倒是有趣!你的吩咐,我是一定会答应的!不过这样的话,你就欠我一次了,我会来找你讨回这份人情的哦!”说完还冲我眨了一下眼! 我彻底无语,这哪里是我在游园会上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八皇子啊! 还在怔愣时,被赶回来找我的子阔硬拉了出去,脑袋还不好使的我也不挣扎,就这么离开了望梅酒楼。 “你呆的啊!叫你跟上,你还留在那里干嘛?” “有这么当弟弟的吗?教训起哥哥来了!还不走!” 我不理子阔,大步往前走去。 只留子阔在我身后哇哇大叫! “我不是你弟弟!不是!” 第十六章病 自那日从望梅酒楼回到相府后,也不知是因为韩若柔这身躯本就体弱,也或许是春寒料峭,寒气侵入,我竟昏昏沉沉得起病来。先是喉咙痛,接着流涕,最后是头痛、发烧、咳嗽一齐袭来!我知道那是感染流感的典型状况,只是痛恨此时此地既没有速效感冒药消炎药,也不能打针挂点滴,只能吃那又苦又涩乌七抹黑的中药,病情还不见好转! 紫玉一直在旁边照顾着,看到躺在床上的我有气无力的样子还不忘埋汰我! “我的好小姐!让您早些回来,您偏不听!直到天黑才回来,染了风寒还不肯乖乖吃药!病怎么会好呢?” 若不是子阔拉着我到处地去寻那个乱发脾气的六皇子,追了几条街才找到,不然我又怎么会到天黑才回家呢?找到的那个人还摆张臭脸给我看,让我憋了一肚子气!我一定是给气病的!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断在心里腹诽着,口里却说:“紫玉,我怎么觉得你像我妈啊!那么唠叨!” 紫玉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也不知是气红的,还是羞红的! “小姐,您怎么乱说话呢!我就没见过这样拿丫鬟开玩笑的主子!再说,小姐的母亲天仙一样的人又怎么会唠叨呢?” “你又知道我母亲天仙般的人?你有多大啊?” “我曾看到相爷拿出您母亲的画卷看,真的很美!”紫玉的眼中有茫然若失的神情! “紫玉!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小姐,您不要胡思乱想了!生病的人就安静躺着!还有按时吃药!” 紫玉很是威风地命令着,又帮我掖好了被角,将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半张脸! “紫玉!这样我会很热的!还有那么难喝的药我不要喝!” “小姐,那是为了让您发发汗,烧退了,病就会好得快。可您要是再不听话,病就好不起来,就要喝更多的药。而且,那药是我亲手熬的,您必须喝。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读了那么多书,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好了,我出去帮您把药再热热,您就好好睡一觉。”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紫玉连气都不带喘的,以前真是小看了她! 在她走出门口之前,我幽幽地说:“紫玉,我误会你了!你不像我的母亲,你像我的后母!” 紫玉这次并没有反驳,我只听得一记重重的关门声,振聋发聩! 挖挖耳朵,我偷笑着沉入了梦乡! 似梦似醒间,我仿佛身处云雾缭绕之地,四周都是白茫茫一片,不见天地,不见有人,只我一个,孤单徘徊,没有去路。 忽然,我好像看到前方有一个黑影,若即若离,我赶上前去,那背影依稀可见。 冉!竟然是莫冉! 我想大声呼喊,却发现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感觉脸颊一凉,用手摸时,竟湿了一大片,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痕。 莫冉!等等我!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我拼命追赶,却在即将追到时猛然止住了脚步,一步也不能移动。 我想起来,莫冉早已背叛了我!我回不去了! 前面的人影这时却转过身,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墨染似的一对眸子盯着我! 不是莫冉,却是六皇子陈展扬! “啊!”我惊得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 听得一个男人低缓的声音在房里响起,我睁开了眼,才发现一张俊脸在眼前不断放大! 陈展扬! “啊!”我又一次大叫出声:“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他并不回答,只是略显疑惑地继续问到:“莫冉是谁?莫不是泰宁公主的裙下之臣吗?” 我被他恶毒的话呛到,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他竟会被他骗到! 温柔,恐怕这正是他唯一缺乏的品质! 一见钟情?那是天方夜谭! 我不能被打败! “你说的不错,他确实是我的裙下之臣。六皇子是料事如神啊!”“你!”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大方承认,一下子懵了! “若柔不明白的是,六皇子为什么会在我的闺房之中?难道也是急急来做我的裙下之臣吗?” 我缓缓地道出的话让他的脸气得一阵红一阵青! 看着他不善的脸色,我暗爽在心,反戈一击!痛快! 我是真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得罪了他,每次都话里有话!被气到也是活该!可是看到他隐怒的脸,我有一丝丝害怕!刚想要喊紫玉的名字,却被他封住了嘴! 这是饱含着怒气的一吻,他的唇辗转在我的唇上,很用力的,像是怕我感觉不到他的愤怒似的!而我虚弱得根本无力挣扎,只得任由他放肆!也许是感觉到我的无力反抗,他渐渐放柔了力道,轻轻碰一下,又一下! 他的温柔是让我缴械的最佳武器,我无法承受这样的温柔! 那样的温柔呵,我只想沉溺其间! 我不自禁的回应让他得以更加的深入这个吻,唇齿相依,舌尖相触,一切都美好的不像真实! 直到无法呼吸,直到真的差点闭过气去,他才急急放开了我! “呼吸!笨蛋!你想死吗?” 哦!天!都是感冒惹的祸!鼻子塞住了啦! 我的脸通红通红,好像烧得更厉害了!心也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可是满腔的激动紧张全被他的一句话冻在了当下! “你说我是否有资格做你的裙下之臣呢?可惜啊!可惜!像你这样连吻都不会的青涩丫头,我没兴趣!” 当他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我奋力抓起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却因为没有力气,枕头根本没打到他,只落在了他的手里。 我一看更生气了,抓起身边所有能抓到的东西,拼尽全力向他砸去,仍是没有命中目标,却只把自己累得趴在床上咳嗽起来! 他看我气成这样,倒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掉到地上的药碗、簪子、手绢一一捡了起来。 他又在我床前看了我半晌,终于,退了出去! 我听得关门的声音,强撑的力气一下子泄了,软倒在床上,心里紧一阵缓一阵的疼! 紫玉端药进来的时候,我已经整好了被子, 我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小姐?六皇子走了吗?” “紫玉!你怎么放他进来了?” “小姐,六皇子说他是替十四皇子送蜜饯来的!十四皇子知道您染了风寒,又怕药苦,所以想给您带些吃食解解药味。可是十四皇子被他母妃临时召进宫了,就央求六皇子给您送过来!您到好,还生气!两位皇子的一片苦心倒是叫你辜负了!” “我是说你怎么让他一个人进来?孤男寡女的,成什么体统!” “小姐,我在煎药,想等您醒了就端来!我想六皇子不是外人!是不是他得罪您了?” “没有!只是有些不妥!没有下次了!” “是紫玉疏忽了!” “我也没有怪你!” “小姐,吃药吧!有了宫里特制的蜜饯,您就不怕吃药了!” 那放在桌上的纸包里包着的是各种蜜饯,有无花果、嘉应子、龙须糖、云片糕、糖椰丝还真是花色繁多! 还是子阔对我好啊!为什么我喜欢的不是他呢? 喝完了药,吃着零嘴的我却仍只感觉到苦,连心也是苦的! 第十七章玉如意 那是一柄硕大的玉如意,色泽清涧,碧绿晶莹,通体浅浮雕琢着一幅凤凰于飞图,栩栩如生。 玉如意就摆在了我的房间案头,那是我此刻一切烦恼的源头! 我从来就不知道生病原来也可以是一件幸福的事! 在前世身边没有亲人的我,生了病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总是一个人扛着。后来即使认识了莫冉,可也是我照顾他的时候要多,他照顾我的时候要少,因为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多么细致体贴的人。 现在的我尽管病着,可是身边有紫玉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身为右相大人的父亲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向皇上请了假来陪在我身边,就连在军营的哥哥韩陌也特地赶了回来,还为我带来了礼物,那是一匹温顺的小雌马,说是等我病好了就教我如何骑马。 知道哥哥会在家住上很久,我高兴坏了!很想立刻就跳起来跟他去学骑马! 可是,也有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比如十四皇子几乎每天都要来看我,我却让紫玉将他挡在了门外。因为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个人,所以,十四只得无辜的替人受累,吃了不少的闭门羹! 还比如来自皇家的无尽的烦恼! 也不知是谁将我病了的消息传到了宫里,安怡贵妃和德沁贵妃都派专人送来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说是让我好生静养,千万不要轻忽了自己的身体! 望梅酒楼的伙计每日里都准时为我送来了清淡却味美的各色菜肴,还告诉我说八爷听得我玉体闱和,心里很是挂念,要我小心保重! 让人惊讶的是那个和我有过过节的三皇子竟也派了人来,他给我送上的是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宝琴赠美人!这是他的原话。 惟独那个当日欺负我太过的人,倒是自那日起便不见了踪影,也无消息,也许是他自知理亏,又或许是他根本对我不屑一顾!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让我烦闷! 最让我难以面对的就是几日前慈安宫里送来的那一柄玉如意。 那可不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礼物! 那是陈氏的传家宝物,是本应由皇后亲手传给太子妃的信物!皇后仙逝后,玉如意就落在了太后手里。 太后此举的含义不言自明! 而朝廷上的太子之争此时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满朝文武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两派,以左相蔡京为首的大臣们自然是支持德沁贵妃的儿子八皇子陈君昊,而以大将军铁卫为首的大臣们则拥立安怡贵妃的儿子三皇子陈裴为太子,那当然也只会有一个原因:铁卫是安怡贵妃的兄长。 这个铁卫本身也是世家出身,他的父亲铁凌曾救过先皇的命,还是先皇的托孤大臣,而这铁卫的胞妹安怡贵妃就是早年先皇为答谢铁凌的救命之恩而将其许配给皇上的。怎奈先皇驾崩之后,铁凌一直被太后排挤。 直到有一次铁凌与太后为朝事争执不下,铁凌顶撞了太后,说太后是牝鸡司晨。太后怒气横生之下,下令将铁凌杖打三十大板。打得并不算重,可是老头怒急攻心之下竟然口吐鲜血,一病不起,最后竟是郁郁而终。 这铁卫倒是沉得住气,没有找太后去拼命,只是努力在暗中拉拢各系人马,自是有所图谋。只是表面上依然对太后恭敬有加,太后抓不住他的马脚,也不便再行加害之举,毕竟身为先皇救命恩人的铁凌的死,她也难辞其咎。 而原本随同铁凌征战沙场的部下将领也都纷纷投效铁卫麾下,经过数年的养精蓄锐,这支队伍也渐渐壮大,且屡立战功,成了不容小觑的朝廷英武之师。铁卫因此被皇上赐予了大将军一职。由此,这铁卫便打破了天朝军队尽数为右相韩覃远与蔡京门生北将军岑连衣掌控的局面,成为了朝中新贵,更是期待有朝一日要与太后分庭抗礼。 裙带关系向来是这个皇朝的立足之本,也是顽疾所在。皇帝们即是靠着身后的雄厚背景登上皇位的,也是在外戚专权的局面中渐渐大权旁落的。 朝代的更替已经演变成了各个显赫家族势力消长的产物,直到现如今的皇帝陛下,几乎已经成为了傀儡一个,大权一直掌握在太后手中。 太后背后是势力庞大的左相蔡京,而太后的亲生女儿也下嫁给了掌握着当朝半数大权的右相韩覃远,虽然刚直不阿、秉性纯良的韩覃远一直以来都是朝中的一股清流,但是他也从未和太后起什么真正的冲突。 据传朝中每个人都在看着右相韩覃远的态度,一是因为右相的权势很大,口碑很好;二是由于未来的太子妃非韩覃远的女儿韩若柔莫属,而深获太后青眼有加的韩若柔又会选择谁呢?每个人都很好奇! 可偏偏右相韩覃远不动如山,请了长假赋闲在家,名曰:陪伴病榻上的女儿。而右相女儿韩若柔又久病不起,不宜见客,断了各家主人探病的念头。 因此,各路人马只能先送上厚礼,聊表心意,希冀着这位泰宁公主能被打动,那一切都好办多了! 而我这传说中的未来太子妃只好暂时继续卧病在床,避不见客! 第十八章玲珑心 春日里的雨淅淅沥沥,细密连绵,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是被笼在一层密密雨丝织就的青纱罩里,看不分明。 我站在回廊下,驻足远眺,只见镜心湖面水雾袅袅,湖心亭在漫天水帘之中若隐若现,恍如仙境一般,心中不觉一动,因连日来久卧病榻而变得臃懒的身躯也蠢蠢欲动起来。 “紫玉!” “小姐,有什么要吩咐的?”紫玉从房内走出,手上还拿着我已经喝完了药的药碗。 治风寒的药是早已停服了,这几日喝的是调理身体的补药,是太后命安太医特地为我调配的,让我一定要把身体将养好。 想起这些,我就忍不住皱了眉,还是不想了! “紫玉,拿上三皇子送的琴,我们去湖心亭!” 对三皇子的人我没有多大好感,可是他送的琴却是把好琴。 “小姐,您的身子刚好,不宜吹风!” “早就好了!再不找些事来做做,我就要被闷坏了!好紫玉,就一会儿!” “紫玉,你就让你家小姐出去透透气吧!” 身后传来了右相韩覃远的声音,我转过身去,巧笑倩兮。 “还是父亲疼爱若柔!” “呵呵!你啊!这几日也着实为难你了!就让为父的陪你去湖心亭观雨景好了!可以听到柔儿的琴音,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父亲夸奖了!” 说话间,紫玉已经为我取来了斗篷和雨伞,她身后跟着的小丫头手里拿着三皇子送的古琴。 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身后跟着紫玉并一个小丫头,一行人步过镜心湖上的石桥,来到湖心亭。 架好琴,点上香炉,沏好香茗,调几个音,叮咚作响。 我冲着父亲和紫玉笑笑,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颇为喜欢的一曲经典——广陵散。 我对着潇潇雨幕,沉凝片刻,遂十指弹拨,音乐自指尖缓缓流出:起时平淡深远,隽永深邃,又有些沉郁凝重;中段时起伏跌宕,不疾不离,就入乱后,一收痛快;及至曲尾,虽是轻描淡写,实则意味无穷,余韵久久不息。 一曲即罢,我听得父亲韩覃远赞叹道:“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 “听了小姐的琴音,我真有冰炭交加、升天坠地的感觉呢!”紫玉也是一脸沉浸其中的样子。 紫玉的话刚落,我看见父亲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父亲,紫玉不错吧!我看她比我更像个大家闺秀。” “小姐,您又胡说!”紫玉急急道。 韩覃远笑笑地说:“我看啊!紫玉是比你要来得沉稳冷静得多!” “相爷!紫玉粗陋浅薄,怎堪比小姐?” “紫玉,你自小陪伴柔儿,琴棋书画一样也没少学,气质秉性更是出众,不要妄自菲薄。” 紫玉的脸红如彤云,低着头不再言语。 我忽然心下有所顿悟,不禁偷偷笑开! “紫玉,我和父亲要在这亭中用餐,你去准备一下。” “好的!” 紫玉像是得了赦令般,带了那个小丫头匆匆离去。 看着她走远,我低低的声音道:“父亲,紫玉喜欢您呢!您也喜欢她吗?” 韩覃远看了我半晌,叹道:“你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可是紫玉喜欢您,她的眼神骗不了人!您不也夸她吗?” “柔儿,为父的心早已随同你的母亲一起走了!此生我不可能再喜欢任何人!至于紫玉,我确实很在意她,因为她的沉静稳重会帮到你!你的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不然,你要如何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父亲!您说什么?什么地方?” “不,没有什么!” 我看着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只是为父总有老了的一天!不能一直照顾你!紫玉忠心又有主见,有她在,我放心很多!” “父亲,您不会老!更何况,我还有哥哥呢!” “柔儿,你不可能一直待在相府,总有一天你要出阁嫁人,难道也让父兄跟着吗?只有紫玉是可以随你一起去的!” “父亲!我不要嫁,我要一直陪着您!” “傻丫头!难道让你虚耗青春吗?为父只希望娶到你的人能知道你的好!柔儿,我只怕你的生活不会一帆风顺,那样的话,我会非常担心的!” “父亲,我知道您在为太后赐玉如意的事烦恼,若柔一定会将玉如意送回去的!” “那谈何容易!若柔,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自己!” “父亲,我会的!” “柔儿,诸位皇子中,可有你中意的人?” “父亲,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让我进宫的吗?” “我只是怕太后如若一意孤行,而我们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挑选一个你中意的,不是比太后随意指给你的要好吗?” “可是太后会让我自己选吗?她既然要把我投入这战局之中,必然有她自己的目的。我们有能力去抗衡她吗?” “柔儿,为父的会为你争取到你想要的!无论是zi you,还是你心中所属!为父不会让旧事重演!” 父亲的话我不是很懂,可是看着他坚决的表情,我知道为了我这个女儿的幸福,他是会将一直固守的原则抛开的,只因我是他最爱的女儿! 第十九章皇上舅舅 我又一次奉召入宫,而这次是皇帝下的诏。 手捧着装有太后御赐的玉如意的锦盒,我跟随宫中女官来到了承乾宫中的紫辰殿,那是皇上舅舅下朝后单独召见大臣的殿阁。 守在殿外的侍卫说皇上正在等我,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我推开了虚掩着的殿阁大门,走了进去,然后反手将门关上。 大殿富丽而空旷,一根根丹朱色的立柱伫立在殿中,显得肃穆而庄严。大殿的zhong yāng摆放着一只巨大的书桌,上面堆满了需要皇上批阅的奏折。 皇上舅舅就坐在书桌的后面,仔细地看着一份奏折,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那让我得以好好观察他,他微低着头,面容苍白而略显消瘦,鬓角已然泛白,但那份潇洒儒雅却丝毫不减。 忽然,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很是疲倦地抬手揉了揉眉心。 “皇上舅舅,若柔给您问安了!” “柔儿啊!你来了!” “是的,我为您带来了这个!” 我将手中的锦盒放在了皇帝的面前,他面带疑惑地将它打开,然后神情豁然开朗地取出了那柄玉如意。 望着玉如意的时候,皇帝的表情变得愈加柔和起来,仿佛在看着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似的。 “柔儿,这是你皇后舅母生前最喜欢的物件之一,她说凤凰于飞指的就是我和她!可惜,她走得太早。” 皇帝的眼中泛着点点晶莹,他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湿意眨去。 “柔儿,为什么要把这个给我呢?那是太后赐给你的啊!”“皇上舅舅,若柔自认没有承担这份责任的能力,但又怕太后外婆怪罪,所以想请舅舅替我求求情。若柔不想入宫!” “柔儿,你还真的很像你的母亲,她也不喜欢待在宫中。可是小时候你很喜欢往宫中跑,朕以为你是愿意入宫的呢!太后将这柄玉如意赐给你也是征询了朕的意思的,朕也认为你合适当这个太子妃!怎么,你竟不想入宫么?或者,你是看不上我那几个不成才的儿子?” “舅舅,您在责怪若柔吗?各位哥哥都是人中之龙,是若柔不敢高攀,哪有看不上的道理。至于小时候,我是很喜欢进宫来玩,即使是长大了,也愿意长长来陪伴太后和皇上。但那并不是表示我要一辈子都待在宫里啊!我怕自己任性不懂事,只会给未来的太子带来麻烦,并不能有什么助益。” “柔儿,你太自谦了!论容貌,纵观满朝上下文武百官们的家眷中,有哪个比得过你去?论家世,你是右相的女儿,又是太后的外孙女,朕的侄女,没有比你更显赫的了,只有这样的出身才震得住后宫!论人品才气,你又是一等一的人才,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词歌赋也都称绝。还有自小就有太师傅教你治世之道,你绝对有匡助太子的能力。不但太后对你赞不绝口,朕也认为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不然你以为这玉如意就那么容易到你手里了呢?” “舅舅,可是我不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啊!”“柔儿,所以才要你选啊!当舅舅的不会亏待你的,朕也不认为朕的这班儿子中就挑不出个让你满意的!” “若柔选的夫婿将是未来的太子,那若柔身上的担子也未免太重了!” “柔儿!身为皇室贵胄,肩上的担子自然是重,可是我们也不能逃避啊。朕也不想瞒你,立太子之事关系着社稷江山,黎民百姓,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想必也听说了太子之争已经是令朝廷风雨飘摇,左相蔡京和大将军铁卫为了一己之私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是血雨腥风,这陈氏天下也将是摇摇欲坠。而你和你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又怎能置身事外呢?说实话,唯有你父亲才能化解这一番困局。无论你嫁给哪一位皇子,那么有了你父亲的襄助,这为未来的太子殿下都将站稳脚跟,在太子之争中失败的那一方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最为重要的是,你的父亲是满朝文武中对朕最为衷心的一个,朕只信得过他。至于太后,你父亲是她的亲女婿,她也是很相信你父亲的。因此,这太子妃的头衔恐怕你是很难推脱的!即使是为了大局,你也要三思而后行啊!”皇帝的一席话犹如兜头一盆冷水将我浇醒! 我原来是大臣们之间乃至太后和皇上之间博弈的一颗棋子,看来他们每一个都不会轻易地放手,怪不得父亲会有那么决绝的表情,他大概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可是皇上是否知道太后让我做太子妃是想搅乱棋局,乱中取胜,以求能登基当女皇呢?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吧!即使已经大权在握,太后的野心仍是无法得到满足的! 我要怎样在这一方乱局中脱身呢? “舅舅,要是我既不选三皇子,也不选八皇子呢?” 皇帝显然对我的想法很感兴趣,他的眼中有一丝笑意。 “那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你若选了老六,大将军铁卫和左相蔡京都不会反对的,因为比起选定的是他们的对手,这样的结果对他们而言要容易接受的多,因为他们各自的利益都不会受到损害。老六在诸位皇子中是个唯一没有背景的,他当太子不会影响到别人。” “可是,舅舅是想让六皇子做个傀儡皇帝,看着朝中权臣把持天下大事吗?” “柔儿,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你来当这个太子妃的原因啊!六皇子有你的父亲指点,假以时日定可以成为一个好皇帝的!他会比我强的!” “皇上不怕我父亲外戚独大吗?” “呵呵!你父亲不会的!我信得过他!” “皇上,若我选定的是十四皇子呢?” 皇帝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十四是要回澹澹州继承他外祖父的王位的!若是你真的选了他!那就是天意,你就可以不用入宫了!朕为你说明了一切,就是希望你一旦拿定了主意愿意入宫,就定要当一个能帮助你夫君成就大事业的贤内助,让我们这个王朝更加的繁荣鼎盛,让身为帝王的那个人有真正的实权,不再受制于人!” “舅舅!”我忽然有些同情这位身为一国之君的人了! “柔儿,此次让你进宫来,一来是舅舅想要见见你,二来是想告诉你朕想让你随朕和诸位皇子一起去围场打猎,借机也让你和皇子们有个互相了解,让你好对他们心中有个底。毕竟你也有好一阵没在宫里走动了!柔儿,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朕也累了,你就回去吧!” “是的,舅舅,若柔告退了!” 从承乾宫出来,我觉得自己松了口气,这才发现皇上舅舅的气势一点也不比太后外婆差!想来,这位在外人看来懦弱无能的皇上舅舅并非那么没有主见,只是在太后的盛威之下,没有与之较量的实力,而不得不韬光养晦的吧?他是否期待着他的儿子能做一个手握大权,尽情施展自己抱负的明君呢? 而这位明君会是谁呢? 我真的能替这天下选一位明君吗? 第二十章打猎一 风劲角弓鸣,将军猎渭城。 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 忽过新丰市,还归细柳营。 回看射雕处,千里暮云平。 ——王维观猎 皇城北苑是当朝皇室子弟骑马围猎的地方,占地极广,草深林密,其间有许多动物出没。 每年的春季围猎,都是由皇帝带领着诸位皇子一起来北苑狩猎的小型活动,并没有满朝文武的加入。这次皇帝舅舅钦点了哥哥韩陌和我一起随行,自有他的用意。 我骑着哥哥送我的小雌马,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 这匹马很是温顺可爱,枣红色的毛锃亮锃亮的,前额中间的一簇毛还是纯白色的,足见它的优良血统。 第一次见到时我就喜欢上了它,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小雅。 哥哥韩陌骑着马陪在我身边,还时不时地指点我掌控缰绳的手法和骑马的姿势。 “若柔!你的身体要保持直立,放松一点,腿和膝盖要自然放松地放在马鞍上。想让它向前走时,你就催动缰绳,双腿要夹紧马腹,但不要太用力,不要让小雅感到不舒服。” “哥哥,早几日我就学会了!你不要担心嘛!” “是啊!若柔是最聪明的!” 韩陌满脸骄傲地笑了!英俊的脸庞这一刻显得特别阳光,而因常年的军旅生活,风吹日晒而就的小麦色肌肤让他不同于那些身处皇城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更显阳刚和健美。 哥哥有一双长着茧子的温暖大手,当他握住你的手时,你的心会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是能让人信任的好哥哥!有他在,你就不会对未知的前景感到惶惑不安! 可是,就是那么个伟岸不群的大男人,此刻竟然像个婆娘那样的絮絮叨叨,而那对酷似韩覃远的温柔双眸里充满了对韩若柔这个妹妹的宠溺之情。 我笑笑地听着哥哥继续喋喋不休的叮咛着他的宝贝妹妹,眼光却看向前方——行进在队伍前头的皇上舅舅,和他身边的诸位皇子。 由于隔得远的缘故,我并不能将他们看个分明,只依稀看见诸位皇子都穿着紫色和白色相间的骑马服,一个个都显得神采奕奕,锐不可当! 十四皇子陈子阔不停地转过头来向后张望,明显是在寻找某人。要是没猜错的话,我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想起前几日让紫玉挡了他的大驾,我心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毕竟他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还是真心对我好的那一个! 我举起了右手,手中紫色的绢帕迎风飞舞,煞是扎眼。 子阔终于看见了我,兴奋地猛挥手! 在子阔前面的一个身影仿佛察觉到了他的异动,也转过头来,却是六皇子陈展扬。 陈展扬原本有些讶然的神情在看到我时,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略略停顿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我的好心情一下子破坏殆尽,高扬的手也颓然落下! “若柔,怎么了!是不是想见子阔啊!让他过来嘛!”哥哥在旁调侃道。 “哥哥!” “若柔!子阔人很好!”“我知道!可是我只把他当成我的好朋友!” “成为太子妃在哥哥看来并不是一间值得高兴的事!我只希望我的妹妹能得到幸福!”韩陌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我明白的!不会让哥哥担心的!” “若柔,无论如何,父亲和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韩陌抬手拍拍我的肩膀,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 我也笑了! 前方忽然人声鼎沸,却原来是有百来个侍卫用长矛刀剑在密林中击打,并高声呼喝着,想把野兽驱赶出来,好方便大家狩猎。 大队人马开始四散开来,有一群侍卫宫女在一片开阔的空地搭起了巨大的伞盖以方便皇上休息观猎,他早就不亲自参加这样的狩猎了,只看着自己的儿子们的精彩表现。 而诸位皇子以及他们的随身侍从们也各自为政地往密林身处奔去,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哥哥韩陌虽然伴在我身边,可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也很想一显身手。毕竟像这样狩猎的机会对他而言并不多。 “哥哥!你也去吧!” “不,我陪你!” “哥哥,也让妹妹看看你的本事嘛!我要你帮我逮一只银狐!” “银狐?那很少见的啊!你是存心捉弄你哥哥吧!” “哥哥可是少年将军啊!就这么点本事吗?” 我大笑起来,难得地为难一下我这位仿佛无事不能的兄长,真是很开心! 韩陌被我的笑激到了! “好吧!既然妹妹想要,我就一定替你办到!”他信誓旦旦。 我的眼中却有感动的泪,扯住了他的衣袖,撒娇地道:“哥,开玩笑的啦!我只要一只小白兔就可以了!可是,要活的哦!”韩陌看了我一眼,释然地笑,却没有再发一语,催转马头,双腿一踩马蹬,箭一般离弦而去。 第二十一章打猎二 看着韩陌哥哥绝尘而去,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不会真的去帮我找银狐吧?这密林之中,不会只有温顺的小动物,一定还有凶猛的野兽。哥哥!不会有事吧? 我心中担心着哥哥,不觉手上也慢慢催动着缰绳,小雅仿佛感应到我的担心,往林中缓缓踱去。 一路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人,想来他们都已经进入到密林深处捕猎去了! 我轻叹一口气,知道自己并不应该冒险进去,便勒转马头,准备出林去。 就在那一霎时,突然一团银色的东西在我的小雌马前窜过,惊得小雅扬起了前蹄,我害怕得紧紧勒住了马脖子。小雌马便更加慌乱起来,不辨来路地撒腿就跑。 是谁说小雅温顺的? 当小雅不顾我的指令,几近疯狂地在密林中横冲直撞时,我已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独能做的就是紧紧抓住缰绳,不让自己摔下马去。 值得庆幸的是,小雅毕竟是一匹个头不大的小雌马,渐渐地它跑不动了,停下来呼呼直喘气,我也一哧溜从马上滑了下来。 小雅将它的马头挨近我,想更我撒娇,我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了它! 笨马!呆马!现在好了!要怎么出去? 人说老马识途,可你又是匹菜马,这要怎么办? 不过我更笨!看着小雅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的伤心的表情,我的手早就有自己意识般地搂住了它! 小雅将它的马头在我怀里不停地蹭来蹭去,而我则抬眼观察着四周,期待着能发现一两个人能把我带出密林。 林深叶茂,阳光透过密密的枝丫射进来,一线一线的打在地上,四周静谧无声,间或几声鸟叫虫鸣却更加凸显出林子的清幽深邃,杳无人迹。 突然,我的眼被一团银光吸引住,那好像就是刚才惊到小雅的家伙! 小雅,你等着,我替你报仇! 从马褡裢中取出一柄匕首,那是哥哥送我防身用的,小巧却锋利。 我一步步地逼近那团银光,当近得足以将这小家伙的模样看清楚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家伙通体白毛,灿亮如雪,面部狭长,嘴尖尖的,耳朵长长的,一双眼睛碧绿碧绿,好似两颗绿宝石般,还有粗粗长长毛绒绒的尾巴。 不是一只银狐又是什么呢? 我的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好,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我又该怎么抓到它呢?我收起了手中的匕首,放入怀中。银狐是有灵性的动物,而我既不想被它伤到,也不想伤到了它。我屏住呼吸,慢慢接近着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直到我们对上了彼此的眼,那么清澈碧绿的眼睛里,有着防备和不安。我将视线放到它的腿上时,才发现那里插了一支断箭,血染红了它的腿。 我闭了闭眼,只希望那支箭不是我哥哥韩陌的。不要因为是我,才伤了这只小可怜!要让它信任我,唯有放手一搏。我用手慢慢接近它,试着轻柔地抚摸它的头,一下、两下、三下,要传达的只有我的善意。 小家伙并没有逃开,也没有袭击我,甚至它眼中已没有了初时的防备。 我轻手轻脚地抱起它,然后安抚地顺了顺它的毛,嘴中喃喃道:“不要怕!忍着点!我替你将箭拔出来。” 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懂,我手上一施力,断箭被拔了出来。我感觉到怀中的小家伙疼得蜷缩起了身子,可是它并没有攻击我,我得到了它的信任。 我从身上取出了哥哥替我备下的刀伤药,撒在了银狐的伤口上,又用那方紫色的绢帕将伤口裹好。 “小乖,看你这么乖,我就叫你小乖吧!”看着银狐一动不动任由我包扎的样子,我冲动的脱口而出。 我忽然想到了那支断箭,从地上捡起来时,我才确定那不是哥哥用的箭,那上头刻着皇室的标记,一定是哪位皇子的杰作,我不由忿忿不平起来,全然忘记了皇子们今天来围场就是来打猎的。 我还在胡思乱想间,就听得小雅不停地用马蹄蹬地的声音。而四围的鸟叫虫鸣在这一刻全都停止了,悄无声息。而本来还在我怀中的银狐猛地跳了开去,它的爪子还在我手上抓开了一条口子。我知道它不是故意的,它一定是被惊到了,而能惊到它的一定是凶猛的野兽。 我缓缓地转过了头,眼前的一幕让我双腿发软,无法动弹。 就在离我两丈开外的地方,站立着一只身长有两米多高的熊瞎子,全身黑色,四肢又粗又壮,正冲着我这儿过来。 我的头嗡嗡作响,记起来好像听说过这个时候应该屏住呼吸,躺在地上装死才行,可是僵硬的四肢根本就不受大脑控制。我就只能无助地看着它,一步步向我逼近,我甚至能看清它胸部那一弯新月形的白斑。 我颤抖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在心中暗叫道:“我命休矣!” 猛的,我感到有人将我扑倒在地,这个人拽着我滚出了好远。 感到身下有一具温热的身躯,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对上的是一双墨染似的眸子,让人沉醉其间,无法自拔。 可那双眸子里此刻凝聚的滔天怒气,让我不由得感到头皮发麻,扭动身体,想要挣脱开去,却发现自己被牢牢攫住。正想骂人的我,被他紧紧拥在怀里,转了个圈,在我的头被他护进怀中之前,我看到那头熊瞎子的爪子正向他的后背抓去。 我的惊呼彻底被闷在了他的怀中,只能惶恐地感觉到他的身躯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但他却没有放松对我的保护,仍死死地抱着我,不松手。 我惊骇莫名地呜咽出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只听得这个怀抱的外面猛然间惊呼四起,马匹的嘶鸣声,人们的奔跑声,纷乱不堪,但是外面的一切都好像于我无关了,仿佛一切皆静止在了这个怀抱里,我只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和他渐趋缓慢的心跳声,每一记都好似重重打在我的心上。 展扬,不要有事! 在昏厥前,那是我唯一的意识。 第二十二章打猎三 在一片暗无天日的茂密森林中,我不停地奔跑着,气喘吁吁,浑身是汗,手脚冰凉,却不敢稍做停留,因为身后追着我的是一只巨大的熊瞎子。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我害怕得闭上了双眼,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我睁开双眼,眼前一片鲜血映红了我的眼帘!那是陈展扬的血,他扑在我的身上,替我挡下了熊瞎子的利爪。 我慌乱的想要抓住他,可是林中忽然飘来一片浓雾,让他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的手抓了个空。 “展扬!”我大声呼喊,无奈得不到一丝回应,只得任凭恐惧攫住我的心神。 “若柔!若柔!” 有什么人在喊我? 那是个熟悉的声音,可是却想不起来是谁! “若柔!醒醒!若柔!没事了!”那个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身边! 我跟随着那个万分熟悉的声音,一步步向着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忽然阳光万道,非常刺目,我忍不住眯起了眼细看。 我终于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子阔!我还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毡毯上,头顶的帐篷上方开了一个天窗,阳光正透过窗子洒进来。 “你醒啦!”略带沙哑的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欢喜。 “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的声音喑哑干涩,与平时的清脆甜美有天壤之别。 “若柔!你没事了!你只是遇到了熊!” 子阔说话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惊到了我,可是我还是想起了那恐怖惊骇的一幕! 不!展扬! 我一下子从毡毯上跳了起来,可也许是躺太久了或是先前受惊过度的缘故,我又软软地倒下了,落到了子阔的怀里。 我挣扎着想再次起来,嘴里还喃喃着:“展扬!他怎样了!他怎样了!”、 子阔紧紧拥着我,用力却又小心地将我按回毯子上。 “若柔!六哥没事!他没事!你不要着急,你的身子还弱,等好些了,就让你去看他!” “不!他受伤了!他为了要救我受伤了!都是为了我!”我无力地呻吟着,泪水滑落脸颊,心内剧痛如绞! 他为什么要救我?他不是一直讨厌我吗?为什么要不顾自己来救我! “若柔!我没骗你!六哥是受伤了!御医替他诊治过了!说只是皮肉伤,无伤大碍!只是需要静养,你哥哥在那里照顾他。刚才我去看过他了,六哥现在已经躺下睡了!你现在去也见不到他!等你再睡一觉,我一定带你去见他!” “你没骗我!”我需要保证,保证他没事! “当然了!子阔什么时候骗过你!” 子阔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看到我醒来时的神采,仿佛那些光亮都在瞬时黯淡了下去。我心中一动,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可是,这个时候的我没办法掩饰我的担心和急切,我更没办法欺骗自己! “要是救你的是我就好了!”子阔低低地咕哝着。 “子阔!你的好我知道!”我同样低低地回应着。 他讶然地看着我,仿佛是第一次看见我似的,然后,笑了。他用手挠了挠头,道:“明白就好!呵呵!明白就好!”他的笑灿若朝阳! 我这才发现他的俊脸上不知被谁挠了几道血口子,还渗着血。我撑起身子仔细打量他的周身,他的全身上下竟然都有着深浅不一的伤口,应该是伤得不轻。 “子阔!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子阔呵呵笑道:“救不了你!还不许我救六哥吗?好一顿打哦!那头熊最终还是被我们制服了呢!你就等着吃熊掌吧!” “子阔”我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来,他的轻松并不能抹杀那时的惊险! “若柔!没事了!” 子阔拥着我,像哄孩子似地拍了拍我的背,我的头枕着他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我着实被吓坏了! 幸好,展扬没事!幸好,子阔救了他!幸好,子阔也没事! 我抱着子阔大哭了一场,心情变得好多了!知道展扬没事,也确实踏实下来。 围场狩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取消,因为受了伤的展扬并不能被移动,需要静养,皇帝索性下令就地扎营,围猎继续,展扬和我就在帐篷内休息静养。 第二天,哥哥韩陌和子阔两人主动提出要留下来陪我和展扬,其他人又都去了林子,只是这一次被提醒不能单独行动。 还有一件颇为意外的事就是,三皇子陈裴给我送来了一份礼物,居然就是那一只抓伤我右手的银狐,它的腿上还缠着我的丝巾。我不懂,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想要那只银狐,或者,他看到了那条丝巾! 银狐乖巧安静地躲在我怀里,仿佛是为了它自己的临阵脱逃而心有愧疚。 我抚摸着它灿亮若雪的皮毛,想着那一刻的惊险,心中余悸犹存! 哥哥在旁边看着我,怜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发。 “在想着什么呢?” “我想去看看六皇子!” “若柔!六皇子他” “他怎么了?” “若柔,我想告诉你的是,六皇子他伤得不轻!” “子阔说他只是皮肉伤!他骗我的吗?” “若柔,你不要急!子阔也是不想你着急!你一定要冷静下来!” “哥哥,我要去看他!” “我会带你去的!但是我要你好好听我说!” 我安静下来,知道慌乱无法解决问题,哥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若柔,你也知道的,六皇子被熊瞎子抓伤了,伤可见骨!昨晚他烧得很厉害,一直昏迷着,还没醒。太医说要是再不醒就危险了!皇上的身体这一阵子不是很好,我们大家怕他着急,都瞒着他。只说是皮肉伤,需要静养!所以,围猎是继续进行的。是要皇上安心!” “哥哥!我一定要去见他!” 我抓着哥哥的手臂,发现自己抑制不住地颤抖着。我很害怕,害怕陈展扬就这么永远醒不过来。 “好,我们这就去看他!” 第二十三章打猎四 哥哥把我送到了六皇子休息的帐篷边,嘱咐我好好照顾六皇子,接着就转身走了。 而当子阔看到我进到帐篷里时,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不发一言,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一直等到子阔的背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我才将头转了回来。 然后,我看见了展扬! 由于是背上有伤,陈展扬是趴在毡毯上的,他的头侧在了一边,脸色苍白憔悴,没有血色,更是没有了往日的神采熠熠和倜傥风姿。 我蹲了下来,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手的烫,而他的意识仍不清醒,不时地呓语出声,却是无法让人听清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得出被梦魇缠住的他很是痛苦! 他是为了救我才会伤成这样的! 可是不是一直讨厌我的吗? 却为什么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呢? 在你的心中,我是一个值得你即使拼了命也要去保护的人吗? 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为什么我看不清你? 展扬,不要再睡了! 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我宁可你像以前那样戏弄我,也不要看到你这样不知道何时会醒的睡着! 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地不断跌落,跌在他脸上的湿润了他干燥的皮肤,跌在了毡毯之上的则迅速被吸干。 抑制不住地呜咽从喉间滚出,我觉得自己已经手足无措。 不!不能让他就这样离开我! 我一定要尽全力来救他! 看见小几上的外敷的伤药和干净的布条,知道那是为给展扬换药而准备的。我定了定心神,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看到他的上身被白布条缠绕着,布条上面还有点点的殷红。 我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旧布条解了下来,看到他后背上的爪伤正如哥哥讲得那样,深可见骨,狰狞可怖。 鼻子一酸,泪险些又要下来!我赶紧吸吸鼻子,忍住了汹涌的泪意。 将他的伤口稍作清洗,又将伤药敷上,直到将那白布条给他缠上,又为他掖好了被子,我的额际已经渗出了点点的汗珠。 大功告成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能够为他做点事,我心里舒服多了! 展扬,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我正在心中默念时,子阔一撩帘门进来了,他的手上端着一碗药,看到被我换下来的旧布条,他愣了一下! “若柔,你给六哥换好药啦!累不累?” “不累!” “六哥要是能把这药喝下去就好了!前几次熬的药都被他吐了出来!想不到六哥堂堂男子汉也怕苦!” 我知道子阔是想让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一点,可是,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拿过药,想给展扬喂进去,却发现他的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心一横,我含了一口苦药,然后用嘴将他的牙撬开,将药喂了进去。 知道自己的举动惊世骇俗,可我已顾不上目瞪口呆的子阔,一口一口将药喂进展扬嘴里!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执念,就是要救活他! “子阔,去给我再端一盆清水来!”我吩咐着,不看他的脸。 “噢!”他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清水很快打来了,我拧了一块湿手巾,敷在展扬的额上,希望那可以让他的烧退下来。 “若柔,还是我来照顾六哥吧!你去休息一下!” “不,子阔!我要亲自照顾他!”我头也不回地说,眼睛一直注视着展扬的脸,想起了和他初见面时的情景,那时的我好像对人家是一见钟情! 直到过了很久,我才从那种注视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子阔早已退了出去! 子阔!对不起!即使曾经有过为了要逃离宫廷而跟你走的念头,此刻也已经现消云散了! 我要留下来,和展扬在一起! 我相信展扬对我也是有感觉的,那一刻他眼中的愤怒是那样真实! 那么,我就要放手一搏,争取自己的幸福! 即使要为了这样的幸福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我也不想轻言放弃! 照顾一个毫无知觉的伤患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在我是甘之如饴。 哥哥和子阔都想换下我,可是我却不依,他们见我如此坚持,也就不再劝了,只是嘱咐我一定要吃些东西,不然铁人也承受不了! 我食不知味地胡乱填了些东西,就继续守在了展扬的身旁。 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夜里,展扬的烧竟然奇迹般得退了! 心下一松,我也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来,手却依然搁在他的额头上。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我仿佛感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轻轻柔柔的! 我猛地张开了惺忪睡眼,看见一张笑颜近在咫尺,是展扬! “你醒了!”我激动得语带哭音,差点连话也说不清楚。 “是啊!你不是看见了吗?” “这不是做梦吧!” 我依然有点不敢置信,展扬一把抓过我的手,一口咬下去! “痛!”我一时间又哭又笑起来,真是百感交集,无法言表。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展扬的话里有着肯定! “是你救了我!为什么?连你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我有那么重要么!” 这是一直纠结在我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展扬却将我搂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头枕在我的肩上,喃喃道:“你当然重要!很重要!” 幸福彻底在我的胸中炸开,让我不辨展扬话中的真意,一切都似乎好得出乎意料! 展扬醒了!展扬认为我很重要! 第二十四章对不起我不你 北苑围场,一场新雨过后,风烟俱净,碧空如洗。 子阔陪我去林子里找来野果,又一起到河边去洗干净。 在我清洗野果的时候,子阔拾起了岸边的碎石,一扬手,飞起的石块在河面激起一层层涟漪。 看着子阔玩得起劲,我也一时手痒,随手拾起了一块碎石,有模有样地扔了出去,石块却在离岸很近的地方沉入水面,水花四溅。我不甘心地又试了几次,却每每都以失败告终。 摇了摇头,打算放弃,我的行动力向来不行!往后退时,却碰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的子阔,他用双手环住了我的身体。 正想问他怎么了,却听得他说:“人要放松!手要柔和!眼睛要目视远方!扔出去的时候,手腕使劲。” 我有点不适应子阔这样的接近,想挣脱开去,却被箍得更紧,我的手里被塞进了一块碎石,他的左手扣在我的腰上,他的右手包着我的右手,然后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导向倾斜,右手使力,石块飞出,飞得很远,水漾荡开了一层又一层。 我的全身僵硬如石,笼罩在了子阔的气息之中,有淡淡的青草味道,应该是刚才采摘野果时染上的。 子阔不曾放开我,这一刻的子阔让我迷惑,好似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小跟班,有的只是淡定和坚持。 “子阔!放开我!” 我扭动身子,又试图挣开他的钳制,却被他从身后一把紧紧搂住,他的双手在我身前交叠,他的头搁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急促。 “子阔!你怎么了?” 他沉默着! “子阔,别闹了!我要生气了!” 仿佛时间过了一万年之久,子阔的声音才在身后响起:“若柔!不喜欢我吗?真的不喜欢我吗?” “子阔!我喜欢你,像喜欢自己的亲弟弟那样喜欢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也只能是这样了!”我的话清晰而明白,我不能再给他希望,只有彻底失望,才能重新开始,我不要子阔因为我的迟疑而受伤害! “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不会放手!可是,他是六哥!我要怎么办?”子阔痛苦地在我耳边低吼着。 我难过地闭上了眼,我也尝试过幻想破灭的痛苦,那样的痛苦呵,但愿没有喜欢过! “子阔!你明白的!我是喜欢你的!可那不是爱!” “真的不行吗?若柔,要知道你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回来就是为了你!” “对不起,我不爱你!” “不要!不要说对不起!你从来不曾欺骗过我,是我一直以为我的用心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只是你遇到了六哥!他又那样不顾性命地救了你!我只是恨,为什么救你的不是我!” 子阔放开了我,激动得一拳砸在了岸边的一株柳树上! “子阔!你不明白吗?倘若没有爱,我对救我的人只会感激,不会再有其他!对他,我是一见倾心!” “小时候吗?” “不是小时候!” “那是这次见面时的事吗?我就说嘛!小时候你还很讨厌他的!原来是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子阔苦笑着,眼中是绝望的神情。 “讨厌!我讨厌过他吗?那他也讨厌我吗?” 小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真的很想知道,子阔却已没有心情再说。 他提起装着野果的篮子,低垂着头,往回走,边走边说:“若柔,是六哥我才愿意乐见其成的,可是一切都还没有成定数,不是吗?你不跟我走,留下来的结果就是要进宫去做太子妃,那么六哥只有成为太子才行吧!你们的路并不好走!我要留下来帮六哥一把!若柔!我要你幸福!如果那是你要的结果,我就帮你去达成!” 看着子阔逐渐远去的身影,我的眼眶湿润了,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有一个人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也不强求回报,韩若柔,你真是幸运!我真是有点妒忌她了!你是他从小的梦想,我却只是借用你躯壳的一抹孤魂,我不要偷来的感情! 陈展扬,你呢?你所为之愿意付出生命的那一个是谁?也是韩若柔吗? 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 可是,子阔不是说了,小时候韩若柔很讨厌陈展扬,那也许就是陈展扬之前对我针锋相对的原因了!他的转变又是何原因呢? 或者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他说我重要,并没说喜欢啊! 我被自己翻来覆去的思绪搅得好心情全无,这才深刻体会到情迷时分的患得患失是多么的可怕又可悲! 过去到底是怎样的,那是我无法探究到的,更加无法控制的。 我能掌握的只有现在,我要让展扬爱上我,离不开我! 韩若柔能做到的或是不曾做到的,我统统都要做到! 胡思乱想的,我走回了展扬的帐篷,心不在焉的结果是,我撩起帘门后,一头撞进了展扬的怀里,他好似正要出去! 看见我他的脸上漾起了暖人的笑意。 “你上哪里去了!我都等得急了!” 第二十五章情 “你上哪里去了?我都等得急了!” 很难想象展扬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他在等我!他很关心我去了哪里? “我和子阔去林子里摘了些野果回来!” “野果呢?该不是被你们两个偷吃了吧?”展扬挑挑眉,一脸狐疑! “在这儿呢!子阔怎么会忘记了六哥呢?”子阔拿着装着野果的篮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一如平常。 展扬拈起一个野果,扔进嘴里。 “好甜!若柔,你也尝尝!”说着,又拈起一个,自然地往我的唇边送过来,好像这个动作已做过无数遍一样。 我脸霎时红了,没有用嘴去接,堪堪用手接过,放到嘴里。 野果真的好甜,直甜到了心里。 侧脸去看子阔时,才发现他的表情有一丝难掩的僵硬。 展扬恍若没有察觉子阔的尴尬,一把揽过他的肩头,指了指那毡毯,道:“十四弟,扶我去那里坐下,我有点累了!” 子阔依言将展扬扶到了毡毯上坐下,然后又给他取来一个靠枕,能让他靠得舒服。 “还是十四弟对我最好!我听他们说我的命也是十四弟救的!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只要你说的,我一定答应!”展扬十分认真的看着子阔,等待着他的回答。 “六哥,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哥哥,我救你自是应该的!更何况你不也舍出命去就若柔吗?” “一桩归一桩!六哥我今天就是要你说一件你心中最想要的东西来,不管上天入地,我都替你寻来!” 子阔看了看展扬的眼,又看了看我! “六哥,你可是说真的?不管我说什么你都答应?即使是你的最爱?” “是的!对子阔你,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你一直是我的好兄弟!” 听到这里,我的心开始轻颤起来!子阔会跟展扬要求把我让给他吗?他又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是不能割舍的吗? “六哥,那我可说了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想要的是是父皇赐你的那柄寒月刀!” 不是我!我松了一口气。 “就知道你觊觎我那把寒月刀很久了!我也早想送给你了!回宫后,我就给你送过去!” 我的心又有一时的失落!要是子阔要的是我,他也会这么爽快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谢谢六哥,你的伤还没有大好,还是再休息会吧!若柔,你好好照顾六哥。我先走了!” 子阔退了出去,一片寂静萦绕在我和展扬四周!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拿一双眼仔细地看他,他昨夜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了,虽说还是很虚弱,但是此刻的他已略有些往日的神采,一双眼也清冽深邃。 然后,他向我伸出了手,我不知怎的就知道了他的心意。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中,他十指一收,我被他拉到了怀里!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不发一言。 “生气了?” “什么?” “自然是生我的气了!” “我有什么气好生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送给子阔?” “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你有什么权力把我送人!”我拿眼瞪他,却连自己都觉得没有什么气势,毕竟还靠在他的怀里。 “你不是我的什么人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我们彼此已经所属!” “凭什么这么认为?” “就凭你昨夜守在我的身边,就凭你看到我醒来时那一眼的狂喜!” “你可真会臭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感恩图报,看到你醒来,我自然就高兴了!” “那么你现在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才投怀送抱的吗?那接下来就是以身相许了吧!” 看着他促狭的眼神,我一把推开了他,他却捂着胸口喊起痛来,我连忙上前想看看他怎么了,突然想起来他的伤是在背上,想退开时已被他再次拉进了怀里。 “若柔!你关心我!这样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我们都感觉到了,不是吗?” “你呢?你也关心我吗?你不是一直很讨厌我的吗?为什么?” “若柔,我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你知道我一向不是很喜欢你!”展扬这么说时,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生气,才又继续说到:“可是,当我看到你被熊瞎子追赶时,我的心纠得紧紧的,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你有事。最后不知怎地,就变成替你挡熊爪了!”展扬一脸的无辜! “你是说你后悔了?” “我怎么会后悔呢?要是那一爪抓到了你脸上,那我要怎么办呢?恐怕就要对着个丑八怪一辈子了!” “谁是丑八怪?你浑说什么?谁要跟你一辈子!”我气急地抡起拳头去打他,却还是顾及着他的重伤未愈,下手减去了七成力,就像是在给他挠痒一样。 他乐呵呵地笑了“我可没说你!是你自己承认的哦!”我对于这个样子的展扬没有一丝抵抗的力量,我觉得自己就快沉沦了,抓住一丝清明的意识,我问到:“你确定你不是喜欢小时的我吗?也许那时你就已经喜欢上我了呢?” 展扬的眼中闪过一抹阴霾却又立刻变得澄澈,他摇了摇头,道:“小时的你那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也只有子阔这个呆子会跟着你。我怎么会喜欢你呢?我还以为你不会改变,却原来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我确定我喜欢的是眼前的你!” 我的心彻底地放下了!他不喜欢韩若柔,他喜欢的是我韩青! “你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我不喜欢小时的你!” “我也不喜欢小时候的你啊!我们扯平了!”我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哪有那么容易扯平的事啊!小时候你欺负我的事你忘记啦?” “有像你那么记仇的人吗?你不是也欺负我了吗?” “有吗?” “你不是说要把我送给子阔吗?” “我没有那么说好不好!”“你就是那个意思,你倒是说说看,要是他真的要我该怎么办?” “你是东西吗?你是我说了给谁就给谁的吗?子阔喜欢的是你,不是我!他若想要你只会和你说,不会和我说!他向来是个好人!” 我眯起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被他的外表骗了,这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 “我怎么觉得你很狡诈呢?” “你才发现吗?要逃可是来不及了啊!”是来不及了,他低下头来,以唇封缄。 我早已意乱情迷,怎么会逃得开呢? 第二十六章原来很简单 从今天起参加p!请包月的读者到mm。小shuo520/mmweb/188472。aspx给我投p票!注册用户要发短信才能投票,每条一元,有点贵! 每年春季,在北苑围猎的时间是为期五天,那不仅仅是单纯的打猎,那也是展示各位皇子们身手的大好机会,如果表现出众自然会传回朝廷大臣们的耳中,成为争夺太子位的重大筹码,因此三皇子陈裴和八皇子陈君昊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们的争夺已是到达了白热化的程度了!而展扬,虽然救了我,可是没有背景的他是不会被他们看在眼里的。 他们哪里知道我和展扬的感情早已是一日千里,还不停地在往我的帐内送着打猎而来的战利品。 今天已经是围猎的最后一天了,展扬在我的精心照料下已经是好了泰半,我们也可以到帐外去走走了! 我扶着展扬走在柳絮纷飞的河岸边,享受春风拂面的惬意,欣赏太阳映照下河面上波光粼粼、碎金点点的明媚,感觉此刻的心情真是无限好!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是没有错的。 “若柔!” “嗯!”“若柔!” “怎么啦!有话就说啊!”“我只是想这么喊着你,确定你在我的身边!” 展扬说这话时,眼中有化不开的浓情蜜意,仿佛他的眼中就只有我一人似的。 我从没有过如此被人看重,被人依恋的感觉,我心中的幸福几乎满溢而出。 “展扬,我们一起去和太后请旨吧!” “请旨?求什么?”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自然是想啊!可是你认为太后会答应吗?” 展扬的脸上有着几近不屑的笑容。 “为什么不答应?她是最疼我的太后外婆啊!也是你的奶奶啊!”虽然心里没底,可是我也要有说服她的信心,不然还没开始就已经输了! “奶奶!她从来也不是我的奶奶!我也不认为她会选择我做太子!若柔,不要痴心妄想了!” “展扬!太后对于太子的选择当然会很慎重,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从来也不稀罕当什么太子妃的!我只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简简单单的过生活就好了。” 展扬沉默了,他紧紧凝视我片刻,而后绽开一抹笑容! “我真没想到!韩若柔竟然会视富贵名利如浮云!可是你真舍得下吗?” 我抬起头,直视他灿若星子的眼眸,重重点了点头。 他微微一怔,而后展开双臂将我拥进怀中! “看来我是挖到宝了!” “你才知道啊!”我双手搂住了他的背,将自己得意的笑埋进了他的怀中。 “可是,若柔,我怕太后不会同意的!你是她费心培养的太子妃,是她视为至宝的人,她不会轻易就放你走的!” 听到展扬的话语里皆是担忧,我从他的怀中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所以我们才要一起努力去说服她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停顿了一下,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道:“或者,你想作那太子,以后就可以坐拥后宫三千佳丽?” “呵呵!我展扬有你一个就够了!多了我也吃不消!” 他的眼中柔情似水,话语也低沉起来“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任何一个人听到自己心中所属说出那样的话都会陶醉的吧! 我也不例外! 虽然心中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之感,可是陷入这种美好感情的我选择忽略,同时也选择相信他! 也许,人都是软弱的,都是心存侥幸的! 而这种侥幸的心理却往往是要不得的! 不管将来如何,此刻的我是无力也无心去推拒心中所爱的! 我不想错过他的! “展扬,我真想和你一起去漠北!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双飞燕!我不想成为锁在深宫的金丝雀,整日里就会顾影自怜!” “若柔!逍遥自在谁不喜欢?怕就怕事不由人啊!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 第二十七章品猎宴一 在北苑的最后一晚,皇帝摆下了品猎宴,为诸位皇子庆功。自然,我和哥哥也在受邀之列。 这品猎宴就像是皇帝的家宴。我想皇帝舅舅是很少像这样能和诸位皇子齐齐相聚一堂的。 皇帝舅舅也算得上是一位子息繁多的帝王了,帝姬且不用说,单单皇子就生了十四个之多。 可惜的是那么多皇子中能够平安长大的也就四个:三皇子陈裴、六皇子陈展扬、八皇子陈君昊以及十四皇子陈子阔。其他的皇子要么早夭而亡,要么死于意外,又要么就是重病难医。 听哥哥韩陌说,这件事多少透着点诡异的气氛,也一度令整个宫廷人心惶惶,有传是诸妃子之间争斗的结果,也有传是太后下的手,传言纷纷扰扰,而皇帝舅舅除了一筹莫展之外也是无能为力。 总而言之一句话,要想在这个皇宫里立足生根是必须有点不同凡响之处的。三皇子陈裴自小就有他舅舅铁卫的暗影想随、寸步不离,挡住了一切可能的厄运;八皇子陈君昊有太后和左相的维护,要动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十四皇子陈子阔打小是跟在韩若柔身边,要向他动手还是少了不少机会的。而他的母妃从他一出生就已经宣布要把这个儿子送回澹澹州继承王位的,并且在他满十七岁时就把他送去了澹澹州。 而六皇子陈展扬是最大的意外,一个卑微宫人所生的无权无势的皇子竟然躲过了灭顶之灾,多少有点幸运的成分在里面。不过,小时候的陈展扬也是受尽了众人的白眼和冷淡甚至是欺负的。也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威胁可言,才没人想要对他下手。及至后来,十六岁的他也离开了宫廷,自请于北将军岑连衣麾下,算是投向了左相这边。 而这一切皆是我在与哥哥、子阔和展扬接触中,一点一滴探听琢磨而来的。 要想在与太后的周旋中全身而退,我必须知己知彼。 我想那些皇子的夭亡和太后多少都有点关系吧!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一个一心想成为女皇的太后,是有可能将自己可能的对手扼杀在最初的。 她又怎样来对付余下的几位皇子呢?让他们互相争斗也许是最有效最隐蔽的手段吧! 我只是个弱女子,没有真正的韩若柔自小就学习的宫闱争斗的手段和魄力,此刻的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和展扬远离这片混乱。 品猎宴在北苑的皇帝行宫秋离阁里举行,皇帝自来北苑的第一日起就住进了那里。 他很早以前就不再亲自入林狩猎了,他更喜欢待在秋离阁,那里有他和已故皇后的美好回忆。 每年春季的围猎活动之所以被延续至今,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已故皇后生前很喜欢打猎,她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绝代红颜。 而让人不禁感叹的是,就连她所生的皇子也在刚出生时随着他难产而亡的母亲一起共赴黄泉,要是那个皇子还活着应该和展扬一般大。 ******************* 初次来到秋离阁的我被这里的美丽震撼了! 一方方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都掩映在簇簇桃红柳绿中,雕梁画栋、小桥流水,莺啼燕鸣,繁花似锦,就像是来到了世外桃源。 宴席就被设在了其中一处水榭中,这水榭的一边背靠着潺潺流动的山中溪水缓瀑,又从突出的岩壁上挂下来一串串开在紫色藤蔓上的白色不知名的花,清丽不可方物。 宴席之上也是美酒佳肴,琳琅满目,不可尽收眼底,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几道皇子呈上来的菜! 三皇子陈裴呈上的是松枝鹿肉,八皇子陈君昊呈上的是烤野猪肉,而子阔呈上的是蜂蜜熊掌! 展扬是唯一没有收获的皇子,那时的他只顾救我了! 皇帝对他的儿子都很满意,席间一副父慈子孝的天伦图。 第二十八章品猎宴二 “父皇,请尝尝我的鹿肉!这可是孩儿特地孝敬您的!孩儿再敬你一杯酒!”三皇子陈裴笑眯眯的,一双狭长凤眼更显风流韵致,他抬手就给皇帝舅舅斟上了一杯酒。 十四不屑地轻哼出声,却引来陈裴的讪笑“十四弟莫不是吃醋了!当哥哥的也敬你一杯如何?” 子阔倒是很少能拒绝别人的好意,即使那好意也不见得有多真! 兄弟俩个都是一饮而尽,同样的豪气。 还真不愧为兄弟! 我看着席上的众位皇子,一个个都是龙章凤姿的,都多少有着皇上舅舅的影子! 十四还是个大孩子,高眉深目的,身量又很高,十分俊朗,若是在我的前世,他这样的男孩一定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保不准就会成为明星。最重要的是他还保有一颗赤子之心,不会作出违心之举,他的好恶都会表现在脸上,不会让你琢磨不透,只会让你很放心。 而此刻的八皇子陈君昊,已经没有了当日在望梅酒楼那志得意满的样子,又回到了游园之会时的正襟危坐,沉稳干练之态。他和子阔是两个极端! 你能清楚知道子阔的心思,你却永远无法猜透什么时候才算是陈君昊的真情流露,他把自己的心藏得很深,深得也许连他自己也都无法捕捉。 倒是三皇子陈裴很出人意料,当日我在游园之会上遇到他,感觉他是冷冷的,危险之极。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主动地在席间招呼每一个人,不停地敬酒布菜,仿佛他只是平常人家的一个顽皮孩子,在和家人共餐而已。他的一双凤眼很是无辜地揪着你看,让你好似受了蛊惑一样,不知不觉就饮尽杯中酒。 两个不同的他都真实得很,他那时的冷让我心生寒意,他此刻的热情又让人不忍拒绝!想起那只银狐,我觉得他虽然外表散淡不羁,内心却是颇为细腻的。 “若柔,这次你可是受惊了!幸亏有六弟救了你!你一定要好好谢谢他啊!”三皇子陈裴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聚到了我和展扬的身上。 “我自然会好好谢他!” “六弟,来,我也敬你一杯!敬你关键时候英雄救美,不顾自身。还真是好样的,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展扬并没有答话,他是最安静的,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般! 他只会用云淡风轻的微笑来回应陈裴的敬酒,陈君昊的探究目光,以及子阔的关心!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也不回应我的目光,只在我狠狠盯着他看时,用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我的左手一下,表示安慰,可是他那么做的同时,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朝我扫过来。 我有点气急地狠掐他伸过来的手,面上同样是不露声色,还冲着坐在我对面的三皇子嫣然一笑,惹得他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举杯来敬我。 我掐展扬的那一下应是很疼的,可是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即使看见我冲着别人笑,他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 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要这样来撇清我和他的关系吗? 子阔也有点不明所以了,他以为展扬的伤又不好了。 “六哥,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又痛了啊!”“没事的!” “没事怎么都不说话!” “老六啊!要是伤口痛就去休息一下吧!” “父皇,那儿臣先行告退了!各位慢用,我失陪了。” 展扬说着,起身离席,我也想跟上前去,却被他用眼神阻止了,只得留在宴席上。 “父皇,我去看看我六哥!” “子阔,好好照顾老六啊!”“好的!那我先告退了!” “若柔,你和展扬怎么了?”八皇子的眼中有着疑惑,从他那个角度,可能看到我掐展扬的那一下了! “没什么!八皇兄!” “那就好!”什么叫那就好!我就没有自主权吗?要你管! 我在心中叫嚣,却并没有喊出口。 既然展扬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我又何必告于人知呢? 我很不高兴,不明白展扬为什么要这样来气我! 这样想时,我恨不能立刻去找他问清楚。 第二十九章品猎宴三 北苑行宫秋离阁,夜是那么漫长,我站在苍穹下,抬头仰望着满天星子,感觉这点点繁星就犹如缀在黑丝绒帷幕上的碎钻般耀眼夺目。 而我是极喜欢看星星的。 前世的我就很喜欢拉着莫冉去野外看星星,即使他不那么情愿。 还记得那次去看流星雨,我们守侯了一夜,当星雨降临时,我还许下了要和莫冉相守一生的愿望,想不到,一生那么长,而我和他已经没有交集,就连时空也已经错开。 和莫冉的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却又恍若隔世,那样的痛彻心扉,在我现在想来仿佛并不曾发生过一样,没有了真实的感觉。 只因我心中已满是另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展扬。 今夜,他并没有留在秋离阁,子阔也随他一起回了营帐。 而我没有跟去,只因为我有好多事要想。 曾经被最亲的人伤得最深,让我对于感情,多少心有余悸。 展扬能舍命救我,我自然相信他对我有真情在,可是我不明白展扬为什么在宴席上如此小心! 我以为我和他之间的问题只在于太后,看来我是想得太简单了,他显然还在忌惮什么! 是皇上舅舅么? 一个做父亲的,不会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 那么就是八皇子了,展扬十六岁起就投在岑连衣门下,岑连衣又是蔡京一派,他是怕会失去这棵能依靠的大树吗? 但是直觉告诉我展扬是不会如此胆小怕事的! 那么,他宁可让我不高兴也要掩饰我们相爱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正当我对着星空神游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臃懒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星星很好看吧!” 我回头看时,才发现三皇子陈裴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同样抬头仰望着星空,好似保持这个动作好些时候了。 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我回过头看着星空,淡然道:“是很漂亮!”便不在出声。 而三皇子陈裴既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 夜空下的两个人就那么站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阵夜风袭来,凉意侵入衣襟,我有些瑟缩,正想回屋去睡,不想肩头一暖,是陈裴解下了他的外衫,罩在我身上。 “不用了!我要回屋去了!” 我想将衣服还他,他却为我束紧了领口,又将两只衣袖在我身前打了个结。 “这样就不冷了!”他满意的点点头。 “我要回去了!” “再陪我聊聊吧!” 此刻的三皇子陈裴眼中有些落寞的神情,与宴席上的他截然不同。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此刻孤男寡女的,会授人话柄的。” “若柔,你何时会顾忌这些闲言碎语的?你不是也待在展扬帐中一整夜吗?” “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你以为我和陈君昊一样,眼里只有太子之位吗?你难道不明白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里吗?不然我怎么会为你抓住那只银狐?” “当时你也在那里?” “是的,我只是比展扬慢一步,不然救你的就是我!你喜欢上的也会是我。” “可是,你没有救展扬!他是你弟弟!”我愤怒得不可遏抑,展扬差一点就死了! 听得此话,陈裴眼中的落寞愈加深刻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救他?即使我没有救他那又怎样,不该看看他到底能为你付出到什么程度吗?对你,他可真下了工夫!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抢在他前头,那么抱得美人归的就不会是他了。” “你不要信口雌黄,展扬那一日为救我差点性命不保,我照顾他是理所应当的。” “理所应当?那么你一口一个展扬叫得那么亲热?又是所谓何来?” “三皇子,我想我没有义务要向你交代的那么清楚明白,这是我个人的事。就算我确实与六皇子两情相悦,好象也不关你事!” “若柔,我是关心你!要是他另有所图呢?”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展扬并没有夺太子位的野心。他并不像你和八皇子那样有众多大臣的支持。他只是孤家寡人,要怎么另有所图?我不会单纯的以为真的单凭我一句话就能把他推上太子位。展扬也不会这么幼稚。”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若柔” “你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你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你明明对我有所怀恨,不也对我大献殷勤吗?难道不是为了太子之位吗?” 陈裴听了我的话,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明明对小时侯的事耿耿于怀,却也因此对你念念不忘,我是怎么了?明知你不可能接受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妄为小人呢!”话到后来,三皇子陈裴仿佛是对着他自己自言自语般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我的心里并不好受,因为他说中了我的心事,那是我先前故意忽略的事,陈展扬会不会对我另有所图呢? 叹了一口气,我往回走去,走不到两步路,又停了下来,展扬就站在我的前方。 第三十章六皇子的烦恼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眉眼儿相对,却是相看两无语。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陈裴的话,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既然那么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却又为什么要暗夜到访? 我已经不想去猜,直往前走去,想要越过他,回屋去! 可是当我走过他身旁时,他却伸手拉住了我,看到我身上还披着三皇子陈裴的衣服,他皱了一下眉头,替我将那件衣服解下来,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替我披上。 我冷冷地道:“你既然诸多顾忌,又何必多此一举?不怕惹人闲话?” “若柔,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我累了,要休息!没有心思来猜!” “若柔,我也想告诉所有人我们相互喜欢,我也想警告其他人让他们离你远点,你是我的!” “哦?是吗?我已经不能确定了!也许你只是一时兴起才救了我,也许你是本性善良,碰到任何人都会救!” “若柔,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难道任何人救了你,你都会喜欢上对方吗?会吗?” “这可说不定!”我气急而口不择言。 “你”陈展扬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斜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你这么急急甩脱我,是因为你也认为我对你好是另有所图么?” 陈展扬的话慢悠悠地传来,成功的阻住了我离去的脚步。 我回过头很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告诉我啊!你对我是另有所图吗?我好象一直忘记了要问你,你是否也想做太子啊?”我话里的恶毒连自己都感到寒冷! 他的唇抿得死死的,脸色铁青。 “我现在才发现,你和以前一样,你不曾改变过!” 陈展扬背过身去,仿佛不想再看我一眼。 我心里难过急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伤害他的,我是信任他的,可是那样的话就那么说了出去。 “展扬!”我忍不住走到他的背后,抱住了他的腰,泪水汩汩流淌,弄湿了他的背。 他回过身来,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 “我们都无法否认被彼此吸引,不是吗?无关太子位,也无关其他的一切!”他低低地道。 我在他怀里点着头。 “可是,若柔,我们不能随心所欲,想怎样就怎样啊!”“为什么?你是怕八皇子吗?”我把自己的担心问出口。 “我为什么要怕他!你以为我是投靠了他吗?我去北将军麾下并不是想投靠左相一边。我身为皇子,难道真的落魄到要投靠一个大臣吗?” “那是为什么?” “若柔,你真想知道吗?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啊!知道了,你就不会开心了!” “既然我要和你一起,自然要分担你的困难啊!”“若柔,我之所以去北疆首先是为了要保护自己,那时我在皇宫再待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再者,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岑连衣既然能收我,自然也能保我周全,否则他也难逃一死。而更重要的是,我想查出我母亲的死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你母亲的死有蹊跷吗?” “皇宫里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死亡。” “可是远离皇宫就查得出来了吗?” “我虽然离开了皇宫,可是我离左相和太后近了!” “你认为你母亲的死和他们有关?” “我想他们应该脱不了关系!” “可是,你母亲应该威胁不了他们啊!”“是的,所以那些人才丧心病狂啊!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手!若柔,我不能让我的母亲不明不白的死!我要查清楚真相。所以,我现在不可能和你一走了之。我之所以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彼此相属,就是不想耽误了你!” “展扬!你要是早些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就不用那么伤心了!” “若柔,你是想说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即使我不能带你离开?” “是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但是你若有事就必须告诉我,不要让我去猜!那太累了!” 第三十一章皇子相争一 看着台上的女子,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她穿着一件近乎透明的玄色纱衣,可以很轻易地看清楚内里纯白的绣着一株红梅的丝缎肚兜。 还有那十指纤纤,涂着丹蔻;红唇润泽,充满媚惑;眼神流转,顾盼生姿;楚腰娉婷,不盈一握,真真是堪称绝代尤物。 如此大胆的穿着,如此妖娆的美艳,让我很难再联想起那日的纯然。 也是在这楼里,也是在这台上,也是这个人,一曲琵琶,艳惊四座,清新可人,气质出尘。 人是同样一个人,却又明显的有所不同了! 我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可以转变得这么彻底,又或者她本身就有截然相反的两面,一面清纯,一面妖娆。任何一面,皆可夺人心魄,使之消魂。 雪莲,这真的是你吗? 或者我该称你凤歌,改了名字就能忘记过往吗? 如果能,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身为韩青的前世呢? ***************************** 从北苑回来已经有几日了,展扬说有重要的事要办,接连几日都没有来看我,可是我并没有半分不高兴。 因为自那日深夜恳谈之后,我对他又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知道他心中还有一个结需要解开,那就是他的母亲的死。 展扬告诉我他的母亲原本是先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名叫柳儿。 某一日皇帝舅舅与皇后闹翻了,伤心之余便喝多了酒,却不曾想醉酒之下临幸宫女柳儿,之后便生下了展扬。 在依然是宫女的柳儿生下展扬的第二日,皇后也生下了皇子,怎奈天不佑人,皇后和小皇子先后亡故,皇帝大恸,整日守在灵前,寸步不离,根本无力顾及展扬母子两人,又或者是无心面对这个错误。总之,也不知是疏忽或是故意,皇帝从不曾给这个地位卑微的宫女以封赏,也很少去看望这个六皇子。也因此,幼时的展扬虽然身为皇子却依然在宫中受人欺负。 直至展扬的生母柳儿无故身亡,皇帝才开始真正关注起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儿子。也许是心存愧疚,也许是对这个儿子还颇为欣赏,皇帝对展扬是越发的好起来,还赐给他一把寒月刀。从此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了,可是暗地里想下杀手来除掉这个深受皇帝喜爱的皇子的人也多了起来。 在遇到几次袭击之后,展扬主动请旨出宫避去了北疆。毕竟,皇帝舅舅虽然喜欢六皇子,却并没有能力来护他周全! 想起展扬小时侯受人欺负,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而想到他母亲的死,我也替他难过。我下了决心,一定要帮他查清楚他母亲的死因。 所以,当紫玉拿着八皇子的请贴来给我时,我开心地笑了。 那是一张望梅酒楼听乐宴的帖子,据说酒楼里新来的驻唱凤歌如今是皇城中最会弹琴唱曲的,去望梅酒楼听她弹曲唱歌的人是络绎不绝,酒楼的生意也是水涨船高,红火非常。 而这听乐宴是最近才流行的一个新节目,由酒楼主人发帖子邀请皇城里的达官显贵们前往,而一般人是去不了的。 我还是换上了当日去望梅酒楼的男装,一派潇洒地前往听乐宴。 到了那里才发现,望梅酒楼还是没有大变,只是客人较之以前更多了,都是冲着凤舞来的,我不禁对这个名声在外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当然我也没有忘记在这楼里还有一个是我认识的,那就是雪莲。 那日有让陈君昊好好照顾雪莲,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想到这里,我不自禁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有半分雪莲的影子。倒是看见了一个人,是展扬!他坐在正对演出台的位置上,没有看到我! 他也来了? 我正想过去,却被人拦了下来!我抬眼看时,觉得这个人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的秦安!给韩爷问好了!八爷恭候多时了!” “是你!”我恍然大悟! 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那是去上次那个雅座的方向。 我看了一眼陈展扬,他并没有看见我,要打招呼,也不方便,隔得太远了! “好吧!我先去见见八爷!” 我随着秦安步入了上次到过的那间雅座,八皇子陈君昊已经在里面了! “韩爷,又见面了!” “不是你请我来的吗?何必客套!” “想不到你那么爽快!那我可以喊你若柔吗?” “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可是你却欠了这个不那么熟的人一个人情!还记得雪莲吗?” “是啊!你把她安排在哪里?为什么我没有见到她!你不是很欣赏她的表演吗?为什么我听说你这儿来了个凤歌,还红遍皇城?” “你不要急嘛!待会儿就知道了!对了,你有看见陈展扬吧?他这几天可是天天到这儿报到哦!”“是吗?可是你为何要特地告诉我呢?这和我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啊!”“若柔,你怎么那么喜欢自欺欺人呢?展扬那出英雄救美可是人尽皆知!而你衣不解带地亲力照顾,也是传为佳谈啊!还有你们之间的暧昧情愫,你认为那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品猎宴上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我的眼睛又没瞎!” “你胡说什么?” “呵呵!不要生气啊!我只是实话实说!我陈君昊对这些儿女情长不感兴趣,我的心中只有这天下!我没工夫管你和展扬的事,可是,要是你们妨碍了我的大事,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陈君昊说这几句话时脸上还挂着笑,可是眼中却是布满阴霾。 “你就那么有把握能当上太子吗?” “所以啊!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 “我凭什么要配合你!我是绝不会选择你的!” “若柔,你怎么那么小孩子气呢?你以为太子真是任你选的吗?你太天真了!你那只是太后给皇帝一个台阶下!太子的人选是早就定了的,那只能是我!没有第二个人!” “皇上舅舅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这么说?” “若柔,在皇家只有权力的大小,没有父慈子孝!” “那么,你去做你的太子!我自有我的打算!我才不稀罕太子妃之位呢!” “呵呵!这由得了你吗?如果我当上了太子,你的父亲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彻底投向我。这二嘛,如果他反对我,就唯有死路一条!而要是你能成为太子妃就是很好的一个平衡,右相大人就能很好的保住他的乌纱帽,我也就得到了一个很好的助益,这朝廷就不会有什么大乱了!” “你!我才不会当你们的棋子!” “你是想说展扬会带你走,是吗?那么,你就好好睁大眼睛看着,你的展扬想带走的人是谁!” 他说着,将墙上的一幅画取下,那里有一个纱窗格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表演台上下的人。 此时,丝竹响起,从表演台后,出来了一个人,玄色纱衣,不及蔽体,千娇百媚,足可撩人! 第三十二章皇子相争二 我讶然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是她? 台上的女子一手反弹琵琶,琴音袅袅,舞姿轻盈曼妙,又低吟浅唱的,十分魅惑人心,再加上如此出位的穿着,台下已经喧嚣声四起了。 虽然她的脸上有轻纱遮面,可是那么清朗的眉眼,让我依然能很确定她的身份,她是雪莲,那个为了替爷爷治病而上酒楼卖唱的女孩。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气愤地质问八皇子陈君昊。 “我做了什么?那是我做的吗?” “让她穿这样的衣服,难道不是你的主意吗?为了招揽生意,你就要这么做吗?” “哈哈!若柔,你怎么会这么单纯呢?太后到底是怎么教你的?这哪里是我的主意,可全是她自己要这么做的!她为了要把自己的爱人找回来,才出此下策的!我不过是提供了她舞台而已!于她,我也只是个合作者。” “哦!你要我相信吗?找爱人是要这样找的吗?她的爱人难道不会生气吗?” “怎么会不生气呢?不然就不会日日坐在我的酒楼里了!呵呵!” “你想说什么?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需要暗示吗?大概也只有你不清楚了!雪莲在北疆品香楼时唯一的入幕之宾就是我们的六皇子陈展扬!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即使心里已有了准备,可是听到这个答案,我的心依然是痛了起来,像有一把钝了的刀子在慢慢地割着我的心一样! 可是我仍是嘴硬得很“你不要血口喷人!故意设计!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 “如果说说你就信,我又怎么会把你叫到这里来呢?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这位六皇子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既然和你有了默契,怎么还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我的酒楼里紧紧盯着另一个女人!我看不是他对你很有把握,不怕你吃醋,就是他一定爱惨了台上那个女人,才会这么无所顾忌,从北苑回来后,就成了我望梅酒楼的常客。” “不会的!”我讷讷而言,一时心乱如麻! 陈君昊一点也不想放弃刺激我,他继续说道:“你知道雪莲怎么和我说的,她说展扬要是对她的表演无动于衷,她就从我的望梅酒楼跳下去!可见她对自己是充满了信心,也或者是已经孤注一掷了!那你倒是想想,他们的交情是多么深了吧!” “你!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和她是合作关系!她要展扬,我要扫清障碍。同样的,我们也可以合作,我会帮你得到展扬,而我要的是太子之位!”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要一个不爱我的人?” “若柔,你认为男人只会爱一个女人么?要是你的展扬真的登上太子位,他只会守着你一个人吗?要真想彻底的得到一个人,就和我合作,登上高位,要什么不可以?” “你是在愚弄我吗?你会要一个随时会红杏出墙的太子妃?即使你肯,展扬会要一个别人的妻子来当爱人?”虽然心内疑惑重重,焦急万分,直想去找展扬问个清楚,可是我仍想揭穿八皇子的谎言,真当我是白痴吗? “若柔,我是一言九鼎的人,答应你的我就会做到。我们定下婚约,可以先不成婚。等我大权在握之时,我会取消婚约,认你作皇妹,然后将你指婚给展扬。到那时,你我各取所需,你又何乐而不为?当然,在这之前,我会替你除掉你的绊脚石,雪莲。” 陈君昊的眼中有着深刻的杀意,说到除掉雪莲的时候,就像是在说碾死一只蚂蚁那么轻松,那让我有点不寒而栗。 “不要!我绝不会那么做的!你不用白费心机了!那样得来的爱情,我宁可不要!更何况,我根本就不信你的话!你既然能请我来,自然也能请展扬来。这样的闹剧,我为什么要信你?” 陈君昊好笑的看着我,皱了皱好看的眉,道:“你怎么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很呆哦!太后都请谁教你了?我还以为你和我都被他们培养成一类人了呢?想要的就去要,要不到就去抢!宁可我负人,不让人负我!你怎么会这么清高呢?现在我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如果你爱上的是我,也会对我这么坚信不疑吗?即使我现在抱着的是另一个女人?” 陈君昊说这句话时,眼神越过我,看向窗格外。 我也向外望去,可是看到的那一幕,却让我心神俱碎。 不知何时,展扬已站在了舞台的zhong yāng,长身而立的他怀中抱着的是雪莲,她仿若浑身柔软无骨地斜靠在展扬身上。即使是隔了那么远,我仍旧能感觉到,她望着展扬的眼中是怎样的浓浓的深情,而展扬同样是专注的看着怀中的雪莲,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陈君昊说中了吗?他对她的爱已经让他无所顾忌了吗?那,我又算什么呢? 我无法再忍受下去了!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我只想逃,逃离这似曾相识的痛楚。 跑出雅座的我,站在酒楼大堂zhong yāng,深深望了舞台上的相拥的两人一眼,让那彻骨的痛再次击中我,让我好长点记性,不再犯错,不再相信!而后,转身,没有留恋的,飞奔离开! 我漫无目的地在安平大街上跑着,等我意识过来时,我发现自己的前方已经没有了路,那是一条死巷子,一个人都没有,我感觉到了危险。 在我想回头时,一块手绢捂住了我的口鼻,一股浓烈的味道传来。 我在昏厥前,看到了那人的袖口上有一朵紫色的牡丹。 第三十三章皇子相争三 头好痛哦!我在哪里? 我,我被绑架了! 是谁绑了我,好像看到紫色的牡丹了! 紫色?! 我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帷幔,不知身在何处。迷药的作用显然还没有完全退去,我只能用眼睛打量着四周。 房间里没有人! 而这间房的摆设告诉我,这里的主人非富即贵,决不是寻常等人。 可是到底是谁绑了我,目的又是什么? 我百无聊赖的想着,对于眼前的局面并无什么担心或是害怕的感觉,我好像已经麻木了!不管在前世,还是今生,我所遇到的都只是谎言和背叛!那一幕那么深刻的在我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让我一遍遍地嘲笑自己的天真。真是生无可恋了!若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事就一起来吧! 只是,不是还有父亲和兄长吗?他们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还有子阔!那个爱笑的傻小子!那个宁愿自己受苦,也要一心成全他人的子阔! 我要是真的不见了,他们也一定会着急的! 不能放弃自己呵,就算是为了他们! 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用胳膊肘撑起身子,缓缓地下床,走至门边,尽量不发出声音。 我趴在门缝里向外看时,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我一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下床来了!” “是你!你为什么要绑我!” 陈裴并不理我的怒目而视,一弯身将我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上。 “我要回去!” “不会放你回去的!除非你成了我的人!” “你不要太过分!太后会治你罪的!” “在你成为我的人之后?不,她会让我娶你的!” “你好卑鄙!为了太子位就可以不择手段吗?” “要是我只是为了太子位,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若柔,我并不想让你恨我!” “不想让我恨你,就放了我!不然就不要惺惺作态!” 我挣扎着想起来,却被他制住了双手,就用腿去踢他,但是被他用身体给压住了。 “滚开!救命啊!”我大叫着,期待有人来救我! “你以为这儿会有人来救你吗?” “不就是小时候那点事吗?不就是拿石头砸了你吗?有必要这么记仇吗?你放开我!” “不放!” 他看着我,笑得很是开心,就像是在捉弄一只被逮住小耗子一样,而后他的眼神暗沉下来,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他的唇冰凉冰凉的! “啊!”他叫了一下,立即离开我的唇。 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溢下,风暴在他的眼中积聚,很是骇人。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的逼近,心下却犹如擂鼓。 陈裴离得我很近,用他一双凤眼睨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你若是再不识趣,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 “三皇子,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陈裴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从北苑回来后,我一直在想,就这么放弃吗?凭什么要放弃?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真就是因为你伤了我吗?不是,而是你已经在我心里了!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放弃!” “那就用强的吗?堂堂三皇子就这么点本事吗?” “怎么办?若柔,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却没办法就这么放你走啊!”陈裴叹息着,语气颇为无奈。 “疯子!”我斥道。 “是啊!我是疯了!早就疯了!” 陈裴眼中又一次浮现出那日的落寞神情,还带着一丝疯狂。 “没人关心我!母妃和舅舅就知道让我去和八皇子争!可是,为什么要争呢?我和他不是兄弟吗?父皇也不理我!他关心老六,喜欢十四!可是就不喜欢我!还有你!韩若柔,小时候你就护着十四,为了十四,你可以拼命,你用石头砸我!我也想要有人能保护我!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走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怕我被杀死!可是,我还是差一点就死了!那把剑就插在这儿,就差一点,就中心脏了!我好怕啊!母亲哭了,可是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吗?呵呵,她哭的是她的地位要不保了!舅舅也怨我为什么要故意离开保护我的人的视线” 他说的断断续续,有时还语带哽咽,最后还将衣襟拉开了,露出了胸前那道伤口。 “我只想有人能关心我!纯粹是因为我是我!就像你对子阔一样!” 他看着我,眼中有着迫切的期望! “可是!我只把子阔当弟弟啊!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当你哥哥啊!”我有点同情这个在皇室的争斗中成长起来的皇子了! “若柔,对弟弟都能这样,那么你爱的人必将得到你的全部关注吧!我才不会像子阔那么傻!要就要全部,不然就不要!” “三皇子!爱是不能强求的!” “你要说你爱的是展扬吗?他也爱你吗?” 我无语。 “我原本不想了啊!是他给了我希望!他不爱你!至少不像我那样爱你!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独自一人在街头?” “你跟踪我?” “我只是想见你!” 他的眼神涣散,好似失了神智。 我觉得他的心结太重了,又是那么偏执,我不能再刺激他了! “三皇子!” “叫我裴!叫我裴!”他大吼了起来。 “裴!”我轻轻唤他! 陈裴安静下来,笑着看向我。 “我不可能一下子就喜欢你的!你要给我时间,让我慢慢的了解你!可是,如果你用强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这是缓兵之计吗?”他笑了,看起来又很清醒了! “可是,若柔,我会给你时间来爱上我的!给你机会,也给我自己机会!” “那好啊!你放我回去吧!我要是不回去,父亲会着急的!” 陈裴盯着我看,然后大笑出声:“哈哈!我不会放你回去的!我不是说过吗?我要让你爱上我!着急?就让他们急吧!我倒要看看那些人着急的模样!你不要想逃哦!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好好呆着!” 他大笑着出去了,关上了门。 我郁闷地将头埋进了枕头里,为什么会碰上这个疯子呢?他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第三十四章皇子相争四 我被关在这间房里已经有三天了,有吃有喝的,陈裴并没有怎么为难我,可是我知道自己要是不逃出去的话,总有一天是会出事情的。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发作。 我还是很为陈裴感到可惜,那么帅的一个人,居然心理上有很大的问题,身为皇子,竟然是那么的可悲,只是被自己最亲的人视为一颗最有利的棋子而已。 只因为看到小时候韩若柔挺身保护子阔,就那么羡慕,还希望韩若柔也喜欢上他。 看来,这个皇室家族里的人都被权位弄得没有了人性,亲人都不再是亲人了,那么感情自然也是可以利用的了! 展扬,你呢?你在想什么?为什么每次我要相信你的时候,总是会出现打击我信心的事呢? 你爱的人是谁呢?是我?是雪莲?是皇位?还是你自己? 我无比混乱地想着,一点点的蜷缩起自己的身体,心里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为什么我喜欢的是让人无法看懂的陈展扬,而不是清澈见底的陈子阔啊! “你怎么了?很冷吗?” 陈裴拉起被子盖在我身上,眼神里满是关切! “放我回去!我要见我的父亲!”我恳求着。 “若柔!若柔!” 陈裴连被子一起将我拥在怀里,一遍遍轻唤我的名字,仿佛在他怀中的是他的珍宝一样。 “三皇子” “嘘”他用修长的食指点住我的唇,道:“若柔乖,喊我裴来,叫一声裴!” “裴放我走!” 我都快要哭出来了,是真的很害怕。 “若柔,你怎么可以不乖呢?走?去哪里啊!外面的人都在找你啊!天都快翻了!哈哈!老八都快成众矢之的了!你的小丫头很忠心哦!很肯定你是赴老八的约去了!可是,他竟然把人给弄没了!哈哈!还有那个老六,脸色很不好哦!知道你去了望梅酒楼,知道你看见了那一幕!他总算是沉不住气了!哈哈哈!说实话,我还真看不惯他原来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这不,也失算了!不是吗?” “裴!我不想做什么太子妃!你绑了我也是没有用的啊!”“告诉你很多次了!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会是太子妃,而因为你就是你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陈裴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不要这么说啊!我会不高兴的!” 陈裴坐在床沿,他将我拥在身前,他的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慢慢摩挲着我的头发,喃喃自语着。 “若柔,知道吗?自从那日我看见你像一头小豹子那样拦住我好护着子阔起,我就暗暗观察你!慢慢的,我就发现你和平时那个有教养有气质的淑女形象相去甚远。那都是你装的,你是气急了会大叫,开心了会大笑,又刁蛮又嚣张的丫头!只是你平时都带了面具罢了!可是至少你也有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而那一刻的你是那么真实无伪!只有在子阔跟前,你会放下面具!可是子阔这个粗线条的家伙根本就没有感觉似的,以为你是需要他保护的娇小姐。他也许不明白,那么多年了,一直保护他的是你!我不懂子阔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保护他!我只知道自己很嫉妒他!非常嫉妒!可是,我也慢慢发现你只是把他当小跟班,至多是弟弟!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会有机会让你爱上我的!可是,你一直躲着我先是有安若尘,现在是展扬,你的眼里就是没有我” “安若尘!”我抓到了这个字眼! “呵呵!若柔!你还会想起他吗?” “是你!你是说是你把他怎么了吗?” 安若尘可是韩若柔真正的爱人呢! “没有啊!我只是去警告他罢了!太后让我去的啊!她说,裴儿啊!哀家知道你看中了柔丫头,可是,怎么办呢?她被人骗了哦!你不能就这么让她被人骗了!于是,我就去了啊!安若尘的骨头很硬啊!他是宁死也不愿离开你呢!我也没办法呢!” “你把他怎么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杀人呢?” “杀人?我没有啊!是他自己跳下去的!我也很后悔!他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啊!”“陈裴!你为什么要这样?” “我也没办法啊!怎么办?我不要其他人把你抢走!即使是我的兄弟都不成!” “不要!不许你伤害展扬!我告诉你,我不是韩若柔!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我冲动的大喊! “不是?哈哈!为了展扬,你连这样的谎言都说得出口!他有什么好的!啊!”陈裴冲动地大喊起来。 我不能让他伤害展扬! “我不是!我没骗你!韩若柔死了!她为了要去找安若尘,跌进了湖里,淹死了!我是借她的身体还魂的人!我不是她!是你!你害死了她!” “你胡说!胡说!没有,我没有害死她!” 陈裴推开我,面对着我,直盯着我看,眼神狂乱,而后,冲了出去! 他忘记锁门了! 第三十五章皇子相争五 我没有丝毫犹豫,这样的机会不是常有! 探头出去,并没有人看守,是天助我吗? 我夺路而逃! 可是,这里是哪里啊? 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园子里兜兜转转,找不着出路。 “若柔!若柔!你在哪里?” 陈裴的声音传来,让我的头皮发麻!我一矮身蹲在了一座假山的后面。 “出来啊!我看见你了哦!不要躲了!若柔!要乖哦!”有没有人能救救我啊!我在心中默念着! 可是,没有! 我只能看着陈裴的脚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眼看就要到我跟前了。 “三哥!” 有人唤住了他,是子阔! 我高兴地想冲出去,却被人从身后拉出了,来人还捂住了我的嘴。 “呜!” “若柔,是我!” 我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低语,人一下子放松了,泪水流了下来! “展扬!” “是我!” 然后,我想起了酒楼里的一幕,想要一把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若柔,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也知道这不是追究的时候,点了点头。 展扬拉着我的手往假山石的山洞中走去,穿过狭长的洞腹,在黑暗里摸索了很久,才看到一线光明,又走了很久,才到达出口。 外面是一片草丛,头顶的阳光很好,直晃人的眼! 沐浴在阳光里的展扬仿佛是天人一般,举手投足都是潇洒自若,让人不禁自愧不如。 我觉得和他有很远的距离一样,好似从来没有真正认识他过。 头开始晕眩,毕竟被关的这几天,见到太阳的机会并不多,而此时的太阳又是那么的**,我已经无力承担了! “若柔!”展扬抱住了我! “我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 不知展扬是怎么做的,总之,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将我送了回去,就连父兄都不清楚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的闺房的。 而左相府一致对外的说辞是我被自己的好友邀去了玩,吩咐传信的人没有尽到责任,才惹来了一场虚惊。 不管外人信不信,总之是平息了一场乱局。 父亲说不能在此时将三皇子说出来,一则会坏了我的清誉,二则会让朝上的争斗愈加激烈,累及无辜的人。 我也并不想让三皇子受到惩罚,毕竟,他本身也是可怜的人。 ************************ 回到相府的第三天,我才有一次见到了展扬,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是在父亲的书房见到了他! 我进到书房时,他正跟父亲在谈着什么,看到我,他们停了下来。 “若柔,你怎么来了?” “父亲,我来看看您!” “身体没事了吧?看六皇子来看你了!” 我向着展扬点了点头,冷冷的! “展扬,你替我陪一下若柔吧!这次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她也回不来啊!”我吃惊地看着韩覃远:“父亲,你都知道!”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是展扬送你回来的呢?不然那么多人候在府外,他要怎么掩人耳目呢?呵呵!我还知道你们两情相悦!虽然我不想让你攀龙附凤,可是要是你真的喜欢展扬,又为什么不同我说呢?展扬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反对你们的!” 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展扬是怎么和父亲说的?他为什么要说呢?我和他不是已经没有瓜葛了吗?自从他将雪莲拥在怀里,一切不是都结束了吗? 我上前把他拉出了父亲的书房,一直走到相府的水榭中才停下。 “六皇子,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的!我希望你能和我父亲说清楚!” 展扬长长地叹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若柔!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那么什么才是真的?你敢说你和那个雪莲没有瓜葛吗?” “若柔!雪莲是我的人!” “是啊!她是你的人!我又是什么?” 听到展扬自己讲出来,气急败坏的我只想远离他,再也不要看见他! “若柔!我是说她是我派去的人!她替我办事!” 我停下了脚步,却并不回头。 “若柔!你不信我吗?雪莲是我安插在八皇子身边的人。她的作用是打入他们内部为我收集情报。” “如果是这样,怎么解释你是她的入幕之宾这件事?又怎么解释你在望梅酒楼抱着她呢?” 我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端倪来。 “要让八皇子他们相信她,就必须有个很好的身份作掩护。她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还对她有情,那就能牵制住我。我移情别恋,她因爱生恨,她才会甘愿被利用啊!她献上一计,就足以里间我们的感情,那么她才有被利用的价值啊!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啊!唯一没有算好的是,你被人绑架了。让我不能在当晚就来向你解释,让你难过了那么久,是我的错!” 展扬一点点靠近我,将我拉入他的怀里。 于是,我很没用的缴械投降了。 一个吻,安定了我的心!他还是我的展扬,还是! “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八皇子?” “我要查出真相!你不会忘记了吧!唯有替我枉死的母亲查出真相,我才能安心和你一起离开这里啊!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的!我们也没有幸福可言。” “展扬,也许,我可以帮你查出真相。” “若柔,你有什么办法?” 我将陈君昊要我和他合作的想法说了出来,并且我说愿意与陈君昊虚与委蛇,套出真相来。 展扬沉默了。 “若柔,那太危险!我不要你冒险。” “可是,我愿意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就像是任何一个陷入爱河的人一样,不辨方向,犹如飞蛾扑火。 多年后,当我已经得到了真正的幸福时,回想我此刻的傻气,还是忍不住嘘唏叹息不已。 第三十六章与虎谋皮一 我和展扬闹翻了。 为了雪莲,我们两个在右相府大吵了一架,并且发誓不再见面! 这些当然是假的。 尽管很危险,但是为了帮展扬查出他母亲的死因,我还是愿意一试。 反正等展扬的心事一了,我们就会想办法离开,不做任何人的绊脚石,希望他们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我们吵架的事会很快传到八皇子耳里,展扬说,八皇子的耳目到处都是。 虽然我们吵架的事是假的,可是我还是很不舒服,因为会有好一段时间见不到展扬,而且为了演足戏份,他会去接回雪莲。不过,那是我的意见,八皇子为了和我合作是会下杀手的,我不能让无辜的人丢掉性命。 而我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我要等八皇子主动找上我,太积极了反倒是会惹他疑心的! 至于三皇子,从我逃出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子阔告诉我,他们去望梅酒楼兴师问罪时,是秦安说起好像那天还见过三皇子跟着我。而后,他和展扬两个人就摸到了三皇子陈裴在城郊的别院中。果然在那里救出了我。而据展扬分析,八皇子一定是联想到了什么,但是还不能确定,便想投石问路,或者还想隔岸观火,来个坐收渔翁之利。也因此,展扬是躲过了所有耳目,联系了右相韩覃远,才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了府。第二日还假作去右相府看望我,以证实我是自己回来的,那是想让三皇子绑我的事消弭于无形。这么做,既是为了平息事态,也同时是偿他的救命之恩! 我才知道,当日我遇到熊瞎子的时候,同子阔一起救展扬的竟还有三皇子陈裴。只是陈裴救人之后,很不屑子阔的感激之情,说只是想吃熊掌而已,并无救人之意,还警告子阔不要说出去,说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当作恩人看待。 子阔本就受不了陈裴一贯的做派,再加上小时候也是结下了梁子的,还怕会影响我和展扬的发展,就把这件事瞒下了。直到这件事发生,子阔才说出来,也是怕那两个人会为了我而兄弟相残。再怎么说,三皇子也是他的哥哥! 于是,他们两人就分工合作,将我救了出去。而三皇子那边也没有声息,显然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理亏的是他。 我想的是,也许他相信了我的说法,决定不再纠缠我了!我只是有些担心,他会把我不是韩若柔的事告诉别人。不过,提心吊胆了几日,也没有一丝动静,我就安下心来,只是坐等着八皇子来找我。 而事情还真就如我们所料。 八皇子的拜访是在我回府后的第五日,那时,展扬已经接回了雪莲。望梅酒楼地凤歌也就不复存在了。 陈君昊到的时候,我正在弹琴,弹的是一曲高山流水,此曲意境旷远,云淡风轻。看到他来,我的琴音并没有停,而他也就这么站着,没有打断我的意思。只是顾作侧耳倾听状,闭目养神,好像很是享受。 一曲毕,他还啪啪地拍手,以示称道。 “若柔,谈得真不错。如果我不是知道你此刻必定是心乱如麻,我还真就被你骗过去呢!可惜了,还是有几个音不准呢?” “我怎么不知道八皇子还是个知音人呢?”我反讽回去,不想也不用示弱。 “呵呵!莫生气,要知道惹你的是展扬,是陈裴,可不是我!” “你浑说什么?谁也没惹我!” “没有吗?我酒楼里的凤歌姑娘可是被人接走了哦!还赔了我五千两银子用来解约呢!就在展扬从你这里回去的第二天的事。你们吵翻了吧?为了什么呢?是你吃醋,还是他吃醋啊?” “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若柔,明人不说暗话!虽然右相大人说什么你是受人邀约而不辞而别的,可是那样的鬼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秦安看得很清楚,是老三绑的你。而既然展扬和子阔那两个傻小子没救到你,那你定是自己回去的。而你能从老三那里安然无恙的回来,必定是给了他什么承诺或是甜头吧?所以,展扬是很生气,才会那么迅速地把雪莲接了回去!我猜得不错吧?” 我气得浑身战栗起来,是为了没有见过如此卑劣的人!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却只是想如何做才能对他最有利,他把人都看作了他的棋子,看着他们相争,他一定很开心! 无法抑制也不顾后果的,我向他挥出了手,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就被他抓住了。 “若柔!我警告你!没有人能承担打我的后果,你不会想试的。还有,你若想要报仇,就只能靠我!只有我才能打败陈裴,替你出一口恶气。要想报复展扬,和我合作,订下婚约,就是最好的反击。要想登上高位俯瞰众生,那就让我们一起将这天下取来!我不介意你和陈裴有什么瓜葛,我只要一个能和我一样出众的人,一个对我有用的人。目前为止,你还是很有用的,只要你一直很有用,我是不会扔掉你的。但是,你要变得和我一样强才行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啊?” 我看着他,就像看到了一个魅惑人心的魔鬼,在不断诱惑着你,想要让你将自己的灵魂贩卖给他。我感到不寒而栗,却已经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 第三十七章与虎谋皮二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我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伸到了这皇室相争的泥淖中了!可是能不能全身而退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事。 为了展扬,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吗?我这样问着自己,却无法回答。 我回想和展扬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我们见面的次数也并不多,可是我发现每回见到他,我是全副身心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只因展扬身上有一种温暖是我一直想要汲取的,那是一种你一想到他就会发现自己的心在疼痛的感觉,是幸福得疼痛的感觉。我也知道自己也许是将自己的想象套在了他的身上,他身上的光环是或许正是我赋予他的。可是就像是口渴得即将死去的人,即使猜到水里可能有毒,也宁愿冒险一试。 想到这里,我振作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对着眼前的这个人。 陈君昊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前倾,头探到我的眼前,一幅讨好的模样。只有眼神里是近乎恶毒的笑,那是一种志得意满的,知道对手逃不出他手心的笑,自大而狂妄。 我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却不得不挺直了腰杆与他说话。 “你怎么知道到最后不是我把你扔掉呢?你要是不够强可怎么办?我也不会心软的啊!”“呵呵!你总算是有点样子了!我喜欢!那么,是你这样算是答应了吗?” “我不答应,行吗?而且我不会放过欺负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不然我也不是太后教导出来的韩若柔了啊!太后的教诲我怎敢忘!” “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让天下人负我!这的确是蔡家人的信条!想一想吧!若柔,倘若我们联手,这天下不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了吗?铁卫一党必将败亡!” “我并不关心这些!” “当然了,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说过的话算数,等我大权在握,你若留下就替我协理后宫,替朕分忧;你若想回展扬身边,我就亲自给你们指婚,并且要他不得娶妾,终身唯有你一个妻子!他答应便罢,要是他胆敢不答应,我就让他人头落地,给你解气!” “不要!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如此紧张,还说不喜欢?我还真就不明白他有什么好!能让你倾心于他!就因为他救了你?我所认识的韩若柔可不应该是这么个优柔寡断的人啊!小时候的你都比现在要果决得多!” “小时候?” “是啊!你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太后赐你的那只鹰隼受了伤折了翼,不能再飞。你是怎么说的?” “不能飞还算是老鹰吗?”我缓缓吐出这句话,即使我不是韩若柔,根据我对她的了解,也会猜到她会这么说了。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呢?你说完这句话就将那只鹰给杀了。从那时起,我就认为你是我最好的搭档。我们是一类人,会彼此欣赏的。要是你打算不要老六了,我们倒是可以成为很稳定的合作伙伴。我甚至可以让你登上皇后的宝座。” “那么今后你要是碰到你所爱的女人呢?你能给她什么呢?” “爱!那是我绝对不会去相信的一件事情。而我若是要一个女人,她就得全部都听我的!至于我的皇后自然应是人中龙凤,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 对于这样狂妄的人,我彻底无语。 “若柔,我会亲自去向父皇请旨,让他为我们两人指婚的。而你要做的是征得你父亲的首肯,让他支持我们。” “我答应了就会去做的,你放心好了。” “既然和你合作,我就会信任你的。可是你要是背叛我,你应该知道后果。还有,我说过要帮你把那个雪莲除掉的,你要是愿意,我这几日就去办。” “不用了!我的对手我自己会解决。再说杀了她,也不能算赢,我要亲自打败她。让她生不如死。” “你说的很对,不过什么时候要是需要我的帮忙就说一声啊!”陈君昊笑着离开了。 我浑身一软,就像是虚脱一样,背脊发凉,冷汗涔涔。要和这样一个人周旋而不露出破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他现在也未必就真的相信了我,他看中的无非是我背后右相韩覃远的势力而已。一旦达成所愿,他所承诺的事情也会成为空头支票,而我也定会被他弃如蔽履,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是在与虎谋皮。 目前最困难的恐怕是要怎样向右相韩覃远解释我和八皇子的事了!要把原本想置身事外的父亲拖进这潭浑水来,我心下愧疚不已,也不知该怎样提及此事。 紫玉也看出了我的焦虑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烦恼,我却没办法讲与她听,只得笑笑说没事。 而宫里却很快传来了消息,要传召父亲和我入宫见驾,还特意言明是有关与我的婚事。 入宫的前一晚,父亲书房的烛火一整夜都没有熄,我看着映照在窗棱上父亲的身影,心里也并不好受,终究是要辜负父亲对我的厚爱了,我也将父亲拉进了这潭混水中。 第三十八章婚约一 着一身严整繁复宫服的我,走在皇宫中通往皇帝寝宫的长长甬道内。 突然之间意识到这已是我第二次到皇上舅舅的承乾宫来,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次是非常正式的宣召,并且还是与父亲同行。 我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舅舅和我谈的正是有关册立太子的事以及我的婚事,那时他就告诉我说身为皇室子女必须要为自己的身份负起责任来,他让我考虑一下太子妃的事,他还说无论哪个皇子当上太子,只要有我父亲的支持,都能平息一场争斗,还朝廷一个太平。我这个原本与朝廷大事无关的小小女子,却是这盘皇上和太后下的棋中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我被如何安置,将事关大局。而那时的我一心想远离是非,不愿做一颗生杀大权全由他人掌控的棋子,想不到今时今日竟然是自己送上门去为人利用。我不禁哑然失笑,叹世事无常,还真是身不由己。 我想起昨晚在书房内,父亲对我的殷殷嘱托,他告诉我,在皇上和太后面前定要沉着冷静,要韬光养晦,不要因为他们的只字片语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他让我记住一件事,无论我决定怎样,他和我哥哥两人都一定站在我这一边。父亲还旁敲侧击地想要弄清楚我和六皇子的事,而我则守口如瓶,不愿多说。我知道在父亲的心目中对展扬显然有个很好的评价,至少比八皇子陈君昊好得多。要是我告诉他我将选择陈君昊,父亲肯定会不能理解。可要是将我和展扬设的局和盘托出,那么父亲必定会担心我的安危甚至阻止我的计划。我只能先斩后奏,稍后再和父亲言明。想来,陈君昊已经禀明了他的期望。皇上和太后才会联袂召见我和父亲。 步入大殿,我和父亲就跪倒在阶前,行大礼。 “起来吧!覃远和若柔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那么多的礼数。”太后的说话声缓慢却是颇有威仪。 皇上也点了一下头,示意两旁为我和父亲安排座位。 落座以后,父亲和我都正襟危坐着,没有说话。 “皇上,这件事你看是由你来说啊,还是由哀家来讲啊!”“母后,自然是您来说!后位空悬,太子妃将是未来后宫的主位,这后宫中事自然是由母后做主。” “这话也对也不对,毕竟太子妃的婚事是有关太子册立的大事,马虎不得。若是哀家一人做主,保不齐就有人会说哀家我干涉朝政。哀家可是担当不起啊!”“母后多虑了!母后母仪天下,为朕的陈氏江山付出良多,是我朝廷之大幸。太子妃是母亲亲自调教出来辅助新皇的,如今太子妃的婚事自然由母亲做主。” “呵呵!皇儿啊!哀家也知道你对我是有意见的,只是不敢说而已。从古至今就没有先立太子妃而后立太子的先例。哀家是有一些任性了!可是,不得不说这柔儿啊是太得我心意了!生得花容月貌不说,这股子聪明伶俐是无人能及得上的。还有天生的皇室尊贵气度也是别人家的女孩儿学不来的。要说柔儿不做太子妃,还就是没人能做了。覃远啊!你倒说说这个女儿你是怎么养的,这般人儿,我敢说是世上无双!” 父亲有点惶恐地站起身来,道:“太后谬赞了!小女哪有那么出众,只是尚可而已。” “覃远,你这话,哀家可是不爱听了!若柔是芷月的女儿,你说她尚可,是不是芷月也是一般,还配不上你不成?” “臣绝无此意!臣惶恐!”父亲又跪了下去。 “太后外婆,父亲不是这个意思。自母亲仙逝之后,父亲从不曾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如此深情,可表天地日月。而且,天下又有哪个父亲不把自己的女儿看作是掌上明珠呢!父亲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对我爱护!要知道世有天妒红颜一说,父亲只是希望若柔不要那么锋芒毕露罢了!” “柔儿!你父亲的用心,哀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覃远,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这个身为岳母的在欺负自己的女婿呢!说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说我那苦命的芷月也故去那么多年了,有合适的也该续个弦了,身为右相又怎能孤独终老呢?再说孩子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一个个都圈在家里吧?韩陌总在军营里,而柔儿也是要嫁人的吧!” “臣谢太后对微臣的厚爱,可是人各有志,韩覃远此生只会有一位夫人,那就是芷月,再无其他。至于臣的儿女,臣定当为他们的将来着想,绝无揽在身边之意,太后尽可放心。” “覃远,不用如此较真,母后也是关心你啊!看到你这么多年孤独一人,又为朝廷cāo心劳力,鞠躬尽瘁,朕也是心内时常忧虑啊!可同时,朕也感佩你对皇妹的一片真心。朕确实也不想强人所难,唯有把心思放在柔儿身上,为她找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来照顾她。卿家要是不嫌朕的几个儿子愚钝不可教,尽可选一个来当女婿,让我们亲上加亲。” “皇上,诸位皇子都乃人中之龙,臣只怕小女配不上。臣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臣更为忧虑的是,小女顽劣,怕是无法担当太子妃这一重任啊!臣只希望臣的女儿能得到寻常人家的快乐即可,并无什么非分之想。还望皇上太后成全。” “覃远,你把哀家的皇宫看成龙潭虎穴不成?”太后有一丝薄怒。 “母后,身为父亲,韩卿家的顾虑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韩卿家,你除了是若柔的父亲之外,还是朝廷上手握大权的右相大人,还是母后的外子,还是朕的妹夫。这即使朝廷的事不能累及家事,可身为皇室宗亲,也该为朕和太后分分忧吧!我且不说若柔有多么胜任太子妃之位,单单论家世,也只有韩卿家你的女儿才能主理后宫啊!更重要的是,在这朝堂之上,太后和朕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韩覃远啊!爱卿,对于若柔,你尽管放下一百二十个心来,朕和太后都绝不会亏待她一分一毫的。正因为此,我们才给她最大的权限,让她自己来挑选这个夫婿,而不是由我们来定。要不然,我们大可选定一位皇子来做太子,然后将若柔指给他。可要是这样的话,若柔就未必能选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人了!朕和太后的一番苦心,韩卿家不会不懂吧!” 皇上舅舅一番话,说得父亲一时没有了回应之词,颓然地坐倒椅上。 “覃远,哀家也很赞同皇上的意思。当然我们也不会勉强你和若柔,这还是要看看柔儿的意思的!不然岂不让人说哀家和皇上仗势欺人吗?若柔,你说呢?” 太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等着我回话。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一时答不上话来。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三十九章婚 我感到一阵晕眩,答不上话来。 “柔儿,是不是害羞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人能绕得过这个去。你是聪明人儿,自是会为自己打算的,不是吗?” 太后看着我,眼里难得流露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情感来,又道:“哀家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你了。也是因为你素来是个乖巧伶俐的,又是我朝中第一等美女,模样儿招人怜爱,哀家是极喜爱的。况且,说实话,看到你就像是见到了过去的我一样。你的母亲还没有你这样肖似哀家呢!而你自小丧母,哀家呢,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只此一点,我们俩又是比别个祖孙更亲厚一些了。柔儿,你打小也可说是在宫中长大的,这儿的一切你是看在眼里的,宫里虽然有诸多不好的地方,可哀家相信你定能很好的适应这里的。再者,你来宫里就权当是来陪陪哀家,难道你不乐意吗?至于太子妃之位,哀家认为你是能胜任的。而让你嫁给哀家的孙儿,这应当不算是辱没你吧?” “太后外婆,您言重了!太后对我的好,柔儿心如明镜,只是柔儿年纪小,面皮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其实,当日皇上舅舅也已经为我言明了利害关系,柔儿也知道身为皇上亲封的泰宁公主,我是有为皇上太后分忧的责任的。更何况,这样的安排其实是天大的恩赐,柔儿我又怎能如此不知好歹呢!而几位皇兄对我也是照顾有加,柔儿我也是感激不尽。只不过,柔儿我也有自己的小女儿心思,却是无法对人言的。不过,既然今日里既然都已经说开了,我也可以表明自己的心思了!” 我停顿了一下,站起身,向着父亲盈盈一拜,而后说道:“父亲对若柔的爱护,女儿铭记在心。若是女儿不是心有所属,绝不会勉强自己接受太后外婆和皇上舅舅的安排的!” 说完这番话,我又向着太后和皇上跪下了。 “对于太后外婆和皇上舅舅的厚爱,若柔感激不尽,也愿意为太后外婆和皇上舅舅分忧,若柔愿意接受安排,承担起太子妃的重责。” “如此说来,若柔是看上了朕的某个儿子了!就不知道哪一个臭小子有这样的福气啊!”“若柔,你尽管说来,哀家为你做主。” “我”这一刻我犹豫了,要说谁呢? “若柔,害羞了啊!那就让朕来猜猜吧!到朕这儿来请旨的有两个人,是三皇子陈裴和八皇子陈君昊,就不知是哪一个啊?” “皇上,这也未必就是他们两个。子阔向来和若柔关系不错,我听说展扬还救了若柔一命呢!若柔,你说是吗?” “太后外婆所言甚是,我与子阔素来交好,可是若柔只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六皇子救了若柔一命,我也是感激不尽。可是,这些都不足以打动若柔,我要的是一位能和我比肩而立的真正的君王,能为我朝带来新兴气象的明主。若柔对八皇子的非凡气度仰慕已久,若柔要嫁就嫁一位真正的英雄!” “若柔!”韩覃远声音里明显有着震惊和焦虑。 “若柔,你的决定倒是出乎哀家的意料。”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这让我多少有点意外。 “柔儿啊!朕也是没有猜到你的想法。毕竟你与昊儿平日里走的不是很近。不过既然是你选的,朕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昊儿会被若柔看中,也自有他的优点。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又关乎你的终身幸福,若柔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若柔已经想清楚了!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这样,朕和太后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皇上,臣”韩覃远似乎有话要说,却被皇上打断了。 “爱卿啊!儿女自有儿女福,管得太多反倒是不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先退下吧!朕和太后还有事要商量。跪安吧。” 父亲还想说什么似的,最后重重叹了一口气,同我一起行了君臣之礼,离开了承乾宫。 一路上,父亲都是闷闷不乐,和我没有一句话讲。 而我心里又是对父亲的愧疚之情,又是对未来的惴惴不安之感,交织在一起,也是心乱如麻。 回到右相府,父亲异常严厉地把我叫进了书房。 “若柔,你是怎么一回事?你若真是喜欢八皇子,为父的绝没有二话。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啊!你为什么要作违心之举呢?你是不是受到了太后的威胁啊!我不是说过为父的会保护你的吗!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让你去做权势的牺牲品的!若柔,只要你一句话,为父的即刻辞官归故里,带着你隐居山林,不管这纷扰俗世。还要为你觅一桩良缘,保你一生幸福。” “父亲,若柔不孝,让您担忧了!可是,我是真的想和八皇子订婚啊!”“你真的喜欢那小子?那个六亲不认,独断专行,狂妄自傲的家伙!我不信!我的若柔怎会喜欢那样的人?” “父亲,八皇子很好的!” “若柔,我知道你和六皇子闹翻了!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啊!这事关你的一辈子幸福,怎能儿戏?我不求你荣华富贵,但求你平安快乐。若柔,你可不要自欺欺人。” “父亲” 听着父亲的话,我有着莫名的感动,眼眶湿润了! “若柔,你倒是说话啊!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说啊!要是和展扬有什么误会,为父的替你去化解,可是不能因为赌气就把自己的幸福给毁了。” “父亲!我”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摇着头,泪流淌在脸颊。 “右相,是我让若柔这么做的!” 我和父亲同时抬头,看向来人,是展扬,他正推门进来。!****************** 一直忘记在章里给自己打打广告,第一次还请各位看官海涵。从发稿开始,每日必定1至2更,从没有间断过。有喜欢我文章的或是觉得我还是满努力的,就多投推荐票,多收藏。要是觉得文章还不错,有pk票的,也请给一张哦!谢谢了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章密商 “右相大人,是我让若柔这么做的。” 想起刚才展扬对父亲是这么说的,我忍不住的摇头,那么直白没有修饰的话就那么大咧咧地说出了口,我真不明白展扬就那么有自信能说服我父亲吗? 我被两个我最爱的男人赶出了书房,他们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讨论的却是有关我的事。说真的,我不相信展扬能说服我父亲。要是把真相告诉父亲,父亲是绝不会让他的女儿我去冒险的。到那时,父亲也许会逼我离开的。而我将面临两难的局面,既不能不顾父亲的感受和忧心,又不能临阵退缩,失去了先机。那么,我要怎么做呢? 时间过去了很久,依然没有动静,我站在书房门外翘首以盼,不希望这两个男人为我而有什么摩擦。 门终于在我的期盼下打开了,展扬走在前面,脸上依然是不辨喜怒的祥和之气。而随后而出的父亲大人,脸色凝重,又暗含着悲戚,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似的。 我有点着急了,深怕父亲为了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失望。 “父亲!您没事吧?” “若柔,右相大人只是有点累了,你去给他沏壶茶吧!我就先走了,右相大人也就不要送了!若是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展扬并没有稍作停留地离开了,甚至也没和我说上一句话。 父亲没有再往外送,一言不发地回了书房,将门一关,便不再出来了。 徒留我一个人站在门外,忐忑不安。 父亲甚至没有出来吃晚饭,我猜测他是真的生气了。我接过了要为父亲送晚餐的紫玉手中的餐盘,打算亲自送去,也好瞧一眼父亲是否安好。 我推开了书房的门,看见父亲坐在书桌前,正盯着书桌上一幅画很仔细地看着,专注的神情,让人认为那是一幅珍宝。父亲的思绪显然都沉浸在画里,连我进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似的,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我将餐盘轻轻摆放在圆台上,而后,走近父亲,这才发现那幅画里画的是一位绝色美女,定睛一看,与我长得一般无二,可是眉宇间的气韵却与我很是不同,那种从心底生发的温婉宁静,即使我学了表面,也学不到其精髓。却原来画的是我此生的母亲公主芷月。 韩覃远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这幅画看,一滴浊泪落到了画上面,他赶忙拿手去擦,泪却是越滚越急,淋湿了画卷。最后,他索性将画卷放置在书桌之上,双手掩面而泣。 我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哭得这么伤心,无声无息,泪却喷涌而出。而这个人是我的父亲,素以铁面著称的右相大人,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他,到底怎么了?展扬又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看着父亲无声的落泪,我同样难过的不能自己,于是趴在父亲的肩头,也哭了起来。 “是女儿不孝,惹父亲生气了。父亲责罚女儿吧!可是女儿不能背弃展扬,我要帮他。” 父亲抬起头,眼神迷茫,看着我,却喊出一声:“月儿!我该怎么办?” “父亲,是我!若柔。” 韩覃远的目光渐次清明,而后变得复杂而挣扎,似乎有什么要对我说却又说不出口。 “父亲,展扬定是和你说了,我要帮他查出真相的事。女儿知道,这般不顾自己安危,是对父亲的大不孝,可是,若柔只想帮助展扬,一旦事了,我就会和展扬离开,去过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就像父亲希望的那样。” “若柔,你认为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走得脱吗?你要是真听父亲的话,就什么也不要管了,今天就走,此刻就走!” “父亲,我知道您疼我,可是我,我还不能离开。更何况,此刻离开,要至您和哥哥于何地呢?” “若柔,你怎么也如此爱管闲事呢?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吗?为什么也非要走上这条路呢?” “父亲,对不起,我真的想帮展扬。” “哎!难道是天意如此?你向来听话,却在这件事上如此执着,你可知那是会令你丢掉性命的事,你要父亲将来如何面对呢?” “不会的,我会小心的。展扬也会护着我的。” “若柔,你能肯定那小子是真的喜欢你的吗?” “是的,父亲,我们彼此喜欢,愿意共同进退。” “若柔,我现在不能强迫你离开,因为我不想你将来怨我,当然也是有我的私心在。可是,一旦事态不如你所预料的那样发展,或是你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必定会送你离开。” “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晓得的,您告诉我,让女儿替您分忧。” “没,没什么!我只是也不想你离开我啊!”“若柔也同样不想离开父亲。” “傻丫头!” 父亲揽过我,敲了敲我的头,目光含笑,笑中有泪。 我总觉得父亲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还不是一件小事! “父亲,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一定要告诉柔儿!” “若柔,你真像你的母亲,总是那么善解人意!” 韩覃远看着我,好似在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我知道我酷似我的母亲芷月公主。我看向摆放在书桌上的那幅画,画中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气质出众,且温柔婉约,一时间我竟然有想哭的冲动。我的前世今生皆没有母亲陪伴身边,看着画中人,孺慕之情油然而生,我禁不住泪眼婆娑。想着要是母亲还在,自己该是多么的幸福呵! 我又突然间想起,来到这个时空那么久,却还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提起我母亲究竟缘何而早逝,那是我此刻最想知道的事。 这个皇家实在有太多秘密了!让我如坠入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 各位看官们动动手指,也给心香投几票哦!谢谢!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一章谁 不知怎地,八皇子与我的婚事虽然还没有公之于众,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也由此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第一个来找我的是子阔,他的气愤不平是我早就预料到的,因为他是为了成全他的六哥和我才退出的,甘愿当我的弟弟。可现如今,六皇子和我已无瓜葛,而我又要和八皇子订婚,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子阔若不来找我,那倒是奇了。 “若柔,那一定是谣言,对吧?他们居然跟我说你要和老八订婚!这怎么可能呢?” 我看着义愤填膺的子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展扬特地关照过不能对子阔讲出事情的真相。因为子阔所有的心事都会表露在脸上,他是藏不住秘密的一个人。他若是知道了实情,必然会给我和展扬的计划带来麻烦。而我面对着子阔的质问,只能以沉默应对。 “若柔!你怎么不说话?这不会是真的吧?为什么?若柔!你明明喜欢的是六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太后逼你的吗?还是父皇?你要是不敢去说,就让我去说!” 子阔说着就要往外冲,被我从身后拉住了。 “子阔!你要去说什么?” “说你喜欢六哥,不想嫁给老八啊!”“子阔,没有人逼我!” “你说什么?”子阔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说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愿意嫁给君昊!” “君昊?若柔,你是不是病了?你不是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为了太子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是不是给你下什么蛊了?让你失了神智,作出如此不智之举!” 子阔抬手就来碰我的额头,想知道我有没有发烧,我一矮身,躲过了。 “子阔,不要再闹了!我已经向皇上和太后禀明了自己的想法,那是不能改变的。” “什么不能改变?去嫁一个不见得爱你,你也并不爱他的人的这种想法是必须被纠正的。你自己没有了判断,我作为你的朋友就一定要替你纠正。” “我是清醒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不要管了!” “不要管?怎么不管!你们一个是我的兄弟,一个是我这辈子最看重的人,我如何能不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六哥他欺负你了?那天不是他救你走的吗?他又怎么惹着你了,让你这么不管不顾的要嫁给老八?” “是的!他是惹了我。子阔,惹我的,还有你!” “我?我怎么惹你了?” “你难道不该告诉我那个雪莲是你六哥的红颜知己,你六哥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这件事,你为什么要瞒我?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若柔,他们是认识,可她和六哥没什么的!这一点,我敢保证!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别人胡说?怎么胡说了?你要知道,自从知道雪莲改名凤歌在望梅酒楼献唱后,你六哥天天去那里。最后,还把她接了回去。” “这,六哥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那日我为什么会被绑走?全是因为我在望梅酒楼看见,你六哥将那女子抱在怀里,两个人是难分难舍,我气急跑进了胡同,落了单,才会被三皇子掳走的。” “若柔,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我为了要当太子妃,把你六哥给抛弃了?你以为我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我没有这么想过!我只是很担心你和六哥!” “子阔,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有些事不是一时能说得清,道得明的。你也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一气啊!”“我没有!若柔,你等着,我去找六哥问个清楚,我一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子阔,我没有力气去和你六哥纠缠了。我累了,我不想再生枝节了!” “若柔,你不会真的喜欢老八吧?” “这不该是你关心的事。” “我不关心你,我要去关心谁?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有事,我不该帮忙吗?再说了,你和六哥都是我最亲的人,我是真的希望你们两个能有个好的结果。若柔,若不是六哥的话,我不会甘心情愿的只做你的弟弟的。若柔,你等着我的回音,在这之前,你不准接皇上的旨。” 子阔回身,大步流星地出了相府花园。 我站在那里,看着子阔走远,轻叹了口气,却猛地感到背后有人盯着我,如芒刺在背。 回过身,我讶然地看着三皇子陈裴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用一双复杂伤感的凤眼看着我。他清瘦了很多,而他那近乎贪恋的目光在端详我片刻之后,渐渐聚起了阴霾,变得冷漠而无情,并且给我以强烈的压迫感,让我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我想大叫出声,可是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能傻傻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我,直到近得不能再近。 “若柔,你好你真是太好了!当日为了逃出我的手心,骗我说你不是韩若柔,是什么借尸还魂的人,还说是我害死了韩若柔,让我心神大乱,你得以趁机逃脱。今日你明明是为了太子妃之位而和老八联合起来,却要告诉子阔说是展扬负你。如此工于心计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以前怎么会看走眼了呢?你从来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之辈,你只是和太后一样的视权力为毕生追求的野心家而已!” “联合?你无凭无据,怎能乱说话?” 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若没有证据,我又怎么会这样说呢?我只是不明白,我以前怎么就没看透呢?你对子阔也只是在利用吧?这世上人与人之间,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呵呵,是我太天真了!竟认为你是会真心待人的呢!” “三皇子,若柔是什么人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也不需要三皇子您的青眼有加,至于为了太子妃之位而和八皇子联合什么的,我想说的是这区区太子妃这位,我还真就没看在眼里过。” “是啊!太子妃之位你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呢?你和太后一样,都是为了自个儿的家族的飞黄腾达,不惜玩弄手段,且是利欲熏心的一类人。你们想要的是后宫之主的位置,是想要控制皇帝,为你们所用。” “三皇子,你是擅闯相府,是要被治罪的。” “治罪?我有什么罪?我是来恭喜你和老八的!我也是来告诉你,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你和老八等着接招吧!” 三皇子说完这些话,一闪身飞上了墙头,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我这才晓得,他尽然还是个会武功的皇子,平时也是深藏不露,今日为了见我居然施展了轻功。也许是战书已下,无所顾忌了。一想起大将军铁卫是他的舅父,我也就不惊讶了三皇子会武功了。可是,三皇子陈裴似乎是个变数,暗藏在我和展扬的计划中,随时有可能将我们的计划打乱,我要提醒一下展扬,我也想知道展扬是怎么来和子阔解释的。 回到书房,我写下了一封信,那是给展扬的。而后,我找来紫玉,让她为我送到展扬手中,当然为了谨慎起见,我让她换上了男装,随同送菜入相府的农人一起出府。现在是非常时刻,盯着右相府的人是不会少的,避人耳目也是逼不得已的。 当然紫玉的细心和聪慧是我不必担心的,可是紫玉最近似乎心神不定,这让我有些忧心,毕竟小琴走后,在我身边的,能派得上用场的人也只有她了。要是她再出什么状况,那我还就真是寸步难行了。 小琴,我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个很久未曾提及的名字,这个我在此生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第一个帮助我的人,更是第一个背叛我的人,最后被我赶离了身边。 不知她此刻身在何方,又是否安好? 我的心一时间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二章谁 皇城东麓的未然湖畔向来是出行赏玩的好去处,平日里皆是游人如织,热闹非凡的。现如今时至盛夏,烈日骄阳的,岸上的游人也就去了泰半,可是也不乏显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坐上了设计精巧,美轮美奂的游船在湖中徜徉,享受未然湖湖面上习习凉风,贪看着清丽别致的湖光山色。 此刻,我和紫玉正坐在湖中一艘游船上。 船上除了我和紫玉,也就只一掌舵的老翁。 私自出府的两人都是一身男装打扮,俊秀儒雅的,若是别人看过来,还以为是两位翩翩佳公子在游湖。 我倚在船窗边,俯身是波光粼粼,水色碧澄,抬头是天蓝若海,白云悠悠。一时间就好像忘记了一切烦恼似的,轻哼起歌来。 忽然看见紫玉眼中略带讶异的神情,才恍然发现自己所哼的歌乃是前世时最爱的一首笑红尘。 紫玉自然是没有听过的,感到奇怪也是情有可原的。 “紫玉,怎么了?”我笑问。 “公子,紫玉孤陋寡闻,没听过这样的歌!” “我哼着玩的!好听吗?” “好听!公子真厉害,随便哼哼也能唱出那么好听的歌。” 紫玉眼中露出了无比敬仰的神色,我感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烧,毕竟盗用别人的歌还博得了赞美,这多少是会有点不好意思的。可是我又不可能跟紫玉解释的那么清楚。 “公子,凤姑娘来了。” 我顺着紫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艘小艇载着两个人过来,凤歌着一袭绿衣,头上是一顶绢帽,帽檐上垂下了轻纱遮面,仍掩不住她较好的姿容,还有她那窈窕身形,有说不出的风姿绰约。站在她身后,帮她拿着琵琶应该是那日和她同在酒楼的她的爷爷。只是他的脸被琵琶挡住了,看不真切。 当日,我让紫玉给展扬送信,想见他一面,只因为心里有诸多疑惑和不安,想从他身上汲取安定人心的力量。可是,紫玉回来后,却告诉我说六爷不认为现在见面是个好主意。要是真是有事,他会派人来见我,而那个人就是雪莲,现在要叫凤歌。 我心里有百般的不乐意,却也无法对人言,因为选择了相信展扬,就不能再因为凤歌的事与他纠缠不清了。不然只有显得我十分的小家子气了。但是,面对着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人间尤物,又盛传她与我们这位六皇子的风liu韵事,我又怎能不心存芥蒂呢? 那艘小艇终于靠近了我们的游船,掌舵的老翁架起了走板,凤歌便袅袅婷婷地从小艇上到我们的游船上来。她的爷爷也举着她的琵琶一起过了来。随后,那小艇就离开了。 我们几人一齐走进了船舱,紫玉走在最后,且吩咐船家往湖心去,而后放下了帘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而后我讶然出声:“是你!” 全只因我看见了凤歌的爷爷将掩面的琵琶放下,又扯下了花白胡子和眉毛,露出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是展扬。 我难以自抑地上前,只想投入他的怀中,却因为舱里还有两个人而停下了动作。 思念呵,犹如丝缠,密密萦绕心间。 展扬看着我,半晌,忽而像是听得我心声似的,牵起我的手,将我拉入怀中,一点一点紧拥,两人之间,再无缝隙。 我从展扬的肩上望过去,紫玉羞得转过了脸,凤歌则是面无表情,眼珠子仿佛透明似的,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的心则一下子丰盈起来,不再虚空得可怕。 就在我以为幸福仿佛触手可及时,展扬一下放开了我。 离开他的怀抱的我,心又空落落的,难受起来。 “若柔,找我来,有什么事?是不是老八有什么动静了?” 我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展扬的转换的速度,愣在那里。 “六爷,您先坐,我给您和凤姑娘倒杯水。” 紫玉说完退到了出去,而凤歌则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和我打招呼,仿佛不认得我一样。 “小莲,你也先出去吧。” 凤歌看了展扬一眼,也不说话,倒是转身就出去了。 “若柔,没有人了,有什么你可以说了!这么急急忙忙地,将我喊了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我不想这么说话的,就像是一个怨妇似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可是话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去,收也收不回。 “若柔,你是生气了吗?我知道要让你和君昊虚与委蛇是委屈了你,可是那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啊!我从不曾逼迫你什么,也并不想拿我们之间的感情来做筹码,让你只身犯险。你的安危才是我最为担心的事。若柔,要是你不愿意,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展扬,我没有想要放弃,我只是有点不安,还有,就是有点想你了!”我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人一样,其实心里着实讨厌这样的我,可是在他面前,仿佛便甘愿矮去半截,就连自己也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若柔,你真好!可是让我看着你和君昊订婚,即使知道那是假的,我也许还是没有办法忍受的。”展扬说着,又一次将我揽入怀中,柔软的唇印在我的发际。 “展扬,皇上舅舅还没有下旨。我会趁此机会,尽快地去打探你母亲的消息。要是在皇上下旨之前了解到我们想知道的事,我就不用与八皇子订婚了。” “若柔,这谈何容易!我想有一个人可以帮到你。” “是谁?” “她叫雅兰,是八皇子的乳母,曾经也是宫中的宫女,进宫前和我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后来被安排在德沁贵妃身边当值,出宫嫁人后,又被召回德沁贵妃身边当了八皇子的乳母,到现在还留在德沁贵妃身边。我想我母亲的事,她应该很清楚才是,你若有机会见到她,一定不要忘记问问她,可还记得家乡的殷桃树吗?她就会知道是谁找她了!” “我记得了!我会留心的。” “我知道若柔是最聪明的人了!可是,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要找我来呢!要知道,为了掩人耳目,我可是牺牲不小呢!” 展扬指了指桌上的眉毛和胡子,笑得有些淘气。 “即使你是个老头子,也是个帅老头!” “是吗?你怎么会知道?除非你一直陪我到老!” “谁要陪一个老头子!” “你不想吗?” 展扬过来缠住我,手往我腰间探去,我怕痒的躲开,嘴里只剩下求饶声。 “不了!我认输,我会想要陪一个老头子的,只要那人是你!” 我和展扬都停住了,四目相对,像是一刹那间的永恒,但愿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是第一个从这个魔障中清醒过来的人,因为我看见了一双冷冷的眼,是重又进来的凤歌。 “六爷,我们还要赶回去的。” “知道了,你去外面守着,我马上就出来。” 凤歌出去了,我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 “展扬,她我” “若柔,你不是她,你们是不同的。在我这儿,你是独一无二的。” 听得这样的话,我释怀了,我是不同的,我是独一无二的。 “展扬,要小心三皇子,他会破坏我们的计划的。” “他到过相府了?” “是的,他还威胁要对付我。” “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还有子阔,他去找你了?” “真是小孩子脾气,要和我拼命呢!若柔,子阔还真是看重你!我都有点吃醋了。有一个人比我还爱你!” “爱!你爱我吗?”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说呢?若柔?”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若不爱你,子阔怎肯能退出?若柔,子阔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不会让他有事的,你放心。” “我信你!” 展扬看了我一眼,复杂的一眼,有些我不能抓住的东西在里面。 “若柔,你是这样容易就相信一个人的吗?” “是你我才信的。” “呵呵!要是我辜负了你,你要怎么办呢?” 展扬无比怜爱的看着我,仿佛在看我被抛弃后的可怜样。 “你会吗?” “当然不会,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永远也不会放你走的。” 听得那样像是保证的话,我的心里甜滋滋的,自认为找到了今生的最爱,再无做求。 “若柔,照顾好自己,我会找机会再来见你的。” “好!”看到我答应了,展扬出去,让船家靠岸后,下来船。 我没有送出去,只是静静坐在船舱内,回想着我和展扬在一起的一幕幕,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三章谁 雨余无事倚栏杆, 媚水荷花粉未干, 十万琼珠天不惜, 绿盘擎出与人看。 ——王月浦 夏日赏荷是别有风致的一件事! 而皇宫中御花园内的天清池中,此时此刻,真真的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丽景致。 皆只因新雨过后,云隐日出,彩虹横空,万千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在碧绿碧绿的荷叶上翻滚跃动,而更有那雨后尽显娇艳欲滴的荷花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这景确实是好景,这人却并无赏景之心。 面对着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的荷花池,我心里只想着要如何才能找着那个有可能知道内情的八皇子的乳母雅兰。 看着身边的德沁贵妃,这个皇帝身边的宠妃,又是太后的侄女,左相的千金,地位尊崇不可一世,此刻却是那么讨好地看着我。只因我是能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的关键。 我不禁要想,权势真就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值得世人去汲汲营营吗? 今生和前世,我身边总是有为了权势,可以放弃一切的人!亲情,爱情,友情皆可以抛开,只是为了也会如过眼云烟一样消散的权势。 这,值得吗? “若柔,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在想我的昊儿吧!我就说嘛!为什么不两个人一起来,偏他就有那么多忙不完的事。连我这个当娘的也很难见到一面。现在是连陪未来妻子的时间都没有了,真是该打。你说对吗?” “呵呵!若柔以为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八皇子能以江山社稷为重,是天下老百姓的福气,也是我若柔的福气。” 一番话说得我自己都快要作呕了,可是这德沁贵妃却是受用得很,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若柔,我就说的你小嘴甜得像是涂了蜜一样,怪不得太后这样宠着你,再没有人能顶得了你在太后心目中的位置。” “舅母说笑了!” “说笑?哪里是说笑哦!就这一声舅母就让我开心半天呢!也只有你会这么喊我。” “是若柔没大没小,应该喊贵妃的!” “什么贵妃不贵妃的,我就要你喊我舅母,皇上是你舅舅,我自然就是你舅母。要是等以后啊,你就要改口喊我母亲了。” 我低下了头,让她以为我是害羞别扭了,其实我只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这位德沁贵妃显然是没有意会我的心思,仍就喋喋不休个没完。而我的思绪却是无法控制地荡了开去。 我想着要怎样才能见到雅兰,要怎样才能和她单独相处,又要怎样才能问出当年的实情来。 “若柔,你又走神了,是不是陪着我很无聊啊!要不要我差人将昊儿叫来陪你啊?” “不用了,舅母,若柔只是有些犯困,可否在舅母的落英殿中找个地儿让若柔小睡片刻。” “是我疏忽了!夏日里天燥人乏,本就是容易犯困的。若柔,跟我来。” 德沁贵妃带着我来到了她居住的落英殿的轩逸阁,那是八皇子还未搬出宫之前居住的殿阁。 年满十八岁的皇子都不适宜再呆在宫中,按照祖制都要搬到宫外的皇子府中居住。 轩逸阁虽然没有了主子,可是一切都布置得很是停当,好似仍然有人每日里来打扫清理一样。 “若柔,你在这儿歇着,我让人即刻来伺候着。” “若柔谢谢舅母。” “不用客气的,都是一家人嘛。以后啊,你要是高兴啊!就常来陪我吧!” 说完,德沁贵妃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位上了一点年纪的宫人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了。 “泰宁公主,贵妃吩咐奴婢给您端酸梅汤来了,很是解渴解乏的。您慢用1啊!”“谢谢你啊!”“奴婢怎么敢受您的谢,公主言重了!” “呵呵,你不要那么拘束,我待府中的下人本就像是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的。” “泰宁公主好气度,奴婢敬佩之至。” “你不要一口一个奴婢的,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雅兰。” 雅兰?真的是她吗?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雅兰,我反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今日三更,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给偶投票,收藏哦!还有pk票哦!谢谢谢了!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四章谁 我看着这个名叫雅兰的婢女,看上去有四十出头,面容白净,发丝齐整,衣着素雅,举止稳重干练,应该是很得德沁贵妃赏识的了。 “雅兰,我听人提起过你哦!你是八皇子的乳母吧?” “正是奴婢,是八皇子告诉您的吗?” 我没有回到,只是朝她笑笑。 “泰宁公主,您休息吧!奴婢就在门外后着,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眼看着雅兰就要退出去,我唤住了她:“雅兰,有人托我问你句话。” 我停了下来,直到雅兰用疑问的眼光对住了我。 “泰宁公主有话就请直说吧!”雅兰的声音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寻常下人的拘谨和畏缩。 “雅兰,你可还记得家乡的那颗殷桃树吗?” 听到我这句话,她的身形明显僵硬了,愣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雅兰才结结巴巴地开口,完全没了刚才的镇静。 “泰宁公主,是谁是谁要您给我带这句话的?” “雅兰,是谁让我带这句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还记不记得?” “奴婢怎么会不记得呢?家乡的殷桃树,我和绾素进宫前一起种下的殷桃树。那棵树还在呢!可是,人却不在了!”雅兰显然是陷入了回忆中,眼眶也渐渐泛红。她擦了擦滑落的泪水,道:“泰宁公主,知道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和绾素关系最亲密的人,否则在宫里是没有人知道我和绾素是最要好的朋友的这件事的。我和绾素进宫之后,就被分在了不同的主子名下,因为主子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我们也不好交往过密,只好各自守着心中的友情,不敢表现出来。后来,绾素的遭遇,也让我和她之间变得越来越远了。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在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之后,再提及这件事情呢?” “雅兰,正如你所料,的确是绾素最为亲密的人让我来问你这件事的。我只想知道,绾素还是不是你的朋友。” “泰宁公主,有些事会随着世事变迁而改变,可是我和绾素的友情是不会变的。她当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既然你这么说,我要问的是你是否知道绾素是怎么死的?要知道她的死在外人看来是那么的不明不白。” “绾素人已经走了那么多年,现在再来探讨她是怎么死的,有这个必要吗?” “正是因为那么多年了,还没有弄清楚,真相的查找才显得更为必要了啊!”雅兰沉默了,显然她是知道些什么,又不方便说。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又说:“泰宁公主,我能相信你吗?”雅兰的话中仍有一丝犹豫。 “雅兰,我希望你能信任绾素的亲人,是他要为绾素讨个清白。” “公主说难道是六皇子吗?他真的要为他的母亲讨个清白吗?” “我不能告诉你是谁,可是我敢保证,这件事无论如何发展,一定不会牵扯到你。” “奴婢不怕被牵连,可是也没什么可以探究的啊!绾素是自缢身亡的,宫里面的督察使早就给出了答案,事实也确实如此。奴婢听说当时皇上考虑绾素毕竟是六皇子的生母,为了避免对六皇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才说是病死的。” “她为什么要自杀呢?”我讶然道。 “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泰宁公主也许应该直接去问皇上。那时绾素虽然并不得宠,仍旧是个宫女,可是她毕竟是住在已故皇后的寝宫中的。而皇上,那段时间仍是天天去那里缅怀皇后。所以能和绾素接触的就只有皇上了。” “雅兰,难道不是有什么人故意要害绾素吗?” “公主是想说德沁贵妃吗?为什么呢?当时绾素只是个宫女,即使有了六皇子,可是母子两人也并不得宠啊!没有人会要害一个无足轻重的宫人的。再说,德沁贵妃那时只顾着和三皇子的母妃斗,根本就没有时间去顾及绾素母子两人。” “是这样吗?”我喃喃自语道,也觉得雅兰说得不错。 “奴婢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要是真还有什么隐情,奴婢也不知道了。” “雅兰,我信你!你退下去吧!不过我今日问你之事” “奴婢明白的,绝不会告诉第二个人知道。毕竟绾素是奴婢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啊!我也是很想念她的。公主,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雅兰,你说吧!” “奴婢请求公主替我转告绾素那个最亲密的人,过多纠缠于过去的事而不能自拔,是没有好处的。绾素是个温柔的好人,她要是在天有灵,也会希望她的亲人能照顾好自己,好好的活着。” “我了解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转达的。” “泰宁公主,我觉得您和他很般配。” “他?你是指八皇子吗?” “不是,我是指六皇子。你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雅兰,这样的话可不能说啊!”“奴婢明白的,奴婢退下了。”雅兰说完就退了出去。 我端起了桌上的酸梅汤,一饮而尽,沁凉的感觉一下子贯穿了四肢百骸。这酸梅汤竟然是冰镇过的!好喝! 我也为得到的这个答案舒了一口气,既然不是德沁贵妃害了绾素,那么展扬就没必要和八皇子相斗了。 可是,绾素为什么要自缢呢?或许只有皇上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应该让展扬去问皇上舅舅吗? 或许吧! 我倚在榻上,静静地想着,想着,一时倦意袭来,迷糊间睡了过去。*****************昨天更了三章,今天控制一下数字,读者大大们要给偶投票哦!谢谢啦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五章谁 在落英殿小憩片刻后,我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太后的慈安宫内,只因为太后知道德沁贵妃将我请进了宫来,便派了烟屏来宣我过去。 到了慈安宫,我已经可以轻车熟路的找着太后寝宫的正殿了。一踏进大殿,我就看见太后外婆在书桌前泼墨挥毫,神情专注,下笔有神。 我没有打断太后的雅兴,只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若柔啊,来看看哀家的画。”太后头也没抬地说道,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好!”我答应着走上前去。 铺展在书桌上的洁白宣纸上画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金色瑰丽的羽毛,高贵昂扬的头颅,整幅画气势十足,形神具备,没有很深的功力是画不出来的。 “太后外婆,您画得真好!”“呵呵!你总是能逗我开心!” 太后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撑起了背,挺了挺腰。 “若柔给您垂垂背。” “好啊!哎!岁数不饶人哦!我这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哦!轻一点,轻一点,若柔,你莫不是腰哀家的老命吗?” “若柔哪敢啊,可是要是一点力都不使,您不是又该说我偷懒了吗?” “呵呵!你这丫头,总是有你的道理。” “本来就是嘛!” “若柔,那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会选君昊的,这又是什么道理啊!可别跟我说什么你喜欢他之类的话。哀家我虽然岁数不小了,可是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你那双眼里的人是谁,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怎么,是闹别扭了?” “太后” 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说我是真的喜欢八皇子,到时要改可就难了。要是说我喜欢的是展扬,现在还不是时候,难保不会给展扬惹来麻烦。 “若柔,怎么?连和哀家我说句实话也这么难吗?” “太后,我您难道不希望我选的是八皇子吗?” 我有点不能理解了,太后明明是想要大权独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乐意我选八皇子呢?那毕竟是她蔡家的女儿生的皇子啊!太后加上左相,再加个我,不是已经万无一失了吗? “若柔,你是个聪明娃儿。虽然,哀家自作主张把那个安若尘给赶走了,可想不到我们若柔还是一直为我着想,哀家很是感动。你选八皇子是为了哀家,我也是这么猜的。” “若柔只是不想让太后难过!也不想误了太后的事。”我只好顺着太后的意思去说话。 “可是,若柔,你还是并没有领会哀家的深意啊!哀家并不想永远只当个太后,或是太皇太后。哀家要的是在有生之年能登上皇位,而哀家过身后,能有你来继承我的皇位。哀家培养你这么久可不是单单想让你做个太子妃什么的,你才是哀家心目中的未来皇帝人选。” 太后的话再一次震撼了我,看着这个充满了野心的女人双手握拳的样子,一丝寒意袭上心头。 “太后,可是这和选不选八皇子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我要的是一个没有什么背景或是后台的皇子,他就只能是一个傀儡,而不能反噬我一口。而符合这个条件的,就只有一个人,而且,你的心里也就只记挂着这一个人,不是吗?我们祖孙俩可算得上是殊途同归啊!”“您说的是六皇子!”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打自招了,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 “若柔,你看,我们是不是心意相通啊!呵呵!” “可是,他六皇子并不想当什么太子啊!”“若柔,怎么会有人不想当太子呢?皇帝的宝座,这天下还就真的找不出一个人是不想要的,最多是不敢罢了。展扬是区区一个宫女的儿子,他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是哀家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而你的父亲右相大人也可以成为他的坚实后盾,皇上那儿,反正都是他的儿子,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我们也就不怕事情不成了。” “太后外婆,那左相大人要怎么自处呢?他可是太后外婆您的亲哥哥啊!”“亲哥哥?呵呵!那又怎样?若不是他,哀家又怎会走至今天这一步!当然了,我是该感谢他让我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尝到了作为人上人的滋味。可是,要我从这天上再回到地下,已经是不可能了。要是他的外孙登上了皇位,那么手握大权的就是他蔡京,而不是我蔡寰了!而这天下只能是我蔡寰的!哀家付出了那么多,总不能什么也得不到吧?” “太后!” 我看着太后狰狞扭曲的面容,仍不住为她可惜,是什么样的境遇让她视权力为一切,竟然连亲情都不顾了。 “若柔,你不要认为哀家我心狠手辣,不顾亲情,凡事有因才有果,不是他蔡京将事情做绝了,哀家我岂能和自己的亲哥哥斗法。可是,若柔,你要知道这一战是避无可避的。你要是不想看见到这一幕,就尽快让展扬的根基稳固起来,也只能倚仗你父亲的威望了。你所要做的是,让展扬离不开你,要让他对哀家心存感恩。这就要靠你了,若柔。” 我怎么也没想到,太后心里的太子人选居然是展扬!而她选展扬只是为了日后要让他做傀儡皇帝,好有朝一日能取代他当皇帝。并且,我一直认为深获太后垂青的八皇子一派竟然是她的芒刺在背,必除之而后快。 到底是什么样的纠葛让太后对自己的亲哥哥心存怨怼呢?又是什么样的际遇,让太后一心想成为女皇帝呢?我极为想知道这背后潜藏着的秘密,只因我不想让展扬和我成为炮灰,无辜受累。 “若柔啊!这朝廷里,哀家能信得过的就是你和你的父亲了。你是哀家的乖孙女,将来是要继承哀家衣钵的人,而你父亲是我儿芷月的夫婿,多少对我还有些尊敬。除了你们,其他的人无非是害怕我的滔天权势而已,再没人真心待我。即使是哀家的亲兄长,也只是把我看作是他们蔡家飞黄腾达的利器而已,早已没有半分亲情。” “太后外婆!”我听出了她话中的辛酸过往,可以想见,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必定也是受了不小的打击。可是,就连她最宝贝的外孙女也早就不是会听她话的那一个了。 “若柔,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你不会告诉我你并不爱展扬吧?” “太后,若柔虽然对六皇子心存爱慕,可是六皇子却心里有个结始终打不开来,他根本无心顾及儿女情长之事。” “噢!是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六皇子对他一直自己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那个宫女绾素吗?” “是的,太后外婆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有什么真相啊!那丫头是自缢身亡的。可是,在这宫里头又有那个是得了善终的?那么多女人绕着一个皇帝转,能没有个勾心斗角,指桑骂槐的吗?一个宫女趁主子和皇帝吵架之际,乘虚而入,还怀里龙种,这怎么会没有几个愤愤不平的人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自然就很难生存下去了。况且,皇帝并不怎么理她。唯一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在忍受了十五年后,才自缢而亡,这一点连哀家也不明白。” “那么说真就没有人加害于她了?” “没有,宫里的人都彻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啊。若柔,你难道信不过哀家吗?” “若柔怎会信不过太后外婆呢?” “你这丫头,既然真的心属老六,就不要再犹豫了,早些和皇上提吧。” “若柔会去和舅舅说的。” “这就好。” 太后满意地笑了。 **************** 这一周作者打算全力冲击新人榜,各位看官的推介票撒给我吧,要收藏,还有pk票哦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六章在 夜,宁静而暗沉,潜藏着危险的气息。 我被梦魇住了,睡得极不安稳,看不清楚梦里的到底是什么,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快要窒息了。 猛然间,我冲破了梦魇的迷障,醒了过来。我支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从发际一滴滴地落下来。 我突然意识到房间里有人,一个黑影站在窗边,背身而立。 “谁!”我听得自己的声音很是喑哑低沉,这才发现口燥似火烧,十分难受。 一杯水被递到了跟前,我握着那只拿杯子的手到唇边,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而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半夜闯入的人有一双墨染似的瞳眸,像要将人的魂魄吸进去一般。 是展扬!又不是展扬!不!应该说不是平日里的展扬。此刻的他和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相去甚远。 他的发是散的,他的眼神是狂乱的,他的脸色是阴沉紧绷的,他的身体是僵硬的。我感觉他的情绪就要崩溃了似的,已经到了极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低低地唤他:“展扬,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展扬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将我拥入怀中,力气大得惊人。我默默地揽着他,用手抚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 他的身子几乎是哆嗦的,他的唇一点一点地在我的发间游移,慢慢落到脸颊,最后找到了我的唇。 那是一个近乎绝望的吻,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唇齿的纠缠,激烈而急迫,他的手从我的袖口滑了进去,手指触及肌肤的那一刻,我和他都有一时的震动,而后他的细碎的吻宛若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网将我兜头罩了进去。 我禁不住低低的轻吟出声。 那一声低不可闻的嘤咛,却终于让似乎失去了理智的展扬清醒了过来,他停了下来,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紧绷,显然是在竭力地抑制着自己。 过了很久,时间都仿佛凝住了,他才抬起头,愣愣地盯着我的嘴唇看,眼神怪异,复又抬手来碰我的唇。 直到看到他手指上的血迹,我才发现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痛得已经麻木,连血流下来都不自觉。 “若柔!对不起!”他叹息着,一点点地将我凌乱的衣裳拉好,又用被子将我紧紧裹住,看向我的眼神中尽是痛苦挣扎。 “展扬,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皇上舅舅对你说什么了?”我猜测着。 展扬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头低了下去。 此刻,我已经是非常后悔让展扬直接去问皇上,他的母亲绾素死亡的真相了。 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他才吐出一句话:“宫女绾素是被皇上害死的!” “怎么可能?”我被展扬的话吓到了,不能相信素来平易近人的皇上舅舅会有这等狠毒心肠。 “若柔,你知道的,皇上不爱她,却宠信了她!皇上给了她皇子,却又把皇子从她身边夺走了。她要怎么办?只有自缢一条路呵!” 展扬说着他母亲的事,可是神色漠然得就像是在说着一个陌生人一样。他是受了太深的刺激了啊! “你是说当时你去漠北不是你自己的意思,是皇上舅舅让你去的?” “呵呵!我什么时候有过自己的意愿?自请北将军麾下?若柔,你可曾听过有哪位皇子是甘愿远离皇廷亲赴边关数年之久的?不过,父皇与我提及此事,是在她死之后。” “舅舅也许是为了要保护你才让你离开的。”我笨拙地安慰着展扬,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化解他心中的愁闷。 展扬将头埋入我的发丝间,声音闷闷地传来:“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他停顿了好久,我没有插话,静静等着他将心里深藏的秘密缓缓道出,我知道展扬能向我吐露心声,是一件多么不易的事,我不想打断他。 “若柔,我还记得她死的那一日。当我推开门时,看见了悬挂在房梁上的她已经没救了我真的很害怕,我认为一定是有人害了她,我很怕怕他们也会害我。于是,我就逃了。可是除了这皇宫,我无处可逃,我也不想就这么扔下她不管,她待我很好。可是等我再次回来时,他们告诉我她是生病死的。我就更加肯定是有人害死她的。直到今天,父皇告诉我,她确实是因为对父皇他失望至极,才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决然离开,没有丝毫留恋。若柔你知道吗?我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真相其实早在我心中了。而我之所以不肯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实,完全是因为我不愿意承认,那么疼爱我的她竟然会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就这么撒手尘寰了。可是现在我我终于知道了原因,却一点也不能怪她我要怎么办?” 展扬的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地,很是艰难,我知道要让他追溯不堪回首的过往是一件异常残酷的事,我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展扬,既然不能怨就不要怨了,放过自己难道不好吗?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到一个没有纷繁世事的地方,过平凡快乐的日子。” 展扬抬起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我,默然不语,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不愿意?这是我们说好的,不是吗?”我讷讷而言。 面对着我疑惑的眼神,展扬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离开,可是” 我没有出声,只是拿眼神询问他。 “若柔,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走。我答应了父皇,要替他了结一桩心愿。在此之前,我恐怕不能离开皇城了。若柔,你等我,好吗?” 心里泛起了不详的预感,我知道这一停留有可能会让那触手可及的幸福与我错身而过,可是看着展扬希冀的目光,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有些感动的展扬将我再次揽进怀中。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七章在 晨起,紫玉替我梳妆,将我的长发盘起在头顶,露出有着好看弧度的洁白颈项,而后将一串由三十六颗翡翠珠子穿成的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翡翠珠子贴着肌肤,有沁凉入心的感觉,给这炎炎夏日里的我带来了一丝清爽感觉。 项链是昨晚展扬临走前塞进我手中的,说一直没有送给我什么东西过,前不久偶然之下看见了这个物件,觉得很配我,就想法弄来给我。至于具体经过,他是守口如瓶,反正并不容易就是了。只因这三十六颗翡翠珠子,颗颗晶莹剔透,碧绿润泽,且大小一般无二,皆是上上之品,要一一寻来,串成珠链,实是不易。更何况,这翡翠项链上还有一个由羊脂白玉雕成的观音佛坠子,那观音像雕得惟妙惟肖,有丝丝流光,灵动婉转。 一袭浅绿薄衫的我,再配以这串翡翠珠子,清新可人,雅致生动。 “小姐,真好看。” 紫玉很少夸人,被她这么一赞,我的脸红红的,心里也是一甜,毕竟经过昨晚,展扬向我透露了他不为人知的过往,我和他之间也有了不同于以前的感觉。 “是啊!确实好看。我未来的妻子确实不同凡响。” 我和紫玉惊愕地看着不请自来的八皇子陈君昊,有点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能如入无人之境地出入右相府。 而当他对上我疑惑的眼神后,给出了很好的答案:“呵呵,我是若柔你的未婚夫婿,这府上的人谁敢拦我,那人难道是不要命了吗?” “八皇子,皇上并没有颁下旨意,我们还算不得什么未婚夫妻!” 我不假辞色地说道,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可是我必须解决好,否则,我和展扬将很难有未来。既然已经查出了展扬母亲的死因,我再顶着个八皇子未婚妻的名头显然是不合适的。可是,还不能离开皇城的展扬和我,又不能真的触怒了他,以八皇子的个性是不容许有人这么玩弄他的。我也只能在心中默念“拖”字诀了。 “若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反悔了?这可是没几天的工夫啊!女人就是这么善变的吗?”八皇子眯起了眼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了危险的讯息。 “我只是不想在皇上还没有宣布之前,就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八皇子应该知道此刻才是要格外小心谨慎的时候。”我含糊其辞,故意岔开话题。 “只要不是你反悔了就好,否则,我是不会轻易绕过背叛我的人。你要晓得我是舍不得伤害你这么一个美人儿的!”他的笑放肆而自大,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穿透了我的衣裳似的,让我反感至极,浑身战栗。 紫玉保护性地拦在我和八皇子身前,挡住了陈君昊恣意窥探的眼神。 陈君昊上下打量了紫玉一遍,点点头,道:“小丫头倒是很会忠心护主嘛!可是,你不要忘记了你家小姐以后是要做我的太子妃的。我才是你真正的主人。而你若跟过来,看在你长得不错,我也会开恩收了你的!哈哈!” “小姐不会让你这么放肆的!”紫玉气急地说到。 我将紫玉拉到身后,面对着这个自大的男人,生气地道:“八皇子,我和你是合作关系,最起码的尊重你是要给我的吧?否则,我是宁可中断这合作关系,也不让你****我的丫鬟的。” 陈君昊看了我一眼,惊讶的眼神慢慢变得有点好笑,最后终于大笑出声,几乎笑岔气去。 “若柔,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主仆可是一条心哦!很好啊!你这丫鬟叫什么,不如给了我,怎么样?我也想试试被一个人这么全然信任的感觉。” “你休想!八皇子这样的举动是想让我立即反悔吗?” “若柔,你要知道我们的事皇上和太后都已经清楚了,也承诺要指婚的了。你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即使其他人对这个太子位再怎样有想法也得靠边站。这朝廷中,又有谁能反抗太后的懿旨,即使皇上也不敢吧?更何况我的父亲左相的势力,就算是右相他也不敢小觑。哈哈,若柔,你最好能识趣点。也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小姐架子!” “你!”我一时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怎样?” “你说过的话不算数吗?我们只是合作,再无其他,你更不能命令我。” “若柔,你是想说,你想要的还是展扬吗?可以啊!那也得等我腻了之后啊!”“八皇子,你怎可言而无信?那我也不必遵守你我之间的承诺了!” “终于说实话了啊!这才是你想说的话吧?你和老六是重归于好了吧?” 陈君昊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睨着我,有点像是堵住了耗子的猫一样得意。我才晓得他是在戏弄我。可是他又是从何得知消息的呢?我和展扬已经是十分小心了啊! “若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可是你不要担心,我陈君昊是做大事的人,不会管你和老六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缠瓜葛。总之一句话,千万不要影响到我的事,否则,我只能除掉挡在我身前的任何障碍,即使美丽如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他说完,唇际勾起一抹冷笑,用手在我的颈间一划,做出割喉的样子。 在我对他的话有反应之前,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就像他来时那样突兀。 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像是被抽离一样,身体软了下来,紫玉在身后抱住了我。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反复说着这句话,像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似的。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八章在 慈安宫里丝竹悠扬,鼓乐齐鸣,身着瑰丽舞衣的宫人们身形窈窕、舞姿曼妙。 今日是太后的六十诞辰,大殿上,皇子皇孙们和文武百官都系数到场,前来贺寿,我自然也随父兄来到了慈安宫。可是,我并没有和父兄坐在一起,而是被安排在了太后的身边。我虽然不喜欢那样的惹人注目,可是却无法抗拒太后的旨意,只得安静地坐在那里,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显眼。可是,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的,没有人会预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 酒宴即将要结束时,八皇子陈君昊突然站起身,来到了大殿中央,面对着皇上道:“启禀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能应允。”八皇子在人前一向是沉稳而干练的,说话也是很有章法。 “君昊,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今日里是你皇祖母的寿辰,朕也是非常高兴,只要你的要求不是很过分,朕都是会答应的。” “儿臣的要求怎会过分呢?而且还是件天大的喜事。儿臣想再次恳请父皇将右丞相的女儿韩若柔许配给我。相信父皇也知道,我和她是两情相悦,只求父皇成全。”说完,陈君昊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若不是我知道他的真面目,恐怕也会被他蒙蔽过去吧?他真是会演戏呢!我转过头,不看他。 “呵呵!还真是件喜事。君昊,你的请求,朕考虑过,也征询过若柔的意见。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儿戏,朕和你的皇祖母一直在考虑当中。你也不要太急啊!”“是啊!皇弟何必如此心急,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没有迎娶王妃,你这是要抢在为兄的前头吗?还真是没大没小。”说话的是三皇子陈裴,他嘴边噙着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而后,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让我印象深刻,只因他的眼神里面有一种类似于孤注一掷的决心。我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他即将要出口的话。 “父皇,我恐怕和八弟有恰恰相反的想法。我认为那个与若柔两情相悦的不是八弟。” “哦?那又是谁?斐儿何出此言?” “父皇,那就要请你问问若柔前次失踪的那几日是与谁在一起了?” 所有人的眼光都一下子聚拢在我身上了,我顿时变得无所适从,不明白三皇子这么说对他又有何好处。 “若柔不能回答,就让我来替她回答。她那几日正是和我在一起,而我和她已经定下了白头之约。因此儿臣希望父皇能替儿臣做主,将若柔指于我为妃!” 三皇子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而我的头嗡地一下响了起来。 “不!”我想尖叫,却只发出了低低一声轻喃,倒是另有一个声音替我说出了那个字。 “不是这样的,父皇,若柔喜欢的不是三哥,也不是八哥,而是六哥。请父皇明察。”子阔显然是怕他们两个捷足先登,于是不顾后果地说出了真相,引来了大殿上更大的震动。文武百官皆是一幅面面相觑的模样,显然对眼下的情况摸不着头脑。而我只想找个地洞,能让我钻进去。我的眼角余光掠过全场,发现此时唯有一个人是镇定自若的,那即是展扬,他不动如山,眼神清明,依旧一派斯文儒雅的模样,好似早已胸有成竹一样。 “呵呵!让大家见笑了!想来哀家的几个孙儿都是钦慕我的若柔啊!可惜,若柔只有一个,不能分成三份。你们也不要妄自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是个没有自己主意的人。” 太后的话一出,全场即刻安静了下来。而后,她看向我,满含笑意地说:“若柔,看来你不发表个意见,是不能平息此事了。哀家这几个孙儿倒是让你见笑了。” 我知道,这时候若我还是不表态恐怕是不成了,望着全场关注的目光,我反倒冷静下来,只要说出心里的话就成了,不是吗?要是此刻还做违心之论,那么我将如何面对我自己,如何面对我的父兄! 我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下台阶,回身跪在阶前,一头磕在地上。 “若柔,为什么要行如此大礼?” “太后,皇上,若柔何德何能竟蒙皇子的错爱,自觉惶恐之至。可是,若柔敢对天发誓,我并没有乱许什么承诺给人。而若柔,只对一人倾心,也非此人不嫁,他,就是展扬。” 说到最后,我直直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太后和皇上。 “若柔!” “若柔!” 愤怒的喊声出自八皇子的嘴中,而我已经没办法顾及他的气急败坏了。 欣喜的那个声音是来自子阔,他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机。 三皇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莫名地笑了,退回了座位。 唯有展扬,依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眼角眉梢透露出了一丝笑纹,显然对我的表白很是受用,却吝啬地不愿回应。我狠狠瞪了一眼这个让我陷入一团混乱的人,对于他的无动于衷感到有点伤心。 忽然,展扬站了起来,走至我的身边,学我的样子跪倒阶前,也同样一头磕到地上。 “父皇,太后,我和若柔确实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前段时间我惹她伤心了,让她心灰意冷之下表露了些并不出自她内心的情绪,让八皇弟误会了。这都是我的错,还望八弟不要责怪若柔,要怪就怪我吧!”展扬的脸上是无奈地微笑,那里面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纵容和溺爱。 八皇子浑身散发着怒气,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恨恨地盯着我看。 “太后,皇上,我想泰宁公主的婚事事关太子的册立,马虎不得,现如今三位皇子为了若柔,也是各有想法,而这即关乎国事,又是皇上的家事,在这儿讨论似乎并不妥当。臣认为还是推入内堂讨论比较恰当。” 说这话的正是左相蔡京,我看去,此人老迈委顿,可是一双利目却是精光暗藏,知道他这是缓兵之计,就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回天之计。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四十九章在 太后的寿宴在一片混乱中结束了,可是她却没有半分气恼的样子,她就像是一个作壁上观的人一样,看着她的子孙为着一个太子位明争暗斗,互不相让。越是混乱,她眼中的况味就越是浓厚。 当战场移至太后内殿时,人是少了很多,可是紧绷的气氛却愈加明显。 左相蔡京和大将军铁卫都没有离开,就连我的父兄也显然对目前的状况深感担忧,随同众人一起进了来。 皇上和太后依然坐在主位,其他的人都跪倒一片。 左丞相蔡京第一个开口说话:“太后,臣有句话不得不说,可是说出来就怕得罪了太后您。” “兄长不必多虑,尽管说来。” “太后,臣想说的是,太子的册立是朝廷的大事,需三思而后行,现在却由一个小小女子来决定未免显得过于儿戏了!” “哦!原来兄长是这么认为的啊!哀家不曾听你提起过,还以为你是赞同此事的呢!” “臣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太后您提这件事,可是今日我却不得不说。要知道泰宁公主若是选了六皇子为夫婿,那么我们真要将太子之位送于他吗?他可是一个卑微宫女所生的孩子啊!”左丞相此话一出,在场的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同的,各自有各自的想法。而我只是关注展扬,怕他因此而受到伤害。看着跪在我身边的他绷紧了身体,我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安抚他激怒的情绪,怕他因一时的气愤而掉进左相设的圈套里。这个左相想做的无非是要激怒展扬,让人们看到他不成熟的一面,而否定掉他成为太子的可能。 不知道是我的安抚起了作用,还是展扬本就很冷静沉着,他并没有去反驳左相的话,只是反手握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兄长,哀家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后请直言不讳!” “哀家想说的是不管展扬的母亲是谁,他都是皇上的儿子,而只要是皇子都有成为太子的可能,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至于说若柔,她的蕙质兰心、雍容气度,都使得她成为太子妃的不二人选,那是哀家和皇上一起定下的事。” 太后的这番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除了我以外。我是知道太后的想法的,只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不顾后果地急于同左相撕破脸。要知道失去了这一后盾,太后的势力将会去掉泰半。 左相此刻的脸色可想而知,青一阵、白一阵的,十分精彩。 而大将军铁卫也站了出来,很难想象他会帮着左相说话。 “太后,出身如何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可是,一个皇储没有很好的后盾,恐怕很难服众吧!六皇子虽然是稳重,可是他形单影只,并没有人来辅佐他,他要如何担负起这么重大的责任?” “铁将军此言差矣,哀家之所以要让若柔成为太子妃,除了看中她的样貌人品,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哀家倚重的是右相大人韩覃远在朝中的声望和威信。我相信,无论是谁成为太子,有了韩卿家的辅佐,都足以独当一面。当然了,这也要依靠左丞相和铁将军的鼎力相助才行啊!”太后话锋一转,也不忘给人留下了一点面子。 铁卫没有捞到一点好处,还碰了一鼻子灰,脸色自然也不好看,悻悻地退到了一边。 “不过,哀家也会明察秋毫,不会委屈了任何一个人的。这首先呢,我要问清楚一件事。裴儿啊!你刚才为什么说若柔前次失踪时是和你在一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还说什么若柔和你是两情相悦。人家若柔可不是这么说的!” “太后,小孩子不懂事,只是为了争一时之气,便逞口舌之快。裴儿他是胡说的!”铁卫急急地挡在了前头回话了。 “若柔,你来说,你是不是和陈裴在一起啊!”“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要是不说实话,我恐怕会担上一个见异思迁的罪名,可是要是说了实话,那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三皇子陈裴了。 “若柔,要是你喜欢的是裴儿,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毕竟你先次说过要嫁给君昊,就算事情是像展扬替你解释的那样,你喜欢的一直都是展扬,只不过是两人之间有了误会。哀家也不会怪你。可是你要是和裴儿再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地方,那就是你不对了。一个女儿家,若不能洁身自好,那也不值得我那么宠爱你了。” “太后,这不关若柔的事,是三哥他” “子阔!”我急急截住了他的话,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来化解这个僵局。 “太后,这全要怪我,是我让若柔误会了,才让她气得伤心落泪,赌气到三哥别院小住的。”展扬不急不忙地说到,三两拨千斤地让形势有了转变。 “呵呵!原来是小儿女之间的撒娇赌气啊!看到你们这样我也很羡慕啊!”太后的脸色缓了过来,让大家不觉都松了口气。 “太后,我说的是事实,我喜欢若柔,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是我” “裴儿!”铁将军拦住了三皇子就要说出口的话,把他拉到了一边。 “裴儿啊!哀家知道你的心思,可惜,强扭的瓜不甜,你也不要强求了!” “太后,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呵呵!以前,哀家看你对若柔有这么一份心也很是宽慰,可是这也要我的若柔答应啊!即使是我也不能强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啊!现在,很清楚了,若柔喜欢的是展扬,展扬也喜欢若柔。就让我们成全他们,让有****终成眷属吧!” “太后!你怎么能拿国事当儿戏!皇上,您可要为这江山社稷着想啊!”左相蔡京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一副抗争到底的样子! “兄长,您可不要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家族,就要颠倒是非,朝纲独断吗?哀家虽说是蔡家的人可也不会只手遮天,只为我蔡家谋利益,哀家定要为我朝选出一个好太子来!”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章在劫 “好一出花好月圆,百年好合的戏啊!可惜可惜!”八皇子边说边摇着头,一副无比惋惜的样子。 “君昊,你可惜些什么啊!说来也让哀家听听。” “可惜的是哪里来的两情相悦,只有一堆乌七八糟的事罢了。孙儿原本不想说的,可是在这里恐怕不能不禀明太后了,因为我想我也是被别人利用了。” “你不要这么故弄玄虚,有什么话就直说。” “太后真的相信展扬的话?那真的就只是一个误会吗?事实的真相是,展扬为了他的红颜知己气走了我们的泰宁公主,而三皇兄更是绑走了若柔,一连数日,就不知在皇兄的别院发生了什么事。反正,若柔一回来就找到我,说要做我的王妃,要助我成为太子。我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一软就答应了,想不到她会出尔反尔。” “君昊,说话是要有凭据的,不能信口开河,胡言乱语,你给哀家拿出证据来。” “要证据还不简单?展扬前些时候每日里都去望梅酒楼,只为了要看一个名叫凤歌的歌姬,还当众与人家搂搂抱抱的。这酒楼里的伙计都可以作证。至于三皇兄将若柔绑走的事,只要问问三皇子别院里的家丁就一清二楚了。还有就是若柔为什么要主动来找我,那我就不想说了,毕竟事关泰宁公主的名节,孙儿我也不好妄言,还请太后明察。” “真有此事?若柔,你告诉哀家陈裴是不是真的绑了你!”太后的声音尖锐刺耳。 “我” “你不要吞吞吐吐,否则的话,别人还以为你真的和陈裴有什么暗通款曲之事了!”太后几乎有点气急败坏了。 “太后,我没有!”我不知如何是好,八皇子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时候反戈一击也是意料中事。 “这不关若柔的事,是我绑了她。但是,我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事!”陈裴挣脱了铁卫的钳制,跪走几步来到太后跟前,直起身子,没有半分退却之意。 “你确定你说的都是事实。” “我所说的并无一句虚言。” “好,好,好,是实言就好!儿啊!看看你生了一个怎样的儿子,尽然这么目无王法,胆敢绑架你亲封的泰宁公主。” “裴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向来好脾气的皇帝也有点生气了。 “我只是想要若柔做我的妻子而已,我只想让她喜欢我啊!”“放肆!绑了人家,人家就会喜欢你吗?你太狂妄了!铁卫,你看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太子!这小子简直不可理喻!” “太后,陈裴是不可理喻,为了我喜欢的人,我可以不择手段。可是您是太后,这太子册立之事并不应该是后宫插手之事。若不是您异想天开,又怎么会有众多皇子争夺一女之事发生?您到底是想陈家的社稷千秋万代,还是想我们分崩离析呢?还有若柔,你凭什么要她为了你的野心去做太子妃!” “陈裴!你想说什么?哀家所做的事也轮得到你来评论吗?” “裴儿,快跟太后道歉!” “父皇!您才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您才是应该决定天下大事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屈居于人下!为什么要让您的儿子为了太子位争个你死我活?这是您想要的吗?” “来人哪!将这个不孝之子押下去,再让他在这儿胡言乱语,保不定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父皇,为什么要这么怕她?” 殿外的侍卫进来,一拥而上,欲将陈裴绑起来。 突然,陈裴突破了众人的围堵,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身边,扣住了我的手臂,将我拉了过去,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顺势横在了我的脖子上。 “你们谁要是过来,我就让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命丧当场!” 陈裴的话就在我耳边响起,冰凉的匕首贴着我的脖子,不知怎地,我没有半分害怕的感觉,因为我不认为他会伤害我。可是,周围的人却不是这么想。 “三皇兄,若柔和你不能说有仇,她也不愿意当什么太子妃的啊!你不要伤害她!”子阔话里的担忧表露无疑。 “裴儿!你这是做什么!快放了若柔!”铁将军显然也被自己侄儿的行动弄得失掉了冷静。 “身为皇子,居然带刀入宫,还挟持公主,你这是大逆不道。”落井下石的非左相蔡京莫属。 “皇儿,不要这么糊涂!快点放了若柔!”皇帝对自己儿子的做法痛心疾首。 看到众人并没有散去的样子,陈裴大叫着:“走开!你们都走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胡闹!陈裴,你到底要做什么?堂堂皇子,这是要造反吗?”太后气得浑身颤抖,仿佛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么个敢当众与她对峙的人。 “呵呵!我要做什么?我只是要我想要的东西罢了!太后,请您不要忘记答应过我什么!舅舅,我不想做你手中的棋子。父皇,我不要看到懦弱无能的您!还有这些身为我兄弟的人,我只想要一份真正的兄弟感情。若柔,我只是想让你在人前能表露自己真实的情感,而不是天天带着面具做人。” “三皇子,谢谢你的关心。可是,你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你放了我吧!太后会从轻发落的。你毕竟是皇子,也没有真正伤害我。不要逞一时之气,误了您自己的前途啊!”“皇兄,若柔说得不错,您是皇子,只是一时糊涂,并没有犯什么大错。你对若柔的心,大家看在眼里,你不会真正伤害她的,不是吗?”展扬很小心自己的措辞,他站得离我们很近,一双眼很诚恳地看着陈裴。 陈裴手里那把抵住我脖子的匕首稍稍偏离了一些,他仿佛也觉得事情有些过了,想要放开我似的。 正在此时,八皇子陈君昊扑了上来,一拳击向陈裴的面门。陈裴唯恐躲避不及,向后急退,可他手上的匕首却松脱滑落,没有伤到我分毫。展扬乘此机会,将我拉出了陈裴的钳制。 而那边厢两个人已经是纠缠在一起,八皇子陈君昊并不是陈裴的对手,可是加上众多侍卫的助阵,也算是打了个平手。 “陈裴,还不束手就擒!真要哀家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吗?” “呵呵!就不知大逆不道的是谁了?我陈裴还真就不稀罕这皇子身份!”陈裴大笑着,使出一记连环踢,登时甩脱众人,飞身上了屋顶,几个闪转腾挪之间,不见了踪影,徒留下铁卫大将军铁青着脸站在当下。 “铁卫,你还有什么话说?定是你教唆三皇子行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这个做舅舅的,恐怕难逃罪责吧!皇上,你怎么说?”太后言辞激烈,定要把这罪名给作实了。 “来人哪!将铁卫大将军押回府,暂时看押,不准外出,直到找到三皇子为止。” “罪臣领旨。”大将军铁卫显然是被陈裴的举动气到不行,没有再做什么抗争,就这么被带了下去。 太后重新落座后说道:“你们莫要再争,哀家和皇上早已有过默契,太子人选就由若柔选定的皇子来担当。说实话,这些个皇子,哀家都看不上眼,唯有若柔在旁扶持,哀家才能安心。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下个月就举行册封太子大典,同时给这两个娃儿订婚。” 太后说完,起身走了,徒留下惊魂未定的众人,依然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个个都身怀心事。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一章在 太后下了旨意,我和展扬的订婚仪式将在下月举行,这原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感觉,因为这就意味着我们要留下来,面对纷繁复杂的一切。 还有三皇子陈裴,我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觉,可是也并不希望他有事,因为他在我眼里是一个无法得到爱的可怜人。而他还帮了我一把,让我不至于稀里糊涂地和八皇子订下婚约。 我不明白展扬是怎样想的,他对眼前的一切都默认了似的,并没有一丝反对的意思,这是他原本就要的结果吗?我开始对于他和我的一切产生了怀疑!因为在一片混乱中,得到最多的是他。我知道自己不该信不过他,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会见风就长。毕竟订婚的日子也就是册立太子的日子一日日逼近了,而他还没有要离开皇城的意思。 八皇子和左相那一方似乎已经没有了声息,只是我怕这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越是看似平静,就越潜藏着危险。而三皇子陈裴仍然是渺无音讯,铁将军继续被软禁在将军府,还被迫交出了兵符。 父亲变得更加忙碌了,太后要他负责京畿防卫的工作,确保太子的册封仪式顺利进行。 最开心的莫过于十四了,他对于我和展扬的婚事是举双手赞成的。虽然他的开心之中有我能感觉到的挥之不去的伤感,但是毕竟是他两个最为要好的朋友能结为连理,他还是送上了他真心的祝福。 而我则被关在府里,不停地在自己的订婚时要穿的衣服上绣着鸳鸯戏水、百年好合、并蒂莲花据说,这是传统,每个女子在订婚时都要穿上自己绣制的喜服,一则是讨个吉利的口彩,二是要展示准新娘的女红手艺,好让男方满意。虽然是身处皇家,也不能免俗,这可苦了我了。手指头上都满是针眼了,若不是紫玉帮着我,我是完不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的。幸好,韩若柔只是精通棋琴书画,并没有以刺绣而闻名于世,否则的话,我这个冒牌货早就被揭穿了。 虽然此时应是入秋时节了,可是日头还是那么毒,一动就是一身汗。在绣房忙活了很久的我将绣品放在一边,转回了自己的闺房,紫玉并没有跟上来,她还在做一些收尾工作。 让人端来了一大桶水,准备舒舒服服洗个澡的我,将门从里面拴上了,正要解开衣服,踏进飘着花瓣的水中时,忽然发现房里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还没来得及呼救,我就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我右手牢牢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左手使劲想掰开捂住我嘴的那只手。只要能叫来人,我就会没事的。 “不要叫,若柔!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知道来人是陈裴!而且我闻到了一股从他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他受伤了! 感觉到我停止了挣扎,他将手从我嘴上一点点挪开,最终彻底地将我放开了。 我急忙扣好了衣服的扣子,回过身,将一件外衣披上,然后面对着他。 陈裴穿着极为普通的衣服,人显得有些憔悴,一双凤眼里没了往日的从容慵懒,只有深深地疲累和困乏。更为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上湿红一片,沿着手臂还有血点点滴滴地淌落下来,显然是刚受伤不久。 “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他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充满倦意的笑容,淡淡地道:“怎么?你这是关心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觉得不该让他这么受伤而不管不顾。我从房中箱柜里取出一块纱巾,紧紧缚住了他受伤的地方。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我替他包扎,那眼神里有浓烈得让我只想要逃避的东西。 “若柔,就是这样的你,愿意付出和不吝惜给予的你,这是当时我看着你护着子阔时,最想要得到的。为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呢?我多想毁了你啊!可是,看到你无助的眼神,我就不知道为什么要昏了头一样为你强出头!当日在慈安宫,我和八皇子争,这全是为了你,你明不明白?要不是我,你就会被赐婚给老八了啊!为什么你的展扬不能主动为你争取呢?为什么一心想要报复你的无情,可最终却是为了你而亡命天涯!呵呵!为了见你一面,还要被人追杀。若柔,你到底何德何能,让我陈裴为你神魂颠倒?为你放弃了我这一生唯一被设定的目标——太子之位?” 他说着,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身体的整个重量也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让我险些摔倒,他扶住了我,说道:“站稳了,若柔!让我靠一会儿。要知道,我这一去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你要给我一个人生活下去的勇气。而你,也必须挺直了背脊去面对你原本不想面对的一切。太子妃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记住,永远也不要在人前软弱!” 我不想气氛变得如此的暧mei,想要推开他,他感觉到了我的推拒,于是紧紧地揽我入怀。 “若柔,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他语气中的绝望让我再次心软,有一个人这么看重我,即使我不能回应,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他推开。 突然,门外一串脚步声窸窣作响,下一刻,门也被重重敲响。而我听出绝不止一个人在门外。 “紫玉,是你吗?我在沐浴,你等会儿进来。” “小姐,是八皇子的人,他们说看见三皇子潜入了相府,说要确定您的安危。我赶不走他们!” “紫玉,和他们说我好好的没事,让他们出去。” “听到了没有?小姐在沐浴,难道你们也要闯进去吗?你们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竟敢叨扰未来的太子妃!” “呵呵!好一个太子妃!还没成事呢!就摆起谱来了,连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这么嚣张。哦!我忘记了,这不是我们的紫玉丫头嘛!好久没见了啊!去请你们小姐出来,我们要进屋搜查,看看未来太子妃的闺房中有没有藏着朝廷钦犯!” 是陈君昊! 我紧张起来,知道要是让他抓到了,陈裴绝对没有好日子过了。 “你!快走!我去挡住他。” “照顾好自己!” 陈裴放开了我,从敞开着的后窗里跳了出去。 “八皇子大驾光临,我韩若柔自然要出来见你了。可是你也容我穿好衣服啊!知道的说你八皇子是为朝廷效力,不知道的还道你要唐突未来的嫂嫂呢!这可就有了瓜田李下之嫌了!”我边说边慢慢将衣物收拾停当。 缓缓推开了房门,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陈君昊一个箭步进到房里,四处查看,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像是极为失望。可是当他用手在后窗的窗台上一抹之后,眼神鹜地一暗,向我抬起了他的手指,道:“这是什么?” 他的手指上有一抹鲜红,我虽然擦干净了地上的血,却没有发现窗棱上的这一滴! “血迹未干,我们追!”八皇子带着他的人动作迅疾地离开,就如他们来时一样突兀。 “小姐!刚才三皇子真的在房里吗?他有没有对您怎样?” “没什么!你快去帮我打探一下,三皇子怎么样。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看着紫玉匆匆离开,我心里一片惶惶,我不想陈裴被抓住,只希望他能远离皇城,找到他的一片天地。 可是,消息传来,三皇子还是被抓住了,关进了天牢之中。 这次,是陈君昊学乖了,他调用的是左相府最精锐的暗卫,个个都是高手,以众敌寡,终于抓住了陈裴。********************喜欢疯后的筒子们给我投票哦!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二章不 深夜,哥哥韩陌带着我来到了一幢黑漆漆的土木结构的建筑面前。当湿重的铁门在我们的面前被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响。从门里走出一个腰里别着大把钥匙的佝偻老头,他就是看守这京畿重地的大牢的牢头,曾经和哥哥韩陌有过一面之缘。哥哥好不容易替我说服了他,让我得以见上陈裴一面。哥哥很是不解我为什么要见这个曾今绑架过我的人,可是他还是没有追根究底地盘问我,让我松了一口气,毕竟连我也不知道深夜前来,要跟这个在牢里的人说些什么。 “若柔,你进去时要小心些,我就在这儿等你!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可以了!”走至关押着陈裴的牢房门前时,哥哥仔细地叮嘱着我,生怕他这个妹妹有什么事。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进到了牢房中。 陈裴躺在牢房的石床上,面朝着墙壁。我就着一豆灯光环顾四周,发现他的处境要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桌子上还摆放着吃剩下的饭菜,那可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吃到的东西。看来我的担心纯属多余,即使身在牢房,皇子毕竟还是皇子。而陈君昊并没有落井下石,这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离开,反正他此刻还无大碍。可是,我不小心绊倒了桌子边的脚凳上。听到动静,背对我的人转了过来,似乎是过于讶异的缘故,陈裴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啊!”陈裴疑惑地看着我,一双凤眼里有着不可置信,这是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这样的神情。 “我来看看你!谢谢你让我在太后面前说出了真心话!让我得以和展扬有了好的结果!我还要谢谢你当日救了我和展扬。”我很真心的说着。 “你知道了啊!”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羞涩,随即是着恼的情绪,他敛敛神色,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不想十四弟一人抢了头功,才不是为了要救你们!” “是吗?”我几乎要为这样的一个陈裴笑出声来了,可是我忍住了,不想让他难堪。 “你到底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我只是关心你!像关心子阔一样的关心你!我可以叫你三哥吗?” “很可惜!我不是子阔!我不要你的怜悯!要么给我一切,要么就离我远点!” 看着他倔强的样子,我叹了一口气,看来他的心结并不是那么好解的,也许不是由我来解,会有别的人来打开他的心扉的,前提是他能安然走出这个地方。 “八皇子有为难你吗?我去求求皇上放你出去吧!” “若柔,没有这个必要!你回去吧!要是让人见到了不好!”“那你自己要保重自己!” 我说真就要走出去,他伸手拉住了我。 “若柔,小心左相和我舅舅!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展扬当太子的!”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若柔,你想想,我舅和左相势同水火,我被抓了不会有好日子过才是。可是现在好吃好喝的,难保他们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总之,你要小心就是了!” “我,我谢谢你!” 我并没有回身看他,径直走了出去,是不想被他看见脸上的泪水。 “若柔,你怎么了?”哥哥看到我脸上的泪,紧张地问到。 “没事!哥哥!我要是多几个哥哥就好了哦!”“怎么,嫌我没本事吗?” “怎么会!我是很贪心的,想要多几个哥哥来照顾我啊!你都一直不在家!” “若柔,哥哥不能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才让你遇到了很多惊险。你放心我会找到合适的人来照顾你的!” 哥哥还在说着些什么,可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正想着陈裴的话,左相和铁将军会联合起来对付展扬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的!那展扬不是危险了吗?而太子册立大典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我要怎样做呢?他会和我一起离开吗?*************** 未然湖畔,石桥长堤,天高气爽,云淡风轻,白马公子,翠衣娇娥。 “若柔,特地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展扬,我想问你一件事!” “有话就说吧!”他唇际浅露一丝笑纹,让人忍不住贪看这样惬意随心的他。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展扬看我没有说话,又侧头笑问我。 “展扬,事情到了这个样子,我们该不该早些离开。你知道的,我并不想成为什么太子妃。你呢?你是不是想做太子。” 面对我的疑惑,展扬抬头看了看天,笑开。 “如果我说我想呢!”他说完了就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的眼,想要从我的脸上看出我的情绪来。 “那么你和我一起是为了太子位吗?” 我在展扬眼中看到泫然欲泣的自己,那么的不自信和不可爱,这还是我自己吗? 尔后,我听到展扬叹了一口气,便被拥进了那副温暖的胸膛,那让我****的地方。 “若柔,你真的这么信不过我吗?要不是为了父皇,我早就和你一起离开了啊!”语气里的无奈是那么的明显,奇异地抚平了我心头的不安和惶惑。 “皇上舅舅?他想让你成为太子吗?” “你也猜到了啊!父皇是不想让下一个皇帝也被控制在外戚的手中。三皇兄和八皇弟都是家族派系斗争的牺牲品,他们各自所代表的势力会帮助他们登上皇位,可同时他们将面临的是外戚坐大,自己没有实权的局面。就像父亲一样,要永远生活在太后的阴影下。即使他并非太后所生,只是寄养在太后的名下,也逃不脱要听命于人的悲哀。父皇虽然懦弱,可是也不想让这样的历史继续下去。” “而你是很好的人选,你没有母系的势力扶助和钳制,于是被他选中了。他要让你达成的心愿就是这个吗?” “是的!若柔,我需要你的帮助,唯有你的父亲才能助我登上皇位,替父皇了却这番心愿。但是,如果这样会让你对我的感情产生了怀疑,认为我是为了太子位而有意接近你的话,我宁可现在就和你离开。即使是要对父皇有所亏欠,我也顾不到了。若柔,你是我的夙愿。我不能失去你的!” 展扬眼中的情绪真实无伪,让我不能再继续怀疑他。 “展扬,我明白了。” “所以” “你不用走了”我故意不往下说,看着他渐渐紧张的表情,笑逐颜开,跑离几步,回头道:“我也不走了!” 展扬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的狂喜,追上来,牵起我的手,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我大声地说,不再犹豫。************************************各位看文的大大,若是觉得我的文还可以,就请帮忙收藏一下吧!谢谢了哦!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三章右 向晚时分,落日余晖将天际映得通红,像血的颜色一般,那么诡异的红色,让人的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起来。 自从和展扬达成了共识,我就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和父亲好好谈谈,因为如果没有父亲的支持,那么展扬想要顺利的登上太子之位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想到左相有可能和铁大将军联合起来对付展扬,我的心就愈加忐忑不安。 离太子册封大典的时间越近,我就越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发生些不好的事。 思前想后,我决定当即去找父亲,而今日父亲恰巧没有出门,一直在书房里忙着。 我叩响了书房的门,门被打开了,右相韩覃远一脸疲惫地出现在我眼前,看到来的人是我,他向我扯出一抹充满了倦意的笑容。 “若柔,是你呵!” “父亲,我来是为了” “我知道,是不是册立太子的事啊!为父这几日也在忧心这件事啊!”父亲将我让进了书房,而后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枚玉石递了给我。我接过来看时发现这是一个小女娃的雕像,记起琴儿和我说过这枚小象的由来,这应该就是韩若柔小的时候,韩覃远亲自为她雕刻的。 “这是我的小像呵!” “是的,这是你母亲的主意,要是什么时候你有了意中人就将这枚小像给人家,作为信物,这比起那些个家传之宝要强多了,很有纪念价值。为父替你保管了那么久,现在是拿出来的时候了!” “父亲,我还要多陪陪你呢!” “傻话!若是我让你一直陪我,展扬要怎么办呢?” “父亲!”我的脸泛起了红晕,烫烫的。 “若柔,我知道这么多皇子中,你只中意展扬一个。现在你们俩能够在一起,我也替你们高兴。当然,我并不希望你去做什么太子妃,可是有的时候,命运一定要让你这么做时,逃避是没有用的。而我也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让这朝廷陷入太子之争的混乱中。我已经答应了皇上要帮助展扬,那么我就一定要让他能顺利的成为太子。再者说,展扬还是我未来的女婿啊!若柔,你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会帮他的。” “父亲,是皇上亲口对您说要您帮助他的吗?” “是啊!我也未曾想到过,其实皇上是很看重展扬的。最让我意料不到的是太后竟然也要我支持展扬登上太子之位。” “这是因为展扬是最好控制的!”我不自禁地将话说出了口。 “你听谁这么说的?”父亲眼里有着不安和疑惑。 “如果我告诉父亲这其实是太后外婆说的,您要怎么应对?” 听了我的话,韩覃远一脸的严肃,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然后,他停留下来,看着我说:“若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有人能够抑制得住太后的野心才行。太后把持朝纲已经太长时间了,若是新皇登基后依然不能掌有实权的话,外戚太强,国力必定积弱,日久,必定会有内忧外患。那么我朝将不复强盛,百姓也不得安宁。” “父亲,太后的问题还不是最紧要的,毕竟她是支持展扬为太子的,不会为难于他。可是左相和铁将军都是各自有要扶持的人,而他们为了阻止展扬成为太子,极有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展扬的。” “若柔,这一层为父倒是没有想到。是啊!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还是若柔你想得周到啊!”“父亲,若柔也只是这么一猜,要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便罢,要是有的话,还望父亲能够帮展扬一把。”我并不想把我夜探大牢的事告诉父亲,是因为不想让他为我担心。 “若柔,我会的。这京畿重责毕竟是为父我在担,要是让太子册封大典没办法举行,为父的责任也是逃不掉的。于公于私,我都会让事情顺利进行的。但是,若柔,你自己要想清楚。真的要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吗?你将要面对的责任绝不会比父亲少。你一旦真的决定了要这么做,为父希望你能成为太后和展扬之间的桥梁,能让这两个人平安相处。我想这也是你唯一能做得到的事情,就像当年你母亲做的那样。” “母亲?” “是的,若是没有芷月从中调停斡旋,你以为太后和皇上之间会这么相安无事吗?这两个人都是为了你母亲才消除了彼此的隔膜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话,他们也许早就势如水火,兵戎相见了,毕竟芷月是这两个人都爱着的人呵!” “父亲,若柔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她是这世上人最美,心最善的一个人。没有人比她更加懂得关心人,照顾人。她身为公主,却没有半点皇室的骄纵之气,她还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韩覃远望着我陷入了回忆之中,那应该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以至于他为了逝去的那个她终身不娶,倒是荒废了紫玉的一片心。 而我对于那个素未谋面的公主母亲更加的好奇了,那么一个玲珑通透的人又是怎样香消玉殒的呢? “若柔想知道母亲到底是怎么故去的?” 韩覃远没有立时答话,只是愣愣地看着我良久,叹了一口气,道:“若柔,你母亲之所以这么早逝是因为她原本就有心痛的宿疾。而为什么当日她的病一下子严重起来,医生说她一定是受了刺激,以至于药石罔效,回天无术。” “父亲,母亲是受了什么刺激?” “若柔,这为父的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当时为父的也不在皇城,而是和岑将军一起在漠北抗敌。等到我回来一切都已经晚了我看到的只是你母亲的遗体”韩覃远说到这里,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静静靠在父亲的肩头,默默流泪,心隐隐作痛,为父亲丧妻之痛,也为了自己的孤儿命运。即使穿越了,也没有疼惜自己的母亲在! “若柔,你母亲最高兴的一件事就是你并没有患上与她一样的病。你是健康的,所以你更应该好好活着。和展扬一起生一大堆小娃娃,过快乐无忧的生活。父亲一定会在旁边祝福你们的。既然要做太子妃了,就要做得像个样子,辅助展扬做个好太子,好皇帝。” “父亲,您放心,您的话若柔一定记在心里。”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四章山 太子的册封大典就在下个月的初五,这段时间,展扬忙得没有时间来看我。他正在努力学习太子所要熟悉的一切事务和礼数,虽然我也被要求熟知一切宫廷礼仪,可是被允许在相府内由宫里指派的女官来教导。当然还少不了制备大典仪式时所要穿的朝服,这是由专门向宫里提供绫罗织物的锦珃阁为我量身定做。 紫色系的各种场合各种款式的衣物几乎堆满了我的闺房,让我连容身的地方都快要没有了,这当然是太后的大手笔,她要让她的宝贝外孙女在太子的册封仪式,同时也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订婚仪式上能够风风光光,展示绝顶的美貌。 看着这些崭新的华丽的衣服,我没有半分喜悦的心情,我的一颗心全系在了展扬的安危上。因为从太后下旨要立展扬为太子到现在,展扬已经遇到了四次暗袭,虽然对于幕后指使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证据,那些个失败的刺客们都咬碎了嘴里暗藏的毒药粒,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来。这些并不是展扬告诉我的,那是我央求父亲一一告知我的。因为既然我已经要陪同展扬走这一遭,就一定要有足够的勇气和承受力,我不能躲在他的身后,我要和他共同面对所要发生的一切。 想到这些,我就又有了动力,在紫玉的帮助下,试穿那一件件美丽炫目的华服锦袍。衣服做得都很合身,而且每一件都非常讲究,绣着凤凰,描着金线,做工精美。 其中有一套是我极为喜欢的,那套衣服应该是在订婚喜宴上穿的。墨绿色的肚兜在点缀着星星点点的不知名的白色、粉色小花的淡紫色薄纱衬衣的映衬下若隐若现,然后再罩上一件浅绿色绣着繁花似锦图案的华丽袍服。这间袍服镶着富贵红的滚边,衣袖上还绣着繁复的凤型图案,还配以一条同样绣着美丽花案的同色系的披巾。 我能想象到自己穿上这套衣服后美轮美奂的样子,但还是被镜中的自己给吓到了。此时,我的发并没有盘起,只是柔顺地披在身后,可即使这样也难掩韩若柔的高贵清丽,有如神祗,无可企及。那不是我,我在别人的躯壳里,享受着由身份和美貌带来的一切,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了孤独,为这绝世的美貌,为我只是占据这份美貌的一缕游魂。 展扬,要是你眼中的若柔变成了韩青的模样,你会作何反应?会不会远远的逃开? 我不能回答我自己!一行清泪,顺着那美丽如同芙蓉花般的容颜,滑下,没入颈项。 “小姐,你怎么哭了?”紫玉疑惑不解,定是不明白我这个做小姐的怎么这么奇怪,穿上了这么美的衣服,居然还会哭。 “紫玉,我在想要是你的小姐没有这样的花样容颜,只是一个平凡的陋质平庸之辈,六皇子是否还会喜欢我。” “小姐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忧虑?您是与众不同的,六皇子喜欢的不仅仅是您的花容月貌,更因为你的蕙质兰心。听说那位凤歌姑娘也是天下间少有的绝色,可是六皇子并没有喜欢上人家,这就表明六皇子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倒是小姐您,是杞人忧天了。” “紫玉,你什么时候学得跟小琴一样油嘴滑舌?” “小琴?”紫玉一下子愣住了,为我主动提及小琴而感到惊讶。 “是啊!紫玉,我想我错了!小琴对我其实是有姐妹之情的,我不该把她就这样赶走。” 现在的我其实是很想念那个十分讨喜乖巧的丫头的,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想见她一面也不可以了。 “小姐!”紫玉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莫非紫玉知道小琴的近况,只是不敢在我面前提及? “紫玉,有话就说啊!你是不是知道小琴在哪里?” “小姐,紫玉并不想瞒您,只是不敢告诉您。既然小姐提起,我就告诉您,我确实知道一些关于小琴的事,但并不详尽。” “告诉我啊!紫玉,我很担心她的。” “小琴并没有离开皇城,我听说好像有人在六皇子那里见到过她!” 紫玉说话显得有些犹豫,像是不确定,又或者怕我不高兴,而我只是有些惊讶,并没有不高兴,因为我相信要是展扬真的收留了小琴,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更何况只是听说而已,做不得数的。 和紫玉说话间,护卫来报,说是八皇子来府上拜访未来的太子妃,正在客厅候着。 “小姐,相爷不在,不如不要去见了,就说您偶感风寒,不宜见客。” “紫玉,这么一来岂不是我向他示弱了。韩若柔向他示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求见的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我不见他,就是展扬向他示弱了。我不能这么做,更何况这是相府,他不敢乱来的。” “好吧!小姐,再换衣服也来不及了,我为您挽个髻吧。” 紫玉的手是那么的巧,只简单的将我头顶的发束绕了几下,再用一支碧玉簪固定住,余下的发丝就那么自然的披下来,犹如一袭乌瀑,直垂至腰际,写意而唯美。 当我踏进左相府宽敞的客厅时,坐在太师椅上的八皇子陈君昊抬头看见我时,眼里少有的显露出惊艳的神色,像是第一次看见我似的,将我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还不住的点头。 “若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还真是有当皇后的资质,这样的容貌确实堪称倾城倾国呵!我越来越后悔当初只是想要得到你的合作,而不是得到你的人和你的心。不然这时候要哭的恐怕是展扬了!哈哈!” “八皇子是想告诉我您后悔得哭了吗?呵呵!有赖八皇子青眼有加,若柔自不敢当啊!”“若柔,不用那么谦虚,本皇子确实后悔得不行,居然信了你。我忘记了陷入感情的女人是最信不得的。不过,我发誓不会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八皇子说完,眼神犀利地看着我,仿佛是盯着猎物的兽一样,泛着寒芒,让人汗毛直竖。 可是,我输人不输阵,同样直视着他,不想逃避。 “八皇子,若柔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答应。” “哦!难得你有事求我,但凡我能做到,一定会答应你的。”他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嘲弄。 “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八皇子直呼我闺名恐怕多有不妥,更何况,我还将是展扬的妻,八皇子若是愿意,可以唤我一声嫂嫂,或者正如您今日求见时说的,您还可以称我为太子妃。” 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讶然和怒意,却是被他深深压了下去,他不怒反笑道:“你终于露出了你的小爪子,想要与我斗法吗?我愿意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比起嫂嫂,我更愿意称你一声太子妃。就不知将来你会是谁的太子妃?呵呵!” “你竟然敢这么说!” “我说什么了吗?未来的太子妃,今日我是来送您贺礼的!祝您有个圆满的订婚宴。”说着,他拿起了放在一旁茶几上的一只锦盒,还打开来给我看。 盒子里装着一块雕琢着花好月圆图案的碧玉盘,玉色通透,流光四溢,乃是稀世珍宝。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他应该是恨我入骨才是啊! 他顺势将盒子递给我,却在我接过手的一刹那,松手,盒子中的碧玉盘落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若柔,记住,再好再美的东西,我得不到,就宁可毁了她!”八皇子恶狠狠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而后,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呆立在当场,内心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五章都 中秋月 暮云收尽溢清寒, 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好, 明月明年何处看。 ——苏轼 前世的我,曾经最向往的生活,是与最心爱的人一起,在自家的露天阳台上,把酒持鳌,月下赏菊。可惜因为工作生活琐碎繁忙,一直没有达成所愿。 而此刻,在这月圆人团圆的佳节良宵,我正与今生最亲密的人一起,品酒吟诗,观月赏菊,夙愿已成,再无遗憾。 原本应该和父兄一起过这个团圆节的,可是父兄体谅我与展扬久未谋面,特地为我们留出了单独相聚的时光。因此,我才能和展扬两人在右相府的水榭里相会,以偿相思之苦。 八月十五的月,又圆又亮,低低的,像是一款剪纸般贴在天际,有让人晕眩的不真实的感觉。而我和展扬栖身的水榭里渐渐升起了薄薄的蓝幽幽的湿重雾气,模糊了眼前景致,却更让周遭的一切变得神秘而清幽。而不甘寂寞的月的光晕又一层层散开来,透过雾气,给所有的月下景物都罩上了一层细碎的银光。这简直就是一个仿若神话般的世界,而我和展扬就是误入这仙境的凡人俗夫,被眼前的所有美好,迷惑了心智。 我端起酒杯,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杯酒了,微醺的醉意,让我有了不同以往的娇憨与媚态。我不由自主地咯咯笑着,身子有自主意识似的,向展扬怀里靠过去。 展扬宠溺地看着我,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笑意。可他的样子好似有什么地方与以往不同了。说不清楚是什么,总之,有什么是改变了,悄无声息,不经意间,从眉眼间渐渐显露,确确实实,改变了。 我抬起手,纤长手指抚过他清朗的眉眼,俊挺的鼻,坚硬的下颚。我迷蒙的眼神追逐着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莹白的手指被他的大手牢牢抓住,放至他的唇边噬咬,刺痛却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感到力气一点点从身体里流逝。 “展扬,不要咬我!呵呵,好痒!呵呵!”我的笑声消失在他的唇际,终至无声。 什么叫做此时无声胜有声,总算是体会到了,当红着脸躲开展扬浅笑的眼神时,我在心里默想着。 “若柔,下个月初五就是我们的订婚宴了,你高不高兴?” “也是你被册立为太子的日子,我的担心多过高兴。你知道的八皇子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左相和铁卫将军,他们也许会做最后的一搏!”我将自己的担忧据实以告,不想对展扬有所隐瞒。 “若柔,你不要担心,我会小心的,再说你父亲和兄长也会帮我的。还有太后,她不也想让我做太子吗?” “太后外婆是是有她的私心的!”我虽然对太后的所为并不以为然,可是毕竟她待我很好,此时说这样的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若不对展扬言明,恐怕日后他和太后将很难相处好,因为我知道皇上其实对展扬寄予了很高的期待的! “私心,她对你说什么了吗?”展扬说话的口吻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就像是那么随口一问,听不出有什么很重视这个话题的意味。 “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她一贯是个很强势的人,之所以选你为太子,我想她是以为你很好控制。”我没有说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愿将太后想称帝的想法说出来,也许这实在太耸人听闻,展扬未必肯信,而且,日后只要我能耐心劝慰太后,说不定她就会收回这样的想法,那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徒惹麻烦而已。 “若柔,你太多虑了。若是太后想要继续掌控大权,她只要将陈君昊立为太子即可,何必绕这么个大弯?我觉得她是宠爱你才会这么做的。呵呵!我知道,你太紧张我了。”展扬轻轻拍了拍我的额头,一副因我想得太多而无奈的样子。 “展扬” “好了,我们不要这么一直讨论国事,难得见一次面的哦!”他牵起我的手,带我在相府的后园中散步,月光撒下来,柔和的萦绕在我们周身,展扬又忍不住低头偷吻我,我想这都是月亮惹的祸,呵呵。 而我的担忧,还是在第二天成为了现实,我亲爱的太后外婆,用一切方法一再提醒我,我和展扬的婚约只是一桩政治利用下的产物。太后只是想用我来控制展扬,让他做一个傀儡皇帝,一个她手中的提线木偶。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下太后密诏竟是一位故人。 当这个有着乖巧讨喜的外貌的小丫头再次立在我眼前时,我仍旧很难相信,她是听命于太后的才来我身边的,她对我的一切好,都是有目的的。 是的,小琴回来我身边了,太后派她来保护未来的太子妃,并且她还带来了太后的一纸密诏。 密诏上只有几行篆体的小字:柔儿,如你所愿,成就一段良缘。但切不可忘,尽尔心力,使其为吾所用,成就你我一番大事业。 这番话,让我所有的好心情消弭于无形,也让我忘记了要问一问小琴,为什么会有人说在展扬那里见过她。充溢我心间的唯有太后的野心,让我无所适从,方寸大乱。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六章死 九月初五,皇帝原定于辰时带领群臣,祭拜祖庙,昭告天下,立皇六子陈展扬为太子,并在太晔殿摆下筵席大宴宾客,贺太子及太子妃的订婚大喜。 不料左相蔡京与大将军铁卫联手发动政变,围皇帝太后于祖庙,逼迫皇帝下旨改立皇八子陈君昊为太子,且即刻退位让贤,传位于太子。并开释关在天牢的皇三子陈裴,恕其犯上之罪,立其为定国公,辅佐新皇登基。 一贯懦弱无为的皇帝面对逼宫,竟然宁死不从,那一霎几乎要血溅当场。而情势危急之下,幸得自漠北赶回来参加太子册封大典的北将军岑连衣挺身而出,解危救困,救驾有功。同时,被人半路拦截的右相韩覃远也带兵突破了重重死士的围困,在危难时分,及时赶到,加入战局。而太后则在千钧一发之际,行大义灭亲之举,剑斩左相,平息了一场浩劫。大将军铁卫见事败,立时遁逃,却被岑连衣一举擒获,押送大牢。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是在九月初五历劫归来之后,听随驾护卫的兄长告诉我的。而那日清晨,****无眠的我起身梳洗着装时,还并不知道自己将要为这太子妃之位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望着菱花镜中,只披一件雪白小衣的我,素颜素衣,清丽无双。可是自今日往后,将不再会有如此简单随性的生活了。订婚宴后,我将和展扬一起住进东宫太子殿——太晔殿。离开了温馨熟悉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所在,我能适应宫中的一切吗?看着前几日还是很喜欢的那套华丽霓裳,我却有点不想往身上穿,仿佛那并不是什么美丽衣裳,而是重如千斤的枷锁一般。 正神游之际,鼻端却飘来一股暗香,瞬时跌入恬静梦乡,沉重的眼皮阖上之前,我最后看到的竟然是她!为什么? 头痛欲裂地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却真切地记得那个施迷香迷晕我的人居然是紫玉。 紫玉,为什么?什么是你要的? 我惶惑着,想即刻找到她,问个究竟,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了一张红色的大床上,动弹不得,就连嘴里也被塞上了布巾,喊不出声音来。 “呵呵,我早就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这不是吗?你还不是在我的床榻上,任我宰割。”恶魔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是一个我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陈君昊平日里稳重内敛的伪装尽数卸去,唯有淋漓尽致的嚣张跋扈展现在他原本俊美此刻却狰狞可怖的脸上。原来,一个人的野心是可以让人变得如此丑陋的。 转过头,我不想再看他一眼,更不想让自己的害怕表露出来,取悦了他。 “若柔,为什么要避开我啊!要知道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太子妃了啊!”展扬,他拿展扬怎么了? 我心急如焚地望向他,忘记嘴里还有布巾,只想求证展扬的安危,可是出口的质问却是含混不清。 “要说什么?是不是想问问我们的六皇子怎么样了啊!你早该知道我不会放过他的,对不对啊!”他说着拿走了封着我嘴的布巾,一脸期待,想看我崩溃的样子。 “展扬,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妄想了!”知道问他也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只会让他高兴,我索性坚定自己的想法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后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呵呵!你真是固执得可爱啊!可惜,即使他没有什么事,也不会再要一个被他人染指的太子妃吧!这次我会昭告天下,才不会像老三那么傻!”陈君昊说完,张着大手就来解我的小衣,我的一切挣扎在此时此刻皆是徒劳的,泪水绝望地汩汩流出。 “住手!” 猛然间,我听到一声娇喝,而陈君昊的手并没有停下动作,仿佛对来人视若无睹。而那个冲上前来拉扯他的人,是紫玉。 我死死盯住她,眼神里传达的是质问的信息。可是,她并不看我,也不知是不想看,还是不敢看,只是一个劲地拉扯着陈君昊的衣袖,却被他挣脱,反手推dao于地上。 “紫玉!”见到她的头撞倒了一旁的椅子,我惊呼出声,不能再保持冷静。 “呵呵!若柔,你还真是关心自己的丫鬟啊!可惜啊!她却不在乎你,还出卖你!” “你!”我气得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而我现在却没有了追究的力气,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是我能接受的。 而紫玉也并不看我,仿佛她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一样,她只是眼里露出失望之极的神色,看着陈君昊,一行血丝从她的头顶缓缓滑下。 “她受伤了!”我冲着陈君昊大喊,再怎样不谅解,也看不惯她身受重伤的模样。 “是吗?”陈君昊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活,大手向我的墨绿色肚兜袭去。 而我看着紫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还举起了她撞翻的椅子,往陈君昊身上砸来,她的嘴里在喃喃自语着,隐约听见,是说:“你说过不伤害她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这样对我。” 椅子砸上陈君昊之前被他一手截住,另一只大手就这么直接挥上紫玉的脸颊,将她的脸打偏了出去,还留下了红红的五指印记。 “疯女人!怎么?给你点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尽然敢打我!”气急败坏的他放开了我,冲上前去,对着再次倒在了地上的紫玉猛踩猛踢,一点也没留余地的。 “住手!住手!不要!”我被他疯狂的举动吓坏了,紫玉,紫玉会没命的!我哭喊着,再也没有一丝冷静自持,内心的恐慌占据了一切。 陈君昊果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对着我嘿嘿冷笑。 “你还为她求情?你知不知道她将你的一切都告诉了我,只因为我和她睡了一觉,呵呵!你也会臣服于我的,对吧?只要我把你变成我的!”说着,他几近疯狂地一步步逼近我,而他的身后,浑身伤痕的紫玉,颤巍巍地冲了过来,直直撞上了陈君昊。 我看到了陈君昊不可置信的表情,他转过身去,我看到了插在他腰际的匕首。而后,紫玉被他打飞了出去,再不能爬起来了! 不!紫玉,不要有事! 竭尽全力想要挣脱捆绑的我,对于手腕上渗出的鲜血,丝毫没有所觉,只是想看一眼紫玉,确定她的安好。我不要她有事,不要!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七章死 不要!紫玉,你不要有事! 我呜咽着,使尽全力,只想挣脱束缚去看她一眼,可是我越是挣扎,捆绑我的绳索就收得越紧,而随着力气一点点流失,我的挣扎也变得渐渐无力起来,难到,我真要在此地受辱吗?展扬,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多想再见你一面!即使是死,我也不想让自己承受这样的耻辱! 我的牙齿抵住了舌头,打算拼死一搏,如果这也不能让他停下来,那么就算我韩若柔的死期也是到了吧! 韩若柔,我第一次深刻地进入到这个角色中了,不再游离彷徨,只想以这个身份好好地去爱一场,可是一切似乎都已晚了。 陈君昊不顾自己的伤势,执意要达到他毁了我的目的,摇晃着身体,面目狰狞地冲着我来了! 我目眦俱裂,牙齿用力地咬住了舌头,一股腥涩味瞬时充满了我的口腔,血缓缓地自嘴角溢出。 陈君昊显然是被我的决绝的举动吓到了,他冲上前来,大手紧紧扣住了我的下颚,迫我的嘴张开,不让我再次自残。 “你疯了!我真的就不如老六吗?让你这么抵死不从!”他的眼里有深深的挫败和愤怒,但是却停下了进一步侵犯我的动作,大概我还是对他有用的。 “紫玉,紫玉”我的呼唤含混不清,嘴里的伤口让我疼痛难当,就想是有火在嘴里面烧一样! “她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我就让你好好地问问清楚,为什么她要背叛你,好让你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值得你信任的。最亲近的人,也许就是最想害你的人,呵呵!” 陈君昊解开了缚住我手脚的绳索,将我从床上扯了起来,又用绳子将我的双手牢牢地绑在了身后。接着,他把我拖到了紫玉的身边,转身出了房间。 紫玉就那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让我几乎就以为她已经死了。 被反绑的双手动不了,我就一点点地蹭过去,头低下去挨着她的头,轻轻碰触,生怕弄疼她。虽然气愤她的出卖,可是她拼死也要保护我不受八皇子的伤害,就这份真心也应该能浇熄我心中的怒焰。可是,到底是为了什么啊!紫玉,告诉我啊!这都是为了什么? “紫玉!醒醒!紫玉!”我的声音依然含混却不放弃。 紫玉在我的呼唤声中悠悠转醒,她睁开了双眸,在看见我的一霎那,又阖上,泪水汹涌而出。 “小姐是我害了你!我今生再无面目见你!”她的声音虚弱至极,断断续续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被他我也想知道,那日我听到听到相爷和小姐的对话我很伤心相爷他他还是对夫人念念不忘,他今生最重要的人就是夫人和小姐再没有人能入他的眼。我的心他懂,可是他不会顾及一个丫鬟对他的痴心妄想我真是太傻了!呵!太傻!” “紫玉!”我为她的话而心里揪紧了,苦恋着一个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呵! “小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会是在在八皇子的床上,我喝多了酒我伤心,所以喝酒却被毁了清白!我也想过死可是他骗了我骗了我!” 紫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鲜血从她的嘴里、鼻子里,涌了出来。 “不要不要说了!来人啊!救命啊!”我大声呼救,可是没有人来。 “小姐,不用了!我知道自己大限已到,这就是一个背叛者的下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背叛你,只能说鬼迷了心窍。我信了他的话,不其实我是不相信的。我只是想想让相爷多看我一眼,即使是让他恨我,只要他能记住我,就好。可是小姐我并不想伤你不想的你一定要要信我” “我信你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怪你。”我的泪根本无法抑制,声音也已经嘶哑,可是,紫玉还是缓缓闭上了双眼,渐渐失去了气息,身体的温度也开始一点点地流逝。 不!紫玉,不要离开我。 我绝望地将头靠在了紫玉的身上,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温婉静好的紫玉,聪慧伶俐的紫玉,蕙质兰心的紫玉,心灵手巧的紫玉,在在都让我痛不欲生,种种都令我伤心欲绝! 突然,在我面前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了开来,有一个人猫一样的,跳了进来,落地无声。我泪眼婆娑的望着眼前的人,因为熟悉而更加伤感,有人来救我了,可是却救不了紫玉! “若柔,你还好吧?他伤了你吗?”来人焦急地低语,上下打量着我,当看到我嘴角的血痕时,一双凤眼比以往任何时候眯得更细,闪现凌厉的光芒。 我无声地摇头,泪水依然止不住。 陈裴小心地靠近我,把我从紫玉身边拉开。接着,他解下了自己的外衣给我穿上,然后将我揽进怀里,道:“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 “紫玉,紫玉死了!”我将痛哭声埋进他的胸前,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娃儿,想要寻找安全的港湾。 “没事的,我们带她离开。若柔,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陈裴解开了我反绑着的双手,而我即刻抱住了紫玉的身体,是的,我必须带紫玉离开,她必定不喜欢呆在这儿。 陈裴接过了我手中的紫玉,让我先行爬上窗台,我往下跳时,有人扶住了我。 “小姐,你没事!真太好了!” “小琴,你来救我?” “小姐,紫玉在给我的汤里下了迷药。我醒来想要去找你时碰上了三皇子,他说你在这儿,我就跟了来了!” “小琴,紫玉她” “她怎么了?” 陈裴抱着紫玉跳了下来,也给了小琴答案,小琴眼眶也红了,不管如何,她们两人是情同姐妹的啊!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快走!”陈裴低低地说着,正要带我们离开。 “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陈君昊,你害死了紫玉。我定要你付出代价!”我恨恨地说。 “呵呵,是吗?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展扬和当今的皇上太后一起,皆被围在了祖庙,回不来了呢?还有,陈裴,你的舅父与我们已经达成了同盟,不然你能这么轻易就走出大牢吗?可是,你怎么这么不识趣呢?非要挡我的道吗?一个女人就把你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吗?” “老八,你不要这么猖狂,父皇岂是你要挟得了的?” “父皇?陈裴,你倒是很尊敬他嘛!可是他还通缉你不是吗?他不念父子之情,你又何必给他尽孝。只要你愿意,你我二人合力,这大好的江山就是我们的!”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要我相信你,就让我带她们离开此地。” “陈裴啊陈裴,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般不识抬举,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来人哪!给我上,只留韩若柔的活口,其余的格杀勿论!” 死士们一拥而上,黑压压的一片,将我们围在了当场,陈裴和小琴两人将我护在中间,誓死也要保我周全。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八章死 我怀抱着紫玉,紧紧跟在陈裴的身后,而我的背抵着小琴的背。在这个时候,我只听得到他们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势同擂鼓的心跳声。 黑衣死士像是稻子一样一茬茬倒了下去,陈裴和小琴的身体已经被血浸染,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而我的衣服上也被溅上了点点猩红,我的双手沉得像坠了千斤重担似的,可是我是绝不会放手的。 听到一声隐忍到低喘,我回过头,发现小琴的右臂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如同泉涌。我不敢叫她,就怕她分了心。可是,眼前的形势让我开始考虑着最好的出路,于我们大家,损失最小的一种。 我想定了主意,冲着不远处的陈君昊高声断喝道:“住手!”虽然口齿不清,却也尽力让他听明白了。只见他抬了一下手势,死士们即刻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散去,围拢在他身边,足见他的号召力。 “若柔妹妹有话说?” “是的,我要你放了他们!” “哦?为什么?” “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放过他们,让他们带着紫玉走!” “小姐,不要!” 我不理会小琴的反对,也不去看陈裴,不能再有人从我身边离开了!我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力,可是我也不想再有人为我牺牲生命! “可是,我不放过他们,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啊!”“是吗?那就赌赌看!”我说完,让小琴抱着紫玉,趁她的双手无暇他顾之时,从小琴头上摘下一只银钗,将尖利的一头对准了自己的喉头。 “陈君昊,你若不放他们离开,我就死在当下!看看你怎么对太后皇上,满朝文武有个交代!看看你如何杜绝这天下悠悠之口。” “算你狠!我陈君昊佩服之至。好吧,要走就快走,若柔,希望你这次说话算话!否则,我立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小琴,三皇子,你们不要管我,带着紫玉快走。” 他们二人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动也不动。我急起来去推他们,可是却被陈裴一下子夺走了手上的银钗,他揽住我的腰,将我抗上了肩,冲着小琴喊了一声“你断后”就飞身上了房檐。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琴放下紫玉,不曾稍作停留地冲向了那群死士。 “不要!快放我下来!”我徒劳地拍打着陈裴的背,哭喊着,挣扎着。 而陈君昊已经抬起了双手,两旁的弓箭手冲上前来,箭在弦上,随时待命。 “若柔,既然你依然不守信用,那么就怪不得我了!放箭!” 陈裴看到势头不对,立时将我护到胸前,加紧了步子,从房檐上跳到了院墙外面,我随着他下落的那一刻,看见漫天的飞矢从头顶飞过。而后,陈裴拔腿飞奔起来,我只听得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响起。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陈裴的脚步开始凌乱,气息也不稳起来。 “陈裴,放我下来吧!他们追不上的。” “若柔,我们不能让他追上的,不能。”陈裴说着,继续加快步子往前赶,可是,他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地上栽去,却为了护住我而硬是一个转身,后背着地。 “陈裴!”我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将他扶起来,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中了一只箭翎,更因为刚才的那一摔,而几乎整个箭身没入他的身体。血染红了他的整个后背,我扶着他的身体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为什么?要这样,让我无以为报? “陈裴!你,何苦如此!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呵呵!若柔,有些事是无法说得清楚的!那是我愿意的!好了!不要哭了!快点走吧!不要管我了!”他笑着来擦我的眼泪,却让我的泪流的更急。 “陈裴,我是死也不会放你一人的!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一个连累了别人,而独自一人偷生的胆小鬼。你不要再让我这样做了,不然,即使我活了下来,也会一辈子活在痛苦和内疚中的。” “好吧!我们一起走。”陈裴不再劝我,于是,我扶起他,步履蹒跚地往前走,天已经暗了下来,暮色苍茫下的我们,又累又饿,并且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方向。 而身后马蹄声急,追兵将至。 陈裴低声对我说:“若柔,来得人应该不多,你快藏好,让我去对付!” “不,我不要!”我扯着他的衣袖,不想放开。 “若柔,听话!不然你要是被他们抓住,我就没办法了!” 我点点头,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 陈裴将一根绳索系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而后跑到路的另一边,矮身掩藏,注视着后方渐渐清晰起来的影子,有三人三骑疾驰而来。 马被瞬时拉直的绳索绊住,屈膝跪倒,马上的人跌翻在地,而陈裴像鹰隼一样飞起,迅疾出手,三人立时毙命,而他也随后栽倒在地。 我跑了上去,扶住他。 陈裴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可是随即又颜色尽失,我们脚下的小石子开始震动起来,抬眼远眺,路的尽头,沙尘漫漫,一大堆人马犹如风卷残云而来。 陈裴用力抓住了我的手臂,眉头紧蹙,唇色煞白。 “若柔,你躲好,我去引开他们!” “陈裴!不要!” 他不再听我讲,也不理我的挣扎,只是把我拉到了灌木丛深处,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他无奈地笑笑,却趁我不备之际,抬右手点住了我的穴道。 他不看我的脸,低着头道:“若柔,这穴道半个时辰就解开了,你自己一定小心。” 说完,他转身走到马倒地的地方,将地上的马牵起,颤巍巍地爬了上去,直等到远处的人看见他了,他才打马扬鞭,绝尘而去。过不多久,由八皇子陈君昊带队的大股追兵在我眼前飞速经过,直直追将下去。 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动弹不了,知道陈裴是凶多吉少,我不由得在心中悲鸣哀泣,对这个为了我连性命也舍下了的男人,我无以为报! 月升星起,冷风瑟瑟,我只觉得这半个时辰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当我又能动时,手脚已经酸麻无力,我立时软倒在地上。 冲着陈裴远去的地方,我一点点爬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找到他! 我的手肘和膝盖被地上的石子硌得擦破了皮,生疼生疼,而心里面的痛却甚嚣尘上,更甚于身体上的痛。那种茫然失措的感觉,像是要把我的心掏空一样,难受异常。 忽然我听到了一声惊呼,而后被人从身后抱起,拥进了一俱温热的怀抱,那么熟悉的温暖,那么熟悉的气息。 紧绷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我搂着来人的腰,痛哭失声。 “展扬,快,快救陈裴!还有还有小琴!你一定要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 “若柔,好了,好了,小琴没事,只是受了点伤!三皇兄不会有事的,子阔已经带人去找他了!你放心!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展扬轻轻拍着我的背,轻声细语地述说着,那么温柔似水的,仿佛我是他在世间的唯一的珍宝一样,抚慰了我惊惶不定的心。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五十九章册 在这场历时一天****的宫廷政变中,太后和皇上首次联合起来,母子同心,其利断金,最终取得了完胜。反叛者中,左相身死祖庙,铁将军被下了死罪关进大牢,除了八皇子外逃,其余的党羽悉数被剪除。这都要归功于右相韩覃远和北将军岑连衣的雷厉风行,行事果断。当然左相一族未有参与进谋反的无辜者,由太后担保,皆都开释。而大将军铁氏一族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虽然右相和北将军并不想牵累无辜,可是太后的手段自是狠辣如常,不留一丝一毫的余地,抓住了把柄的,没有活路;没有参与进来的,也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一并处决。皇上又恢复了懦弱无为的境界,想是对这个在关键时候大义灭亲的太后,不敢有丝毫诟病。 她是不想在日后的大业上再有什么阻碍吧?我如是猜测,暗暗心惊。 而诸多磨难之下的太子册封大典及太子与太子妃的订婚仪式也将在九月十五那一天继续举行,一切仿佛雨过天晴,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几日是多么的难熬。 紫玉的惨死、小琴的重伤昏迷、陈裴负伤又下落不明以及逃出生天的八皇子陈君昊的威胁犹存,在在都让我心上阴霾密布。安葬了紫玉,我的心里除了伤痛,还有极度的愤怒,我担心小琴的伤势,我也担心陈裴的生死,我更想亲刃仇人,为紫玉报仇,而这一切在此刻于我来说,都是无能为力的。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守在小琴的床前,祈求上苍开恩,让她尽快好转。而就连这,也是不能贯彻到底的,因为,明日就是九月十五了,而小琴还没有醒! 夜雨飘摇,繁花落尽,伫立在窗前静静听着雨打窗棱的我,丝毫不能感觉到即将与展扬订婚的喜悦,心情和天气一样糟糕,又将是一个滴蜡成泪的不眠之夜。 及至天明,风渐渐止了,雨也停了,晨曦微露,我披衣出房,来到庭中,看天际旭日升腾,云蒸霞蔚,一片蓬勃景象。 我的心内正是希冀着三皇子陈裴能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待到来日再聚,定要好好谢谢他的一片真心,只可惜若柔只有一副身躯,心内也只容得下一人而已,否则的话我不敢再想,挥去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今生早已托付于展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再无他想。 太子册立大典的地址自祖庙改到了东宫太子殿——太晔殿,册立大典并订婚仪式一起举行。身为新晋太子妃的我,起大驾入宫的时间就快到了,可是我看着那一袭美丽如昔的华裳,恍如隔世,那日还是紫玉替我换上的啊!可惜,物是人非,那个温婉静好的女子再也不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了。而另一个乖巧伶俐的丫头,还在死亡线上挣扎,我,要我如何安心地离开,如何去承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 “太子妃!该换新衣了!”女官烟屏是在太后知道我痛失紫玉,小琴又重伤在身后,特地赐给我的贴身丫鬟。烟屏在太后身边多年,对于宫中的一切规矩礼节,人情世故,了如指掌,将会是我的一个得力的帮手,太后是这么说的。而我知道,她也将是太后安插在我身边的一个眼线,注视着我和展扬的一举一动。 “烟屏,我还想去看看小琴,和她道个别!”知道展扬会在宫中等我,即使我心里不是滋味,也不能不顾及到他的感受。可是,走之前,我必须再见小琴一面。 推开了小琴房间的门,看到小琴就那么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对于我的到来,毫无所觉。 “小琴,快点醒过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人!我需要你!”我明知道她听不见,也还抱着一线希望,奇迹总会有的,不是吗? “太子妃,时间不早了,必须着装了,烟屏还要为您梳洗妆扮。宫里的轿子也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烟屏,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些话要和小琴说。” “奴婢就候在门外,还请太子妃快一些!不然,太后定会心急的。” “我自有分寸,不会误了吉时的。你,退出去吧!”我的话里有隐忍的怒意,对于烟屏的再三催促,心里隐隐不快。 烟屏见我有点不高兴了,便不再多话,退了出去。 我回身握住小琴的手,低低的声音道:“小琴,快点醒过来!你一定要醒过来!” 看着没有一点回应的小琴,我无奈地起身想要离开,却在最后关头,被突然有了动静的小琴反握住了手。 “小琴!”我惊喜地趴到她的床沿,看着她的睫毛一点点颤动,慢慢睁开了清亮的双眸。 “小姐!”她的嗓音嘶哑,在我听来却犹如天籁。我从桌子上取来茶水,扶起她喂了几口,复又扶她躺下。 “你终于醒了,我以为在走之前都不能和你说说话了!” “小姐要去哪里?” “今日我就要入宫了,你养好身体后,一定要进宫来陪我!” “好的,小琴会尽快来宫里照顾小姐您的。” “恩!好好休息,我已经嘱咐哥哥要好好照顾你。你就在相府好好调养,我等着你!” ************************************* “太子妃驾到!太子妃驾到!太子妃驾到!”随着由近及远的内侍们的一声声的通报,宣告着我韩若柔作为太子妃即将要进入东宫太子殿——太晔殿了。 “宣!宣!宣!”内侍们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我轻轻提起裙裾,缓缓地迈开脚步,一步步地进入到这个我从未到过的地方,那个有展扬在的地方。 当我终于出现在众人期盼的视线中,我看到了在场的人投来的惊艳的目光,那是近乎敬仰的倾慕。我清楚知道,那袭华美霓裳穿在我身上的效果,淡紫薄纱衬衣下隐约可见的墨绿小衣透露一丝妖冶的魅惑,浅绿色绣着繁花似锦图案的贵重锦缎外袍却是那般庄重华丽,而悬挂在手肘处浅绿色披巾的点缀又恰到好处。烟屏为我梳就的是预示着夫妻和美、相依相守的并蒂莲花髻,高高堆叠的云鬓缭绕婀娜,再配以一款精美华贵的头饰,那镶嵌有十二颗拇指大小翠绿宝石的底座上托着一大五小的赤金珍珠芯花展,且还有一枚琥珀色的宝石悬于额前,并左右各有三支嵌着大粒东珠的金钗固定住发髻,而耳畔同款金质的花展耳坠,在我行进间,摇曳生姿。更不消说韩若柔本人的花容月貌,天人之姿,似有颠倒众生的魔力。 此时此地,旁人的目光于我已没有丝毫意义,我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那个将一领紫袍穿得飘逸潇洒,与众不同的陈展扬;那个唇际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眼神清明若水的六皇子;那个手心朝上,来邀我同行的太子殿下! 第一卷相识若只如初见第六十章离别 今天的第二更 皇城郊外,秋意渐浓,天高云淡,空旷辽远,一架样式普通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门口,车子最终停在了一株老槐树下面。 一个样貌讨喜、乖巧伶俐的丫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将一个小矮凳放到地上作为踏脚之用。 “小姐,到了。” “小琴,十四爷来了吗?” “还没有!” “好吧!我下来等他!” 我倚住小琴的手,慢慢从马车上下来,抬眼看看蔚蓝的苍穹,几片流云拂过,仿若白驹过隙般瞬息万变。我不禁轻叹世事如此天际流云,变幻多端,让人几乎难以招架。 视线被远处的几个黑点吸引,渐渐分明,是子阔骑马而来,身后还跟着随从侍卫。 马到跟前,子阔一跃而下,俊朗的脸上是略带羞涩的笑意。 “六嫂!”他挠了挠头,不是很适应这个称谓。 说实话,我也不能适应向来在我面前无拘无束的子阔变得如此拘谨。 “这叫得太早了吧!我和展扬还未成婚啊!”“可是不叫六嫂难道要叫太子妃吗?” “看你,身份改变了,难道我就不再是你的好朋友了吗?子阔,还是叫我若柔姐吧,那样,我还习惯些。” “若柔姐!”子阔艰难地吐出最后一个字。尔后,笑意渐渐从他脸上消散,不同于刚才的腼腆羞涩,他专注地看着我,清亮眼眸中的深情,一如往昔,竟是没有丝毫减损,我逃也似的避开了他炙热的注视,故作不知地道:“要回去了吗?子阔,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就连我和你六哥的大婚也不参加了吗?” 子阔略显失望地移开了视线,淡然道:“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外祖父已经派人来催了,要我早些回去,继承王位。我必须回去,那里有我的责任和未来。”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子阔,你会是一位好的君主的。” “呵呵!也只有若柔你对我有信心,我的母妃就是十分放心不下我,直想跟我一起回去。” 虽然,子阔还是不能心甘情愿地叫我姐姐,但我也不想去纠正他! 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忽然停了下来,用不停的对话掩饰着的离别的伤感渐渐弥漫在我们的周围。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虽然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他,这个我视为亲弟的人,可也不能贪心地留下他。 “子阔,走之前,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三皇子的音讯?” 听了我的问话,子阔沉默良久,才回答道:“若柔,当日我和六哥分头来找你们,六哥找到了你,而我只找到了” “什么?你到底找到了什么?” “我只找到了一处有焚烧迹象的芦苇丛!” “那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 “若柔,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在芦苇丛的边上找到了三哥随身戴着的一枚玉珏。那是他绝不会抛下的物件,是他的外祖父铁老将军给他的家传之物。” 接过子阔从怀中取出来递给我的那枚玉珏,不敢相信事实会是这样残酷,我止不住颤抖的声音问到:“你是说,八皇子放火烧了他?难道真是天不佑人?” “若柔,我派人在芦苇丛中到处寻找,并没有找到三哥的” “你是说他没有死!” “应该没有,可就是找不出任何线索来。” “子阔,他当时已经身受重伤,要怎么逃得过?” “若柔,没有消息就是还有希望。三哥本性善良,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和六哥在宫里面要谨慎行事。这朝中,虽然没有了想要谋害六哥的势力,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老八并没有被抓住,左相的事,难保他不会回来伺机报仇。你和六哥一定要小心!” “我也希望三皇子能化险为夷,你要是有他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同样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子阔,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我在这儿敬你水酒一杯,祝你一路顺风!” 小琴为我们斟满了酒,子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是含泪饮尽了杯中酒。 此一去,天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子阔翻身上马,目视前方,不再看我一眼,只说了声“珍重”便扬鞭策马,飞奔而去,而他的随从也驾马紧随其后,飞扬的尘土迷花了我的眼,一行清泪,在脸上蜿蜒。 “小姐,回宫吧?太子爷会心急的。” “小琴,若不是为了展扬,我真就会随着十四爷一起走的。自由的天空才是我向往的地方!” “小姐放心,十四皇子一定还会回来的。而小姐要的自由,恐怕呀,就在太子爷的怀里。呵呵!” 我一掌击了过去,堪堪打到她的肩头,她笑着逃开了,我也禁不住破涕为笑。这个丫头,居然开起了我和展扬的玩笑,胆子倒是不小。 可是,比起奄奄一息的小琴,我更喜欢此刻笑靥如花,调皮捣蛋的她,那么生动活泼,那么让我安心。 “小琴,我们回宫吧!那里才是我韩若柔今后的家,无论怎么不情愿,正如你所说的,有展扬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属。” 我和小琴登上了马车,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缓缓驶向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而我的人生也将展开新的一页!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一章行刺 不好意思,晚了一些,因为这几日太辛苦了,嘴里面都是溃疡,痛了一天,几乎就写不出一个字来!不过,还是不能爽约!呵呵 ************************************* 斜倚在铺着毡毯的躺椅上,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上眼皮和下眼皮不住地打架,看起来定是困顿不堪了。 进宫来已经一月有余,每日里都有忙不完的事。有数不尽的筵席要参加,还是穿着那种让人放不开手脚的厚重华丽的衣服,一言一行也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失了准太子妃的威仪。我除了跟着展扬东奔西跑出席各种需要太子和太子妃莅临的场合外,还要每日到太后的慈安宫报到,太后是铁了心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把我培养成能独当一面的后宫之主了。太后要求我协助她处理各种事务,说假以时日就让我来主理后宫,可这种事对我没有半分吸引力,真不啻为一种即劳心又劳力的折磨。就像是今天,被太后捉到慈安宫折磨了大半天,才逮到空闲小憩片刻,也不管是身在何方,找了个地就猫了起来。 就在我昏昏欲睡时,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哭声,心里想着不要去理会,可是那哭声竟有越来越响的趋势,还夹杂着吵闹声,不绝于耳。翻了个身,却还是听得到。睡意尽消的我,一骨碌身从躺椅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襟,理了理鬓发,从内房出来,循着哭声而去。 经过了几间房,我终于找到了哭声的来源,是太后平日里午休的卧房。我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一个低沉隐怒、语带斥责的声音是太后,另一个尖锐带着哭腔还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是很耳熟,像是八皇子的生母德沁贵妃。 皇上舅舅身边的两个女人德沁贵妃和安怡贵妃都因家族中有人参与了太子册封大典上的谋反事件而受到了牵累,皆被禁足一个月,扣除三个月的月钱。当然比起其它人,这样的处罚算是轻的。禁足也只是为了阻止她们去向皇上太后纠缠吵闹而已,可是,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太后躲不过,皇上舅舅多半也躲不过。 听着房里德沁贵妃撒泼哭闹的声音,还真是没了以往骄纵自傲的气度,倒是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姑姑,你怎能对我爹爹下此毒手?难道忘记了是谁送你进宫,让你如此尊荣显赫?又是谁在背后鼎力支持,排挤那些反对你的朝臣们,让你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大权独揽这么多年。没有我爹爹,能有太后的今朝吗?姑姑怎能做下此等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事?更何况我爹爹是你的亲兄长,你这么罔顾亲情伦常,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圆熙,你不要以为你是哀家的侄女,就能在哀家这儿撒野!你要清楚,你父亲是犯上作乱,胁迫皇上,图谋篡位,罪该当诛。哀家虽然也曾顾念亲情,不忍看你父亲犯下弥天大罪,多次劝导你父亲不要做傻事,可惜他对哀家的规劝置若罔闻,一意孤行,才酿下杀身之祸。哀家为了江山社稷,天下苍生,行大义灭亲之举,实是出于无奈,可也是正义之举。若是苍天有眼,也不会怪罪哀家!”太后面对德沁贵妃的责问,振振有词,让人丝毫看不出她在这件事上有任何私心。可是,这一场乱局不正是她一手导演的吗?引得皇子相争,她不就是想坐收渔翁之利!而最后手刃兄长之举更让我对她的用心感到不寒而栗,也颇感疑惑,她真是如此无情之人吗? “呵呵!你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谁知道你又是包藏着什么坏心!要不是你想出让韩家那个小蹄子做太子妃,还让她来选什么太子,爹爹怎么会行此下下之策,又怎么会身首异处。你要保全自己清白的名声,就拿我爹爹开刀,你就没想过我会来找你算账的吗?你为什么还假惺惺的,要皇上开释我和蔡氏一族,不如一并把我也除了,索性把你的娘家人齐齐赶尽杀绝,这样倒也干净!就没有人来和你理论了!更没有人来向你索命了!” 我听到她说至最后一句,如冰石般清冽寒冷,隐隐含着杀气,知道不好,推门进去时,正看到德沁贵妃手持利刃,疯了似的向太后刺去。我大叫着“住手”想去拉开她,却不料太后身边早就有暗卫埋伏左右,上前把德沁贵妃手中的利刃踢飞,还牢牢将她摁在地上,令其动弹不得。而德沁贵妃行刺失败,又突然间看到了我,立时冲着我破口大骂起来,言语污秽不堪,大意无外乎说我出尔反尔,水性杨花,欺骗了她的皇儿,才引出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 我看着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她,想起她既失去了爹爹,儿子又成为了被追缉的叛臣贼子,心里也不禁有些怜悯她,因此对她的谩骂也不予理会,只是走近了太后,想看看她是否安好。 “太后外婆,您没事吧?” “若柔,你怎么也来了?刚才可不该如此冒失,要是伤到你可怎么办?” “可是若柔怕来不及救太后外婆啊!”“哀家不会这么不小心,让人有机可乘的。” “是若柔愚钝,可是太后还是要小心。” “若柔,哀家明白你的一片孝心。”太后对着我点了点头,又回身对着德沁贵妃说:“圆熙,哀家念在你痛失亲人,又是哀家至亲的份上,饶你不死,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如此固执妄为,哀家也是要好好教训你的,也该让你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今日里你是这般对哀家的,明日里也这么对皇上可还了得!哀家不能让蔡家再出一个犯上之人,好不容易顾全了蔡氏一族的根基,可不能让你给毁了!哀家就重责你二十大板,即日起送入冷宫。” 两旁的暗卫们押着兀自谩骂不休的德沁贵妃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我和太后两个人。 “若柔,你知道为什么哀家不杀她吗?” “太后是顾念亲情,不忍杀她!” “呵呵!若柔,你真是这么想的吗?哀家怎么会容忍一个想要谋害我的人在身边?对于这样的人,哀家永远就只有先除之而后快,断不会有那****之仁。” “若柔不明白。” “你是说不明白为什么哀家会放过她?哀家是为了那个不见了踪影的八皇子,总要为他在宫里留个念想,他才会乖乖地回来。而敌人只有在明处,哀家才能安心!若柔,你一定要好好学才行啊!不然我要怎样把这天下交到你的手中?” 我正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时,慈安宫中的一名宫女来报,说安怡贵妃身边的翠茉有事求见太后。我想要先回避,却被太后拦了下来,让我一并见见。 名叫翠茉的小宫女进来时,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扑通跪在了地上。 “你叫翠茉?” “是。” “是安怡贵妃的人?” “是。” “有事就说吧!” “奴婢求求太后,救救我家贵妃吧!” “你胡言乱语什么?安怡贵妃她怎么了?” “病了!贵妃得了很严重的病,就快不行了!”翠茉说着,眼眶红了,眼泪水在打转。 “病了就请太医,有必要这么哭哭啼啼的吗?” “太后明察,太医院的人根本就不愿为我们贵妃诊病,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可是,此刻哀家没有心情管这等闲事!” 太后经过刚才德沁贵妃的一闹,显然已经乏了,没有精神再去理会一个带罪之人的死活,我却心下一动,上前几步,对着太后低声说到:“太后,让我去看看吧!这时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也好,可是若柔,你要格外小心。带几个侍卫过去,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二章贵妃 我让烟屏去请太医,自己便跟随翠茉来到安怡贵妃居住的寝宫,越往里走,我越感到心下不安,宫里面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看得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打扫过了。 “翠茉!宫里面其它的人呢?都上哪里去了?” “回太子妃的话,自从安怡贵妃的哥哥铁将军出事以后,娘娘被勒令禁足自省,宫里面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内侍宫女们一个个的也没心思干活了,都想着要捡高枝飞呢!有一日,一个宫女顶了娘娘的责问,娘娘气急了,把人都赶了出去。” “那么,你怎么不走呢?啊!我明白了,你定是舍不得离开你家主子。这么说来,你的良心不错啊!”“不是这样的,我是念着三皇子的救命之恩才留下来照顾贵妃娘娘的。” 翠茉的话让我停下了脚步,看了她一眼,道:“三皇子也救过你的命?” “是啊!有一次,我犯了错,被贵妃娘娘责打,差一点就丢了小命。是三皇子碰巧来给娘娘请安,就为我求了情。我想要报答他,他却说让我好好照顾他母妃就可以了。” “所以,你是在报恩。可是安怡贵妃责打过你,你就不恨她吗?” “太子妃,我想任何人看到现在的安怡贵妃都不会恨她了,只会可怜她!她,已经一日****未进食了。”翠茉不再说话,而是推开了我们面前的一扇房门。 门里面一片幽暗清冷,传出淡淡的草药味,我回头问翠茉:“贵妃服的是什么药?” “是奴婢在宫里找的草药,奴婢家里原本是行医的,可是我对医理并不十分精通,帮不上贵妃什么忙!” 我点了点头,一脚踏了进去,走进内室,看见安怡贵妃就躺在睡榻上,好似睡着了一样。我几乎就认不出她来了,想当初,在游园会上初次见到她,虽然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可也还记得安怡贵妃是一位风姿绰约、八面玲珑的贵****。那时为了三皇子陈裴能够成为太子,她对我可谓是笑容可掬,频频夹菜敬酒,以示友好。而此刻的她,发髻散开,面容憔悴,尤其是身体瘦可见骨,看来已经病入膏肓,我的心里不禁忧急如焚。再怎么样,她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的母亲,我不能眼看着她生病而不管,我一定要治好她的病。 “太子妃,安太医来了。”烟屏的声音在外间响起。 “让他进来吧!” 安太医颤巍巍地进了来,看见我就要跪,被我拦住了。 “安太医,礼数就全免了吧,快点来看看安怡贵妃的病。” “太子妃容老臣禀明,老臣先前并不知贵妃生病,绝无故意推诿,不愿诊病的意思。” “太子妃,烟屏问过了,都是太医院的那些个后生们搞的鬼,安太医并不知情。” “安太医,我让你诊病,你啰嗦这些做什么?要是我真要问你的罪,那身为院首,督察不力又是个什么罪名呢?” “臣知罪,臣这就给贵妃诊病。” 安太医摸摸索索地研究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道:“太子妃,老臣无能,看不出贵妃有什么病,怕只怕她心思郁结于胸,得不到排解,那是无药可治的,我只能开些调理身体的药给她。” “叫你来,就说句无药可治,就想过关吗?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老臣只能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天底下能救安怡贵妃的恐怕只有三皇子陈裴了。只要他一出现,一切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你只是废话!”我有点生气了,明知道到现在为止,三皇子还是音讯渺茫,要如何来找到这一味心药啊!有了,我忽然想起了子阔给我的那一枚玉珏,不就正好在我袖兜里吗? 我取出了那枚玉珏,握在手心,用另一只手去轻轻推了推安怡贵妃。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 安怡贵妃在我的呼唤声中渐渐醒了过来,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还身在梦中一般,她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大反应,又要昏然睡去。 我将那枚玉珏递到了她的眼前,瞬时,我清楚看见她的眼中闪现一抹神采。 “哪里来的?”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虚弱。 “贵妃娘娘,这是出去寻找三皇子的人在漠北的一个典当行里找到的。” “漠北?裴儿在那里吗?裴儿还活着?” 安怡贵妃满面泪水,却是笑出声来,这是一位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所展露出来的最真实的情感。可惜,三皇子不在此地,否则,他就会知道他的母亲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对他毫不关心了。 “安怡贵妃,是谁跟你说三皇子不在了?您告诉我,我一定要拔了那个散播谣言的人的舌头。”我故作凶狠地说,只想安她的心。 “我以为,我以为裴儿呵呵,是啊,谁说裴儿不在了!”安怡贵妃好似又有了求生的意志,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多了起来。 “娘娘,这是翠茉为您熬的粥,您一定饿了,就请先用一些吧!” 我将安怡贵妃扶了起来,又端过翠茉拿来的粥碗,开始一勺勺的将粥喂给安怡贵妃,她吃了小半碗,就不再吃了。把碗放到一边,我又扶她躺下,她仿佛筋疲力尽地闭上了双眼。我嘱咐翠茉跟着安太医去拿些调理身体的药材熬炖,自己则坐在床边守着安怡贵妃。 “裴儿!”安怡贵妃长叹了一口气,泪水从闭着的眼中缓缓流出。 “贵妃娘娘,三皇子吉人天相,会平安的,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啊!不然,等三皇子回来,若是见不到你,他会伤心的。” “伤心?我这个做娘的一直在伤这个孩子的心。”安怡贵妃说得很慢,说一句停一下的“我不是不知道裴儿想要什么可是却不能不让自己逼着他去做他不愿意的事,还自以为是的觉得那都是为了他好。” “三皇子会明白的。” “若柔,我以前一直想要你做裴儿的妻子。除了裴儿中意你之外,我还有别的目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裴儿会对你那么痴心不改。可惜他没有福气。” “娘娘,您好好休息吧!等翠茉回来了给熬了药,您就按时吃,病就会好起来的。若柔每天都会来看您的。” 见安怡贵妃又睡着了,可手里还握着三皇子的玉珏,不肯稍放,我的鼻头有些酸。原本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此刻也因为她这份深埋心底的对自己孩子的爱和理解,有了感动,更加为三皇子感到欣慰,他的母亲是懂得他的心的。 *********************************** 事情总是出乎预料的,当晚深夜,小琴带着泣不成声的翠茉来见我时,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贵妃不好了。 “太子妃,贵妃娘娘殡天了!”翠茉一句话刚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翠茉,把话说清楚,怎么会这样?” “太子妃离开后,我喂娘娘吃了药。娘娘还起了床,到园子里去了。可没有走几步路,就不行了。安太医来说,其实娘娘已经是油尽灯枯,药石难医。之所以白日里看来不错,那只是回光返照,娘娘本来就活不成了!” 身形一顿,我跌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太子妃,这是贵妃娘娘临去之前留给你的。说要是有朝一日见到三皇子,就把这给他,还请告诉他贵妃娘娘很思念他。” 我接过了那枚玉珏,紧紧攥在手心,恨自己竟然如此无能,我终究没有替三皇子留住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三章树静 安怡贵妃的突然薨逝并没有在宫里引起多大的波澜,因为有比这更为重要的事发生,让宫里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混乱不堪,那就是皇上突如其来的病重。皇上的身体一向不好,而这次更是病来如山倒,整个皇宫一下子陷入恐慌当中,其中最为忧心皇上病情的非展扬莫属。皇上的四个儿子中,一个叛逃隐匿,一个负伤失踪,一个远赴他乡,只有展扬一人还能陪在皇上身边了,而他也是不分昼夜地守在病榻之前,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我担心皇上舅舅的同时,也担心着他的身体,再这样强撑下去,恐怕是要垮了! 夜阑人静,担心展扬的我抱着一捧厚重的毡毯来到皇上的寝宫承干宫。 走近内殿,我看到展扬斜靠在皇上病床前的椅子上睡着了。靠前几步,我近乎贪婪的看着他,自贵妃去世后,我领了太后的旨负责安怡贵妃的出殡仪式,而他守着病重的皇上也脱不开身。虽然同住在一个宫中,我们相见的次数却是连扳手指都数得过来。这时见到他,我才发现自己的思念竟有这么深,即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会感到心里面暖暖的,很安心,很满足,连日来的伤心疲累,好似都一扫而空了,再怎样,我还是有他,不是吗? 我蹲下来,将毡毯盖在他的身上,又细细打量他的容颜,发现他的眼睑下有很深的阴影,那是不眠不休的结果,而此刻,他大概是再也熬不下去了吧!我不想吵醒他,想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定,替他守着皇上舅舅。当我的视线转到病榻上时,发现原本睡着的皇上舅舅竟然睁着一双黯淡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我,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凑到他近前,用低低的声音问到:“舅舅,您需要什么吗?展扬睡着了,我来照顾您!” 重病缠身的皇上舅舅没有立刻回到我的问题,只是用略带分析的眼神盯着我,许久,他才抬起虚软的手,示意我将耳朵凑上前去,我照做了。 “若柔,你是不是,是不是很喜欢展扬啊?” 我害羞地笑了,却肯定地点了点头,不忍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跟前撒谎,我也想让他即使是走,也要走得安心。 皇上舅舅又一次沉默了,他无力地阖上了眼皮,半晌,他又睁开了眼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我,严肃地问到:“在你心中,江山和他,孰轻孰重?” “当然是展扬啊!”我没有思考地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似乎是太直接了,却又不能收回刚才的话,只能让红云烧上脸颊。我转头不安地看了展扬一眼,发现他仍旧保持原样地睡在那里,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安下心来,要是被他听去了,该有多糗啊! 皇上舅舅倒是很满意地笑了,点点头,道:“我相信你!可是,有一件事舅舅要求你,你一定要答应我啊!”“舅舅,什么事这么严重啊?”我不解地问,看见他疲累的表情,我又即刻回到:“不管什么事,我答应就是了。” “若柔,你是个好孩子,舅舅没有白疼你。也许以前是我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可是有些事是我只能求你,若是将来展扬有什么对你不住的地方,你一定要原谅他,就当错在舅舅,你要怪就怪我吧!”说着,他轻轻咳了一下,忙用手捂住了,他大概也不想吵醒了累惨了的展扬。 而我却被皇上舅舅的话弄得心里面很不舒服,想要弄个明白,我忍不住问到:“舅舅,是不是展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傻丫头,我只是说如果。将来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事,到时候你要体谅展扬,毕竟他自小得不到温暖,后又丧母,还被我送到了漠北。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他,才要你包容他的,你不要多想。”皇上舅舅说完话,累得闭上了眼,不想多说的样子。 “我会的,舅舅,我答应你。” 皇上舅舅听到我的话,带着一抹安心的笑意,又睡了过去。 我上前替舅舅掖好了被角,回过身时才发现,展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一双深若寒潭的眼眸注视着我,几乎要让人沉溺在里面。 他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我不知所措地立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安放自己的手脚才好。 展扬缓缓靠近我,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出了房间。 黑丝绒般的夜的帷幕上,缀满如同钻石一样闪烁不停的星子,我仰起头,避开展扬灼人的目光。 展扬也如同我一样仰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星子,道:“若柔,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我比这江山更重要,我听见了!” “展扬,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很看重权力呢?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我没有那样认为,那是父皇问你的,不是我啊!若柔,我只是想确认你刚才的话。我在你心里是很重要的吗?” 我想躲开他的追问,却被他用双手捧住了脸颊。 “我,是的,你应该知道,你是很重要的。” “最重要的?比太后还重要?”展扬很认真地问。 “是的,比任何人都重要。”我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放开了我,重新抬起头看着天际,唇边的笑容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我用手揉了揉脸颊,瞪了他一眼。而他用手揽过我,让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若柔,我很开心。自从父皇病重,今天是我心情最好的一晚了。” “父皇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这样认为吗?若柔,这也许要靠你了!” “靠我?”我不解地望着他。 “是的,靠你!你知道吗?父皇根本就没有什么病!” “你说什么?可是他那么虚弱。” “若柔。”展扬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到:“父皇是中毒了!” 我张大了嘴,惊讶得无以复加。展扬将食指点住了我的唇,摇了摇头,不让我叫出声。 尔后,他继续低低地说道:“父皇的饮食里被人下了慢性毒药,开始的时候,量很小,觉察不出来。可是最近几次剂量加大了,我们才发现不对劲。可是我查不出是什么毒,而会对父亲下手的,这个天下就只有一个人。” 看着我逐渐明了的眼神,他点了点头。 “若柔,帮帮我,只有你才能接近她。”他近乎哀求地道,眼神里满是期待,让人无法拒绝。 “展扬,我会想办法的。可是,我未必能查出来。而且,你确定是她吗?” “若柔,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很满足了。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皇。” “展扬,他也是我的舅舅,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答案的。” “你真好!”展扬深情地看着我,执起我的手放到唇边,印下一吻。 ******************** 今日双更,筒子们给我投票哦!谢谢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四章梦魇 先更一章,争取二更嘿嘿 ************************ 慈安宫内,琴音袅袅,渐至止息。 为太后弹罢一曲的我,起身坐到了闭目养神的太后旁边,手指灵活轻巧的为她揉捏肩膀。 太后舒服得勾起了唇角,笑道:“若柔,你个小精怪,还留着这一手。” “为太后外婆服务,若柔自然要尽心力。太后日理万机,若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小心地回答,为心里藏着的事而惴惴不安。 “就数你嘴甜,不过,你说得不错,哀家这几日确实是累得够呛。皇上身子不济,太子又只会守在病榻之前,这朝中大大小小的事还不都压到我的身上来,哀家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咯!若没有你帮我打理后宫事宜,那哀家就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太后外婆您是能者多劳嘛!若柔能为您分忧,也是若柔的福气。而展扬,他忧虑父皇的病,不敢稍离,太后就不要怪罪于他了。”我撒娇地说。 太后抬了抬眉毛,睁开了眼睨着我,用食指点了我的额头一下,笑骂道:“你这丫头,也只有你会在哀家面前这么没大没小。你说得也对,展扬是个孝子,哀家是不该怪他。只不过,若柔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啊?你不想那个安若尘了吗?也不怪外婆拆散你们了?”太后的语气里充满的疑问,让我不得不小心回应。 “外婆,您还提。若不是您,若尘又怎么会离开?您是以揭若柔的伤疤为乐啊?而您让我自己来选,我难道不该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吗?若柔再怎样也是有小女儿情怀的,也是希望有人来疼的。更何况不把戏做实了,如何能让他信得过我?”我的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满,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立起来,背过身去。 “若柔,你这丫头,哀家就这么一问,你急什么,要不是疼你,哀家会让你选一个你满意的吗?这么小孩子脾气是被谁惯的啊!”太后笑呵呵地问到。 我转过来对着她,破涕为笑道:“还不是您给惯的吗?” “是哦,是哀家忘记了这最宠若柔丫头的就是我这个老太婆咯!” 太后笑得时候,眉眼间细细的皱纹都是向上弯弯着的,看不出半点狠辣的样子,让我心里充满了罪恶感。此刻,她不过是个疼爱外孙女的外婆而已,而我却在这里想着要如何算计她。 “若柔,你去过承乾宫了。你舅舅的病怎样啊?” “皇上舅舅的身体很虚弱,时睡时醒的。太医们说皇上的脏腑都渐趋衰弱,可是却查不出病因来,似乎这病来得很怪异。”我小心着措辞,面上却不露声色。 “哦?有这样的事?那批饭桶怎么没有向哀家禀报?真是胆子很大。”太后神色间有了愠怒,眼神霎时锐利起来,仿佛变了个人一样,那才是将权力玩弄于指掌的那个人啊! “太后外婆,我想他们是不敢跟您提吧!因为皇上的症状像是中毒了!”我扔出最后一个重磅炸弹,知道若不是这样的试探,怕是什么也查不出来。尔后,我睁着一双清亮无垢的眼眸直视太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坦荡自若。 而太后也如我所料的立时紧紧盯住我,想看出我的用意来,却仿佛看不出任何端倪,随后就将眼帘阖上了。 “若柔,这话可是不能乱说啊!要是被人听了去,怕是要引起恐慌了。这禁宫深严的,哪来的什么下毒之事?我看是那些个太医自己无能,而胡乱编排个理由吧!你也就信了?哀家倒要看看是那个不要命的在乱嚼舌根!” “太后,您莫急,这样若柔就不敢说了!” “好,你说来。” “若柔是这么想的,上一次他们谋逆未成,是不是又想了什么法儿想故技重施。太后您也不得不提防着点啊!若柔是担心他们也会危害到太后,才急急来说。也许是若柔太过捕风捉影了。” “若柔,难为你的一片心了。哀家自是心里有数,你就放下心来。既是这样,哀家定会暗中派人彻查此事的。” “谢太后,若柔还望太后自己也要小心啊!”“若柔,展扬也是知道这事吗?他怎么说啊?”太后眯起了眼,淡淡地问着。 “他并不知道此事,因为那只是个别太医的一时猜测,兴许就像太后所说,那只是推脱之词。若柔也不想就贸贸然跟他讲,让他忧心。” “若柔,你做事倒是有几分慎重了,哀家也就放心了。此时这宫里边就怕这样不着边际的风言风语,你切莫冲动行事啊!”太后的唇边有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也有精芒在闪烁,仿佛是见到了猎物的欣喜一般,看得我心里不安起来。那样的太后是我不曾见过的,与她为敌兴许是自找死路吧! “太后若是没有事,若柔先告退了。” “若柔,何必急着就走呢?今日就不要回去了,留下来陪陪我这老太婆也好啊!”太后执意挽留,让我无法推辞,我只得让守候在外面的小琴回去通报一声。 ************************************ 浓雾渐起渐浓,分不清有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知道自己又魇在梦中了,却是挣脱不开,无法清醒过来。眼前闪现很多人的面貌,温文的展扬、笑意吟吟的太后、离情依依的子阔、慈爱的父亲、虚弱的皇上舅舅一个个如走马灯般在我面前转过。猛然间,一张张脸都变了:父亲在生气,子阔很伤心,太后的脸布满阴云,眼中闪出冷光,舅舅在讪笑,只有展扬还是在温文地笑着,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我想上前去喊住他,展扬却并不理会我,转身就走。我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他转回来看我,却已经不是展扬的脸了,而是一张烧毁的脸,一双犹自美丽的凤眼中充满着无限凄凉,是陈裴! 我惊喊着从梦里边醒过来,眼前的一切如同潮水般退去,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清幽,还有一丝甜腻的味道。我看到案上燃着的檀香,心内疑云重重,走上前去细看。那不是一般的香吧!为什么从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让我头有点晕眩,急急推开,用房里的铜盆里的水清洗了一下,感觉好一些了。 我披上外衣,推门出去想透透气,刚才被那个梦缠得我心里难受得紧,陈裴,这个名字,使得我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可原谅。我在享福,你却在受苦,你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为了我,你失去了一切,我却连你的母亲也没有保住。我从怀里掏出那枚玉珏,它就在我的手心泛着清冽的绿光,一滴泪滴落其上,那光芒就更盛了。这枚玉珏看上去是那么与众不同,却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我沿着长长的回廊走着,这慈安宫在夜的笼罩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庄严肃穆之感。回廊的尽头有一间屋子还亮着灯火,我循着灯火而去,想看看是哪个丫头这么晚还不睡。 出乎意料的是,当我想要去叩响门扉时,从门里边传出的那低低的声音竟然是太后的。 我顿住了脚步,压住想要逃跑的寒意,静静谛听着门里边的对话。 “你是怎么办事的?会出现这样的纰漏!” “奴婢也不知皇上怎么会一下子就不行了,按说那东西只会慢慢折损他的身体,让他不知不觉的衰弱下去啊!不会让人看出任何蛛丝马迹的。” “你还说,现在是怎么回事?就连太医院的那批蠢货也看得出来,你莫不是加重了剂量吧?” “奴婢怎么敢擅作主张,太后的吩咐我是句句记在心里。” “那可就奇了,若柔那丫头莫不是在诓我?” “太后不如索性跟太子妃明说了吧!她不是太后的人吗?” “要是这么简单,哀家还用得着你吗?这若柔自那次因为那个不值一提的安若尘而跟我闹翻后,性情就变了,大概还是在怪我。也或许,她已经知道是我让陈裴除了那个姓安的,心里对我有所怀恨也不一定!哼,养得那么辛苦,哀家可不希望养了一头白眼狼!” “太子妃不至于对太后那么记恨!” “哀家谅她也不敢!好了,这几日你给我小心着点,将那些药毁了吧!我看他也活不长了!” 我用力掩住自己的惊喘,退到了回廊的柱子后面,看着从门里边走出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看上去很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来了。等到房里面的灯火暗了下去,我这才发现,这间屋竟然是太后平日里吃斋念经的佛堂,每个月太后总有几日要在此地过夜,以示诚心,却不想这倒是成了她的障眼法。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退回到原来的房间,我关上房门,任由那甜腻的香味再次袭上来,昏沉睡去前,想起来那个宫女是德沁贵妃身边的心腹丫鬟,紫絮。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五章螳螂 承乾宫中长长的金碧辉煌、雕栏玉砌的回廊中缓缓走来一个宫装婢女,她的手中端着一只红木镶螺钿福寿纹托盘,托盘上是一只紫金镶边瓷碗,碗里是黑漆漆的汤药,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当她转过一个弯,身影没入转角时,有两个人从回廊东边的一个月亮门洞内走了出来。 “这样能行吗?即使将紫絮的罪名定死了,也不一定就能让她吐出太后来啊!”我忧心忡忡地问展扬。 “为什么不行?莫不是你的心还向着太后?你是亲耳听到她要谋害父皇的,你还要帮着她吗?” 展扬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不谅解,看着我的眼神里也满含悲愤,那让我很是难过。我并不是不想帮他,可是这样做未必能有实质性的作用,反而会让太后有所警觉。 “展扬,你这么做是打草惊蛇!”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就是要她这条毒蛇慌不择路,露出破绽,否则她永远按兵不动,难道要父皇等死吗?” “可是太后未必这么容易上当!” “戏做足了,就不怕她不上勾。”展扬冷冷地笑了,笑意未达眼底,竟然和那晚梦里的他一模一样,我感到有些寒冷,忍不住用手圈住了自己的手臂。 “若柔,你怎么了?很冷吗?”展扬发现了我的异样,解下外套给我披上。 展扬的外套很暖和,却暖不了我的心,为什么我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了? ************************* 紫絮被抓了起来,罪名是在汤药里下毒,图谋加害皇上。尽管先前紫絮确实是下毒害了皇上,可这一次她是无辜的,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一点。因为她被抓后,就一直被单独关押在了太晔殿中,除了太子可以提审她之外,没人接触得了她,据说这是怕有人和她串供。按说太后不会同意这样的安排,可是这一次,她却是没有任何动静,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紫絮是德沁贵妃的人,是蔡家的人,而太后也是蔡家的人,这让她不得不避嫌。而只有我和展扬知道,这汤药是我让紫絮端去承乾宫的,那里面也并没有什么毒药。 可是,正如展扬所说,戏是要演足的! 展扬一日三审紫絮,要她说出究竟给皇上吃的是什么毒药,谁又是主谋。她并没有供出太后,甚至连我都没有提及。而展扬又带人抄查了紫絮的卧房,收出了一包东西,是一种罕见的名为“冰魄”的毒药,长期服用此药会使人身体虚弱,内腑耗竭而亡。当然就连查出这药的事也是子虚乌有的,真正的药早已被紫絮销毁了,而外人对这一切是不得而知的。宫中一片哗然,慈安宫却是出奇的安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样,盘旋着使人窒息的低气压。 紫絮被囚的第三日,宫中传言太子已经查出了毒害皇上的幕后主谋,并且要在隔天的朝堂之上揭开真相,要让紫絮与那人对峙。而慈安宫外已经安插了不少暗卫,名曰保护太后,实则将矛头直指慈安宫中主事之人。 是夜,起了大雾,太晔殿被湿重的雾气所笼罩。我刚刚躺下,烟屏和小琴也已经退下休息了,这时,房间里面北的窗棱被轻轻击打了三下。我揭开锦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齐整的。将窗子打开,展扬就在窗外,和我一样,也是衣着端正,精神奕奕,像是要去打一场硬仗一样。 “你准备好了吗?”展扬以低低的声音问我,我点了点头,将手交到他的手中,另一只手扶住窗台。他的手一使劲,我被拉上了窗台。然后他用手环住了我的腰,将我抱了下来。 我们两个在浓雾中穿行,衣服都被雾气打湿了,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展扬带着我左转右转,不一会来到了羁押紫絮的屋子外面,找到了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躲了起来。 “展扬,她会派人来吗?这么冒险的事,她未必会做!” “比起在朝堂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被揭穿,我想她宁可冒这个险。而我们只有期待她会派人来,否则的话明天我要找什么人来与她对峙呢?那个紫絮嘴硬的很,就是受了重刑也不招。” “展扬,放过紫絮吧!她也是听命于人,身不由己的。” “只怕我放得过她,有人放不过啊!”展扬说着,眼神锐利地盯着雾中渐渐清晰的人影,那个人身形窈窕,明显是个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斗篷,脸藏在兜帽中,看不分明。只见她来到关押紫絮的地方,与看守的侍卫说着什么,接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了什么给那两个侍卫看,却在那两个侍卫低头查看之际,抬手轻轻一扬,两名侍卫瞬时软倒在地,昏迷不醒。 好厉害的迷药,我在心里大吃一惊,而她更应该就是这宫里的人。 “展扬,我们快进去吧!晚了,紫絮怕是性命不保!”说着,我就想往里边冲去,却被展扬扯住了手臂,只见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低喝道,无论紫絮有什么罪,可我也不能看着一个生命消失在我的眼前啊!我挣脱了展扬的手,冲了进去。 当我进去时,看见紫絮倒在了地上,而那个穿着斗篷的女人就站在旁边。 “你对她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太子妃为什么要这么问啊?这不是您吩咐我做的吗?这么不放心我,还要来确定紫絮是不是死了啊!”她慢慢揭下了遮住脸的兜帽,露出了一张娟秀的脸,是烟屏。 我僵立在当场,而门外人声鼎沸,火光盈盈,太后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六章反戈 我僵立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太后领着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一进来就大声呵斥道,她甚至都没有看我一眼。 有一个内侍上前探看后,回道:“禀太后,紫絮已经没气了。” “大胆奴才,是谁给了你这雄心豹子胆,竟敢在宫中行凶,意图杀人灭口!”太后的话是对着烟屏说的,可是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不是我所熟悉的太后外婆,我也已经成了她的敌人了吗?我悲哀的想着。 烟屏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嘴边是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睨着我的眼神里有着轻蔑和嘲弄。 太后说完话,转过身,仿佛刚刚看到我似的,讶然道:“太子妃怎么也在这儿啊?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望着她,发现往日在她眼中的慈爱和宠溺都已经消失无踪,变得冰冷无比。 可是早就料到了不是吗?当展扬和太后站在对立面上时,我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至极,每走一步都是左右为难。而我的选择让我彻底背离了太后,面对着她,我只能以沉默来自处。 等不到我的回答,太后冷冷“哼”了一声,吩咐道:“将烟屏押走。” 一旁的侍卫听令上前押走了烟屏。 “那么,太子妃也跟我们走这一遭吧?”太后的话里没有半点温度,却是暗藏不容人有丝毫违逆的威严。 “太后这是要带若柔上哪里啊?”说话的人是刚一脚踏进门的展扬。 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自己的身上,展扬神色自若地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仿佛面前的一切都丝毫影响不到他一样。 “太后深夜到访太晔殿,展扬没有出门远迎,在这里先告罪了。”他说着对着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太后并没有为其所动,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不发一语。 “只是展扬不明白若柔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惊动太后亲自来拿?”笑容一下子在展扬的脸上隐去,他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非常认真。 “你不知道你的太晔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后冷笑道。 展扬故作不知地摇了摇头,一副无辜者的模样。 “那就让哀家来告诉你!你的太子妃主使她的丫鬟烟屏杀了紫絮灭口。怕只怕太子你也逃不了干系!”太后言辞确凿地说。 “哦!有这样的事?只是展扬不明白,为什么我太晔殿中发生什么事,远在慈安宫中的太后您会知道的那么快,还能及时赶到,抓了个当场呢?莫不是太后您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展扬倒是想讨教一二。” 展扬的一番话将太后噎得够呛,而一时间却又让人无法反驳,直将太后气得是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哼!哀家还真是看走眼了!素来以为你是安分守己的人,想不到也是如此巧言令色。你真就认为你这太子位能做得稳稳当当吗?” “那就不劳太后您挂心了!只是今日,我是不会让你带走若柔的。她是我的太子妃,有什么事也是我来问。还有那个烟屏在我的地方杀了人,不也该由我来审吗?不然紫絮这条线索就断了,我要如何查出谋害父皇的真凶?”展扬想留下我,也想留下烟屏,若是此时被太后带走烟屏,恐怕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她了,那么一切的布局就都白费了。 “哀家凭什么将烟屏交给你?她可是你太晔殿的人!哀家怕有人会护短。而太子妃的嫌疑重大,也不可再放任她留在此地!” 听得此话,展扬上前几步挡在我的面前,一副不把我留下,绝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太后,我敬你是长辈,不会计较你半夜来我太晔殿拿人这件事,可是你想带走若柔,那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若不是哀家,仅凭你是那个卑贱宫女的儿子,你能成为太子?呵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不感恩戴德,还要在这儿兴风作浪,所为何来?你就不怕哀家将你打回原形吗?” “展扬虽然不才,却是还知道我是父皇下旨封的太子,并不是单凭你太后能做得了主的。”展扬说完,重重击了三掌,从门外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几二十个手持兵刃的内廷侍卫,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而门外应该还有人围住了出口。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只要稍稍有些动静,今日怕就是要大打出手,血溅五步。 太后上下打量了展扬一番,还夸张地绕着他转了一圈,啧啧称奇道:“哀家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我那无能的皇儿,居然还能生出你这么个有个性的儿子来,真不简单!可惜也太低估哀家我了!哀家难道会怕你这个黄毛小儿?” 眼看着事情就要失去控制,忽然又有人从屋外进来,是右相韩覃远和北将军岑连衣联袂而来。 看到眼前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岑连衣赶忙上前拦在了我们中间。 “给太后您请安了!” “卿家,你终究是及时赶到了,要不然哀家会被这两个小儿活活气死了。” “若柔,你是怎么惹太后生气的?”韩覃远急急问道。 “父亲,若柔没有做什么!若柔只是想要帮忙展扬来劝服紫絮说出实话,可惜却被人抢先一步杀了紫絮灭口。太后是误会若柔了!”我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有这么一回事?那么那个杀了紫絮的人可还安在?”岑连衣问道。 “连衣啊!哀家已经把她押解起来了,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烟屏。哀家认为这和太子、太子妃脱不了干系。现在皇上病重,你可是朝廷重臣,要为哀家我分忧啊!”“臣韩覃远给太后请安!”右相一脸忧心忡忡地向太后行了大礼后,又道:“若柔虽然是臣小女,可是臣也不会袒护她,但是臣绝不相信若柔会是有此等狠毒心肠之人。还望太后能明察秋毫,还小女一个清白!” “哼!她是你的女儿,你自然这么说。哀家又何尝不是对她宠若至宝,要不是今日哀家亲眼所见,也是不会相信的。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你不认。韩覃远,你向来是自诩朝廷忠臣,哀家倒要见识见识你有多忠心,可不要让哀家我失望啊!”“太后!臣”韩覃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太后打断了。 “韩卿家,你就不用为太子妃多做辩解了。哀家也不做这黑面之人,今日哀家就将这审案的大事交予岑将军全权处理。哀家和你就都回避了吧!” 韩覃远被如此抢白了一番,也不好再作何表态,只好低头退至一边。 而展扬依然是将我护在身后,没有动弹分毫,直视着岑连衣。 “太子爷,您这是连我都信不过了么?”岑连衣脸上带着笑地问陈展扬。 “岑将军,我自是信得过,可是” “信得过就好!那么我就将太子妃带走了,太子爷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此事与太子妃无关,我就定会将她完璧归赵,断不会委屈了她的。” 展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拉住了衣袖,他不解地回头看我。 “展扬,就让我跟岑将军走吧,我会没事的。” “若柔” “我既然是没有做伤天害理之事,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太后外婆对我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就不用担心了啊!”展扬无奈地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我跟着北将军岑连衣走了,却并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磨难。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七章命悬 我是跟着岑连衣走的,但是,却被漏夜带到了慈安宫,我知道太后必定也想要见我。 太后一直以来都对我不错,如今要和她针锋相对,还是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有些事没有办法当作不存在,我不可以,她也不可以。 太后躺在睡榻上假寐,她的眉头紧紧地锁起,眼下有明显的阴影,而鬓边的银丝仿佛****间添了不少,唯有抿着的唇角显示出她不容他人质疑的决心——扫除一切障碍的决心。 “太后!”我并不想****都站在这儿,该来的是躲不掉的,还不如勇敢面对。 太后从假寐中清醒过来,眯起了眼看我半晌。 “你到底是谁?” 太后的话让我一下子懵了,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发现我不是韩若柔了吗?我,要怎么办?我该说实话吗? “你告诉哀家你到底是谁?哀家的宝贝儿若柔不是你这样的,她何曾违逆过哀家的意思,她更是有一颗要君临天下的帝王之心!你不是她!不是!”太后冲着我大吼道。 “我确实不是她,自从韩若柔落水之后,她就已经死了!韩若柔再也不是那个只听您命令的宝贝儿了!”我的话真真假假,只希望太后不是真的怀疑我的身份。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是想报复哀家吗?报复哀家拆散了你和安若尘,报复哀家让陈裴去取了他的性命!”太后的话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不忿。 “太后” “怎么,就连外婆都不愿叫了吗?” “外婆!”我嗫嚅着,不知道要怎样来应对才是没错的。 “若柔,哀家知道自己是做得过分了。可是那也是为了你好。要知道,那个安若尘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他接近你自有他的目的。而你怎么就昏了头被他迷住了心神呢?还因为这和哀家制气,现在还要帮着外人来对付你的外婆呢?” “我” “你不用解释,哀家知道你只是一时之气罢了,单看你的表现,你心里还是有我这个外婆的。” 我被太后的肺腑之言说得很是惭愧,我并不是因为那个,对于我而言只是陌生人的安若尘,而故意和太后作对的。我所为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陈展扬。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恐怕没有我的好果子吃,于是我闭上了嘴,只是听她说话。 “若柔,自小你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想要的东西总是比别人特别。哀家不相信你就甘心呆在男人的背后,做一个惟命是从的皇后,顶着一个高贵头衔,却什么都不可以做。还要忍受那个身为你丈夫的人冠冕堂皇的妻妾成群,你却要装出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来博得一个虚无的美名。如果这样,还不如让我们来成为最上位者,让别人来对我们顶礼膜拜。难道这样不好么?若柔,你来看看,这是哀家命人为你缝制的朝服。这是堂堂监国公主的朝服啊!”太后有些激动地从暗室里取出了一只上了锁的箱子给我看,卸下了锁,箱子被打开了,而里面是她秘密命人赶制的服饰,除了有我的朝服外,还有专门为登基大典准备的龙袍和冠冕,光灿灿的满满一箱子。 “若柔,陈氏王朝的男人们都是些无勇无谋之辈,懦弱是他们的天性。既然他们如此无能,为什么我们不能接过手来,将这个天下治理得更好呢?” “可是我觉得展扬不一样!”我反驳到。 “你说得很对,哀家是小看了陈展扬,他既得到了你的欢心,又深谙权谋之术,还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本性,哀家差一点就栽在他的手上了。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可以做到的。若柔,你看清楚他了吗?” “太后,展扬和我曾经希望能远离朝廷,去做一对逍遥夫妻,可惜事与愿违,阴差阳错之下,我们才成了太子和太子妃。展扬并没有你想得那样有野心,他只是想尽力救他的父皇而已。” “若柔,你怎么变得这样愚钝?我倒是想问问你,那日你在门外听到我和紫絮交谈的时候,哀家何曾提及过‘冰魄’这个名字,可是为什么展扬会知道呢?” “那日您知道我在外面?” “即使当时不知道,可是紫絮被抓的那样突然,哀家只能认为是你泄露了消息。可是哀家可以断定的是她并没有招供。” “太后您为什么这样肯定?”我不解地望着她。 “是她临死前告诉烟屏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哀家信她。” “太后您信她却还是让人杀了她?”我心里感到阵阵不寒而栗,无法想象要怎样坚硬的心才能下这样的决定。 “哼!是哀家的人,就要有为哀家舍命的决心,否则怎堪被我重用?” “太后,您怎能视人命为草芥?”我控制不住地低喊。 “若柔,你终究是太心软了!哀家不明白,你是我自小****的,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了,可是你为什么越大就越像芷月了呢?”太后眼里有很深的不解,可是她话里的用意却让我感到更加的寒冷了,芷月,韩若柔的母亲,她也是为了太后所谓的大事而存在的吗?那么韩覃远呢?他是被公主的柔情给蒙蔽了吗?我不敢再往下想真相往往是残酷的。 “若柔!”太后倾前了身体,看着我道:“想想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你不心动吗?哀家有忠心可表的岑连衣,你有爱女若命的韩覃远,你我联手定可以让这天下为我所有。” “太后,高处不胜寒,您难道还不能体会出这个中滋味吗?您指掌大权这么多年,防这防那的,有体会过天伦之乐吗?外婆,就连若柔您都是以利用的心来对待,这,就是您所求的一切吗?”我知道自己并不能点醒她,可是却无法不做最后的努力。 “呵呵呵!”太后大笑着靠坐在睡榻上,道:“天伦之乐?这是我蔡寰敢想的吗?如若不是我最亲的人让我失去了对天伦之乐的一切信心,我又何尝会走到这一步?” 她的眼神穿透我,达到一个我触摸不到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回忆,曾经的快乐和伤痛,再也回不来的时光,她的目光也渐至温柔。 而后那温柔的目光被一丝丝收敛,终至于无,太后的眼眸也回到冰冷透明。 “哀家不会去想于我无益的事,而若柔你自己也好好思量,哀家等着你的回话。你若是相通了,就让岑连衣转告哀家。否则,那就是你我祖孙的缘分已尽,哀家绝不强求。” 她挥了挥手,让人将我带走,我回眸望向她,只见她略显疲态地躺回睡榻上,重新阖上了双眼。 太后是那么强势,可是为什么在我的眼中,她只是个孤独的老人呢?她真的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吗?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八章命悬 今日争取二更嘿嘿 ****************** 北将军在皇朝的府邸坐落于安平大街的最东边,我被请进了将军府邸后,被软禁在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里,有一个侍卫并一个丫鬟看守着。让我颇感意外的是左将军没有立时来审问我,我就像是将军府的一位上宾一样,好吃好喝好睡,并没有人来为难我,只是暂时失去了自由而已。还真是不知道这个北将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我所知,北将军岑连衣是行伍出身,其人武艺超群,有力战千军之能耐,每战皆奋勇杀敌,从不退缩。多年来,他东征西讨,屡战屡胜,战功彪炳,未尝败绩,建立了显赫功勋,是朝中属实力派的代表人物。而他最初是投在了左相门下,后又为太后赏识笼络,因为在征战中表现突出,太后力排众议,破格提拔其担任北将军一职,掌管数十万大军,驻扎漠北一隅,是一道敌人不可逾越的屏障,也是朝中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而皇上当年就是把展扬送到了他的麾下。 这个岑连衣会为了报答太后的提携之恩而置朝廷于风雨飘摇中吗?我不得而知。 就在我每日里胡思乱想之际,皇上舅舅的身体却一日日衰败下去,几乎连说话都成了问题,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是岑连衣提审我时亲自告诉我的,是的,他终于在我到将军府的第三日上来找我了。在此之前我就只有见过他两面,一次是在太子册封大典上,还有一次便是那日他到太晔殿带走我的那一次,而两次见面都没有让我对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而现在那么近的对着他,我才发现这位北将军绝非凡品。虽然他的相貌很普通,是那种扎在人堆里就很难再找到的类型,但是,他的言谈举止都透出一股隐隐的气势来,让人不由自主的要按着他的想法去说去做。说得通俗点就是他能凭借他的阅历经验和谈话技巧来控制他人为他所用而不易被人发现他的目的。而我之所以能看清他,全然因为我对他充满了好奇并且注意观察和分析他。我感觉到他的不简单,便不敢有丝毫松懈,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的盘问。 “太子妃,本将军在这儿先给您赔罪了,应该要早些来看看太子妃您的!可是皇上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只怕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好似真的为皇上担心一样。 “皇上是真的不行了吗?”心里为皇上舅舅的病感到难过,也同样为是因为牵挂着展扬,我有些心急了。 “臣看得出太子妃是真心担心皇上的病!想来皇上是太子妃的亲舅舅,平素是极疼爱太子妃的。可是,为什么太子妃要那么糊涂而为人所用呢?” “你说这话有何用意?将军无需转弯抹角,直说无妨。若柔不会猜人心思,更喜欢直来直往。”一颗心全系在了皇上的病上,我没有心思去和他做文字游戏,只想尽早能解决问题,可以再问些皇上舅舅的事。 “呵呵!太子妃好爽快!微臣也就不绕弯子了,因为太子妃的回答会对整件事情起到关键的作用。不瞒您说,紫絮被杀之后,到底是谁下毒害皇上的事已经断了线索。而烟屏是您手下的人,这件事就不得不牵累到您的身上了。” “将军会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在情理之中,更何况我当日还在犯罪现场,无法不让人有所联想。可要是我告诉你,我是早就猜到会有人要加害紫絮而想要去救人,却反被人下了圈套,您是信我不信?要是您可以让烟屏能供出实话,那么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我知道一切的症结都在烟屏,可是要她说实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和紫絮一样,都是这盘棋局中的棋子,被人掌控,却不会反噬主人。而到底是什么让她们如此作为,这不是我所能理解的,在她们心中一定有比她们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吧!想起那日烟屏的笑,我知道她是宁死也不会招出太后的,而且对于我此刻的处境,她是乐意见到的,虽然我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她! 而北将军的下一句话也证实了我的想法,让我面前的路都被堵上了。 “那么要让太子妃失望了!烟屏已经自尽而亡了,而在她留下的遗书中直指太子妃您是指使她谋害紫絮的真凶。我想听听太子妃怎么看这件事?”岑连衣神色自若地说出这一番话,连语调都没有什么改变。 我无奈地笑了,知道此时的我是百口莫辩,再多的辩解都成了为自己开脱的狡辩之词。 “事已至此,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能选择相信将军的判断和处事能力,能从表象中找出真相。我唯一可以说的就是,我并没有置皇上于死地动机,且不说皇上舅舅待我不薄,我韩若柔也是个聪明人,不会傻得去害一个真心待我之人。更何况,皇上舅舅是我最爱的人的至亲,为了展扬,我也不会去干傻事。而将军要是想要将这一切都推到太子身上,那就太幼稚了,展扬已经是太子,他与皇上也没有任何冲突,更没有必要要害皇上,而背上一个弑父夺位的名声。韩若柔希望北将军能为这社稷安危多做考虑,还若柔一个清白,也还这陈家天下一个青天白日。”我说完,也不管他如何看我,静静坐下,不再多说什么。 而岑连衣听完我的话,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微笑,道:“看来太子妃为了太子是不惜舍命了,即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啊!臣佩服之至,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希望明日在朝堂之上,太子妃也像此时一样,能够视死如归。”撂下这句话,北将军大笑着扬长而去。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六十九章命悬 在我的经历中没有什么是比今天所发生的事更俱戏剧性了,很多事都颠覆了我以往的认识,而劫后余生的我,悲喜交加之余,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空茫之感,紧紧揪住了我,让我无所适从。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人,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起了今日朝堂上跌宕起伏,起死回生的一幕 我被带上朝堂的那一刻,那里的气氛已经是一点即燃的紧绷,各执一词的两方早已是争得面红耳赤。而那个上位者,稳稳端坐,冷笑盈然地看着这一切。 让我心痛的是,那个眼里充满了紧张甚至是绝望的人,还是我的一向崩泰山与前而面不改色的右相父亲韩覃远吗?是女儿让他受累了! “太后明察,小女若柔一向乖巧懂事,善良孝顺,绝不会做此等丧尽天良之事。”韩覃远还在据理力争。 可惜,太后是不会理会他的,这本就是一个套子,静等着人来钻,我就是那个飞蛾扑火之人。在将军府这几天,静下心来细想后才发觉,当时展扬是否早已嗅出了不对劲才要拉住我的呢?而我就是那么的鲁莽粗心,一心要救人的结果是反被人陷害。 “微臣不赞成右相的说法,这白纸黑字怎可视而不见?”北将军手上拿着的正是烟屏的遗书。 那个秀气的宫女就这样被人利用得彻底,连死都做出了大大的文章,想到此处,心底不由得燃起一股怒火,为紫絮,为烟屏,也为我自己,我们皆是太后的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进退皆由他人决定!这不是我要的。不等他人来问,我就上前一步,道:“太后,若柔是清白的。烟屏确实是我身边的人,但她首先是太后的人。要是单凭这一点就说我是主使她的人,那么恐怕太后也有嫌疑了!” “太子妃倒是很会说话,这么说来哀家也要让人来查查了!岑卿家你也来查查哀家吧?”太后这一招叫做以退为进,这朝堂之上,谁真的敢去查她呢? “微臣惶恐!太后是国之基石,若是太后有私心,又怎会在太子册封大典上行大义灭亲之举呢?”岑连衣近乎讨好地说。 “还是岑卿家知道哀家的一片拳拳之心!若柔啊!哀家念你也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而已,知道你必为人所利用,若是你能说出究竟是谁让你指使紫絮下毒,又派烟屏杀紫絮灭口,哀家定会在皇上面前保你不死。否则的话,即使是哀家不忍杀你,恐怕这朝堂之上就有不肯放过你的人。像你这样的花样年纪、美好前程,难道就要为了成全别人而甘愿受死吗?” 太后是擅长威逼利诱这样的招数的,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此刻已经吓得指鹿为马了,可惜,这对我却是没有半点用处。为什么我会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呢?是因为站在不远处温柔地看着我的展扬吗?是因为在他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焦急情绪吗?是因为我对他的信任已经超越了对死亡的害怕吗?是因为我相信他一定会将我救出来的吗?我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只知道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我看向太后的眼神中没有丁点恐惧害怕,反倒是她因为我的沉着冷静而感到疑惑和不解。 “韩若柔,你还有何话讲?”太后见我并没有就着她所给的台阶下,怒意高帜地道。 “太后,若柔并无要讲之话。只要太后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若柔甘愿受罚!”不想与她过多纠缠的我说出了孤注一掷的话,除了烟屏的凭空指证,太后她可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证据吗?就让我看看她要如何用“莫须有”这三个字来定我的罪! “哼!太子妃态度如此强硬,怕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吧?不用哀家说,诸位大臣也该对这背后之人猜到一二吧?只是,哀家劝此人,千万不要自视过高,否则哪一日,从高处落下,定会跌得粉身碎骨。”太后将矛头直指展扬,看来,她是不把他拉下马决不罢休了。 是呵!先前太后认为展扬无害,才会让他登上太子之位,现在展扬对她构成了威胁,她必然要除之而后快。而借着这件事来打压展扬是最好的契机了,太后是不会放过这么个大好机会的。可叹我和展扬原本想要为皇上找到解毒的解药,而如今却是出身未捷身先死,就连解药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突然有北将军的手下来报,说是从太晔殿里搜查出了名为“冰魄”的毒药。这消息在朝堂上就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引起了众朝臣的议论纷纷。 “太后,如今证据确凿,断不可放过谋逆之人!” “是啊!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意图弑父夺位!” “想不到太子竟然会做出如此忤逆之事,可也难怪,他本身就是身份卑微的宫女所生,原本就不该让他成为太子!” 朝堂之上的窃窃私语之声因没有人控制而声浪越来越大,及至后来,有多位大臣同时出列恳请太后要立时罢黜展扬的太子之位,严惩弑父夺位的大逆不道之徒。 我在心里暗暗为展扬着急,却看见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唇角挂着冷冷的笑,仿佛看好戏一样注视着朝堂上众人的表演。 为展扬此刻的表情而感到心痛的我,终于无法再忍耐下去,我高声说道:“岑将军明鉴,这件事与太子无关,是若柔我一人所为,那‘冰魄’也是我藏在太晔殿中的,请责罚若柔就是,切莫要牵累无辜,动摇国之根本。” “太子妃所言令下官百思不得其解,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目的,就不知太子妃筹谋这一切的用意何在?还请直言不讳,否则的话,即使是搭上您的一条命,太子也难脱干系。” “我这是” “这都是朕让柔儿做的!” 我的话被人打断了,我原本是想说,是太后指使我做的,这是鱼死网破的一招棋,却可以是展扬脱身,而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见到来人,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笑了,笑靥如花!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章连环套 “这都是朕让柔儿做的!”当这句话从刚刚跨进朝堂的皇上舅舅口中说出来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即惊讶于皇上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坏,还能出现在朝堂之上,也对他说的这句话感到不解。而坐在上位的太后,脸色顿时相当难看,但她还是忍住了蓬勃的怒气,起身让出了座位,退到了位于皇座后方的珠帘之后。 皇上在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了台阶,当他经过时,两旁的朝臣一个个皆跪倒在了地上,恭迎皇上驾临。 当皇上终于在皇座上坐定后,他抬了抬无力的手,示意大家起来。尔后,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对着仍然贵跪在阶前的我道:“柔儿啊!你也起来吧!跪着多累啊!”我依言站起了身子。 岑连衣上前几步,道:“臣对皇上的病情甚为关切,今日能得见圣驾,臣真是心怀感激。只是今日是臣主理太子妃唆使宫女投毒加害圣驾一事,证据确凿,毋庸置疑,臣还望皇上莫要顾念亲情,秉公办事,毕竟这不仅关系到皇上的龙体安康,还关系到我朝的胜败兴衰。” “岑卿家,你以为朕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臣不敢,臣惶恐,可是臣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这么做?” “不明白?呵呵!朕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要下那么大的心思来害朕?害一个已经是甘愿成为傀儡的摆设皇帝!”皇上的话里充满了苦涩,他并没有看太后一眼,眼神望向殿外蔚蓝的天空一角。 “皇上,既然有人要加害于您,您就更不能心慈手软啊!臣愿意为皇上您分忧。” “岑卿家,朕感激你的一片忠心,可是你是否有这个胆量,替朕拿了这人呢?” “臣对皇上的心意,日月可鉴,只要您一声令下,臣原为皇上您肝脑涂地,死而后己。”岑连衣慷慨激昂地说。 “既然爱卿如此心诚,你就替我拿下此人吧!” 岑连衣正要上前将展扬拿下,却发现皇上指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坐在珠帘之后的太后。岑连衣的动作一下子停滞下来,无所适从地望着皇上和太后,不知道要如何自处,皇上的举动,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而朝堂之上的其他人也都是面露惊讶之色,只有展扬双目直视着太后,神情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愤恨。 “呵呵!”太后不怒反笑,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皇上的面前道:“皇儿,你莫不是病昏了头吧?哀家怎么可能是加害你的人呢?明明就是这两个小辈,急不可耐地要登上高位,想要除掉你。你这个做皇上的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污蔑你的至亲的吗?” “至亲?你什么时候把朕当作过你的至亲?要不是你,朕的皇后怎么会这么早就离开朕?你以为朕糊涂到从没有怀疑过她的死因吗?就因为她支持我亲政,你就容如下她,你给她下的毒就是‘冰魄’吧?同一种毒你下了两次,这就是你的本事吗?你大概还不知道,皇后死时身上留下了一种特殊的香味,而那种香味,朕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即使要寻尽天下万毒,朕也要查出当年置皇后于死地的毒到底是什么?而当朕的身上也慢慢有了这样的香味,朕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不同的是,当年你是怕她为朕产下皇子,故而在皇后临产之前喝的汤药中下了重药,想要让朕的皇儿来不及降生就胎死腹中,来个一石二鸟之计。而这次是一天一点的在朕的饮食中施毒,要慢慢让朕在不知不觉中死去。可惜,那种无色无味的毒,在人的体内却会积聚起特殊的香味,而朕恰恰就是知道这种香味的人,你的如意算盘才打不下去了!母后,朕当年原本就不想做什么皇上,是你为了能独揽大权,才把朕推到了这高位上的。可是为什么要害死朕的皇后?朕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皇帝,一直韬光养晦,引而不发,为的就是要查出真相,为朕的皇后报仇。” 皇上将往事缓缓道来,我的心里却为这样的真相刺痛着,要成为九五至尊,君临天下,竟是要以如此惨痛的经历为代价的,早知如此,舅舅必定就宁可不要做皇上了! “一派胡言!哀家什么时候害过先皇后?你不要这么糊涂,被人蒙蔽了,是非不分的将一切都推到哀家的身上。什么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先皇后明明是难产而亡,就连小皇子也活不过三日,你凭什么说是哀家下的毒?” “就凭展扬体内至今还遗留着那‘冰魄’的毒性!就凭朕平日的饮食里也查验出了这种毒!就凭太后的心腹紫絮生前的房间里也找到了包过这种毒药的绣帕!” “这又关展扬什么事?为什么他的体内会有‘冰魄’的毒?”太后不解其意地问,眼神里慢慢升起震怒的情绪。 “你是想说展扬是你同先皇后的孩子?不!这不可能!”明白过来的太后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猛摇着头。 “朕为了救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不得不把另一个朕的孩子放在那么一个危险的境地,你以为朕就下得了这个狠心吗?这都是你逼的朕!可恨啊!你竟然连这样的小孩子都不放过!见没能毒死他,就又下了毒手!为什么世上有你这样狠毒的人呢?” 皇上舅舅说出的秘密令在场每一个人都大吃一惊,当然也包括我,展扬竟然是先皇后的儿子,那么,那个宫女绾素的孩子真的就替展扬死了吗?我看向展扬,他静静地站着,双手握成拳,很用力地握着,但是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很大的起伏,他是早就知道真相了吗? “好,很好!哀家居然就没有看出来,皇上竟有此等心机!是哀家小瞧你了。可是你无凭无据又怎能说是我毒害了先皇后?就凭皇上的一面之词就想要定哀家的罪吗?” “如果不是有足够的证据,朕会在这儿吗?”皇上说完向着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神,内侍便退了下去,少顷,将一个宫女带了上来,那个宫女低着头,一步步走到大殿上,当她的头抬起来时,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已经自尽身亡的烟屏。 我抬眼看向太后,她惊得一手扶住了椅背,显然也没有料到死去的烟屏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奴婢烟屏叩见皇上。”烟屏跪了下去,伏倒在地。 “起来吧!” “奴婢罪孽深重,不敢放肆,就请皇上准予奴婢跪着回话。” “好吧!朕准你的请求,你就将事实的真相如实道来。” “奴婢是太后的心腹丫鬟,是太后命奴婢到太子妃身边从旁监视太子和太子妃的。下令让奴婢除去紫絮的也是太后,太后还让我嫁祸给太子妃,好让大家怀疑太子居心****,要谋夺皇位。” 随着烟屏一点一滴说出真相,太后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她眼中的慢慢显露出了恐惧和愤怒,她颤抖着身子说道:“贱婢,竟敢污蔑哀家,是谁给了你胆子,是谁指使的你?”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若不是太子将奴婢家人的死讯及时告知奴婢,奴婢恐怕就要为了已经死去的家人而甘愿为太后您赴死了。奴婢为了太后您做尽了坏事,还害死了情同姐妹的紫絮,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家人平平安安,可是为什么您连他们也不放过?”烟屏说着,拿出了揣在怀中一截已经断成两半的梳子,哭问着太后。 “哀家何时让人去害你的家人了?一派胡言!你中了他们的圈套了!”太后恍然大悟道,却不想情急之下透露了真相。 烟屏不知所措地看向展扬,展扬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双眼直视太后,道:“兵不厌诈,对付像太后您这样的人,岂能不用尽心机?” “好个用尽心机?就连皇上的突然病重都是预谋好的吧?竟然还找来了‘冰魄’,能耐倒不小!还故布疑阵让紫絮去送药。好,真好!为了陷害于我,做下此等不入流之事,哀家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可惜!今日,哀家倒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姜还是老的辣!岑卿家,你带来的人呢?也好叫他们能认清形势,到底是要跟着这个一叶障目的无能的皇帝,还是跟着哀家!”太后说完,得意地笑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可是,岑连衣并没有如太后所说的那样带兵进殿,只是不动如山地站在当场,面含笑意。 “岑卿家?”太后不解地朝他看去。 “太后,臣对太后忠心不二,那是因为当日太后为了江山社稷不惜手刃亲兄,令臣佩服之至。可如今太后为了能自己登基做皇帝,不惜下毒害当今圣上,如此不义之举,岑连衣是做不出来的,还望太后能谅解臣的苦衷。” “你胡说什么?哀家何时说过要做皇帝?你竟然也要污蔑哀家?” 岑连衣并没有回答太后,只是示意手下将一只箱子抬上了大殿。这箱子对于我而言很眼熟,就是那日太后给我看过的,里面装着龙袍之类的物件,是太后准备在登基仪式上穿的,如今都曝露在了群臣面前。岑连衣指了指箱子里面的东西说:“这是从太后的寝宫搜出来的,太后为自己准备的龙袍和印玺,还刻有太后的名字。我想,太后不会不认得吧?” 太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她以为是我将她出卖的,可是我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一个人。 “呵呵!”太后笑着说:“哀家没有想到会有今日!更想不到会被最亲的人害。还有你,岑连衣,你居然也是他们的人。可是历来是成王败寇,哀家是服了。皇上,你们父子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扳倒哀家吧?” “来人,将太后押下去!”皇上说道,挥了一挥手,下令退朝,尔后,他的身子突然间向后倾倒,众人都涌上前去,探看究竟。 太后的目光掠过众人,与我对视,她的眼眸中的寒意渐渐聚拢!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一章棋子 今天两更啊看书的大大给个收藏和推荐啊 ***************************** 太后当时注视我的目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种强烈的刻骨的情感是叫做恨吗?她一定以为是我和展扬一起设下了所有的圈套,只为了将她打倒,为了让她再也爬不起来。我无法辩解,也不想辩解,因为我确实是背叛了她。 皇上舅舅那日虽然因为太过疲累而晕倒在殿上,可是经过太医的精心治疗已没有大碍了,‘冰魄’的毒积聚在他的体内,却还没有到达致命的地步,幸亏皇上警觉,早已停用了有毒的饮食,先前的病发虽然是真的,可也有一半是夸大了的。而展扬经过这一次的历练,度过了初为太子的第一次危机,似乎一切都雨过天晴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也感觉不到轻松。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展扬,至少他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是他并没有想到要告诉我,或是他刻意在隐瞒我?我感到自己被关在了他的心门之外,心脏的地方闷闷的,隐隐地传来的钝痛让我无法忽视。 当淅淅沥沥的冬雨不停地从阴霾的天际落下来时,我的心情和这天气一样降到了冰点。被困在了太晔殿的我,就像是一缕游魂一样,整日里都在诺大的宫殿中飘来荡去,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 就像是今日这样,漫天的雨丝连绵不绝地落着,从半夜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而现在已是近黄昏了。我躲在太晔殿中某个阴冷潮湿的阁楼里,席地而坐,翻看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曲谱,在心里轻哼着曲谱上那古老而晦涩的调子,消磨着不知要如何打发的时光。 展扬,我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太后被软禁在了慈安宫之中,所有的朝政事宜,都是由展扬这位太子爷来权衡定夺的。再加上要肃清太后在朝中暗藏的势力,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就更加没有时间来陪我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了。又或者,这颗原本非常有用的棋子,在大局落定之后,就失去了价值,再没有必要来管她的心情如何!我没有办法不这么想,这个念头就想是毒药一样侵蚀着我的思想,让我无法辨别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我只能靠在心里默念曲谱来静心定性。 就在我将这曲艰涩的调子在心里回旋到了第三遍时,我忽然听到了有簌簌的脚步声响,有人上楼来了。并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想被人看到我此时的样子,我把身体缩进了一个不为人发现的角落,而身前的一幅帷幔,将我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尔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岑将军,一切都妥当了吗?” “放心吧!这次是一网成擒,并没有漏网之鱼。当日朝堂之上每个人的表情,臣都看在了眼里,不会弄错的。” “我当然相信将军,若不是将军,陈氏王朝也许早就土崩瓦解了,我和父皇都对将军感激不尽。” “太子爷,您言重了!为了太子爷,臣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更何况婉婉在我临行前还千叮咛万嘱托的,要我照顾好你呢!呵呵!” “婉婉还好吗?” “好,只是整日的为了太子爷您茶不思饭不想的,让我这个做父亲的眼红哦!”“呵呵!” 展扬的笑声是我不曾听闻过的,那么轻松的,那么窝心的。可是,婉婉是谁?听到她的名字就可以让他笑得那么开怀!那么,我,算什么? 我的心,乱如麻! 想要封起耳朵,不再听,可是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传入我的耳际。 “太子爷,您打算怎么与太子妃解释之前的事?您可要为臣说几句好话啊!否则臣可是担待不起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不是摆在那里吗?她又不是笨得连这点都看不清楚!更何况,要不是她选对了边站,此刻这太晔殿还有她的位置吗?也难为了韩覃远,教出了个好女儿来,还懂得审时度势,没有成为太后的棋子。” 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提到我时,那么的陌生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心痛的感觉猛地袭来,不是先前那种隐隐的钝痛,而是像被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狠狠割了一个口子,鲜血淋漓。 “臣看太子妃还是很喜欢太子爷的。” “不要说这个了!说说你查没查到陈君昊的下落吧!” “八皇子一路南下,到了熙源就失去了下落,臣正在派探子四处寻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恩!你一定要替我找到他,我可不想还要时刻担心着有这么一个心腹大患在暗处藏匿。” “臣明白,若是没有什么事,臣告退了。” 岑连衣退了出去,他下楼了,可是展扬并没有离开,在我最希望他离开的时候。 我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等待着他的离开,想要一个单独的空间,能让我独自****伤口。 那么狼狈的我并不想让他发现,可是一切都仿佛是天意,避无可避。 只见那一幅悬在梁上的帷幔就在此刻突然滑落,我和他之间再无屏障 对于如此突兀的相对,他和我一样没有准备,惊讶没有意外地呈现在他的眼中,还有一丝不容错辨的防备,再次将我击倒。 我没有对他疑惑的眼神作出任何回应,在紧绷的情绪若拉长的琴弦一般断裂以后,我已经无所顾忌,慢慢蜷起了痛到无法自控而轻颤的身体,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展扬,在兀自站立了一会之后,才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他皱着眉头慢慢靠近我,发现我身体的轻颤已经变成了剧烈的颤动、而我的牙齿也将下唇咬出了深深的血痕后,终于顾不得再问我什么的,将我一把抱起,冲下了阁楼,往我住的房间跑去,边跑还边朝着旁边不断跪下的宫女内侍大吼:“传太医!” 从来就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展扬,仿佛在他怀里的我有多么重要似的。可是,既然连提都不想提我,又何必故作关心的样子?无法忍受此刻还在他的怀里,我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使不出一点力气。发现了我的躁动,他低低地声音道:“不要乱动!你不想活了吗?摔下去要怎么办?” “不用你管!”从齿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后,我已经无法再开口了,剧烈的疼痛席卷了我,让我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柔!你怎么样!”看着我痛苦的样子,展扬似乎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和自持,他是关心着我的吗?我可以这么认为吗?可以吗?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二章棋子 疼痛纠缠着我,在心脏的地方,让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去!为什么?这么的不争气?为什么要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悲惨?他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早已作古的古人而已,我,韩青,一个看多了人生悲欢离合的现代人,凭什么要为他难过到心痛如绞的地步?我不要!不要!可是我的心脏却没有我希望的那样坚强,它在不停地违背主人意志,让我再也无力伪装自己,让我的软弱****无遗。 “若柔!” 带着焦急口吻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可是我已经无法去辨别其中有几分真情和几分假意! 当终于被安放在床榻之上时,因为疼痛,我已经是冷汗涔涔,湿透了背脊,人虚弱得连一个手指都抬不起来。可是,当展扬将我放开后,当我不再看着他那令人沉溺的墨黑眼眸后,我发现那突如其来的疼痛渐渐退去,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样,瞬时消弭于无形。 “若柔,你到底是怎么了?太医,快来为太子妃诊治。” 被急召而来的安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上前为我把脉。半晌,他说道:“从脉象来看,太子妃没有什么事啊!”“是吗?”展扬的话中听不出丝毫感情的波动,可越是平静,越是让我感觉到他的滔天怒意。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不过太子还要让老臣花些时辰来好好研究一下,才能对太子妃的病症做个判断!” “不用了,你退下吧!还是让我来好好问问太子妃好了,她的身体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安太医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显然也是对这样的太子颇为不适应,毕竟先前的展扬在众人的眼中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不会说出这样生硬的话来。 而我已经预感到了他要露出我从未曾见过的面目来,那是我决不愿想见到的一幕。 “韩若柔,你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是为了掩饰你在偷听我和岑将军谈话才那么做的吗?还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不过,你的演技不错,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了。”话说到最后,已经是只能用恶毒来形容了。 “走!出去!”我吼着,吐出的声音却犹如蚊呐,细不可闻,刚才的剧痛将我的气力都已耗尽了。 他不退反进,危险的气息喷涌在我的脸上,当靠得不能再近的时候,他停住,笑道:“我是差点就中了你的苦肉计了,可惜,你的功力还差点,你的身子也太没吸引力了,提不起我的兴趣!哈哈!”他笑着转过身,就要出去。 “为什么?这么对我?” “你不明白吗?你认为我陈展扬是个好相与的人?真就那么宽宏大量的愿意将过去的一切恩怨都化解?你太高抬我了!而你,韩若柔,让我太失望了!我原本期待的是一个好对手,可是你却是那么好对付!真不明白,那个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韩若柔竟然会相信什么情情爱爱!这是我们能相信的吗?我原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知道这只是一盘棋局,看看最后胜出的是哪一个?可惜,你已经不配被我当作对手!” 他背着我说完,走了出去,毫不顾忌这番话对我会有什么影响。是吗?我原本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对手吗?而现在就连对手都不是了吗?我苦笑着,任凭恍若幽灵般出没无形的痛楚,再次席卷我,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 有人在我耳边嘤嘤哭泣着,是谁?我缓缓醒转,睁眼看时,才发现是我的丫鬟小琴。恍然间又有回到了初来这个陌生时空时的感觉,无助而惶惑,此刻还多了一份悲戚,为什么不让我一觉回到我熟悉的故土? “太子妃,您终于醒了!”小琴又哭又笑的,让我感到了一丝温暖,还是那个乖巧的小琴啊!虽然也曾背叛过我,可是她对我的感情应该是真的吧?我可以相信她吧? “傻丫头,干嘛要哭啊!还有,你还是叫我小姐吧!” “小姐是生太子的气了吗?他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小姐,你还病着啊!”“病?我有什么病?” “安太医又来过了,他终于想起了先前太子妃的母亲,芷月公主也是有这个病症的,病发时痛不欲生;而不发病时又与常人无异。他还说这样的病是没有办法根治的,只有好好静养,不能受任何刺激的。”小琴说时,还有些愤愤不平,显然对于太子将我气晕这件事很是不满。 而我只能苦笑着面对这件事,原来那个骄纵妄行的韩若柔居然有遗传性的心脏病!她在让我承受她的劣行带来的苦果时,还要让我承担这副病体,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原本我还以为讨到了便宜,看来不管什么便宜都不是好沾的。 展扬,到底过去韩若柔是怎样得罪了你,让你这样记恨于她!你可知道,我并不是她,你可知道我并不会在你面前演戏!你的心感应不到这份感情是真的吗?你在抱着我的时候所显露出来的担心也是假的吗?你生气到底是因为以为我骗了你,又或是为了你自己还会为我担心而生你自己的气呢?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你,只为你还会为我担心!我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就因为一个已经不存在的人而破裂!展扬,给我机会,让我证明我早就不是先前那个韩若柔了!我定下心神,知道问题的症结在韩若柔,我看了一眼在旁的小琴,问道:“小琴,你的小姐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小姐,你怎么这么问我?你不就是我的小姐吗?”小琴不解地望着我,神色间有些担忧。 “我是说,在我当初落水之前,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知道的,以前的事我有很多都忘记了。我是不是对你和紫玉很不好?” “不会啊!小姐待我和紫玉都很好。” “那么别人呢?我也待别人也很好吗?”我很想知道韩若柔的为人,想知道她是如何得罪了展扬的。 “小姐啊!你是那种对自己人很好,对旁人很冷淡,对于那种敢惹你的人就毫不手软的人啊!小姐都忘记了吗?” 是这样吗? “那么我对太子爷是怎样的呢?” “太子爷?我不知道啊!我到小姐身边时,太子爷已经去了漠北,并没有在小姐的身边啊!”“我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他吗?” “好像没有,啊,不对,是有提过一两次,不过您都没有什么好口气。小姐,您是说您和太子爷以前有什么误会吗?” “不,不是误会,而是过节,我和他之间,有很深的过节。” “小姐,您忘记了吗?” “不记得了!可是他还记着。” “所以太子爷才把您给气到了吗?那么就和他说清楚啊!说您对以前的事已经不记得了。” “他要是肯信我,我会不和他说吗?怕是他再难相信我了!” 我知道要展扬全然相信我,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为了这样一个对我来说是莫须有的罪名,而让我放弃,我不甘心。过去的无法改变,可是未来还有很大的作为,我不能轻言放弃啊!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份心毕竟还是不行的!我的愚勇在残酷的事实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也不知道是谁在皇上面前嚼了舌根,让他知道了我和展扬的不和,皇上于是下令要展扬来看我,并命他与我言归于好,而展扬就这么不情不愿地来到了我的床前。 他神色尴尬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自在,眼神掠过我,飘到了别的地方。而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虽说是不想轻言放弃,可是他借故接近我的事实却是不容我不在意,我只是他和太后博弈时一颗有用的棋子而已,想到这儿我也无法不对他存有怨怼之心,脸色自然也是不怎么好看。我们就那么无言地僵持着,彼此都不愿做那个低头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有病,我我哎!”展扬显然是没有办法就这么放下架子跟我道歉的,他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开了。 展扬对韩若柔的心结是那样的深,让我的心灰蒙蒙的一片。 “小琴,我们回相府吧!”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就想要去到一个叫做家的地方。 “小姐!” “小琴,不要劝我,我只是想要回去好好地想些问题。想好了也许我们就会回来了。”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三章父亲 更新更新,更新是王道,呵呵 ****************************** 马车踽踽而行,带着我驶出了皇宫内廷,驶出了紫金宫门,来到了安平大街上,这是自太子登基以来,我的首次离宫。和来时的热闹喧嚣不同,冬日的离去显得那么凄清冷寂,没有人送别,也没有人护卫,准太子妃并不是领旨出宫,而是私自回府,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不需要大肆宣扬。展扬当然没有来送,想起当我告诉他我想要出宫去看望父亲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一方令牌予我,并无一言一词的挽留,失望之情充斥在我的胸臆间,我的眼睛酸涩刺痛,我的心隐隐泛起了已渐渐熟悉的痛楚。 马车停驻在相府门前时,漫天的瓢泼大雨正狂飙而下,当撑着一把油纸伞的父亲的身影出现在风雨中时,情绪再难自控的我,顾不得小琴的惊呼,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扑进了急忙上前来的父亲的怀里。 “父亲”一句话未完,我已是哽咽难言。 “回来就好!”父亲韩覃远一手打着伞,另一手环住了我,那么坚决护卫的姿势,让我泪水涟涟,心里却漾起了温暖的感觉。 因为心存疑虑而眉头轻蹙的父亲,并没有急于问我为什么这样匆匆回府的原因,只是吩咐下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和一大桌我爱吃的菜。这样的体贴周到,让我为自己并没有常常想到他这个爱女心切的父亲,而心怀愧疚,而父亲却笑笑地说:“若柔,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父女俩明日再谈,记住为父的一句话,这儿永远都是你家。” 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单这一句话就让我的心安定下来了,我是个有家有父亲有兄长的人,我不是无根的飘絮!轻弹眼角的珠泪,暂时忘却心中的伤痛,我选择笑对父亲,至少不能让爱我的他为我忧心太甚。 可惜,我依然是个不孝的女儿,只回府的第二日,就让这个铁骨铮铮的右相大人为我心急如焚,而原因不过是小琴擅自将我的病情告知了他,可是那却正是父亲心中永远不愿被触及的痛!芷月,那个美丽无双的公主,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病才离父亲而去的,现如今,就连他视若珍宝的女儿都得了这个病,怎能不叫他愁眉不展、忧心忡忡?而我却不能责怪小琴,她也是担心我的病才直言相告的。 父亲开始禁止我做任何需要付出体力的事,每件事情都替我安排好,他小心翼翼的程度,就像我是易碎的琉璃一样。我并不想见到这样的父亲,那让我心里止不住地泛起阵阵心酸。可以想见,当初母亲的逝世对他是多大的打击! 我决定要好好和父亲谈谈,而找遍了相府,终于在水榭找到了临水沉思的他。我缓缓靠近他,拿起一旁的外袍为他披在肩上。父亲回过头来,他看着我,神色间有一丝恍惚,皱起了眉头,低语道:“芷月,你怎么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父亲,是我,若柔!” “啊!是你啊?我还以为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和父亲谈。” “好!我也正好有事要问你,还是进屋说吧!这儿太冷,对你不好!”我点了点头,将手伸进父亲的臂弯,揽着他的手,一起走回了书房。进到书房里,我一眼就看见了那幅放在父亲案头的上面画有母亲芷月公主的画像。同时我还注意到了父亲看见这幅图时黯淡的眼光,忍不住心头一紧。 “父亲,母亲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您还放不下?这样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啊?”我想劝慰父亲让他能够放下,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又何尝是懂得放下的人呢?否则此刻的我也不会那么不开心了。 “若柔,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年了,我还没有从你母亲去世的阴影中解脱出来?” “若柔不是很明白!” “若柔,有些事情本不该对你说,更何况你有得了和你母亲同样的病,受不得刺激。可是你和展扬一定是有了矛盾,你才会出宫来的,对吗?你不用瞒我的。” “父亲,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意见不合而已,您不用担心。” “若柔,你的母亲故去的早,你又不知深浅地一脚踏进了你外祖母和舅舅的战争中,你要为父的怎么不担心你呢?想当初,你母亲不也是因为这才失去了生命吗?要我看着你重蹈覆辙,我做不到!有些事是该让你知道了。”父亲有些激动地说。 “父亲,把你藏着的心事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 “你可知道当初为什么像你母亲那么出身高贵的公主会甘愿嫁给我这个没有背景的人吗?外人都把这当作一段才子配佳人的美谈,可是有谁知道这其中暗藏的玄机。如果我告诉你,你母亲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而来接近我的,你会怎么想?” “不,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是的,我也不相信,芷月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娶妻若此,夫复何求?而你母亲却将事实的真相统统告诉了我,只因为她是真心喜欢上了我,才不能继续欺骗我,而我也原谅了她。我们在一起过了一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芷月也为了我想要脱离太后的掌控,一切都往着一个好的方向而去。可是,就是那次芷月入宫和太后摊牌的那一次,她回来以后就像是失了魂一样,问她有没有和太后说清楚,她说没有,只说听到了可怕的事,满腹心事的她整日里心神恍惚,最后竟然突发心疾,不治而逝。至于她在宫中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我知道那一定和太后脱不了干系。那时的我,真想带着你远走他乡,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是太后却把你接进了宫。还时常把你带在身边,我就知道带你离开的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为了你,我不得不留下来!我最怕的是你在太后的教导下也会和你母亲一样,成为太后的一枚暗棋,幸亏你素来乖巧懂事,没有步你母亲的后尘!不然你也有可能无法脱身,而现在看来是我放心的太早了,展扬似乎不认为你和太后没有瓜葛,才会对你心存芥蒂的吧?” 父亲料的一点也不错,可是他料错了一点,那就是真正的韩若柔岂止是太后的一枚暗棋,事实上她是太后的继承者,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小就是双面人一个,在父亲面前乖巧懂事,在旁人面前早已是露出了她那骄纵霸道的真面目,否则,展扬又怎会对一个小女孩耿耿于怀?我在心里叹息着,面上却不能显露出来! “父亲,你没有查过母亲的事吗?” “我一直想要弄清楚的,可是却没有头绪。若柔,你还记得那日我和展扬谈话吗?你知道他是怎样说服我让你们在一起的吗?他和我说你们是两情相悦,更是志同道合,他要查出他母亲的死因,而你也要弄清芷月突然病逝的真相,而你并不想让我知道你在查这件事。他让我放心他会照顾好你的,也会给我一个交代,让我能了却一桩心事。我是那么想阻止你去做这样一件危险的事,可是我也有私心啊!若柔,你能原谅我吗?” “父亲,没有什么是需要原谅的,她是我的母亲,做女儿的自然要为母亲逃回一个公道。”我说着心里却五味杂陈,展扬骗了父亲,他到底意欲何为? “若柔,我不想你再为这样的事烦恼了!和展扬好好谈谈,把彼此的心结解开。我告诉你我和你母亲的事,就是要告诉你两个人相处贵在彼此信任,若是没有信任为基础,感情就会难以为继。” “父亲,我会好好和他谈的。”我是要好好和他谈,问问他居心何在!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四章影子 我以为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见不到展扬了,可是他却以出乎意料之外的速度到达了我的面前。他的神色自若,与我的父亲也相谈甚欢,仿佛我和他之间就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一样。他说他是来接我回宫的 父亲看到展扬来接我,露出放心的笑容,而我却难免心里生疑,我走时没有挽留,此刻又来接我,这多少有点突兀,是不是皇上舅舅让他来的呢? “太子殿下,若柔是小孩脾性,要是有什么任性妄为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啊!不过我还是知道若柔的,她的心地并不坏,对你更是真情以待,我也很想看到你们两个能有****终成眷属。虽说是和太子结亲,是我家若柔高攀了,可是我韩覃远的女儿也就这么一个,在我的心里她比一切都重要,做父亲的是不会希望她被错待的。要是真有人欺负了她,我韩覃远也绝不会置之不理的。女儿还在我身边时,是我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现如今就要仰仗太子了啊!”韩覃远笑语生风,而话中隐隐的威胁之意,却让我目瞪口呆,这是一为父亲能为女儿做到的极致了,虽然对于如今的展扬而言兴许只能起到反作用,可是父亲的话还是让我感动莫名。 “右相的话,展扬记住了,我会好好待若柔的,一定不会让她再受委屈。”一贯的如沐春风般的浅笑挂在展扬唇边,却让我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为什么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若柔,你说是吗?”展扬转过头来望着我,他的脸上是期待的神情,那双微微眯起的笑眼里却又隐含着威胁,似乎只要我说出一个不字来就决不轻饶一样,而这却让我固执地不想吐出任何一个字来。 “若柔,原谅我好吗?” 展扬又问了一次,那墨染似的眼眸中有了不同于刚才的深情款款,温柔似水地蛊惑着我,一点点地将我的心神吸了过去,让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在他得意笑开的刹那,我才后悔不及,刚才是怎么了?我轻敲了一下额头,却引来父亲的关切的眼神和展扬唇际更大的笑容。 我就这样被一脸欣慰的父亲送上了马车,身边小琴的位置上如今坐着的是展扬,他说要带我去雪雁山赏梅,权当是赔罪了,而小琴被打发回了宫。 ************************************ 皇城外的西郊,有一领绵延数百里的山脉,山峦迭起,群山高峻,而雪雁山就是其中最为秀美的一座,只因在她的半山腰有一汪秀水,名唤镜湖。湖水将四围的山岭都映照期间,当春季满山青翠掩映湖底的时候,这湖就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翡翠;而此刻是冬季,且还未落雪,山中空尽,枝头不见绿色,只见云绕雾萦的,山和天呈现相同的颜色,湖和山又呈现相同的颜色,让你都分辨不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湖! 这大概是天上的神仙用来梳妆的镜台吧?站在湖边的我不着边际地想着,想忽略掉身边灼人的目光。我不明白为什么自上了马车起,他就那么望着我?带着几分研判,几分疑虑,几分好笑地望着我。 “我说,韩若柔,你真的忘记了以前的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了,可是出口的话却让我吃惊不小,因为清楚这个事实的只有小琴而已。 见我吃惊的表情,他的笑意更浓了,向后退了几步,他在湖边的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后,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也过去坐。在离他几步远的时候,我停了下来,不知怎地,我并不想靠近现在的他。展扬却直起身子牵住了我的手,将我拉了过去。我止不住落势,跌进了他的怀里,就像是*一样,我的脸瞬时红了。 他看着我,目光灼人地看着我,点了点头道:“是不一样了,以前的韩若柔会是不会脸红的吧!” 被嘲弄了,我急急地要推开他,却被他揽入了怀里,变成背靠着他的胸膛坐着,他的脸贴着我的脸颊,我的脸可以用滚烫来形容了,并不是他认为的害羞,而是气愤占很多成分。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以前就没看出来他霸道的一面,还以为他是什么谦谦君子呢! “若柔,你是喜欢我的吧?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展扬紧紧箍住想要挣脱他的怀抱的我,叹息着说道,而我因为他的话停止了挣扎,静静地听着他的下文。 “小时候的你是多么的骄纵蛮横啊!让人恨得牙痒痒的!为你挨的那顿毒打,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还有你轻蔑的眼神,就像是看着尘土一样。可是,我才是皇子呵!你知不知道那时的我有多恨你。可是这恨也让我忘不了你!在宫里重遇你的那一刻,我多想让你就那么重重摔倒在地,让你在我面前出丑。可是你当时是那么无助,让我的心就那么的软了下来,我救了你,而你却忘记了我。忘记了我这个你视若尘土的人,也合该忘记的吧!你甚至不记得我们之间的过节,那让我真的很难接受,所以那时的我对你才没有什么好脾气。后来,我发现你对我异样的感觉,我不敢相信,是直到我救了你,你整夜守着我时,我才敢确定的。若柔,那时我是高兴的,可是又怕出错!怕只是太后下的一步棋,我是这么告诫我自己的!我还要查母亲的死因,我不能就这么沦陷在你的柔情中!我对你就是这么的将信将疑,那天你听到了我和岑将军的谈话,我真的很怕你会后来太医说你并没有病,我就以为你一直是在做戏,才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在你出宫之前,小琴告诉我你很伤心,因为你是真的不记得小时候得罪我的事了,你受过伤,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我才敢真正定下心来,你对我是真心的!若柔,对不起!” 展扬的话说的很轻很慢,却一句句嵌进我的心里,我不知道该喜该悲? 他有没有意识到,在他将韩若柔恨之入骨的时候就已经忘不了她了啊! 我难道就真的逃不开韩若柔的影子吗?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五章随心 我难道就真的逃不开韩若柔的影子吗?我这样想着,心里充满了莫可名状的感觉。 “若柔,你还在生气吗?”展扬扳正我的脸,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被迫仰起头来面对他,在我脸上还留有深深受伤的表情的时候。 “若柔,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的是小时候的韩若柔,还是现在的我。”我犹豫地问道。 “呵呵!那不都是你么?” “我要知道!”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展扬看了我一眼后道:“小时候的你蛮横无理,我怎么会喜欢呢?如果不是你失去了记忆,我怕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只会对我不屑一顾。你认为我会喜欢这样的你吗?” 展扬说完,直直盯着我看,像是怕我生气一样!直到我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古怪地看着我道:“要是你把一切都记起来了,并且还是变成以前的样子,到那时候,我是不是可以退货啊?” “不可以!哦!不会的!”展扬难得一见的幽默感没有把我逗笑,而是让我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可以退货,可要是我走了呢?原本的韩若柔回来了呢?也要展扬待她那么好么?不会的,不会有这样的事的,我越想越觉得害怕!我不要失去展扬,不想没有了疼爱我的父亲和兄长,尽管这一切都是我盗用别人的人生才得来的。可是,要是真正的韩若柔还在,这天下怕是早已大乱了,她和展扬一定是对立的,不会有现在这么温馨的时刻,所以我的飞醋吃得毫无道理。是啊,就让一切都随心吧!展扬喜欢的是现在的我,这就足够了。他喜欢我,我的大脑开始慢慢消化这个讯息,狂喜就这样击中了我,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我和他之间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这条感情之路我不用走得那么辛苦了!真好!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却引得展扬的眼神渐趋暗沉,他禁不住低头来攫取我唇边的这抹笑意,他的吻是那样的轻柔却又矛盾地让我感到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就像是天鹅绒里裹着的岩石一样。渐渐的,他细碎而缠mian的吻不再只停驻于我的脸颊和双唇,而是慢慢下滑,我的颈项、锁骨被一一印下吻痕。 镜湖的四周寂静安谧,忽而一声寒鸦蛞嘈,打破了平静,也打破了我和展扬之间的迷障,让两个人都清醒过来。展扬翻过身,躺在我的旁边,平复略显沉重地喘息。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犹如擂鼓,并且对于这种陌生的难以自控的情况感到害怕,我竟然并不希望他停止。如果没有刚才那只不识趣的乌鸦的打搅,恐怕火已燎原! 我拉紧自己被扯落的衣襟,慢慢坐起,望了望一平如镜的湖面,尔后,又将头埋入膝盖,那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展扬。他有没有感觉到我的太过积极的配合,这要怎么办才好? “若柔!你还好吗?”展扬的话里有着关切和不安。 “不好!”我的声音闷闷的。 “你在害羞吗?”他的声音里有着不确定。 “”“若柔,这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喜欢彼此,不是吗?并且,我们就快要大婚了啊,总会有那么一天的。逃得了今天,也逃不过”这次,展扬的语气十分肯定,还带着几分让人恼怒的笑意。 我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却引来他的开怀大笑!我虽然气恼他志得意满的样子,可是心里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是我以前不曾见过的他。那个云淡风轻的展扬只是他想让人见到的一面而已,而真正的他,会记仇,会难过,会促狭地逗弄人,更会像此刻这样毫无顾忌地大笑。我知道自己又离他近了一步,于是我也扑哧一声笑开。可是转而一想,我又怎能被他如此嘲笑而不反击!于是我不怀好意地慢慢靠近他,在他不及防备的时候,倏地在他的唇上主动印上一吻,在他目瞪口呆之际,还重重咬了他的下唇一记。尔后快速地逃开,逃到离他一丈远的地方,挑衅地说:“你这样子是害羞吗?” 展扬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的大胆,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逃开好远了。 尽情奔跑的我,头上的发簪不知落到了哪里,发髻散开,长发迎风飞扬,转头的瞬间,看到越追越近的熟悉的身影,我感觉仿佛身在仙境,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展扬真的敞开心怀接受了我。而后我看清楚展扬脸上是不容错辨的严肃和焦急,他将我扶住,正色道:“若柔,再也不要这么跑了!你忘记了安太医的叮嘱了吗?你是不能跑得这么急的。” 我看着他的脸上担心的神情,心里竟然泛起了安心的感觉,我侧着头望着他,抬起一只手捧住他的侧脸,他的大手随即盖在了我的手上,双眸注视着我,要我的保证:“若柔,答应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我背诵着前世看过的电影里的台词,眼中满含着笑意。 听我说完,展扬无奈地摇了摇头,曲起食指在我的额头轻敲了一下道:“哪来那么多的要求,真是佩服你!” “你管我那么多?我只问你,答不答应?”我仰起头,一脸期盼。 “我不想告诉你!”展扬向后退去,这次,是我追着他问他答案了!而他怕我跑得太急,不时地停下来等我,却又狡猾得不让我抓到。 银铃般的笑声和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撒满在宁静的镜湖边上,久久不止。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六章婉婉 回宫的路上,我指着天际的流云对展扬道:“我曾经想做的就是这天上的云,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为了你我愿意做归巢的倦鸟,你这棵大树可一定要让我停靠啊!”展扬握住我的手道:“若柔,你还是做你的流云,就让我来做你的天空,那不是更好吗?” “好!”我十分满意展扬的回答。 马车载着展扬和我进入了皇城,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缓缓往前去。忽然,马似乎受惊了一样向前疾驰,马车的车身也开始颠簸不定起来。展扬只来得及说了声“照顾好自己”就回头试图控制马车,受惊的马还在狂奔中。我一手扶住马车内的扶栏,一手撩起卷帘,关切地看着外面的情况。马车经过的地方,人们都四散而逃,展扬稳稳地握住缰绳,嘴里则不断安抚着受惊的马,全力要让马停下来。突然马车前方出现了一个人,仿佛是被什么吸引住了而忘记了要逃开,眼看就要出大事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而马却在这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堪堪就要撞上了,幸好,幸好!我拍了拍胸口,感谢老天爷没有让祸事酿成! 展扬显然也是吓了一跳,他跳下马车想要去看看那个人是否安好,来人却一股脑儿地冲进了他的怀来,还大呼着“展扬哥哥!”展扬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似乎抬手环抱着她,连背影都透露出了欣喜的情绪,即使告知自己不要乱猜,可一时也无法控制慌乱的心。 “展扬!”我低低地声音唤道,并没有指望他能听见,他确实没有听见,可是那个在他怀里的人却听见了。她松开了环抱着展扬的手,退开一点好看清我。我看到了她眼里不明所以的情绪,似乎对于我的出现也并没有什么准备。当她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才感到了一丝强烈的危机感。 她并不是足可以倾城倾国的美人,可是在她的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娇俏可人的脸上是天真无伪的表情,可爱的心型的脸蛋,殷桃般的小嘴总是挂着笑,红润的脸颊上一边一个浅浅的梨涡,粉粉的俏挺的鼻子,一双一笑就会弯成好看形状的大眼睛里亮闪闪的犹如两汪春泉。她的个头小小的,只到展扬的肩膀,可是为什么相拥而立的两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展扬看着她的眼中还有稀罕的宠溺,而她即使是松开了怀抱,可是一手还是环着展扬的腰,那么自然,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 我极力控制着跳下去分开两人的想法,保持良好的教养地端坐在车里,而只有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保持良好的教养! “展扬哥哥,她是谁?” 那么清脆甜净的声音里透露出困惑,我甚至能从中听出些微的不快。而我也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展扬,而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而后舒展开来,道:“这就是安平公主啊!”“安平公主?就是你跟我提起的那一个?”她的眼中立刻射来谴责的目光,好像我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一样,想是展扬把韩若柔曾经累他受罪的事一并告诉了她,才让她对我这么反感。 “展扬,这位姑娘是谁?”我强压心里的无名火,笑着问。 “若柔,她是岑将军的爱女岑婉。” 岑婉?婉婉?那个几乎已经被我淡忘的名字,如今却清晰起来,她就是那个为了展扬茶不思饭不想的婉婉,我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 大概是看到我脸色苍白,展扬一时关切地放开了怀中的佳人,走上前来看我,我抓住他的手臂,露出一抹笑容道:“展扬,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宫吧!” “你没事吧!我们即刻回宫。” “展扬哥哥,你不赔我回将军府吗?” “婉婉,你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展扬的神色很严肃。 婉婉撅了一下好看的嘴,指了指一旁的随从模样的人道:“有人跟着我啊!”“跟着你还差点出事,看来岑将军应该把你关在府里才对。” “我才不要!我不出来怎么能看到你?” “婉婉,你早些回府,我要回宫去了。” “展扬哥哥不疼婉婉了吗?”她的眼里露出了万分委屈的神情,那么楚楚可怜,就连我都要忍不住上前关怀一番,更何况是展扬。展扬上前低声安抚了几句,仿佛是说会去将军府找她的之类的话,才让她破涕为笑。她梨花带雨地向展扬摆了摆手,看着展扬驾着马车带着我离开。 “婉婉是你的什么人吗?”我不打算让这个问题憋闷到我,索性直接地问出口。 听到我的问题,原本在我们之间融洽的关系似乎一下子凝固了。展扬拉着缰绳的手停顿了一下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你们那么亲密,我没办法不想。” “若柔,我没法现在回答你。”展扬的口吻里有些微的不快,仿佛对于我的纠缠不是很耐烦。 我将脸转向一边,不想再看向他。 展扬见状,停下了马车,转回头,浅浅地笑了,道:“傻丫头,吃什么醋?她是妹妹,只是妹妹。也许岑将军有过把她许给我的念头,可现在也应该作罢了。他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怎么会愿意送到宫里给我做小?” “你失望了吧?”我轻撇了他一眼,嗔道。 “若柔,你吃醋的样子真不可爱!” “婉婉可爱,你可以去找她啊!”“只怕有人不让!” “谁?谁敢不让?”我向着两边看看,寻找那个不存在的人,展扬笑开,回过头继续赶路,不再看我的表演。 我却缓缓停下了动作,心里的不安并没有减轻分毫。我难道忘记了吗?展扬是太子,以后是皇上,三宫六院是无法避免的,现在挡得了婉婉,以后又怎么挡得了如云佳丽?除非他和我一起离开,做一对逍遥眷侣,否则我是不可能保有一个只属于我的展扬的。 我是否一直选择忽视了这个不容我忽视的问题?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七章偷得 回宫后的日子安静而平稳,展扬真是忙碌得不行,我虽然身处后宫也依然听闻到他大刀阔斧地革新朝政,努力将一切都纳入正轨。而我,诺大一个后宫,也是事务繁多,而太后对我的训练终于没有白费,我把每件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这个准太子妃当得也是颇为合格的。但是困扰我的事情并没有因为白日里的忙碌而被遗忘,每每夜深人静,那个念头都会突然地冒出来,让我的心情变得糟糕透顶!一到早上,我就顶着两只熊猫眼去面对新的事情,就连小琴也看出了我的不开心。 “小姐,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小琴关切的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 “没有,我有什么事啊!只是太辛苦了。”我搪塞道。 “是啊,每天都有那么多事要处理,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羡慕小姐哦!”“有吗?”我侧头看了看小琴,觉得她的话中有话。 “小姐,你知不知道有很多大臣都想把女儿嫁给太子爷,即使是侧室也是趋之若鹜。”小琴一语中的,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是吗?”我的语气淡淡的,不能让小琴知道我的心事,否则就糗大了啊! “恩。”小琴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的就有三家,柳吉柳大学士有个才学满腹的女儿柳如云据说是眼高于顶,拒绝了多如过江之鲫的上门求亲者,人们都说她是等着被选入宫呢!” 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我感到自己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却又不得不继续往下听,因为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要和我抢丈夫。可是素来乖巧的小琴此刻却没有发现我的不快,继续喋喋不休地说起来,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发现小琴是这么的多嘴呢? “还有一个是小姐见过的哦!就是那个凤歌,她现在还住在太子以前的府邸,没有回漠北去,我看啊就是居心****,可惜那么个大美人恐怕是没有机会进宫的。谁让她是出身**楼呢!” 雪莲竟然还在展扬身边!再怎么迟钝的人也会看得出我的怒气了,小琴瑟瑟地看了我一眼,闭上了嘴。 “还有呢?”我笑着问道。 “没有了,小姐,是小琴乱说的,您不要在意啊!”“你越是遮掩我就越是想知道,告诉我啊。”我提高了音量。 “好,小姐,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啊!还有就是在漠北时和太子爷在一起的那个岑婉了啊,听人说岑将军很希望太子爷能够收了她啊!太子爷应该也是很喜欢她的。这次她还来了皇城,而太子爷也是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 小琴越说越小声,最后终于没有了声音。而我觉得自己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我以为他在忙于朝务,才每日里早出晚归,谁想他竟然是陪在佳人左右。生气还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真想立刻就找到他,狠狠给他来上一拳,说什么只当她是妹妹!噢!去他的! “小琴,太子此刻在哪里?”说着,我不自禁地站起身来。 “是小琴说错了话,小姐,您要责罚就责罚我吧,不要和太子爷斗气了。”小琴说完,扑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 “不要这样,你家小姐是这样不分是非的人吗?错并不在你啊!太子爷也没有错,这后宫中难道只会有我一人吗?”我言不由衷地说着。 “小姐”小琴嚅嗫道,不能确定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找。” “我听门卫说太子爷今日没有出宫,应该是在勤政殿批阅奏章。”小琴终于拗不过我。 “给我备上一壶香茗,我要去勤政殿。” “小琴知道了。” ********************** 我走到勤政殿门口,门卫看到是我,便放我进去了。勤政殿是历朝的皇上办公的地方,可是由于陈氏皇朝中皇帝大半都大权旁落,所以这所殿阁荒废日久,而展扬这次代父理朝,便将这勤政殿重新修葺了一番,将办理朝政的地方定在了这里,让这古朴的殿阁再次焕发出了生机。 展扬埋头在一堆奏章中,时不时地翻看着,批阅着,眉头微微蹙起,好看的唇紧紧抿着,那种专注的神情显现在他的脸上,儒雅中却又充满张力,让人不得不承认,认真工作的人最吸引人。 我悄无声息地走近他,将手中端着的紫砂壶放在了展扬的桌子上,香茗的味道顿时散逸开来,而这香味让展扬立时抬起头来。 “若柔,原来是你啊!我就说这茶香不同以往,清冽醇香,是好茶啊!”展扬凑近壶口深深吸了一下后,一副享受的样子道。 “还没喝就知道了啊!”“当然,若柔亲手泡的茶自然错不了。” “那就尝尝。”我亲自沏上了一杯香茗递给他,然后也为自己倒了一杯。 双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感受茶香慢慢温暖了四肢百骸,我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恩,真是好茶啊,这会儿可真是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啊!”展扬幽幽地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很闲呢!”我不屑地道。 “此话何解?”展扬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难道这几日没有人天天到将军府报到吗?”我故意不看他的脸,说道。 “是这件事啊!”展扬恍然大悟,接着就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瞪了他一眼,很不能赞同他此刻的表现。 “当然是笑你啊!我去将军府是见岑将军商讨漠北防卫事宜。近期朝廷诸多变故,外族便趁此机会虎视眈眈,我不得不防啊!”“那有必要你亲自过去吗?”我依然不满地道。 “若柔,婉婉是我的好朋友,我去见她一面也是在情理之中啊!有必要这样吃味吗?你是太子妃啊!没人会动摇你的地位的啊!”展扬不解地问。 我上前拉起了展扬的手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注视着他的眼眸说道:“展扬,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礼,可是,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展扬笑着回道。 “你可不可以只要我一个?我不想和其他人分享你。”我的话几不可闻,可是我知道他听清楚了。 展扬愣住了,他侧过头看了我半晌,我想他不是会理会我这么个无礼的要求了,毕竟这不是我的前世啊,这样的要求恐怕是没有人会提出来,也没有人会答应的。 “若柔,你是认真的吗?” 对上展扬询问的目光,我点了点头,而后又将头低下,并不期待他会有所回应,可是 “我答应你!”展扬的声音里没有半分犹豫。 我惊喜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展扬。 见我这副模样,展扬笑了,用双手搂着我的脖子,将额头贴上我的额头,道:“若柔,我本就没想过什么后宫佳丽三千的事。想当初要是父皇只有母后一个,那么我娘亲的一生也不会这么悲惨。娘亲的亲生子也不会替我死了,她更不会因为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而寻死了。在这件事上,我是无法原谅父皇的。我一定不会重蹈父皇的覆辙的。” “你很爱你的娘亲?” “恩,她永远是我的娘亲,即使我的生母是先皇后。若柔,我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让他得到我没有得到过的幸福生活。”展扬笑得很开心,好似已经看到了我们一家和乐融融的景象。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八章安之 皇上舅舅体内的毒虽然被压制住了,可他的身体却是日渐虚弱,因为常年食用有毒的膳食,他的脏腑都受到了无法挽回的损伤,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让他静养。大家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都明白,也许有一天他就会离我们而去。而他最大的夙愿就是看到展扬能安然登基,还有就是能出席我和展扬的大婚庆典。而这也是我和展扬能为他做的很少的事之一。 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庆典已经被排到了日程上来,眼看着这个日子的一天天迫近,我除了感到喜悦之外,还感到了无名的压力。做展扬的妻子是一回事,做一国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又完全是另一回事,我并不知道自己能否胜任。比起在宫里坐享荣华富贵,我更期望和展扬能找到一方世外桃源,做一对闲云野鹤,即使生活清苦一些,也是让人欢欣雀跃的。 当然这些想法在此时此刻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因为大婚之后,皇上就要禅位给展扬了,至于我就要成为一国之后,执掌后宫了。很难想象那时的我会是个什么样子,想我的前世也只不过是个升斗小民,为了建立一个自己向往中的幸福小家而忙碌地活着,而现在将要压到我肩上的却是一个泱泱大国一国之母的重担,我的心隐隐的有不好的预感,只因为这一切原本都并不是我该拥有的,或许有一天,上天就要收回他的一时之举,让我重新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不敢再往下想的我,只有将此时此刻的幸福紧紧攥在手中才行。 看着小琴忙碌地筹备着诸多婚典事宜,她这个新任的后宫主管倒是很尽职尽责,展扬并没有看错人,而我却以为她还是那个只会斗嘴撒娇的小丫头,差一点就忘记了那一场与八皇子的恶斗中,她是那个一直坚守在我后方的人。当然无可避免的,我也想起了那个趟在我前面,为我挡住刀剑的人;那个为了救我而引开追兵的人;那个生死不明、系在我心深处的人。我取出了那枚散发着莹莹碧光的玉珏,期待着在我的大婚典礼上能看到他的身影,可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陈裴,我欠你良多,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无论在何方,即使不回来,也要平安才行呵! 不知何时,诺大一个房间就只剩下了我,小琴不见了踪影,大约是去我和展扬的婚房布置去了。我轻摇皓首,想起小琴将后宫中的库房狠狠收敛了一番,就是想将我和展扬的婚房装点得美轮美奂,天上有地上无的,禁不住无奈地笑开。 忽然,我在铜镜中看到了一张从未见过的脸。我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发现并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后,身长七尺,玉树临风,面容俊美,眼若桃花,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蛊惑人的气息。看到本来敞开的门在他的身后被关上了,我想要喊侍卫,因为他绝对不是宫中之人。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在他的注视之下开口,甚至连我的视线都没办法从头身上移开分毫,只能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若柔,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他吐出的话就在我的耳畔,犹如****间的呢喃,那么低沉而喑哑,又那么充满了魅惑。 “你”我只吐出一个字,便被他强势地以吻封缄。他的唇是那么的冰凉,紧紧贴着我的唇,他湿滑的舌分花拂柳般探进了我因惊惧而微张的嘴中,瞬间点燃了一簇簇火苗,而他的手仿佛具有魔力般在我的身上一点点拂过,让我不由自主地低喘出声。 我这是怎么了?屈辱和羞愧让我几乎都想立时死去,我为什么会对展扬以外的人有那么强烈的感觉?我积聚起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他跌坐在地上,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若柔,你怎么了?”他扬起一边的眉毛,不解地问,而后又仿佛恍然大悟般道:“你难道真的认为我是鬼吗?呵呵!” “你是谁?”我艰难地吐出这句话,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可是还是希望自己猜的得不对。 他上前来想抓住我的手,我立刻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跳了起来,躲开他的碰触。 “若柔,你是吓坏了吗?我是若尘,你的安若尘啊!我回来了啊!你就这么欢迎我吗?”他的漂亮的眼里满是谴责,仿佛我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 听到了预料到的答案,我闭起了眼,深吸了一口气。我的脑海里乱极了,要怎么办?我不认识他,是的,不认识,我失去了记忆!不管他相不相信,我确确实实是不认识他了啊!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 “可是,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迎着安若尘惊恼的目光,竭力控制住自己,我又说道:“这里是皇宫内苑,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闯进来的,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你这样冲撞我是会被砍头的。你还是快离开吧!” “呵呵!若柔,你是怎么了?你不认识我?刚才你的表现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的身体不是很熟悉我吗?你在和我玩吗?你一定是生我的气了,气我没有信守承诺,可这不能怪我,我可是九死一生才能回来见你的啊!若柔,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我不认识你,不要靠近我!”面对他的进逼,我大叫着向后节节退去,直到背靠到了门框,退无可退。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门板被重重地敲响,小琴在门外急急地叫道。 安若尘深深看了我一眼,探近我,在我唇上再次印上了一吻,道:“若柔,我还会回来的,你等我。” 当他飞身从窗户里出去后,我慢慢打开了门,小琴冲了进来,四处打量后,问我道:“小姐,是不是有刺客?您没事吧?” “没有,没有事。”我直觉地不想在此刻告诉她安若尘的事。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七十九章大婚 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朱庆徐 我的视线从头顶上方的红色帷帐一寸寸下移,看得出这帷帐是用织入金线的流霞织锦缎制成的,厚重而严密地将我四围的空间与外界隔离了开来。四根盘龙雕凤的床柱上各安了一颗碗口大的南海夜明珠,散发着缕缕柔和的光线,映照在流霞织锦缎细密的金线上,反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影,真真像极了雨后晴空时天际挂着的那片彩霞。 一时沉迷于这炫目的神奇景致,我探出手去,想要触摸这道道流光时,却惊异于自己白皙的手臂上突兀的点点青紫。我曲起手肘仔细看时,才恍然大悟,顿时,红晕爬上了我的脸颊,就连耳朵都是滚烫滚烫的。昨夜的回忆犹如电影放映般在眼前一一闪过,不知如何是好的我一点点滑入被中,却发现被子底下的身体不着****,同样是布满深深浅浅的吻痕,更有一只猿臂横过纤细的腰际,将我紧紧扣住。他今日竟然没有晨起督办朝政?我缓缓侧过头,眼神转向这个在我身上留下了无数印记的始作俑者。 他睡得很安稳,脸上是我未曾见过的放松惬意的神情,带了一点点稚气的。而他的唇角甚至还挂着一抹餍足的笑,像是一只被喂饱了的兽般。我稍稍动了动被扣住的身子,却发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仿佛要散了架一样酸软无力。哦!想起他的笑,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只因我昏沉地忆起了他昨夜那抵死方休般的纠缠,仿佛是有今日没明天的,丝毫没有节制,一点都没有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影子。那并不是我熟悉的展扬,却蕴藏着让人更为****的力量。 身体上的酸痛和汗渍的味道让我只想立时就能沐浴更衣,好好洗净这一身的疲乏,还我清爽舒适。想到这,我是一刻也不能等了。将他的手指一点点地从我的腰上扳开,同时又要不能吵醒他,那是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要怎样面对他。这可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当我终于从他的钳制中脱身时,已经是香汗淋漓。 虽然时至隆冬,可是当我赤脚踏到地上时并没有冰冷的触感传来,只因这太晔殿的凤仪阁里有一壁炉,是依我的建议并且按照我亲手画出的图纸而修建的。那是我心仪已久的颇具欧式古典风格的壁炉,白色大理石的壁柱嵌以黑色壁龛,壁柱上精致的雕花和复杂的曲线造就了雍容华贵的气质,却奇异地与这凤仪阁中的中式古典氛围融为一体,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而它实际的用途也着实让展扬大大地称道了一番。 从地上散落的衣物中,我捡起一件披在身上,又自柜中取了干净替换的衣物拿在手中。尔后,我慢慢走进了与主卧毗邻的一间房内。这里的构造和右相府中我冬日居住的地方极为相似,也有供人洗浴的一眼温泉。那是展扬知道我畏寒,特地为我而建的。房内袅袅的热气升腾,让我恨不得即刻就跳入池中,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可是酸痛的身体,却让我举步维艰。 当我真正徜徉在温热的泉水中时,看到的是水面上漂浮着五彩缤纷的鲜花花瓣,鼻端又有阵阵幽香袭来,仿若身处仙境一般。及至四肢百骸皆浸淫期间,则通体舒畅活络,酸痛尽消,睡意翩然而至,梦境徐来。 我知道自己身处梦中,却是醒不过来。 而梦里我又再度回到了大婚典礼的前夕,当时的情形是那么清晰可辨,仿佛就在眼前。小琴忙前忙后为我梳妆打扮着,每一个细枝末节都处理得得妥妥帖贴,万无一失。待一切都已停当,我从镜中看到了自己无可挑剔的样子。我身上穿着厚重的镌镂金丝重绣凤展祥云锦缎吉服,在领边与袖口皆遍绣紫色繁复的图腾标帜,而我的腰间还系有装饰有五彩玉石的金缕带。我的头发被梳成了庄重富丽的祥云髻,中间堆叠起的如云秀发间被按上了赤金雕花镌凤的扇形宝冠,其上则缀满了大大小小六十六颗红宝石,宝石是以金线串成的,分成了几缕,流苏般自发顶垂下。且又有几绺对称的发束交叠折绕,像是蝴蝶的翼翅般在我的耳后展开,并被两支赤金镶有碧玉的蝴蝶样花簪固定住,再在发间不规则地镶嵌上些许米粒大小的珍珠粒,颗颗莹白,粒粒剔透,更有柔和的荧光自发间若隐若现,行走间,无限风华,绝代丽质。 “小姐,吉时已到,让小琴为您戴上凤冠。”小琴说着,取来了一顶赤金镂空的硕大凤冠帮我戴上,那冠身镶有芙蓉石、紫水晶、田黄石、绿碧榴、粉玉髓等各色宝石。冠顶之上镌有一幅丹凤朝阳的吉祥图。那凤凰栩栩如生,且口中衔着一串碧绿色的翡翠珠子,泫然欲滴。而最为显眼耀目的还是冠身正面的基座下垂落的水晶帘笼,闪现着耀眼的光芒,堪堪掩住了我的容颜,让一切美好都藏在了后面,更增添了一丝神秘感。 小琴搀扶我上了御撵,撵车出了皇宫,先是载着我回了右相府,拜见了父亲韩覃远。而后当展扬亲自来接我的时候,我的撵车跟随着他所带领的迎亲队伍,绕着皇城转了大大的一圈。 在皇城百姓的欢呼簇拥之下,撵车行的很慢,街道上的一切都被我收入眼底。而在众人围拥之外,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他并没有试图接近撵车,而是远远站在一边,远眺凝视着我的方向。 我虽然看不真切,可是那人所散发出的气质是甚为独特的,就是那么一个斜斜倚在墙角的模样,妖冶魅惑至极。我所见识过的人中只有一个是有此等模样的,他,是安若尘,即使是看不到他的脸,我也几乎就能肯定是他了。我的心里有一瞬时的紧张惶恐,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 正在我想探看究竟时,梦中的场景突然变换了,我发现自己坐在铺满新被的喜床上,头上顶了一天的凤冠让我感到沉重不已,却又没办法立时就取下来,因为我还要等展扬来为我揭开帘笼,才算是真正的嫁给了他。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外传来了展扬与小琴交谈的声音。 “太子爷,小姐正在候着您!” “你先退下吧!” 随后便传来了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步履生风,就那么一步步地向着我走来。 我眼前的水晶帘笼被轻轻揭开,他温润如玉的面容出现在我的眼前,唇边挂着的是他一贯的浅笑,令人见到之后,如沐春风。可他的眼里却有着与之截然不同的危险讯息,那让我有想跳起来逃开的yu望。他的黑曜石般的双眸里泛起了抓捕猎物时才有的锐利光芒,而我仿佛就是被他盯上的猎物般被定在那里,动弹不得。 我从梦中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温热的泉水之中,手指上的皮肤因为长久的浸泡而泛起了褶子,头也有些晕晕然的,可是颈后却有一处皮肤感到了丝丝凉意,仿佛被什么人盯住了似的。我回过头,发现梦里的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灼灼注视着我。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章画眉 梦里那对灼灼的黑曜石般的瞳眸,此刻正深深注视着我,火热而放肆,让我不得不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水中,只敢露出小半张脸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是想在这池子里泅水吗?”他明知故问,没有半分想要离开的迹象。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泉水就在我的鼻翼下方,只要一开口,我肯定就会被水呛到。 看到我瑟缩躲闪的样子,展扬惬意地笑开,他用手随意拨弄了一下池水,水面上便层叠出些许水纹,一点点漾开去。 忽然,他轻笑道:“若柔,怎么办啊?看你这么乐不思蜀的模样,让我也想要进来试试这眼温泉了!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说着,作势要解开原本就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的衣衫。而从他敞开的衣襟望去,我可以很轻易地就判断出他里面是未着一物的,而现在,他竟然想要把这最后的屏障也解除!不能啊! “等一下!咳咳咳”想要阻止他的我,着急地叫出声,结果自然是,真的被水给呛到了!水流进入鼻腔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酸酸的,直直逼出了我的眼泪来。 “哈哈!”展扬愉悦地大笑起来,仿佛是我的举动取悦了他。 一时间,我羞恼难当,掬起了一捧泉水往他脸上泼去。原本以为,凭他的身手会很容易就躲开我的攻击,可是他却没有移动分毫,任由自己被我淋了一头一脸的水,而他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我有些许的忐忑不安,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他盯着我的眼神渐渐暗沉起来,又好似有两簇火苗在他的眼底跃动着。接着,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站直了身体,整个香肩皆露出了水面。而他本就离得很近,自是将一切都看了个通透。 虽然为时已晚,我还是再度将身体沉入水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的,复又笑道:“你觉得这么做有必要吗?经过昨晚,你以为你的身体还有哪里是我还没有看过的吗?” “你!”我气急地举起一只手想要打掉他脸上的坏笑,却在半途改变了主意,转而变成伸到了他的眼前。我也笑着道:“拉我起来吧!我好了。” 展扬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会,却还是将手递给了我。借着他的手力,我很轻易地站了起来。克服羞涩,紧紧盯着他的眸子,我缓缓地拾级而上。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里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用力将我拉进了怀里,顺势吻上了我的唇。 躲进他怀里的我很高兴可以暂时不用面对他迫人的目光了,展开双臂环着他的腰,积极配合着他的吻,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换了两人的位置,变成他背对着温泉池。尔后,我主动加深这个撩人又缠mian的吻,双手则悄悄抵着他的腰,趁他不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了下去。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我抱起了衣物,退到门口,挑衅道:“这池子让给你了,你慢慢享受吧!恕我不奉陪了。”说完,我急急退了出去。 他并没有来追,只是他的大笑声传至我的耳里,久久未止,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有什么可笑的?我边走边暗忖道。 回到卧房,我换好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我将这满头的乌发拢到了身前来梳理,如云秀发,浓密黑亮,披散肩头,就像是黑色的瀑布一样。 忽然,铜镜里,展扬出现在我的身后,他上前用双手轻轻环住了我的颈项,下巴则抵着我的发顶,他温柔的眼神在镜中与我的交缠。 “若柔,你的胆子不小啊!竟敢谋害亲夫,你说该当何罪啊?” “有吗?小女子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小女子?呵!韩若柔可从来不是什么小女子啊!你向来是敢作敢为的啊!只是现在变了很多而已。”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很在意他的答案。 展扬转过身来,蹲在我的面前,细细端详起我的脸,那么专注,那么细致。 “我今天才明白,你就是你,不管是此刻善解人意的你,还是当日飞扬跋扈的你,我陈展扬喜欢的就是你,一直是你,从来就没有变过。”他对着我笑,可是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刀子在割我的心。 “为什么?那时候我对你并不好啊!”我竭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不让他察觉我的异样。我的直觉并没有错,展扬竟然是真的喜欢以前那个韩若柔的。 “我也说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可是,若柔!喜欢你不好吗?” 我苦涩地笑了,我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吃自己醋了人了,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并不是原来的我啊!我甚至不知道他更喜欢哪个多点。 “若柔,你不舒服吗?”展扬看出我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事,可是今天不是该去父皇那里问安的吗?都已经晚了。”我岔开了话题,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讨论。 “父皇会体谅我们的。” 展扬别有深意的笑了,尔后他拿过梳妆台上的炭笔,说道:“就让为夫的替你执笔画眉、淡扫蛾眉吧!”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一章卷土 补上昨天的一章,看在小醉这样勤勉的份上,给我留言、投票、收藏啊嘿嘿 ************************************* 冬日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飘了一天****,还未曾有停止的迹象。 整个皇城内苑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素来畏寒的我只能躲在凤仪阁内,坐在壁炉边的躺椅上,听着炉膛里木料燃烧时“噼啪”作响的声音。随手翻看着先皇后留下来的一些札记,那都是皇上舅舅细心收藏的,如今交到了我的手上。舅舅的心意我是明了的,他是希望我能像先皇后那样温婉贤良,成为展扬的坚实后盾。 札记上的字体大方雅致,秀外慧中,让我能很清晰地在心中描摹出先皇后的样子。俗话说,字如其人,她应该是一位端丽秀美的大家闺秀吧?能让皇上舅舅如此念念不忘,她也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一向给人以懦弱印象的皇上舅舅,为了保全她的骨血,几乎是有点残忍地牺牲了另一对母子的人生。对于这样的做法我是不能苟同的,可是他却是用了他最大的力量来保护展扬,这又让我不得不感激他。 虽然展扬从来未曾在我面前提起过先皇后,可是我知道他的心里一定是很不好受的。他自小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孤立被遗忘的人,只因他的娘亲低微的出身,他吃了不少苦。当他知道自己的生母竟然是尊贵的皇后时,也不会对小时候所受的轻视和欺压而轻易释怀吧?更何况,就算皇后是他的生母,可是这个生母也早早的香消玉殒,魂归九天了,有和没有也并无什么大的区别。倒是他对皇上舅舅的记恨一时无法宣泄,内心里应该是非常憋闷的吧?原本是想让那个忽视他太久的人悔不当初的,可兜了一圈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是为了保护他才这么做的。一直以来支撑他的东西在一瞬间倒塌,他是无法适应的吧? 为自己心中对于展扬的牵念颇为不满,我叹了一口气,毕竟他一开始喜欢上的人并不是我。我的心里对于这样的事恐怕是无法轻易释怀了,可惜又不能与人去说,这几日的苦闷自是不在话下!当然让我烦心的事并不只有这一桩!那个安若尘虽然没有再次出现,可是他的模样却是阴魂不散地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若是展扬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会怎么想我? 这么想着,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安若尘的样子。我摇了摇头,想要挥去眼前的幻象,却没有显着的成效。他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可辨,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声音。 “若柔,见到我就这样不开心啊?” 他居然不是我的幻象!可是他是怎样在这个禁卫森严的皇宫内苑出入无常的?我找不到答案。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边说边向门边退去,想要借机喊人来。 “若柔,你这个样子真是让我伤心啊!你是真的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安若尘在你的心里就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还是你想演戏给别人看?可是这儿没有外人啊!你的丫鬟也给我点了睡穴,应该会好好睡上一觉啊!若柔,别玩了!” 他说着上前几步,一把擒住我的双臂,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的脸。我扭动双臂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却发现他的力量是那么大,自己只是徒劳无功。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我无力地威胁着。 “喊啊!让人来看看我们尊贵的太子妃的旧****是什么样子的!若柔,这是你想要的吗?”他贴着我的耳朵低低地道,呼出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耳边。 “放开我!”我继续着徒劳的挣扎。 “若柔,你怎么就忘了我们的誓言?我们要站在众人之上,睥睨天下的,你忘了吗?现在只是第一步,不是吗?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然后除掉那个傀儡这天下早晚是我们的!是你韩若柔和我安若尘的!”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无害纯良,说出的话却是让我不寒而栗。 他看了看想要挣脱他的钳制的我,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道:“可是你居然不认我了,你是想要告诉我,你喜欢上了那个你选定的傀儡么?为什么?要是你认为我死了,那么你这么做无可厚非!可是我现在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啊!早知道结果是这样,那么我当初就该让你成为我的人!你怕在人前露了馅,我可不怕!不过,现在也不晚!你也该补偿我的,不是吗?” 安若尘对于我的挣扎显然没有了耐性,他揪住了我的头发,强令我抬起头来,低头吻了上来尔后,又立时弹开,他的唇上被我咬开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嘴角滑下。他用食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看了一眼,笑了。 我不懂他为什么在这样的情势下还能笑得那么开怀。 “若柔,你终于露出了你的爪子!我还以为逼不出你的本性来呢?我还在想,这个人是谁?占据了若柔的身体,性子却全然不像!即使是失忆,也不该连脾性都转了啊!要不是你的这一口,我还真要怀疑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魄借着若柔的身体还了阳呢!” 我的心剧烈地震颤着,对于这唯一一个质疑我身份的人,我更加地害怕了,可是却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这一次,他放开了我,低头整了整衣袖,笑看着我道:“我知道你为了我跌进了相府后花园的湖里,还失去了记忆!不过,你放心,我会让你恢复记忆的!我会让你记起来,我才是你这一生的最爱!” 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二章卷土 “你放心,我会让你恢复记忆的。”安若尘信誓旦旦地说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就像他来时一样,不着痕迹的。我追上去,想要看他是如何能这样自如地出入宫殿的,可是早已没有了他的影踪。守护的侍卫都软倒在门边,应该是被他点了睡穴。 我在外间屋找到了同样昏睡的小琴,不知道怎么解穴的我只能守在她的身边,等她醒来。 小琴在半个时辰之后,慢慢醒转。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她见到安若尘了,为了不让安若尘再来纠缠我,她告诉他我失忆的事情,可是安若尘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就是了,我还在想安若尘是怎么知道我失忆的事情,原来小琴告诉他了,想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显然是没有什么成效。 “小姐,安公子有没有对您怎样?”小琴关切地问我。 “没有,他只是说要让我恢复记忆,要我能记起他。可是我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小姐,不管您记不记得他,您都不能跟他再有什么瓜葛啊!您现在是太子妃,而且太子爷对您是那么好!”“我知道,你不用急。你家小姐会有分寸的。”看着小琴焦急的样子,我安慰道,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不是小琴多嘴,小姐不要再被他迷惑了。安公子不是什么好人!” “你对他的印象不是很好!他以前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讨厌吗?”我看着小琴那么咬牙切齿的样子,心里很好奇,这个安若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能够让以前的韩若柔倾心,又让小琴那么恨他,还有太后居然会那么大费周章地让陈裴去除掉他。 “小姐,您是真的不记得了啊!安若尘可是我们国家的敌人啊!他是漠北穆野王最小的儿子啊!穆野王在漠北称王日久,长期和我们的军队对峙。岑将军就是为了这个野心勃勃的穆野王才终年守在那里的。太子爷不是也才从漠北回来的,不是吗?” “穆野王?最小的儿子?那么他怎么敢孤身犯险?韩我怎么会喜欢上他?”我对小琴说的话感到惊讶不已。 “小姐那时是被他迷昏了头了啊!小琴的劝告一句也听不进去。我真是不知道他对小姐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反正当时您是不管不顾的,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的。小琴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把这件事告诉太后的。小琴虽然曾经是太后的人,可是小琴也是为了小姐才这样做的。我不认为他是真心待小姐的!小姐,您信不信我!”小琴显然还是怕我会想起以前她背叛我的事。 “我信你!我现在也不认为安若尘是个好人啊!当时我一定是昏了头。”我安慰着小琴,想不通为什么韩若柔明知道安若尘是敌国的王子,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难道正如安若尘所说,他们两个想要联合起来,将这天下攫入囊中?是这样的吗? “所以太后才诓骗三皇子去除掉安公子,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没有死!”小琴的口吻是充满惋惜的。 “诓骗?太后一直就没有真心要答应三皇子吗?” “太后当然不会让三皇子娶你,更不会让他做太子。三皇子是铁卫的侄子,她是不会让和自己对立的人登上皇位的啊!”“你说的不错,可是我不明白的是太后为什么不想让八皇子做太子!”我自言自语道,这其实是个一直横贯在我心里的疑问。若是太后想要手握天下,只要扶植自己的一脉就可以了,何必舍近求远?到头来是得不偿失,反被降了一军! “小琴也不是很明白太后为什么会手刃了左相,断了自己的生路。”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为那个曾经手握生杀大权,此刻却被软禁在慈安宫的太后外婆,想起自己这么多天来还不曾去看望她一眼,只为自己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不管怎样,她对我还是不错的。 “小姐您是在想太后吗?”小琴看我不出声,便猜到了我此刻的想法。 “你这个鬼丫头,什么也瞒不过你!” “小琴只是关心小姐您啊!”“小琴,漠北的穆野王真的很厉害吗?”我正色道。 “是的,他对我们的疆土虎视眈眈,一直就没有断过染指之意。全靠我朝内有右相大人主持大局,外有岑大将军驻守漠北,这么多年来才能遏制他的野心,至少表面看来是相安无事,可是暗地里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小姐您想啊,若不是有所图,安公子怎么会千里迢迢赶来皇城呢?他对小姐倾心,又怎知不是他设下的计谋呢?”小琴分析得头头是道,就好像她深知内情一样。 “还有一件事是我不明白的!” “是什么事?小姐?” “小琴,为什么安若尘能够很轻易地出入皇城,如入无人之境?”我带着满腹的疑问问道。 小琴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很突然的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向我探问你的情况,后来又点了我的睡穴,接下来的事,我就一无所知了。”小琴无奈地说。 “皇宫内苑禁卫森严,按道理他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闯进来了啊!”我说着,心里一片惶然,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在心里一闪而过,却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小姐,若是他下次再来,您就喊侍卫,要么,咋们跟太子爷说说,让他加派人手在你的身边。”小琴建议我向展扬却求援。 “不,不用了!”我否决了这个想法,不想在自己都没弄清楚状况的时候,把展扬也拉进来,毕竟这样的事是很难解释明白的。我也不知道若是展扬知道了这件事,他会怎么想我! “小琴答应我,暂时不要让太子爷知道这件事,让我自己来处理吧!我会和安若尘说清楚的。我不记得他了,我也不想和他再牵扯不清。” “可是,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啊!要是他想要对小姐不利” “不会的,安若尘对我还有期待,不会这么轻易和我撕破脸的。小琴我想查出他为什么能这样轻易地出入皇宫!这里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存在着。”我说着,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外传子阔的番外一 今天是我生平最开心的一天! 虽然今天是我被温柔似水的母亲狠狠揍了一顿,今天依然是我生平最开心的一天! 因为我发现除了母亲之外,天底下还有那么好看的人! 而这个好看的人还要和我作朋友。 事实上她想做我的姐姐,可是我不想做她的弟弟。 我是在御花园里看见她的,那时我正爬在一棵槐树上,为了要躲着阿依娜。 阿依娜是我母亲的陪嫁丫头之一,母亲要我喊她姨,因为只要有阿依娜在身边,我和母亲就不会有事。母亲告诉我,阿依娜是我们澹澹州的勇士,一个女人被称为勇士,可见她有多么的强悍。可是阿依娜的外表却是那么的柔顺和蔼,但那也只是外表而已。我亲眼见过她一只手像捏臭虫一样捏死了来刺杀我母亲和我的杀手,自此我对阿依娜佩服得五体投地,经常缠着她教我武功,我想由自己来保护母亲。现在,我还想要保护今天遇到的那个她。 我在槐树上躲阿依娜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想到母亲一定急坏了,我也开始着急起来,可是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树上,下不来了! “你在上面干什么?” 我听到树下一个清脆甜净的声音,低头看时,才发现有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站在树下。她的脸圆润可爱,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者我看,把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顾作镇定地反问她,她是谁。她说她叫韩若柔,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我知道她是太后奶奶最宠爱的芷钥公主的小女儿,比我还大上两岁。可是,她看上去好小,决不会比我高。 “你想下来吗?”她继续问我,仿佛知道了我的困境。 “是的,我要下来了。你走远一点,不然我跳下来的时候会伤到你的!”不知怎么,我就是不想看到她受伤。 “笨蛋!你不要跳!会跌断腿的!变成瘸子可不好!”原本是想从树上跳下来的,不知为什么,我很想让她知道我的勇敢。可是听到可能会变成瘸子,我的勇气瞬间消失。又不好意思向她求救,我只能继续待在树上,装做看风景。 “你走吧!我还想在树上多玩一会儿!”只有等她走了,我才能喊人来帮忙。 “我要是走了!你就下不来了!你想在树上待一个晚上吗?” “那要怎么办?你又帮不上忙!”我真的不想让她知道我很怕一个人过夜。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不过,要我帮忙,你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我很好奇,她会开出什么条件! 韩弱柔开心的笑了,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贝齿。 “我要你做我的小跟班!我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你是要我陪你玩吗?” “算是吧!你答应吗?” “好吧!只要你在宫里头,我就陪你玩。” “这么说,你答应了啊!好吧,阿奴,去把他带下来。” 我这才发现离开她站的地方三五步远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青衣侍从的样子,为什么我先前没发现呢? 那个叫阿奴的走到韩若柔跟前,鞠了一躬,而后脚尖踮地,施展轻功,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从树上带了下来。 等我站定了,韩若柔看了看我,就很不高兴了。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是皇帝舅舅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还有谁会穿这样难看的颜色的衣服哦!”“难看?”我瞧了瞧身上衣服,是这露了陷。 身为皇子,无论你穿什么样的衣服,都会带上极为独特的紫色,有时是整件衣服的颜色都是紫色,有时只在衣服的一处带有紫色,而今天我的衣服是袖口上绣了一只紫色的燕子,那是母亲给我绣的。 我看着韩若柔头也不回地带着阿奴走了,就急急追了上去! “你别走啊!你不是要我陪你玩吗?” “有什么好玩的!你又不能做我的小跟班!” “我没说不和你玩啊!”她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又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形成好看的形状。 “你是皇帝舅舅的第几个孩子?” “我是排行十四,我叫陈子阔!” “十四?呵呵!你是最小的那一个!你比我小哦!快,叫我声姐姐!” “不要!”我从内心里不喜欢这个称呼!“那算了!阿奴,我们走!” “哎!你别走!叫就叫!可只叫一次啊!不要就算了!” “好吧!我听着呢!” 我感到自己的脸通红通红,声音细如蚊呐地叫了一声姐姐。 “真是我的好弟弟呵!我有弟弟了!” 她开心的笑了,那笑容印进了我的心里。 那天,她让阿奴将我送回了母亲那里,还嘱咐我第二天再见面。 母亲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虽然重重地责罚了我,可是并没有阻止我去见她! 而我心里一直想着,要怎样才能扭转我在她心中的地位,我才不要做她的弟弟。 外传太后番外一 冷风冷雨冷清秋! 这么一个糟糕的天气,几乎把皇帝新封的寰贵妃回家省亲的行程给耽误了。可是,蔡寰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到那个冷冰冰的家了!即使再冷,她也一定要回去,必须要回去,那里还有人再等着她! 蔡府的门前彩灯高挂,人声鼎沸,没有谁因为漫天的雨丝而退回家中去。蔡府终于出了个光耀门楣的贵妃娘娘,这对一直想在朝廷出人头地的蔡家当事者而言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经过一道道程序,行礼、叩拜、上香、祭祖、饮宴,耐着性子的蔡寰终于抓住了一个和自己的兄长独处的机会。 在蔡府的书房里,心急如焚的蔡寰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蔡京。 “哥哥!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子归,他去了哪里?还是,你们把他怎么了?”越说越是心惊的蔡寰脸色一下子大变。 “寰儿啊!你这是做什么哦!你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当今的皇上!要是再这么对另一个男人念念不忘,你自己是不怕死,可我们还要活。你是怕我们不被抄家灭门还是怎的?你至少也要顾念顾念我们年逾花甲的老爹爹吧?” “哥哥!寰儿不是不知利害轻重!可是,你答应过我不为难子归的!” “为难?我们怎么会为难他呢?他只是离开了蔡府而已!” “离开?他去了哪里?你告诉我啊!哥哥,寰儿此生虽然嫁入了宫中,可是这颗心还是想着他的。还望哥哥能成全我,再见子归一面!” 看着自己的妹妹为着一个没有前途的画匠神魂颠倒,不顾身为皇妃要为蔡府出力的责任,只想着自己的儿女私情,蔡京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寰儿啊!看来,做哥哥的不得不对你说实话了。” “实话?你要对我说什么?” “子归他” “子归他怎么了?求哥哥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的,免得你伤心,可是,看你这么念念不忘的。做哥哥的也不忍心骗你!子归他在你入宫之日,跳崖死了!” “不!”一声凄厉的喊叫出自蔡寰之口,却被蔡京用手捂住了,只剩下低哑的哀泣。 蔡寰一时缓不过起来,晕了过去。 蔡京见此情景,不敢稍有怠慢,立刻换来了蔡寰的乳母李氏照顾她。 蔡寰在李氏的呼唤声中慢慢醒来,一眼看见自小疼爱自己的乳母,于是抱着李氏是大放悲声,几乎又哭背过气去。 “我的好小姐哦!快别哭了!” 那李氏挣脱了蔡寰的手,异常谨慎地开门四处张望了片刻,确定没有人之后,将门闩好,又回到了床边。 “小姐,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可是你听了可不许急啊!”“你说!”蔡寰看着自己的乳母严肃的样子,一时安静了下来。 “小姐,那子归公子并不像大少爷说的那样,是自尽而亡的。其实,他是被大少爷推入江中的。” “什么?你说什么?这不是真的!哥哥,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蔡寰惊得瞪圆了双眼。 “小姐,当日我听得那子归公子很是愤愤不平,好像对小姐有诸多怨言。我就在想也许是小姐留的信没有到他的手里。等到他要离开,我更确定了这件事,我想追上去替小姐解释清楚,却发现子归公子半途又折了回来,和我错过了。而他竟然遇上了大少爷,两个人就在江边吵了起来,后来又纠缠在一起,子归少爷根本不是大少爷的对手,被打伤后扔进了江中,就再也没有起来。” “呀!”蔡寰低喝出声,被右手紧紧掐住的左手手臂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袖。 “为什么?蔡京啊!蔡京!枉你还是我蔡寰的兄长,竟然如此待我。我定要你付出代价。此仇不报,蔡寰我誓不为人!” 李氏急急上前捂住了蔡寰的嘴,低声说道:“快别说了!让人听得可怎么得了啊!小姐,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呵呵!”蔡寰似笑且哭,状如疯妇,自此仇恨深种。********************* 票票啊!票票啊! 外传展扬的番外一 清晨,当第一道曙光映照在朱红色的宫墙上时,墙顶上明黄的琉璃瓦反射出了令人炫目的光芒。 已故皇后曾经居住过的凤临宫内,一切都是静谧祥宁的。而在其中一个稍显偏僻的院落内,有一扇门被推开了,发出了“吱呀”一声响。从门里边走出了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她的手上端着一只大大的木盆,里面全是要等着浆洗的衣物,衣物很多,那沉沉的重量让她不得不弯下腰来走路。 而在她的身后,跟出来一个衣服堆。仔细看时才知道是一个抱着一大堆衣服的男孩,他的年纪大约有十三四岁左右,长得很好看,特别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有着墨黑墨黑的瞳仁,看久了就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似的。而在他的额角上有一块乌青,看那样子,应该是不久前碰伤的。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衣服到了井台边,年轻女子将取水的木桶放到了井里边,而后摇着辘辘,将一桶水打了上来,而后就蹲在井边开始了一日的工作。而那个男孩也蹲在边上开始帮着一起洗衣服。 “扬儿,你去玩一会吧!这里让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男孩没有理会她的话,不发一声地搓着手里的衣服。 年轻女子叹了一口气,道:“扬儿,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你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书房读书了。” “没事的,娘亲。先生罚我在您这儿思过,再过两天,我就去跟他认错,先生人很好,会原谅我的。” “扬儿,以后不要为了我再跟他们打架了,好吗?他们毕竟是你的兄弟。” “娘亲,我只有您,没有什么兄弟,也没有父亲!” 那年轻女子急急捂住了男孩的嘴,向四处望了望,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说道:“不要这么说,要是被别人听去了,可怎么好?再说,你也不该有这样不孝的念头。” “娘亲,为什么那个人这么对我们,您还要这么护着他。都是他让我们这么辛苦。既然不要我们了,那为什么不放我们离开呢?至少那样的话,我们也不需要在这儿替他们洗衣服。” “扬儿,在这里你至少可以跟着先生学到做人的道理,那是对你很有用的。而且,留下来的话,再怎么艰难你也仍是个皇子。走了,你就什么也没有了!娘不能让你跟着我过没名没姓的日子。” “娘亲,我不是什么皇子,我只愿意做您的儿子,无论去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啊!”“扬儿,娘是不会离开的,他也不会让我们离开的。” “他能想到的只有故去的皇后,怎么会想到我们。虽然,我们住在这里,他又何曾来见我们一面,而其他的人就只知道欺负我们。” 年轻女子对于男孩表露的愤愤不平很是担忧,她用右手手肘轻敲了他的额头一记,引来男孩的呼痛声。 “知道痛了啊!娘就是要你知道,不要这样记恨人家,这对你没有好处。要记得别人的好,而不是让怨恨蒙住了你的眼睛。他毕竟是你的父皇,给了你生命的那个人!” “娘亲,您难道不恨他吗?就因为他酒醉时的唐突毁了你的清白,尔后又为了向另一个女人证明他的专一,而连封号也不赐给你,让你一辈子背着惑主的骂名。您的心里连一点恨也没有吗?” “扬儿,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 “听别人说的,宫里的人就没有断过闲话,我怕娘亲伤心就没有向您提过!” “那为什么今天要说给娘听呢?而且,要是别人说的,绝不会是这样的话。” “娘亲,我只是想让您能离开他,不再对他抱有幻想才说这番话的。至于为什么别人难听的话,于我是这么理解的,全是因为您是那么好,决不是什么为了飞上枝头而要去魅惑他人。” “扬儿,你真是长大了,会替我想了。可是,如果娘不想你父皇亲近我的话,我是宁死也不会从的。娘要你知道,娘的确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去迷惑你的父皇,娘会这么做凭的只是自己的一份真情。而你的父皇也并非如你想的那样无情,在皇后故去后,他曾经提出过要封我为妃,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和其他的女子一样,只为了他的权势和富贵。不过,这是苦了你了!” “娘,我不辛苦。我懂您的意思。他不能给您真心,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 “你能懂娘的心意,那么为娘的再苦也值得了。” “娘,我替您去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 “好的,你要小心啊!”**************************************** 展扬将衣服都晾好了后,就躺在了一边的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浮云,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那个让母亲半夜独自落泪的人,那个不曾看过自己一眼的人。 感觉到有泪水从眼眶滑落,展扬狠狠地用手拼命擦着自己的眼睛。 不该这么没用的,不是吗? 为了那样的人不值得,我才不要像娘亲那样! 展扬闭上了眼,胡乱地想着。然后,他听到了有人跑近的声音,于是将身体往草丛深处缩去,他不想泪水未干的样子被人看到了,软弱是不能显示在人前的。 “若柔,你等等我!” “不要,叫我姐姐,不让我才不和你一起玩。” “我叫过了啊!”“今天没有!” “可是,我比你高啊!为什么要叫你姐姐?” “因为我本来就是你姐姐,我比你大!” “若柔!我不要做你的弟弟!” “那就别跟来!” “若柔,等等我!” 展扬从草丛中望出去,一眼看见了那个叫做若柔的小女孩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跑来。 用惊艳这个词去形容一个小女孩是不恰当的,可是除了这个词,展扬想不出其他的词来描绘眼前的景致了。 小女孩头顶上梳着一对发髻,紫色的发带垂下来,随风飘动。在她粉嫩粉嫩的脸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是尚且不知人间疾苦的神气与自信。那是展扬从没有在自己眼里见到过的东西。展扬还真就没见过比她还要漂亮的女孩子,看得出,再过上几年,小女娃儿将出落得何等的美貌,恐怕这天下不会有能出其右的美人了。 她,是韩若柔,展扬听说过她。她不是父皇的女儿,而是那个美丽的芷月公主的女儿。承袭了母亲美貌的她比起任何一个皇子帝姬来,都更受父皇和太后的宠爱。 展扬,暗自苦笑了一下,那个人对自己的儿子是那么绝情,可是对于别人的女儿却是百般疼爱,尽显慈父本色。 哐啷一声响,打断了展扬的自嘲。是韩若柔和子阔跑进了他晾好的衣服里,弄翻了竹竿,衣服散落了一地。 “若柔,你没怎样吧!” “都是你,干嘛要撞我!这下好了吧!” “若柔,我们快走吧!不然让母妃知道了,要骂我贪玩的。” 看着两个干了坏事的小娃要走,展扬从草堆里走了出来,拦住了那两个闯了祸要偷跑的家伙,想起这是自己和娘亲干了一个早上的活,他不禁心中有气。 看着眼前一声不吭却拦住了自己和子阔的男孩,若柔很是好奇,在宫里面混了那么久,还没有见过这个人呢!他长得真好看! “你是谁?干嘛拦着我们?”若柔一向有什么问什么。 “这是你们做的?”展扬指着一地的衣服,语气里是肯定。 “是,又怎样?”若柔不喜欢他说话的语气,再好看的人也不能指责她。 “那就把衣服捡起来。” “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衣服是我洗的,你弄掉了就要给我捡起来啊!”展扬并不想为难他们,不然就不是捡这么简单了。 “哦!原来是宫里的浣衣奴啊!我还没见过男的浣衣奴呢!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是你弄翻的,就你来捡。”展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女娃制气,只是看着她的趾高气昂,心里的火就是压不下去。 “若柔,不要吵了!他是六哥!”子阔拉住了想要冲上前去和展扬理论的韩若柔。 “六哥?哪来的六哥?”小妮子很是不解,子阔便趴在她耳边嘀咕了半天。 “哦!我以为是谁哦!原来是那个宫人的儿子,我听宫女们说过,那是个惑主媚上的人。” 小女娃并不十分清楚什么叫惑主媚上,只是人云亦云,鹦鹉学舌而已。可是听得那一个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忍不住上前用手推搡了她一把,将她推坐到了地上。 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自己,韩若柔被吓哭了,毕竟再怎么嚣张,也还是个孩子。 “若柔,你不要紧吧!”子阔赶忙过去扶起了韩若柔,对于他这个不久前还在书院与八皇子打架的六哥心有余悸。 “笨蛋,你不会替我打架的啊!”若柔边哭边骂。 “他是我六哥啊!”“是啊!那我是你的谁!哼!你不帮我,我自己找人去。”若柔爬起来飞快地跑了。 “六哥!你快走吧!要是来了人就麻烦了!” “谁是你六哥!”展扬嗤笑道,挺直了身体,没有半点要逃的意思,他在等着看为了这个天之娇女他将受到怎样的责罚。 外传展扬的番外二 他,一袭白衣,站在凤仪宫的宫门外,静静凝视着十六年来自己居住的地方,不明白此刻的心情是留恋呢?还是对就要离开此地而感到格外轻松! 她依然是想错了吧!即使在这儿长大,也改变不了他出身的卑微,以至于她一离开,他就要被送走。那个人像是要甩掉一个包袱一样甩掉他,没有一丝父子的温情在。 漠北,那个风沙漫天的地方,那个去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的地方!自己是没有选择的吧?那个人一开口,他就同意了,是因为这自小生长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他唯一的至亲,他的娘亲绾素已经在一月前香消玉殒,离恨九重天了。 还清晰地记得,那日推开娘亲的房门,看到悬于屋梁上的她,脸色刷白,已然没有了气息。这还是那个对着自己轻吟浅笑的娘亲吗?他跌扑上前,抱住了她的****,她的身体竟然是那么的冰凉。 下一刻,他猛然醒悟,夺门而出,狂奔而去。 他一定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躲起来!一定是有人害了她,娘亲昨日晨间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绝不会自尽的,不会的!那么是什么人要害她啊?娘亲和自己是那么无足轻重的人,是谁要赶尽杀绝! 他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跑着,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宫里那么大,可是除了凤仪宫的那个偏僻小院,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所。此时的他眼里酸涩,可是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来!为什么,为什么听从娘亲的话,不恨不怨,默默无闻,但求平安,却要落到这样的结果!他仰天,无声的怒吼,喑哑的喉间只滚出几声呜咽,像是受了伤的小兽,绝望而无助。 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不敢回去。他并不怕死,娘亲已经走了,多想跟她一起,也好有个依伴。可是,他还不能死!没有找出害了娘亲的凶手前,他一定还不能死。 忽然,他发现自己在宫里面绕来绕去,竟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他站在院外的林子里,向着里面张望。多想进去呵,好看看娘亲,自己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的。夜凉了,她一定冷了,该给她加件衣服才行,该把她从那梁上放下来的!自己是多么的不孝啊! 他哭笑出声,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定下心神,准备无论如何也要让娘亲走好,他迈下了进去的步子。 到了门口,才发现,院里面上着灯火,人头攒动,地上还黑压压跪倒着一片。 “六皇子回来了!找到他了!” 有什么人在喊着,展扬苦笑,原来还有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然后,他看见了那个被叫做他父皇的人正担心地看着他。展扬怀疑,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 “扬儿!” 他的呼唤竟然让他立时有了落泪的冲动,还有人会喊他这个名字吗?原以为会喊他“扬儿”的人,今生再无。 但是他不能哭,展扬只是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那个人。 为什么那个人的声音里有着他不能理解的情绪,那是怜爱吗?不可能的,若不是那个人从来不曾保护过他们母子两人,那么娘亲怎么会这样轻易地就离他而去呢? 事实也是如此,那晚之后,展扬再次见到那个人时,居然是被告知要被送到远离皇城的漠北去。说是娘亲病故后,那个人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宫里,而北将军岑连衣会很好的照顾他的,而他身为皇子,也应该好好地去磨练一下了。 多么可笑啊!病故?那个人在掩饰什么呢?是在保护谁吗?磨练?真正需要磨练的是那些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们吧! 那个人其实是想甩掉他吧?自己的存在应该是被那个人视为污点的吧?娘亲一走,就迫不及待地要将他送走,一点犹豫也没有的。 其实自己对这一切早就不抱什么幻想了,所以也不该有失望的感觉的,不是吗?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呢?为什么还在这里望着十六年来居住的地方,心里泛起酸涩呢? 毕竟,离开其实也是好的吧?这个皇宫里已经没有能让他记挂在心头的人了!遥远的漠北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呵! 站在凤仪宫的宫门外,白衣青年的脸庞依然青涩,可是那双墨染似的眼眸里却透露出了不符他年龄的,仿佛历经沧桑似的冷然,而那具温润如玉的面具下是一颗渐趋冷硬的心。 外传展扬的番外三拥仇人入怀 她竟然忘记了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再次见面之时,她居然早就将我给忘记了。 是啊,凭什么要她记得我,只有我才会牢牢记住她吧!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于她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很爱记仇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对我的不好,我统统都不记得了,即使是父皇的冷落也只是让我不愿再想起他而已。可是,只有她的一切,却让我记忆犹新。 她当时那嫌恶的眼神、高高在上的表情、哭的时候的红彤彤的脸以及专程来看我挨板子时故作矜持的样子,都像是印在我的脑海里一样,没有办法抹去。 我当然知道原因所在,小时候的我实在太过卑微,虽然身为皇子,却是宫女所出,遭到父皇的冷落,宫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负我们母子,这样的皇子实在是太过窝囊,我宁可自己是一个平头百姓,至少那样我还能拥有最平凡的自尊。可惜,我只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皇子。若不是我最终远离了宫廷,恐怕现在的我依然生活在周围人的歧视之中,或者我早就因为受不了这种生活,而随着娘亲一同走了也说不定。 可是,她不一样。 韩若柔,这是宫里面最响亮的名字。太后最疼爱的芷月公主是她的母亲,朝中年纪最轻但是官阶最大的右相韩覃远是她的父亲。太后和父皇都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她虽然不是父皇的孩子,却被封为泰宁公主。父皇对她的宠爱远远超过了对任何一个亲生子女的宠爱。 她和我,一个是天,一个是地,彼此的人生境遇有着天壤之别。而那次的冲突,是天和地之间的首次交集,也是唯一一次。接着,我们就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展。 而我并不能很好的解释自己为什么清楚记得她的点点滴滴。也许是出于愤怒,毕竟我是因为她而被杖责的。或许是因为嫉妒,要知道她总是能轻易获得我所梦寐以求的父皇的关爱。 不管怎样,我是将她记在心里了。 **********************************8 我原本以为,长大了的她,虽然漂亮,但是肯定会比小时候更加恶劣,更加嚣张跋扈,更加不可一世。 可是,我错了! 并不是她变丑了,其实她是更美了,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我这个深深恨着她的人,都没有办法移开视线分毫。 而她,是跑向我的,就像当初那样,跑向我,眼中却没有我! 我的视线追逐着她,一刻不离,而她,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她伸展开双臂,扬起头,大笑出声,却笑得满脸都是泪水。 她为什么在哭? 这个宫里头还有人能欺负到她的头上吗? 我的心里有莫名的愤怒,是什么人惹到她了?是什么人抢到了我的前头? 是的,只有我,才是那个会让她哭的人。 决定回皇城,其实有两件事要做:一是我要找到害死我娘亲的真凶,还她一个清白;再者,我要让欠了我的人,将一切都如数给我还回来。而她,韩若柔,首当其冲。我不会放过她的,不然怎么能够化解我这么多年以来,对她如此深刻的仇恨? 可是,她还在哭,边哭边跑,丝毫不顾形象的。忽然她的脚绊住了她的裙子上,眼看就要摔倒。原本应该很高兴看到她出丑的,可是我的手却自动自发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拉进了我的怀里,解除了她那花容月貌的脸破相的危险。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清香,诱人犯罪。 “你没事吧?”我不得不开口,否则怕自己会忍不住俯身撷取她后颈处的一片白皙凝脂。 怎么会这样?我的定力一向是我引以为傲的地方,即使是面对漠北最娇艳的花魁雪莲,我也能够做到坐怀不乱的地步,怎么碰上这个丫头,一切都走了样了呢?她可是我的仇人,我提醒着自己。 好像也察觉出她和我之间颇为尴尬的局面,她从我的怀中脱身而出。 在她离开我怀抱的刹那,我感觉到自己的怀中空落落的,心里也是。 我是着魔了不成?她还真是个妖女啊! 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却让我的心情荡入了谷底。 她,不认识我,甚至是连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有讶异、有羞涩、有迷惑、还有一点点喜欢,我在很多女孩眼里看到过这样的情愫,而这最后的一点取悦了我,让我不自禁地对她露出了笑容。接着我就后悔了,因为我原本打算不给她好脸色看的。而结果是,她用她那秋水一样清澈的眼眸直直盯着我看,根本就不怕我。 “看够了吗?”我尽力想让自己变得很凶,可是显然不起作用。我说的话,只是让她的脸上飞起了红云一片,而那片红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耳际,我才知道她是真的脸红了。 韩若柔居然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脸红?这是我没有想到过的。 看着她低头的样子,我忍不住要捉弄她“你是想告诉我你的颈项也很美吗?” 也就是这句话让她的眼泪再次滂沱,而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别哭了!”我叹息着将她拥进了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脊,而她的手也搂住了我的腰。 我的仇人居然在我的怀里,还把她的泪水全部都抹到了我上好的衣料上! 这是个什么局面?这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原本所能想到的见面场景会很火爆,会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的。 可是,这又算什么呢? 无奈地看着在我怀里一耸一耸的肩膀,我无语问苍天!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三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三章 卷土重来(三) 夜半,纷乱嘈杂的人声将我从睡梦中吵醒。依然闭着眼,我将手很自然地伸向床榻的另一边,可是并没有人。我睁开眼,看着身边被褥里空空如也,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从帷帐中探出头来,发现房内也同样没有展扬的踪迹。屏息侧耳细听之下,才听清楚外面到底是在喊些什么“走水了!走水了!”这喊声离得应该不是很近,却也能听得分明。 “小琴,外面出什么事了!”我喊着外屋的小琴,想弄明白是哪里走水了。 小琴一挑帘子从外屋进来了,显然她是早就候在外面的,并没有睡着。 “小姐,是宫里边走水了,太子爷已经过去看了。离这儿应该还有段距离,对太晔殿不会有影响的。太子爷走的时候吩咐过让您好好歇着,不用担心的。”小琴说着,上前来想将我的帷帐掖好,我抬手阻止了她。 “是哪里着火了!”我不安地问她。 “小姐,是”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更加忧心忡忡。 “不会是皇上那里吧?”我心急如焚地问道。 “不!不是!”“那是哪里啊?你快告诉我呀!” “小姐,您不要生气啊!是太子爷不让我告诉您的。” “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要是你不认自己是我地丫鬟,你是可以走的!”对于她的刻意隐瞒。我心里有气,说出的话也就没那么好听了。 “奴婢不敢对小姐有所隐瞒!是是太后的慈安宫着火了。” 小琴在我的逼问下终于说出了实情,可真相却让我大吃一惊!太后外婆,她会不会有危险?即使对太后所做的事再怎么不能认同,我也不希望她出事!我起身穿戴整齐,想要去探个究竟。 “小姐,太子爷吩咐您哪里都不可以去地。现在宫中很乱!”小琴急道。 我不理会她的劝阻,一心就想去确认太后地安慰。刚跨出门才发现慈安宫方向的天空已经被火势映红了。这火可不小!展扬,他也过去了,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披上外裳,我疾走几步,却被小琴拦住了去路。 “小姐!那里很危险的!您还是不要去了!” “你不要再拦我,我今日是非去不可。我既不能不顾太后,也不能不管太子爷!” 小琴见拦不住我便说道:“好吧。就让小琴陪您一起去吧!” 我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来吧!小心一点就是了。”说完,我不再停留,急急向慈安宫跑去。 慈安宫的火势要比我想象得更为猛烈,整个宫殿就那样被熊熊火焰包裹着,吞噬着,缠绕着。内侍和宫人们来来往往地抬水来灭火,可惜,杯水车薪。根本就派不上什么用场。木质结构的房屋见火就着,迎风更旺,已经有了坍塌的危险。 我抓住一个跑过我面前的宫人问道:“太子爷呢?他在哪里?” “太子爷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那里也着火了吗?” “不,没有着火,可是太子爷怕有人会趁乱对皇上不利,就和右相一起赶了过去。”宫人回答道。 “父亲大人也在宫里边?” “是地。右相大人今日当值。” “那太后呢?她没事吧?” “没事!太子爷派人先救出了太后才走的。” 听到宫人如此说,我的心才彻底放下了,展扬并没有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置太后的生死于不顾。 “那么,太后此刻在哪里?” “就在那里。” 顺着这个宫人手指着的地方望去,我见到了太后。只见他孤零零地靠坐在一棵大树的底下,衣衫不整、神情呆滞,显然没有从这场惊吓中回过神来。 我慢慢靠近她,不想惊扰了她。 当走到近前,我才发现。她仿佛一夕间老了很多。头发近乎全白,脸上全然没有了往昔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地老妇一样,甚至比实际年龄更老上几岁! “外婆!”我小心地喊着她。 她听到了我的呼唤,抬起头来看我,眼神里渐渐有了反应,那是一种悲喜难辨的情绪。 “若柔?”她喃喃道:“是你吗?” 她向我张开了双臂,我扑到了她的怀里,没有想到她还会有接受我的这一天。 “是我,我是若柔!” “若柔!若柔!是你!”太后紧紧搂着我,我发现她的双臂微微颤抖着,有些异样。 “外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他!是他回来了!他来索我地命了!”她在我的耳畔低语。 “谁?谁回来了?”我不解她指的是谁。 “若柔,是陈君昊。是我哥哥的儿子回来找我报仇了!若柔,我该怎么办?”太后说着,声音里有着莫名的恐惧。 “外婆,你说的是真的?”我退出她的怀抱,扶住了她的肩膀,想要确认她说的话是真地,而不是她地幻觉。 “我一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蔡寰亲手杀了自己地兄长,会有报应的,会有的!”太后的神色又开始恍惚起来,只顾着自言自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外婆,告诉我,陈君昊进来皇宫了吗?”我想要确认,如果真的是八皇子!他地目的一定是承乾宫,皇上舅舅。展扬!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小琴,你照顾好太后,一定要顾及他的安全。”我回头对跟着我来的小琴说完,拔腿往承乾宫的方向而去。来得及吗?展扬!你一定不能有事! 承乾宫的宫门隐蔽在黑暗之中,一片寂静,与慈安宫门前的人声鼎沸形成了截然相反地局面,可是我却能隐隐感觉到其中潜藏的危险。 掩身在一棵树地背后。我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只能紧紧盯着宫门。想要看出蛛丝马迹。月儿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承乾宫的宫门之上,显现出一种诡异的静谧。 为什么门前连一个侍卫也没有?是已经出事了吗?我心下忐忑不安,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我还是抑制着进到门里边一探究竟的冲动,知道此刻若是真的有事,仅靠我一人之力。恐怕是没有办法帮到忙的,反倒会成为负累。 承乾宫的宫门忽而“吱呀”一声被开启了,有两个侍卫模样地人出来,一边走,一边还整理着自己的衣物。我细细回想,怎么也想不起来见过这两个侍卫,那脸孔都是陌生的。他们绝对不是宫里的人!看到他们警觉地巡视着四周,我紧紧贴着树干。不让自己显出身形来。那两个人在离我不远处停了下来,低声交谈起来。 “不会有人过来吧?他们此刻定然是在慈安宫里救火吧!” “这把火烧得可真旺,八皇子该是称心如意了吧!” 我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们两人回转身形,重新回到了承乾宫的宫门门口。 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思索着要如何做才是明智之举。父亲和展扬都在里面。若是连他们也不能控制局面,那么陈君昊带来的人肯定是不少,而且和上次一样,一定都是死士。在这京畿重地,还有谁是能力挽狂澜,救皇族于危难之际的? 我的心里忽然冒上来一个人地名字,岑连衣!是的,只有他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展扬,你一定要支持住啊!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就着阴影,一点点向后退去。 ********************************** 我骑着快马。飞奔在安平大街之上。心里还感谢着哥哥教会我如何骑马。快马加鞭之下,岑将军的府邸近在眼前。我收住缰绳。一下子从马上滑下来。跑到门边,我叩响了门楣。半晌,才听到有人来应门,门人带着我来到了将军府的客厅,然后去禀告将军。 岑连衣很快就出来了,看到是我,难掩惊讶的表情。 “老臣见过太子妃!” “不用多礼!” “老臣不知道太子妃深夜到访,所为何来?”岑连衣很快收拾了惊讶的表情,恢复了镇定。 “岑将军,事情紧急,我就直言不讳了。” “太子妃有事就请直说。” 我一刻也不想耽搁,直接就将所发生地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没有半分保留。 岑连衣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地沉吟来片刻道:“太子妃真地看清楚了?这事可是非同小可啊!”“我会拿这样大的事开玩笑吗?” “不会!”岑连衣肯定地道。 “那么,我们就快些进宫吧?皇上和太子还等着我们救援呢?”对于他能信任我,我心下暗喜。 “好是好,不过”岑连衣定在那里,显然是有话要说。 “不过什么?” “岑某人为国家尽心尽力,即使是抛了性命也在所不辞!可是此去凶险难测,老臣还有一事放不下心来。” “什么事?”我已经是急得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老臣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女婉婉了。若是老臣有什么不测,还望太子妃能代为照顾小女,让她有个好的归宿。” “岑将军,您是国之栋梁,您地女儿我们自然是会好好对待的啊!”“太子妃,老臣地意思是,我想要让婉婉成为您地妹妹,和您一起伺候太子爷。臣恳请太子妃能答应臣地不情之请!”岑连衣说完“噗通”一下跪倒在我地面前。 我愣在当场,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你你是想借机要挟我吗?”我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老臣不敢!只是臣之爱女对太子爷一往情深,矢志要嫁他为妻。臣感念女儿一片真情,不得不出此下策。还望太子妃体谅我的不得已而为之。” “我,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是不是要置皇上太子于不顾?” “如若太子妃您不答应,老臣只有选择一死以报君恩。这对于臣而言乃是千载难逢之机,臣若是错过,恐怕小女这一辈子就要蹉跎一生了,臣不忍看她如此,只能这样做了。太子妃要是以大事为重就该答应老臣,更何况,您如果能亲自接小女入宫,臣和小女都会对您感激涕零,以后也会以太子妃马首是瞻。臣请太子妃成全!” 现如今的情势是处于千钧一发之际,展扬和皇上生死未卜,而有能力救他们于危难的就只有岑连衣了,可是他竟然提出来这样无礼的要求,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可我是展扬地妻子,不能不顾他地生死,也不能不顾父亲的生死,还有皇上和这陈氏皇朝地安危。我心乱如麻,却不得不强自镇定。与人共事一夫在我韩青是万万不能的,于太子妃韩若柔而言恐怕是早晚的事,即使展扬曾经答应过我不会另娶他人,可是这皇族血脉自是不能太过单薄,到时候也会有人提出来的。而现在一个很好的例子摆在那里,情势容不得我多做考虑,再三思量之下,我只得艰难地点了点头,这样违心的决定几乎就让我咬碎了银牙。 岑连衣一头磕了下去,口中直呼到:“太子妃英明大度,臣钦佩之至,多谢太子妃成全小女。” “你起来吧!我把话说在前头,你若是尽力救出皇上和太子爷,什么都好说话,否则” “这太子妃就不用忧心了!太子爷是小女此生的依靠,臣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你不用说了,快点吧!”我无力地挥了一下手,心里一片凄惶!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四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四章 卷土重来(四) 乌云遮月,暗夜深沉,这晚发生的一切,让我感到这夜是如此的漫长。 当我和岑连衣匆忙赶到皇宫之时,才发现事态的严重,已经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竟然被拦阻在了皇宫的宫门之外,无法顺利进入了。只因为,皇宫那巍巍的城头之上,竟然驻守了不少的兵士,远望过去,是黑压压的一片,而且就他们的穿着而言,并不是我朝的服饰。 他们一看见岑连衣带着大队人马来到时,立即一字排开,手搭弓箭,随时准备射杀我们。而我观望两旁时,才发现岑连衣的部下们,也已经是手握兵刃,准备奋力一战。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在城墙之上,对方的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人。看他的衣着,应该是高级将领的打扮,与普通兵士不尽相同。此人还留着让人过目不忘的络腮胡子,其气势很是霸道嚣张。只见他向着岑连衣一拱手道:“岑将军,好久不见了啊!想不到吧!我们竟然会在这儿相见。呵呵!” “我道是谁!却原来是你啊!怎么?既然是从漠北那荒蛮之地千里迢迢而来,就没想过来见见我这老朋友吗?我也是很想念你啊!”岑连衣高声说话,中气十足,没有半点怯懦之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久未谋面的老友在相见甚欢呢! 可是,我离岑连衣很近,近得能看清楚。火光之下,他脸部的肌肉异常紧绷,就连皮肤下地青筋也是突兀地显露出来的。他在紧张,非常紧张,抓着马缰绳的手微微颤着,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我x近他,低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和岑将军是认识的吗?” “太子妃不用着急。他是我的老友了,漠北穆野王的手下大将袁展就是他了。”他出口轻松自若。可是我却知道,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漠北?穆野王?那不就是我们地宿敌吗?他们怎么会把皇宫给占了呢?突然,有个念头一下子击中了我。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安若尘会那么轻易地出入皇宫内苑了!是陈君昊,一定是他把皇宫中的暗道透露给了他。他们是早有准备啊!那个八皇子,他竟然不惜联合敌军来攻打他地父兄吗?这样的话,展扬和皇上舅舅不就是危在旦夕了吗?还有宫里的其他人,他们的命运会是怎样呢?我不敢再往下想。 “呵呵!那就是太子妃吧!我们世子找得您好苦啊!想不到您和岑将军在一起啊!”城墙之上。袁展冲着我大声怪叫,语气里充满了****,让人忍不住有所联想。尔后,他又放肆地大笑起来。 “太子妃?您认识他们的世子?是哪一个?”岑连衣神情严肃地问着我。 “不,不能算是认得。”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我和安若尘之间的关系。 “太子妃,事关重大,您要是真的认识他们地世子,兴许能解此时之困。否则要攻上去,谈何容易啊!”“我,我” 没等我说完,城墙之上的袁展又叫道:“岑将军,今日之战,恐怕袁某要占你的便宜了。想必你也猜到了。现在我家世子手中握有你们皇上和太子,你难道还会有什么扭转乾坤的妙计吗?呵呵!不过,你能这么神速地赶来,也真不愧是北将军岑连衣啊!袁某还是佩服你啊!”“袁展,你不要说这些风凉话。你直话直说,你们倾巢而出,究竟所为何来?我岑连衣虽然不才,可如若你们对我们皇上和太子胆敢有什么不利之举,我岑连衣就算是拼上的老命也定要与你们一搏,定要把你和你的主上留下来。” “岑老弟。火气不要太大啊!”袁展哈哈大笑道:“我想你岑连衣是个聪明人。你也知道投鼠忌器的道理,要是你真的不顾你们皇上和太子地性命。尽管攻上来试试啊!哼哼!谅你也不敢!” “你!”岑连衣气得说不出话来,却没有反驳他的理由。他们的手里握有筹码,我们这边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我上前一步,道:“袁将军,不知可否听我一言?” “太子妃有话尽管说,我们世子说了,绝对不能怠慢您。”袁展撂了撂络腮胡说道。 “袁将军,我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们要不顾自己的生死,只身犯险,来到我们国家的皇城?你们难道不怕有命来没命走吗?” “太子妃此话差矣,您恐怕还不知道,是谁带着我们那么轻易地进入你们地皇宫内苑的吧?”袁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 “呵呵!”我笑着道:“你怎知我不知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什么叫请君入瓮吗?一个八皇子就让你们放弃了警惕了吗?那么你们要怎样才能打败我们呢?” 我故作轻松,想要迷惑他。 “你,你说你知道是八皇子?你怎么会知道?”袁展对我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将信将疑。 “袁将军,你刚才不是还在质疑我为什么这么神速就来到了皇城吗?你想一下,要是八皇子是我们的人,一切不就很好解释了吗?你若不信,可以去看看你们的世子,可还安好?呵呵!”岑连衣知道我在演戏,尽力地配合我。 “你们!你们真是狡诈之极!”袁展相信了我们的默契配合下的谎言,带着一对兵士急冲冲离开了,而城头上剩下地士兵显然也是神色惶惶,担忧着是不是着了人地道。 岑连衣见到袁展离开了,便对他其中的一个部下使了个眼色,那个部下立即带着一小队人马,在夜色地掩护下向城墙进发,准备搭着云梯攀上墙头攻入皇宫。忽而号角声起,战鼓雷动,攻城的战斗立时引发。顿时,军士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士兵从城墙墙头跌落时发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惨况,让我捂住了耳朵,闭起了眼睛,不看不想。 岑连衣的亲卫军确实是训练有素,不同凡响。那么难攻的城墙,在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岑家军面前,没有丝毫难度。皇宫的宫门很快就被爬进宫门的军士从里面打开了。我和岑连衣快速地进入皇宫,直奔承乾宫。 一路上,我们又遇到了小股的敌兵,都被岑连衣带着人一一化解。过了不多久,我们就站在了承乾宫的门外。承乾宫的宫门外空无一人,而承乾宫的宫门则被人从里面拴上了,让我们一时不得其门而入。 “岑将军,现在要怎么办?”我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太子妃,怕是老臣也没有办法啊!他们手里握有皇上和太子的性命,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就极有可能伤到皇上和太子爷的金贵之体啊!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围而不攻,等待和他们进行谈判。太子妃,就老臣的意思,承乾宫里的是八皇子和穆野王的联合军队。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最好我们能够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岑连衣的眼里有着很深的谋算,让我知道他的心里有了主张。 “那么,依岑将军的想法,我们该怎样分而化之呢?”我询问道。 岑连衣看了我一眼,道:“太子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点了点头,跟随着岑连衣来到了远离众人的地方,探讨救人之策。 “太子妃,恕老臣直言不讳!” “你有什么就说吧!现在不是拘礼之时。” “刚才老臣听那袁展所言,那穆野王的世子与您是旧识,并且对您好像是有所期待,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就不知道太子妃愿不愿意为太子爷冒这个险了!” “我?你是说让我去谈判吗?”我要确认他的意思。 “老臣惶恐,老臣决无逼迫您的意思,还请太子妃自己思量!” 岑连衣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不着痕迹的。 “你真的认为他会听我的吗?” “老臣不知事情的原委,自然不能确定这么做会不会有用。可是事有轻重缓急,还望太子妃感念与太子的夫妻情分,不拘小节,救皇上与太子于危难之际。当然还有这天下苍生的福祸也都倚仗您了!”岑连衣说完,向着我深深一拜,尔后转身离开了,徒留我一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展扬,你怎样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真的能救你吗?安若尘,你会因为与韩若柔的关系而改变初衷吗?我能不能做到呢?我注视着承乾宫的宫门,心内纷乱杂陈。 半晌,我决然地走近岑连衣,说道:“岑将军,就请您替我安排了。我要进去和他们的世子谈判!” 岑连衣略显激动地说道:“老臣谢太子妃!老臣感佩太子妃的无量仁德!” 我对于他的恭维一无所觉,我此刻想的是要怎样让安若尘能信我,他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呵!我该怎样做才能救皇上和展扬呢?我真的做得到吗?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五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五章 卷土重来(五) 我跟随袁展沿着承乾宫中长长的甬道走着,我们要前往的是紫辰殿,那是往昔皇上办公的地方,现如今却成了叛军的指挥总部。 想起刚才岑连衣向着承乾宫中喊话说是要谈判解决此时的困局,而出来应话的便是袁展。他还为刚才被我和岑连衣联手欺骗的事忿忿不平,可是一听到我要亲自与安若尘交涉,他就立马答应了,还很有礼地在我前面带路。 “太子妃,刚才好手段啊!还真是骗过了我这个大老粗。”他嘿嘿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在那么黝黑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特别滑稽。 “袁将军,我有一事相求。”我诚恳地说,想要他能信任我。 “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您是世子的贵客,您的要求,我当然会尽力满足。”他豪爽地答应了。 “我想要先单独见见你家主人。”我说完,盯着他的脸,希望他能答应我。 “这样啊!”络腮胡子挠了挠头,点头答应道:“好吧!您就在这而等吧!我去给您通报。” 我忽然发现他并没有外表显露的那样嚣张跋扈,至少比他的主人跟容易相处。 安若尘并没有让我等得太久,当他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时,一脸的笑意。 “若柔,想不到你会来找我!”他笑着说道。 他的笑容得很干净,很纯粹。就连眉眼都是弯弯地,给人很容易接近的感觉。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无害的,是良善的。可只有我自己清楚,在他靠近我的一瞬间,我的汗毛直竖,身体好像被无形地手攫住一样动弹不得。他对于我而言,是危险的。更何况我还要在他面前演戏,若是被识破了。我大概就无法脱身了吧!想到此,我挺直了背脊,背水一战。 我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对他说一句话。 “若柔,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你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啊!还是,你是来替那个陈展扬求情地?我告诉你。即使以前我对你是言听计从,可是在你没有恢复往昔的记忆之前,我是不会听你的。你也不用妄想用眼泪攻势来软化我,我安若尘是最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的。” “呵呵!”我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他皱着眉头问道。 我止住笑,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地说道:“你这个傻蛋!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想让我回心转意?你以为我会要你这个没有用的家伙?一走就是那么久,也不知道要给我报个平安!让我独撑大局、举步维艰,差点就失去了机会!在我好不容易让事态按着我的方向走地时候,再冒出来。给我添堵添乱?你太让我失望了!”我说完,背对着他站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让他相信我。 “若柔!你是说,你没有失忆?你记得我!”他的声音里虽然有难掩的兴奋,却还听得出是带着一丝疑问的。 “记得不记得有差吗?反正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举步就走。不理会他的追问。 “若柔,不要走!你还是原来的你!这就够了!”他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双手缠着我的腰,脸贴上我地脸,耳鬓厮磨的,不肯有一刻放松。 “放开我!”我喝道:“我是不会要一个傻蛋的。” “若柔,你一定要体谅我。我被陈裴打落山崖,获救以后回到了漠北。我的父王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异常震怒,发誓要替我报仇。正巧碰上陈君昊来投靠。他们二人一拍即合。达成了协议。这次原本是不让我来的,可是我想见你。才使出浑身解数让父王答应了我地请求。我不是故意要坏了你的谋划的。”他说完将头埋进了我的发间,湿润的唇贴着我的颈项游走,印下一串串吻痕 我强自压抑着推开他的冲动,说道:“那么现在呢?你和陈君昊坏了我的大事,你明知道他要的是这陈氏江山,而我也绝不会让大权旁落,你要站在哪一边呢?” “这还用说吗?我自然是要站在你这一边啊!”他的大手已经攀缘而上,到了我地胸前,我再也忍不住,重重拍掉了他地手。他在我身后叫了一声。当我回过头看着他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用一种我看不懂地眼神望着我。不过那种神情一闪而逝,快得仿佛不曾出现过。我来不及分辨其中深含的寓意,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是说真的吗?你愿意帮我,万一你的父王怪罪下来,你要怎么办?” “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知道,我迟早要接替他穆野王的位置。早一点,晚一点,没有什么大的差别。更何况,他要是知道了,这陈氏王朝也将是我的囊中之物,他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这比陈君昊开出的条件要优厚多了!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那能比得上你我的情比金坚呢!”他说着又想来搂我的腰,被我一闪身躲过了。 “若柔,你以往可不是这样的。你对我很热情的啊!”安若尘面带无辜地说道。 “谁让你坏了我的事呢?你说你要怎么补救?” “你怎么说怎么是了!只要我们联手,这天下就是我们的!”他笑得很自信,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 “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我安若尘说的,只要是韩若柔让我做的事,我定当竭力而为。” “好,我要你帮我解了这承乾宫之困,你可做得到?” “你还是要我救陈展扬啊!”安若尘笑了,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 “不救他,难道要等陈君昊登上皇位吗?那到时候还有我的位置吗?我们还怎样夺取天下?”我反问道。 “我们就不能把他们都灭了,一了百了呢?”他眼中杀意尽显。 “你认为你能同时对付陈君昊的死士和岑连衣的亲卫军吗?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看来是我错了。”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呵呵!虽然我不能同时对付他们,可是我却有能力全身而退。否则我怎么能在别人的宫殿之中来去自如呢?”安若尘脸上又转变了神色,一派笑容可掬,无忧闲情。 “一定是陈君昊告知了你皇宫内苑暗藏的地道所在,才让你能这样无所顾忌地游走其间!”我肯定地说。 “若柔,你真是冰雪聪明。可惜!还没有完全猜对!” “那你倒是告诉我真相啊!”“真相就是我已经将原来并不毗连的密道统统打通,这地底下四通八达的,并且,只有我一人知晓全部的出口。” 我为自己亲耳听到的秘密感到吃惊不小,可是现在没有时间来询问密道的事,我要尽快让他答应帮我救出展扬和皇上舅舅。 “我不会跟你逃离此地的,我筹谋了那么久,不能白费了!而陈君昊向来是我的敌人,我不会让他把这皇位夺了去的。” “这样吗?若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凡事都不肯善罢甘休呢!” 正在我想继续说服安若尘的当口,袁展跑了过来道:“世子,陈君昊知道了太子妃来谈判,想要立刻见到太子妃。” “若柔,看来我不帮你是不行了!陈君昊他对陈氏一族恨之入骨,连你也不例外!你只身前来,恐怕是正中下怀。”安若尘正色道,看来他所言不虚。 我也知道八皇子定然是恨我的,今次前来,我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只希望这个安若尘真如他自己所说,对韩若柔言听计从,那么我和展扬还有一线生机。 对于陈君昊,我的心里有一种深藏的仇恨。就是他,残忍地杀害了紫玉;就是他,让陈裴生死不明!我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即使是来谈判的,即使希望从他的手里救出皇上舅舅和展扬,可是,站在紫辰殿的我依然不能控制自己向他投去憎恨的目光。而陈君昊看向我的眼神里同样充满了恨意,因为是我的背离让他的全盘计划形同虚设,不得不孤注一掷,奋力一搏,可到头来却弄得要亡命天涯。 陈君昊眯着眼盯着我道:“呵呵!想不到这岑连衣竟然会让你来做说客!他难道以为你的影响力就这么大?或者他以为我是那种沉迷美色而甘愿俯首称臣的那种昏庸之辈?他也太小看我陈君昊了吧!” “这并不是岑将军一个人的主意,是我也同意的。不过我不是什么说客,我是来谈判的。” “有差吗?不管是说客也好,还是谈判的使者也好,你认为我会听你的话吗?简直是痴心妄想!如今我手里握有两张王牌,你认为你们还有什么筹码来跟我谈判?”陈君昊一脸蔑视地看着我。 “八皇子此言差矣,要知道岑将军已经将承乾宫团团围住,谅你们是插翅难飞!” “韩若柔,你确实能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搬来救兵。可是,他敢攻进来吗?你就不怕我结果了陈展扬的小命?”陈君昊冷笑着道。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六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六章 龙之殇 “你就不怕我结果了展扬的小命吗?”陈君昊冷笑着道。 “他是你的兄弟,你亲手弑兄,难道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即使你夺得皇位,恐怕也难逃千古骂名!” “耻笑?我像丧家之犬一样颠沛流离之时就不被人耻笑?千古骂名?我陈君昊在乎这些虚名?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回心转意?你以为你是谁?更何况,你背叛我在先,我怎么可能信你?你今日是自寻死路,还想为别人求情!真是可笑之极!” “八皇子,您就不能听我一言吗?这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的。” “我没有兴趣!” “八皇子,鄙人倒是很想听听太子妃有什么好的建议。”说话的人是站在陈君昊旁边的一位老者,清瘦矍铄,双目有神,是儒士的打扮。 “哦!程先生是这样想的啊!那好吧,你就说来听听。” 陈君昊好像很尊重这位被称为程先生的人。他又是哪一个?我看向他时,他也正看着我,脸上有淡淡的笑意。 “八皇子,我韩若柔今日既然主动来找你,自是有很好的方法来化解这一场困局,不让它成为两败俱伤的悲剧。说实话,我对于这宫廷的生活已经非常厌烦,我只想和展扬一起能远走他乡,不管世事。而八皇子您显然比起我们更加适合管理一个国家。所以,您可否让我同展扬见上一面。让我劝服他让出太子位。而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这样的话,我们各得其所,不是就可以皆大欢喜了吗?”我说得头头是道,就连我自己都相信这是真地。因为在我的心里,这才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吧!就不知道他相不相信了! 陈君昊看着我,带着怀疑的神色。道:“你是这么想的?那么展扬也会这么想吗?” “我说的话千真万确,你若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可是让我们见上一面,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你还可以派人监视我的。” “程先生觉得如何呢?”陈君昊侧过头询问程先生。 “八皇子可以按她所说地做!反正他们是砧板上的肉,逃不了地。” “那好吧!我让你去见老六,不过,你要劝服的是父皇,你让他即刻禅位于我。我就放过他们。还有必须有人跟你一起去才行!” “就让我跟着去吧!”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安若尘此时走上前说道。 “世子愿意为我效劳,我自然是乐意之至了!”陈君昊笑着说,尔后转过头来对我说道:“你可不要耍什么心眼啊,太子妃!” “太子妃,随我来吧!” 安若尘走到我的面前说道,在陈君昊看不见的时候,冲着我眨了一下眼,而我只能当作没看见。 我随着安若尘朝皇上就寝的内室走去。据安若尘所说,展扬也被囚在此地。 “若柔,待会儿见到了可别表现得太伤心啊!即使是假的,我也会吃醋地!”安若尘在我耳边低语道。 “你是说展扬受伤了?”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不要用这种语气提他!若柔,你要是再在我的面前显露出这样的神情,我会忍不住要杀了他的。” 安若尘认真的表情让我知道他是说真的。我收拾心情,明白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一定会救出展扬地。 “你真是小气,我不明白我怎么就会喜欢上你这样小鸡肚肠的人的。”我嗔道。 “若柔,你说过你就是喜欢我对你的在意,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你有说过吗?我记不大清了!”我随口敷衍着。 “若柔,到了!”安若尘说着,冲着看守的死士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块虎符扬了一扬,这几名死士便让出了去路。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我就看见了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地展扬。他的头无力地低垂,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仿佛被毒打了一顿似的。 “你好好跟他说吧!我不在这儿了,免得看得我心烦。”安若尘在我背后说道。 我回身拉住了他,问道:“你答应过我的事,要怎么办?”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我去把岑连衣放进来就是了!” 他贴近我的耳垂吐出这几句话,在别的人看来就犹如****在耳语般,那几个死士见状,皆背过了头去。安若尘说完,便离开了! 我回过头,几乎是冲向了展扬,门在我身后被重重地关上了。 极力控制住发抖的双手,我扶住了展扬的头,细细查看他的伤势。看到展扬身上的伤痕累累,我恨不能亲手杀了陈君昊。而展扬就好似昏了过去般,没有任何反应。 “展扬,你醒醒,我是若柔,你醒醒啊!” 我低声喊着,泪夺眶而出,一颗颗犹如珍珠似地滚落在他地脸上。 “若柔?”展扬皱了皱眉,睁开了眼,嗓音沙哑地道:“你怎么也在这儿?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我,我很好!你怎么样?” “我能有什么事?”他故作轻松地笑道:“瞧你!有什么好哭的!就是被捶了几下,我还嫌太轻,不够力道呢!” 我定了定神,提高了音量道:“展扬,八皇子让我来告诉你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尽劝父皇让出皇位,才是明智之举!” 在展扬疑惑愤怒地眼神里,我贴上了他地脸颊。耳语道:“岑将军就在承乾宫外,我会尽全力配合他攻进来地。” “若柔!”这两个字包含了千言万语,而在他的眼中有着顿悟和感激。 “父皇在里边吗?”我指了指里间问道。 “是的,你将我解开,我要去看看他!父皇被那疯子气到不行了!”展扬的话里有着焦急和心痛。 “好!”我急忙解开了展扬身上的绳索,扶住他进到里间。 只见父皇的半个身体挂在床边,手几乎触到了地上。展扬跌扑上去,抱住了他。 “父皇!”展扬大叫了一声。声嘶力竭地。 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事,我长长吐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在刚才那一刻是屏住呼吸地。 “展扬,父皇没事的,你不要着急。”我说着,将父皇扶到了床上。取来桌子上地参茶,喂了一口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父皇才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我和展扬,点了点头。 “父皇,您怎么样?好些了吗?”展扬关切地问。 “朕没事!只是那畜生尽然这么打你,可有半点把你当成他的兄长?朕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会生下这样的逆子!” “父皇,八弟自小深受左相的教诲。把争夺皇位放在了第一位。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即使前次失败了,可是也早该料到他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啊!我夺了他的太子位,他这么对我,也在情理之中。父皇,生在皇家。又身为太子,我也早就这样的心理准备,您就不必替我难过了。” “展扬!记住,无论是遇到什么样地困难,你都要替朕保住陈氏江山,切不可犯朕和朕的先辈同样的错误。万万不能让大权旁落。朕再也不想看到,外戚专权的局面再次出现了!”皇上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和激动,他重重地咳嗽起来,不停的,仿佛要连肺也咳出来一样! “父皇。您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展扬,朕怕是不行了!你和若柔好好地撑起这个天下!那么朕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父皇。不要这样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握着他的手,哭着安慰他,心底也期待着他能快点好起来。毕竟除了父亲韩覃远之外,他是另一个让我感受到了父爱的人。 “若柔,你不要哭了!只要展扬和你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朕也就安心了!” “好一幅感人至深的图画啊!要是我不来看看,还真是错过了呢!”陈君昊一边拍手一边走了进来。 “有什么事,我们外面去说,不要让父皇再受气了!”看到他进来,展扬立即站起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说道。 “父皇?他还配做我地父皇?派人通缉我、抓捕我,不肯放我一条生路,这就是我的父皇?你哪里有半点为人父的样子?你趁早把皇位传给我,我还会尊称你一声‘父皇’,否则的话,就休怪我无情!”陈君昊不以为然地说道。 “逆子!你给朕滚出去!”皇上气得坐起了身子,挥舞着手臂,挥向陈君昊的方向,却又徒然倒下,头磕在了床沿,发出重重的声响。 “父皇!”我扑上前去扶起他,接着,我不知所措地看着他额角淌下的鲜血蜿蜒而下。 “你!”展扬冲上去想要和陈君昊拼命,却被随同他进来的死士架住了臂膀,陈君昊则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往他的腹部打去,鲜血瞬间从展扬地嘴中迸出,染红了他地衣襟。 “不要!住手!”我回身冲过去抱住陈君昊的手臂,不让他再次出手,却被他一甩手甩开,跌倒在地。 “你答应我地,你住手!” “答应?是啊!我是让你来警告他们,若是不让出皇位就准备受死!可惜,我等不及了要来看看结果!而我看到了什么?韩若柔,你好大的本事,能支开安若尘,你给了他什么好处?是我小看了你!不过,幸亏我没有那么轻易信一个人,否则岂不是被卖掉还要替人数钱?” “若柔,你快看看父皇!他”展扬哽咽了。 发现了事情不太对,我跪爬回床前,才发现父皇已经气绝身亡了。而陈君昊和他所带来的死士一下子都愣住了,展扬才得以从他们的手中挣脱,连滚带爬地来到我身边。他从我手中接过父皇的身体,一把抱住,紧紧地,不肯松手。 “父皇!”展扬失声痛哭。我也悲鸣不止,再怎样也料想不到是这样的结果,父皇就这么去了! “呵呵!这也省事!我就不用再管他愿不愿意了!至于你们,何不随他一同去呢?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我对外就说,太子和太子妃感念皇上的无上恩典,自愿殉葬追随先皇左右,以尽为人子之孝道。遂让位于八皇子。你们说,这是不是两全其美。呵呵!”陈君昊狰狞地笑着,目露凶光,杀意顿现。 展扬纵身跃起,一把抽出放在桌案上供人赏玩的青峰宝剑,对准了陈君昊就刺了过去,却被他闪身躲过,而他身旁的死士立刻将展扬团团围住,群起而攻之。 我依然紧紧握着皇上的手,泪眼婆娑,眼睁睁看着陈君昊的大手向我抓来。我闭起了双眼,暗道:是不是我的死期将至!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七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七章 缠斗 我闭起了双眼,暗道:是不是我的死期将至! “若柔!”展扬的惊呼远远地传来,可是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看到有个人挡在我的身前,是安若尘。 “你做什么?”陈君昊厉声喝问。 “不好意思,你不能杀她!”安若尘懒懒地回答道,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为什么?”陈君昊满脸疑惑地问,而后不可置信地道:“就那么一会工夫,世子就被她给迷上了?韩若柔,你真是祸水,今日我必将取你性命。” 陈君昊抽出了佩刀,对准我砍过来,刀刀致命,却被安若尘用剑一一化解。二人缠斗在一起,一时难分胜负。 浑身是伤的展扬此刻却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兽一样,疯狂地向着几倍于他的敌人狂砍狂刺,那是一种近乎拼命的打法,他已经全然不顾及自己的伤势了。看出在疯狂的背后,是他的伤心欲绝,我的泪不断地落下。 展扬,不要,不要以命相抵,我不想你死啊!我的心在狂喊,可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情势那么危急,安若尘也看不出有什么胜算,更别说展扬的强力支撑了!我必须去搬救兵!想到此,我避开战局,一点点往门外转移。就在我到达门口时,突然有一个人冲了进来,堪堪就撞到了我。 “太子妃!”袁展出手扶住了我。咧嘴一笑! “袁将军。”我惊喜地叫道:“快去相助你家主人。” “世子?世子怎么同八皇子打起来了?”他疑惑不解地挠挠了头。 “不要多管,你快去助战才是。” “好!世子、八皇子,你们不要打啦!” 袁展大叫一声,上前想要阻止二人。怎奈两人大战正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只得加入战局,助安若尘一臂之力。 我回首看到展扬浑身是血地身处战局之中,他身边地死士已经少了一半。而他身上的伤口却是多了一倍。我的心猛烈地抽痛起来。 突然我看到一个已经倒地的死士,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手中的剑想要刺向展扬的后背,而展扬没有丝毫防备。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力,我飞快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长剑,拼尽全力,向那个想要偷袭展扬的死士刺去。长剑整个没入了他地背心,我几乎能听见剑身撕裂皮肉的声音。他缓缓回过头来,目眦俱裂地看着我。我惊骇莫名地松开手中的剑。向后跌坐在地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一样。而那个死士拿着手中的剑,转而向我走来,一步步地,他身上的鲜血随着他的走动不断地滴落。在能够触到我之前,他颓然扑倒在地,手中地剑也应声而落。 我处在初次杀人的自厌和惊恐中,久久不能回神。 “若柔!没事的。”展扬从身后搂住了我。头靠在我的肩上,呼吸急促。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围攻他的死士都倒在了地上。而他身上伤痕累累,不忍目睹。 “展扬!你怎么样?”我喊着他的名字,双手环抱住他。 “我不要紧的!父皇他”展扬哽咽了,一时痛极攻心。又加上本身伤势不轻,一时晕了过去。 “展扬” “若柔!”充满怒气的声音是来自安若尘地,他看到相拥的我们,立即一闪身跳出了战圈,对我们怒目相向。 我无奈地看着安若尘,无法给他任何表示,我不是那个爱他的韩若柔,我只是希望展扬能够平安。仿佛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一样,安若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角下拉。眼里浮现杀机。我知道他想对展扬不利。而我能做的只是紧紧环抱住已经力竭虚脱的展扬,然后回望向安若尘。平静而决绝地。 安若尘接触到我的目光,一瞬间显露在脸上的表情是绝望而无助的,他自言自语道:“你不是她,我早该知道的,你不是她!” 就在此刻,门外不远处,响起了鼎沸的人声,依稀可辨是岑连衣带着人马赶来了。我终于可以长长呼出一口气了,却发现一柄长剑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头。 安若尘失魂落魄地看着我道:“既然你不是她,就不该再占着她的身体!你不配!你该死!” 我知道这是我欠他的,我扬起了头,直视着他,笑靥如花,视死如归。只要能保住展扬,这是我唯一想到的。 仿佛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剑却并没有落下。 我张开了双眸,眼前已经没有了安若尘地人影,就连陈君昊和袁展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刚跨进门地岑连衣一脸焦急地看着靠在我身上的展扬。 “太子怎样了!” “太子没事!”我顿了一顿,又说道:“皇上殡天了。” “皇上!”岑连衣哭着,一下子跪倒在地,他地身后跪倒了一片。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以太子妃的名义命令你即刻抓捕叛逆陈君昊!” “老臣遵旨,只是还有穆野王的世子呢?也一并抓捕吗?” “不用了!他不会再回来的,毕竟是他放你们进来的。”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做法并不是明智之举,还有可能受人话柄,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安若尘毕竟是救了我和展扬,我不能恩将仇报。 “臣遵旨,臣定会将八皇子缉拿归案。”岑连衣说完,留下了数名护卫保护我和展扬,随后带着大队人马去围捕陈君昊。 我让护卫帮我扶起展扬,又派人去找来太医为他诊治。 太医告诉我,展扬是由于失血过多才昏迷了,虽然伤得不轻,可是他年轻体健,并无生命危险。可是对于皇上,确实是无力回天了。 我知道,若是等展扬醒过来,还不定要怎样伤心! 可是,有些事是无法避免、也无法挽回的。 现在我最希望的就是岑连衣能够抓住陈君昊,让他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让死去的人能瞑目。就不知道他逃到了哪里? “太子妃!”一名侍卫进来禀报:“岑将军找到了八皇子!” “找到?抓住了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没有?”我禁不住提高了音量。 “太子妃请息怒,只因为八皇子劫持了太后!” “太后?”我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道:“怎么会这样?” “岑将军请太子妃过去,八皇子点名说要见您!” “想见我?好,我正想过去看看,你带路。”我说完,整了整衣服,拢了拢头发,走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展扬,道:“等我,展扬。” ********************** 二更啊月票嘿嘿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八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八章 太后的大限 据前来禀报的侍卫说,太后是在深入慈安宫寻物之时被奔逃至此的陈君昊截住的,而为什么太后要冒险进入火场,这其他的人就不得而知了。现在的情况是,太后被陈君昊控制着,躲在一处半颓的危屋之中,虽然这房子的火早已被扑灭了,可还是有缕缕黑烟从断壁残垣处冒出来,呈现一片荒凉景色。岑连衣所带的大队人马早已将这屋子团团围住,而由于关乎太后安危,所以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看到我前来,岑连衣赶忙上前行礼后,道:“太子妃,如今情势十分紧迫,太后被八皇子挟持,命在旦夕,而八皇子非要让微臣来请太子妃,臣不得不劳您大驾,走这一遭。” “岑将军无需解释,太后乃我外婆,虽说她有行事不当之处,但她仍然是太后,并且血缘亲情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有难,我自然要帮他。更何况,八皇子谋逆造反,也是应该立即抓捕的。” “太子妃说得是。” 我不再与岑连衣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向着里面喊话:“八皇子,我韩若柔来了,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只要不伤害太后即可。”想起往昔太后外婆对我的好,想起她如今被软禁而风光不再的现状,心里禁不住戚戚然,我决心不能让她有丝毫闪失。 “韩若柔,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个老太婆的死活呢!”陈君昊地话从屋里传来。 “八皇子,太后也是你的至亲。请不要出言不逊。”对于他对太后的不敬,我很不是滋味,再怎样,太后也是他的至亲。 “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大概巴不得我将她给杀了,这样你和展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你在此地也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会杀她吧?哈哈哈!老太婆, 你看看你。高高在上一辈子,现如今是没有人不巴望着你快点死!” 太后没有出声。我不清楚现在的她是怎样一个情况,到底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伤得很重? “八皇子,太后现在怎样?你看在她这么大岁数的份上,放过她吧!” “我放过她,谁又来放过我?” “我韩若柔,以太子妃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你放了太后,我一定将围捕你地人撤了,让你能安全出宫去!”虽然也想抓到他,为很多人报仇,可是我说的却是实话,皇上已经驾崩了,我不希望太后再有事。 “好啊!可是我不相信你!除非”陈君昊没有再往下说。 “除非怎样?” “除非太子妃愿意来替换太后,陪我离开。我才会放心。只要到了皇宫外,我一定会放太子妃回来地。” “太子妃不要听他一派胡言,您怎可冒这个险?要是您有个万一,老臣如何向太子交代?”岑连衣挡在我前面说道。 “呵呵!看来你韩若柔对太后也不过如此,你要是不敢进来也就作罢!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陈君昊语带讽刺地说。 “岑将军,多谢您的一片好意。可是太后素来待我不薄。为了太子和皇上我已经对不起她,因此,我再不能让她有任何危险。”我转回头,对着房子里大喊:“好的,我愿意来替换太后,可是您要让我确定她还活着。” “呵呵!信不过我啊!老太婆叫几声来听听!叫啊!你嘴硬是不是,可休怪我了” 屋内传来了强自抑制的闷哼声,虽然模糊,但是我还是听得出是太后的声音。 “住手,你做了什么。住手!”我担心地大叫。 “是你让我做的啊!现在反倒要我住手。你太反复无常了吧!”陈君昊带着恶意地说道,接着屋里边传来鞭子抽打地声音。惊心动魄的。 我再也无法冷静,冲进了那间房子。 房里边,我所看到的一幕,让我惊讶地呆住了。太后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受到毒打的样子,还笑吟吟地看着我,而一边的陈君昊手里拿着马鞭对着桌椅抽打。 “太后!”我讶然道。 “若柔,你为什么就没有学乖呢?如此感情用事,怎么成就大业?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太后轻蔑地看着我,不无挖苦地说。 我闭上了眼,心里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叫出了声来,身子一阵又一阵地痉挛,慢慢蜷缩到了一起。 “她怎么了?该不是耍什么诈!” “不是,她大概是犯病了!你也有这个病么?”太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地问。 “什么病?”陈君昊看着我倒地,不解地问。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应该是和她的母亲一样,有心疾之症。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跟你母亲得的是一个病。是了!母子连心,病是一个病,心也是一颗心,没有二致。都是长了一颗背叛我地心!为了别的男人,都要背叛我!所以也只可能有相同的命运。” “母亲她是你害死的?”我强忍疼痛,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太后看了我一眼,没有半点怜悯的蹲下来,说道:“我没有害她,只是她接受不了她亲手杀了她最敬爱的大嫂地事实,怒极攻心引致心疾复发而亡。呵呵呵!知道吗?你的母亲杀了展扬的生母,你们要怎么才能白头偕老呢?不可能吧?” “不可能!母亲不可能这么做的!” “可是那碗安胎药是她亲自端过去的啊!否则先皇后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怀疑地就喝下去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让你的亲人痛苦于你有什么好处?太后,我不明白?你争了一辈子。与自己最亲的人争,到底争来了什么?”我心头的痛慢慢平缓下去,能够顺畅地表述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那是我一直以来就想跟太后说地话。 “问得好!为什么?为什么要与人争?君昊,你也一直好奇,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让你坐上太子之位,为什么我会那么绝情地杀了你地外公吧!” “哼!我才不想知道!只要你现在清楚。我们是合作关系就行了。我们各取所需,我要她死!你是想要回自己地东西。”陈君昊说着。扬了扬手中细长型地铁盒子。 “把那东西给我!”太后一见到那只盒子立刻两眼放光,心急地想上前抢夺,却被陈君昊一手推开。 “我很好奇那里是什么东西?”陈君昊看了一眼盒子上的锁,睨了太后一眼道:“把钥匙给我,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 “不行!”太后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 “做人要信守承诺,你既然答应我只要把她骗来,就把这个物件还我。就要言而有信。” “这样啊!我是说你帮我把她弄死,我才会还给你啊!可是她还没有死呢!” “什么意思?你要我杀了她吗?”太后怒道:“你不会自己动手的吗?” “当然要你动手啊!否则我是不会把这盒子给你的。”陈君昊将一把匕首扔到了地上。 “君昊,杀了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杀了她,你要怎么离开?” “这不用你来担心,我既然进得宫来,自然就出得去。”陈君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惜,我不会亲手杀她的!你别白费心机了!” “为什么?舍不得?你亲手杀了我地外公。你的哥哥!不见你有什么伤心难过?现在要你除了这个背叛了你的小妮子,你倒是不忍心下手了?太可笑了?”陈君昊慢慢踱步到我跟前,停了一下,尔后抬起右脚重重踢在我的胸口,让我刚刚平复的心痛再次猛烈地袭来。 “你做什么?”太后叫道。 “我的太后奶奶,你还真的心疼她啊!既然你不是嗜杀成性。那么,现在我倒有兴趣想知道你为什么要亲手杀了那个一直帮着你的人,我地外公了!” “帮着我吗?他是帮着他自己吧!”太后眼神恍惚,仿佛想起了如烟往事,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飞黄腾达,就想尽办法把我送进宫去。说得好听是为了我,其实都是为了他自己。他是为了让我在宫中立稳脚跟,进而入主东宫。付出了不少。可是他不是也应为我的原因而官拜九品。加封为左相,权倾朝野吗?而且还命我插手朝政。好让他行事更为便利。而我则落个内宫干政的骂名。” “内宫干政?那好像是你自己的爱好所在吧?你不是为了扶植自己的势力,不惜利用亲生女儿吗?”陈君昊对于太后的说法嗤之以鼻。 “是啊!我为什么要为人作嫁衣?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筹谋?芷月太傻,居然为了韩覃远,为了她地皇上哥哥,而与我作对!她有没有想过是谁培养了她,是谁让她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结成连理,而不是送她到蛮荒的地方和亲去?你们一个个都背弃我!”太后的心里有太多的怨怼,困住了她的心! “你不要啰嗦,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我外公!他虽然利用了你,可是他并没有背叛你!”陈君昊不耐地问到。 “呵呵!他是没有背叛我,可是他为了送我入宫,却害死了子归!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一直清楚!呵呵!我这么多年来就等着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除掉他!终于,我等到了!子归,我为你报仇了!” 子归?是太后外婆喜欢的人吗?当太后提到那个名字时,她的脸上显出了幸福地神情! “子归是谁?你为他杀了我的外公!他到底是谁?”陈君昊厉声问到。 “他就在那个盒子里!你快点还给我!”太后近乎疯狂地扑了上去。要争夺那只铁盒子。 陈君昊抓住了太后地头发,将她往墙壁上撞去。 “不!”我挣扎着想起来,却是无力地扑倒在地上。 眼看着太后地头就要撞到墙上了,忽然从房子里的隐蔽地一个角落,窜出一个人影,挡在了太后和墙壁的中间。 陈君昊看到来人愣了一下道:“程先生为何不在地道里等我?而要来救这个老太婆?你不用太好心地!她可不是个好人,她是个连亲生哥哥都杀的人!” “八皇子。你也算不上好人,我不是连你也救了吗?”程先生拥着太后地手并没有放开。他将太后带离陈君昊的身边,走至另一边。 这时太后忽然惊呼了一声,她用手掩住了嘴,眼眶霎时红了。太后用她的另一只手抚上程先生的脸颊,说道:“子归!是你吗?是你来带我走了吗?” 陈君昊一听此言,拿起一旁的鞭子对准了程先生,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意欲何为?” “八皇子。你不用太过惊慌!我不会对你怎样的。”那个程先生说完,转而对着怀中的太后温柔地说道:“寰寰,是我,我是子归,我来接你了!” “子归!我以为你死了!为什么?是哥哥把你推下湖地啊!”“寰寰,我命大,我没死,你不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可是你没死,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来过,可是你已经是皇上的爱妃了。你是那么雍容华贵,那么高高在上。我给不了你这样的生活,我以为你会想要那样的生活。所以,我离开了!” “你以为?是谁让你这样以为?”太后手握成拳。重重击打在子归的胸口,满腹的委屈。 “寰寰,是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如果我知道你是这样痛苦,我绝不会留你一人在宫里边的。”子归的眼中满是懊悔,却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两个有****旁若无人地倾述离情别绪,而另两个却是怒目而向。我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这儿,展扬还在等我,我必须自救。我竭力想要站起身来,而陈君昊看我想要逃,便拿着鞭子冲着我而来。口中还叫道:“你地命我是要定了。接着再去收拾那两个奸夫yin妇的命!” 而屋外,岑连衣也在喊着什么:“屋里的人听着。再不放太子妃出来,我就要放火烧房了!” 陈君昊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听见没?那个老匹夫要放火烧房!他也想置你于死地呢!”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为什么?岑连衣在想什么?在为她的女儿扫清障碍吗?不会的!我答应过他,会让展扬娶他女儿地!我若死了,展扬不会放过他的,他不会那么糊涂吧! “既然那么多人想要你死,就让我先结果你吧!”陈君昊说着,扬起鞭子就打了下来。 鞭子落到身上的感觉,火辣辣地,每一鞭都嵌到了皮肉里,我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 “快,子归,救她!” 程子归冲上来猛推了陈君昊一把,陈君昊跌倒在地。程子归弯腰想要把我抱起来,却一下子停顿了动作,有一把剑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动作缓慢地回转过身,看向地上的陈君昊。陈君昊的一只手还握着剑柄,他一抖手,剑抽出,剑刃上鲜血淋漓。 “不!子归!”太后冲上来抱住缓缓倾倒的程子归,两个人重重摔倒了地上。 陈君昊不再管他们,只是举着剑向我而来,一剑刺来,我滚向一边,剑锋刮到了我的右肩,剧痛袭来,我却顾不得了,只想着要从这个疯子手里逃出命去。 在我奔逃之时,猛听得太后的叫声,转过头看时,才发现太后将那柄陈君昊丢在地上的匕首刺进了他地身体。 陈君昊睁着一双不甘地眼,慢慢倒下,撞翻了身边的一只桌子,而他手中地佩剑也跌落在地。 太后回转身去,抱着已然没有了气息的程子归,痛哭出声。 屋外,岑连衣已经开始下令要放火,我心急如焚,不能就这么死去,也不能让太后死。我想要爬起来冲出屋去,却发现自己的腿被压在倒地的桌子底下,刚才情急没有所觉,现在我的腿也痛得厉害。 我冲着外面大喊大叫,告诉他们陈君昊已死,可是外面仿佛没有人听见我的呼喊一样。火被点燃了,岑连衣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 我看着火势一点点蔓延,心里面绝望也一点点蔓延。 忽然,我腿上的重量一轻,桌子被人移开了,是太后外婆。 “外婆!”我哽咽了。 “若柔!你走吧!”太后费力地将我移到地道边,将那只细长的铁盒子放到我的手里,又转回身回去紧紧抱住了程子归。 “外婆,你不走吗?” 她看着我,眼含热泪,却又露出释然的微笑,说道:“我不走,我要和子归一起。这一生还能再和他一起,我已经了无遗憾了。” “外婆!” “若柔!快走吧!你还不能死啊!你还有展扬,不能这么被轻易打败!有那么多人要拆散你们!不要像我这样,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快走啊!”太后挥着手,示意我离开。 火慢慢地烧到里面,围绕着他们。太后外婆的笑却是那么美,她的一生真的是余愿以足吗? 回过头,我无法在想得更多!不然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回过去陪着外婆。 我,不能那么做!我还有展扬!还有父兄! 一点点地,我爬进了地道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八十九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八十九章 明灭 我的眼前是熊熊的火光,太后外婆搂着程子归,在一片火海的包围下,露出了无比幸福的微笑。那是我不曾见过的太后,不,她是蔡寰,是终于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幸福女人,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为追逐权力而不惜牺牲亲情,利用亲情的太后。 可是,为什么我的泪水不断地从眼中涌出? 不是为了我,程子归也不会死!不是为了我,外婆也不会安然受死,! 他们可以顺着地道逃出去不是吗?去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度过本已经不会太过长久的生活,安享晚年,不是吗? 是我,让一切都变得不可能! 可是,我还是要跑,为了展扬,我不得不跑! 我要告诉他,岑连衣,那个忠君报国的岑连衣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大公无私,那么刚正不阿!他绝对是个危险人物!即使是为了女儿,他所做的也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他到底安得是什么心?他会不会对展扬不利? 我在阴暗的地道内努力地却是异常缓慢地向前爬行着,受伤的手臂和脚踝剧烈地疼痛着,阻滞了我的速度,困扰着我的思绪,使我的力气一点点流失。 “柔儿!柔儿!”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呼喊我!是谁的声音这么急迫?是谁的声音这般苍老?是谁的声音如此让我心安? 父亲是你吗?是你来寻我了吗? 女儿不孝,都忘记了你也同展扬一起困在了承乾宫!忘记了你也一样生死未卜!你不会有事吧?千万不要有事啊! 浓烈地烟味儿钻进我的鼻腔、咽喉。深入到肺部,引起强烈的咳嗽;又刺痛了我的双眼,让泪流不止的双眸更加地酸痛难当,我的双目渐渐无法看清地道内的物体。 我用手背揉了揉眼眶,却发现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越来越坏。 为什么我眼前地地道是那么的黑?为什么我地眼前一片黑暗?为什么我什么也看不清楚! 心里的惶恐和害怕让我无法正常的呼吸,心头的剧痛再次袭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恍惚中,有一双手突然抱住了我。耳畔传来了熟悉慈爱的声音:“柔儿!你没事吧!” 是父亲!真的是父亲!躺在父亲温暖地怀中,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我再也无法坚持,一下子陷入了昏迷。 这一觉漫长无比,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因为久睡而昏昏沉沉,眼睛也依然肿痛不已。就连意识也还不是很清楚,身上的伤倒是已经包扎好了。 小琴的噪聒却是不期而至,她又哭又笑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小琴,轻一点,轻一点,我地头好痛哦!”我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弱无力。 “我的好小姐,只要你答应小琴。再也不要那么睡上几日几夜的不愿醒来,我就保证不再吵你了!”小琴的话音中还带有哭腔,那是好不容易抑制住哭泣地结果。 “小琴,不要伤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半夜吗?你怎么都不点灯啊?”我疑惑地问。 小琴半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听到了瓷碗落地的声音。猛然间,我想起了眼睛的肿痛,我想起了昏迷前的不能视物。 “小琴,快点告诉我啊!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不敢置信地绝望。 小琴依然没有回答,抽噎声断断续续传来。 我将手臂伸出床幔,那是我平日里晨起时最爱做的动作,冬天的日头虽然不如夏天那样炙热,可是依然有透过窗棱的阳光暖暖地映照在我地手臂上。可是此刻地那一线温暖却让我的心头无比冰寒。 “小姐!”小琴终于控制不住,放声大哭。 “不要哭。快去宣太医!”我地声音冷静自持。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是花了多少的自制力才勉强得以控制。 小琴应声就往外走去,又被我叫住。 “小琴。展扬的伤势怎样?”我的心里还记挂着一个人。 “回小姐话,太子的伤不轻,不过太医已经看过,也在精心治疗,不会有大碍的。”小琴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样。 “他有人照顾吗?”我不放心地又问。 “小姐,他是太子,自然会有人巴巴地去照顾他,您还是顾好自己吧!我这就去给您请太医。”小琴的话里明显有着不开心,但是她却不愿告诉我。 “小琴,暂时不要告诉展扬,我的眼睛” “小姐,这么大的事!”小琴的话中有着不认同,可是又忍住了。 “快去快回!”我不再多说什么,静静地躺回床榻,泪水软弱地爬满了我的面颊。 *********************************** 太医的诊断很快出来了,我的眼睛是因为在大火中被烟熏到了,又加上伤心过度,流泪过多而导致了暂时性的失明。说是暂时性的,却又没有办法立刻就好,虽然涂上了太医给的药,凉凉的,不再疼痛不止了,可是看不见东西让我沮丧不已。 而我急切地想要去确认展扬的安好,想要去告诉他岑连衣的包藏祸心。 岑连衣,他竟然说我是自己冲进了危房,不明原因的,不听劝阻的,惹来了诸多麻烦,让他不能顺利地抓到陈君昊。他,到底在暗示什么?而最可恶的是,他居然还说,火是太后放的。致使宫里面流传的版本是太后为了给不明身份的人殉情才亲手点燃了房子。若不是右相韩覃远从火场中救出了太子妃,恐怕太子妃也要命丧黄泉了。 当小琴告诉我她从外面打听来的所有事情时,我气得无法抑制,想要爬起来冲到展扬那里,辩个清楚明白, 让展扬知道,就是这个岑连衣,就是他想要置我于死地,就是他害死了太后!我一定要展扬置他一个欺君罔上的罪! 可是小琴却告诉我,太子有旨,要我好好在凤仪阁修养生息,不要轻举妄动。 不要轻举妄动?这是什么意思? “小琴?你告诉展扬我的眼睛的事了?”我不解其意地问道。 “没有啊!我还嘱咐太医暂时不要告诉太子这件事!” “那么,为什么他有伤在身的时候还要勒令我在凤仪阁修养,不准我外出呢?”我满腹狐疑,不得其解。 “小姐!”小琴跪下了,哭道:“我原本不想告诉小姐的,可是我又不能不说。再不说就晚了!” “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为什么要哭?”我的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吗? “小姐,您有所不知!这几日,在太子身边伺候他的,是岑将军的女儿岑婉。她每时每刻都守在太子身边,衣不解带,凡事都不假他人之手。还有” “还有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严厉。 “还有就是,岑将军已经奏禀太子知晓,说太子妃您曾亲口答应了要将岑婉带入宫中,许给太子为侧妃。小姐,这不会是真的吧?” “那么太子怎么说?” “我听太子身边的内侍说,太子听了岑将军的话好像有点不开心,不过他最后说,如果这是太子妃的意思,他何乐而不为!” 我听到此,如遭雷击,我想不到岑连衣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一定是他看我没有死,因此想先下手为强,让生米煮成熟饭,以此逼我就范。而展扬竟然连问都不问我,就答应下来了,他难道没有想过答应过我什么吗? “小姐,您一定要和太子爷说清楚啊!否则的话,我怕他们的婚事会很快就定下来的。毕竟这次岑连衣救驾有功,太子爷也不太好拒绝他啊!”“小琴,替我换衣,我要见展扬。” “可是,太子下的令!” “他让我静养,可没有让我不去见他!”我镇定地回答到,我要去收回我的承诺!岑连衣既然害我在先,我也不用信守承诺!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章冷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章 冷淡到底(一) 岑连衣,你到底居心何在?你这样迫不及待就只是为了你女儿对展扬的感情吗?还是你另有所图?我怎能让你就这样瞒天过海、胡作妄为!我定要揭穿你的阴谋诡计。 我将手搭在小琴的手上,在她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展扬现在暂时居住的承乾宫。自从父皇驾崩,展扬就再没有离开过那里。虽然听说他的伤势好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可是他仍然不愿离开那里,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愿离开他的父皇。 “小姐,太子爷此刻正在紫辰殿批阅奏章。”小琴上前询问了承乾宫中的内侍后,回到我身边低低地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道:“那么,我们就去紫辰殿。”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紫辰殿的门外,内侍将我们拦了下来,说太子爷暂不见外人。 “你好大的胆子,你觉得我们太子妃是外人吗?”小琴气不过地说。 “小琴,你别为难人家,让他进去通报一下吧,就说太子妃有事求见。”我淡淡地说道。 “太子妃这”我虽然看不到这个内侍的表情,但是他说话吞吞吐吐地,难道紫辰殿中有什么文章? “让你去通报一下也不成吗?你也太放肆了!”小琴怒道。 “是啊!难道我见一下太子爷有这么困难吗?”我稍稍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有一丝怒意。 “小人不敢。小人这就去通报。”内侍唯唯诺诺地走了。 我听到此人的脚步走远后,便对小琴说:“你看为什么展扬不让人进去?” “奴婢不敢私下揣度太子爷地意思。”小琴这时倒是收敛了怒意,乖巧地答道。 “你这个丫头,平日里叽叽喳喳,一到关键时刻就蔫了。”我略带嘲弄地说道。 “太子妃,太子爷请您进去!”那个内侍回报道。 “等一下!你告诉我这紫辰殿里可还有别的什么人?” “回太子妃,皇上伤还没有大好。岑大小姐随侍在皇上的身边。”内侍战战兢兢地说。 “岑大小姐?是哪个岑大小姐?”我故意质疑道。 “太子妃,这岑大小姐就是岑将军的女儿岑婉。她为了太子爷的病日夜守候在一旁。”我想错了这个内侍,他的胆子倒是不小,说这话不就是编排我没有尽到一个太子妃的责任,好好照顾展扬吗?是谁给了他这个胆子?是谁让他以为他可以和我这样说话? “恩!你退下吧。”我不动声色地让他退下,没必要和他制气,我会让所有地人知道,无论是展扬对我。还是我对展扬,都是真心以待的,不容他人怀疑。 “小姐!奴婢陪您进去。”小琴挽着我地手臂慢慢地走进紫辰殿。 小琴用低低的只有我能够听到的声音为我指引着道路,并且告诉我展扬坐着的位置。 这个殿里还有其他的人,而这个人是我十分在意的,我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失明的事,至于展扬,等没人地时候我会告诉他的。他一定会为我着急、为我心痛的,不过不要紧,我会好起来的,我会成为展扬最好的助益,帮着他一起治理好这个国家的。 想到此,我微扬起头。面带笑容,朝着那个方向缓缓颌首,说道:“展扬,我来了。” 预想中急切的拥抱并没有到来,我原本以为经过了此番劫难之后,我和他之间应该更加能体会到对方的想法,显然是我错了。 “是你啊!不是让你在凤仪阁好好静养吗?为什么要擅自出来呢?” 我看不见展扬说这话时地表情,可是他的语气却是那么冷淡疏离,没有半点温度。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难道仅仅几日的不见,他对我的温柔就已经不存在了吗?还是他的温柔已给了他人。 “岑婉拜见姐姐。”一个银铃般地声音在我的面前响起。 我还在为展扬刚才话里的冷淡暗自神伤。再加上我看不清眼前的状况。也就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太子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礼。没有看到婉婉在向你行礼吗?”展扬的声音里已有怒气在升腾。 婉婉!他那么亲密地叫她,说到她的名字时,展扬的声音明显变温柔了!他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那么温柔地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他怎么可以在我的面前那么维护另一个女人?我地心被刺痛了! “婉婉?我不记得我有这样一个妹妹!”我无法控制自己地情绪,无法不让自己说出更加失礼的话来,嫉妒就像是细小地虫子一样噬咬着我的心。 “展扬哥哥!”岑婉委屈至极地唤着展扬。 她是不是正扑进那个往昔只有我能占据的温暖的怀抱?她是不是正用泫然欲泣的表情瓦解着展扬的理智?我比任何时候都气自己的眼睛不争气,而展扬随后的话又让我的心寒上几分。 “婉婉,没事的。韩若柔!你太过分了!” 这是第一次,展扬那么生气地叫我的全名!这也是第一次,展扬当着外人指责我的不是! “我如何过分了?身为太子,一国的将来,你怎么可以留一个外人在宫里边陪侍在你的身边?皇上刚走,你怎么可以就想着要纳妃新娶?”我被心中的嫉恨弄得口不择言,我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在乎他,那让我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妒妇,完全乱了方寸。话一出口,我就知道错了,展扬他怎么可能不在乎皇上?我说了自己最不该说的话,可是,已经晚了! “呵呵!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到底是谁在岑将军面前极力讨好,并且擅自替我立下承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陷我和婉婉于不义!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和婉婉有什么苟且之事!你把一个清白姑娘的名声至于何地?是谁在我昏迷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弃我于一边,跑得人影也不见?这就是一个为**应该做的吗?大难临头各自飞!我算是领教了!又是谁因为自己莽撞行事而险些把命都给丢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太子妃,你的生死事关重大,你若是有个闪失,你要这天下百姓用何种眼光来看皇室贵胄,看这陈氏天下?” 展扬的话让我节节后退,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竟是这么看我的么? “太子爷明鉴,我家小姐”小琴想说点什么,却被打断了。 “这里没有你家小姐!在右相府可以任你胡作非为,可是这是在宫里,这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你身为太子妃就更应该识大体。”展扬没有留半分情面给我。 我只恨看不见他的脸,我是真想看看这个说话的人的脸,他哪里还是那个我所熟悉的展扬啊!这样地盲目地听信别人的话,误会我,这样地不分青红皂白,不给我一点解释的机会,就定了我的罪!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一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一章 冷淡到底(二) 我真想看看展扬此刻的面目!我开始怀疑此刻站在我面前严厉指责我的并不是真正的展扬!他只是一个声音和他很相象的人而已!当然这样的自我安慰是连我自己都蒙骗不了的。我不能让展扬对我有那么深的误会,我没有刻意讨好岑连衣!我更加没有弃展扬于不顾! “展扬,我们不可以单独聊聊吗?”我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平心静气地问他,希望他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要我们因为误会而彼此仇视,那不是我要的。 “婉婉又不是外人,她是你替我选的侧妃,你难道连她也信不过吗?”展扬的话里有着轻讽。 “展扬,不要这样,好吗?”我语带哀求地说。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好吧,我也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婉婉,你先出去一下!” 我也让小琴退了出去,有些事我必须单独面对。 当紫辰殿中就省下我和展扬时,我反倒不知要如何开口了。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蔓延着,我虽然看不见他,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注视着我的目光,冷淡凛冽,那样的感觉让我犹如芒刺在背。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展扬,不要这样和我说话!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呵呵!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也许这才是我啊!就像我错看了你一样,你也错看了我!” “我没有错看你!展扬你不信任我了吗?那么我再多说什么也是枉然。”我一下子没有了辩解的****。由于他地不信任。 “你不说要我怎么信你?还是你本就是心虚。” “展扬,我从没有想过要讨好岑连衣!让岑婉进宫也并非我的主张!是岑将军主动提出来的。”我知道展扬对于岑连衣有着特殊的情感,在最困难的时候,是岑连衣帮助了他。那种亦师亦父的相交是支持展扬度过那段灰色时光的最重要地动力。我不知道我的话,他能听进去几分! “笑话!岑连衣主动提地?他提你就答应啊!”“展扬,情势危机,如果不答应。就来不及救你了啊!”“一派胡言!你竟然指控岑连衣要挟你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我有什么目的要去讨好他呢?这不是更加说不通吗?”我不知道该如何让他信我,可是我和展扬已是夫妻,他不该信我吗? “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会清楚呢?也许你只是想要拉拢岑将军!也许你是想表现你的宽容大度!谁知道呢?谁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那么轻易的就将我送出去,你得到地一定不少吧?还是你有了别人,就不想要我了呢?” 我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他的手指挑起。灼人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对于这样的情况感到很不安,我禁不住低垂下眼睑。 “怎么不敢看我吗?你默认了?”他的语气虽然轻柔,我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积聚地滔天怒气, “默认什么?”被他的气息干扰,我没有弄懂他的意思。 “你还真会装傻!那个安若尘难道不是你的旧****吗?你迫不及待地从昏迷着的我的身边跑开,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冲进那里。不是为了找他吗?”展扬说着甩开了我地脸,就像是不想碰到我一样! “不,我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惊骇于他知道安若尘,也不懂为什么他会将我的一切行为都按上了不忠的解释,仿佛一切都是个套子,只等着我来钻一样! “没有?你敢说你不认识安若尘?你敢说他没有为了你临阵变卦。摆了老八一记?你敢说你们以前没有****?还是,你认为我该感谢你们,感谢他救了我一命?韩若柔,我是宁可死了,也不要他来救的!” 我听出了展扬怒气后的伤心,他对我失望了!我已经管不了到底是谁将一切合盘告诉了他,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再相信我了! “展扬,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以前是认识安若尘,可是现在我不认识他了。我是说我忘记了他!”我无法解释,如果告诉展扬我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人。恐怕会被看作理屈词穷后发胡言乱语吧!我忍不住苦笑了。知道一切解释都是枉然了。可是,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竟然还是不相信我啊! “你笑什么?连你自己都觉得你的说法是多么地可笑了吧!又是认识又是不认识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其实,我早该知道的!韩若柔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呢!你只是在等待最好地时机吧!你知不知道岑将军在太后那里搜出了什么?太后准备了称帝用的锦袍,可是为什么她连你的衣服也准备了?还有那枚玺印,监国公主,这就是她许诺给你的吗?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发现皇后之位更利于你接近你的目标?发现我只是个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白痴吗?什么专爱你一人?都只是你的伎俩吧!” “我没有!”我的声音低不可闻。 “韩若柔,你看错我了!我不是父皇,我不会成为你的傀儡!你不是要我娶岑婉吗?我成全你!看到我对她的好,你害怕了!告诉你,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看清楚你了!” 我站定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辩解,一切展扬不该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了,虽然其实与我都没有关系,可是表面来看没有半点漏洞,布局的人想到了一切,让我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除非展扬信我,象相信他自己一样相信我,可是,显然那是我的痴心妄想。 “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吗?”展扬诘问道。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心很累很累!不被人相信的感觉是那么的差劲,尤其是自己全心信任的人那么误解你,更让我心灰意冷。 “展扬,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在狡辩,你不信任我,我多说无益。可是你好好回忆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问问你的心,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你的心不能让你明白,我想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说着想要离开此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找到来路,不辨方向的结果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我重重摔倒在地上,落地时手先撑地的缘故,手好似折了,剧痛袭来,却抵不过心里的痛。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展扬的怒意背后可还潜藏着关心?即使是伤心难过,可是我的心忍不住想要 知道他对我是否还有情! “你是想用苦肉计吗?抱歉得很,我没心情陪你演戏!”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 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应该会有第二章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二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二章 冷淡到底(三 用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支撑着地面,我艰难地想要爬起来。可是,却因为眼睛看不见东西的缘故,我再次撞到了头。 “你的眼睛是瞎了吗?你觉得用头去撞椅子很好玩吗?”展扬说着把我一把拎了起来,像是再也受不了我的愚钝一样,那样气急败坏的骂着。 被人怒斥的尴尬、让人像拎东西一样,下手没有半分温柔地拎起来的窘迫,让我的情绪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再也抑制不住那滂沱的泪水,我失声痛哭出来。 “我是瞎了啊!你看不出来吗?我看不见了。这下你高兴了吧!如你所愿,我这个祸害是再也作不了怪了啊!你终于可以把我甩开了,反正你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让你称心如意的婉婉了!”我哭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一点顾忌的,不在乎是怎样的丑态,也无所谓展扬会如何看我,我先前背负的所有的压力在这一刻完全释放。反正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我反倒不再患得患失了。 依稀间,我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而后,我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让人沉醉其间的温暖怀抱,还有一只大手轻轻拍着我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 “展扬?”我疑惑地问着,不明白他此刻的举动是不是意味着和好,是不是意味着相信我了。听不到他的回答,我也不想追问他,只为了不打破这一刻的温馨宁静。 感觉到细碎地吻印在我的发顶、颈间。接着落在了我布满泪痕的脸颊,尔后是我已然无法视物的双眸上,那么轻柔、那么怜惜,抚慰了我受伤的心。我不自禁地仰起头,献上柔唇,承接他温柔的吻。 诺大的紫辰殿中,静谧无声。唯有低低地喘息声充斥其间。 当展扬放开我的时候,我地脸**辣的。一定是红透了。为什么他给一点温柔,我就懵了?想到自己的不争气,我恼羞成怒地用双手推开他,却再次弄痛了受伤的手,我痛呼出声。 “怎么还这么莽撞,你的手怎么了?”展扬责怪的说。 “不用你管。”我的心里还有气,并不是他一个吻就能消弭地。 展扬搂过我。轻轻捧起我受伤的手查看,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不小心!又这么任性,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打横抱起了我,不知道要带我去哪里。我看不见,只能用没有受伤的手搂上他的颈项,那么悬空的被人抱着。让我没来由的感到不安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回凤仪阁,不然还能去哪里?”展扬的声音淡淡的。 “那么你呢?你不回来吗?” “我还要给父皇守灵,你放心,等父皇大殓之后,我会回来地。” 展扬似乎要给我保证,他对先前的事已经不在意了吗?他说的时候可是义正言辞的。就是一会儿的工夫就全忘记了吗? “展扬?你选择相信我了吗?”我充满希望地问他。 他沉默了,一路上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到回到凤仪阁,他将我放到床上。而后,他说道:“若柔,很多事情是没办法挽回地。即使你现在想收回对岑连衣的承诺,我也无法答应你了!”他的声音里有无比的惋惜。 “为什么?”我激动得想要做起来,却被他摁住了肩膀。 “你该知道的,他是我的恩师,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保护了我的人。我尊敬他。我不能也不愿折辱他。而婉婉。她不辞辛苦地照顾我,全然不顾及自己的名誉。我不能辜负她。若柔,是你自己亲手造成的,不是吗?” “你还是不信我?那你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给我一个假象,这样很好玩吗?”我生气地道。 “若柔,你是我地太子妃,不管你到底包藏着怎样地心思,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也不会让你再作出有辱皇室地事来,你最好有这个心理准备。”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 我的挣扎悉数被他瓦解,他贴着我的耳继续说道:“到底是有或是没有,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想通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决不能再曝出什么丑闻来。太后的事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的了,我不希望再添一笔。而我对你,还没想过要放开,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你放心,我会让太医来给你治眼睛的,还有你的手。我不会对外人说你眼睛的事,免得让人家质疑你做太子妃的资格。所以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否则你就连太子妃也做不成了!那多可惜啊!”“我才不稀罕什么太子妃!”我大叫着,想用脚去踢他,却根本碰不到他。 “是吗?违心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不介意让你成为太子妃,甚至是皇后,但是你要是想要得更多,我恐怕就不能迁就你了!你记住永远也不要想动其他歪脑筋!” “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无力地问他,却已经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伤人的话。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一切事实都摆在眼前。你从小就尽得太后的衣钵,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曾经,我是那么愿意信任你,可惜,我错了!我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的。父皇已经去了,我的身边也没有兄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我只能靠自己了。若柔,让我们彼此相安无事吧!你不要再生事端了。”他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疲惫。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回心转意!我输了!输给了他对岑连衣的信任,输给了他对我的成见。我还能说什么?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我心力憔悴地说道。 他依言放开了我,没有丝毫留恋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发作。 展扬,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真的是要将我对你的爱都消磨殆尽吗? 为什么我会感到那么的寒冷? 这个曾经温暖无比的房间,已经无法让我感觉到往昔的温度! 外传hu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 hu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三章 不如归去(一) 话说小醉又要被训了你的女主好白哦可是,小醉弱弱地说,各位大大姑且看看吧小醉第一次写,难免有考虑欠缺的地方,行文不成熟的地方可是要是现在换种写法,让女主变得很厉害很强大,恐怕就连题目也要改了小醉今天真的很伤心哦差点连文都要开天窗了可是,有人跟我说,给你提意见的人是希望你写得更好些,是出于好意我想想也是可是为了完成这本书,恐怕小醉还会被训的哦只是大大们手下留情哦 *********************************************** 我站在雨中,安静而肃穆地站着,听着史官念着追忆先皇的祷文,沉痛而冗长。 这是在陈氏祖宗的陵寝前举行的落葬仪式,经此这一遭,皇上舅舅就将永远地离开我了,他将会与他的先祖一样,长眠于此地。想到他一辈子受制与人,想到他到最后是被亲生儿子气得不治身亡,我的泪禁不住簌簌落下。 我想如果不是身为九五至尊,舅舅兴许还能够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如果不是身在帝王家,我的母亲芷月公主,也不会那么过早的亡故;如果不是身陷宫廷争斗,我和展扬之间也不会弄到这步田地。 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泪也汹涌而出。 小琴在我身边搀扶着我,她不停地劝慰我,要我不要太过伤心,说这样对我地眼睛不好。 仪式进行到一半,我和展扬应该要一同上前叩拜。正想着要如何才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上前去,我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跟我来。”展扬在我耳边低低地说道,这是这些天来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 我对于他,本能的还有些排斥。想要挣脱他地手,却被他更紧地握着。 “你要做什么?在这样的场合,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他声音里地不耐激怒了我,我更加用力地想要抽出手,而他则上前拥住了我,阻止了我的不合作。 “若柔,听话。就当我求你!让我们一起送父皇,让他安心。”他难得地放下了身段。 展扬的话终于让我安静下来,想起父皇临终时的嘱托,我不能让他走的不安心啊。 “小琴,太子妃身体不适,你来扶一把。” 小琴依言上前扶住了我,她并不知道我和展扬之间的暗潮汹涌。 展扬在我的右侧,而小琴在我地另一边。我在他们两个的搀扶下步上了石阶。终于到达了高高的祭台。在祭台之上,我和展扬面朝着父皇下葬的方位,焚香,跪下,诚心叩拜,希望父皇能安心离开。早登极乐。 我在心中默默颂祷,祝愿父皇能一路走好,达到一个没有悲伤没有痛苦的地方。他的一生都笼罩在了太后的阴影之下,为了能保住自己心爱的妻儿,他不得不违背自己地天性,用尽心机,却也伤害了无辜的人,还让展扬恨了他半辈子。即使后来澄清了误会,可是隔阂犹在,展扬对他始终没有彻底打开心结。他在临终之时。曾希望我和展扬能共同撑起这一片天地。恐怕也要让他失望了。 皇上舅舅,我一直努力着。可是,现在,我累了,很累很累,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做吗?我无声地问着,没有人能回答,只有淅淅沥沥的冬雨打在身上,湿冷至极,寒气入心。 落葬仪式完毕之后,我乘坐在车撵之中,徐徐往太晔殿而去,陪着我的只有小琴。我没有问及展扬的去处。虽然他答应过等皇上舅舅大殓之后,他会回凤仪阁,可是现在的我反倒不希望有和他接触地时候。 对于他的不信任,我无法释怀,我更怕听到他再说些指责的言辞来令我伤心。因此,他并没有依言回来,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 ******************************** 夜半,风起。 风打在窗棱之上,呼啦啦作响;风打在窗外的树杈上,呜呜的犹如哭泣;风打在倚在窗口的我的脸上,刀割一样的疼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而我地心里也是黑暗一片。 脸颊上地泪已经被风吹干了,可是心上的伤怕是一时半刻好不了了! 眼睛是酸涩地,隐隐有针刺般的疼痛。 记起当日,太医为我诊治之后曾留下话来,要我断断不能再伤心落泪了,否则长此以往,就很难痊愈了。 我苦笑了,这样的状况,想要不伤心,还真的很难。父皇的离去,太后的决绝,展扬的指控,每一样都足以让我伤心不已。 几日来,我思前想后,可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错在哪里,为什么不久前的温馨甜蜜会那么快就消失无踪?为什么展扬宁可相信他人,也不愿相信我?为什么单纯的相知相守会是这么的难?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悲哀吗?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被有心人附上另一种与本意相去甚远的诠释!而他居然也就这么样的相信了! 在窗口站久了,手是那么的冰,可是再怎样也不及心上的冷! 第一次,我萌发了深深的去意。也许,离开,才是明智之举。那本就是我的初衷,不是吗?只是这一次,我没有将展扬包括在内。 此刻,在他的心里,必定早就忘记了曾经许下过要和我一起离开,逍遥世外的诺言了。更何况,还有诸多误会横亘在他和我之间,想要轻易逾越这道鸿沟,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达成的。 而我,已经倦了,身心俱疲,不堪重负!我是真的不适应这宫中的生活,与人为善是无法在这宫中平安地生存下去的。 当去意已定,我反倒是一身轻松,倦意也翩然而至。 我用手背掩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在黑暗中,我一点点地摸索着往床塌的方向而去,期间有几次差点被绊倒,都奇迹般的化险为夷,我暗自庆幸着,否则刚接上的手骨怕是又要受伤了。 当我终于摸到了床边上时,忽然有人从背后贴上来,紧紧将我搂在怀里。我害怕得差点要尖叫出声,可是熟悉的淡淡的麝香的味道混合着酒味袭来时,我知道是展扬。 害怕是没有了,可是对于他的亲近,我却是不情愿的。为什么一边用那么伤人的言语伤害我,一边却可以没有半分犹疑地拥住我?难道真的可以分野得这么清晰吗? 我开始用力地挣扎,这儿没有文武百官的瞩目,我不用再有所顾忌! 可是,我的挣扎却让他更加用力地拥紧我。他将我拽到了床上,开始撕扯我的衣物。不想被这样对待,我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双手,反抗着,绝望的心却不断下沉。 我的手在慌乱中打到了他的脸,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似乎让他清醒了一些,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是整个人却倒在了我的身上,重重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喝醉了吗? “若柔,若柔”他呢喃着我的名字,声音里有着深深的痛苦和疲惫。 我推了推他,想要让他从我的身上起来,这样的身体接触总是太过危险了,可是他不动如山,不断的呓语从他的唇边流出。 “若柔,父皇走了,他走了。为什么他不要我?我不好吗?为什么?”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很不连贯。 “你起来说话!”我又开始推他。 “若柔,你也不要我了吗?娘亲走了!父皇也走了!就连你也不要我了吗?”他说着搂紧了我,唇贴着我的颈项,吻,逐一落下。 这不是平日里的展扬,即使是我和他还是在刚刚大婚的时候,他也不曾在我面前露出过这样软弱的一面。 今日父皇的落葬刺激到他了吗?永远无法再与父皇见面的想法让他想到了他娘亲的死?那个自缢身亡的宫女,那个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娘亲? 我心里的某一个部分柔软了下来,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心软,我知道应该要把他推开的。可是,我已经决心离开了,不是吗?那么就当作离别前的纪念吧!毕竟我是真心爱过这个男人! 双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背,我的意识渐渐游离,他的热情则尽数在我身上释放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四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四章 不如归去(二) 我,****无眠;他,却睡得十分安稳。 当身边终于有了动静,我轻轻吸了一口气,想着要怎样措辞,才能让他不为难我,放我走。 他没有出声,只是窸窸窣窣穿着衣服,许是以为我还睡着,想来个不告而别,也或许,他已经开始为昨日酒醉后显露的软弱而后悔了。他,想要逃吗? 在他想起身离开床榻的那一刻,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显然没有料到我此刻是清醒的,他沉默了良久,才道:“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去早朝,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办。”他说得很急,仿佛很怕我对他说出什么话来一样。 “我的事也很重要。”我淡淡地说道。 “那你说吧!我洗耳恭听。”他的话里充满了讥诮和讽刺。 他以为我会说什么呢?是旧事重提?让他相信我?因为****而有非分的要求?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展扬,我确实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念在我们往昔的情分上答应我。”我恳求道。 “你说吧!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我是会满足你的。毕竟你还是我的太子妃。” “展扬,我想要出宫。” “你想要回相府吗?好吧,也该回去一趟,右相也很担心你的。我会派人送你过去的。”展扬明显松了一口气,就连语气也轻松多了。 “你没有弄明白我地意思。”我艰难地再次开口说道:“我是想回去相府。但是,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沉默,依然是沉默,我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清楚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看着我,我能感受他视线的注视。我对于他在想些什么也能猜得出几分。他莫不是想确认我说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吗? “这就是你的伎俩吗?”他停顿了一会儿又问:“或者,你是想以退为进?”他的语气中有着不确定。 我反问道:“你以为呢?我有必要这样来试探你吗?如果你答应了我,我能得到什么?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我希望他不要再猜疑我,那真地让我很不好受。 “所以,你,是认真的?” “是地,很认真。”我确定地说。 “给我一个理由。”他说得很淡然。 “我是真的累了。而且。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也不适合做什么太子妃。”我不无疲惫地说着,感觉太阳穴那里隐隐作痛着。 “是吗?你确定不是因为别的男人才想要离开我?” “我没有!你可以否定一切,但是不可以否定我对你的感情!”对于他的不实指控,我的反应异常激烈,虽然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我是真的无法忍受他对我无端地怀疑。 我的脸颊被他用食指挑起,他贴上来低语着:“若果想要证明你对我的感情。那么就留下来,不要走,不要做逃兵。不然,我只能这么想,你是为了要和那个什么安若尘双宿一起飞,才选择背弃你的誓言。离开我。而这样的话,恐怕你会牵累到你的父兄,你应该不希望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我没有!”我辩解着,却知道没有办法说服他,而他对我的威胁也让我无法不顾一切地要求离开。 “有没有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地?” “可是,展扬,我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当好太子妃的啊!”我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要让他明白,放我离开是对我最好的安排。 “若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没有自信?太医不是说了。你眼睛的状况只是暂时性的,你会好起来的。至于这段时间。这后宫中地诸多事宜,我会让婉婉替你料理的。”说完,他放开了我的脸,起身准备离开。 “婉婉?”我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的,婉婉!你该不会还认为我会为了你而拒绝回应她对我的感情吧?她至少比你对我要真心多了,也单纯多了。我已经下令封她为侧妃了,她不日将正式进宫,我希望你们能相处融洽,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好好地照顾提点她啊!”为什么这么温柔的声音说出的却是这么伤人的话? 我无法克制地叫道:“你放我走!放我走!”我想要从床上爬起来拦住他,却扑了一个空,往床下栽去。 一个温热的身体接住了下坠地我,展扬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何必展扬,这不都是你要地吗?我只是成全你做个贤妃而已,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为什么这么恨我?”我能感觉他说这话时内心的愤懑,我不懂他为了什么事要如此恨我。 “我怎么会恨你?我地太子妃!如此大度到要为我亲自择侧妃的妻子,我要到哪里去找呢?你太多心了!” “展扬!”我抓着他的手臂恳求道:“那么让我回相府住上一段时间好吗?我不想现在的样子让人看到,等我的眼睛好了,我再回来!”现在只要能让我先离开这个地方,怎样都好,即使是要我求他。我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了。 “你早这样不是就没问题了吗?我又不是不让你会相府!更何况,岳父大人也跟我提过要接你回去小住。我将你眼睛失明的事告诉了他,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没有必要瞒着。” “你是说父亲知道了?”我想着父亲不定要难过成怎样,更加归心似箭起来。 “我会安排人跟你回相府的。不过,小琴恐怕要留下来。” “为什么?”小琴是我的丫鬟,可是他为什么要将她留下来?是为了怕我逃走吗? “若柔,你总应该让我放心,你还是会回来的吧?”展扬笑着说道,为他自己万无一失的设想感到十分满意。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发现你是这样卑鄙的一个人呢?”我语带失望地说道。 “是吗?我也没有发现呢?” 听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至于无,我的泪簌簌落下。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五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 我静静地坐在相府后园的水榭之中,手抚弄着案几上的瑶琴,几个清脆的音符便蹦跳着从指间跃动而出。 有多久没这样闲适了,有多久没有碰过琴弦了,我几乎都忘记了要怎样才能弹奏出美妙动听的旋律了。 虽然看不到琴弦,我却能通过手指描摹出它的样子,静下心来,凝神细想,几款熟悉的乐曲似乎在心里缓缓流动,当心中的乐曲渐渐止息,才发现自己的灵台一片清明,似乎没有什么再能困扰我了。 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弹奏一曲笑红尘,前世的最爱,现在我的写照。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这几句歌词不就是我此时此刻最深有感触的吗? 我的痴心让人能轻易伤到我,那么是不是只要收拾心思,不再傻傻的将心交付出去,就能让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呢? 可是,感情要是真的能收放自如,那还叫作感情吗?感情要是计较多少,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面对背叛我的莫冉,我可以放手,因为心已经在别人身上的他,不值得我再去争取,不值得我再去付出!那么,展扬呢?我也可以做到放手了吗? 心是矛盾的,他的不信任让我受伤,可是他那么生气,是不是出于我擅自答应了岑连衣的请求,要将岑婉接进宫来地缘故呢?是不是安若尘的存在让他感到了威胁呢? 相爱容易相处难!两个原本生活在不同的环境里的两个人要真的互相信任。彼此依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我和他身处于那么复杂多变的皇廷争斗之中。 我渐渐能明白展扬地心态,但是明白不等于谅解,明白不等于赞成。 因为,我不是别人,我是他要与之共同相处数十年之久的结发妻子。我是将全部心思都毫无保留地交付于他地那个深爱着他的人,他若是连我也提防。那我和他之间就没有路可以往下走了。 我要的是一个能全心疼爱我的丈夫,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却要时刻怀疑着身边人的九五之尊。 先前的韩若柔或许看中的是权势荣华,可是现在地这个躯壳里住着的是一颗来自未来的自由灵魂。先前出于很多原因,我选择留下来,一脚踩进了这个泥潭中,不管不顾的,只为了心中牵念的人。可是,默然回首,却发现自己已满身是伤。 现在。我清楚自己并不适应这寂寞清冷的皇宫,并不适应这永无休止的争斗,我从来也不是个复杂的人,即使从小是无父无母地孤儿,我也不是那种看透世间冷暖而变得冷清冷心的人,只要有一点阳光,我就会积极地生活。先是有梁妈**照顾,让我的童年得以完整。再来是莫冉,即使是他后来背叛了我,可是我也从来不曾否认,他给我带来过快乐的时光,那让我的清涩青春变得多姿多彩。 而当我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个时空,我无意中碰到了展扬。初次地见面,我的心怦然而动;他舍身救我的时候,我有了深深的感动;而当我们互述衷肠时,我心里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福。 我想我不会后悔,与他结为夫妻,曾经的相知相守和共同度过的飘摇风雨,应该会让我的下半辈子过得平静而惬意。我的心中有了思量,这皇室应该不会要一个双目失明地太子妃,更不会要一个残疾地皇后吧!那么就让我的眼睛永远好不了吧!等他渐渐淡忘了我,忽视了我地存在。那么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带着与他的共同生活的回忆,去过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雀跃不已。却又一下子陷入了淡淡的迷惘中,要是他能放下一切,和我一起离开,那会有多么好啊!可是父皇的离世,将一切都变得不可能了!他的心中,只怕是没有比这江山更重的东西了! 压下心中迭起的淡淡愁绪,我轻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感到身边有人。不会是相府的下人。由于我不想被人打搅,所以遣退了他们,不到时间,他们是不会擅自闯入的,更何况,要真的是下人,早就出声了,不会这么悄无声息的。 “有人吗?”我试探道。 没人应声,可是这种存在感却越来越强烈。我强作镇定,想要起身走开,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可是没有走出几步路,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而出口的呼救也被一只手掌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我开始挣扎呜咽,却被人低低恫吓道:“再闹,再闹我要了你的命!反正这本来也不是你的身体!” 听清楚了他话里的含义,也分明地感受到了他没有丝毫隐藏的杀意,我的恐惧更加剧烈,这个世上,只有他知道我的底细,他来取我的性命了,我一直选择忽略当日他离开时说的话,可现在却不得不面对。 “不闹了?这才乖啊!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来,我放开你,可你要是想乘机喊人的话,我会掐断你的脖子,让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听懂了就点点头!” 知道逃不过,我不再做无谓地挣扎,顺从地点点头,他这才将我放开。 “我问你答,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问吧!” “你从哪里来的?” “我,来自千年以后,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这个回答。” “我信!” “你信我!你不当我是妖言惑众吗?”我几乎有点不相信我的耳朵。 “为什么不信?你既然不是韩若柔,那么你是谁,你是哪里来的,对我,又有什么区别?”安若尘不无哀伤地说道。 “那你还要问我?” “你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回答我就行了!你为什么会附到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在我的世界因为遇到祸事死了,灵魂就到了这个时空,至于为什么会附到她的身上,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她是自己失足落水而亡的。”我不想牵扯进小琴,怕他会对小琴不利。 “你说的都是真的?”安若尘怀疑地说。 “我没有必要骗你,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随时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怎么还会对你有所隐瞒呢?” “算你识相!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烟熏了。”我淡然道。 “不小心?你要是损坏了这副皮相,我不会轻饶你的!不过,看来不会太严重,我会为你治好的,以后不可以再有那么多不小心!”他吩咐道。 “哦!”我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只是下意识地回应道。 “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你记住,我会回来的。” 身边风一动,没有了刚才的压迫感,我知道,他已经走了。而脚步声响,来接我回房的下人来了。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六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六章 喜从何来(一) 安若尘的神出鬼没让我的日子难以过得平静。 他到底想做什么呢?知道我不是韩若柔,也不急于来戳穿我,只是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地来刺激一下,就像是逗弄一只手到擒来的猎物一样,饶有兴致的。 不过他倒是没有实言,专程为我带来了治眼睛的药。据他所说,这种药可遇而不可求,那是从一种生长在异域的昙花的花叶上汲取的露水炼制而成的,对于治疗眼疾有奇效。而这种花百年才开一次,并且只开一个时辰,便迅速凋零了。至于他是怎么将药弄到手的,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吩咐我白日里每隔半个时辰,将药水滴入眼睛一次,周而复始。他还说要不了多久,我的眼睛就会痊愈了。说真的,安若尘似乎比我还关心我的这双眼睛,或者说他对我的这具躯壳投入了无比的关心,可是对于我本人,他表现得还是十分冷淡的。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眼前的一些景物了,虽然不是十分清晰,只是影影绰绰的一个大致风貌,就好像是那些物体被一大团一大团的浓雾罩着一样,可是,我知道,我的眼睛在慢慢好起来。可是我并没有把这件是告诉给别人知道,因为宫里面一直有人来催我回去,都是展扬派来的。 我不知道展扬是怎么想的,不久前,他已经正式将岑连衣的女儿岑婉接进了宫,还封了侧妃。并且让她暂代太子妃地位置,处理后宫事宜。 这按理说素来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他应该早已将我抛诸脑后才对,可为什么还要这样三番五次地派人来询问我的眼睛是否有了起色,问我何时才能回宫去。 而我是打定主意不想再回去了,在这儿听到他另纳新妃的消息。我姑且可以一笑了之,只当是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真要回到宫里看他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样子,我真怕自己会被嫉妒吞噬,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来,那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而且,我也不想再卷入到宫廷争斗地是是非非中去了。想起岑连衣的老奸巨猾、行事滴水不漏,我到现在脖颈后地寒毛都是竖起的。 我回到相府之后,曾仔细询问过父亲当日他从火场将我救出的情形。据父亲所说。当他赶到之时,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岑连衣和他的手下一直在救火,他们还派人冲入火场多次寻找我的踪迹却一直没有收获。而当父亲冲进火势渐熄的火场的时候,很清楚地看到太后和一个男人相拥在一起,已经烧成了焦炭,八皇子则倒在了地上,背后插着一把匕首。而在房间的角落里还留有半残的装火油的罐子和点火用的火折子。按照烧灼的痕迹来看。很明显太后和程子归是在身上浇了火油,点火自残、殉情而亡的。所以,在父亲自地道里救出了我以后,是他与岑连衣一同到太子那里回报了情况的。 当然父亲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和太后她们被困屋中,所以当岑连衣说我是自己执意要进入屋内地,父亲并不能为我辩解什么。父亲认为。只要等我醒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他或许没有想到,展扬并没有给我机会解释就定了我的罪,其实我后来还是得到了与展扬说明原委的机会了的,可惜的是,展扬不相信我。 后来,我还曾让父亲帮我探听一下当时来紫辰殿请我的那名侍卫地下落,可却得到的回应却是查无此人。 幸好,父亲是信我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来佐证我的说法,他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如果贸贸然有所行动。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让人指责他是为了女儿争宠而罔顾朝纲。而父亲此刻最关心的倒不是我在宫中的地位。他最关心的是我的眼睛和我的情绪。 那一日,我将自己想留在相府地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父亲,他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只要你愿意,家里地大门是永远为你而敞开的。可是,你自己要想清楚,你是真地不愿再回到展扬身边了吗?还是只是赌气他不信任你呢?如果将来你后悔了,到时候想回去怕就难了!还有,你的想法固然情有可原,可是你想过没有,展扬将来是要做皇上的人,不可能永远只守着你一人,纳妃也是情理中的事。你身为太子妃若是连这点容人之量也没有,这条路可是不好走啊!”“父亲,难道您要我接受自己的丈夫另结新欢吗?”我真的无法想象专情的父亲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若柔,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爱人与人分享的。这就是我为了你的母亲终身不续弦的原因,我是想着还要到地下去见她,不能让她伤心失望啊。” “那您还让我” “我没有要你现在就作出决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在这皇宫里边是没有办法要求一个上位者将你视为唯一的。就像你的皇上舅舅,那么疼爱先皇后,还不是为了别的女人差点弄到两个人不欢而散,后来还是皇上放下了身段求得了先皇后的原谅,可是有些错已经铸成,连累了无辜不说,也让展扬受了不少委屈。若柔,你爱展扬,我看得很分明,展扬那孩子对你也并非不是没有半分感情。要是你们先前真的能够抛下一切,远走高飞,那么此刻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你们既然选择了留下,也就是选择了要面对一切重压和艰难,若柔,你真的要轻言放弃吗?” “父亲,我想我做不到那么大度来接受别的女人与我分享一个丈夫。虽然那时情急答应了岑将军,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真的做不到。而展扬的不信任更加让我心灰意冷,与其在宫里伤心难过,顾影自怜,还不如抽身而退,乐得轻松自在。” “看来你的心意已决,那么你就要学会真正放下,不要拖泥带水,自寻烦恼。展扬那里,我会同他去说的。”韩覃远那么轻松自如地说着,仿佛这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我的心里自然知道这样的要求有多么的过分,类似于休夫的举动,父亲也要替我去达成,全然不顾可能惹怒龙颜,给自身招来祸事。那样没有原则的袒护,真的是右相大人所为吗?我的心里有深深的感动。 可是事情却以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方式发展着,让我不得不感叹人算不如天算!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七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七章 喜从何来(二) 当我的眼睛能很清晰地看见眼前的景物的时候,父亲从宫里面带回了展扬即将登基的消息。 父亲还告诉我,当他亲口向展扬提及我因为眼睛的不便而想要长留相府的事之后,这位未来的皇帝面无表情地长久沉默着,最后,他依然没有给父亲一个明确的答案,只是淡淡地说这事以后再说,让我安心养病为先,千万不要多思多想。 这算什么呢?既然不信任我,何不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接受我的建议,那么我和他就可以相安无事了,不是吗?他做他的帝王,我过我的日子,还可以没有障碍的让他的婉婉成为名副其实的皇后,不好吗? 据说那个婉婉在宫里面如鱼得水,将后宫诸多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生涩胆怯,比我不知胜出凡几。我想起那个青春少艾,粉面若桃花的纯真女孩,很难想象她主持大局,行事利落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她是岑连衣的女儿,自然不会是省油的灯,也许在那张太真无伪的心型脸孔下,藏着的是一颗和她的父亲一样深不可测的心。 想到这儿,我对于那个在我的思绪里渐渐模糊了的皇宫内苑更加厌恶上了几分。回去就意味着要为一些我本就不看中的东西去争去抢,精疲力竭之后,会发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那绝对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我是不会回去了,以前是为了展扬。现在就连这个理由都不存在了。他对我的不信任让我身心俱疲,只想放下,就像父亲所说地那样彻彻底底地放下。 可是,展扬并不打算放过我,他给父亲的答案,在父亲回府后的第二天就接踵而至,那是一纸诏书。是封后的诏书。上面书写着: 太子即位,后宫也不可虚之。遵祖宗皇法,太子妃韩氏若柔,贤良温驯,贞静淑德,集国母之风,显国母之仪,故立韩氏为中宫皇后。坐镇中宫。特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那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即使是不想放过我,也不用封我为皇后,即使是在相府足不出户,我还是听到了不少闲言闲语,说太子妃的皇后之位恐怕是保不住了。因为朝堂之上对于立谁为后这件事早就有了不同的声音,不少王公大臣称颂北将军岑连衣之女岑婉在这次危难中始终站在展扬地身边。后又暂代太子妃之职,克尽己守,有国母风范,是最佳的皇后人选。再加上父亲地请求,展扬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就将皇后之位送给我才对啊,他不是认为我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吗?那为什么要将这顶皇后的大帽子强套到我的头上呢?更何况我又是那么的不情愿! 对于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也不想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一个瞎了眼的皇后,一个充满了野心的后宫之主,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央求父亲在展扬登基之前让他来见我一面,彼此好好地谈谈,化解这一刻地尴尬局面,让一切都回归正途。他会有一个真正适合他的皇后,我也会有自己逍遥自在,平凡踏实的日子可以过。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展扬真的亲临相府了。却不是我期待的那样微服私访。他带着一众人马。浩浩荡荡而来,御驾亲临。来相府亲自接我回去。他甚至还带上了岑婉,是顺带来耀武扬威的吗? 我与父亲不得不穿戴整齐出来迎接圣驾,他虽然没有登基,可是一切礼仪规格都已经是皇上的级别了。 当然,在他面前,我依然是那个瞎了眼地太子妃,我不能让自己露了馅,否则想要置身事外就难了。 “若柔,我来接你回宫了。你已经在岳父这儿叨扰了很久了,再留在这儿不肯跟我回宫,还让人家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展扬的语气带着自嘲,就像是一个真正惦念着心上人的丈夫来接赌气回了娘家的妻子一样。而我知道,那不过是假象而已。可是这假象却蒙蔽了许多人,那些跟在展扬身后的王公大臣们都是随身附和着,有几个的语气还很重,就好像如果我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不知轻重。而那个伴在他身边地婉婉,也诚心诚意地唤我姐姐,并且恳求我回去。我真不知道,他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如果他真想我回去,只要派个人下个旨就可以了,虽然我不情愿,可还不至于抗旨不尊,连累父亲的事,我还不忍心去做。不过,他这样的举动倒是给了我一个脱身的机会。 我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那是我长久练习的成果),故意没有对准他的方向,盈盈下拜。尔后,我听见了有人抽气的声音。 “太子妃,这是”有人忍不住发问,随后又立即住嘴。 “诸如各位所见,我已经瞎了。是在后宫失火那日被烟熏瞎的,一切都是我莽撞行事带来地后果,不能够怨天尤人。若柔承蒙太子厚爱,即使是知道我瞎了,太子爷也依然没有一点嫌弃之意,还执意要封我为皇后。可是,连日来,我自问一个瞎了眼地女子又怎么能厚颜占据一国之后的位置,成为新皇地负累,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呢?所以,若柔恳请太子爷能免去我太子妃的头衔,让我素衣出宫,常驻相府。我定会日日焚香祈祷上苍赐福于我朝,赐福于新皇新后的。”一番话绕得我够呛,对着怨怼的人说出这么违心的话,着实恶心到我了,我感到一股酸水涌上了喉头,不好在人前失仪,我强压了下去。 低着头,听着面前大臣们大声的窃窃私语,都不外乎非常赞同我的说法,太子爷有我这样的贤妃是生来带着福气什么的。我的心里一松,可是即刻感受到了展扬强烈不满的注视,我额头渗出了薄薄的汗,成败在此一举,我的紧张自是难免。 “太子妃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太医并没有说太子妃的眼睛就一定不能痊愈。若是我此刻废去你太子妃的头衔,那若是你的眼睛好了,这后宫不就失去了以为贤明大度的好皇后了吗?而我又岂是那种负心凉薄之人,难道你要我背负一个昏君的骂名吗?”展扬又将球踢到了我这边。 “若柔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若柔只是觉得有比我更合适成为皇后的人选而已!” “哦!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比你更合适成为皇后的人选呢?” 听到这句话,我明显感到在他怀中的那具柔美身躯僵硬了一下,随后又恢复正常。 “太子爷此话差矣,这天下佳丽如云,怎么可能选不出一位可以胜任皇后的人选呢?我的心目中就有那么一个人!” “哦!你说来听听。” “若柔听说柳吉柳大学士有个才学满腹的女儿柳如云还未出阁,我想” “好好好,真真是我的好若柔,处处都为我着想。”展扬不怒反笑,可那笑声在我听来却是有些可怖。 我本想做个顺水人情,建议让岑婉成为皇后,这样我也好及时脱身,可是临到嘴边却是变了心意,我告诉自己是因为岑连衣的野心,但是这个理由用来说服我自己都是不能!因为那边相拥的两人在我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我想要和太子妃到相府后园单独谈谈。”展扬冷然说道。 “好吧。”我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在我又一次惹怒他之后。 ****************************** 相府后园,镜心湖畔。 “韩若柔,你总是会给我带来惊喜。” “若柔不懂太子爷的意思。” 展扬话里的讽刺我不是听不出,只是假作不知。 “你不懂?你几次三番把我推向别的女人的身边,究竟安得是什么心?” 我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道:“展扬,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想从这一团乱麻中抽身而出。你是皇上舅舅的儿子,你要继承他的遗志,将这个国家打理好,你不能离开。可是我不一样,我要的是自由之身。原本如果我们彼此信任,同此一心的话,我是会和你并肩作战的。可惜,我们之间的误会实在是太多了,你不信我,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你身边了。虽然我是真的爱你,可是也许我更爱自己,我不想到头来弄得满身是伤,却依然被你嫌弃。” “说得好听!”展扬嗤道。 “你看,我说真话,你不信我!展扬,我的眼睛在这个时候出了事,是老天在帮我们啊!让我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让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另立新妃,这是对我们而言两全其美的结果,不是吗?你又何必跟天争呢?”我循循善诱,只希望能逃出生天,不再为情为势所累! “真的是天意吗?”展扬冷笑道。 话音刚落,他就狠狠推了我一把。在我身后,是冰冷的镜心湖水,情急之下我抓住了他的衣袖,尔后,我对上了他了然的双眸,那里是如同湖水一样的冰冷。 我定定看着他,莫名的害怕涌上心头。一定要离开他,心里有个声音小声的提醒我。尔后,我孤注一掷地放开了手中的衣袖,放任自己跌入湖中。往后仰倒的一刻,我看见他眼中泛起的狂怒和紧张。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八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八章 喜从何来(三) 往后仰倒的一刻,我看见他眼中泛起的狂怒和紧张。 他还会紧张我吗?在跌入水中的那一刻,我这样想着。 接着,冰冷的湖水不断地从我的眼耳口鼻涌进来,身上厚重的袍服吸附了湖水后变得铁一般沉重,将我往湖底拉去。而眼前的水草伸展着、舞动着,缠住了我的手脚,就像是要把我拉到另一个世界似的。 当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的时候,有人潜入水中,一手把我的脸托出了水面,另一手划动湖水,将我往湖岸边带去,而此时的岸边早已是一片喧嚣吵闹。我看不清救我的人的脸,却识得他的那件紫色的衣服。 展扬,你既然把我推下去,又何必救我? 你的心为什么这般反复,就好像那里面住着两个你!一个是想要靠近我,像以往那样呵护我;而另一个却是用尽一切手段来试探我,防备我! 被人七手八脚抬上岸的时候,我的头昏沉沉的,眼前一片模糊,身体沉重、四肢麻木,仿佛这具身躯不是自己的一样。 如果刚才就那样从这个世界消失,不知道,他会怎样? 可会为我落泪?可会永远记得我? 我这样想的时候,感到小腹一阵纠结,似乎有什么要从身体里抽离,接着,我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惊呼道:“展扬哥哥,她流血了!” 我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耳边似乎总有人在不停地说着话,听不清楚,只感到说话地人似乎很忧伤。 渐渐的,我的意识恢复过来,耳边的声音也能听得到了。 “不要睡了若柔是我我知道不该逼你的” 我睁开眼看见展扬的双手牢牢地握住了我的左手,他地头抵在自己的手上,嘴里面不停地说着话。我动了动自己被握住地左手。他立刻抬起头,眼中有抑制不住的狂喜。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他将我一把拥进怀里。脸贴着我的脸。 我一时不能适应这样的展扬,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又把手抽回。我从他眼里看到了黯然的神情。 “我这是怎么了?” “你你落到了湖里。”他呐呐的,语意含混不清。 虽然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可是只一下子我就记起了被他推入镜心湖地情景,我两眼冒火地瞪着他,心里面将他诅咒了一千次一万次。我差点就被他害死了! “我只是想让你自己承认你的眼睛已经好了,可是没想到你为了离开我,竟然”看到我生气的样子,展扬急忙为自己辩解。 “竟然怎么样?竟然连死也不怕,是吗?呵呵!展扬,我是真的累了。我们就当一切是一场梦吧!放开我,也放开你自己!”我叹了一口气,感到自己对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没有奢望了。 “可是。放不开了啊!若柔,你也走不脱了。”展扬脸上的神情十分古怪。 “为什么?这样互相折磨很好玩吗?”我对于他的坚持很不以为然。 “你不知道吗?若柔?”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了我地小腹上,眼中温柔似水地道:“你的这里,正孕育着我们两人的孩子啊!”就像是被晴天霹雳劈到一样,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上天是在开我的玩笑吗?这个孩子来的是多么不合时宜啊!我的心纷乱无比,不知道要怎样安放? 看出我没有他预想中地那样高兴。展扬重又握住了我的手,说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若柔,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问题,可是,这个孩子会改变一切的!你会成为我的皇后的!不要胡思乱想,这是天意,顺其自然不好吗?” 我的额角没有征兆的开始痛起来,我将展扬从身边推开,手指按住了太阳穴的地方,然后在他讶然的神情中说道:“让我静一下。我要好好想想。” 展扬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终不发一言地退了出去。徒留一室静谧给我,而我却已经慌了阵脚。 怎么办?这不是我能预想到的结果! 孩子!一个孩子正在我地腹中成长,这带给我地何止是惊讶,简直就是五味杂陈。如果早些时候知道这个消息,我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决定离开展扬地身边了。我要怎样带着他的孩子离开他啊?这几乎就是不可能达成的愿望,展扬必定不会放过我了! 如此混乱的局面,让我无法招架! 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小生命啊!在我的身体里悄然生长着,慢慢成形的这个小生命带给我的冲击是让人无法想象的。我思索良久,却发现自己的去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坚定,也更为急迫。因为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生活在一个像皇宫那么危险的地方,我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平凡安全的未来,一片广阔无垠的天空。 我将手轻轻放在小腹上,想着他或者她的生命力是那么的顽强,即使是刚才我落入了水中,也没能将这个小生命从我身边带走。我十二万分地庆幸着,第一次感到老天待我不薄。 往后靠在床栏上,我闭上眼,在脑海里描摹着未来小孩的样子,唇边露出了一抹笑意。 展扬没能将我接回宫,却好心地派回了小琴来照顾我。他以为有了孩子的我是再也不会想要离开他了,他想错了。 小琴多日没有见到我,这一下子见着面了,又知道了我落水和怀孕的事情,免不了哭哭笑笑的,叽叽喳喳个没完。 “小姐,以后再不准丢下我一个了,没我在你的身边你可怎么办啊?你看,不是出事了吗?” “我没有丢下你,是他硬要将你留下的。”提到这件事情,我的脸色阴郁起来,虽然展扬没有强迫我立即同他一道回宫,可是他留下了不少宫中侍卫,美其名曰是保护太子妃的安全,可是谁知道不是提防我逃走呢?而且,我还正有着一份心思啊!至少在他正式登基之前我一定要离开,不然他一定会逼我成为皇后,尔后随他一同进宫的。 我本来只想安安稳稳地呆在相府,做一个被休离的下堂妻,一个瞎了眼没有能力主持后宫的前太子妃。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有了龙裔,而展扬又对外宣布我的眼睛因为落水的突然刺激之后奇迹般的好了,因此那些纷纷扰扰的有关于皇后册立的声音又消失无声了。 右相府一下子又开始受人瞩目了,毕竟我这个太子妃现在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又身怀龙裔,如果真的生下了小皇子,恐怕就更不得了了。 我的心情却没办法好起来,自从知道了自己怀孕开始。一切先前没有的症状全都冒头了。先是吃不下东西,后来演变到吃什么吐什么,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而且我对任何气味都严重敏感,不管是香的还是臭的,以至于房间里都不能摆放鲜花了;还有就是我开始嗜睡如命,人总是昏昏沉沉,无精打采的。 处在这样境况中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还不能因此连累了我的父兄。而展扬却三天两头往这儿跑,不是来看我,就是来找我的父亲,希望父亲能劝服我跟他回去。他对我还算体贴,不时让御厨为我烹制可口的佳肴,还让御医为我调制安胎药,在我面前总是陪着笑脸,不提让我不高兴的事。 然而,对于他的转变,我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他并没有真正地信任我,他从来就没有为他的不信任向我道歉,他还在固执地认定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 那么他为什么又要刻意地讨好我呢?是为了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小孩子?也许他还在意我父亲手中的兵权,他要维护他手中并不稳固的皇权吗? 我没有办法让自己不去想他的目的,我开始慢慢回忆我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我竟然悲哀地发现,比起在意我,他或许更在意我父亲能给他带来的助益。我越来越无法懂他,这个人于我而言竟是异常陌生。 ********************* 今天只有一更汗还是要可耻地求月票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九十九章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九十九章 筹谋 看着展扬在我身边忙前忙后,像任何一个准父亲一样,对怀孕的妻子极尽温柔之能事。我却越来越怀疑,也许我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即使我们已经成婚多时,即使此刻我的腹中正怀着他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全然信任他。 他的好、他的温柔永远都是那么收放自如,让我无法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我猜不透他什么时候又会翻脸无情,因此也就没有办法接受他此时此刻表现出的好。 在我的心里依然盘算着要如何才能离开他,怎样才能走得顺理成章,不会给父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展扬似乎认准了我会因为孩子的事而放弃与他继续对着干,他除了隔三差五来看我之外,还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登基的仪式。对他而言,太后、八皇子都已先后而亡,已经不存在阻止他将大权收回手中的障碍了。只要登基典礼一成,他就可以如愿以偿地完成父皇的遗愿了。我虽然也替父皇感到欣慰,毕竟这是他一生的夙愿,若是他地下有知,也应该含笑九泉了,可是,我却无法真正高兴起来。想着登基典礼的日益临近,我知道自己必须要行动了。 单单靠我一人是没有办法不着痕迹地离开相府的,想起展扬自宫里调派过来的侍卫,我就郁闷不已,想要从他们眼皮底下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我需要有人能帮助我。而这个人竟然不请自来了。 这日午后,我如往常一样躺在梨花木地躺椅上小睡片刻。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房里有人,开始我还以为是小琴,便不以为意。可是,不久我就感到了危险的气息,睁开眼时才发现。眼前站着的是很久没有出现的安若尘。 他愣愣地看着我微凸的小腹,神情呆滞。仿佛是受到了惊吓。 我原本以为他这段时间再没有来打扰我是因为相府园子里遍布着宫中侍卫,他没有办法进来,今天才发现他确实是本事不小,似乎不管是皇宫还是相府,他都能做到来去自如。 安若尘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我,我想那是出于他对韩若柔的爱,因此见到他。我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害怕了。而看到他能在相府如入无人之境,我忽然就有了主意。 “安公子,很久没见了!我要谢谢你的赠药之情!”礼多人不怪,我地眼睛能这么快就好,是多亏了他给我带来的药。 他似乎不能适应我地主动示好,又好像是心情不佳,沉着一张脸瞪了我半天才说道:“你的眼睛好了啊!你有喜了?”他的语气里有着不确定。 我点了点头,没有必要说谎。而且微凸的小腹也是瞒不了人的。 安若尘瞪大了眼,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可是又马上镇定了下来。 “你打算要回宫了?回去做你的皇后?”这次,他的语气是肯定地,他似乎认定了我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回到展扬的身边。 我看着他的眼睛,下定了决心地摇了摇头。现在。他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安若尘狐疑地眯起了眼睛,用一种研判的眼神打量着我,似乎不理解我摇头的意思。 “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答应我吗?” “是么?数来听听!” “我想要离开,你能帮我吗?” “离开?为什么?那晚,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冒险进入承乾宫,在我们面前演足了戏码,下了那么大的工夫,不就是为了让陈展扬能登上皇位吗?现在你们成功了。你也可以成为容显一世地皇后。富贵荣耀皆是唾手可得之物,你这算急流勇退吗?” 迎着他怀疑的目光。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安公子,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曾想要什么富贵荣耀,从来也没有希冀过成为皇后,你信我不信。” “是吗?那你是为了什么才这么不顾生死呢?”安若尘嗤道,他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以为这是无稽之谈。 “我是为了一个人。”我想即使我不明说,他也应该猜得到。 “哈哈!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陈展扬吧?你就那么爱他?”安若尘笑得很古怪。 “这在你的眼里就那么可笑吗?你不也是为了韩若柔才几次三番闯入皇宫吗?”我反将他一军,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你说的不错,我是不该笑你。”他看了我一眼,道:“你和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像!” “是吗?她是怎样一个人?”我知道他口中的她是真正地韩若柔,对于她,我还是很好奇的。 “她啊!她是那种宁可我负人,不让人负我的那种人!她绝对不会为了谁而去牺牲自己,她永远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安若尘在说到她的时候,眼中充满了神采。 “那你还爱她?”我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感情。 “为什么不?她和我是那么的相像,我和她在一起就像是看到了我自己。再没有谁能比她更契合我了!如果她还在,这天下必定是我们的!” 如此意气风发的安若尘是我不曾见到过的,而他眼中地那种狂热让我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将离开地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你说你想要离开?”安若尘收敛了自己地表情问我道。 “是的。” “那你的太子爷怎么办?” “他就要登基了,那么多事够他忙的,而且,他已经不在乎我了,是不会注意到我离开的。”我怕他不带我走,便故意隐瞒了展扬对我的重视。 “是吗?你现在怀了龙裔,他会不在乎你?这园中的侍卫难道是假的吗?我可是费了好多周章才进来的啊!”安若尘明显不相信我。 “你能不惊动任何人就进得来,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我走!”我心里激动不已。 “我可没有答应带你走!更何况,我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我沉默了,是的,我没有任何好处可以给他,他没理由帮我! 安若尘见我不说话了,反倒笑了,说道:“我也没说不带你走啊!”“你是说你答应了?”我惊喜地看着他。 “谁让你和她有着一样的容颜呢?我从来就没有拒绝过她的任何要求,你也不例外!” 他看着我,眼里是一种让我想要逃开的热切。我忽然有种想要放弃的念头,跟他走会不会更加危险呢? “你等我的消息吧!我会为你做好所有准备的,一定让你顺利地离开此地。”安若尘眼神灼灼,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 ************************* 晚了一点,见谅哦!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章暗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章 暗度陈仓 右相府的朱漆大门外,锣鼓喧天,热闹异常。那专司皇后乘坐的御撵,正稳稳当当地守候在距大门几步之遥的那棵香樟树下。路的两旁,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想一睹新晋皇后的风采。而宫中派出的侍卫们排成了两列,横握着手中的枪杆,将这些围观的百姓尽可能推到了边上,好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来,方便御撵的行进。 小琴将从门缝里看到的相府外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了我,包括来了多少侍卫,包括御撵的样子。她虽然不懂我为什么对这些格外关心,可还是事无巨细地说给我听。我心里有了谱,便不再多问。如果露出破绽,让小琴知道得太多,那只会害了她。我并没有打算带她走,那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让她跟着我浪迹天涯,更不能让她无辜受到牵连。 想到今天就能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的心里有激动,也有不安,但是更多地是对前途无法预计的茫然和即将离别的伤感。想到要带着腹中的宝宝一同逃亡,我也有着担心和害怕。可是,在安若尘写给我的信上,他再三保证一定让我安全地离开,那让我还是定下了心。 其实,这段时日也是够我受的了,忧心忡忡的我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自那日安若尘答应了要帮我离开之后,他便消失无踪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会信守承诺,肯带我离开。总之。距展扬正式登基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他也更加积极地游说我和我父亲要让我及早回宫。他说一国之后不能一直待在娘家,更何况我还怀有皇嗣,不该由着性子来。我知道再不答应他,也许就会被强制回宫,到时候就连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我必须为自己争取时间,因此我告诉展扬。我会在他登基地前一天回宫,在此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见到我终于松口。展扬十分高兴,他告诉我一定会派人来接我,让我风风光光地回宫。 我则无比悲哀地感到,他根本就不了解我到底想要什么,或者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可是安若尘那边却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他难道已经忘记了答应我的事?或者是他出了什么事吗?我心急如焚。可是面上没有露出分毫来。我下定决心,即使他不能来带我走,那么我也要努力自救啊! 我不能牵累家里,就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如果是我私自逃逸,那么右相韩覃远必定也难辞其咎。可是如果是在回宫途中被人劫持呢?那么至少没有人会怪责父亲吧!至于会不会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我已经无暇顾及了,即使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平安的生存环境,我也要试试。 就在我为如何实践自己的计策而想破脑袋之时。安若尘终于有了消息。他让人送了一封信给我,信上说让我一定要上宫里面派来接我的御撵,他会在途中带我离开。对于细节,他只字未提。只是再三保证说他有能力带我安全离开而不惊动任何人。 我很好奇,他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带我离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事到如今。我似乎只有相信他一次。 *********************************** 当御撵终于缓缓起行地时候,我的心里仍然无法猜透安若尘地用意何在。这撵车里根本就没有能让人藏身的地方,而车外又有侍卫随户,想要在中途将我带离,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里的焦急自是不在话下,进了这个宫,想要出来可就不易了。 “小姐,你怎么了?”身边的小琴大概也看出了我的心烦意乱,颇为担心地问我。 “我没事。只是这外面实在是太吵了。”我随口编了个理由敷衍她。 而车外是真的很吵。不知道为什么前方围观的群众像是潮水一样将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带队地侍卫统领好像在和什么人争吵。行进中的队伍渐渐缓了下来,御撵也停住了。 “小琴,这外面是怎么了?你到前头去看看吧!”我想要借机将她支开,这是安若尘在信中特意提到的,毕竟小琴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的,我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对展扬讲出实情。 “好啊!”小琴掀开帘门,一弯腰就跳下了御撵,一路小跑着,赶到路的前方去看个究竟。 就在小琴出去的一瞬间,我好像听到有人敲击木板的声音,而那声音就从我的脚下传出来。 我讶异地盯着脚底下那块木板,忍不住也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想不到立刻就有了回应。接着,那块木板被很用力地往上顶开了,原来是个可以活动的暗门,正好可以允许一个人通过。安若尘就在那底下笑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 我惊讶急了,这样就可以了吗?我抬头看了看窗外,侍卫们毫无所觉,他们都仿佛被前方发生的什么事情吸引住了,而小琴也一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手脚,脱不开身。 “怎么了?不想走了吗?为了你我可费了不少力气呢!要是你现在说不走,我可也要把你绑走了啊!”“可是要怎么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自愿跟你走的呢?”我不能不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还不简单!”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白色的绢帕往地上一扔。 即使离得很远,我依然能够闻到这方绢帕上浓烈的气味,令人窒息地气味。我屏住了呼吸,然后不假思索地把头发上的簪花、凤钗取下,置于地上。 我慢慢地,猫一样的,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地穿过那个暗门,安若尘接住了我,接着我便落到了平地上。 由于有从御撵上挂下的布幅阻挡,没有人能看到车下的景象,我和安若尘才没有被人们发现。而正对着御撵下方的那块青石板竟然也是可以松动的,取下石板后,居然有一路石阶通往下方。慢慢步下石阶之后,安若尘又重新将石板阖上,我这个太子妃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一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一章 招魂**(一) 这是位于皇城西边某个深宅大院中的一处偏僻小屋,屋前曲径深幽,人烟罕至。若是身处小屋之中,你即使是喊破了喉咙,怕是也不会有人能听到。这本来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可现在却让我陷入了困境。是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自己出逃的结果是陷入另一种困境。 其实,我早该想到,安若尘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我离开。他喜欢的是韩若柔,听命的也是韩若柔,而我是韩青。这就可以很好的解释我现在的处境了,此刻的我被一条柔软却韧劲十足的绳索牢牢绑缚在了椅子上,甚至不能挣扎。因为只要我一动,这绳索便会更加紧地箍住我。当然,我可以呼救,可是没有人会听到,我只是徒然地将自己的嗓子喊哑而已。 我不知道安若尘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我只知道他出去了,而且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我狠狠瞪着走进门来的安若尘,而他对我的怒目而视却恍然未觉,因为他正全力和一个穿着奇特的女孩较着劲。 这个女孩个头小小的,她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身上挂满了叮叮当当的银饰,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她的嘴里还塞着布条,咿咿呀呀地好似在怒骂着什么。当安若尘将她口中的布条取下之后,她终于可以骂出声音来了。 “你这个骗子!骗子!放开我!”她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试图用脚去踢安若尘,却都被轻易地闪避开了。可她还是不屈不挠地努力着,看来是对他恨之入骨。 “闹够了没?你是不想见小枫了吗?”安若尘对于这样的纠缠显然没有了耐心,他皱紧了眉头。 那个女孩本来还在大喊大叫地,可是一听到安若尘提到的那个名字,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既不说话。也不再打闹了,乖觉得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怎么?没话说了吗?你要知道。你们姐弟的命都攥在我的手里,你该知道不听我话的后果。”安若尘话说得极狠,那双漂亮的眼里尽是凶戾地神情,与先前的他判若两人。 女孩彻底安静下来,她那圆圆地大眼中水光潋滟,似乎要滴下泪来,可终究是忍住了。她以极为平静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是不是我为你做了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就可以和小枫离开这里了?” “呵呵!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聪明,知道我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替我办件事而已。事成之后,我会放你们回去的。”安若尘很满意这女孩的表现,不停地点头。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费那么大的劲将我和小枫骗出寨子,还大老远带到这儿来?”小女孩地话里有着暗讽,似乎对于安若尘的做法很是不满。 他们是被骗来的吗?安若尘想让这个女孩做什么呢?满腹狐疑的我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想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女孩应该不是住在皇城中的人,刚听她说是被安若尘从寨子里骗了出来的,那么她也许是来自南方某个深山中的部族。看她地穿衣打扮,我想我猜得**不离十。 “我要你做的事其实很简单,你看见她了吗?”安若尘用手指了指我的方向,道:“她是借了别人的身体还了魂。而我想让你将这具躯壳的原主人唤回来。” “这怎么可能?”小女孩惊叫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不然我干嘛千辛万苦带你们来皇城?”安若尘一脸理所当然。 “原来是这样,那**在寨子里偷看了我们的祭天仪式!” “是地,我知道你懂得招魂术,这就足够了!我要你招她回来!”安若尘的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他的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是懂得招魂,可是我不会为你杀人,你找错人了!”女孩坚定地拒绝。 “什么杀人?我哪里有要你杀人?” “你让我将这躯壳的原主人召回,不就是要我杀了这个女人吗?”女孩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转开脸。 “这怎么能一样呢?她占据了原本不属于她的躯壳。是她害了人。现在我只是将一切导向正途,怎么能说是我们杀了她呢?”安若尘走近我。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颚。他心醉神迷地看着这张脸,可在触到我的眼神的时候,又嫌恶地将自己的手指抽回。 “她既然能借着这句躯壳还魂,那必定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而天意不可违,我又怎么能逆天而行呢?”女孩眼光深沉,说地头头是道。 “我才不管什么逆不逆天地,你只要告诉我,行还是不行!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若是带不回若柔,我要你们几个一起陪葬,谁也别想活!”安若尘眼光凶恶,近乎疯狂。 “对不起,我不能帮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女孩的神情冷冷地,她阖上了眼,不再言语。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安若尘狞笑着冲出屋去,不一会工夫就又带回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男孩被重重摔倒了地上,却不见他呼痛,应该是早就昏迷了过去。 女孩听到声响,睁眼看到了那个男孩,她立刻大声喊道:“小枫!小枫!你把小枫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 “只是给他吃了点容易睡觉的药而已!可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会对他那么客气了,你不会想让你的弟弟死于非命吧?为了一个陌生人的命,你就要舍下的亲弟弟吗?” “不要,你放了小枫!你放了他!”女孩子很激动,可见她对自己的弟弟是有着很深的感情的。 我看到这个情景,知道这女孩早晚会答应安若尘的,心里面一片沮丧!这是我太过轻信别人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可是腹中的小孩子怎么办?即使能留下来,可是真正的韩若柔是断不会留着他的吧? “不,不要这么对我!”我大声的喊着。 ***************************** 争取两更哦!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二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二章 招魂**(二) “不,不要这么对我!”我大声地喊着,心里的恐惧超过了一切,我不能有事,更不能让腹中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办?我并不想伤害你的!可是,这是若柔的脸,这是若柔的身体,不是你的,不是!我要她回来,要她回来!那就只好委屈你了!”安若尘看着我,他的脸上显露出无比遗憾的表情,仿佛他有多不忍似的。 “放了我!” “我真的很想答应你,可是我做不到。丫头,你怎么样?考虑好了吗?”安若尘不再理我,全副心思都放到了女孩身上。 “只要你答应放了小枫,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那个女孩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眼神也不再犹豫。 “你为我达成了心愿,我自然会放了你们两个。” “不行!我信不过你,你必须先放了小枫!否则,你甭想我为你做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安若尘俊美的面容扭曲着,有点狰狞。 “我只是实话实说,只要你让小枫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一定会遵守我的承诺,绝不食言。” 安若尘看了看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喂了一颗药给那个叫小枫的男孩。没等多长时间,那男孩子便慢慢醒过来了。 “小枫,你没事吧!”女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姐姐!姐姐!你这个恶人,快放开我姐姐!” 小枫从地上爬了起来。冲上前和安若尘厮打,却被安若尘一把拎住了后脖领。安若尘手轻轻一甩,小枫便再次摔倒在地。 “住手,你不要伤害小枫!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没有看到是他先动的手吗?没有头脑地女人!”安若尘对于女孩的指责嗤之以鼻。 “小枫,过来!姐姐有话要说。” 小枫走到了女孩的跟前,女孩凑近他耳语起来,小枫涨红了脸反驳了几句。似乎并不同意女孩的主张。可当女孩沉下脸来,小枫也只能勉强地答应了。 他们最终达成了一致。安若尘同意让女孩送小枫到门口,看着他安全离开才算数。而女孩必须在送走小枫之后,就开始施展她的招魂**,帮助安若尘找回韩若柔。 而我这个当事人完全被忽视了,即使我大喊大叫,眼前的两个人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 我终于知道眼前的女孩叫小罗,是她亲口告诉我地。而她小小年纪。却是他们寨子里最好的招魂师,而她此刻正打算要为韩若柔招魂。她说当灵魂出窍地时候,我是不会有什么痛苦的。 我孤立无援地躺在一张非常宽大的桌子上,四肢都被绳索绑着。有一长串铃铛按照我的人形摆放着。在我的头顶前方的一只托盘上摆放着一件衣服,那是韩若柔穿过的衣服,上面有她地气息,能方便招魂师招来她的魂魄。 女孩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了,她脸上带着面具。只露出了两只大大的眼睛,十分怜悯地看着我。而她的手中握着一只大型的铃铛,不停地摇着。她的嘴中不知在喃喃念着什么。安若尘在一旁看着,眼角眉梢都带着急迫神情。 也不知是风过还是什么,我身边的铃铛忽然一下子都晃动了起来,并且这种晃动越来越急。叮叮当当地声音全汇聚到了一起。 是她的魂魄回来了吗?我睁大了眼睛,眼前却是虚无一片。 小罗嘴里的声音越来越响,铃声也是。 我感到鼻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也慢慢变得模糊,灵魂似乎就要被抽离一样。就在那一瞬间,系着铃铛的绳子突然间断了,那些原本还在有节奏地摇动的铃铛都滚落到了地上。新鲜空气猛地灌进了我地身体,一下子岔了气,我大声地咳嗽起来。 “若柔,是你吗?” 看着安若尘充满了希冀的眼眸。我忽然有些可怜这个人了! 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结果。安若尘回身抓住小罗,急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罗抬手将面具摘下。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着我。 “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没有回来?”希望破灭,安若尘有些歇斯底里。 小罗的眼光最后停驻在我微凸的小腹上,一丝冷笑逸出她的薄唇。 “她怀孕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也省得我多费工夫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小罗捋了捋衣袖,好整以暇地看着安若尘,一字一顿地说:“意思就是她再也不是一缕无主孤魂了,她与这具躯壳已经融为一体了。我没有能力把她的魂魄从她的身体里赶走了!” “我希望这不是你在故意糊弄我!”安若尘将捆着我的绳索解开,拉着我就往外走。 小罗拦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简单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一声惊呼出自我的口中,我听懂了他话里地含义,我不敢相信他竟然是如此地疯狂。 “没用的。即使失去了孩子,你地若柔也不可能回来了!”小罗薄唇中吐出的话对我而言却犹如救命稻草一样珍贵。 “你说什么?” “我说即使没有这个孩子,你的若柔也不会回来了。我按着你给的生辰八字去找,带回来的只是她留在世间的一丝记忆,并没有她的魂魄!”小罗淡淡地说,平静而沉着。 “为什么会没有她的魂魄?”安若尘犹如鹦鹉学舌一样重复着小罗的话。 小罗无奈地一摊双手“这还不理解吗?也许你的若柔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就像她一样,也许你的若柔根本就早已投胎,再世为人了啊!这要我怎么找啊?” “胡说!你胡说!”安若尘气得将桌子都掀翻了,他回转身,双眼赤红“你们!你们都等着给她陪葬吧!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生死有命,我骆小罗无力违天,能做的我都做了,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你!好,你既然不怕死,我就成全你!”安若尘用双手牢牢扣住了骆小罗的喉咙,他的手越收越紧,骆小罗眼看着就要被他掐死了。 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而没有任何动作,虽然小罗刚才还想帮着安若尘将我的魂魄赶出这具躯壳,可是她毕竟还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即使是不自量力,我也不能让她就死在我的眼前。 正在我想要上去帮忙骆小罗的时候,小屋的门和窗户同时被大力地撞开,飞身进来四五个黑衣人,都是脸蒙黑纱,手握利刃。其中有一人指着我对其余的几个人道:“就是她了,抓活的!屋里的其他人格杀勿论!”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三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三章 劫后余生 这几个黑衣人明显受过专门的训练。他们看起来不慌不忙,其中一个人守住了窗户,而那个带头的则守住了门口,而另外三个人一齐攻向了安若尘。安若尘双手一松,回身应战,骆小罗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用手护住了脖子,大口喘着气。 在这个屋里面,只有安若尘看起来是身怀武功的。黑衣人定然是想先摆平了安若尘,到时候,我们就只能任他们摆布了! 我看着面前的战局,心里却想着刚才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所说的话。显而易见,他们的目标是我,并且他们不打算留下活口,安若尘也好,骆小罗也好,他们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的。他们想要抓我而非救我,他们下手狠毒,绝非良善,那么我落到这伙黑衣人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会是谁派他们来的呢? 我没有办法不联想到一个人!岑连衣,会是他吗?再三地害我的人会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他一定会趁此机会,除去我的,我不敢再往下想。 就在我胡乱猜测的时候,黑衣人对安若尘的攻击更为加强了。安若尘看起来武功不弱,可是被三个训练有素的死士围攻,又有另两个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自然是有点吃紧。我想虽然此刻还没有显露出败迹,但也不会支持很久的。 现在未尝不是一个逃跑的绝佳机会,可是要如何才能躲过另两个人地围堵呢?我的目光不禁落到了骆小罗的身上。而她也正看着我,一双圆圆的眼眸中似乎正在传递着什么迅息。她也想要跑吗?这个念头闪电般掠过我的脑海。可是要怎么跑?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骆小罗猛然间跳起来冲向我,一手勾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小巧地弯刀,那刀锋亮亮的闪着蓝光,堪堪对着我地心口。 “住手!”她大声地喊着:“你们谁要是再动一下。我就让她死!你们不是要活口吗?我这刀上涂了剧毒,只要稍稍划破她的皮肤。她就会成为一具尸体!你们要带着尸体去交差吗?” 屋里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变故,就连我也想错了她目光里所包含的深意。我悲哀地想,自己真是命运多舛,没有一刻的安宁,每时每刻都有着未知的危险在等着我,就连一个看起来小小的女孩都敢用刀指着我。 “安若尘,你愣着干什么?快过来!”骆小罗命令道。 安若尘在黑衣人有所行动之前快速地飞身到我们地跟前。接过骆小罗手中的弯刀,抵住了我的喉咙。这时候,他们倒是成了盟友了! “嘿嘿!你们太天真了!不能抓活的就杀无赦!主上的命令是这么下的,你们以为还逃得出去吗?”带头的黑衣人站在门边冷笑连连。 “谁是你们的主上?是谁居然能找到这儿来?不会是岑大将军吧?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过河拆桥!”安若尘轻蔑地说。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就更加留你不得,你也不要怪将军心狠,实在是这个女人留不得!将军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嘿嘿!你们两个。就给她陪葬吧!” “是吗?这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安若尘突然发作,将手中泛着蓝光地弯刀向着那个带头的黑衣人用力掷去,弯刀划着弧线,几乎就要扎进领头黑衣人的咽喉,他一闪身躲过了。可就在他一闪身躲过弯刀的刹那,骆小罗纤手一扬。几条银光从她的衣袖里飞出,分别射向他的几大要穴。 我只听得惨叫声响起,这个带头地黑衣人一手捂住伤处,一手指着小罗,然后砰然倒地。细看才发现他的脸上已是布满黑气,显然是中毒而亡。 安若尘也在同时闪电出手,手中的软剑直取离他最近那个黑衣人的咽喉,一剑下去,便刺中了那人。另几个黑衣人见主将阵亡,同伴命丧。立时慌了手脚。被安若尘逼得节节败退。安若尘士气大涨,一抖手。挽出几个剑花,银色的剑芒就将围攻他的三人围了起来。而骆小罗眼神专注地在一旁观战,她的衣袖中似有隐约的银光闪动。 安若尘又点倒了一人,另一个想要逃,被他一剑洞穿后背,而最后的一个黑衣人趁机想要从后面袭击安若尘,却被小罗袖中飞出的银线击中,也立时毙命。安若尘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地黑衣人,又抬眼看了看骆小罗。 骆小罗没有理他,只是自怀中取出一只小笛,放到唇边,轻轻吹响。那几道银光又重新爬回骆小罗袖中,竟然是几条小银蛇。 “你是来自苗疆吗?”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什么苗疆?那是我们寨子里地人专门用来防身的。安若尘,你该知道你刚才捡了一条命吧?”骆小罗冷冷地道。 “哼!”安若尘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我们不能待在这儿!一定还会有人来地。”我说道。 “你说的不错!刚才拿你当人质是万不得已,你不会介意吧!”骆小罗首次对我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我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介意,因为她其实救了我,也救了安若尘。现在我们三个是同坐一条船,而危险随时会再出现。 “现在你还要杀我们吗?”骆小罗走到安若尘的面前,故作轻松地问,可是在她大大的眼里却有说不出的伤感。 安若尘沉着一张俊脸转过头,莫不作声,可是我看见他眼中的杀意已悉数褪去。 我看着这两个人怪异的样子,一下子恍然大悟!我怎么还会以为骆小罗是个小女孩呢?她会被安若尘掳劫到这儿来也是有原因的吧?不然她只要放出那几条小蛇,我想安若尘也未必对付得了。只是看着安若尘对韩若柔的架势,只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骆小罗的这条路也是走得艰难啊!也许,这样的经历对她未尝不是件坏事,经此一遭,她也许会很快的长大吧? “这屋子是不能待了!安若尘,人说狡兔三窟,你不会只有这一处藏身之所吧?要知道我们现在一定是被描绘成劫持皇后的十恶不赦之徒,是不能露脸的啊!我骆小罗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按上这么个大的名头,最后还要被凌迟处死。安若尘,你快点想办法啊!”骆小罗好似换了个人似的,或者可以说她在很短的时间里恢复了本性,她本就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只是突然遇到了变故,又担心着自己弟弟的安全,才在一开始的时候对着安若尘拳打脚踢的。现在,小枫已经脱离了危险,她没有了后顾之忧,而情势又将我们三人绑在了一起,她一定有了不同的想法。 “我不杀你们,不代表要带着你们走!若柔既然已经回不来了,我为什么还要留你们在身边?你们走,不然的话,我也许会改变主意的,毕竟杀你们不费我吹灰之力!”安若尘仰天长叹,浑身散发出冷寂的气息,也许今天他所受的打击也是不小。 我想要马上离开,因为自己并不想做强人所难的事,也害怕安若尘再次情绪失控而下杀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忽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回转过头,问道:“安若尘,我这次那么容易就被你带离,是不是岑连衣在里面插了一脚啊?” “呵呵!要调动那么多的人手开掘那么一条地道,自然不是我一人能做到的。我只是想不到他连我也敢杀!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至于你,我没有亲手结果你,你可不要被那老贼给杀了啊!要是若柔,绝对会回敬他的。而最好的回敬就是把你的敌人最想要的东西抢到手,让他功亏一篑,永无翻身之日。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会帮你的!”安若尘低沉的声音是蛊惑人心的,有一刹那,我几乎就被他动摇了决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再听他的诱导。 “小罗,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我们可以先去找你的弟弟!”我知道如果没有人点醒骆小罗,她也许会迷了心窍跟着安若尘,却因此而赔上性命!安若尘随时都有可能发疯,要人给真正的韩若柔陪葬! 骆小罗深深看了安若尘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抓起了我的手,跟我一起迈出了这间小屋。 “你叫什么?”在逃亡的路上,骆小罗问我。 我看了看骆小罗,不明白她的用意。 “我不想喊你韩若柔,我讨厌这个名字!我要知道你本来叫什么!”提到那个名字,骆小罗就皱起了眉头。 “韩青!”我笑开,很久没有用这个名字了,现在却真的想做回韩青。 “骆小罗!”她也笑开,再次重申了她的名字。 “你真的能召回人的魂魄吗?” “你说呢?”骆小罗圆圆的眼睛亮闪闪的,显露着一丝调皮的神色。 “也许吧!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骆小罗摘了一片树叶放到嘴边,吹出了悠扬的曲子。 一曲完毕之后,她看着我,笑得苦涩“如果我告诉你,刚才差点就让她回来了,你会怎么想?可是,我不想!我宁可死也不会让她回来的!他要她回来,我就偏不!” 骆小罗的眼中有着固执,也有着泪光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四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四章 石破天惊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初春时节,满眼皆是一片葱绿,空气里弥漫着各种花草的清香。卸去了厚重的衣服,连走路也觉着轻快起来。如果不是逃亡的话,兴许我和骆小罗还能好好的游玩一番。当然对于我们俩,这就是奢望。不定什么时候,岑连衣派出的追兵就会赶到,单靠小罗袖中的几条小蛇也许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们只有不停地赶路。幸好,怀孕初期的不适已渐渐消失,随着小腹的逐渐隆起,我的食量也每日都有增加,身体反倒比先前看上去更加强健起来。骆小罗总是在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好奇地将耳朵贴到我的小腹上,想听听孩子动的时候的声音,我告诉她,那也许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她就会有点失望地抿一下唇,可是随即又会很期待地盯着我的肚子看一会儿。 我和骆小罗一样,对于肚子里的宝宝也很期待,每天睡觉前都会在心里面描绘一下他或者她的样子,而后我忽然发现,虽然离开皇城越来越远了,可是,展扬的样子却越来越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女人都很多愁善感呢? 我们逃亡的路线是明确的,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小罗自小居住的寨子,而一路上之所以走走停停,却是因为小罗在沿途寻找她的弟弟小枫。 小罗和她的弟弟小枫这次是瞒着寨子里地人偷偷跑出来的,她发誓一定要带着小枫安全地回到家。而我则要找个地方平安地生下宝宝。小罗自小生长的山寨对我而言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那个寨子地处深山,不是熟门熟路的人,是很难找上去的,那个地方非常适合隐居。而小罗很乐意接收我,她已经自行决定要做我宝宝的干娘了。 可是事情往往不能顺着人们美好地愿望发展,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打乱了我地计划。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而这件事的起因源自于一个人,在我们从小屋出逃的第五日上。这个人就追上我们了。追来的并不是岑连衣派出的死士,来的是一位故人,也是我地至亲,韩陌。 当我看到哥哥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的心里是万分愧疚的。他满身都是尘土,甚至已经看不清他身上衣服原本的颜色了,而他的脸上是一种说不出的疲惫。仿佛是被什么事困扰着无法摆脱一样。能让哥哥显现出这样的神色,必定是出了大事了,而且十有**是跟父亲有关。是我连累了父亲吗?我地心不断往下沉! 骆小罗警觉地看着拦在我们面前的韩陌,抬起了手腕。 “小罗,那是我的哥哥。”在她出手之前,我及时制止了她的举动。 “若柔,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韩陌虽然看上去疲惫不堪,但是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还是出于他对我这个妹妹的关心。我地鼻头不禁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我让骆小罗在一旁等我,自己则和哥哥走到路边的一株大树下。 “哥哥,你怎么来了?” 韩陌上下打量着我,看到我的样子还不错,他笑了。可是就连他的笑容也是充满了倦意的。我忍不住问:“哥哥,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你的突然失踪算不算大事呢?”韩陌的话里有着不谅解“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和父亲都寝食难安,深怕你有个闪失!若柔,你可是即将要为人母了啊!你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了,即使是不立刻回家,难道就不能让人给我们带个口信、报个平安吗?” “哥哥!” “若柔,我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韩陌眼中布满了血丝。显然是几夜没合眼了。 “我知道我有错!父亲不会生我的气吧?他怎么样了?” 韩陌还是舍不得责怪我。他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拥住。“若柔,我不想深究你是怎么离开皇上派来接你回宫的御撵的。被劫持也罢,私自出逃也罢,总之,你现在没事就好!我看现在这个架势,你是不想回宫了,对吗?你不要急于否认,做哥哥地一直知道你想要离开宫廷纷争地想法,我也会一直支持你的。我之所以一定要找到你,就是想带父亲地话给你,他让我告诉你,把以前的一切都忘记了吧!过去种种好比昨日死,往后样样犹如今日生。父亲和我不能在你的身边照顾你了,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好好的过日子。” 韩陌的一番话说得我很不是滋味,父亲和兄长为了我将一切都揽下了,他甚至都不愿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我真的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一走了之吗?我想我做不到! “哥哥,父亲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父亲能出什么事?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现在你没事了,我回去会和他说的。”韩陌的笑容中隐约有一丝犹豫,可是他终究是没有说。 “哥哥,如果你不告诉我到底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会走的。即使我真的走了,这一生我也不会开心的。你真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吗?” “若柔,没有事!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如果真有事,我还会在这儿吗?”为了宽我的心,他拍了拍我的肩头。我知道是不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实情了,可是越是这样,我越加对父亲的处境感到担忧。 韩陌没有停留很久,他建议我和骆小罗尽快赶路,而他要往回去了。 看着哥哥骑马远去的身影,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小罗,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跟着你离开了!” “为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要放弃吗?” “小罗,你会不管小枫自己回山寨吗?” “当然不会,我是一定要找到他的!”骆小罗没有半分犹豫。 “同样的道理,我也不会抛下我的父亲和兄长,独自离开的。” “那你先前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小罗,原本我以为我失踪的真相不会被人知道,到最后也会不了了之,父兄更不会受到连累。可现在看来,是我太过幼稚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更何况又有人在他边上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难保他不会对我的家人下手。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想给我的父兄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也不是做不到。我想父亲现在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不去看看他到底怎么了,我是无法安心的。” “可是,如果一切都是你在自寻烦恼呢?你哥哥不是说了没事。” 骆小罗一直想要打消我回皇城的念头,她甚至跟着我往回走了一段路,直到我们在离皇城不远的一个集镇上探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皇上下旨将右相韩覃远的兵权收了回去,还将他下了大狱,而下狱的罪名似乎是和通敌卖国有关。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是这么一个罪名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然,我知道这也许就只是一个陷阱,等着我去跳。可是我也不能不回去呵,毕竟父亲一世的英名容不得小人来污蔑!我要还父亲一个清白! “韩青!我知道劝不住你!可是一切小心为上,既然回去就不要被人欺负了去!我必须去找小枫,等找到了小枫,我还会回来见你的。” 我和骆小罗在小镇分手,她要去找她的弟弟,而我要去往皇城救出我的父亲!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五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五章 宽容的帝王 这是一场无比盛大的宴会。之所以如此隆重,只因为自新皇登基以来,这是首次由皇上和皇后联袂出席的场合。 这段时日,皇后由于身体的原因,并没有在正式场合出现过,甚至连新皇登基这样大事,她都错过了!原本这是很容易被人诟病的,可是当答案正式揭晓,人们才明白皇后是因为有孕在身,才不得不在凤仪阁静养安胎。而现在怀孕初期的不适反应都消失了,皇后自然是可以出来见人了。朝中有传言说,身为国母,又身怀龙裔,这皇后的地位看来是牢不可破了。 坐在离首座最近的那个位置,看着底下文武百官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景象,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几日前还在为了远离宫廷而颠沛流离,今天却坐在这儿,接受满朝文武的恭贺,听着虚伪逢迎的话,想起那日匆忙赶回相府的情形,我只感到一阵恶寒自心底升起。 当日我从右相府的后门悄悄潜入府中,入目的一切却让我目瞪口呆。那么大的阵仗还只为了恭候我一人,我无言以对,心里面的感受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自投罗网。 新上任的皇帝果然不同凡响,只见他,一袭紫衣,坐在巨大的紫金色伞盖下,身边是朝中的两大重臣,一个是面带伪善笑容的北将军岑连衣,另一个是脸色灰败的右相韩覃远。 “没有想到,岑将军还真是料事如神啊!你说皇后今日会出现在相府。朕还不信,可如今看来,你所言不虚啊!朕的皇后,你无故失踪,却又出现在这儿,当作何解释啊?”陈展扬地话虽然是对岑连衣说的,可他的眼神却是一直紧紧盯着我。 “皇上。恕老臣无礼,只是若柔此番必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她又有孕在身。还恳请皇上让她好好休息一晚,然后再慢慢问她话吧!” 看着父亲屈膝跪倒在他的跟前,而他面色暗沉,默然不语,我心里的气一时涌上来。 “父亲,让他问吧!有什么事说清楚比较好!”我此刻倒不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有一种豁出去的想法。 “哈哈!岳父大人。你看见了!是她想要说清楚,朕怎能不如她所愿啊!若柔,你知不知道,当岑将军跟我讲,只要对外放出风去,说右相犯了重罪,被打入大牢,那么朕地逃妻就会自动自觉的回到皇城时。朕还是不相信地。毕竟朕的皇后是在入宫的御撵上被人劫持的,并不是与人私逃。可是,现在你要朕作何感想啊?你说啊!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是的,我是想要离开你,但是我没有与人私逃!”我直视着他,眼里没有半分闪躲。我的心情是平静的,说出来轻松多了! “离开朕?你是朕地皇后,没有朕的允许,竟然妄想离开?”他双目赤红,语带控诉。 “皇后?你给我的,我受不起!”我侧过脸,不看他的眼。 “受不起?是不想吧!你是跟着那个安若尘走的,不要以为朕不知道!岑将军差点就逮住你们了!你还想狡辩吗?” “你不信我,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你!”他气得抬起了手,却始终没有落下。 “皇上请恕小女冒犯龙颜之罪!” “右相大人。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韩覃远依然跪着。看着他的背影,我地心中大恸!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跟我父亲没有关系,他一点也不知情!他更不会通敌叛国,你为了逼出我,不惜诋毁我父亲的名声,想我父亲一心为国,鞠躬尽瘁,你身为帝王又于心何忍?” “你说的冠冕堂皇!身为国丈,没有能力管教好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他的失职!” “老臣知罪,只请皇上能看在老臣地面上,不要责罚若柔。” “父亲,不要为了我求他,是他不信我!妄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心内磊落光明,何惧之有?”我走到父亲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父亲拒绝了。 “若柔,展扬始终是你的丈夫,是你肚中孩子的父亲,你不要太执拗了!这次你被劫,皇上是寝食难安啊!他心中担心你,说话自然就重了,你身为皇后,也应该体谅他才是,怎可这般任性啊!”父亲边说,边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这样的情势之下,硬拗怕是不行的。可是,父亲不懂我,不懂我不肯屈就的心思,我无法和一个不信任我的人在一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不想一辈子在宫里边过着勾心斗角的日子,更不想和共度一生的人整日里互相猜忌,彼此怀疑。 “你们退下,朕要和皇后好好谈谈!”展扬示意众人退下,独留我一人。 父亲虽然担心我,可也不得不退下,而岑连衣则是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退了出去,整个相府后园就只剩下我和展扬两个人了。 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地这张脸,我忽然感到很是悲伤,毕竟这个人是我爱着地人,而我的腹中还有和他共同孕育地孩子。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他愿意相信我,我真的很想能有一个有力的臂弯能让我依靠呵!但是,这显然是痴心妄想。 “韩若柔,你为什么在做了这样的事之后,还能面不改色,义正言辞呢?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了那个安若尘而离开我,现在竟然还要矢口否认,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是再次相见之后,我听到的,他第一次用“我”这个字来跟我交谈,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字怎么念呢!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默认了吗?”看我没有想要回应他,他几乎有些抓狂。 “你要我说什么?你不信我,你要我说什么?” “说啊!我信你!你让我信你啊!”“展扬,若是我告诉你,这次被劫和岑连衣脱不了干系,你信我吗?安若尘能顺利将我带走,是岑连衣暗中帮忙,你信我吗?不信是不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两手一摊,无奈的苦笑。 “你为什么处处针对岑将军?他和你父亲一样,是这个朝廷的忠臣!就因为岑婉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所以你容不下他们父女吗?” “哈哈哈!到底是谁容不下谁?是谁步步为营,拖我下水,让你不信任我,让我不得不离开你!展扬,你终究是不相信我!那么,在我们反目成仇之前,放我离开吧!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让我们保留心中最美好的东西,不好吗?”我真心诚意的说,他对我而言只能是一个美好的过去。 “若柔,你以前是我的太子妃,现在是我的皇后,还将是我的皇子的母亲,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以前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可是,我警告你,好好给我做你的皇后,安分守己地生下皇子。不然,恐怕不仅仅是你没好日子过,就连你的父亲兄长都会受到牵连,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我看着眼前这个威胁我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良人,这就是我腹中宝宝的父亲!我不怒反笑“好伟大啊!皇上真是宽容大度,居然会原谅一个与人私逃的妻子,我真是好佩服!” “你不用激我,朕不会放你走的!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你最好有自知之明!还有,你最好不要再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来!” **************************8 晚了一点,抱歉啊!实在是有点卡文!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六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六章 柳妃 “你最好不要再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来!”想到展扬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手里的酒也溅出了酒杯,弄湿了衣襟。 “若柔,你怎么了?”身边传来关切的声音,我侧头对上展扬冰冷的眸子。一个人怎么可以脸上带着笑,眼中却是那样冷?我低头,不想回答他的话。可是,他却故作温柔地揽住了我的肩头,浅笑着说:“皇后有孕在身,自是不能贪杯,是朕疏忽了,给皇后换上羊奶吧!”很快就有侍婢奉上了一杯浓浓的羊奶,可是我却不喜欢这膻味,我转过了头,不做理会。 “怎么,还要朕亲自喂你吗?真是任性啊!哈哈!”他端起了杯子,递了过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众人表现出对我的关心,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这种异味,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他揽住我肩头的手很用力的将我扳回,另一只手将杯盏送到我的唇边,硬是让我饮了半杯下去才罢休。 我难受极了,却不能表现出来,我不想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失了态。我勉强地冲着众人笑了笑,而后起身离席而去,不去管射向我后背的眼神有多么灼热,我知道自己又惹他不快了。 刚到殿外,我就不行了,扶住了回廊的柱子,我将刚才饮进去的羊奶全数又吐了出来,胃里面是翻江倒海般的难受。 “娘娘!”有个柔婉的声音在我地背后响起。我回转头看见一个身穿浅绿色衣服的女子站在我的身后,她是那样温柔静好。一双漾着雾气的翦水瞳眸,秀挺的瑶鼻,不点而朱的润泽唇瓣,皮肤白皙,身段丰润,整个人看起来清丽秀美,温婉雅致。真真是个绝色佳人。 这是谁?我在心里回忆着,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她。 “娘娘。请恕小女子冒犯之罪,我乃是柳吉的女儿柳如云。承蒙皇后娘娘垂青,小女子才得以被召入宫,封为贵妃,小女子在这儿谢过了!” 我看着这个躬身向我拜谢地柳如云,禁不住大笑出声!一个个都是我召来的么?他是想惩罚我吗?柳妃?如此貌美,又才学满腹地那个柳如云吗?我记起了小琴跟我说起过有这么一个人。是柳大学士的掌上明珠。我是在展扬面前提起过她,可是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吗?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吧!还有一个婉婉,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抓我回来?为什么? “娘娘,你怎么了?”柳如云被我的笑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她站在那里,疑惑地看着我。 “没事!我只是高兴!替皇上高兴,有你这样的佳人相伴。他真是好福气!”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娘娘谬赞了!您才是惊才绝艳,如云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这样脱俗绝尘又气质高贵地人,如云是自愧不如。”柳如云眸中带笑,口吻真诚无伪。可是在我听来,这些赞美根本入不了我的耳。韩若柔的美貌和高贵身份根本就无法给我带来幸福。只会将我禁锢在这金碧辉煌的鸟笼里,让我永远也飞不出去。比起自由,美貌算得了什么? “娘娘你的身体不要紧吧!”柳如云脸上有担心的神色,她必定是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我们的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他怎么会出来了?他不是应该还在宴会上和他地臣子们喝个痛快吗? 柳如云看到了展扬,立刻跪了下去,而我还是站得笔直。 “怎么,你竟然连一个妃子都不如吗?不懂宫里的规矩?你可是自小就生活在宫里面的呢?” “娘娘!”柳如云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跪下,见我不动。便对展扬说:“娘娘一定是身体不舒服了。她刚才还吐过。” “你没事吗?”展扬听了柳如云的话,不再追究我不懂礼仪的问题。而是上前将我地手握住了。我淡淡看了他一眼,将手抽回,道:“臣妾没有什么事,只是不习惯羊奶的味道罢了!”面对这个始作俑者,我没有半点好气。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说了你就信吗?”我暗讽道。 展扬看着我,露出了疲惫的眼神“若柔,我们不要再吵了,好吗?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们的小孩也不好!”展扬说着,蹲下身来,环住我的腰,还将头靠在了我的小腹上。 低头看着这个在我面前显示出他软弱一面的男人,我无比悲哀的想,他的软弱只是一时的,而这一招已经用旧了啊!每次都这样,在我对他生气失望地时候,他就将他最柔软地一面呈现在我的面前;而当我全心全意对他地时候,他又恶劣地将我推开,让我伤心!他怎么就不想想,也许这一招对我已经没有用了呢?我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扳开,挣脱他的环抱,退到一边。转头看时,才发现柳如云已经退开了,她,还是一个看得懂形势的人呢!至少比我强。我苦笑了一下! 站起身来的一刻,展扬已经收敛了他的软弱,恢复成了一个帝王的样子,甚至带着一点点倨傲,一点点嚣张。 “你要是没事了,就回大殿吧!身为皇后,你总不能半途离席吧?” “知道了!我会回去的。”我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不再理会他,我举步往大殿走去。 回到宴会时,才发现原来在我座位的下方,还坐着几位嫔妃模样的女子。细细看去,却原来是岑婉和柳如云,还有一个,是那么眼熟,雪莲,还是凤歌?她现在又叫什么名字呢? 他连她也召进宫来了吗? “怎么,你终于肯抬眼看看有什么人坐在你下面了吗?要知道她们一个个都想要取代你的位置。这天下有多少人是觊觎着皇后的宝座,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掩饰你的本性?你不想做皇后?那么皇帝呢?我将这个位置让给你,怎么样?你想要,我就给你!”展扬凑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他的唇边还挂着笑,底下的人一定以为他在说笑话逗我高兴呢!怕是绝对不会有人能猜到他对我说的话,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他会变成这样!他不停的试探,是因为始终不放心我吗? 我看着他,无奈地说:“既然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做你的皇后,你何必强迫我呢?放我走” “休想!你休想!”他恶狠狠地说着,然后一口饮尽了杯中酒,接着搂我入怀,将酒悉数喂入我的嘴中。我红着脸将他推开,而底下一时静寂无声,显然是都被这位新晋皇帝的无礼举止给吓到了。可是他却没有半分羞耻的感觉,依然故我,他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扫过我的唇,似乎是意犹未尽。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这样,真是无语问苍天!无法面对这样的他,我将视线调回座位下方,却看见柳如云正对着我露出善意的笑容。而岑婉是瞪了我一眼,转过了头,她以为是我抢了他的展扬哥哥吗?而凤歌,她正用一种充满深情的眼光朝我的这个方向看来,但是她的眼里没有我,只有展扬!她对展扬用情竟然是这样深吗? 说实话,如果可以,我宁可和她们换个位置,离开他越远,对于我而言就越安全。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七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七章 青梅竹马 展扬在宴会上的举动让我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过了很久,我才想明白,这也许是他故意的,他看不得我无动于衷的表现,想要给我的宫中生活制造点色彩。 而最先到凤仪阁来寻衅闹事的是岑婉,展扬的青梅竹马。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漠北的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总之,这位岑大小姐是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她以为她嘴里挂着的展扬哥哥只是她一个人的,而展扬会娶我不过是他的权宜之计。她的直言不讳也让我更加看透了一些事,那就是他接近我果然是有目的的,不外乎是为了给他那枉死的娘亲报仇吧!那么当他知道他的母亲并非绾素,而是先皇后之时,他又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不在那时抽身而退呢?何必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人呢? 我忽然发现,自己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很强烈的感觉了。现在的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腹中的孩子身上。就像此刻,岑婉不停地在我的面前炫耀着她的展扬哥哥有多么对她好,他们是如何在漠北骑马打猎、野游放鹰;当初离别之时,又是如何依依不舍、两情依依,而我却是毫无所觉,只是用手轻轻放在渐渐隆起的小腹上,感觉着宝宝在腹中的动静。 猛地,腹中的宝宝动了一下,又一下。我满心惊喜地发现他居然开始有胎动了。我的兴奋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地。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岑婉见我根本不在听她说话,于是。气鼓鼓地问我。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没有了一点弧度,这样的她可真像一只青蛙啊,我好笑地想,若是被她知道了我此时的想法,那她必定更加生气了。 “呵呵!你兀自说得高兴,我听不听有差吗?不过。我倒是真的要谢谢你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让你替我打理这后宫事宜。现在我既然回来了,就不好再劳烦妹妹你了!”我轻瞟了那张心型地脸蛋一眼,好心情的没有和她计较她地无礼。身为妃子,怎么可以用“你”来直呼皇后呢?真是以为自己可以凌驾在我的上头了吗?我现在既然没有办法脱身,就是意味着我还要在这宫里边住上一段时日,那么我就必须将后宫的权力收回来。只有那样才不会让人欺负到我身上来。就算是为了有能力保护腹中的宝宝,我也不能示弱! “是展扬哥哥让我打理后宫的,我只听他的。更何况,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要知道,展扬哥哥一点也不喜欢你!他讨厌你!” 这个甜美的女孩在情敌地面前就像是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她真有那么讨厌我吗?我苦笑着摇头,如果展扬真如她所说的那么讨厌我,她又何必跑到我跟前来向我示威呢?这样做还真是多余! “你笑什么?我很可笑吗?”她嘟起了殷桃似的小嘴,脸颊上浅浅的梨涡时隐时现。 “我没有笑你。我只是笑我自己!身为皇后,怎么可以让人对我这么不敬?这不是我的失职是什么?看来,这后宫是该好好整顿整顿了!”我意有所指地说。 “你,你既然不爱展扬哥哥,还与人私逃,那为什么还要回来?我没见过这么不知羞耻的人。”岑婉一张心型小脸胀得通红。看来是气得不轻,出口的话也就愈加没有分寸起来。 “婉妃,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地?”我的声音听来有些冷。我不禁要猜测,难道是展扬告诉她的吗?他应该不会这么口无遮拦,毕竟于他而言,这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管我从哪里听来的,反正无风不起浪,你要是心里面没有鬼,你怕什么?” “婉妃,说话要分个轻重。如果真如你所说的。我是与人私逃,你认为皇上还会让我待在这凤仪阁吗?怕是早就将我打入冷宫了!你这样散布谣言。到底居心何在?”看得出并不是展扬告诉她地,否则她岂会不说出来。 “我没有散布谣言,是我爹爹他”岑婉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没有再往下说。 “哦!原来是北将军散布的谣言!”我不急不慢地说道。 “你无凭无据,怎么能污蔑我爹爹!” “是啊!借你的话,无凭无据,你又怎么能认定我与人私逃呢?你这何尝不是污蔑!我想北将军也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不会说这样没有根据的话。而你,婉妃,宫里边有宫里边的规矩,你身为贵妃,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比起皇后怎么说也差着那么一截。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吧!除非你的展扬哥哥不要我做这个皇后了,可是在那之前,你还是应该谨守一个贵妃的本分,不要逾越了自己的身份才对。本宫累了,小琴,替我送客!” “你!哼!”岑婉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强硬,气得说不出话来。 “婉妃娘娘,这边请吧!”小琴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奉我地命令请岑婉出去。 岑婉没有办法再发作,只得走了,我知道她必定会去和展扬诉说委屈,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完结了,我让小琴替我沏好了一杯香茗,慢慢品着茶香,等着展扬来替岑婉出头。 出乎我意料之外地,展扬并没有来。听内侍传话说,皇上今天晚上留在柳妃那里了。实际上,这几日他都是在柳妃那里过夜的,看来这位温柔婉约地柳如云还是甚得他欢心的。 挥去心里面不合时宜、不明所以的酸涩的感觉,我开始觉得如果自己守好自己的心,做到心如止水,也许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吧?往往是你最在乎的人伤你最深,那么不在乎了呢?就不会有受伤的感觉了吧?无欲则刚,我真的能够做到吗?不再期待,也不再失望!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八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八章 心有千结(一) 春醒倦起懒梳妆,晓梦初惊衾枕湿。 ****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时分,我才昏昏睡去。 可是,并没有睡很久,我就被光怪陆离的梦魇所惊醒。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衾衣已经被冷汗浸湿,而我依稀记得梦到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却怎么也记不起到底是梦到了什么事。 早膳过后,我就坐到了铜镜台前。只因为,一大早的,小琴就来禀报说哥哥韩陌要进宫来看我。心里面高兴,也不想让自己的倦容疲态引起哥哥的担心,我只得认真打理自己的装束。 让小琴将我头顶的几绺头发用发带圈住,简单挽了一个髻,再用一支色泽暗沉的乌木钗别住,而余下的秀发则自然地垂在背后。 我的身上穿着的是浅绿色的高腰襦裙,外头罩着一件同色系的宽幅广袖的织金锦缎外裳,一起都是以简约舒适为先,没有半点繁复的感觉。 看着镜子中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女子,是那么真实自然,清丽淡雅,我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这才是真正的我,没有修饰,朴实无华,哥哥会乐意见到这样的我吧? 我在凤仪阁的偏厅见到了我的哥哥韩陌。据说,这是皇上恩准的。而我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陈展扬要卖那么大一个面子给哥哥和我,全因为哥哥就要奉命离开皇城去驻守漠北了。 对于这个消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漠北原是岑连衣的驻地。他入皇城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却没有要回去地意思。这次岑连衣甚至力荐了哥哥韩陌去驻守漠北,他必定是不怀好意。漠北是他岑连衣的地盘,他没道理会将手中的兵权交出才是,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呢? 我看着为了能去漠北而意气奋发的哥哥,不无担心地说:“哥哥,你真的要去漠北吗?可不可以不要去?” 韩陌爽朗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我还没走。你就开始想我了吗?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知道,漠北不是一个安全地地方,我怕你有事。”我真的很想打消他地念头,让他回心转意。 “若柔。这是上天赐给哥哥我最好的机会,我怎么可以不好好把握呢?漠北是一片很广阔的天地,你哥哥是一只雄鹰,只有在那里才能施展抱负啊!若柔,你不为我高兴吗?皇上说了,给我半年时间,若是我能一举捣毁穆野王的老巢,擒住贼首。这北将军的头衔就赐给我了。”韩陌的眼中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而我地忧虑更甚了,岑连衣会轻易将北将军的位置让出? “哥哥,你要去对付穆野王?” “是啊!穆野王贼心不死,一直对我朝虎视眈眈。最近,他们又颇多动作。看来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漠北的情势将会越来越吃紧,所以皇上才想让我能为他出力,而我也想报效国家啊!”“可是,为什么岑连衣自己不去呢?为什么要让你去?” “若柔,你怎么了?你是在暗示什么吗?”韩陌没有见过这样的我,他不懂我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很多事,父亲都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你知道吗?岑连衣。他居心叵测。心怀不轨,他一心想要让他的女儿岑婉取代我。还曾经对我痛下杀手。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我真正怕的是他觊觎皇权,我怕他会对展扬不利。而这次你要是真的去了漠北,我怕你会回不来。” 韩陌看着我,脸上是无比惊讶地表情“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岑将军真的这样做了吗?若柔,你有没有和皇上好好谈过这个话题?” “他不信我。”我低下了头,心里头五味杂陈,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很不好受。“你信我吗?”我抬头望着哥哥,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想法,我真怕哥哥也不相信我。 韩陌看了我半晌,眼神极为认真“我当然信你,你是我地妹妹啊!可是,要想指证他就必须有真凭实据。如果没有凭证,皇上也很难判断的,毕竟岑连衣为朝廷作了不少贡献,他的名声在外啊!”韩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抬头坚定地说道:“若柔,这样我就更应该去漠北了。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将岑连衣的真正面目给找出来,毕竟他在那边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能够装好人一时,可是经年累月的伪装而不露出马脚却是不可能的。真正了解他的,我看只有他的手下的兵士了。只要到了漠北,我就会去明察暗访,帮你收集证据,这样就有可能让皇上相信你了!” 虽然感动于哥哥的真心为我,可是我却一再地摇头,我不要他为我冒险“不行地,若是他真地那么轻易就会被人看穿,展扬多年在他身边,不早就看清楚他的为人了吗?哥哥,我真地很怕这就是一个陷阱,只等着你来跳了。” 韩陌对着我笑,是一种让人放心的笑“若柔,我会照顾自己的,我怎么会等着人来害我呢?” “哥哥!”我还想劝他。 “我已经答应了皇上,怎可反悔?你不要太多虑了,好好照顾好你自己。我还等着做小皇子的舅舅呢!” 看着哥哥心意已决的样子,我更加地担心了,要怎样打消他的念头呢? 展扬,只要他能收回成命,哥哥就不用去漠北了。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九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九章 心有千结(二) 打定主意不去见展扬的我,这一刻不得不对自己食言了。 这是为了哥哥,也是为了我自己。 我无法想象,若是哥哥有个万一,我还能这么心如止水地待在这个宫里吗? 展扬,即使不再对你有所期待,可是,我也不想恨你,恨太累人,也太伤神。 可是,我忽然发现,要见这位新科帝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凤仪阁了,就连承乾宫也不见他的踪迹。他到哪里去了呢?我不得不让小琴去替我打听清楚。 小琴费了好些工夫才问到,原来皇上去了北苑围猎,同去的还有三位贵妃娘娘。 他还真会享受,就连去打猎也要美人环侍左右,而我这个做皇后的,居然连皇上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不是很可笑吗? 虽然极不愿意去见他,可是,为了哥哥,我不得不走这一趟。 当载着我的马车徐徐往北苑而去的时候,我还真有些近乡情怯之意。 北苑,这个尘封在我的记忆里的地方,这个有着我和展扬的美好回忆的地方,是不是依然美丽?是的,现如今,北苑依然是美丽如昔,而人的心情却已今时不同往日了,真的就应验了那句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我出现在展扬的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吃惊的,可是那种讶然地表情只是眨眼工夫就看不见了。换上的是他惯常的儒雅倜傥的样子。 看着他对别的女人笑,也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恍然明白,对他而言,我从来就不是特别的。 他对我,对岑婉,对凤歌。甚至是对柳如云都是一样地,并没有分别。 在他用他那温和无害的外表蛊惑人心地时候。他所虏获的绝不仅仅是一颗颗为他****的芳心,更是一个个通向皇座的基石。我怎么就没有想过,看来没有私心的人,也许他的野心才是最大的呢? 眼前地情形容不得我多想,我必须阻止哥哥前往漠北,我不能让他只身犯险。 “你不留在宫里静养,怎么到这儿来了?”展扬有些愠怒。看来,他对于我私自离宫来这儿,很是不满。 “皇上,请恕臣妾莽撞之罪,只是,臣妾真的是有一事相求,还望皇上您海涵。” “哦?朕还不曾见过皇后求过人呢!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朕答应你就是。”展扬笑得很开怀,好似我有事求他让他很开心似的。 “哼!”一声冷哼出自坐在展扬怀里的岑婉口中。我故意忽略她的存在,可是她却不甘被人遗忘。 “婉婉怎么了?”展扬关切地问着怀中的佳人,神情宠溺之极。 “没什么?只是婉婉觉得皇上此举未免太过轻率,要是被人抓住了机会,提出些过分的要求,皇上岂不是也要兑现?婉婉是替皇上不值啊!”说完。还挑衅似的瞟了我一眼。 “婉婉说得也有道理,就不知皇后要求我什么?” “皇上,皇后肯定是有要紧地事要跟您商讨。如云认为,皇后决不是那种投机取巧的人,还请皇上明辨。” 我听见了柳如云的话,心里面对她很是感激。想不到一个外人都能够看清楚我的为人,而他,却不能做到全心信任我。 “皇上,若柔想单独与您谈谈。” “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们听到的吗?”岑婉仍然不肯放过我“还是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没有理会岑婉。只是面无惧色地看着展扬。而他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好了,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展扬好整以暇地看着我,等着我求他。 “皇上,我只求你不要让我地兄长到莫北去。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挂在展扬脸上的笑慢慢凝住,他的眼中有风暴在积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作为皇后怎可妄议朝政,怎可插手军中事务?”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出于对哥哥的关心,我怕他会出事。”我并不想惹怒他,这样只会让事情更加的糟糕。 “会出什么事?你的兄长身为朝中武官,为国效忠是他的本分,更何况他对于此番出征漠北也是毫无异议。你又凭什么让朕收回已经下达的旨意呢?你不要说了,回宫去。”展扬一脸不耐的表情,连多看我一眼都嫌烦似的。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韩若柔,你别不知好歹!”陈展扬抓住了我地手臂摇晃着,我看得出他在努力隐忍什么,而效果却并不显着。 “放开我,我要回宫了。”我皱了眉头,知道不能说服他,那么这个地方待久了也是多余。 “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一点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有那么多人在你身边还不够吗?何必再多我一个?”我冷冷地,不想再多说什么。 “让你在这儿陪朕你就不肯,为了别人倒是紧赶慢赶的过来求我。” “那个别人正好是我地兄长。我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兄长啊!”我对于展扬的话几乎是哭笑不得。 “若柔,你不要以为自己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你不让韩陌去漠北无非是害怕他会和安若尘两个人拼个你死我活,你是不想他们两败俱伤而已。” “为什么你总是要曲解我的话呢?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 今日双更,推荐票哦月票哦有的话给我张呵呵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章 心有千结(三) “为什么你总是要曲解我的话呢?为什么你就不能信我一次?”话出口的一瞬间,我就后悔了。明摆着的事,还有什么可问的呢?唇边逸出苦笑,为了自己的多此一问。 “即使朕相信你如此做法,只是出于对你哥哥关心,这件事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今日清晨,韩陌已经点兵出发了,现在是想追也追不上了。皇后也不用太过担心了,你哥哥是年轻将领中的佼佼者,而这次出征,是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等他凯旋而归之日,就是他封侯拜相的时候,这样不好吗?”陈展扬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而我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哥哥,你就这样离开了吗?为什么不等我? 心灰到了极点,我不想再面对他。转身面朝北方,极目远眺,那是哥哥远行的方向。我不禁在心中想象着哥哥身着戎装时的样子,此刻的他必定是器宇轩昂、英姿勃发。可当我一想到哥哥是为了我这个没有用的妹妹,才下定决心只身犯险,深入漠北,我的眼中渐渐泛起了湿意。 我能做的难道就只是默默祈祷他能平安归来吗? 不,我不能再让爱我的人为了保护我而受到伤害,我不能永远躲在别人的后面。 为了爱我的人,我,不惜一战! 我回身缓缓施礼“皇上,是臣妾说话有欠考虑。为国尽忠本就是哥哥的职责,臣妾不该让皇上为难地。” “皇后要是真能这么想,朕就安心了。”展扬对我的示弱不置可否,淡笑道:“既然你已经来了,就不用急着走了,陪朕到处走走,这儿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 北苑的****正浓。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芬芳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郁郁葱葱地参天大树挡住了天光。林子里特别的幽静清凉,清冽地溪水在山涧中汩汩流淌着,各种鸟的鸣叫声交汇成了一曲天音。展扬和我在侍卫的守护下走在最前面,在我们身后不远处,走着的是三位人比花娇的可人儿。 倘若不是身后还有两道视线紧紧盯着我,让我犹如芒刺在背般的不舒服,我恐怕就真会沉醉在这美丽的山景中了。而会用眼神狠狠瞪着我地,除了那个岑婉再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柳如云一直在向我示好;而凤歌却仿佛记不得我了一样,根本就懒得理我,她的眼里就只有展扬;而岑婉是从始至终都对我没有好脸色,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到北苑来纠缠展扬的。 她或许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和展扬两人,彼此之间的隔阂已经很深很深。走在一起时,也就只是互相虚应着,更多的是试探和猜疑,并没有心灵之间的交流。 “皇后可还记得这里?”展扬停住脚步,一双利眸牢牢盯住了我的双眼,想从我眼中看出端倪。 我环顾四周。心里面一动,前尘往事一并袭来,却让我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你已经忘记了?” “臣妾怎么敢忘?这是皇上舍身救我于危难的地方,臣妾自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哼!答得没有诚心,朕看你是早已忘了个干净!”对我地回答不甚满意,他转身就走,脚下步子很急,让我没法子跟上。 不想跟上去自讨没趣,我对他是早已淡了心思。让我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怕是不可能了。那么还是不要惹他嫌为妙。 我不跟,自然就有别人跟。一个粉色的身影从我身边小跑着经过,留下一阵香风,让我因怀孕而过度敏感的鼻子很是受了一点刺激,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掩住了口鼻,我望向前方的一对璧人。岑婉早已将手圈进了展扬地臂弯,而展扬也放任她整个人都贴着他的手臂。眼前的这一幕怎么这么扎眼呢?我不是早就对他不抱希望了吗?何必还要在乎这两人在我面前的亲密演出呢? “娘娘是不是感到冷啊?要知道这个时候很是关键,可不能感染风寒啊!”话音刚落,一件外裳就披在了我的肩头。我认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是柳如云。 “我没有事,谢谢你的关心。”我对于她的示好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在这后宫之中,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未必就是存有好心,这是在我屡屡受挫后地心得。 “娘娘,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吧!” “怎么,我地脸色很不好吗?”我是觉得有些累,看来是该停下来歇息了“那么就在这儿歇歇吧!” “当然没有,娘娘气色红润,凤体康泰,乃是百姓之福。”柳如云也随我停了下来,我们就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上稍事休息。 “呵呵!你这是什么道理?说来听听。” 见我终于对她地话来了兴致,柳如云煞有介事地说:“娘娘怀的龙裔,倘若是个小皇子,将来就会继承大统,自然就关乎百姓社稷了。” 皇子?我倒宁可她是个女娃,这样她就可以远离纷争了。 “是么?也许是个小公主呢!”我没有将藏在心里的话说全。 “若是个公主就一定会像娘娘般貌美无双!如云极为钦羡。” 我看了一眼柳如云,只见她说得很是真诚,不似在作假。 “柳妃,论容貌,你已是上上之选;论才学,柳学士的女儿自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又何必过于自谦呢?”我淡淡地说道。 “娘娘谬赞,如云自愧不如!”柳如云脸颊绯红,好像是害羞了。我还未曾见过后宫之中有谁会因一句赞美而红了脸颊,对她倒是有了几分好感。比起处处与我为难的婉妃和对我视若无睹的莲妃凤歌,这个柳妃自是要好多了。 “柳妃,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不是连皇上都为你倾倒了吗?” “娘娘,您是在怪罪如云么?如云知道不该让皇上连着数日都留宿在飞絮阁,可是这”柳如云眼眶都红了,好像是真的很委屈。 “柳妃,我绝对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皇上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怎么会干涉呢?你千万不要多心了!” “如云不敢,只是,皇上他”柳如云说着,泫然欲泣,似另有隐情。 “皇上他怎么了?”我其实并不想知道展扬在她那里的事情,可是她既然有这么一说,我也不好不问。 柳如云看着我正待要讲什么,忽然她的大眼中显出惊慌的神色,大叫了一声,扑到我的身上。 这声惊叫将不远处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让我想不到的是,最先赶到,并将我从柳如云x下抱出来的是陈展扬,我能看得见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直到这一刻,我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放眼查看柳如云的情况,才发现她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我拿手推了推紧紧护住我的展扬“快点看看她!她怎么了?” 较之众人而言,更为冷静的是凤歌,她靠近柳如云仔细查验,而后说道:“她的手臂上有两个齿痕,看起来是被毒蛇咬了,不过这毒只是令她昏迷,并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凤歌边解说,边手脚利落地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在柳如云的伤口上撒上了一些药粉,又解下了头上的发带,将柳如云伤口上方的手臂紧紧缠住。 我忽然觉得要对这个凤歌另眼相看了,她的手法很专业,行动也很自如,而我也想起来她曾经是展扬派在八皇子身边的暗探。那么,她此刻的身份,真的是展扬的宠妃吗? ****************** 来了来了晚了一点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一章 后妃的斗争(一) 新皇登基后的首次北苑之行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幸好,柳如云的伤势不是很严重,虽然那条蛇有毒,可是毒性并不强,而且她手臂上的伤口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护理,毒并没有扩散的迹象。回宫后,太医又给她诊治了几回,配了几副汤药,熬了喝下去后,不久就好了。 我很想去看看她,不管怎样,是她救了我。如果是我被蛇咬,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然蛇毒不是很强,可是难保不会影响到我腹中的小生命,所以,我还是很感激她的,但是我被禁足了。 那日,陈展扬脸色铁青地陪同我一起回到宫中。一路上一句话也没有的他,及至到了凤仪阁,才撂下话说,今日我险些被毒蛇咬伤,差点就伤及龙裔,还累及柳妃受伤,皆是我这个皇后擅自离宫引起的,全部责任也都该由我来负责。若是我不懂得爱惜自己,那么他就要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来好好管束我。作为我擅自离宫的惩罚,我被勒令禁足五日,不得到处乱跑,需待在凤仪阁静养安胎,而我想要看一眼柳如云的请求也被驳回了。 百无聊赖地待在凤仪阁,我心里兀自生着闷气。凭什么禁我的足,甚至连我想要去道谢都不行!这个人当上了皇帝之后就变得这样霸道不讲理,以前是本点也没有看出来,还真是时移世易,也许这就是他的本性也说不定,以前我是被他蒙蔽了。 为了这样地原因。再加上本就对他不满,连着几日我都对来凤仪阁小坐片刻的展扬不假辞色,冷脸以对。他也悻悻然地很是无趣,总是很快就离开了,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皇宫那么大。自有他的容身之所。 我当然不想就这样乖乖待在凤仪阁的,没有必要样样都听他的。可是当我想堂而皇之地走出凤仪阁时。却被手持兵器的侍卫拦了下来,说皇上之命不可违。我若是执意要出去,他们也不敢对我动手,却都将利刃对准了他们自己,说如果我踏出凤仪阁半步,他们就都没脸去面对皇上了,只有一死以报君恩。 君恩?这样拿别人的生命不当一回事地皇帝有什么恩典可言!虽然被气得够呛。可是这样的方法确实阻碍了我地行动。我也曾想过扮作宫女的模样,可是有谁见过大腹便便的宫女呢?就在我为自己没有办法去见柳如云而苦恼时,小琴来禀报说柳妃前来谒见皇后,问我见不见。因为有前次岑婉来闹场的前车之鉴,小琴对于来见我的人,总是抱着一种隐隐的敌意,她是害怕有人会让我生气,让我伤心。不过由于这次柳如云的舍身相救。我才能平安回来,小琴对柳妃还是极为尊敬地。 我一听到柳如云来见我,就迫不及待地来到凤仪阁的偏殿见她。待到看到她气色红润,显然是已经恢复过来的样子,我才彻底安下心来。 “柳妃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柳如云说着就要下拜,被我上前搀扶住了。 “你又何必多礼?怎么不多休息几日?请安这种事免了也罢!”我语带责怪地说。是心疼伤势刚痊愈就急着来见我这份心。 “皇后娘娘,如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您,我已经大好了。如云是怕娘娘会惦念我的伤势,才特意赶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惦念你的伤势,我都没有来看你!”我自责地说道。 “皇上将一切都告诉如云了,娘娘为了如云都好几日没有理会皇上了,如云心里委实不安,还望娘娘看在皇上对您的关心份上,不要太过冷落了皇上。” “如云,你千万不要把一切都揽上身。这不关你的事。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和他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地。即使他没有禁止我来看你,我还是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的。只是这次他做得实在太过分。你舍身救了我,他却连看也不让我来看你,这样的举动是没有人能理解的,也说不过去,不是吗?还好你没事,否则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也会很他一辈子地。如云,以后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你要先保护好你自己才对啊!”“可是您是皇后啊!而且您还怀着龙裔,您现在是来不得半点闪失的。如云愿意为了您而舍了这条命。” “柳妃,我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我的命是同样宝贵的。” “皇后娘娘!如云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我会保重好自己的。” “如云,无论如何,这次你救了我,而实际上你是救了我的孩子,我真地是非常感激你地。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会为你实现的。” “皇后娘娘,如云别无他求,唯一想做地就是喊您一声,姐姐!”柳如云真诚地说。 “这有何难,从今往后,你柳如云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好妹妹!”我也爽快的答应,在这后宫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一心向着我的好妹妹,好帮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承蒙皇后娘娘抬爱,有您这样的姐姐,如云真是三生有幸。” “呵呵!瞧你说的,就像我有多么了不起似的。” “娘娘当然了不起啊!能让皇上这样念念不忘的,也就是娘娘您了,如云真是羡慕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是很清楚?什么叫做念念不忘?” “娘娘,您不知道吗?皇上晚上在梦里总是喊着您的名字啊!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啊!”柳如云笑着说道。 “哼!也许他是太过恨我才会在梦里喊我的名字吧!”我冷嘲道。 “怎么会呢?皇上为了您不近女色,这总是真的”柳如云话到一半,便掩上了嘴,担心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他不是每日都在你那里歇着吗?” “皇后娘娘!”柳如云说着眼眶就红了“皇上确实日日守在我那里,可是他却并不” “你说他不和你同床?”我讶异极了,对于这样的事是一点也不信的,这一定是无稽之谈! “是的,如云绝不敢欺瞒娘娘!”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云初时也不明白,直到后来婉妃跑来闹,我才想明白,如云只是皇上的挡箭牌而已。皇上是为了躲婉妃,才来我这儿的。而皇上这么做,为的都是您啊!”“如云,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对你!他太过分了,我会去和他说的。” “娘娘,您千万不要去为如云出头。如云之所以告诉您这些,只是希望您能好好和皇上谈谈,化解彼此的心结,两个相爱的人是不该互不理睬的。” “柳妃,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和他,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二章 后妃的斗争(二) “如云只是皇上的一支挡箭牌而已。”柳如云的话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久未兴起的波澜。 虽然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但是展扬身边那三位如花似玉的贵妃娘娘的存在就像是深扎在我心底的刺一样,一碰一疼。 时至今日,展扬的纳妃之举已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不可逾越的障碍。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他将当初的誓言全数抛于脑后,权当没有发生过的行为,已经让我灰了心、冷了情。 故意忽略这一点,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我,想要做的无非就是让我的至亲能平安无事,也包括我腹中的宝宝。有家、有父兄、有孩子,唯有如此,我的生命才算完整。前世的我,孑然一身、孤苦无依;这一世,我就要牢牢抓住这许多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再不让遗憾错铸。 我不再纠葛于和展扬之间的爱恨情仇,就是因为他不相信我。 没有信任做基础的爱就犹如流沙,握得越紧,失去的就越多。我想透了,就不再奢望一切会从头。 可是,如今却有人告诉我:他,对我念念不忘;他,梦里会喊我的名;他,为了我不近女色。多么可笑,在我欲放手之际,他却仿佛还恋着我,恋着这个他并不相信的女子。 心中的涟漪不能说没有,可是心中的疲惫也日益加深。 现在的我,很难。再无所畏惧地付出。 怕了,他冷然地眼;怕了,他转身的背影;怕了,他质疑的口吻。 我无力承受,唯有逃避,唯有将心思全部放在身处漠北的哥哥韩陌身上。我虽然不能在哥哥身边助他一臂之力,但是我也要尽我所能为他扫除出自于皇城的干扰。对付穆野王已经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了。我不能让他还要为了应对暗处的冷箭而分心,我要他平平安安地回来。 可是。苦于禁足的命令还没有解除,我每日里只能从小琴口中得知些许关于漠北战事地情况,而即便是这些许的情报,也是她费了很大的劲才从承乾宫的内侍那里探听来的。就像是今日,小琴出去了很久都还没有回来,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是漠北传回了不好的消息吧? 小琴终于在午膳之前回到了凤仪阁。给我带来了漠北战事地最新消息,是能让我饱餐一顿的好消息。据说,哥哥韩陌带领的军队已经成功到达了漠北岑连衣旧部所在的驻地,并且在首次与穆野王军队的交锋中大获全胜,将一直游弋于漠北一带穆野王的散兵游勇赶回了他们的老巢。 我能想象哥哥带兵打仗时豪气干云的样子,他天生具有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豪气。他也必定是一个身先士卒、爱兵如子的统帅。哥哥不同于生活在皇城中养尊处优的皇室贵胄,他甚至也跟那些个仰仗祖荫的官家子弟不同。虽然身为右相的儿子,理应显赫富贵、享尽荣华。可是他却不愿做一个永远被父亲庇佑的无能地二世子,这大概是基于父亲对他的教诲,也可说他的本性如此。看似笃厚好脾气的哥哥,其实是有着铮铮傲骨的大男人。漠北也许真的是他能一展抱负的地方,只是暗处四伏的危险太多,不知道何时就会冒出来。即使我已经提醒过他。也不能保证他就一定能躲过有心人的构陷和冷箭。 **************************** 向晚时分,展扬来到了凤仪阁,已经用完晚膳的他,看起来是要在凤仪阁就寝了。我自然是不希望他留下来,因为我和他之间现在地相处模式就像是两个最亲密地陌生人。我们两个虽然名为夫妻,可是却远比陌生人还来得疏远。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沉默的,相敬如冰就是我们地写照。可今晚的他似乎有些不同,他晚膳时必定是饮酒了,淡淡的酒的气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喝得还不少啊!他墨染似的眸子里有着淡淡的忧郁。好看的唇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尤其是看到我对于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后。那种苦涩意味就更浓更深了。 “看来,柳妃是骗了我呵!你并不想见到我,对吗?”展扬靠近我的步子有些散乱,他是真的醉了吗?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不明白。”我往后退了几步,不想离他这么近,他看起来有些危险。 “皇上?哦!我该称自己为朕,呵呵!我差点就忘记了,我差点就以为我还是我!若柔,你说我还是我吗?”他继续靠近我,语无伦次的。 “您是皇上,这才是最重要的。”我垂下眼帘,不想看他。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这个当皇上的不屑一顾呢?你不想我留下来吗?”他不依不饶。 “臣妾不敢,只是臣妾觉得自己无法服侍皇上,皇上应该多去去三位贵妃那里才对。” “你想要把我推给别人吗?你知不知道柳妃今天对我说了什么?” “她说了什么吗?” “她说皇后非常思念我,想要我过来看望一下。可是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你根本就不想见到我。”展扬很肯定地说。 “是的,我是不想见到你!” “你还真直接啊!那么说,柳妃是犯了欺君之罪了啊!我的皇后娘娘,你是后宫之主,你倒是说说该怎样来惩戒她呢?” “你要惩戒就惩戒我吧!我不在乎被多禁足几天的!”我没好气地说,不想因为我和展扬之间的矛盾而牵累无辜。 “你这个皇后还真仁慈啊!可是骗朕的又不是你,朕为什么要惩戒你呢?你想让朕当一个昏君吗?” “你到底想怎样呢?是想让我承认想你吗?可是我不想说谎啊!而且,你这么对柳妃,我看不是很好!”我想起了柳如云前日的话来,不觉为她感到不值。 展扬仿佛是支撑不了自己酒醉后的身体,一下子坐到了床榻上,半个身子靠在了床柱上,用一双醉意熏染的眼眸盯着我瞧“什么叫不是很好?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展扬,你既然已经纳她为妃子,就不该冷落了她!” “冷落?皇后怎会有此一说?朕不是天天到柳妃那里报到吗?莫不是你吃醋了,在说反话?” ***********************************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忙了,更新晚了点,字数也少了点,等下个星期一定补回来。读者大大要继续支持小醉啊拿月票啊推荐票啊来砸小醉吧!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三章 后妃的斗争(三) “冷落?皇后怎会有此一说?朕不是天天到柳妃那里报到吗?莫不是你吃醋了,在说反话?”展扬带着笑意问道,好像很想看我吃醋的样子。 “为什么你的自我感觉会这么良好呢?”我以他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展扬听不清楚我在说什么,而他又仿佛很好奇我到底在喃喃些什么,于是,他整个人从靠坐在床榻上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的姿势,像是在等着我的回答。 “臣妾说的是,皇上您真是太料事如神了,连臣妾的小心思都被你看穿了。” “哦,这么说来你是吃味了?”他好心情地看着我,带着醉意的眼神贪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想看看一个皇后吃味的样子是怎么样的。 “我是吃味了!可是那又怎样呢?如果我告诉你,我看不得你对别人好,我要你把岑婉送出宫去,你会怎么做呢?”如果真如柳如云所说,他为了我而不近女色,那么他会为我做到那种地步吗? “你是说真的吗?你真想让我送她回去?”展扬看着我,非常认真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会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的时候,他忽然摇了摇头,叹道:“太迟了,若柔,这关乎社稷安危,朕做不到。” “那不就是了,皇上是以皇上的身份在想事情,那么臣妾也只能以皇后的身份想问题。你认为一位好皇后应该去吃妃嫔们地醋吗?”我的声音冷若冰霜。 对上我冷然的眸子,展扬颇感无奈地靠回床帏上。“一个好皇后确实不该是个妒妇,那么就直话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了,朕可不想猜谜。” 我很恭敬地站在那里,用很平静的语调说道:“臣妾只是听柳妃说皇上虽然是在她那里过夜,却不与她同床,这是真的吗?臣妾觉得皇上对柳妃做得未免太过分了。” “她是这么同你说的?”展扬的话冷冰冰地,让我的背脊发凉。 “是臣妾问起。她才说地,你千万不要怪罪她。是臣妾觉得。皇上既然将人招进宫来,就不该这么对待她,你对她而言是天是夫婿,你不该让她觉得受冷落。皇上应该知道后宫的规矩是雨露均沾,平分秋色,不该厚此薄彼才是。也唯有这样才能让后宫平平静静,安安宁宁。我这个做皇后的也好轻松一点。” “那么你呢?朕对你而言也是天是夫婿吗?”他的话没有起伏,只有探问,仿佛他的情绪并没有什么波动。 可是,只有我知道平静背后的波澜起伏,只有我知道他这样说话代表着他的怒极,而我已经不在乎了。 “皇上对我而言就只是皇上而已,我现在只想做一个合格地皇后,而做一个合格的皇后是不能把皇帝仅仅当作她的丈夫的。在这之前,她必须明白她的丈夫是皇上。” “皇后真是好明白,好知趣啊!有这样的皇后,看来朕真的会成为一个好皇上呢!朕的皇后既然这么知书达礼、这么宽容大度,朕还有什么不满足地呢?得贤妻若此,夫复何求啊!哈哈!”他抚掌而笑。可是笑意却未达眼底,而是阴霾密布,恶狠狠地瞪着我。他的身体紧绷,一触即发。他就像是盯住猎物的兽一样,似乎就要向我扑来,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气氛诡异的一刻,内侍来通报说婉妃身边的贴身丫鬟香儿求见皇上一面。 “朕知道了!你去跟她说,明日朕会去婉妃那里的,你让她先回去吧!”展扬不耐地说道。 内侍兜了一圈又回来说那个香儿不愿离开,似乎是有很重要地事要说。 展扬没有再开口。似乎想让不速之客自行离去。 “皇上。婉妹妹看来是有事,您还是先过去吧!”我提醒着。暗自祈祷他能速速离去,我只希望来人能将他请走,否则的话,我真不知要怎样面对一只被激怒的兽。 过了一会儿,内侍回禀说那个香儿依然不肯走,还真是个不屈不挠的主。而展扬依然坐着,一双利眸盯着我直瞧。 无法再在他的注视下保持平静,我踱步到门边,一把拉开门,看见内侍身后站着的正是岑婉的贴身丫鬟香儿,我曾经在宴会上见到过她站在婉妃的身后,应该是个很伶俐的丫头。她看到是我来开门,便很冷漠地行了个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婉妃要请皇上过去啊?”我很想做成这个顺水人情,很想赶走门里的这位瘟神。 “奴婢拜见皇上。”她向着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后地展扬行礼后道:“我们主子恳请皇上能去见见她。”说着,这个香儿便抽噎起来。 “你家主子怎么了?病了吗?”我顺着她地话说,知道不外乎是类似这样的理由。 “皇后娘娘说得对极,我家主子病了好几天了,都不见大好。但是她知道皇上这几日都在为了漠北战事而烦心,所以并不让人禀报皇上。可是奴婢是实在看不过去了,我家主子是为了皇上生地病。她是太想念皇上了,御医说是相思成疾。所以今日奴婢斗胆过来请皇上过去看看我家主子。”香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皇上,婉婉妹妹的病可不能马虎啊!心病还须心药医,相信只要皇上过去看望,她就一定能恢复健康的。”我躬身就拜,作出了送客的样子。 展扬看着我,沉着脸问道:“你真要我过去?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也直视着他,忽略心里异样的感觉,点了点头。 “好,你好!朕这就去看望你家主子,你先回去吧!”后面的话,他是对着香儿说的。 直到香儿离开,展扬才重新看着我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是在将朕推开!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朕就满足你!” “臣妾恭送皇上!”我盈盈下拜,不去理会他话里的深意。 展扬看我无所觉,双目赤红,生气至极下竟然一拳挥来,重重地打在了门框上。 他的手必然是受伤了,我下意识地去握他的手,被他甩开。 “你想做个好皇后,朕就满足你!知不知道婉婉的生辰就在七日之后,皇后若有心,就请你为她操办这个生日吧!朕会很感激皇后的。” “臣妾定然不负所托。” “哼!”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就只是他的皇后而已,他应该不会再来这凤仪阁了! 可是,这真的就是我想要的吗? 为什么我还是高兴不起来?我对于自己的心情也捉摸不透,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想得头痛,就干脆不想了! 转身回房,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心中空落落的,到不了实处! 忽然感到腹中一动,原来是宝宝踢了我一下,我不自禁地笑了,还有这个小家伙啊!即使是失去了一切,有他,我就知足了。一个小生命在我的腹中成长着,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四章后妃的斗争(四) 明知道我怀有身孕,行动不是很方便,却还是要我来操办岑婉的生辰宴。展扬是想故意为难我吗? 我激怒了他,他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惩戒我。我的心里虽然愤愤不平,却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后宫里的诸多事宜确实该由皇后来主导。 自从岑婉替我主理后宫以来,这是我首次以皇后的身份来主导一个庆典。我知道这次的生辰宴若是办不好,那么身为皇后的我将会颜面尽失,而宫中的人心也会倒向岑婉。 其实在她主理后宫的这段时日,她可没忘记要笼络人心,宫女内侍她也没少收买。并且,她自从进宫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端庄稳重,小心谨慎的。她必是想向人们透露一个迅息,那就是她很适合做皇后,比起我来更加适合。 我想起初见那个心型脸蛋的女孩之时,她总是将喜怒放在脸上,尤其是不会掩饰对我的憎厌之情。她是怎样才能在这宫中如鱼得水的呢?想必她的那个父亲教会了她很多。而要我来给她办生辰宴,我还真是提不起劲来。 也幸亏了柳如云,她一知道皇上要我来操办岑婉的生辰宴,便主动跑来凤仪阁找我。柳如云说她不想我累坏了,大的事情由我拿主意,那些繁琐累人的活就有她来做。我虽然很不好意思让她替**劳,可我也不想逞能,毕竟我是真的受不得累。于是。我很自然地接受了柳如云地帮助,而她也着实卖力。我只是在大的几个方面做了稍许布置,她就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妥妥当当,让我省下了不少心思。 婉妃生辰宴的那一天,皇宫的御花园里搭了个戏台,却并不像往常一样请皇城里最有名的戏班来唱戏,在戏台上表演的都换成了宫里面的宫女和女官。演地也不再是戏文。而是按照我前世的记忆来排练地节目。 第一个出场的节目就有够炫目夺人的,当戏台上红色的帷幕拉起之时。身着金色霓裳羽衣的宫女已经站成了一列。而台下众人还在自顾自地谈笑,就在这时,超凡脱俗的乐曲缓缓流泻出来,仿若天籁一般,让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音乐一顿,复又响起,而跟随着音乐的律动。站在队列最前面地宫女用她那白皙纤长的手臂开始以一种充满节奏感的方式灵动地伸展舞动起来。她用她的手做出了各种姿势造型,接着站在她身后的宫女的手臂也开始加入进来,一个又一个的加入进来。她们的手腕、手肘以及肩胛处皆有金色地装饰物,而手指上还套上了长长的金色的指甲,一切都是金灿灿的,让人炫目。宫女们用自己神奇的手让舞台之上绽放出了层层叠叠的佛光普照。她们地眼神静穆纯净,气质娴静端庄,的千手婀娜柔媚。色彩金碧辉煌美得令人几乎就要窒息,炫得让人陶醉在期间。 看着众人惊艳的表情,我和柳如云相视一笑,那可是费了我们好一番工夫才成就今天这夺人眼球的一幕。光是置办那些行头,就够柳如云奔忙的了,更何况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排出那么高难度的节目来。七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那些个宫女在歌舞方面虽然是训练有素,可也只能做到形似而已,亏了那些个绚丽的舞衣,才弥补了她们在表演方面的生涩。 接着,一个个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陆续登场,台下地众人皆是一副如醉如痴地表情,就连展扬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演出,我知道我成功了! 而当那首极为熟悉地乐曲响起时。我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我轻轻跟唱着: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 台下众人皆为这样的动听的旋律和潇洒自若的歌词所倾倒,几乎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异样。可是有一个人却留意到了我的眼泪,一块纯白柔软的绢帕悄悄递到了我的手里。我握紧了手中的绢帕,极力抗拒着因为这份无言的温柔而引起的波动。我告诫自己再也不能被他随意的温柔打动,而忘记了他会随时会翻脸不认人。我的握着绢帕的手最终还是松开了,白色的手绢飘然落到了地上。 “娘娘,您的手绢掉了。”柳如云拾起了手绢递还给我,她还以为那是我的。 “你留着吧!”我的视线停留在了舞台上,故意忽略身旁双眼喷火的某人。 “婉婉,你觉得今天的生辰过得怎样?开心吗?”皇帝的声音温柔至极,这样的殷勤备至可不像他。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着,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再看了,起身想回凤仪阁,身旁却传来了展扬的声音“怎么?皇后现在就走吗?朕还没有赏赐你呢?” “臣妾不图您的赏赐,这是臣妾分内之事,臣妾自当尽力办好,更何况柳妃也帮了我不少!皇上要赏就赏她吧!” “皇后真是宽厚大度啊!婉婉还不谢谢皇后,她为了你可真花了不少心思啊!”展扬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着话。 “不用了!”我办这台表演多半还是为了我自己,是太我想看这样的节目了。 “怎么能不用呢?婉婉对今晚的表演实在是太满意了。皇后娘娘果然是天资聪颖、不同寻常啊!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婉婉其实还想看一个节目却看不到。” “是什么节目?婉婉,你说啊!皇后说不定就能满足你的要求呢!” “真的吗?婉婉其实很想听皇后娘娘弹琴,就不知道皇后娘娘肯不肯满足婉婉了?” “婉婉你是真的很聪明啊!连皇后娘娘擅长弹琴你都知道,看来皇后娘娘是该满足你的请求,为你弹奏一曲了。皇后,你说是吗?” 我闭上了双眼,极力控制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难我,难道不是很幼稚的表现吗? “皇上,您还是不要为难皇后了!婉妃想听人弹琴,那么就让我来为大家献丑一曲好了。” 我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人,竟然是凤歌!她居然会为我解围,我是真的没有想到。 没有理会我惊讶的表情,凤歌站起身往舞台翩然而去。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零十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零十五章 后妃的斗争(五) 当悦耳动听的琴音自凤歌的指尖缓缓流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沉醉期间,仿佛忘记了刚才的一段尴尬的小插曲。皇帝的视线回到了戏台上,而岑婉悻悻然地瞟了我眼,也调开了视线。唯有柳如云上前来扶住了我,她的眼里有怜惜和不忿。 而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就连身体也难以自控地轻颤着。此刻,我的情绪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样,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皇后姐姐,您身体不舒服吗?让如云陪您回去吧!”柳如云担心地看着我。 摆了摆手,我重新落座。身为皇后,又怎么能不战而逃呢?既然他那么想令我难堪,那么我就成全他。 凤歌一曲即毕,下得台来,回到席间坐定后,她对着皇帝,淡淡道:“凤歌献丑了!” 展扬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吭声,脸上也难辨喜怒。 “皇上,凤姐姐的琴弹得真好!就不知,她与皇后姐姐到底哪个弹得更好?婉婉还真的很想听啊!”岑婉故作小女儿姿态,侧头问着皇帝。这次,展扬没有言语,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似是他自己也厌烦了这样无聊的游戏。 我立起身,走至皇帝面前站定,直到他的视线完全对上我时,我才平心静气地说道:“臣妾十分愿意为婉妃演奏乐曲,只是希望皇上能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皇后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展扬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他并不理解我的用意何在。 “皇上。我韩若柔虽然有彩衣以娱众人地想法,但是身为皇后若是在人前这么做,是有违祖制和礼法的。所以,我恳请皇上将我贬为庶民,那么我就能为婉妃演奏了。”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紧紧盯住展扬的眼,想看他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我的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哗然。而后又渐渐转至静默。没有人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一个身怀龙裔地皇后居然请旨废后。这是怎样的讽刺,又是怎样地可笑呵! “皇后,你的意思是指,朕是个不遵礼法、不守祖制的昏君吗?”展扬的眼中有很深很深的落寞。 “臣妾不敢!” “不敢?你是真的不敢吗?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有很多事都是臣妾不敢做地,而今日臣妾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冒犯皇上的意思。可是皇上若是想要误会臣妾,那臣妾也是没有办法的。” “哈哈!好一个实话实说。你这可是在变着法地骂我啊!”“我说没有,你偏不信我。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转过脸不再看他。 柳如云走到我的身边,跪倒在地上,说道:“皇上,如云求皇上不要再难为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身怀六甲,是不能受气的。” “她不能受气,就让朕来受气!柳妃,朕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是你也该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皇后是说不当就不当的吗?” “柳妃,你不用替我求情,做错事地人才需要求情。”我争着这一口气也要让他明白不能再这么对我。 “好个做错事才需要求情,今日朕算是领教了皇后讲话的本事。既然是你自己的请求,那么”展扬停下了话,视线扫过众人后又回到了我的脸上。说:“朕就告诉你,朕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这个请求的。皇宫里地乐师舞姬不可胜数,也不缺你这一个。可是朕的皇后就只有一位,少了可要朕再到哪里去找呢?” 原本以为一切都可以在今天结束,此时才发现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想法。他还不想就这么放过我。更何况我还怀着皇嗣。 展扬看清楚了我脸上茫然若失的表情,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上前一步,靠近我,用只有我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看来朕是让你失望了!你还真以为我会放你走啊?你最好有这个自觉,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我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就被他打断了。 “朕想趁此机会给大家说一个好消息。”他停顿了一下。直到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地身上时,他才又说道:“今日朕收到了漠北传回地战报。我们的统帅韩陌带领着军队已经马踏穆野王老巢,一举歼灭穆野王地军队。而同时穆野王被迫出逃,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再也不可能威胁到我朝百姓的生活。而此番出征,统帅韩陌功不可没,待到他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朕定要好好褒奖他。朕相信皇后刚才会有此一说,必定是连日来担心兄长的安危而心神不定导致的。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他故作关心地问我,我却没有心思和他在众人面前演戏。 “既然皇上并不想看若柔的演出,那么臣妾就恕不奉陪了。柳妃,陪我一同回去吧?” 我拉起柳如云的手,不再理会皇帝和其他人的眼光,从这婉妃的生辰宴上退了出来,就将那地方留给他们好了,我可没有心思再留在那里了。 哥哥打胜了!他就快要回来了!没有比这个更让我高兴的消息了。哥哥韩陌很平安,还大获全胜。他就要回来了! “如云,你听到了吗?我的哥哥可以平安回来了。”我开心地紧紧抓着柳如云的手。 “皇后的兄长是吉人天相,自然可以得胜而归,现在皇后您的地位应该是很稳固了吧?右相在朝中举足轻重;少将军又这么奋勇杀敌、屡战屡胜;而您还怀有皇嗣,没有人能动摇您在宫中的位置。那些个宵小之辈是无法动摇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的。如云真替皇后娘娘您感到高兴。” “如云,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皇上也对你时时处处怀疑着,你就会知道这有多么的难受了。如云,你听过功高震主这句话吗?无上容显的背后潜藏着危险。”我叹道,刚才欢欣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荡到了谷底。我只希望我的亲人能全身而退,我并不稀罕富贵荣耀加身。 “皇后娘娘,你也太多虑了。”柳如云摇了摇头,很不赞同我的说法。 我也在心中希望我的假设不会成为现实。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十六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十六章 风雨飘摇空庭冷 我站在紫辰殿外汉白玉雕成的栏杆边,极目远眺,却望不出这皇宫的天空。而就是这片天空正乌云压顶,风雨欲来。此刻我的心情也好似这天空一样阴霾密布。 前日里还从展扬口中听到兄长韩陌即将得胜而归,可是就在今天,宫中竟然传出韩陌在漠北遇袭的消息。我心里忧急,想要去找展扬直接求证。虽然我和他正在冷战中,平日里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是见了面也是没有半句话的,可是,为了兄长,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姐,看来就要下雨了,你这就要过去吗?”小琴站在我的身后说道。 “不去不行啊!小琴,哥哥会没事吧?”我想要寻求一点支持,而小琴是唯一我自宫外带来的人,我们之间的情谊已经超越了主仆,就如同姐妹一样亲厚。 “小姐,您不要太过担心了。少将军遇事沉着冷静,又身怀绝世武艺,平常人是伤不了他的。更何况,小琴看少将军天庭饱满,双目炯炯有神,绝非福薄之人。”小琴安慰道。 “但愿如你所说。”我转念一想,回身看了小琴一眼,笑道:“小琴,你看我哥哥看得可真仔细!” “小姐!小琴是真心为您解忧,您却开起小琴的玩笑来了!” 我拉起了她的手,道:“小琴,我待你亲如姐妹,也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若是你有情。哥哥韩陌也有意,这未尝不是一件两全其美地事。等哥哥回来了,我就好好替你问问。” “小姐,小琴只是个丫鬟,怎敢有此想法?您就不要取笑我了。”小琴羞红了脸,反倒是让人看出她确实对哥哥有情。 “小琴,我哥哥常年军旅生涯。身边正缺个人照顾,你细心体贴。又身怀武功,对他是个很大的助益。而我哥哥也不是个拘泥于小节的人,若是他真对你有意,他是不会顾及什么出身的。其实,若是他娶的是娇滴滴的豪门名媛,也未必会幸福的。当然这要看哥哥地心意了,现在说得太多反倒是不好了。不过。你的事我是一定会放在心上地。” “小姐”小琴一时说不出话来,还有些哽咽。 “我们走吧!去承乾宫御书房。”我说完,走在前头,小琴打起伞跟在我身后。 此刻的宫廷中,天地一片昏暗,狂风乱舞,豆大的雨点开始噼噼啪啪地往下落,激起了尘土一片片。远看仿佛是地上冒起了烟。密集的雨点慢慢地织就了一张网,将我和小琴笼罩其中, ************************************** 我们到达承乾宫的时候,已然天似半倾,雨如瓢泼,是滂沱一片。 当展扬看到我来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因为我极少主动来找他。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我的来意,恢复了正常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不耐烦地表情。他是不想我来找他吗?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展扬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说道:“雨下的这么大,皇后还来这儿,真好的兴致啊!”他明明知道我的来意,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皇上。如果没有急事。臣妾怎会冒雨前来?” “是啊!这么大的雨,你不好好在凤仪阁休息。来这儿做什么呢?若是有个万一,伤及皇嗣,你要怎么跟我交代,怎么跟天下人交代?” “我想不到自己还这么重要啊!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是个普通人,我的孩儿也是个普通人。” “可是,这已经是不可能了。你是朕地皇后,我们的皇儿将继承朕的江山,所以没有如果这个词了。我们都是要为这天下操劳的人,这是父皇给予我们的重任,我们不能不铭记于心。皇后,还是回去休息吧!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他猜到了我的来意,却不想我追问究竟,这更加让我感到忧心忡忡,是不是我哥哥真地出了什么大事? “展扬,你不要瞒我,是不是哥哥他”我激动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看了我一眼,满眼的不忍之意,叹道:“若柔,你不要急。没事的,你哥哥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依不饶地追问,眼泪已经簌簌而下,心下彷徨无依。 “若柔,你哥哥韩陌他带领军队追击穆野王的残部时,在漠北的北煞岭遭遇伏击。两军交战,死伤无数。若柔,当时的场面异常混乱,每个人都在拼死搏杀,待到战事结束后,随行的军士才发现你哥哥和穆野王都已失去了踪影,想来两个人是激战得忘乎所以,出了战局。于是,他们四处去找,却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可是,若柔,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一定会没事地。” “没事,没事,你怎么会知道没事?如果没事,哥哥怎么会不回来?”我失控地冲着展扬大喊,心里地担心烦忧无以言表。展扬一把将张牙舞爪的我抱住了,他试图安抚我,却被我推开“你走开,我不需要你地虚情假意,你走开!是你,是你让他去的,都是因为你。” 展扬默默地收回了手,背到身后“若柔,你的伤心我可以理解,可是你身为皇后,该知道为国效力,甚至是为国捐躯都是作为一个军人随时随地该做好的准备。你应该为你的兄长感到骄傲,而不是这样伤心欲绝,这样又怎么是个皇后的样子呢?” “皇后?身为皇后却保不住自己的亲人!我不要做这个皇后,你让我走,让我走!”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该好好冷静一下!来人哪!”他高声喊道。 小琴从门外跑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她愣了一下,而后急急来扶住我。 “你带皇后到里面好好歇歇,让她平稳一下情绪。”展扬指了指御书房的内间,那是平日里他批阅奏章累的时候休息的地方。 “不,我不要留在这儿,我要回凤仪阁。小琴,我们走。”我不想留在这个冷****的身边,一刻也不想。 “小姐,是不是少将军他”走出承乾宫,小琴就急急问道。 “小琴,你可不可以帮我,帮我去找哥哥!我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我抓住了小琴的胳膊,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只因我已经完全乱了方寸,原本以为我可以帮上哥哥的,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十七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十七章 裂帛 小琴离开皇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却是如石沉大海般杳无音讯。我开始后悔不迭,我不该让小琴单人匹马地去往漠北,虽然她有武艺傍身,可也是无异于将她置于莫测的危险之中。现在的我不仅要担心哥哥韩陌的生死,还要担心小琴的安危。对我而言,这一个多月过得真可谓是度日如年。没有小琴在身边,我总是心神不定,仿佛觉得少了点什么!我和展扬正处于冷战阶段,是很少见面的,即使见了面也没有话说,我们谁都不愿意先做出让步。幸亏这宫里边还有一个柳如云,她一直陪着我,让我不至于因为孤单寂寞而消沉下去。 这一日晌午,我慵懒地躺在贵妃塌上,眼神落在了窗外雨后尽显娇艳欲滴的牡丹花上。这株牡丹是小琴亲自栽种的,现如今花已盛放,人却失去了消息。想起那日父亲来宫里看我时也提到了哥哥。父亲虽然笑着让我一定放宽心,还说皇上已经派出人,去漠北寻哥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可是,看到父亲泛白的鬓角,听到他背着我时的唏嘘叹息,我也忍不住要热泪盈眶,更加无法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如果展扬没有让他去漠北,如果兄长肯听我的留下来,那么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皇后娘娘,您是又在想令兄长了吗?” 柳如云的话传来,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走神了,忘记了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却还是关心着我的人。当然,她对我好有可能是出于真心,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是皇后,但是不管怎样,她确实帮到了我不少。 “如云,你有兄长吗?”我浅笑着问道。 “兄长?如云没有兄弟姐妹,如云一直是一个人。其实如云是真地很羡慕那些有姐姐疼爱的人。如云有个不情之请,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答应如云?” “莫不是你想做我的妹妹?”我笑看着她。 “如云斗胆。若是能够认皇后您做姐姐,就是如云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你说什么呢?要是真有你这样一个妹妹,不也是我的福气吗?” “姐姐!”柳如云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 “傻妹妹,哭什么呢?这是该高兴地事啊!”我用绢帕抹去了她的泪,嗔道。 “是啊!如云是高兴得掉眼泪啊!”“如云,陪我去园子里走走吧!”我指地是御花园,那里的空气清新。是我散步的最好地方了。 “好!”如云扶着我,出了门。 新雨过后,太阳破云而出,映照在御花园中繁花绿叶上,皆是晶莹点点,美不胜收。更有那,七彩虹桥横过天际,瞬时变幻的色彩迷了人的眼。 “皇后姐姐。这彩虹可真美!”柳如云感叹道。 “是很美!”我赞同地点头。 “姐姐,您累不累?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 柳如云扶着我步上石阶,慢慢地来到了轩然亭。这亭子坐落于御花园里地势最高的地方,轩然亭正对着的是长长地石阶,就是我们上来的地方。来到亭子中,我才发现有一个人比我们更早的来到了这里。 此人穿着鹅黄色高腰襦裙。外罩一件葱绿色锦纹外衫;头发挽了个简单的髻;她有一张心型可爱的脸蛋,一双大大的可以弯成好看弧度的眼。当她也看到我时,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上前行了个礼,很是散漫的。 “岑婉见过皇后娘娘!”她地话说得没有半分诚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婉妃,不需要那么多礼的。”我冷淡道,我发现自己对她也谈不上有什么感觉,没有恨也没有喜欢,没有羡慕也没有嫉妒。是不是我对展扬已经失去了信心。连带的我对岑婉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觉了! 可是岑婉似乎并不是对我毫无所觉。她用一对大大的眼睨着我,而后上前一步。说道:“今日岑婉运气真好,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皇后娘娘,真是让人意外啊!”“你要做什么?”柳如云挡在了我和岑婉之间。 “怎么?你怕什么?我能对你的皇后主子做什么呢?”岑婉不屑地看了柳如云一眼。 “如云,你不要紧张,毕竟聪明人是不会对她地主子心存恶意的。” “你说谁是谁的主子?”岑婉怒道。 “婉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说本宫是柳妃的主子,那么本宫自然也就是你的主子了。” “哼!想做我的主子,你也配!你以为你皇后的位置就坐得那么稳当吗?你以为展扬哥哥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忌惮你父兄在朝中的势力,才对你诸多忍让罢了!你知不知道他爱地是我,那是他亲口告诉我。”岑婉面带得色地说道。 “皇后娘娘,你不要听她胡说,皇上是喜欢你地。”柳如云怕我信了她的话,急急反驳道。 我用手覆住了柳如云地手,转而对着岑婉,淡淡地笑了“是么?他是这么说的?” “你笑什么?你不相信吗?”岑婉见我不为所动,有些生气。 “没有什么信不信的!他若是真如婉妃你所说的那么爱你就会为了你而废了我,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不是吗?即使是我自请废后,他也没有答应,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是啊!皇后娘娘说的对,皇上还不是为了要躲你,才到我那里去的么?” “你说什么?”岑婉拔高了音量,只因如云踩到了她的痛处。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如云不同寻常的强势,让我感到了些许不安,岑婉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岑婉气急败坏地冲上来对着柳如云的脸就是一掌,打得如云的脸偏到了一边。 “如云!”我唤道,看见如云被打的这边嘴角渗出了鲜血。 岑婉打了人,还不忘骂道:“你只不过是个小小学士的女儿,就敢这么对我说话!你不想活了吗?” “啪!”我气急地反手也给了岑婉一记耳光“你呢?你一个妃子,在皇后面前也敢放肆?” “你”岑婉涨红了脸,上前一步,却似乎还是忌惮我皇后的身份,不敢跟我动手。她转而像发疯了一样追打柳如云。柳如云没有还手,只是不断向后退去,直退到了石阶边。 “如云,小心!婉妃,你住手!不要打了!”我上前想要拉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却是不得章法。 突然,我的腰上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便向后仰去,身后是空空的石阶。 跌落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岑婉惊慌失措的眼!我看到了柳如云奋不顾身地想要过来拉住我,最后也随着我一起跌落石阶。如云终于抱住了我,一路从石阶往下滚。 身体撞击到石阶的疼痛在那一刻显得特别的清晰,而我的心如擂鼓一样,我只知道我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痛,漫无边际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十八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十八章 心痛 漫无边际的痛楚,自心口传来 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样,只剩下重重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的,震得我的耳膜生疼。我的身体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一样,使不出一点力来,就连动一下小手指都显得那么困难。 我是怎么了?是了,我从高处被人推落,柳如云为了救我也掉下来了,她用身体护住我,在落地的时候,她就垫在我的x下,是她救了我。 如云,如云,你怎样了?你伤得重不重? 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见过你的面,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若柔,若柔”有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呼唤着我,多么温柔的声音呵,多么像是展扬的声音,那个曾经温柔的他。可是,不会是他的,现在的他只会对着我生气。 “若柔,若柔”那个声音依然在我耳畔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是不想让我睡去吗? “孩子,孩子”我下意识地开口。 “若柔,孩子没事,是你有事,你快点清醒过来!不能再睡了!不然” 我听不清楚到底他说了什么,因为来自心脏的痛攫住了我的神智,让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倾听。 我的意识时而昏沉时而清楚,却始终无法挣脱剧痛的束缚真正清醒过来。 总是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争论着,可是我好像被蒙在一层厚厚的布中。外界地声音没有办法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句话却像是透过云层的雷电一样牢牢扯住了我的思绪,我能异常分明地听到展扬尖锐的声音:“不要孩子,我不要孩子!” 孩子,他不要我的孩子!他想对孩子怎么样?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看到了在我面前焦急地看着我的展扬,他地眼中布满了血丝。在看到我醒来的那一刻,他地眼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难道。刚才我听到的话是我的幻觉吗?不管是不是幻觉,我都不能让他伤害到孩子! “你要对孩子做什么?”话出口的一刹那,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若柔,若柔,你终于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展扬将我抱在怀里, “孩子”我费了好大的力才说出那两个字。 “没事,孩子没事。你觉得怎样?” “不准伤害我的孩子!”我用唇形告诉他我想说地话。 展扬显然是看懂了我的唇语,他点点头道:“你好好的,好好的,孩子就会没事的。” “如云她怎么样?”不问清楚如云的情况,我不放心。 “她受了点伤,不过你放心,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及要害。过几日她就能来看你了。”展扬安慰我道。 “没事就好!”听到柳如云没事,我才能安心,轻轻阖上了眼,感到就是这么会儿工夫,我就累得不行了。我是怎么了? “若柔” “不要吵我,让我睡会儿!”我动了动嘴唇。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清我在说什么,我是真的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从那么高地地方滚下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疼痛不已。幸亏有如云救我,是她用身体护住了我,我的孩子才得以保全,真要好好的感谢她。还有岑婉,是她推我的吧?我能感觉到推我的人用了很大的力,那个人一定是故意地!我虽然没有看清是谁推我,可是除了岑婉还会有谁呢?等睡醒了就告诉展扬吧,我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可是。现在我要好好睡会儿。 **************************** “不要。我不要你的孩子!”我的面前出现了展扬扭曲的脸,他的双目赤红。很是骇人。他手中握着一把剑向我劈来,而岑婉在他的身后冷冷地看着我笑。我回身避开,可是他却追着我不放,他要伤我的孩子。 不!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展扬并没有持剑而来,而是趴在床沿睡着了。原来是梦!我这才发现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浸湿了,身体依然是虚弱得没有办法动弹分毫。 像是感应到我已经醒过来了,展扬也睁开了眼,他扯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想不想吃点东西?” 想起梦中凶神恶煞般的他,我还是有些害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已经取来了一碗清粥。他将我抱在怀里,然后用汤匙一勺一勺地喂我。我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得有点不可思议地陈展扬,真地很难分辨到底什么才是梦境,什么才是现实。 喝下温热的粥,我才感到自己身体里地力量一点点回来了,也有力气开口说话了。 “展扬,是岑婉” “若柔,太医说你需要静养,其他的事就不要想了。”展扬明显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我如何能不想?是岑婉推我下去的,是她要害我,是她要害我的孩子!”我说着又感到了心口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不适,展扬小心地扶我躺下后道:“若柔,我不想惹你生气,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平心静气,你要知道你素有心疾,更何况,你还怀有身孕,现在又受到了这么大的惊吓,端端是马虎不得。太医告诫过,你的情绪不能再有波动了。听话,别的事,我会处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她伤了我,伤了如云,你就打算不了了之吗?”我就连愤怒都是虚弱的,声音也渐渐低落,身体的孱弱让我说不了更多的话。 “你不要激动,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展扬不停地安抚我,我却不领情,因为明明就是岑婉推我的,如果不是她,还会是柳如云吗?他却想庇护她,是了,岑婉说得不错,他是爱她的,就是这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心还会痛,我不是早就对他失望了吗?是他的温柔让我迷惑了吗?我的意识渐渐混乱,眼前昏暗一片,看不清楚展扬的脸。 “若柔,若柔太医,太医” 不要吵,我好累,好累,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一百十九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一百十九章 药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的烛光映出殷红一片迷离光晕。心口的痛好似平复了下去,又好像隐隐还有一些。 “若柔,你醒了吗?”展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仿佛是与我隔了一堵墙似的,闷闷的。我循声而去,眼前出现的是模糊的人影,看不分明。我不由自主地摇头想将眼前人看清楚,却发现自己的眼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纱似的。我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搂在一个温暖的怀中,额上有柔软的触感,然后是脸颊,是他在吻我吗? “若柔,你会好的,喝了这药,你就会好的。”那声音断断续续,压抑沉闷。 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被人端到了我的面前,那刺鼻的气味让我本能地想要逃开,可是我被人箍在怀里根本就逃不开。抱着我的人将碗中的药一点点地灌入我的嘴中,而后滑落喉头。我感觉到搂着我的人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然后,他将我放开。失去温暖怀抱的我渐渐感觉到了寒冷一点点爬上我的手臂,蔓延至我的全身。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当钝痛袭来的时候,我开始觉得有什么不对了。小腹坠胀得就像是有什么要从身体里面掉落出来一样,一股细细的温热自身体中汩汩流出,我能闻得到空气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是孩子!我的孩子。虽然头依然是昏昏沉沉,可是我的心智却变得异常清明。我正在失去我地孩子,而一切的根源都来自那碗药。 那是什么?是毒药吗?是毒害我孩子的药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放过我的孩子! 不,来人啊!救救我的孩子。我无声地呐喊,却没有人能回应。而胸口的痛却开始剧烈起来,昏天黑地,席卷而来。 这样也好,让我随着我的孩子一起去吧!没有人能再分开我们。 是什么人在我耳畔嘤嘤哭泣?是什么人在我耳畔唤我地名? 我的孩子!我失去他了! 我睁开眼。对上了一双赤红地眸子,然后是一张放大的扭曲的脸。这人是展扬?抑或是魔鬼?我想要伸出手去抓他的脸,我要抓下他的脸皮,看一看是否是魔鬼幻化成他的形!否则他怎么可能来害他的亲儿。可是,我无力地手抓不住他,只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指痕。我只能用眼神控诉他,他似乎是无力承受我杀人的眼光,避开了眼。不敢与我直视。 “若柔,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他说不下去了,侧过了头去。 “滚”我用尽了力气吐出了这个字。 他回过头,看着我的眼中有近乎绝望的神情。 “柳妃,你好好劝劝皇后,让她不要太伤心了。”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无奈离开。 “姐姐是我,我是如云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我努力集中精神,看着眼前的人,她的额上扎着白布,半条手臂也用布条挂在胸口,她也伤得不轻啊。 “如云。是我连累你了!”我内疚地说道。 “是如云没用,不能好好保护姐姐你,不然也不会出这样地事了!都是我的错。”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说着不哭,我的泪却是滂沱而下,无法抑制。 “姐姐,是如云的错,如云害你失去了孩子,是如云没能保护好你!” “怎么能怪你呢?” “如果不是如云没有拉住姐姐。那么小皇子怎么可能未出世就早夭呢?如云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小皇子的命啊!”“小皇子?是男孩子么?” “是地。是小皇子,可怜还未完全成形就” “我的孩子。我要见他!我的孩子!”我多想见他一见! “姐姐,不要这样,您是见不到他的啊!不会有人给您见他的。”柳如云劝着我。 “如云,就当姐姐求你!好不好!我要见见他,我不能就这样让他孤单地离开!” “姐姐,你不要哭啊!皇上是让我来劝您的啊!”“劝我?就是他,就是他害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吃那药?为什么?”我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得我的肺腑那么的痛,那么的痛! “是皇上!”柳如云惊呼道,然后不信地摇头“不可能啊!为什么?难道他们是合谋地?他们怕您生出了皇子来?天!怪不得” “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姐姐,如云开始地时候也不能理解,现在才明白。您知道吗?出事以后,皇上并没有责罚岑婉!现在就可以说得通了啊!可是他们何其残忍?人说虎毒不食子啊!姐姐,如云真为你不值啊!”如云哭诉着,眼里是深深的仇恨。 “呵呵呵呵”我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感觉自己轻飘飘地,身体就像是要飘起来一样。 “姐姐,您怎么了?姐姐,不要吓我啊!您不要太伤心了,您的要求我会答应您的,我这就去给您带小皇子来。” 当我意识到如云已经退了出去时,整个屋子是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仍然抑制不住地发出轻笑,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感觉到自己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更甚了,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仿佛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可是一时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呵!是了,前世遭遇车祸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吧!我的魂魄飞上了天,跨越了千年来到了这儿,那么,旧事又要重演了吗?我就要死了吗?这样也不错啊! “姐姐,如云来了!” 是如云,她又回来了,她没受伤的手里抱着一只竹篮子。 那是什么?为什么如云看向我的眼中有一丝悲悯?为什么她的嘴角有一丝冷笑?是我的眼花了吗?是我的幻觉吗?她为什么要笑? “姐姐,我为您带小皇子来了!” 小皇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颤抖着双手想要去接,却在半途停住了,而如云为我揭开了扣在篮子上的盖子 “啊!”尖叫在我的心中爆开,却是没有声音的,有人用手捂住了我的嘴,让我的尖叫全吞进了肚里。 “姐姐,你不要叫,不要叫,会有人发现的。如云是冒着生命危险给您带来的啊!”我的眼像是粘在了那团血肉模糊上,那是我的孩子么?我的孩子!我无力地摔倒在床榻上,黑暗再次席卷了我的全身。 *********************************** 韩青:你是我的后妈吗? 小醉:默话说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你就这么怀疑我? 韩青:可是,可是他们都说你是我的后妈!可不可以给我看出生证明啊! 小醉:默你去找起点的编辑啦他们能证明你是你老妈原创的,绝无假冒! 韩青:可你为什么要这么虐我啊! 小醉:我也不想的啊!乖啦!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韩青:哦!可是他们还说我笨乃!你的基因是不是不好啊?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二百章疯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二百章 疯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梦! 可是,我走不出去这梦魇! 这个梦是血红色的,梦里面有个小孩子在叫我妈妈。可是,当他转身时,他的面目却是模糊一片,根本连五官还没有长成。我看到他的时候,心底里并没有害怕,只有无尽的悲哀,那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没有长成就离我而去的我的孩子!我想要抓住他,他却咯咯笑着跑开了。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我想上去追他,却怎么也赶不上他。 为什么要跑开呢?是不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太失败?是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没有安全感?是不是我还不称职做你的母亲?是不是我还不够好?不够好到让你这个小天使留下来? 我在后面追得很累很累,心又开始痛了!这个身体本不是我的身体,所以才那么折磨我么?我终于追上了他,可是面前的人并不是什么小孩子,他转过身,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带着笑的,是展扬,我的夫!他的手里捧着的是什么?我看清楚时,才发现是一碗药!在他的身后露出来一张心型的脸蛋,带着明显的嫌恶眼神的大大的眼。我想起来了,他们想害我,他们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我下意识地护住腹部,往后节节退去,直退到了一个人的身上!我回过头,是如云,我新认的妹妹,那个唯一愿意保护我的人。可是她为什么要笑? 是啊!她在笑!阴沉地笑!她的手里捧着个篮子!那里是什么? 如云开口了,她告诉我那是我的孩子!可是,那个跑开的小孩又是谁?我的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连带的我的头也开始痛了!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一个影像划过我地脑际,像是一记重锤击中了我。那个画面中,我正在往下****。身后是空空的石阶,我是被人推下去地。而腰间那只推我的手的主人是她!竟然是她!柳如云! 为什么?那是我一直不肯承认的吗?我的潜意识一直告诉我是岑婉推的我,只是因为我想要逃避吗?逃避这天底下竟然找不出我能够信任的人,一切美好地背后都掩藏着可怕的真面目!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世上,还有谁是我可以信任的?还有谁?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为什么我还不醒过来?醒过来就会没事了! 可是,为什么,我醒不过来?我就像是被裹在梦里。醒不过来,意识是轻飘飘的,仿佛飘荡在空中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 忽然有一线光源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跟随着这道光源而去,才发现自己是在凤仪阁的卧房里,而那线光源就是我床头的那盏琉璃灯。 灯下是一幅温馨的画面,我先看到地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个背影很熟悉。他坐在床沿。有一个柔若无骨的女子靠在他的怀里,她长长的秀发披散在他的臂弯,形成了很优美地弧度。 我忽然认出了这个背影是谁,除了皇帝,还会有谁在凤仪阁的卧房?可是,那个女子是谁呢?是谁占了我的床榻? 我慢慢地上前去看时。才发现靠在陈展扬臂弯里的女子,竟然是我!我惊得退开了几步,可是又忍不住上前细看,确实是我,只不过‘我’的眼神涣散,已经没有了焦点。如果不是这具身躯的胸前还在起伏,我会以为‘我’已经死了,就像前世一样。但是,‘我’明显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微臣无能。微臣看不出皇后娘娘到底患的是什么病。” 听到声音。我才发现这屋里还有人,是太医。他跪倒在皇帝的身前,忙不迭地磕头,对于皇后的病看来是束手无策。 病?我生病了? “是么?看不出来?你身为太医却连皇后患的是什么病也看不出来?”展扬地话里有丝毫不加掩饰愤怒,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皇上,恕臣斗胆,皇后娘娘这个病”太医嗫嚅着不敢往下说。 “快说!” “皇后娘娘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疯!”太医说完,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你说什么?失心疯?这是什么意思?” 展扬提高了音量,太医被吓得六神无主。 “微臣地意思是说皇后可能是疯了!”最后两个字太医说的是犹如蚊吶,可是听在屋里另两个人地耳里却仿若惊雷。 “你是说皇后疯了?”展扬不可置信地看着怀中的人儿。 “微臣也是猜测,可是看这情形,十有**是” “住嘴!若柔不可能是疯了,她只是气我罢了!”展扬用手紧紧将‘我’抱在怀里,眼中有着无法化解的浓浓的悲哀。 哈哈哈!我疯了!受了那样的刺激确实是会让人疯狂吧!我竟然是这么没用的人吗?即使是疯也只是选择逃避!为什么不去将害我的人一个个都揪出来,狠狠地报复呢?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无主的幽魂,什么都办不到!而我的魂魄从韩若柔的身体里出来了,她是失了魂的人。可是,没了魂魄的人怎么还活着?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是哪里,都让我离开吧!让我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吧!我往门外而去,想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刚想出门去,可是却像被什么力量往回拉一样,怎么也无法跨出门去一步,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没有用,我被困住了。 日升日落,白昼黑夜,时间对我仿佛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凤仪阁多久了。一个时辰?一天?三天?还是七日?我只知道凤仪阁内进进出出,来诊病的大夫不知道换了几拨,皇宫中的太医和皇城里的名医都来了个遍,可是没有人能治好皇后的病。而皇帝至始至终都不承认皇后是患了疯病,他告诫每个来就诊的大夫不能到外面去胡乱议论皇后的病情,违令者斩,弄得大夫们来去都战战兢兢的。 可是,即使怎样隐瞒,外面也一定是闹翻了天了。皇后失去了皇嗣,又得了严重的病,弄到足不出户的地步。那样的话各种猜测都是会有的吧!他这么做是欲盖弥彰,越想藏越藏不住!多么好笑!在做出那样的事之前他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后果吗?现在才来担心不嫌太晚吗?何不索性将这个皇后打入冷宫呢?这样不是更加干净利落!我忍不住要嘲笑那个每日里都来凤仪阁报到的男人,嘲笑他的拖泥带水,嘲笑他不能当机立断,一劳永逸。我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地看着这房里发生的一切。 可是,我自己却遇到了更加大的麻烦。我出不去,我没办法出去,无论是门还是窗,我都试过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就要被永远地困在这个地方了吗? 没有人能够看到我,我也没有办法移动任何东西,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窝在房间的一角 ******************* 第一人称的女主疯了要怎么写?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方法了!会不会怪怪的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二百零一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二百零一章 夜有客来 没有人能够看到我,我也没有办法移动任何东西,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窝在房间的一角 白天黑夜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而展扬对于那具空壳所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细心和爱护也不能让我的心再起涟漪。此时此刻,在我的心里,他只不过是害死我孩子的凶手,再无其他。 被伤得过重,我对于他的一切举动都是充满了怀疑的。我忍不住要嘲弄似地自问,此刻的温柔是不是在下一刻就会幻化成利剑刺入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此刻的关怀是不是他仅存的一点罪恶感在作祟?此刻的忧心忡忡是不是掩人耳目的花招和伎俩? 其实,即使是这些询问也只不过是我穷极无聊时打发时间用的。如果我的手能提得起剑,我必定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心脏,为我的孩子报仇;如果我可以从这间屋子中离开,我必定会毫无眷恋地走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即使是做孤魂野鬼也好过在这令人窒息的皇宫中待着。 可是,如果毕竟是如果。我还是只能看着他在人前扮作一个好皇帝好丈夫的样子,为了皇后妻子的病而不辞辛劳,四处奔波;只能看着他在父亲来探望我时博同情,表现出一副悲痛伤心的模样;只能看着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将那具空壳搂入怀中,说着一些我听不懂也不想听的话。每到他这样做时,我都会躲到角落。带着冷笑看着他地表演。我是不会再相信他了,连亲儿都要害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信。 今夜他并没有来。 留下来照顾韩若柔的宫女,在韩若柔睡下之后也退了出去。房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线,一室静谧。 躲在角落里,蜷起身体,我冷冷地笑了。一具失却了灵魂的身躯终究是及不上温香软玉来得更吸引人吧?是岑婉还是柳如云?这两个人原来是半斤八两,有得一比啊!呵呵。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唯有我,还会去傻傻地相信柳如云,只因为她弥补了小琴不在我身边地空缺,让我不至于孤单。即使对她的心思早有预料,也觉得她无非是想利用我来接近皇上而已。再怎样都想不到,她是这样包藏祸心地一个人,那么歹毒阴险。妄想一箭双雕,除掉我和岑婉。可是她的如意算盘终究是落空了,只因为这皇上对我虽然不咋地,可是对岑婉却是纵容庇护的。这么大的罪证握在手里,却迟迟不肯发落岑婉,这不是有情是什么?比起对我的处处针对,他对这个岑婉可是好了不知是百倍还是千倍! 我虽然不喜欢岑婉的咄咄逼人,可是我更加看不惯柳如云的伪善。她是间接害死我孩子地凶手,如果不是她故意推我,我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有机会的话,我必定是要让她自己也尝尝这颗苦果。 忽然,我听到房里有了声响,像是有什么人在敲击墙面似的。接着。有一面墙体被推动了,出现了一个暗格。我惊讶地看着墙面,我在这儿住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不知道这堵墙有着这样巧妙的机关。从暗格里居然钻出了一个人来,看她的身形,很明显是个女娃儿。她的个头小小的,当她转过脸时,我看到了一双大大圆圆的眼。 见到骆小罗地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希望,改变自己现状的希望。 只见她穿着一身夜行衣。猫着身子走到了床边。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身躯。接着惊讶地轻呼了一声。 她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在我面前还一度停留了好些时候。让我以为她看得见我。而后,她回到了床边,皱起了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问题一样。 暗格那里再次有了动静,一个颀长的身体钻了出来。此人玉树临风、面容俊美,在夜明珠的映衬下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不是安若尘还会有谁? 安若尘走到了骆小罗的身后,双眼紧紧盯住床上地那具空壳,低声问道:“她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在外面等我的吗?不给我放好哨,万一有人来可怎么好,这可是皇宫内苑,要是碰上皇帝的暗卫怎么办?你逃得快,我若是被抓住了可就连小命都弄丢了。”骆小罗狠狠地说着,仿佛对安若尘十分不满。 “啰嗦什么,她到底是怎么了?” “哼,就知道关心她,她可不是你的韩若柔,你千万不要搞错了才好。”在安若尘发飙之前,骆小罗补充道:“算了,不跟你绕了,怎么说韩青也算是我的好朋友。要是她真是韩若柔,我是不会救她的。没有道理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情敌的,你说是不是?不要瞪我哦,我可是会紧张的,一紧张就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了。” “我只知道你再不说,我就立刻带着她离开。”安若尘不受威胁地说。 “好啊!你带她走啊!带走她的人,带不走她的魂。你是想让她一命呜呼,还是想让她永远就做一个行尸走肉?” “小罗” 安若尘无奈地喊了她地名。 “这才像是求人地样子嘛!好了,告诉你吧!我对眼前的状况也不是很清楚。”骆小罗肩头一耸,双手一摊。 “你这是在玩我吗?”安若尘地声音非常轻柔,脸上的笑容很是****,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充满了危险。 可是骆小罗仿佛一点也不怕他似的,甜甜一笑“瞧你急的,我虽然不清楚状况,可是没说我不救她。根据我的观察,韩青现在是三魂六魄走掉了一半,就和得了失心疯的人是一样的状况,会吃会睡,可是不会思考,不会说话,心智和三岁的小娃儿无异。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我好像能感觉到她走掉的魂魄还在这间屋子里,并没有走开。按理说,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除非” “除非什么?” “啊!有了。”骆小罗从韩若柔的颈项上取下了一件物事,是一枚闪动着幽幽绿光的碧绿色玉珏。 “这是什么?” “好东西啊!看得出是不同寻常的宝物,虽然不知道它的来历,可是我想这韩青的魂魄还能聚拢在这里,必定是与它有关。”骆小罗啧啧称奇地把玩着手里的碧色玉珏,不停地点头。 “你说她的魂魄还在这里,那么快点让她回到她的身体里啊!”“我就不明白了,她既然不是韩若柔,你干嘛这么关心她?人的外表就真的这么重要吗?”骆小罗看着安若尘的眼神里淡淡的伤感一闪而逝。而后,她将玉珏放回到韩若柔的身上,转身离开。 “你这是”安若尘唤住她。 骆小罗停下来环顾四周说道:“韩青姐姐,我知道你在这儿。你放心,小罗会救你的。不过现在不行,你等等我哦,我明日还回来的。”说完,也不再看安若尘一眼,又钻回了暗格里。 安若尘也学着骆小罗的样子环顾四周,不过没有说话,接着也跟了上去。 不,我不要会到那具躯壳里,带我走啊!我追上去,却被那股力量重新拉回。我现在才发现,那力量的源头尽然真的是那枚闪动着幽幽光芒的碧绿色的玉珏,那是陈裴的玉珏。 陈裴,这个名字那么熟悉而又陌生,我有多久不曾想起你来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二百零二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二百零二章 小罗大师 小罗说她还会回来的,虽然她要做的事情并非我所想的那样带我离开,可是至少是能让我摆脱目前的困境,这也算是聊胜于无。也许,我可以将我想要离开的意思透露给她,那样的话,走出皇宫并不是不可能的事。她说明日将再来,我可以期待吗? 我在等待中显得无限焦急,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我猜测她会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再次从那个暗格的地方出现,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里。我还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今天晚上展扬会和昨日一样,不会到凤仪阁来,那样的话,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暗格上,因此,当我意识到有人进入了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在意,无非是又有哪个大夫揭了皇榜来医治韩若柔了,无非是又一个束手无策、无功而返的庸医而已。这皇榜在皇城门上已经贴了有十几日了吧!开始来的人还很多,都想一举成名,都想名利双收,可是没有人能将一个失了魂魄的人救过来。在皇帝失望愤怒的眼神下,很少有不害怕自己会脑袋搬家、身首异处的人,毕竟陈展扬的眼神太过骇人,这仿佛不是原来那个温润如玉的六皇子了。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下令责罚那些个战战兢兢的大夫,可是光是那眼神就让很多人都受不了了,难保哪一天他不会大开杀戒,为他的失了魂地皇后找几个垫背的。慢慢的,人来得越来越少了。今天会有人来,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 “大师,您真的有办法治好皇后的病?”陈展扬充满疑惑口吻地话在我听来未免好笑。什么时候这个皇帝才能在众人面前撤下那副虚伪良善的面具? “病?我可不是来看病地。”一个压低嗓子的清脆声音突然响起,很熟悉的一个声音,虽然她故作老成,虽然她极力掩饰,可是我还是一下子就听清楚了。是骆小罗。 我的眼睛立刻从暗格那里移开,牢牢钉在这个穿着怪异、个头矮小的人身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那张晦涩姜黄地脸上有几根稀疏的胡须,她一说话那胡须就一抖一抖的。那身怪异的庞大的五颜六色的拖把一样的衣服可笑地耷拉在她小小的身上,让人无法不嘲笑此人特殊地审美眼光。唯一能让我确定她就是骆小罗的,是那双突兀的很不协调的出现在了这张陌生的脸上的圆圆地大眼睛。那双大眼睛里的古灵精怪让我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可是,她就这样贸贸然地大摇大摆地进宫来,还是让我不得不为她捏一把汗。据我的了解。陈展扬对于无法医治韩若柔的那些个庸医能网开一面,可是对一个成心蒙骗她的巫师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他是很难原谅别人的欺骗和背叛的,在这一点上,我跟他何其相似。 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陈展扬说话了“那么在大师看来,朕的皇后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骆小罗怪笑两声“皇上看都没有让我看皇后的面目。本大师又怎么能确定皇后到底是怎么了呢?” “你” 展扬想要发怒,却硬生生压下,而后说道:“那么大师地意思是要给皇后相面?这恐怕于理不合,即使是宫中地御医也是在朕的允许下才能看见皇后地容貌。” “这就不对了啊!皇上,这皇后的性命就比得上这虚无的礼教吗?若是皇上您坚持,那么。阿成啊,我们走。” 被唤作阿成的那个高个子仆从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不是我此刻尴尬的处境,我怕我会笑上三日三夜也停不下来。一身仆从的打扮根本就掩饰不了他出尘的气质,虽然在装扮上已经竭力掩饰了,可是他天生的那种惑人气质还是从他的一举手一投足中表露无遗。也许要感谢他的那张可怕的脸,才让外人忽略了他的本质。那张脸上坑坑洼洼的,在左边脸上还有一颗很大很大的痦子,这张丑陋的脸看了一边也许就不会让人有看第二遍的****。而他至始至终都将眼帘下垂,让那双魅惑人的桃花眼藏得很深。 阿成并没有应答骆小罗的话。只是恭敬地垂首站立在她的身后。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会以为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仆人而已,恐怕没人会认出他就是穆野王的小儿子安若尘。 “大师留步。是朕太过拘泥于俗世礼教了。此时此刻,朕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朕的皇后能恢复过来。朕并不介意您看到皇后的容貌,只是,朕并不想让皇后此刻的样子成为黎明百姓饭后的谈资。”陈展扬让步了,很无奈的让步。 “呵呵,皇上您是信不过本大师喽!您以为本大师是会到处去嚼舌根的人吗?”骆小罗的话里有很强烈的指责,似乎她并不想让这位皇帝大人太好过。 “大师” “阿成,我们走。”骆小罗又做出了想要离开的样子。 “咳咳咳”安若尘并没有接话,只是狠狠咳嗽了几声,大概是提醒骆小罗戏不要演得太过。 骆小罗听到了带有暗示性的咳嗽声,话转的就很生硬“呵呵,皇上啊,说实话,本大师最痛恨的就是别人信不过我。要知道,像干我这一行的就是忌讳这个。你不信我,我干嘛还为你卖力,您说对不对啊!”“这个,大师说得不错。”陈展扬看来很郁闷,他显然没有碰到过像骆小罗那么难缠的人。 “那么,还等什么啊!”骆小罗将手背在身后,笑得很畅快。 “大师请这边。”陈展扬将小罗大师请到了床榻边,揭开了床幔,露出了躺在床上的韩若柔。 骆小罗故作惊奇地仔仔细细看了那具躺在床上的身躯,然后啧啧称奇道:“皇上,这样的情况本大师还是第一次见到。” “是什么情况?她还能恢复吗?” “很难!”骆小罗面上带着笑“不过,本大师出马,没有不成功的。也是皇上您洪福齐天,正巧碰上本大师在皇城,否则,再过上三五时日,就算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您的宝贝皇后了。” “大师,此话怎讲?皇后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陈展扬面露忧色地问道。 “这就要问皇上您了。” “问朕?问什么?” 骆小罗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是信心满满地说:“皇后她此刻出现的情况,普通人称之为‘失心疯’。其实呢,就是她的三魂六魄中的半数,暂时离开了她的身体,只要把丢失的魂魄找回来,她就可以恢复正常了,不过这是很难做到的。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恐怕皇后一辈子就会像现在这样,痴痴呆呆、无心无情的过一辈子了。不过,有本大师在,皇上您就放心吧。本大师最擅长的就是招魂之术。但是,在那之前,本大师想要了解,是什么样的刺激令皇后走了一半的魂魄?” 皇帝的脸沉了下来,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骆小罗的话,而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不过,大师既然这么信心十足,那么,可否与朕立下个字据?” “什么字据?”骆小罗不解地问,她身后的安若尘却是抬了抬眼皮,瞟了陈展扬一眼,然后又垂下,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朕觉得,大师如此信心百倍,那么大师如果真的救了皇后,那么高官厚禄任你挑选,朕必定满足您。” “哦?”骆小罗的声音里有很兴奋的情绪在。 “不过,若是大师您并没有按照约定让皇后恢复健康,那么朕就只能以妖言惑众、欺君罔上的罪名将您下狱了。毕竟没有救回皇后,又探知了朕的私隐,这样的人,朕是不会轻饶的。”陈展扬最后的话说得很重,显然对这个所谓的大师有很大的不满。 “你”骆小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若是大师您没有把握,朕容许你知难而退。”显然陈展扬并不信她。 “哼,哼,哼,本大师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本大师等着让皇上您付出代价。”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二百零三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二百零三章 小罗的问题 “是什么样的刺激令皇后走了一半的魂魄?” 骆小罗的这个问题攫住了我的思绪,让我再度想起了那可怕可怖的一幕,想起了展扬手里那黑漆漆的药碗;想起了柳如云悲悯的眼神和唇畔的冷笑。 即使是这样想想,也足够让我伤心欲绝,无法抑制,让悲伤弥漫全身。但是,我也不得不竖起了耳朵,去聆听皇帝和骆小罗之间的对话。因为,我是想要听听皇帝会如何花言巧语地来为他自己辩解开脱。 “既然我答应了皇上的要求,那么就请皇上您如实以告吧。”骆小罗背起了手,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样子,那双大大的圆眼睛里是期待知道真相的神情。 “咳!”皇帝咳了一声,内侍宫女都退了出去,只剩下骆小罗和她的仆从阿成,而阿成并没有移动分毫。 “呵呵,还要清场啊!阿成,你也先退下吧。”骆小罗转头对身后的安若尘吩咐道。 被唤作阿成,对安若尘而言,已经是极大的贬低了,现在还要他退出去,他显然是不愿意的。不过,在骆小罗摄人的眼神中,阿成放弃了无声的抗议,不情不愿地,也退了出去,还将房门给拉上了。 “皇上,现在可以说了吧?要知道,只有真正了解了前因后果,本大师才能将皇后失却的魂魄召回来,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大师可概不负责啊!”“你说得玄之又玄。朕姑且信之,希望你真的能恪守诺言,将皇后救回。否则,朕一定不会轻饶。”展扬显然对于骆小罗提出地问题很是不满,对她的夸夸其谈更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那是当然,事关本大师的荣华富贵,本大师又怎么会不看重呢?皇上您就不要顾虑多多了。” “皇后她是因为失去了龙裔受了极大的刺激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皇帝的这几句话说得极为艰难。仿佛有什么哽在他地喉头一样,让他不能很准确的表达清楚他自己地意思。 骆小罗望着皇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可是,皇帝沉默了。 “还有呢?就这些吗?如果只有这些,那么我大可不必问皇上您的。要知道,在入宫之前,这些情况我都已经了如指掌了。这皇城里有关皇后的事,早已是传得沸沸扬扬了啊!本大师要知道的是谁害的皇后。这一点很重要。”骆小罗强调着。 “这真的很重要吗?如果朕说那一切都只是意外呢?”皇帝一手摁在额头,似乎是为这个问题而苦恼着。 “意外!”骆小罗惊呼道,明显是不相信这番说辞的,却也不好反驳,因为她并不真地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意外!我听得心内五脏俱焚,亏他说得出来,如果不是他手段狠辣,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呢?这个凶手居然还有脸说这是个意外。 “是的。只是个意外。皇后她为了劝阻朕的两位妃嫔的厮打,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了下去,动到了胎气,孩子就这样没了,而她伤心过度就成了此时这副模样。” 我看着这个满嘴谎言、虚伪至极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说谎的时候就连脸都没有红。他这样说是想保护谁呢?岑婉?还是他自己?或者是柳如云?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并不在乎我是怎么想地。 “真的是个意外?”骆小罗再一次确认。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如果真是个意外,皇后只是因为失子之痛而变成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办了。这屋子里没有她害怕或痛恨的人,那么本大师就有把握能将皇后的魂魄带回来了。” “大师的意思是如果这屋里有皇后痛恨或是害怕的人,她就不会回来吗?” “也不是说她就一定不回来,但是,她会排斥回到这副身躯了里,这样就会比较麻烦而已。”骆小罗整了整衣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 “那么就劳烦大师了,如果真地能治好皇后的病。朕是绝不会实言的。”陈展扬保证着。 “好吧。把阿成叫进来吧。开坛设法还是需要他的帮忙的,本大师是不会去做一些琐碎的事情的。” “那好吧。朕就将你的仆从叫进来,再叫上几个宫女内侍来协助大师,大师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他们好了。” “怎么,皇上您不打算留在这儿吗?”骆小罗张着一双大大的圆眼睛对着陈展扬。 “大师,朕还是回避的好。” “皇上您是皇后至亲地人,也是皇后熟悉地人,您还是留在这儿吧!这有助于召回皇后失却的一半魂魄。”骆小罗建议道。 “是吗?那好吧。”陈展扬似乎并不想留下来。我想他是出于心虚,他应该知道他就是那个令我痛恨着地人。 *********************** 一切似乎和前次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是放置成人形的铃铛,托盘里是我曾穿过的衣服,还有一枚自韩若柔的颈项上取下的玉珏。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所要召回的魂魄,并不是韩若柔的,而是我韩青的。 骆小罗的脸上依旧带着面具,手里是一只很大的铃铛,她不停地摇着。而放置成人型的那些小铃铛也开始不停地晃动起来。 我渐渐感到,那枚玉珏所散发出的力量正在不断的加强中,它将我游移的魂魄不停地向着床榻的方向拉去。 我知道,我即将要回到我的身躯里去了,尽管那不是我最想要的。 当我的眼前白光闪现的时候,我一下子看不清了任何东西。 “若柔”皇帝迟疑地唤我的名字。 我慢慢睁开了眼,看见了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眸子。我竟然真的回到了这具身躯中。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很不开心,而后是极度的悲哀。为了自己还要回到这冰冷的皇宫里头;为了自己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摆脱宿命的安排,找到自己的出路;也为了我失去的孩子。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第二百零四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第二百零四章 心智清明 “若柔”皇帝迟疑地唤我的名字。 “啊”尖叫声顿时响彻凤仪阁,我就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一样地逃出他的怀抱,手脚并用地往床榻的另一边爬去,我,要远离他。 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受惊后的模样,我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住肩头,眼神闪烁飘忽,嘴里念念有词。 “若柔!”他试图来抱我,却被我一掌狠命地拍开。我更加抖索起身体,喃喃道:“走开,走开,”我将头埋入蜷起的双膝中,身体不停地颤抖,显示我的害怕有多么真实。 “若柔,是我啊!”他还是不放弃地要来搂我入怀,我躲不过,便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手上,拼命地咬,用尽了全身力气地咬,宣泄我心头隐藏最深的恨意。他并没有甩开我,任凭我咬得多么紧多么用力,他也没有吭一声。我的嘴里泛起一片腥甜,他的手被我咬伤了。我终于松开了他的手,退开时我看到他的手上有一排深深的细密的齿印,还渗着血丝。我爬到一边看着他手上的伤,又开始发呆。 “她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展扬似乎是不能接受回魂后的我是这般模样,他回头质问骆小罗。 “这就要问皇上您了。”骆小罗不卑不亢地说道。 “问朕?你将皇后医成这样,还要问朕么?你还自称什么大师,朕看你是空有其表罢了。你就等着朕来惩罚你吧。” “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骆小罗已经是尽了全力,才将皇后的魂魄召回她地体内。她现在的表现也是出乎我的预料,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这屋子里必定有她极为害怕的某人存在,而那人正是导致她得了失心疯的人之一,也是导致她在魂魄归位之后,依然表现疯癫地原因。而恕小罗斗胆猜测,这个让皇后如此害怕的人。恐怕就是皇上您吧?您显然没有将事实地真相据实以告,那么小罗又何罪之有呢?您又怎么能随意惩罚我呢?”骆小罗没有丝毫惧怕地对上皇帝的眸子。在她身后的安若尘依然低垂着眼眸,可是他的身体却是紧绷的,就像是一位护主的忠实仆从。而他的眼角余光扫过床榻上地我,稍作停留,又恢复了正常,我知道他在看我。 “你的胆子不小,竟敢指责朕撒谎。”展扬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主仆二人。颇感无奈地说:“是的,有些事,朕是做了保留的。可是,朕也是出于无奈。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摊开来给人看吧?朕也不例外。” 骆小罗显然没有预料到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而安若尘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床榻上地皇后,也就是我,嘴里依然喃喃有词。可实际上,我也屏息凝神,静等他的下文。 “朕只想对一个人说,朕想说的也只有一句话。”他回过身对着我,深情款款地说:“在这件事上,不管朕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若柔,为了她好。” “那么皇上究竟做了什么?”骆小罗追问道,她显然对发生的事非常好奇。 “朕皇后的孩儿是朕亲手打掉的,可是朕是为了她好。” “啊!怎么会?”骆小罗惊呼出声,而我地双手指甲则深深嵌入了手心,只有那刺痛才能让我不至于现在就冲上前去与他拼命。 “是啊!怎么会这样?朕也会问自己。虎毒不食子,可是朕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皇帝的神情落寞忧伤,可是在我看来他只是在做戏而已。 展扬忽然上前扣住了我的肩头,他盯着我的脸颊,低低叫道:“若柔。你是听得见我的话的吧?你恨我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落泪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泪已经肆虐,而我的嘴里还发出了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地呜呜声。我无法自己地浑身颤抖着。我地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那么紧,将唇瓣也咬破了。 “若柔,不要这样,你的嘴唇出血了,还有你地手,也流血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展扬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嘴,让我的牙齿再不能要到下唇,而他的另一只手则将我的双手紧紧抓牢。他回过身问骆小罗:“她有意识,她听得懂我的话。她是不是已经好了?” 骆小罗望着我的眼中有晶莹的泪光,但是她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而安若尘的双手已紧握成拳。 得不到回应的皇帝,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他继续说道:“若柔,你是不是恨朕,恨朕就快点醒过来,要杀要剐,也要等你醒来才可以办到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大师看皇上对皇后也并非无情,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罗替我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若柔,你是不是也想知道?若柔,你该知道的,朕一直以为你知道,朕还以为朕的苦心你会明了,看来是朕错了。”展扬将浑身战栗的我搂进怀里后,说道:“若柔,你的这儿病得很重,那个时候,朕要是不能下定决心,那么朕失去的就绝不仅仅是朕的皇儿了。”他将扣住我嘴的那只手放到了我的心口上“若柔,如果不这样做,朕就会失去你了。朕并非是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这全都是事实啊。” 不!你是骗子,不是这样的,你是怕我,怕我会像太后外婆那样把持朝政,怕我会夺了你的皇权,才不要我的孩子的。 我在心中以最坏的想法去揣度你,其实我何尝没有想过,你也许是为了救我,但是,你要我如何承认,孩子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失去的呢?这叫我情何以堪?这具身体要是真的没有办法诞下麟儿,那么何必给我一个美梦,让孩子在我腹中孕育呢? 不,不是这样的,必定是你想蒙骗我。不然,你又怎么可能不加罪于岑婉?虽然她并没有推我,可是一切证据都指向她,你是为了什么才这般维护她呢?你这般维护她,连谋害皇后和皇嗣的重罪都不能让你惩罚她,那么你还有什么是不会为她去做的呢?也包括害死我的皇儿,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我不要相信你。 “孩子,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么?”我捧住了展扬的脸,思绪混乱的我,神情也是混乱的,言语也是混乱的,我哭哭笑笑的,开始不停地拉扯着展扬的衣袖,刚才一时的神志清明仿佛只是幻觉而已。 我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而这世上能让我脱离苦海的,也许就只有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的骆小罗了,她的眼中有着了然。 “皇上,在本大师看来,皇后受到的刺激过重,她看来是真的疯了。”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25你的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25 你的心为什么我不懂 不好意思啊把一百二十章写成了二百章,接着有读者提醒我,我居然没有看出来哭vip章节自己是没办法改标题的啊所以只有声明一下,现在开始用数字标记,就简单多了吧不会影响阅读的,所以不要担心 ********************************* “皇上,在本大师看来,皇后受到的刺激过重,她看来是真的疯了。”骆小罗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是么?可是刚才朕说话时,皇后的反应还是很大的啊!大师,你既然有本事召回皇后的魂魄,那么也必定能治好她。”皇帝殷切地看着骆小罗,只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皇上,本大师是有招魂的本领,也顺利地召回了皇后的魂魄。可是要治好皇后的疯癫之症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见成效的,毕竟她所受到的打击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这恐怕要从长计议,切忌操之过急,反而会得不偿失。” “从长计议么?”皇帝转过头看向依旧哭哭笑笑的我,他用手梳理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么就有劳大师了!大师有什么要求尽量提,只要朕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脱。只要你能治好皇后,朕一定会兑现先前的承诺,高官厚禄。必不会少。” “高官就不必了,想本大师云游各方,四海为家,并不想长时间地停留在同一个地方。本大师只要皇上能多赐些金帛细软之类地,也就足够了。” “这是当然,朕绝对不会实言的。就不知大师准备怎样来医治皇后的病?” “皇后需要静养,不能让人来打扰她。特别是会让她受到刺激的人。接下来,本大师就会为皇后诵读清心咒。用来释放皇后心中的怨怼之情,最好能让她自行化解心结。如果能成功的话,皇后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将不会是奢望。只是在此期间,希望皇上能准许本大师暂居在这凤仪阁中,因为清心咒是必须每隔半个时辰诵读一次地,而这凤仪阁的摆设也要换一下位置才行,还要点上可以使人凝神静气地檀香木。”骆小罗说着。就在这屋内踱起方步来,似乎是在观察这屋里的摆设是否符合她的要求。而被唤作阿成的安若尘则跟在她的身后,听从她的指挥。 “大师的请求,朕准了。你主仆二人就在凤仪阁地偏殿住下吧,朕会为你们二人派几个宫女内侍过去的。” “谢皇上的安排,本大师定当尽力而为,让皇后能恢复以往的风采。本大师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就来为皇后诵读清心咒。” “大师。走好。”皇帝将主仆二人送到了门口,而后又折了回来。 屋子里就剩下皇帝和我两个人,他走到床榻边,坐下,看着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柔,朕知道你还气朕,可是,你应该知道,朕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朕最不想看到的,早点好起来吧,你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朕不会抛下你不管的。”皇帝伸长了手。欲将我再次揽入怀。我故作害怕地逃开了。他的手落了空,慢慢握成了拳。他地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如果不是大师说你疯癫了,朕还以为你已经好了,不然怎么会躲着朕呢?朕会认为你只是气朕才不想好的,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吭气,什么都不想回应,我好与不好有什么差别吗?永远是皇后?那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身为皇帝,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弄明白我想要什么,他一直以为富贵权势是我所热衷的。他不愿意为我打开心扉,他也不愿意来了解我的心声,否则的话,他就会明白,我早已不是那个韩若柔了。我所要地无非就是两个人之间的相知相守,不管是在皇宫还是在乡野,只要有一份真情在,任何地方都会成为乐土。 现在,一切都晚了,在那样的伤害之后,我的心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即使真如他所说他是为了救我而做出了那样的事,我也已经无力再将感情投注于他的身上。哀莫大于心死,也许说的就是我此刻的心境吧! 甚至,现在的我,真的就像骆小罗所说地,心中充满了怨怼之情,对展扬,对岑婉,对柳如云。我没有办法不恨他们,就是他们联手害死了我地孩子。而这种情绪对我而言是很陌生的,那是一种真地能使人近乎疯狂的情绪。 “若柔,不要恨朕。”皇帝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这个疯癫的皇后,他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极为低落的情绪之中,这是第一次,他在我面前剖白内心,不管我愿不愿意听,他都执意要将心事说尽一样。皇帝用他低低的声音这样说道:“若柔,虽然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你确实存有朕的私心。可是那也无非是为了查出娘亲的死因,我才刻意接近你。你是那个最接近权力核心的人,只有你才能让太后放下心防,只有你才能为我查出真相,可惜真相却不是我所预料的那样。而多年来对你的恨也是我接近你的原因之一,我一直是个很小气的人,我一直想为小时候的我出一口气,让你也尝尝被伤害的滋味。可是越是接近你就越被你吸引,你甚至都让我忘记了岑婉,那个我一直喜欢着的女子,那个我想要真心以对的女子。我一直想要告诫自己,她才是我的真命天女,可是我却真的为你所吸引,我甚至想过,抛下一切,与你归隐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虽然对不起婉婉,可是那时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忽略自己的心动,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有的悸动。及至后来,父皇让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让我明白我身上肩负的重责,我才不得不留下来,挑起这副重担。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很害怕,害怕你会是太后的暗棋,害怕自己终将和你兵刃相向。所以,我才处处防范你,一有风吹草动,就针对你。那是我在害怕,怕你终将是我的镜中花水中月,让我空欢喜一场。而且,我认为只有我足够的强大,你才会永远在我的身边。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有多么的高兴,我想你再也离不开我了,你不会在逃了。可是,我没有想过事情竟然会这样发展。”展扬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柔,你知道吗?我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我是真的想让你做我的皇后,想要一个你和我的孩子。你是那么聪慧美丽,我们的孩子也必定是非同凡响,将来必是人中龙凤。我当然也顾虑过,要是你仍然与太后存着一样的心思,我岂不是白白送给你一个机会来重掌皇权。可是,我观察了好久,发现你变了,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真的是大相径庭,你再也不是那个骄纵跋扈的小公主了。你会是我孩子的好母亲,你也会是我的好妻子。可是天意弄人,若柔,你不要怪我狠心,我真的不想你有事才会那样做的。若柔,你清醒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一切,可是,我又多么希望现在的你是清醒着的,那么我们就可以达成谅解,这样该有多好啊!若柔,我知道你一定听得清我说的话,快点好起来吧。”陈展扬充满希冀的看着我,他似乎是希望有奇迹出现,而我,却一时无法消化他所说的话,我也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多么可笑,在我那么期盼他给予我信任的时候,他没有选择相信我;当他敞开心扉面对我的时候,我却又不能全然相信他,我害怕会被伤得更重,我只能选择沉默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26谁演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26 谁演得更好 焚烧檀香木所散发出的袅袅烟气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清幽爽冽地甘甜味一点点地渗入人的四肢百骸,沁人心脾之余也使人的灵台清明。 骆小罗压抑着嗓音诵读出的清心咒缓慢而丝毫没有抑扬顿挫之感,却奇异地让人的心绪开阔到极致,仿佛是面对着无垠的大海和天空,心内只有平静和坦荡。 我原本还以为骆小罗是想假借为我诵读清心咒来制造和我独处的机会。而现在看来,这清心咒确实能让人的情绪回复到一种平稳的状态,也在无形之中消弭了一些我对于展扬的怨怼之情。 我慢慢愿意相信或许他的那番说辞中真的是有他的肺腑之言,但是我发现当自己想起他时,情绪已经不再有什么波动。更多的时候,我的心里是一种虚无到无以名状的感觉,就像是心口原本有一个伤口,现在虽然是结痂了,可是冷冷的风还是能够从这伤口灌入,让我心的温度始终保持在冰点。没有了恨的同时,爱也消失了。 现在的我,想得最多的是如何在众多宫女环侍的情况下,将我真正的心思传达给骆小罗。尽管我认为她应该早已清楚我的想法,可是毕竟数日来,她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连那个扮作仆从的安若尘也像一个真正的仆从那样,做着琐碎的杂事,没有一点不适应的地方。 我心里着急,可是表面上却依然要装作疯疯癫癫的样子。现在地我是没有办法好起来的,只有一个疯癫的皇后才能从众人的视线中逐渐淡出,而只有一个无关紧要、形同虚设的皇后的消失才不会引起轩然大*。而我能借助的人就只有这两个显然没有忘记过我地旧识了。 要怎样才能确定骆小罗也有助我离开的意思呢?忽然我有了想法,我开始喃喃自语起两句诗句:“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一遍一遍轻声地念着,只想让骆小罗知道我的心意。宫女内侍见惯了我的自说自话,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在说什么的。 忽然。骆小罗诵读的清心咒中也出现了不同寻常的诗句:“借君一对一起飞翼,天高地远任尔飞。”她的声音依然是低低地。没有抑扬顿挫的,可是在我听来,这两个句子却像重锤击打在我的耳际一样,振聋发聩。我差点就要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可我还是尽力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端倪来。 骆小罗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中有属于她的俏皮和狡黠,还有一种让我感动的了然和鼓励。直到此刻。我有了她的支持,才真正感觉到自己还有生路可走,我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宫人来禀报,说柳妃带着皇上的口谕来谒见大师,说她得了旨意来襄助大师治愈皇后地病。 我一听到她的名字,好不容易遏制的愤怒情绪又开始膨胀。大概是感应到了我的不平静,骆小罗关心地看着我。想确定我是不是想见她。 我抬起头看着骆小罗,我想此刻我的眼中必定是充满了恨意。 “让她进来吧!”骆小罗替我说道,她似乎是看出了我其实是想见她的。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我确实是想再见她一面。 *********************************** 柳如云进来地时候,我正抬头望向她的方向。只不过我的眼神好似穿过了她一般,钉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她依然没有改变。还是那么温婉可人,楚楚动人。如果不是已经洞悉了她的险恶用心,恐怕我还是会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来看待吧?我为自己如此轻易就信任她人而汗颜,我不得不承认我之所以会失去孩子,有一大半的原因是由于我的识人不清。 “如云见过大师。”柳如云盈盈纳了一福,浅笑在唇边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面对这样柔到骨子里的笑容,饶是再铁硬心肠地男人也会对她充满怜惜地。可惜,在她面前的是骆小罗,一个如假包换地大姑娘,她是不会对她假以辞色的。因为从我的眼中。小罗看到了无尽的恨意。那么她自然会猜测到这个柳如云绝不会如她的外表所表现的那样纯良和善。 “在下见过柳妃娘娘。”骆小罗作了一揖,而后故作惊讶地说道:“本大师在凤仪阁为皇后治病。曾经禀告过皇上不许外人来打扰的,皇后的身体也是不宜见客的。就不知道柳妃大驾光临,所为何来?” “大师是怪罪如云了,如云惭愧。如云不请自来,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大师海量汪涵。其实,如云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这次姐姐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如云也是难辞其咎。当日若不是为了劝开婉妃对如云的纠缠,姐姐她又怎会失足跌落石阶,酿此大祸呢?如云一直担心着姐姐的凤体安康,每日里度日如年、惴惴不安,就怕姐姐有个万一。后来听说姐姐得了很严重的病,如云就更加内疚自责,虽然如云也为救姐姐而身受重伤,可是如云总想着来见见姐姐,只是皇上不让。今日里,如云好不容易求得皇上恩准,允许如云来见姐姐,皇上说如云同皇后姐姐素来亲厚,想必能令姐姐更好地恢复。所以如云便冒冒失失地来了,让大师不高兴,是如云的错。可是如云的一番真心还请大师明鉴。” “柳妃娘娘严重了,想在下只不过一介布衣,怎么敢对娘娘您不恭敬呢?只不过本大师以为这凤仪阁除了皇上来得以为是不会有人来的,毕竟皇后的病需要静养,不能受到打扰。本大师并不知道柳妃娘娘同皇后的一段渊源。想来皇上也是因为皇后同您的关系不错,才想到要您来,大约是想让你唤回皇后的神智吧?” “唤回神智?大师的意思是皇后她” “正如娘娘您所见到的,皇后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疯癫了。”骆小罗指了指眼神涣散迷茫的我。 “姐姐”柳如云哀叫一声,扑到了我的身上,未语泪先流“姐姐,您怎么会这样了?您是要急煞如云吗?这可怎么是好?怎么是好?”如云摇晃着我,泪流满面。 “柳妃娘娘,您快别这样了!皇后她会被您吓到的。” 骆小罗话音刚落,一声接一声的尖利叫喊打破了凤仪阁的平静。我一边往后退去,一边剧烈地震颤着身体,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我的口中大声地喊着:“不要,不要推我!不要,不要推我!”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27第一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27 第一回合 “不要,不要推我!不要,不要推我!”我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在此同时,我一直往后退去,就好像在我面前的是什么凶神恶煞似的。 “皇后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是我,我是如云啊!您真的已经不认得我了吗?”柳如云满面愁容地说道,她的眼中泪光闪现,其态可怜之极。 而我,就像是没有听到她所说的话那样,依然躲得她远远的,我低下头,手指头绕着衣角不放。我还时不时的拿眼去瞟她,然后又极为害怕似的急急收回视线。 柳如云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被我排斥成这样,她也许以为即使我疯了,她依然能够得到我的好感和信任,不然,我想她是不会出现在凤仪阁的,而我也很好奇她是如何说服皇帝的。 “姐姐!”柳如云有些不甘心地想继续靠近我。 可还没等她碰到我,我就大叫着退到更远的地方,我的口里还不停地嚷嚷着:“不要推我,求求你,不要推我。”我十分卖力地表演,脸上的表情应该是很逼真的,因为我的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不该在此刻出现在凤仪阁的人。说来也巧,平时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吗?今日怎么就来了呢? 见到我对她浓厚的敌意,柳如云也有点急了,她用手握住了我的肩膀,很用力地扳过我的身体,想让我看清楚她。“姐姐,不是如云推您地,是婉妃,她推您的!您可不要弄错了啊!”肩头被她弄得生疼,我开始挣扎起来,想甩开她的手,却不得章法。想不到她的力气是这样的大,她的手不是受伤了吗? “柳妃娘娘。您就不要再为难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她是受不得刺激的。再者说了,您与皇后娘娘计较什么呢?她现在或许根本就不认得您,她也许是认错人了,也或者,那时地情况太过混乱,她以为是您推的她也不一定啊!”骆小罗一定从我地表现中参透了什么。可是她故意不看身后,不咸不淡地说出这几句话。 “可是,我明明没有”柳如云回身想要辩解,却发现展扬就站在骆小罗的身后,她吓得连忙放开我,退到一边,而后整了整衣服,对着皇帝行大礼。“臣妾见过皇上。” 骆小罗也回过身冲着皇上行了一礼,唯有我对于他的出现不理不睬,因为现在的我神智是不清楚的,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象,一个用以掩人耳目的假象而已。 “柳妃,是你三番五次对朕说。你和皇后情同姐妹,你有办法让皇后开心起来,让她恢复到以往的样子,朕才让你来协助大师地。可是,你就是这么做事情的吗?”皇帝很不悦,面上也将这种情绪带了出来。他越过面前的两个人,径直来到我的跟前。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宠溺的笑容,摸了摸我的额头和脸颊。我不想让他碰我,瑟缩地想往后退。却再次被人扣住了肩膀。无法动弹。还不是一样,我暗忖道。都是一副德行,霸道自私,没有什么不同,或许他们两个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 “若柔,你今天好些了吗?”皇帝柔声问道,就像是问小孩子一样,而我已经习惯了不去回应他难辨真假的温柔。他见我对他地话没有半点回应,还一个劲地扭动身体,想要挣开他的手去,他无奈地松开了扣着我肩头的手,终于还是放开了我,随后他又轻轻摇了摇头,神情略显失望。 “皇上,您可否再让如云试试,如云保证一定让皇后恢复过来。”柳如云大概是不想放弃在皇上面前表现的机会。我这是第一次发现,柳如云是那样的不依不饶。现在看来,她的个性也许本来就是这样强势,只是平时都掩藏了起来,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你还是这么有把握?”展扬以一种不信任地眼光审视着柳如云。最后,他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再试试。 柳如云握住了我的手,她这次很小心地控制着手的力量,脸上是谄媚的笑“姐姐,您好好看看我,是我,如云。是我救了您,您忘记了吗?如云的手还受伤了呢,现在好了,可是还是留下了疤哦!”她撩起了一只袖管,露出了手臂上狰狞的疤痕,那疤痕就像是爬在白皙手臂上的一条巨大的虫子,丑陋极了。可是比起我的丧子之痛,这,又算得了什么?这个柳如云终究是达到了她的目地。 我眼神迷离地看着她,歪着脑袋“如云,如云”我不停地念着她地名字,不停的。 柳如云笑眼中含着泪光,她回过头对皇帝说:“皇上,皇后姐姐记得臣妾地名字,这真真是臣妾的福分啊!”那么真诚的话语是从那么一个蛇蝎心肠的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不觉反胃。 “如云,哈!如云,带我的孩子来见我了,如云!”我嘻嘻笑起来“如云,孩子,带来,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心像是再次被划过了一道伤口,光是想象那时的情景都有让我再度疯狂的可能,她的心是这样的狠,不逼疯我,她是不肯罢休啊!或者,她真正想的是逼死我吧?还是有这样的可能的。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并非没有可能自尽,只不过,在那之前,我已经疯了。 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她带来的兴许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她是不会冒这个险去将孩子偷出来的。那么,极有可能是别人的孩子。不是面目不清吗?也或许只是小猫或小狗。毕竟,那时的我心内大恸,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是丧失大半。 柳如云在听到我的话的时候,脸色煞白,难掩惊慌失措的表情,就连她的手也有些颤抖。 展扬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他似乎在怀疑什么。只是,他能不能想到,在我疯掉之前,最后来见我的,也是这个柳如云呢?如果他想到了,他对她起疑了,那么,这第一回合,可不可以算我赢呢?我是这样期待着的,期待着为我的孩儿报仇。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28反击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28 反击 “如云,哈!如云,带我的孩子来见我了,如云!”我嘻嘻笑起来“如云,孩子,带来,孩子我的孩子” 柳如云在听到我的话的时候,脸色煞白,难掩惊慌失措的表情,就连她的手也有些颤抖。 展扬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他似乎在怀疑什么。 我颠三倒四的话却引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内心波动,就连骆小罗也仿佛猜到了什么似的,睁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如云,毕竟柳如云的外貌是有一定迷惑性的,很少有人会想到,在那副温婉柔美的外表下包藏着比任何人都要险恶的用心。 我不就是那个被骗得最惨的人吗?只是我不明白,我与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她为什么会这样地来害我?下手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 难道,就仅仅为了在后宫出头吗?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使除掉了我,她也不能一步登天的啊!有多少人在觊觎皇后的宝座,又有多少然为了权势而疯狂。真真疯的人不是我,是柳如云,是那些为了权力汲汲营营的人。可怜我的孩子,就成了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孩子呜呜呜孩子”我越想越难过,禁不住悲从中来,难以抑制地开始哭泣起来。我哭得就像是个孩子一样“呜呜呜我的孩子”我将手边的枕头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将脸贴了上去。泪水浸湿了枕头。我衣服地前襟也濡湿了一大片。 “皇后姐姐”柳如云上前展开双臂,环抱住我。她也许是想要化解刚才的尴尬,可是,我已经不可能再给她机会洗脱嫌疑。 我强忍泪意,抬头冲着她绽开一笑:“如云,你看,孩子像我吗?” “像。姐姐的孩子自然像姐姐!”柳如云不自然地说道,她的眼神避开了枕头。也许进过那件事之后,有心理障碍的不止我一人。 “可是,他没有脸,他的脸呢?脸在哪里?”我开始慌乱起来,揪着柳如云的袖子,苦苦哀求“如云。孩子地脸呢?这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他没有脸,没有,他不是我地孩子,啊”我扔了枕头,抱住了自己的头,大叫起来。 柳如云想让我安静下来。可是她又不敢在皇帝面前用力来摁住我,她只能看着我发狂一样地哀叫着,束手无策。 “皇上,这样不行的,快制止皇后娘娘。”骆小罗惊呼道。 展扬这才幡然醒悟一样,上前将我困在怀里。他的身体也是轻颤的。眼中有着莫可名状的痛楚。他轻声地安抚着我“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若柔,不要再自苦了,是朕的错,是朕错了。你不要惩罚自己,惩罚朕就可以了。” 错?哈哈哈!一个错字,就能挽回我所失去地一切吗? 我的心在泣血。你可知道? 就是你。是你将她们一个个召进宫来,是你让我陷入了危险之中。也是你亲手毁了我的幸福!是你酿了一杯苦酒,却要我来喝! 我越想越难过,越想心越痛。这副没有用的病躯,我却还是看重的。只为了我要给我的孩儿报仇,只为了我要走出这片天空。我不能死在这儿,不然就是一辈子也走不出这皇宫了啊! 为了抑制心底的痛,我拼命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想让手上地痛来吸引我的大部分注意力,好让我忽略心底的剧痛。 “若柔,你做什么?不要这样子!”展扬将我的手臂从我的嘴中夺出,当看到我转而开始咬自己的下唇地时候,他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我的嘴里“咬吧!你受不住就咬我吧!” 我愣了一下,然后一口咬了下去,死死咬住,这是我第二次咬他,我依然没有心软。 “皇上!”柳如云惊呼道,却在展扬的注视下没了声音。 “柳妃,在皇后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最后一个在她身边的人,好像是你,你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我解释这一切!”展扬的声音异常冷淡。 “皇上,如云”柳如云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不知该如何回应。 “皇上,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让本大师来试试。”骆小罗终于看完了戏,上得前来,又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香丸,放到了我的鼻端,一股安神静心的幽香直扑而来,我的身体渐渐松软,紧咬住皇帝手臂地牙齿也松开了。我感觉自己很累,很累,渐渐地,倦意袭上,几欲睡去,却还强撑着,直到骆小罗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我才安心睡去。在睡着之前,我还听得骆小罗低哑的嗓音在对皇帝说着话:“皇上,皇后娘娘这样下去会越陷越深地,那么治愈的机会也就更小了,本大师说过不可操之过急,皇上是信不过我吗?非要来这么一出,你以为本大师就一定能善后吗?” 当我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没人了,空气中有浓浓的檀香木的香味。我摁住了发疼的太阳穴,想起骆小罗刚才在我耳边说的一句话“你放心,我会让她百倍还你的。”就是听了这句话,我才能安心入睡的。 此刻的我,却还是不放心,柳如云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的狡诈奸猾从她施展的苦肉计就可见一斑。那么高的石阶也肯陪同我一起滚下来,对自己尚且那么狠,更何况是他人? 想到此,我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我不要骆小罗也陷入困境,她是能带我走的唯一的希望了啊! 而柳如云就留给我来对付吧!我要亲手为孩儿报仇,我要反击,对那些害我的人,我也决不轻饶。 因为我慢慢体悟到,在这宫里面,仁慈就是懦弱的代名词,只要我还在这宫里一日,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日。 不对自己好,又怎么谈得上对别人好呢? ********************* 看到小醉半夜还在码字的份上,多给小醉票票吧什么票都要哦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29设局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29 设局 凤仪阁中檀香木的香味依然浓郁,骆小罗****盘坐在蒲团之上,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低声念着清心咒,而她的仆从阿成正垂手站立在她身后,凤仪阁中的三两个宫女则随侍一旁。我如同骆小罗保持着一样的坐姿,坐在她的对面。我的双目微阖,手搁在膝上,呼吸平稳,表情平静。这样的情景只传达出一种迅息,那就是皇后的身体在日益好转。 其实,自那日之后,凤仪阁中再无访客。皇上已经勒令宫中一切人等没有他的命令就不允许再踏入凤仪阁半步,绝对不能干扰了小罗大师对皇后娘娘的诊治,违令者严惩。 可是,他并没有惩治柳如云。我并不知道柳如云是如何跟陈展扬解释这一切的,总之这位皇帝大人大概是听信了她的说辞,并没有拿她怎么样。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柳如云并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对付的人。而让人不解的是,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大人对待别人总是比对我要仁慈得多。似乎,他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那么多疑,那么咄咄逼人。 而此时的皇宫里开始流传着一条消息,那就是皇后娘娘的身体在小罗大师的调理下日渐好转。而等皇后好了,那么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当日将皇后娘娘推下石阶的人就会浮出水面,皇上对皇后娘娘那么紧张,自然会彻查此事,严惩加害皇裔的凶手。 我知道这应该都是骆小罗布下地局,对于她做的这些事。我俩是心照不宣的。可是,我还是没有把握就真的能让柳如云钻入套子中。毕竟,柳如云素来是个小心谨慎的人。 骆小罗诵读**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我听到她喊了一声“皇上。” 我慢慢睁开了眼,看到笑吟吟地看着我的展扬,他地眼里有着惊讶和欢喜,对我恢复的情况看来是十分满意。他看着我,问地却是骆小罗:“小罗大师。皇后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禀皇上,本大师以为,皇后娘娘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因为这病也是有反复的可能的。”骆小罗已经从蒲团上站起了身,躬身站在边上。 “朕看皇后的气色不错,也许可以出席今晚的宴会了。” 宴会?他想做什么?我地心里暗忖道。他曾经极力隐瞒我的病情,为什么今天却要我在人前出现?他不怕皇后得了疯病的事被人发现吗?小罗应该会帮我推了的吧? “本大师觉得皇后这几日的情况还算稳定,让皇后到人多的地方适应一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皇上能小心照顾到皇后娘娘的情绪,应该是没问题的。”骆小罗地话让我疑窦丛生,他们何时变得这么有默契的?为什么骆小罗会答应他呢?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为皇后好好打理一番,晚一点。朕亲自来接皇后。”展扬对着那几个宫女吩咐道,然后转回头对我说:“若柔,好好的,等会儿,朕就来接你。”他在我的额头印下了一吻,满意地离开了。 我将视线转到了骆小罗的脸上。她善意地笑了笑,而后,说道“皇后娘娘的精神确实比以前好多了,这清心咒地功效真是不可小觑。皇后娘娘,鄙人将这本清心咒送于您,得空的时候,一定要翻看翻看啊!”说着,她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递到了我的手中,还很刻意地用食指点了点这本书。我知道这书中必有蹊跷,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赞同展扬的做法。 “那么就先让皇后娘娘好好休息一下吧。等到晚上她也会有精力来出席皇上的宴会。”骆小罗对着那几个宫女建议道。然后骆小罗和阿成两个人率先走了出去。那几个宫女也随后退到了门外守候。 待到屋子里就剩下了我一人,我才慢慢翻开了骆小罗递给我的清心咒。里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书页上也的确是清心咒的**,那是我再熟悉不过地东西,每日里都要听上几遍地东西,要我背诵的话,也有可能背得出来了。那么她地用意何在呢?我不解地皱起了眉头,将这本书颠来倒去地翻看,终于发现了一张嵌在书封里的小纸条。 我打开纸条,上面书写着简单的四句诗:席间鬓影丽如云,御苑风景美若画。饮酒赏花两不误,我自逍遥我自狂。 这是暗示么?御苑应该就是御花园,而如云当然是指柳如云。那么后面两句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让我在席间饮酒,还是让我去御花园赏花?最后一句是我最不能理解的,这个骆小罗何必故作神秘,直接告诉我不好吗?我摇了摇头,将纸片在檀香木上点燃。燃烧的纸片就像是旋转的蝴蝶一样飞落香炉。 ******************************** 凤仪阁的宫女为我盛装打扮,骆小罗在看到我的样子的时候,露出了惊艳的表情。而站在她身后的安若尘则是第一次长时间地抬头,他近乎迷恋地看着我,不,他看的是韩若柔。 是骆小罗先回过神来,她看到了安若尘的样子,趁别人不注意,就狠狠地给了他一肘子。我看着安若尘捂着肚子的样子,差点就笑了出来。我悲哀地发现这是我这么多时日来第一次真心地笑,这样轻松的时刻对于我而言真是少之又少。 宴会是设在御花园水榭之中,看来真是饮酒赏花两不误。我坐在席间默然不语,面前堆起的小山一样的菜肴,是展扬亲手夹给我的,可惜我没有丝毫食欲。要和一桌子我讨厌的人共餐,对我只能是折磨。 这餐桌上,除了展扬,还坐着岑婉和柳如云。看起来其乐融融,真是皇帝一家亲啊!可惜的是,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情形若是用各怀鬼胎来形容也不为过。让我感到悲哀的是,我也是那个心存恶念的人,只是这恶念是被眼前人给逼出来的。但凡,害我的人有些人性,我又怎么会改变自己的初衷呢? ************************ 昨天本来想双更的,可惜小醉写文写着写着睡着了默今天和明天小醉都在加班,所以不保证双更,如果有可能还是会双更的。 然后给朋友打个广告 英雄也有少年时,嬉笑打闹爱八卦,闲来无事泡美女,正太罗莉闯天下! 敬请关注三国枭雄们的青春期,天策真鸾出品,书号148077,七月pk中,请多支持^^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书名:转角撞到神,书号:1024237 我凌雨瑨又回来了! /book/” target=”blank”>" >/book/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0各怀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0 各怀鬼胎 外人如果看到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围桌而坐的情形,难免是会生出些许羡慕来的,更多的人或许是会对皇帝的艳福无边感到嫉妒吧!毕竟坐在皇帝身边的三位佳人都是绝色容颜,天人之姿。 但是,外人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三位后妃,一个是外表良善却心思恶毒的伪善妃子,她甚至还是害死了龙裔的杀人凶手;一个是长相甜美却刁蛮骄纵的大小姐,更可怕的是她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父亲;剩下的一个是还未痊愈的疯子皇后。你若知道了这一切你还会羡慕皇帝吗?当然皇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腹中曲折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才不是无辜的那一个。我几乎就要为了这想法大笑三声,可是心里的苦楚却日益加深。 坐在席上的我,面对着这些人真是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更不用说将堆叠在面前的菜肴吃进肚子里去了。而皇帝似乎对美女环绕的境况极为满意,杯中的酒空了又满,满了又空。他那对墨染似的眸子也渐渐染上了醉意“皇后,又能和你共饮,朕真是高兴啊!来,饮下这一杯,就当朕祝贺你身体康复了。” 岑婉哼了一声,转过头喝了一口闷酒,我注意到席间的她也已经喝了不少了,她的心型脸蛋红扑扑的,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我忽然有些可怜她了,原本展扬只是她一人的,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忍受情郎被人瓜分地局面。有些愤懑是难免的。 “皇上,皇后姐姐虽然身体好了,可还是不适合多饮酒的,不如就让如云替皇后姐姐饮了这杯酒吧!”柳如云的声音依然柔婉温顺,好似她从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一个人怎么能作假做得这么自然呢?我不禁心生佩服。 “这是朕敬皇后的酒,怎么可以让你代劳呢?”陈展扬醉得都有些口齿不清了,他将酒杯硬是塞到了我的手中。 呆呆看着杯中酒。酒色晶莹,酒香扑鼻。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傻若柔就连酒都不会喝了?像这样,懂了吗?”他示范性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我还是愣在那里,他就握着我地手将杯中酒悉数喂入了我的嘴中。 酒很烈,刚一入肚,我就感到腹中**辣地,就连头也开始犯晕起来。 正在这时,水榭里又走进来一个人。只见她身着宽幅广袖,衣袂飘飘,身形娉婷婀娜,眉目妩媚传情,不是凤歌又是谁。她对着皇上行了个大礼后就落座了,对于其他人,她一向都是采取漠视的态度,她还是没有变啊! 这下可真是齐全了。皇帝真可谓是坐享齐人之福。我扶住了发晕的额头,觉得刚才的那杯酒有问题,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我的身体软软地、不受控制地靠在了展扬的身上。展扬怜惜地摸了摸我的额头“凤歌是你来了啊!正好,皇后喝醉了,你替朕送她回去吧!”展扬真是醉了。否则他又怎么可能让一个贵妃来服侍人呢?虽然,我贵为皇后,可是也不应该是她来扶我啊,这儿不是有很多宫女吗? 凤歌却是很听皇帝地话,走上前扶起我就往水榭外走去。我的头继续犯着晕,只得任由她扶着我往回走。 刚走出水榭,凤歌就放开了我,她深深看了我一眼,丢下了一句“跟上来”就走在了前头。身为贵妃却被指使去当皇后的使唤丫头,她再怎么好的性子也会不高兴的。更何况凤歌的性子也决不能称之为好。她素来是自命清高的。她虽然救过我,可是却从来不曾跟我攀过交情。更不用说挟恩求报了。我总是觉得她或许是展扬放在后宫的一枚眼线,在宫里头继续着她地暗探的使命,可是每每见到她看着展扬时专注的眼神,似乎又是有情的,就不知道展扬知不知情。可惜,即使他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多了一个死心塌地的人被他利用罢了! 我摇了摇越来越沉重的头,觉得自己就快要晕倒了。忽然,我发现走在前头地凤歌不见了踪影,而我走的这条路也不像是回凤仪阁的路。树影婆娑间,就只剩下了我一人,还是头昏脑胀的一个。 这里是哪里?我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却不是十分成功。 突然,从我的身后窜出了一道人影。我迷迷糊糊地看清楚眼前人是蒙着脸的。看身形是个女人,是柳如云吗? 她上来就掐我的脖子,她想杀我!她真的想杀我。而我浑身无力,似乎是只能任人宰割。在我倒地的同时,我扯落了她脸上的蒙面巾,居然是岑婉! 我忽然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些场景,那杯酒,这个人,凤歌,他们都是串通好了地吗?他们想干吗?还有那首诗,骆小罗是知道这一切地,但是她是不会害我的,她到底是想提醒我什么呢?她明明说地是柳如云,为什么是岑婉?岑婉也想杀我吗? “你不要想不通,就是你抢了展扬哥哥对我的爱,我今日就要你去死。你已经疯了,凭什么还让展扬哥哥绕着你转?是不是还想要借机生事?想让展扬哥哥责罚我,想说是我推你下石阶的?我没有,没有推你,知不知道!可是展扬哥哥竟然为了这个不理我了。你说你该不该死?”她的脸上恶狠狠的,手也拼命地掐住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手上并没有用力,也许是那酒的关系让我的感觉变迟钝了?我渐渐感到呼吸困难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娇斥在不远处响起,岑婉大约是怕行迹败露,捡起蒙面巾捂住了大半边脸,往另一边逃去了。而赶来的是凤歌,她不及细查我的伤势,拔腿追了上去。 虽然我很难受,但是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张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终究是不想放过我。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1请君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1 请君入瓮 她终究还是不愿放过我,而我也不会放过她。 现在的我虽然没有办法反抗,但是我知道这次逃不过的是她。 我现在才明白这前前后后不过是一个局,她虽然小心谨慎,却也看不破,只因她身在局中,却早已迷失了心智。 柳如云蹲下身来,轻声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心底冷笑一声,叹道:就连这个时候她还不忘做戏!可惜,她放到我的脖子上的手已经****了她的杀机。 柳如云近乎扭曲的脸就这样凑了过来,她贴着我的耳朵叹息道:“姐姐,你知道的,你我姐妹一场,其实,如云也不想的。如果你就这样疯一辈子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好起来呢?为什么要在皇帝面前泄我的底?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是我推的你?还有那个孩子,呵呵,也是我故意给你看的。那当然不是你的孩子了,你真的很笨呢,连这也信!” 柳如云往后退了退,而后直视我的眼睛,她的眼里又是那种悲悯的神情“可惜,你只是疯了。我一直在想,你怎么不选择自尽呢?那样不是就好了吗?一了百了,也不会给我惹麻烦。”她的眼神渐趋狂乱,似乎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可恨,皇上竟然不治岑婉的罪,为什么?我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他竟然信她不信我!现在好了,终于又有了机会了,岑婉是逃不过的。你也一样,我地皇后姐姐,你要认命。而我就会代替你成为他的皇后,成为他的妻。他会爱我的,就像我爱他一样。”柳如云的脸上出现了陶醉的神情“只要没有你,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然后她脸色一变。狠戾乍现,她慢慢收拢十指。想要借机置于我于死地。 在那一刻,我忽然感到自己的头不再晕了,疲软地手脚也可以行动自如了,那酒的效力已经过了吗?我猛然间想起了骆小罗给我地纸条中的最后一句话“我自逍遥我自狂”我恍然大悟,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开始挣扎。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柳如云一时不察,竟然被我挣脱开去。“啊!啊!”我尖叫连连地爬向另一边,慌不择路地逃跑,却并不开口呼救。 我能够感觉到柳如云就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是的,她在追我,立时就要追上我。 “住手!”我听到有人大喝一声。就犹如惊雷劈空。我转回头,看到安若尘抓住了柳如云的右手,与安若尘同时出手按住了柳如云另一只手的人正是凤歌,那个去而复返的凤歌。 而兀自挣扎不休的柳如云那高举着地右手中,握着的是一块尖锐的石头,我知道自己刚才险些就性命不保了。 我惊呼一声。蹲了下去,身体蜷缩起来,双手环膝,浑身战栗,嘴中不停地低鸣,就像是受伤的小兽的叫声。这时,有一双大手按住我的肩头,即使不去看他,我也知道是谁。 “若柔,没事了。没事了”展扬轻声安慰着。我却止不住的颤抖。 “皇上,鄙人提醒过您。这样做是会刺激到皇后的。鄙人地一番心血怕是要付诸东流了。”骆小罗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很不齿展扬拿我当饵的做法。定是骆小罗曾抗议过这样的布局,却没成功,所以才会在书中夹了纸片来提醒我,她还怕我突然之间转好而惹来装疯的嫌疑,才会用最后一句诗来提醒我。 “大师,朕自然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情况出现,可是为朕未出世的皇儿报仇,不但是朕的愿望,也是皇后地愿望,她会明白的。不过,大师的仆从真是好身手,朕替皇后谢谢他了。”展扬说完,冲着安若尘点了点头,然后抱起了我,就欲离开。 在经过柳如云身边的时候,展扬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去。被展扬抱在怀里的我正巧看进了柳如云的眼,那里一片死寂。 然后,我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岑婉,她嘟着嘴站在那里“展扬哥哥,你不会再怪我了吧?” “堪堪将功补过,以后不要再莽撞行事了。”展扬冷着脸扔下了这句话,越过岑婉,往凤仪阁方向而去。 凤仪阁内灯火通明,展扬遣退了宫女,执意要为我上药。即使我依然哭闹不休,他也没有发怒的迹象。面对我这个有疯癫之症的皇后,他似乎已经习惯,还找到了应对之策,那就是比我更有耐心。不管我怎样躲他,怎样咬他,怎样与他撕打,怎样胡搅蛮缠,他都甘之如饴。 虽然心里面难免会有不安,可是,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地。有些事也许不能全怪他,可是,让我继续留在这充满了悲伤回忆地地方,面对这个捉摸不定的帝王,我怕是再也做不到了。 “若柔,忍着点疼。”展扬手里拿着御医配置地药酒,替我涂抹在伤口。我的手臂上,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我的脖子上传来一阵阵的刺痛。药酒涂上去以后,先是热热的,而后又是凉凉的,不到一会儿工夫,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我乖觉地任他为我上药,因为我知道挣扎也没有用。而和他独处让我觉得不安,我只希望他能尽快上好药离开。可是,即使是已经上好了药,他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我的不安更胜以往。 他的手扣在了我的腰间,我不舒服的扭动身躯,想要挣开他的控制,可是他也同我较上了劲,我的力气又怎么敌得过他呢?被他揽在怀里,头被按到了他的胸口,我甚至听得见他的心跳声。 “若柔,一会儿就好。你快点好起来吧!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其实已经好了,你只不过是不想面对我罢了,是不是?我给你时间调整心情,可是不要让我等太久,我的耐心有限。呵呵,瞧我在说些什么?若是你根本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展扬苦笑着说道。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2皇后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2 皇后的旧****(一) 展扬在凤仪阁驻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一直等到我睡着才离开的。 当他一走出去,躺在床上的我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的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就连我自己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披衣起身,来到窗边,双手一推,将窗户打开。窗外月明星稀,月光似水流一般蜿蜒在屋顶的琉璃瓦上、树影婆娑的月桂树梢上、铺成小径的莹白色鹅卵石上 清风吹拂过耳际,痒痒的,柔柔的。我忽然间羡慕起风来,风是自由自在的,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像我一心向往着海阔天空,却身在皇宫内苑。 “你要原谅他了吗?”安若尘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我惊讶地回头看着他,他用手指了指暗格,表明他是从那里进来的。 “你不该在这儿,你该在客房才对。”在他的面前,我无须再掩饰什么,既然骆小罗已经洞悉了我的秘密,那么我对安若尘而言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 安若尘对我的话索性选择忽略,只是一味地问着同一句话:“你要原谅他了吗?” “虽说是,他替你报了仇,而你真的就想这样原谅他吗?” “我想我是怨他的,虽然罪魁祸首是柳如云,可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是他亲手喂我喝下了那碗药。我其实隐隐知道原因。可是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这就是事情地真相,是没用的我留不住孩子。即使我和他可以达成谅解,这份伤痛也不是我能够承受的。我和他之间的痛太多了,多到我只想做一个逃兵。阿成,带我走吧!我知道你可以的。” 安若尘将手放到了我的肩上,稳稳扶住我,我知道他想给我信心和力量。 “阿成。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来。小罗来救我,我很感激。也很庆幸自己交到了她这样一个朋友。而你来,是出乎我的意料地一件事。” “你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他牢牢盯住我,双目中有什么东西亮闪闪地。 我摇了摇头“我不是她,你一定要弄清楚,她不在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见到她受苦,即使这具身躯的灵魂已经不在了。若柔,我可不可以”他向着我张开了双臂,一双近乎美丽的眼中是迷恋和期待的神情。 我知道他想要拥抱的人并不是我,他期待的人也不是我。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无法拒绝他,他不羁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有情有义地心,不然他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宫里面。还甘愿扮作骆小罗的仆从。 安若尘的怀抱在这一刻竟然让我生出想要依靠的念头。 可是,不行,真那样做的话,我对不起的绝对不止一个人。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安若尘却一把抱住了我。他绝对不是一个缺乏行动力的人,他更加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地人。 我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哀求道:“若柔,就一会儿,让我把你当作她吧!” 他话音里的莫名忧伤成功阻止了我更激烈的挣扎,我的心软了。就在我慢慢靠上他肩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在我们身后站着地骆小罗,她的大眼里有深深受伤的表情。我立刻推开了安若尘,他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却没有回头。 “小罗。”我叫了一声,她不发一语,转身从暗格离开了。我想要追上去。却被安若尘拉住了手臂。 “你做什么?不解释清楚。她会误会的。”我真的很急,我不想伤害骆小罗。 “就让她误会吧!”安若尘恢复了神情。甚至有点冰冷。 “你是故意的?你知道她会来,就故意做这一幕给她看?你到底想怎么样?小罗是个好女孩。”我有点激动地说。 “我知道她很好”他的眼中有了然和落寞,让我把想说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你早点休息吧!我会带你走的。”安若尘给予我承诺,然后自暗格离开。 窗外的月儿躲进了云层,暗夜更暗了,风也止了,我感觉闷闷地,似乎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 我对柳如云自然是恨着地,可是当我从皇帝口中听到她的死讯地时候,我并没有如我先前想的那样高兴,毕竟任何的一切都抵偿不了我所失去的那些。而她的死,于我,并不能算是得。她是在被杖责五十大板后被打入冷宫的,当天晚上就悬梁自尽了,那么决绝,没有半分犹豫。她对别人是那么心狠手辣,对自己也并不手下留情。 皇帝的表现却让我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当他告诉我柳如云自尽的消息的时候,表情异常平静甚至冷漠,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既无愤恨,更无悲伤。他甚至不再像以往一样观察我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仿佛他对于我的病是否有好转也不甚在乎了。也许柳如云的自尽让他回忆起了很多不开心的过往;也许他和我一样,即使让自己恨着的人尝到了苦果,可是并不能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 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和展扬之间至始至终是有缘无分的。虽然还是放不下父亲大人,可是我更加挂念远在漠北却音信全无的哥哥韩陌和那个跟我亲如姐妹的小琴。我要找到他们,知道他们平安无事,我的心才会安定。 下定决心要走,能帮到我的就只有骆小罗和安若尘了。可是,今天他们两个都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不是昨晚发生的事,让一切有了变化?是不是骆小罗不愿意原谅我?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毕竟骆小罗是那个救了我命的人,毕竟她是除了小琴之外,我最信赖的一个朋友,我可不想因为误会而失去她,我更不希望她有什么不开心。 安若尘只是韩若柔的过去,却并不是我韩青的过去,我真希望她能理解这一点。 ****************** 月票啊怨念啊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3皇后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3 皇后的旧****(二) 当骆小罗漏夜来告知我,她和安若尘已经准备好带我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的心情看起来已经平复了。可是她的神情还是与往常不一样,似乎很落寞。让我不得不怀疑那晚之后,安若尘又跟她说了什么。 骆小罗在晚上送来的檀香木里下了**,当檀香木燃烧的时候,宫女们一个个都睡着了,而我因为喝了她白天送来的汤药的缘故,还是很清醒的。我知道她是想趁着展扬今日不过来的机会,要与我商讨出宫的事宜。而我只想让她知道我同安若尘什么都没有,我不希望她对此有所误会。 “小罗,你知道的,我和安”我的话没有说完,她就摆了摆手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的,他还是忘不了她,仅此而已。”骆小罗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我不会放弃的。现在,我们必须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带离皇宫。若柔姐姐,你真的决定要离开吗?”骆小罗想要确认我的想法。 “是的,我想要离开皇宫,唯有离开才是我想要的。” “可是,皇上他很在乎你。”骆小罗迟疑地说道,这段时间下来,她似乎对展扬的观感也有所改变。 “他在乎我也不会和我一起离开的,而我对他已经没有感觉了。小罗,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一想起他,就会想起那一幕。我没有办法忘记是他亲手喂我喝的药,即使他这么做是为我好,我也无法接受。小罗,你也可以说我自私,可是,我真地没有办法在这伤心地继续呆下去。也许分开,对我对他都有好处。”我知道自己的神情必然和骆小罗一样落寞忧伤。我无法控制自己低落的情绪。 “若柔姐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带你离开的。安大哥和我都商量好了,我们就从地道离开。” “可是,自从上次被八皇子攻入皇宫起,展扬他对皇宫中的密道都有过翻查。”我不无担忧地说道。 “还是有一些没有被堵上的,想来是没有被发现吧!再说了,我和安大哥不就是从地道进来过吗?应该不成问题的。”骆小罗安慰道。 “要让你们为我冒险,我真地很过意不去。”我开始犹豫。因为我知道若是真的逃不出去,我会连累到这两个好心帮助我地人的。 “若柔姐,安大哥他是心甘情愿的,而我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我希望你能幸福,我希望你的身体健康,那样的话,安大哥就可以放心了。到那个时候,他就会有时间转过身来看看我了。” “小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想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很佩服骆小罗的勇气和耐心,我只希望她地情路能比我顺畅,不要再为情所苦。可是,碰到了安若尘。她的路似乎也不太好走。 我们将离开的日子定在了三天之后,因为那天展扬将会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宫去办。这个消息是骆小罗在宫中探知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必须很好的把握这个机会。 ******************************** 我们被困住了。 我们被牢牢困在了皇宫内卫的包围之中,简直是插翅难飞。 安若尘和骆小罗将我护在中心,虽然他们面对的是内卫手中尖锐地利器,面对的是生命受到威胁险境,可是他们保护我的姿态却一点也没有犹豫和退缩。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我记起在八皇子的别院,陈裴和小琴也是这样护卫我的,而他们两个人到现在都还是杳无音信。我对他们地思念则与日俱增。 我暗道自己何德何能。竟让这许多人为我搏命? “小罗,你们走吧!不要顾虑我了。带着我,你们是没办法走脱的。”我压低了声音劝道。照这样的情形下去,不用说我,就连他们也很难脱身,而这对他们而言将会有生命的危险。 “不,既然是来带你走的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安若尘背对着我沉声说道,他声音里的坚定几乎就让我想不顾一切地跟着他们走。 就在这时,包围圈忽然散开了一个通道,一个身着紫金色袍服的年轻帝王大步流星而来,他脸色铁青,双眼中似要冒出火来。他的双手在身体两侧紧握成拳,似乎随时准备要将某个人狠狠揍上一顿。 然后,他停住了脚步,锐利的视线越过众人,找到了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样,仿佛回到了初见那一刻,可是当时地震撼和心动在此时已经荡然无存。两个曾经如斯相爱地人,在此刻只剩下了对彼此的怨怼。我不无悲哀地想到。 展扬狂怒地眼神似乎在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他? 我率先移开了视线,因为我不能心软,我不能认输,不然我还是没有办法离开此地。 为什么会再见到他?他不是离宫了吗?为什么他还会追上来?让我无声无息地离开,不是很好吗? 至少,在他身边还有岑婉,以后也会有更多的妃嫔充实进他的后宫。何必,何必还要困住我不放呢?我这个形似疯癫的皇后只能让他面上无光。 而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们考虑再三的计划会落空?到底我们是错在什么地方?有什么遗漏了吗?为什么我们一出密道口就被皇宫内卫堵了个正着? “没有想到吧?阿成,还是要叫你安若尘?”展扬一开口就道破了安若尘的伪装“我们终于见面了。朕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还会有胆子再踏进这皇宫一步。看来,是朕小瞧你了,可是你未免也太不把这皇宫当回事了,你以为,你真的能来去自如吗?你以为朕是一个糊涂虫吗?现在看来,你也不见得就聪明,一个伎俩用了一次,再用第二次就太愚蠢了。” 安若尘大笑着说:“皇帝好眼力,既然瞒不过你,那也没什么好计较的。”安若尘除去了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4皇后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4 皇后的旧****(三) 安若尘大笑着说:“皇帝真是好眼力,既然瞒不过你,那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安若尘动手除去了伪装,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他的样貌英俊清朗丝毫不逊于展扬,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也是颠倒众生。只是此时的他,更有一种决绝坚毅显露在脸上。 “既然你承认了自己就是穆野王的世子,那么朕就更不能放过你了。你该知道,穆野王一向与我朝敌对。现如今,虽然穆野王被打败了,可是他的余孽依然在漠北横行。抓住你将是对你父亲旧部的一个最有利的牵制。而且你也要为你的大胆付出代价,朕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乔装打扮进入朕的皇宫?你的目的究竟何在?此时此刻,你带着朕的皇后又是打算去哪里?”展扬说这话的同时,一双锐利眸子仍旧紧紧盯着我。 “这不关安大哥的事。”骆小罗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是我要带若柔姐姐走。” “你是?”展扬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眼前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 “皇上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本大师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骆小罗压低了声音道。 “是你?小罗大师?”展扬看着女装打扮的骆小罗,恍然大悟。 “怎么?仆从是伪装的,主人自然也是伪装的。皇上连这一点也看不破吗?”骆小罗嘲讽道。 展扬摇了摇头道:“朕只是不明白这么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甘冒杀头的危险帮助一个朝廷重犯劫持皇后?” “劫持?我们没有”骆小罗正待反驳展扬地指控,却被安若尘打断了。 “是的。是我们劫持了皇后。所以,你这个做皇帝的人最好闪开,让我们走。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安若尘说着,一手拉过了我,反手将手中的宝剑横在了我的项上。 “快点放开朕的皇后,若是伤到了她分毫。朕决不会轻饶。” “到底是谁伤害了若柔姐姐,你地心里最清楚不过。我骆小罗今天一定要带若柔姐姐离开皇宫。你若是真心对若柔姐姐。就让我们三个一起走。” “若柔,你是清醒着的吗?你真地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皇帝质问道。 我望着皇帝不发一语,可是我的沉默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不识抬举,那么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此地。”皇帝恼羞成怒,一声令下,内卫们便继续围攻我们。安若尘自然不会真的对我下手,而展扬也应该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没有妥协。 安若尘和骆小罗一边要护着我,一边又要与众多内卫斗法,他们两人终究是势单力薄,渐渐显露出了疲态。而且两个人都还挂了彩,手臂上、腿上都受了伤。 我知道长此以往,他们必定会因为寡不敌众而败下阵来。可是,我并不想连累他们,看着越聚越多的内卫蜂拥而上。我的心反倒冷静下来。今日看来是真的走不了了,那么我也不要连累骆小罗和安若尘。 “住手!”我冲着展扬大声叫喊,而他也如我所愿地示意众人停止攻击。 “皇后有话要说?”展扬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问道。 “是的,皇上,我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皇宫。希望皇上能恩准我地请求。” “休想,皇宫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皇后的神智看来还是没有恢复,满嘴胡言乱语。” “是吗?那么这样呢?”我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利刃,横到了自己的颈项上“放他们二人离开,否则”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朕?你疯了吗?”展扬痛苦地质问我“就为了这个安若尘,你就这样对我吗?” “无论你怎么说,你都要放了这他们两个。那么我才会心平气和地跟你回去。” “你胆敢威胁朕?” “正如你所说我疯了。现在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事了。而我的唯一要求就是你让他们两个走。” “若柔姐姐”骆小罗的眼中有着满满的抱歉。 “小罗。快点带着你地安大哥离开吧!此地多留无益。”我劝道。 “若柔。”安若尘低低叫了我的名字,我知道他是不甘就这样放弃了我。 “只有你们离开。才有机会再来救我。”我无计可施,只有这样来劝离他们两人。 “你们谁都别想离开。”展扬吼道,一众内卫呼啦一下子重新围了上来。 我手中的刀子一颤,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火辣辣的疼。 “住手!”展扬大概是看到了我颈上的伤,于是下令内卫们住手。 安若尘抓住了稍纵即逝地机会,抱起骆小罗飞身上了屋顶,几个腾挪闪躲间,一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 我握着刀子的手一软,刀子一下子就被展扬夺了过去,扔在了地上。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向着安若尘消失的那个方向喝道:“还不快追?”只见几道人影箭一般飞出,向着安若尘消失的方向,狂奔而下。 “这不关他们的事,你放过他们。” “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事,问问我会不会放过你?至始至终,你是不是都在骗我?失心疯也好?回魂后的疯癫也好?都是假的吧?你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为什么总是在我想要对你好的时候,背叛我?”展扬痛心疾首地问道。 我望着他,感觉到我和他之间真地是渐行渐远,已经支离破碎地关系已经没有办法再恢复了。 “我是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展扬宣誓一般说道,他将我打横抱起,向着凤仪阁方向而去。 一进到凤仪阁中我地卧房,展扬将我扔在了床榻之上,我被摔得眼冒金星,差点缓不过来。待我恢复过来,展扬早已危险地逼近我,将我困在他的x下。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做一个丈夫能做的事情啊!免得被你说朕冷落了你,才让你急不可耐地去寻自己的旧****啊!”“你不要含血喷人!安若尘只是想帮我,我和他什么都没看有发生过。” “是吗?你认为朕是眼瞎心盲吗?那**们抱在一起的情景,朕还是历历在目,你觉得朕这么快就忘记了吗?朕可不是个健忘的人啊!”原来他看见了,怪不得他会料到我们会逃,而他也一定是盯着很久了,才能在关键时候阻止我出宫。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5黄金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5 黄金锁 我被困在展扬的x下,此刻的他看起来危险无比,他充满愤怒的眼神让我感到害怕。 “你知不知道,当朕看见你靠在他的怀里,朕是怎样的感觉?朕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么多的日日夜夜,朕为你忧心,朕对你的怜惜,居然都错付了。你甚至不愿意让朕知道你已经好了,或者你从来就没有疯过。你是想要看朕的笑话吗?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嘲笑朕?”展扬重重一拳击在榻上,砰然作响。 “没有,我没有骗你。若是没有骆小罗,也就是那位假扮大师的女孩子,我就再也回不来了,这都是真的。”我解释道,知道不把这一切说清楚,他的怒气不会消。 “那么后来呢?你明明就好了,却不想告诉朕,对不对?你让朕替你惩治了柳如云,报了仇之后,你却想一走了之。你想抛下朕,跟着那个姓安的走,只因为他才是你的心头所好,对不对?你是个骗子。”展扬完全误会了我和安若尘之间的关系,他激动地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惊慌失措地按住了他的手“我和安若尘之间什么都没有,没有展扬,我不告诉你,我已经好了是因为我想要离开,我没有办法再留在宫里头。这儿发生的事,对我而言太痛苦了,你让我走吧,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你应该明白的。” “哈哈!明白什么?明白你是要抛下朕吗?你们一个个都要抛下朕?若柔,是你不明白。你是朕的皇后,朕是不会让你走地,不会”展扬仿佛失去了理智,三两下就扒下了他自己的衣物,然后又开始拉扯我的,这个时候,也许他才是疯狂的那一个。 不想让自己遭受这样不堪的对待。我拳打脚踢,极力反抗。可是再怎么样。我的力气都是气不过他的。展扬用他地一只大手就扣住了我的双手,他又用他坚实地大腿压住了我的****。他空出的另一只手大力扯开了我的前襟,我胸前大片凝脂般的肌肤顿时曝露在空气中,被夜风一吹,泛起阵阵寒意,却敌不过我心头的冰冷。 我冷冷地睨着他,以不屑的口吻道:“身为堂堂帝王。你竟然要对自己地妻子用强吗?” “皇后既然有身为**的自觉,就不该反抗我。” 他不由分说地吻上了我的唇,大手也探上我的丰盈。我阖上了嘴唇,身体僵硬无比。感觉到我的不合作,他的手忽然重重一握,我痛呼出声,他的舌便随即跟上,热烈地缠住了我的舌。纠缠嬉戏。他地手则在我身上不停游移,我沁凉的身体渐渐变得火热。 可是,理智却让我的身心得以分离。抑制着身体的躁动,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倔强地告诉他,我绝不妥协。 展扬略略抬高身体。待看清楚我的表情后,他地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接着,他重新覆上我的身子,他的薄唇贴在了我的耳后,吹拂舔弄,无所不用其极。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我缴械投降,因为他知道,那里是我身体最敏感的地方。 意识渐渐模糊,理智渐渐抽离,我的呼吸加重。面上潮热一片。白皙的肌肤也开始泛起红晕,这是动情的表象。心底最后地一丝清明让我极度自厌。对着这个人,我居然还会动情。 以为我已经放弃了反抗,展扬不再扣住我地手,反而拉过我的双手环上了他地背脊。然后,他一手握着我的腰,另一手拉起了我的右腿,他的火热正抵着我的柔软,蓄势待发。 而我趁着自己双手自由的当口,反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你做什么?”他怒极地想要打我,举起的手却最终没有落下。 “皇上若是想要,臣妾自然会给。可是,你难道忘记了我才刚失去孩儿吗?你这么做与****何异?”我嘲讽地说道。 展扬的脸色突变,一时间晦暗无光,眼神中流露出自厌的情绪。他猛然放开了我,拾起地上的衣物穿上。就在我以为他会独自离开的时候,他却从衣柜中找来干净的衣物替我穿戴整齐。 “朕不会再让你有逃脱的机会。”说完,他再次将我抱起。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留在这里。”我不安地问道。 “承乾宫!”展扬说完这三个字后便不再言语,任凭我怎么挣扎,都不放开我。 他无视一路上跪倒在地的宫女内侍,径直走向承乾宫中。待到到了他的寝宫,他将我放倒在床上。 “你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这样你就逃不脱了。来,朕给你带上。”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黄金环,其上雕龙镌凤。而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那只黄金环上竟然还连着一条手臂粗的金链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惊呼道。 “做什么?当然是留你在身边啊!”他拉过了我的手臂,黄金环“啪嗒”一声扣在了我的手肘处。我急急用另一只手想去解开这只金环,却发现根本无法打开暗扣。 “你不用徒劳了,能解开这只黄金环的钥匙只有一枚。”展扬给我看了看他手中的钥匙。 “放开我!你这么做有什么用?困住我的人,就能解决一切吗?我还是会逃的。”他举动让我害怕,这个人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吗? 展扬丝毫不理会我的怒骂,他将金链子栓在了寝宫中一根巨型的柱子上,还上了锁。最后,他将那枚钥匙随手往窗外一扔。 “不要!”我知道窗外是一个栽满荷花的池子,底下尽是淤泥。钥匙被扔在了池中就很难再找回了,除非把水抽干,把淤泥清除才有可能寻得回来。 “现在好了,你再也走不了了。”展扬满意地笑了“知道么?自从得知了你的去意,朕就在想,要如何才能困住你。然后,朕让人去打了这把锁。” “你疯了!”展扬就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已经不认得他了。 “是么?你疯了,朕也疯了。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6锁住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6 锁住人锁不住心 “是么?你疯了,朕也疯了。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自从展扬扔下这句话走了之后,他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我的面前了。也许他也无法面对我被绑的事实,即使这是出自他的手笔。 皇后要离宫而去,还是跟着她的旧****走的这个版本怕是会在皇宫里流传好久,而这个故事的后续发展也就是皇后最终被绑在了承乾宫中。若是被人知道了事实真相,他的面上也会挂不住吧?所以,守在寝宫的居然不是什么宫女内侍,而是另一位妃嫔,或者是皇上在宫中的暗卫才对,她就是凤歌,我还记得她的另一个名字叫做雪莲。 凤歌也住到了承乾宫中,但是她是住在侧殿。与其说她是来保护我的,不如说她是来监视我的。其实,这根本就没有必要,能解开黄金锁的钥匙被扔到了荷花池中,想要将钥匙取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要不被人察觉地将钥匙取出来几乎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所以,更确切地说凤歌是来陪伴我的,尽管她始终是一张冷脸待我。幸好我知道她素来如此,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你去将皇上叫来,让他放了我吧!你看现在的我成什么样子了,难道我是个囚犯吗?”我已经跟凤歌商量了好久,她却不为所动。我很懊恼,因为自己被锁住了,行动不便,就连这屋子也走不出去,更不用说是离开皇宫了。 凤歌对我不理不睬。仿佛我是空气一样,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来看着我、伺候我;也许她是出于莫种原因而痛恨我。总而言之,她对我十分的不友善。而我却非常希望能跟她建立良好地关系,这样有助于我打听到骆小罗和安若尘的消息,毕竟凤歌是我与外界联系的唯一纽带。我真的希望骆小罗和安若尘能平安无事,那样我的心会安定很多。 “凤歌,求你了。去叫皇上过来。我这个样子若是传了出去,皇上的威信就要扫地了。哪里有将自己的皇后锁住地皇上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我继续游说道。 “皇后娘娘。您不要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替您传话的。皇上若是想来他自己会来,现在恐怕他是不想见到你地,而我也不想勉强他。”凤歌淡淡地说道,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凤歌,我知道你关心展扬,可是他现在这样做。其实他内心里也是不会好受的。你要是真的想他好,就让他放开我。”凤歌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想骆小罗和安若尘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来救我的了。 “皇后娘娘,这就是您的不对了。皇上对您那么好,您为什么要跟着别人走呢?”凤歌的话里有着不谅解。 “凤歌,我想问你件事。你究竟是展扬真正地妃子,或者你至始至终都只是他安插在后宫中的一枚暗棋?”我对凤歌的身份一向是存疑的,因为一切迹象都表明。凤歌她只不过是展扬的暗卫而已,展扬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在。 凤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回复到平静无波的神情“皇后认为是怎样地就是怎样的。”她又将球踢了回来。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我认为凤歌你对皇上有很深的感情。” 她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泛起了阵阵涟漪。“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没道理他会看不出来地呀!”她的自言自语透露了她的心思。 “皇上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凤歌,若是我走了,那么他对你的关注自然就会上升。你该明白怎样才是对你有利的啊!”“皇后您不用劝我的,凤歌只会为了皇上的高兴而高兴,惹他不开心的事,我是不会去做的。”凤歌很坚决地说道。 “可是,凤歌,像你这样心思剔透细密的人儿,怎么就会这么糊涂呢?你真地就认为皇上现在就会高兴开心吗?你不觉得他放了我地同时也是放了他自己吗?皇上强留我在身边,只是因为他的骄傲使然。并无其他。岑婉和你或许还可以给他带来快乐。我不行,我和他在一起。只会互相仇视,只会想起不开心地往事。我离开,对我自己对他都是好事啊!你就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吗?”我已是苦口婆心,她却依旧岿然不动。 “你就这样看你我之间的关系吗?”展扬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凤歌站立起来,向着这位皇帝大人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你就这样看你我之间的关系吗?”展扬又问了一遍,似乎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罢休似的。 “是的,我们两个现如今是相看两相厌。皇上放我走才是上上之策。你用一把锁,只能锁住我的人,而无法锁住我的心。展扬,念在你我相识一番的份上,给彼此留个好印象吧!” “好个锁住人锁不住心!你的心是不是都跑到了安若尘的身上了,你真就以为朕抓不住他吗?” “你抓住他们了?你把他们怎么了?”没办法克制自己的真心,我的焦急溢于言表。 “抓住他们只是迟早的事,朕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皇上,您何必咄咄逼人呢?他们不过是好心想帮我而已。您真的要怪罪就怪罪我好了,我愿意受罚。” “帮着你逃离朕?这就是他们的好心么?若柔,你难道真就忘记了父皇临终前给我们留下的话了吗?他要我们共同治理好这个国家,他要我们白头偕老。你真就忘记了吗?” “展扬,我走了,不代表我的父亲就不支持你了。也许,我走了,你我之间再没有误会和伤害,父亲能更好地辅佐你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朕不让你离开并不是怕右相将不再支持我。若柔,你该知道你父亲绝对不是这样公私不分的人。” “那么你是为了什么呢?你千万不要说你是喜欢我的,我是不会相信。皇上若是真的喜欢臣妾就不会将我锁起来了。真正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对方能过得幸福,而不是将一个已经不再喜欢自己的人锁在身边。” 展扬沉默了,他似乎被我说出的话伤到了,他的脸上是真的有受伤的表情。 “若柔,不管你怎么说,朕也不会放你走呵,这可怎么办呢?”展扬的笑容里尽是苦涩的味儿。 “那么,也许我封了心,再次回到失了魂魄那时的我,你就会希望我能离开了吧?”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7夜那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7 夜那样沉(景同楔子) 夜凉如水,薄雾渐起,似梦且幻,模糊了周遭景致,唯有晕黄的月色穿透湿冷的雾气映照在皇帝的寝宫——承乾宫之上,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孤寂清幽。 我静静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因为我想起了那日我与展扬之间的争执。我还记得自己曾问起过展扬,是不是我封闭了自己的心,对任何事都不再做出任何回应,就像先前我的魂魄游离一样,他就会放开我了。 展扬当时并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而那一眼却让我记忆犹新。他似乎想要通过他的眼神告诉我,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因为那是不管用的,他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虽然明白了他的心思,可我总还是想要试试。 于是,自那日起,我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我是用沉默来抗议展扬的禁锢,我是用冷淡来抗议他加诸与我身上的黄金锁。 而宫里面又开始流传起皇后疯了的消息,并且,这个版本更为离谱,说是皇后要跟着她的旧****逃跑,却为皇上阻挠,最终皇后的旧****为皇上所伤,不知所踪。皇后则因为忧虑过度而再次得了失心疯,就连皇上也不认得了。我不知道散布这个消息的人是谁,总之一句话,此人是唯恐天下不乱。 忽然之间,我听到了极为熟悉的脚步声。于是,我阖上了眼。那是因为。我知道是展扬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连着好几个夜晚,他都会伫立在我的床前,凝视我半晌才会离开。不同于白日里地剑拔弩张,这个时候的我多半会选择假寐。夜的深沉总是让我的心情格外忐忑,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今天也是一样,我尽可能让自己放松。可效果却是不大。 一声低低的恍若呢喃的叹息在这静谧的深宫响起,就好像是在平静无波地水面泛起的一丝涟漪。而发出这一声叹息地恰恰是这承乾宫主人。初登基不久的年轻君王。 他为什么要叹息?这叹息中似乎有多少愁思纠结,似乎有多少烦恼扰心。可是,该愁该烦的难道不是我吗?我真的很不理解。 不过,我能想象得出,他一袭金色锦衣加身的样子:身形清瘦修长,容貌俊秀出尘,气质温润如玉。那都在在显示了他是位不可多得的君主。可惜,能做成一位好君主的他未必就能成为一个好丈夫。他就像是一个被抢走了玩具地小孩一样,不顾一切。即使将玩具给毁了,也不惜一切地要将玩具抢回来。而我很不幸地成为了这件玩具,他拥有的时候,并不见得多么懂得珍惜,现在的他只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将这玩具留在身边,全然不顾这件玩具已经是伤痕累累。 虽然闭着眼。我也能感觉到他在我脸上逡巡的视线,那么专注,甚至火热,就好像要将我镌刻进他的心里一样。其实,有什么好看的呢?他身边的人儿个个都是人间绝色,而他就是坐享齐人之福的那一个。那么。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地啊! 然后,我感觉到他用手梳理了一下我鬓边凌乱的发丝,姿势之轻,就像他碰的是易碎的琉璃一样。我在心底无声地冷笑,为了他的惺惺作态,为了他的虚情假意,也为了自己地无动于衷、冷情冷心。 然后他的唇如春风拂面般,一一点过了我的额头、鼻间、脸颊,最后停驻在我的唇上。他渐渐加深了这个吻。我心底的忐忑更甚。不安一点点爬上来。上次他放过了我,不代表这次他也会放过我。我开始不安地扭动身躯。就像是发梦一样地呓语出声。他终于停下了攻城略地的进程,可是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他一定还是站在我的床前看着我。 然后,我听到了他犹如宣誓一样的言语“若柔,即使被你知道我最爱的不是你,即使你已经开始恨我入骨,即使你真地疯了,我也不会放手!你依然是我地皇后,我给你的承诺是永远也不会改变地!”年轻君王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几句话后,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展扬,你最爱的自不必是我!这天下,这皇位,这父皇的遗命,哪一样不比我强?甚至婉婉都比我得到来自你更多的关爱,只因为你信她多过我。 展扬,你自是不必介意我恨你!我的恨最大的杀伤力也不过如此。于你而言,什么都无法影响你。我真想看你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什么是你真正害怕失去的? 展扬,你自是不必放手!我的疯狂也多是表现为自苦而已。苦的是自己的身,更苦自己的心。我甚至从不曾将恨意化作实际,让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 夜依然暗沉,时间仿佛停驻在了此刻。 刚才还好似沉睡着的人儿,扇贝似的睫毛如蝶翅般开始抖动,我的泪水也随之慢慢地溢出,且越流越急,终于布满了整张芙蓉面。哀痛的呜咽声是始终被压抑着的,莹白的贝齿也紧紧扣住了下唇,我慢慢蜷缩起身子,悄悄滑入衾被中,只露出一只紧握住被角的芊芊素手。 我的手臂没有办法完全放进被褥,那是因为借着月光,你也许能够看见这只裸露着的手肘处戴着的是一只黄金环,而你也许会惊讶于这黄金环还连着一条粗粗的黄金链子,链子的另一头连在寝宫中一根丹朱色的巨柱上。 你若是看到了这一幕,你必定会猜测,为什么年轻君王的绝色皇后竟然是被锁住的,并且还锁在了君王的寝宫。 你也许还会感慨,也许还会不解,可是你却无法改变这一切,无法改变我被锁着的事实,只因,他才是皇上,他才是那个主宰着一切的人。 而这一切又怎是个乱字了得! 夜是那样的深沉,在这暗夜中却又掩藏着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8你我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8 你爱我时我已转身(一) 花开花谢,春华秋实,一切都在漫长的等待中度过。至于我还在等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甚明白了。被锁了起来,被禁锢住,失去了最基本的自由,我还能期待什么?我头顶的那一片天空,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窄。其实,我只能从窗棱的缝隙中看到几许天光,我只能从凤歌每日里从御花园采摘的鲜花,感受到四季更迭。今天她拿来的竟是一株寒梅,虽然还只是几点淡黄的花骨朵,却仿佛已经能闻到沁人的幽香了。我无比感慨地叹息,居然已经是冬天了呵! 以我的身体,我还能过得了这个冬天吗?我会这样自问,全因为我已经有几日粒米未进了,空腹过久的烧灼感,昏沉乏力的虚弱感都缠绕着我,撕扯着我,让我没有办法平静,也许还有低烧,因为整个人都很燥热,面上,颈上摸起来都很烫手。凤歌想了无数办法都不能让我正常进食,她也开始焦急起来。 说实话,并不是我想要绝食抗议什么的,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我从来都不曾有过放弃自己的念头。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开始变得不想吃东西,看到食物,我都有一种很厌恶的情绪,提不起一点点食欲来。我知道自己兴许是得了厌食症,我的身体自发性地排斥食物,也许是我的潜意识里有想要抗议的情绪在。总之,我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而结果是我眼冒金星,身体绵软无力。很难集中起注意力来。 “皇后娘娘,您多少吃点下去。”凤歌用汤匙汲了一点稀粥,慢慢地喂我,我也尽力地吞咽了下去。可是,不到一会儿功夫,胃里立即翻江倒海起来,吃进去的全数被吐了出来。正好吐在凤歌地裙裾上。她急忙取来湿巾擦拭我的嘴角,却没有顾及被我弄脏了的衣裙。 “凤歌。你好歹是个贵妃,何苦在这儿受累,任我自生自灭吧。”我仰躺在床榻上,自暴自弃地说道。 “皇后娘娘,您知道我并不是为了您才在留在这儿的。而您这样做,是故意的吗?您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活不长了。”凤歌的表情还是冷冷的。她一语道破我地糟糕前景。 “我知道啊!可是,你看到了,不是我不配合,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无奈地想笑,可是我就连笑道力气都没有了。 “您这么虚弱,就不要说话了。皇上来的时候,又不见你说。你要是真地不愿意被锁着,就跟皇上说啊!服个软、低个头就那么困难吗?” “凤歌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妈了?你一向不屑管我跟皇上的这点破事的啊!”我嘲讽她。也嘲讽自己。 “我是不想管,那你也好歹要有个人样啊,这么不死不活的,看了让人”凤歌停住了话头,又不言语了,她素来不习惯将自己的心思摊在人前。 “怎么?可怜我。不必了。若是你真的看不下去,要么就自己走人,眼不见为净;要么就放我走。你跟我说过的,皇上明日就要去北苑围猎,这是今年地最后一次了,这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怕是真的过不了这一冬了。”我停了下来,说那么久的话已经成为了我的负担。 “我为什么要帮您?”凤歌冷笑着说道。 “帮我自然也是为了帮你,你应该清楚你自己的心意。”游说凤歌让我又有了一丝精神,这是数个月来。我每日的必修。因为我能见到的只有她。因为能帮我地也只剩下她了。 “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皇后娘娘竟然会清楚?若是我真的爱着皇上。那么将您私自放走,不是就触犯了天怒吗?他还会喜欢我吗?我甚至连命都会不保,您认为我会去做那么愚蠢的事吗?”凤歌就像是看一个傻瓜一样地看着我。 “不帮就不帮,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轻轻叹气。 “皇后的父亲昨日曾向皇上提出要来看看您” “不要!我不要父亲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不要他伤心。”虽然我很想见父亲,可是他已经为兄长地事情操碎了心,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再伤心呢? “皇后不要着急,皇上已经拒绝了右相大人的请求。”凤歌不紧不慢地说道。 “他怎么可以不让父亲见我?他太过分了。”我又开始对展扬的做法大肆鞭挞,没有想过自己刚才也不想父亲见到我现在的模样。 “皇上只是觉得您需要静养。” “哼!”我对展扬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 “皇后对皇上太多成见了。”凤歌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恐怕正好相反,是他对我成见太深。我们不要提他了,反正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我对他而言,将永远就只是一个疯子皇后而已。” “皇后快别这么说了,您难道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拿这个事情说事。若不是皇上坚持,您早就被废了。这会儿当皇后的就是岑婉了,她的呼声一向很高的。”凤歌劝诫道。 “这样才好,我和她可以各得其所,有什么不好呢?”是啊,各得其所,我才不管谁会坐上皇后这个位置呢!其实,我也弄不懂展扬的心思,他曾经站在我的床头跟我说他最爱地不是我,那么除了岑婉,他还能爱谁呢?那么,让自己心爱地人当上皇后难道不好么?何必非要栓着一个相看两相厌的人在他地寝宫呢?弄得他连自己的寝宫都很少回,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就这么想时,凤歌忽然站了起来,向着门口的方向行礼。我知道是展扬来了,于是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凤歌,皇后今日可有进食?”展扬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吗?再多也不需要我管。 “刚喝了点稀粥,又全部吐了出来。这样下去恐怕是不行的,皇上还是要想想办法。”凤歌在展扬面前也是冷冷的,没有激动,也没有怨怼,仿佛身为一个贵妃来伺候疯癫的皇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怎么,她还是吃不下去么?你先下去吧。”展扬吩咐道。 “凤歌告退。”说完,她走了出去,轻盈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屋子里就剩下了很久未曾谋面的两个人,而且还彼此恨着。 “你怎么又不吃呢?是想要饿死自己让朕内疚吗?” 内疚?这是你也会有的情绪吗?我在心里责问着,却并不开口答话,我已经习惯了和他之间的沉默相对。 “你该知道,你这样,朕是会难过的。” 难过?会吗?你也会难过,若不是闭着眼,我还真想看看你难过的表情,是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虚伪。 “若柔,你怎么就不明白,朕是喜欢你的呢?朕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喜欢?你的喜欢是那么随便就给的吗?你喜欢的表现就是将人绑起来吗?那么,这样的喜欢,恕我承受不起。 “若柔,为什么没有声音,你还是连话都不愿同朕说吗?明日朕就要去北苑了,可是你这个样子叫朕怎么走呢?若是,等朕回来了却见不到你,这要朕情何以堪?” 走吧!走吧!你在这儿我更吃不下饭,你走了,兴许我就能吃得下了。我在心里面想着,为这样的可能性暗自窃笑。或许,等他走了,我可以让凤歌给我煮上一大桌美食,好让我大快朵颐。 “哎!若柔,你这样子,朕真的不放心。要不,朕就不走了?”他说着,还用他的手来碰触我的脸颊。 我猛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看着他。 “怎么,听到朕说不走,你太高兴了吗?” 我依然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然后又闭上了眼,随他去胡说八道。 “你还是要这个样子吗?你知不知道朝中已经有人上奏说要让朕废了你的皇后之位,说是我朝不能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皇后,说是皇帝的子嗣必须是正常的妃嫔产下的皇儿才行。你说你要朕怎么办?要朕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你爱干嘛干嘛,跟我说什么说? 我感觉到展扬将我搂到了怀里“若柔,你放心,朕不会废了你的。我说过,你永远都是朕的皇后,这一点都不会改变的。” 你的永远不改变,却要让我用青春甚至生命来配合。那么你决意不改变,难道我就不能改变吗?我才不要变成永远掌控在你手中的样子。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39你我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39 你爱我时我已转身(二) 皇帝为我推迟了行程,而我依然没有办法进食。御医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什么好主意。一大群人在皇帝的威慑下愁眉苦脸,战战兢兢。御医这方面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他们只是开了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方,熬些补药强灌下去,也是多数被我吐了出来。展扬所能想到的更好的办法,就是让宫中的御厨变着法地给我做菜做点心,他总是希望我多少能吃些进去,但是效用也并不是很大。 我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我的内心也是一天比一天绝望,我真的要死在这宫禁森严的皇宫之中了吗? “皇上,依凤歌的看法,皇后娘娘是留在承乾宫中时日太久了,整日里都不见外边的日头,才会郁郁寡欢,到最后是连饭也吃不下去了。这次皇上去北苑围猎,不如就将皇后娘娘也带上吧,也好让皇后娘娘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不,凤歌,你这是在帮我吗?我才不要去什么北苑,我躲他还来不及呢。 “她现在这个样子是不适合出门的。”展扬一句话打落了凤歌的一番好意,也让我暂时送了一口气。 “皇上,即使不出门,您也可以将皇后娘娘手上的黄金环取下来啊!皇上,凤歌斗胆权皇上一句,任何人被链子锁住了都不会好受的,只怕皇后娘娘的心结正在此处也说不定啊。”凤歌分析的倒也合情合理,更合我地心意。若是真能劝到皇上将我手上的链子取下,那么她可是大功一件啊! 展扬没有回答凤歌的话,而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外。窗外正是荷花池。入冬了,荷花池中早已是破败不堪。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那把被他扔进了荷花池的钥匙。而只要能得到这把钥匙,我就有离开皇宫的可能性了。 “皇上”凤歌不解地看着展扬,而他依然没有发表意见。 “若柔,你这个样子。要朕如何是好呢?”皇帝轻轻梳理我秀发,从窗外收回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一副颇感无奈地样子。 我闭上了双眼,不想去理他,到了这个时候,他依然是不想将我放开么? “凤歌,你替皇后娘娘去取一碗参汤来。”展扬随口吩咐道,而凤歌也依言出去了,我能听见她的脚步声往门外去了。 他想做什么呢?想要亲自喂我吗?我有些疑惑。却也不想表现出来,依然闭着眼睛,并没有将双眸睁开。 感觉到皇帝地手在我的秀发间穿梭,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他手上的轻柔,他目光的专注,似乎都在显示他有多么关心我,多么重视我一样。我能感觉到这一切。可是我的心却并不想相信这一切。 “若柔,若是放开你真的能让你好起来,朕会那么去做地。可是,你至少要看看朕,告诉朕你的心意啊!你这样对朕,不理不睬。仿佛朕是空气一样,你要朕怎么放开你?”他的话中的苦涩意味若是让旁的人听到兴许真的会相信他的真诚了,可惜他面对的是我,已经是无心无情地我。 见我还是没有什么转变,皇帝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用手将我搂到怀里,轻轻摇晃着,就像他怀中的是一个小孩子一般。 “若柔,只要你好起来,朕是会为你做一切的。”他低低地声音诉说着他的心思。他的妥协。 “皇上。这是参汤。”去而复返的凤歌带来了参汤。 “凤歌,你喂皇后吧!朕走了。”展扬放开了我。 “皇上。您这是?”凤歌当然是不解皇帝地举动,她必定在想在她离开的这时间里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吧!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展扬他是自己想通了吧? “朕的行程不能耽搁,凤歌,你替朕好好照顾皇后,务必让她能敞开心扉,服下药膳,让她一定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切不可做出自残身体的举动来。”展扬说完这一番话,便直直往外走,在走出这间屋子之前,他又停住了“凤歌,钥匙在荷花池。皇后可以到御花园散散步,但是仅此而已。” 凤歌听到这些话,显然是愣住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我睁开眼时,凤歌还是有些呆呆的,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凤歌了,皇帝早就没了踪影。想必他早已看破我的伪装,知道我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不理不睬,故作失心疯的模样,那其实是一种无声地抗议。并且,他必定将我的不能进食也看做我放抗他地手段之一,他大概全然没有想过,我是真地无法进食,而不是在惺惺作态。 “皇后娘娘,看来皇上是网开一面了。”凤歌的眼中有着些许激动,她居然会为了我地事而开心?这凤歌倒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她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皇后娘娘,您快将参汤喝了吧。有了力气,凤歌带你到御花园走走。”凤歌显然是对自己的提议蠢蠢****,她端上了那一碗参汤,就要喂我。 “钥匙。”我虚弱地吐出这两个字,即使只是两个字,也让我累得够呛。 “不行!皇后娘娘,您先将参汤饮下,凤歌才会去给您找那钥匙,不然,凤歌就对不起皇上了。”凤歌有的时候是挺固执的,那脾气不是一般人可比。 “你”我想骂人,却没有力气,只得点头。 她一勺一勺地将参汤全数喂进了我的口中,还站在一边看着我会不会将参汤吐出来。这一次,仿佛是奇迹一样,我竟然没有吐。 “皇后娘娘果然是故意的,您是想以此要挟皇上放了您吧?”凤歌得出的结论让我彻底无语,这是什么逻辑。可是我为什么在展扬离开后却能将整碗参汤都喝了下去呢?这是连我自己也无法解释的,只能说连我的身体都排斥他了吧? “钥匙。”我又重复了一边,这次大概是喝下了参汤的缘故,有了一点点力气,说出的话也有了底气。 “凤歌会替皇后娘娘将那钥匙取回的,您就放心吧。”凤歌扶我躺下,然后吩咐宫中的内侍去将窗外荷花池中的池水放干,然后又吩咐他们去池子里面将淤泥清除,她对我说一定会将那把钥匙找出来的。 我躺在榻上,想着自己自由之后能做的事,渐渐有了力气。我知道这次是展扬主动让步了,当然他还是留下了凤歌看着我,他必定认为以凤歌的能力,看住我是小菜一碟,可是,他有没有想过,凤歌是有被我说动的可能的。我拿定了主意,必定要在展杨回宫之前,离开这是非之地。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40逃逃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40 逃逃逃 冬日午后,阳光和煦,温暖如春,躺在梨花木折椅上的我,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平和宁静,还就想这么睡过去,不愿醒来。 “皇后娘娘,好不容易解开了这黄金环,您就不想出去走走吗?这御花园中的梅花正开得好,您就不想看看吗?”凤歌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却不以为意。 “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解了黄金锁,可是只要身在皇宫,那么和身在樊笼又有什么区别?”我懒懒地说道。 “可是,御医说了,像皇后您这样的情况,最好能多出去走走,不然还是有可能继续发病的。” “凤歌,我能走到哪里去呢?我想要出宫,你能让我去吗?你看我虽然身为皇后,可还要被你这贵妃娘娘管着。”我不无嘲讽地道。 “皇后娘娘。”凤歌有些抹不开脸,颊上泛起了红晕。 “好了,我不说了,免得得罪了你,待会儿再给我安上锁链,我可得不偿失了。”我继续说道,知道自己心中的气不该撒在她的身上,可是又有些忍不住。 “凤歌哪敢啊!这次可是皇上下的命令,我怎敢抗旨不遵呢?”凤歌的话里也带着气,却不是很明显。 “凤歌,你不要生我的气,你该知道我的苦衷。不管是谁,被这样锁着过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心里都会很难受的。”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也是你和皇上之间地事,与凤歌何干呢?”凤歌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道:“您就真的不想和皇上和好了吗?你该知道皇上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我坚决地摇头“你见过我和他之间的相处之道,你真的认为我和他还能回到以前吗?凤歌,我只想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不一定要荣华富贵,不一定要权势滔天。我只想简简单单,平平凡凡地过活。而这是他给不了我的。除非,他跟着我一起走。你说现在地皇上还会放下他的皇位,和我一起离开吗?不可能,对不对,那么就让我走,我离开,这对我对他都好,不是吗?” “可是。您答应过先皇要辅助皇上地啊!”凤歌显然是被我说动了,可是她依然坚持着。 “是的,我答应过,可是我反悔了,不可以吗?而且,即使没有我,皇上还会是一位好皇上,他有足够的能力将这个国家治理好。不需要我的帮助。而且,我在,也许带给他的是不利的东西。你也看得到,不是吗?” “您恨他吗?” “恨?谈不上了。这样说吧,现在的他对于我而言,已经不具任何意义了。我不恨也不爱了。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我阖上眼,不想再多说什么,她终究是展扬地人,我若是想走,恐怕得自己想办法了。 ******************************** 暗沉的天际朔云密布,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气温早就降至冰点,眼看着一场暴风雪就要到来。 在这么糟糕的情形下赶路本来就已经是一件艰难的事,更何况身后还有追兵紧追不舍。 “若柔姐,你不要紧吧?”大概是看出我的不适。骆小罗担心地问我。 “没事。我们快走吧!”我对她的关心报以一笑,强打精神。策马跟在她的身后。 “是啊!安大哥一定已经找好了船只,在江边等着我们了。”骆小罗地脸上露出笑容,那是鼓舞人心的笑容。 “小罗,这次实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们竟然还在皇城。”我从心底里面感谢眼前的这个女孩,她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我原本以为,自己将会是一个人孤胆闯天涯了,不曾想还会有人伴在我的身边。 “若柔姐,不管是我还是安大哥都不会留下你一个在皇宫地。这次也是多亏了凤歌姐姐,不然我和安大哥是没有办法这么顺利地救出你来的。” “是啊,没有凤歌,我是绝对走不了的。”我感叹道,我没有想到,这次帮了我大忙的居然是凤歌。虽然我一直想要说服她放我一马,可实际上我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毕竟她是皇帝的人,毕竟她对皇帝有很深的感情,要她站在我这一边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现在这却成了事实,她不但放我走,而且还联系了骆小罗和安若尘,让我能够顺利出逃。 还记得今天凤歌将我扮作了宫女,然后借故带我出宫,而骆小罗就候在那天出宫必经的大道上。原来是凤歌跟他们早有联系,只等着将我救出去,就由骆小罗和安若尘接应,然后带我离开皇城。凤歌能主动助我逃离皇宫还真是让我吃惊不小的,她一向是以皇上地命令为命令地。这次居然为了我,而不惜开罪皇上,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凤歌,你就这样放走了我,你要怎么跟展扬解释呢?我是不是已经连累了你?我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真想回去看看。可是我好不容易出来了,又怎能回去自投罗网呢?再往前去就是海阔天空,我期待已久,怎么都不能就此放手。那么凤歌,你地大恩我只有等以后再报了,只希望展扬看在你为他付出良多的份上,不会过于苛责你。 其实在和凤歌分手的时候,我曾今问起她为什么会选择帮我离开皇宫,她很淡然地说那是因为她不愿意再看着皇上为我伤神,她说她看得太多我和皇上之间的彼此折磨,常常弄得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还不如将我放了,一了白了,也好断了皇上的念想,让他能专心致志地为百姓,为社稷出力。如此一来,展扬就会成为一位好皇帝的,这就是她毕生的夙愿。 虽然凤歌信誓旦旦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被皇上责罚,但我却认为她一定是为了让我安心才那样说的。依展扬的个性,若是让他知道这次是凤歌放我离开的,那么她极有可能会被重罚的。不过现在的我却没有办法去顾及她了,因为我的身后还有追兵,是谁发现了皇后出逃,是谁紧追不舍?不会是展扬,他还在北苑,那么到底是谁跟在我们身后呢?眼看着就要追上来了。我们是往南走的,前面就有一条大江,只要我们坐上船,船借风势会走得很快, 那么追兵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若柔姐,快看,是安大哥。”小罗兴奋地大叫起来。我随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江面上有一叶扁舟,舟子之上有一白衣青年岿然而立,衣袂飘动,犹如谪仙。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41大江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41 大江东去 “若柔姐,快看,是安大哥。”小罗兴奋地大叫起来。我随着她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江面上有一叶扁舟,舟子之上有一白衣青年岿然而立,衣袂飘动,犹如谪仙。 安若尘也看到了我们,他眯起了一双漂亮的眼,笑着向着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上船。 就在骆小罗和我跳下马想要上船之际,紧紧跟在身后的追兵也赶到了,我和骆小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若柔!”一声呼唤让我停了下来,带着一小队人马追上来的竟是父亲。 “父亲!”我回身,几步上前,双膝一软,跪倒在了他的面前。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见过父亲了,我终究是个不孝的女儿。 “若柔,你这是”韩覃远的脸上有着震惊和不解,更多的是心疼和紧张。 “我,是若柔不对,让父亲担心了。”我忽然对自己的决定感到惶恐不已,因为我竟然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那就是会波及到我的父亲。身为皇后的父亲,身为右相,他要如何面对女儿的出逃,他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皇帝女婿? “若柔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骆小罗拉了拉我的手臂,想将我拉起来,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不决。 “小罗,我怕是不能走了。”我为难极了,骆小罗和安若尘几次三番帮我,我却要让他们失望了。可是。若是我不顾父亲,那么我不是太自私了吗? “你还想回到那个地方吗?我以为你是宁死也不肯回去了!若柔姐,你就不能理智一点吗?”骆小罗冷冷道,她生气了,气我的迟疑反复,气我地犹豫不决。 “若柔!”父亲看出了我的为难,他用双手扶起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皇上之间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你病着,皇上他却不让我来看你。我就知道你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你必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是父亲没有用,帮不到你。我老了,只希望你和你哥哥能平平安安的,其他的,为父的也不会奢望。你既然想走,就走吧!为父不拦你。只是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你。”父亲说着,眼眶湿润了。 “父亲,我不能走。你这么放我走,皇上会怪罪你地,若柔万不能连累了父亲啊!”“若柔,为父早就想过要卸甲归田,只是一直想不好该如何跟皇上说。这次看来是时候了。”韩覃远脸带微笑地说。我知道他是想要安慰我。 “父亲”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柔,为父知道远离这是非之地,对你才是最好的。你就放心走吧。只不过,若柔,只身在外,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父亲拍了拍我地肩膀道。 “可是” “若柔。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你也不会下此决心。我追来,无非是想在你走之前看你一眼。若柔,多说无益,快些走吧!不然再有人追上来,可就麻烦了。” “是啊!若柔姐,不走就来不及了。”骆小罗拉着我往舟子上去,我还频频回头看父亲。只见父亲挥了挥手。让我快些离开。 想到这就要和父亲分开,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可能相聚。我的泪潸然而下。我转回头,不让父亲看到我落泪,不能让他再为我伤心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见我的父亲。到那时,我必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恩情。我用袖子擦干了眼泪,然后笑着回头,挥手告别父亲。却听到不远处,马蹄声急,似乎又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我定睛细看,骑在最头里的那个人身着紫金色的斗篷,胯下宝马四蹄飞扬,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岸边。是他,他追来了。怎么会?他不是在北苑吗? “安大哥,我要下去,他会对父亲不利地。”我想到父亲被皇上抓了个正着,不知会被如何惩罚,就顾不得舟子也已离河岸有一段距离,就想往河里面跳,被身后的骆小罗一把死死拖住。 “若柔姐,你这一回去就再没有脱身的机会了。你真的想一辈子被关在皇宫中吗?” 骆小罗的话让我想起了那条黄金制成的锁链,想起了被关在寝宫中的日日夜夜,我犹豫了,就在那一刻,岸上传来了展扬的怒喝。 “若柔,你给我回来!快回来!”他地话顺着风势传到了我的而耳中。 我没有回答,也不看他,安若尘一抖手拉起了风帆,舟子借着风势一下子就出去好远。 “韩若柔,你身为皇后,不知道自重自爱。竟然不顾身份,几次三番与人私逃。你若是不回来,就休怪我绝情!” 展扬话里的恨意,让我心底发憷,我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却看到在他的身后,一排内卫,搭起了弓箭,齐齐瞄准了我们。我还看见父亲跪倒在了展扬身前,像是在为我求情,而展扬并没有看他一眼。展扬的眼牢牢盯住了我,即使隔了那么远,我依然能够看清楚他眼中的狂怒和绝望。只要他高扬地手一落,那些弓箭手就会放箭,而我们就会成为靶子。 “让我下去,你们犯不着跟着我送命。”我一边哀求道,一边想要挣脱骆小罗的手。 “不要,都走到这一步,你就不要犹豫了。像他那样绝情的人合该永远是个孤家寡人。”安若尘拖住了我,对着我摇头,不让我走。 “若柔!你背叛我。”随着一声怒吼,我能够听到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他真的下令了吗?他真的绝情到这等地步,我的心不断往下沉。 我回过头,看见无数的箭矢迎面袭来,安若尘一把将我和骆小罗拉到身后,举剑格挡。也亏得安若尘武艺精湛,将射到舟子上的箭矢都挡落了。而我们的舟子轻巧,又接着风势,行得极快。眼看着就能走脱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支箭矢呼啸飞至,冲着我就来了。安若尘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用他地背挡住了那支箭。箭堪堪射中了安若尘地背心,他吃痛跌扑在我的肩头。 这一幕何其熟悉,曾经也有人将我这么护在怀中,替我遮挡危险。可是,此时此刻,我从安若尘地肩头望过去,却看得分明,就是那个曾经救过我的人亲手将箭射出。 他想要我的命! 我怒极,让骆小罗扶住安若尘。而后,我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长发便如瀑布般落下。一手拾起安若尘的剑,另一手握住发尾,我手中的宝剑划过一个弧度,长发被削成了及耳短发。 我用尽平生的力气大喊过去“今**我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你我之情分,犹如这断发,再无重续之可能。”而后,我将头发抛落江中,让这逝去的情缘随水而去。 我知道,和展扬的这一页,将被永远的翻过。 外传第二卷一入深深似海142随波 第二卷 一入深宫深似海 142 随波逐流 我挺直了背脊,站在舟子之上,视线落在皇帝的身上,等着他再次发出箭矢。这一刻,我已经无所畏惧。 “韩若柔”随着这一声仿佛痛彻心扉的喊叫,皇帝重新拉弓搭箭,对准了我,而我则闭起了双眼。 但是,等了很久,预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到来。我睁开眼,发现皇帝伫立在岸边,保持着刚才的姿 势,却始终没有真正发出这一箭。直到我们的舟子驶出很远很远,他的手才颓然落下,那下落的姿势就像是他已经失去了浑身的力量一样。 我长出了一口气,想到还有人为我受了伤,便赶忙蹲下身来,想查看安若尘的伤势。 “小罗,若尘怎么样?”我问骆小罗,她正怀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安若尘。我发现骆小罗已经傻了眼,她的泪流了满面。我心里突地一凉,颤颤地探手到安若尘的鼻端,还有呼吸,我紧绷的神经一松,跌坐在舟子之上。 “小罗!”我用手拍了拍骆小罗的额头,坚定地对她说:“不要这样,你的安大哥还有救,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若柔姐”骆小罗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两眼红通通的,里面有害怕和心痛。 我强打精神,露出鼓励地笑容“我们必须把他的箭头拔出来,小罗,你身上有没有上好的伤药?” “有的,有地。”小罗连忙从衣襟里取出了一只袋子。又从袋子里面的瓶瓶罐罐中找出了两只小巧的瓶子“这是敷在伤口上的,这是口服的。” “来,你抱着他,我来把箭头拔出来。”我指挥道,这时候我必须要镇静下来。 骆小罗按照我的吩咐,将安若尘翻过身。他的背便整个地呈现在我地眼前。我看了看他的伤势,心里忧心不已。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就怕骆小罗也支撑不住。 从来就没有治伤地经验,我只好凭着记忆,不断回想前世电视中出现过的类似镜头。我将随身带着的绢帕卷成了卷,塞进了安若尘紧闭的牙关,怕等会儿拔箭头时,他吃痛咬到了舌头。然后。我仔细看了看那支嵌入他背心的箭头,确定在此之上并没有倒钩和上毒,才放了心。虽然血染红了他的后背,可是箭头并没有想象中嵌入的那么深。这大概是因为当时舟子行得已经很远地缘故。但是要把箭头顺利取出来,就必须要割开箭头旁边的肉才行,还缺少工具。 “小罗,有没有刀子?” 小罗苍白着脸,又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我将匕首拔出鞘。只见寒光一闪,是一把又薄又锋利的刀子。我点了点头,向小罗要了火折子。点燃了火折子,我将刀子在火上烤了一会儿,直到刀子微微泛起了红色才作罢。 “若柔姐,要不要我来。”骆小罗迟疑地说道。 我看了看她依然发白的脸色。摇了摇头。关心则乱,她对安若尘用情颇深,是下不去手的。 “小罗,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虽然我面上很镇定自若,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手都有些发软了。我暗自定了定心神,先用手中的匕首将安若尘地衣服割开,然后在他的背上伤口处划开了一道口子,让箭尖能稍稍显露在我的眼前。接着,我便用力将箭头拔了出来。他吃痛地闷哼一声。我急忙给他上了药。小心地缠上从衣服上撕下来作为绷带用的布条。又从安若尘口中取出绢帕,给他喂了药。所有的过程一气呵成。我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做大夫的潜质,只是这样地场面我可不希望一直碰到。 “若柔姐,谢谢你。”骆小罗真心地说道。 我很高兴看到骆小罗的脸色没有像刚才那么苍白了,稍稍有了一点血色。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谢的?若不是因为我,你们怎么可能以身犯险呢?你的安大哥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如果说谢,也是我该谢谢你们才对啊!”“若柔姐,我真没用。”骆小罗破涕为笑,梨花带雨的小脸楚楚动人。 “真该让安若尘看看现在的你,让他知道有一个人是多么的担心他。”我取笑道。 骆小罗的脸红了,她低下头没有言语。 得到了救治,安若尘的情形比之刚才要好多了。我们让他趴在了舟子之上,骆小罗细心地照料他。我也得以观察现在我们所处地境地,舟子是借着风势顺流而下地,而此刻天色已经全然暗沉了,并且窸窸窣窣地飘起了雪花。也幸亏老天帮忙,虽说是下雪了,可是并不是想象中的暴风雪。不然若是船沉江底,我们就真要葬身鱼腹,命丧于此了。不过,单是这寒冷,也足够让我们去掉半条小命地,更何况还有受伤的安若尘。 我想了想,安若尘不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他在找到这条舟子的同时,必定也会考虑到这一点,他不会连一点准备也没有的。我在舟子之上四处寻找,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御寒的棉衣,最值得高兴的是,里面还有一小壶白酒。 我们都穿上了棉衣,又都灌了几口白酒,身上便立刻暖和了起来。而安若尘喝不得酒,骆小罗便拥紧了他,给他温暖。这个女孩子是真的将心思全部花在了安若尘的身上呵!只希望不要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希望有****终成眷属,只希望不要再走我和展扬的旧路。 靠在船舷上,听着江水缓缓流动的声音。这时候的我才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已经逃了出来。虽然此刻的境况不是很好,可是比起锦衣玉食却毫无自由可言的樊笼生活,现在的我,心要安定许多,思绪也豁然开朗很多。 我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我的兄长韩陌,还有我亲如姐妹的丫鬟小琴。想象中家人团聚的喜悦冲淡了现实中的辛苦和疲劳。不过,刚才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现在放松下来,还真是有些困乏,眼睛渐渐地阖了起来,虽然告知自己还不能睡,但是敌不过睡意的侵袭,我竟然打起瞌睡来。耳际传来了小罗的声音:“若柔姐,你睡吧,我会看着安大哥的。”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2 姐弟情深(一) 我是被冻醒的。虽然有棉衣御寒,可我还是浑身冰冷,就像是在冰窟里一般。睁开眼时,才发现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而雪已经停了。我看到了水天交界的地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一开始,还是暗红色的,周围仿佛有水汽包裹着,看去还有些模糊,可是当它离开水面的一霎那,万丈光芒瞬时四射,我的眼被晃得不行,立时闭了起来。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稍稍适应了这耀眼的光线。我把视线调回,看到舟子之上的另外两个人,安若尘趴在骆小罗的怀里,而她的头则枕着他的肩膀,他们的身上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这副景象就仿佛一幅天然的剪影,温馨而甜美。 不过我并没有忘记安若尘的伤,我走过去,轻轻拍去他们身上的雪花。然后我用手试了试安若尘的体温,还好,一切正常,这都亏了骆小罗用身体护着他。我又检查了一下安若尘背上的伤,因为处理得当,还有骆小罗的药,伤势被控制住了。 “若柔姐”骆小罗醒了过来,她略显紧张地看了看安若尘,确认他没事,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小罗,你就放心吧,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若柔姐,他好不好关我什么事?”骆小罗年轻的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煞是好看。 “口不应心,该罚!”我调侃道。 “哪有?”骆小罗嗔道。 小妮子害羞的样子倒是很难得。她一向是很勇敢也很主动地,我打算放过她,不再揪着她不放。我转过身面对着滔滔江水,望着眼前陌生的地方,问道:“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再走一天,我们就靠岸。然后往南再赶一天的路,就可以到我们寨子了。那里外人去得少,不易被人发现。”骆小罗的声音自我的身后传来。 “小罗。以后不要叫我若柔姐了,叫我韩青吧。”我淡淡地道,不再是韩若柔了,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那我就叫你青姐。” “韩青”安若尘不知何时醒过来了,他听到了我和骆小罗的对话,念叨着我地名。 我转回头,正巧看到骆小罗猛然间将安若尘推开了。她大概是发现他们之间****的姿势,却忘记了安若尘地伤。 “哦!你想害死我吗?”安若尘痛得叫了起来。 “你没事吧?”骆小罗有些后悔,又有些担心。 “你说有事没事?”安若尘没好气地说道。 看到这番情景,我却笑出了声。赶忙上前和骆小罗一起将他安顿好,调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给他趴着,因为他伤到的是背。 “韩青。”安若尘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是啊!韩青,这才是我的名字。” 安若尘没有再说话,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大概是刚才被推开时,扯到了伤口的缘故。 “青姐,我们先靠下岸,我去买些吃食和药材吧。”骆小罗建议道。 “可是,万一有人认出了你来” “没事地,你忘记了我骆小罗的易容术是很高明的吗?”骆小罗洋洋得意道。 不到一会儿功夫。骆小罗就已经化好了妆,她扮作了一个老婆子。脸上皱纹堆叠,还驼着背,真是惟妙惟肖。她撑起篙子,将船停在了靠近岸边的一处芦苇丛中。 “青姐,你照顾一下安大哥,我去去就回。” “好吧,你千万小心,我们就在船上等你。” 骆小罗上了岸,船上就剩下了我和安若尘。 “谢谢你救了我。”我对于安若尘的救命之恩还是非常感激的。 安若尘没有看我一眼。他沉声道:“我救的是韩若柔。不是韩青。” “我知道,所以以后还请安公子认清楚了我是谁。不要再为了救我而弄伤自己,那不值得。”这么说似乎有些过河拆桥,可是我想彻底断了安若尘的念想,这对我、对他、对小罗都好。因为安若尘拼死救我地一幕,还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想那时候在他的眼里心里必定还是将我看作是以前的那个韩若柔了,不然,他也不会不顾及自己的性命的。可是,真正地韩若柔却是已经回不来了。 “那么说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安若尘的声音有些冷。 “韩青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受了安公子这么大的恩惠,我是真的无以为报。若是安公子以后有用得到我韩青的,即使是赴汤蹈火,我韩青也在所不辞。”我说的豪情万丈,可是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对他是没有半分助益的。 “你以为我安若尘是挟恩图报的人么?你就这么看轻我?即使我确实是因为韩若柔而救你,那也是我自己地事,与你何干?” 安若尘闭上了眼,不再理我。我知道安若尘自有他地骄傲,而我是在言语上冒犯了他。可是话已经出口,再怎样也收不回来了。我悻悻然地坐到一边,不再言语。 当骆小罗回来的时候,见到地就是我和安若尘不发一言的状况。她不疑有他,只是将手中的食物分给我和安若尘。 一天****没有进食了,看着手中的馒头,我才感到自己是真的饿了。再也不顾及文雅庄重,我狼吞虎咽起来。 “这是堂堂一国皇后该有的仪表吗?”安若尘嘲笑道。 我对于他的暗讽不以为意“我早就不是什么皇后了,而且我是真的饿了。” “安大哥,你也快点吃吧!”骆小罗塞了一个馒头到安若尘的嘴里,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话。 船继续前行,除了骆小罗之外,船上的其他两个人都很安静。而骆小罗大约是近乡情怯的缘故,话特别多。 骆小罗为我详尽介绍了他们山寨的一些情况,她是想让我对今后要住的地方有个心理准备。而她说的最多的是她的弟弟,骆小枫。骆小罗告诉我,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她和年纪更小的弟弟两人相依为命。骆小罗还告诉我说,其实小枫的天资才是最好的,只不过他岁数还小,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他们家族里最厉害的招魂师。骆小罗似乎很以她的弟弟为荣。我和骆小枫有过一面之缘,就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长高了。那么可爱的男孩子,不用说小罗,就连我也很想再见见他。 我没有告诉骆小罗我自己的打算,我不可能在山寨呆上很久,我还要去找我的哥哥和小琴。就像骆小罗对小枫的感情一样,我对哥哥韩陌也是非常引以为傲的,并且我很担心哥哥和小琴的处境。只有找到他和小琴,我才能安心。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4 姐弟情深(二) 前面一章的序号又错了~不好意思啊~ ************************** 我们弃船步行的时候,都是化好了装的。因为安若尘受了伤,行动不便,我们就雇了辆马车。骆小罗扮作车夫,安若尘扮作身染重病的老妇,而我则扮作老妇的儿媳。 上了岸才发现一路上气氛的紧张,每一个关卡都禁卫森严,对过往的行人都实施了仔细的盘查。而路途中,我们发现士兵们对各个港口的检查更是严密,幸亏我们上岸的地方人烟罕至,否则就有被发现的危险。而每一个关卡的城墙之上甚至都贴着画影图形,是安若尘和骆小罗的人头画像,唯独缺了我的图像。应该是皇帝不想让皇后出逃的这一消息外传,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最想知道的是右相韩覃远的消息,可是却没有丝毫迅息。 “青姐,前面有盘查的士兵。”骆小罗在马车外轻声说道。 我即刻用棉被将安若尘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病态十足的老****的脸。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确定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在此时,我听到了马车外咋咋呼呼的人声和骆小罗喝停马车的声音。 “让里面的人下来,军爷要检查马车。”有一个声音很大声地说道。 “对不起,军爷。马车里是我们家老夫人,身上还带着病,还请军爷网开一面,就这么看看吧!”骆小罗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行!上头有了吩咐,过往行人必须要接受最严格的盘查。我们追查地是朝廷钦犯,可不能掉以轻心。快点,快点。否则的话就不要怪军爷我不讲情面。” 我知道自己不出面是不行了,于是一挑车帘。探出脸来。现在我顶的这张脸可是样貌平平,没有半点姿色,这是骆小罗故意为之,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各位军爷,民女这厢有礼了。实在是我婆婆得了重病,下不得马车,不然的话。我们怎么敢违抗军爷的意思?还望军爷能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民女实在是感激不尽。”说着,我取出一些碎银子递上前去“这些聊表寸心,还望笑纳。” 为首的那个军官推开我递到跟前地银子,讪讪一笑“这要是在往常。军爷我也不会不通情理,可是这是非常时候,上面耳提面命,若是放走了逃犯,我们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下车吧!”他一抬手。做了一个请地姿势。 “那么,民女就请军爷上车检查吧!反正我婆婆是动弹不得的,您若是真要叫我婆婆下车,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还请军爷替民女我做主。”我说完跳下了马车,撩开了帘子,让他查看。 为首的军官冲我摇了摇头,似乎是拿我没有什么办法。他将脑袋探进了马车,看见了躺在里面的安若尘。安若尘那皱纹堆叠的脸上还有斑斑点点,样子甚是骇人。我听得那军官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婆婆得的是什么病?”他喝问道。 “民女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之间婆婆便身体虚弱。高烧不断,全身还发出了很多白斑。就像她脸上的那样。”当我说完,我看见那个军官一下子退出去很远。 “快走,快走,找大夫去。”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快走。 “军爷不检查了吗?”我故作不解地问道。 他却连看都不往这儿看了,带着身后地军士急急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我和骆小罗相视一笑,随后故作矜持的先后上了马车。骆小罗挥动手里的皮鞭,赶着马车继续前行。 “你们倒好,把我扮作麻风病人。虽然这是退敌的良方,可也太糟蹋我了吧?”安若尘这个时候才睁开了眼,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委屈你了,安公子!”我忍不住笑意,用手掩住了嘴,浑身不住地抖动。 “骆小罗,还有多久才能到你们寨子?”安若尘问道。 “快了,快了。”骆小罗将头探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 “最好是快了,我可不想一天到晚都带着这张人皮面具。”安若尘咕哝了一句,翻身睡了。他的伤还没有好全,我们又急着赶路,还要委屈他带着这样的面具,倒是真的辛苦他了。 马车渐渐行到了山路上,一忽儿往上行,一忽儿又往下行,九曲十八弯地,不是个熟悉路的,怕是早就要迷失在这山路中了。 **********我是在山路上的分割线******************* “青姐,再往前就是山寨了。”小罗的声音显得特别轻快,充满了兴奋和激动。我想那是因为她就要见到她的弟弟了。 我挑开了车帘,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碧绿,甚至还有些不知名地鲜花盛开期间。那是很难想象的事情,因为现在是冬季。可是这山坳里却是郁郁葱葱,碧绿晶莹。或许都是些四季常绿植物,也或许深山中气温异于尘世的缘故。总而言之,这儿就像是世外桃源的入口一般,让我对于骆小罗自小长大的山寨有了很大的期待。 我们卸下了伪装,恢复了原本的面貌,然后骆小罗继续驾着马车前行。我从车窗望出去,发现当我们转过一段山路后,有一座木结构的巨大塔楼出现在眼前。塔楼上有一个瞭望台,而瞭望台上的人看到了我们后,似乎是有人吹响了类似竹笛的东西,发出清脆地曲调。这时候骆小罗从身边地树枝上摘下了一片树叶,放到嘴边,吹出了同样的曲调。然后塔楼地的一个小角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人,结实壮硕,眼神精明。 “二叔。”骆小罗高兴地叫道。 “是小罗啊!”“二叔,我还带了客人来。”骆小罗指了指马车车厢内挑高了帘子,探出脑袋的我。 “叨扰了,二叔。”我笑着说。 “小罗的朋友就是我们寨子的朋友,没什么叨扰的。”中年人笑着为我们打开了山寨塔楼的大门。 马车缓缓驶进了山寨,一条山道将寨子分作了两边,路上遇到了的大人孩子都跟小罗打着招呼。就在马车停到一间房舍前的时候,从屋子里冲出来一个身影,正巧撞在了刚下马车的骆小罗的怀里。 “姐姐!”骆小枫抱着他的姐姐不肯放手,还是个粘人的孩子呢! “小枫,让姐姐瞧瞧。恩,又调皮了吧!”骆小罗上上下下打量着小枫,最后得出了结论,因为骆小枫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沾满了草屑,显然不久之前在草堆里打了滚的缘故。 “嘿嘿。”骆小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红着脸低下了头。 “小枫,这是你青姐和安大哥,你都见过的。” “哼!”骆小枫冲着被我扶下马车的安若尘冷哼了一声,他显然还记着前面的事情,对安若尘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他对我倒是很热情“青姐姐,你不要扶着这个人了,他不是好人。” “小枫,你胡说什么?这么没礼貌?”骆小罗板起了脸,很生气地斥道。小枫显然对他的姐姐很有些忌惮,立刻就不说话了。 我看着脸上满是委屈神情的骆小枫,心里很是不舍“小罗,小孩子慢慢教,再说他也是关心啊!谁让有些人喜欢欺负人呢?”我说着瞪了安若尘一眼,若不是他以前留给骆小枫的印象不好,人家又怎么会这么说他? 安若尘苦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因为受着伤,又旅途奔波,他的体力早已透支,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我和骆小罗赶忙将他扶进了屋,让他躺倒骆小枫的床上。虽然小枫百般不愿,也拿他姐姐没辙。 我们就在骆小罗的家里安顿了下来。我和小罗住一间,小枫和安若尘住一间。想来安若尘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5 医者仁心 山寨里来了外来客,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可是安若尘还伤着,他需要静养,因此小罗谢绝了很多人的来访,想过一段时间再让我们融入山寨的生活。许是太过劳累,安若尘的伤时好时坏,这让小罗和我都担心不已,于是小罗请来了山寨里唯一的大夫前来治伤。 这位名叫楚霄的大夫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年纪很轻,却有点怪。说他怪是因为:那么冷的天,他还穿着单薄的青衣长衫。而在他清瘦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抹超乎他年龄的随性笑容,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虽然没有见过山寨中的其他人,但是我也觉得楚霄有点跟这个寨子格格不入。最后还是骆小罗给了我答案,原本他们的山寨里是没有大夫的,若是谁家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随手采了山里面的草药回家煮了喝了事的。直到这个人误闯进了山里边,被捕猎器伤到后,又被寨子里的二叔救了回来。后来就留了下来,而让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个人居然是个大夫,医术还很好,人品也不错。慢慢的,他就在寨子里有了一点声望。 楚霄给安若尘的伤口做了一番处理,又开了一张药方,说是抓药要到医馆去。楚霄的医馆据说离骆小罗的家很近,我就提议让我跟着他去抓药。我是想尽早熟悉山寨里的地形,空的时候也好出去走走。总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 “安公子是中地箭伤吧?”楚霄边走边问,似乎对于安若尘的伤很好奇。 “是啊!是我练射箭的时候伤到了他。” “啊?韩姑娘还会射箭?”楚霄脸上的笑容有点变形,他大概是没有预料到我会这样回答。 “不会。”我对上楚霄疑惑的眼“正因为不会,才把箭射到了别人的身上。现在我是连弓箭都不敢碰了。” “是这样啊,这真是太危险了。我原本还以为韩姑娘箭法了得,才一箭射中了安公子的背心。却原来不是这样一回事。幸亏韩姑娘你地力道不大,否则的话。安公子性命堪舆。”楚霄担忧地说道,如果不是他一本正经地样子,我会认为他在嘲笑我。 “我和安公子无冤无仇,又怎么会故意伤他呢?” “哦!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毕竟小罗对安公子有情,而安公子似乎更加地喜欢韩姑娘你啊!”楚霄说这话时就好像在说一句最最普通不过的话一样,丝毫不见困窘尴尬。 直到此刻我才能确定这位楚大夫在拿我开涮。而且还是那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楚大夫何出此言?想不到楚大夫不仅医术高明,就连乱嚼舌根的本事也很厉害。”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对初相识的人口出恶言的人,可是这个楚霄却有把圣人逼疯的能耐。 “呵呵,我只是实话实说,想不到惹韩姑娘生气了。看,前面就到我地医馆了。”楚霄指了指前面的小屋,青瓦白墙,还竖了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行云医馆。 我跟在楚霄的身后。莫不作声。 “行云是楚某人的字。”楚霄见我不说话,就主动找话说。 “楚大夫快些给我抓药吧,小罗还等着我呢。” “你把药方给小柳就行了。”楚霄指着医馆里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说道。 “楚大夫。”叫做小柳的男孩一看见楚霄就高兴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楚大夫,王阿伯又来了。”似乎这个王阿伯让小柳很为难。 “在里屋吗?”楚霄问道。 小柳点了点头。 “好吧,我去看看他。你帮这位韩姑娘抓药。”楚霄一低头就进了里屋,那里应该是他看诊地地方。 “韩姐姐。你就是小罗姐带回来的客人吗?”小柳睁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道。 “是啊!你叫小柳?”我还是很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的,他没有小枫俊秀,却是有一股子憨直的劲头。 “恩,我姓柳,我叫柳沐天,大家都叫我小柳。我老爹说我应该学会一技之长,以后好有口饭吃,所以把我送来做楚大夫地学徒。” “这是药方。”我将药方递给了小柳,他接过去,就在南面墙上的那一排药柜里开始翻找起药材来。 “小柳。你家楚大夫是哪里人啊?”我随口一问。问完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知道楚霄的出身。 “呵呵,韩姐姐。我也不知道,楚大夫从没有提起过。” “怎么想知道我的过去吗?你可以直接来问我啊!不过要拿你的过去来换就是了。”楚霄自里屋探出了头,笑呵呵地道。 这个楚霄的耳朵还真灵,我在心里面暗暗骂道。 “小柳不要光顾着聊天,药抓好了,就进屋来帮我。” 楚霄对着小柳一番命令,害得小柳再不敢跟我闲聊,急急就把药给抓好了,一副送客的模样。 “这些要多少钱?”我从怀里取出银子,问小柳。 小柳摇了摇手“不用钱的,楚大夫看诊从来就不收钱的。” “不用钱?你们平时吃什么?喝西北风么?” “楚大夫说了,医者仁心,不为金银。若是你愿意,有米就送些米来,有酒就送些酒来。这就是行云医馆的规矩。”小柳说得很自豪,仿佛身为医馆地一员也提升了他地形象一样。 “哦,是这样。不过你家楚大夫能活到现在还真是他的幸运。”若不是这儿民风淳朴,山寨里地人都知恩图报的话,恐怕这楚霄就没这么逍遥了。 “韩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楚大夫?”小柳很小心的问。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小柳。 “可是寨子里每个人都很喜欢楚大夫啊!”小柳显然是把楚霄看作了效仿的榜样。 “我走了,谢谢你啊!”我不想再过多纠缠在这个话题之上。 “小柳,送韩姑娘一程,她不认得路的。”里屋传来了楚霄的声音。 “好的。”小柳高兴极了,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看了看他,不解地问“你似乎不想留在那里啊!为什么?” “还不就是那个王阿伯!”小柳捂住了嘴“不该说的,楚大夫会骂。楚大夫说医者仁心,当一视同仁。” “又是医者仁心,这个楚大夫还真是很好这虚名啊!”我摇了摇头。 “韩姐姐,你真是很讨厌楚大夫呢!”小柳是个机灵的孩子,能够从我的话里分辨出我的喜恶。 “不说你的楚大夫了,快点走,你可以去跟小枫玩啊!”我提议道。 “小枫,他在家吗?”还真是个孩子,一听到可以跟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就跑得飞也似的。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5 我是医馆小学徒 在山寨的日子过得极为平静,每一日都很相似,每一日也都很漫长。为了让日子过得更加充实有趣,我每天都会出去逛逛,跟着寨子里的女人们学织布;和寨子里的老人们闲话家常;给寨子里的小孩们讲些生动好玩的故事。 我渐渐熟悉了这乡风淳朴的山中村寨,也渐渐能融入进这村寨中人们的生活里了。我知道寨子里大约有百来口人,而这里的老老少少大都能自给自足,米和蔬菜是地里种的;布是自家织的;山里面又可以打到山珍美味;山里面除了有数不尽的木材之外,还有一个铁矿;寨子边还有一个湖,湖里的鱼虾也甚是美味。山寨里鲜少有人出了寨去跟外面的商家买卖物品的。只是有时候寨子里会来一两个知根知底的卖货郎,带些山外面的新奇玩意儿来卖,每每这个时候总会引起人们的驻足围观。 寨子里似乎有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允许寨子里的人随意外出。他们该是不想让外界的纷扰打破这里的宁静祥和吧。 而骆小罗是个例外,她会不顾这样的规定独自出寨,却不会有人过分苛责她。因为她是招魂师,受到寨子里边所有人的尊敬,而她的招魂术也必定要经过历练才会有所长进。 寨子中最有威望的人就是当日我们初来乍到时,给我们开角门的那个被骆小罗称作二叔地人。山寨中的很多事,他都亲力亲为。邻里间发生的摩擦和纠纷都由他来调解。他的话在人们心目中是最有分量的。而山寨中的护卫队也是由二叔带领的,这支护卫队大都由年轻地壮丁组成,平时和其他人没有分别,也都会去打猎种地。只是每个月都会抽出三四天的时间来参加守护寨子地工作,若是有什么紧急事件,只要一声号令,这些护卫队的成员们就会立刻集合起来。共同行事。 我也跟骆小罗一样称他为二叔,他没有过多地探究我和安若尘的来历。就像他并没有探究楚霄的来历一样。 我总觉得若是想要在这山寨中继续呆下去,就必须要为山寨出一份力。不然即使人们不说,我自己心里也会不好受。可是要找到适合我的工作却很难。像我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很多事都不会做。虽然我也想过跟着骆小罗学招魂,可是毕竟是没有这天分。安若尘倒是能安之若素,他伤一好就成了护卫队的首席教头。因为他地武功不错,被二叔给相中了。 我在寨子里兜兜转转,终于给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有所发挥的地方。虽然对某个人很不感冒,可是为了我自己的生存大计,我也必须做出一定的牺牲。而那个地方就是楚霄?***埔焦荨?nbsp;因为医馆里没有女大夫,所以很多时候寨子里的女人得了病,就还是依照原来的做法,采些草药自己医治。可是也有不得法的时候。也有迫不得已要楚霄出手地时候,那时就有诸多不便和尴尬。毕竟这儿的人们思想还是很保守的。如果我能学到些楚霄的医术,即便只是些皮毛,我也能让楚霄从旁指导,给寨子里的女人们治病了。唯有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留在这里。然后等外面的风声不那么紧地时候。再启程去找我的哥哥和小琴。现在的我,只得把这份对哥哥和小琴的思念之心压埋在内心深处。 去行云医馆的路我还是熟识的,因为我后来还曾去过那里几次,都是去给安若尘抓药。 “韩姐姐,你来抓药吗?”小柳看到我来,热情地招呼道。 “不是,我来找楚大夫,他不在吗?” “楚大夫出去就诊了。韩姐姐你坐会儿,他很快就会回来了。”小柳端上了一杯清茶给我。 “谢谢啊!”我举了举茶杯,笑着说道。 “韩姐姐生病了吗?”小柳上下打量我。看我不似生病的样子。他有点儿疑惑。 “不是,我是来找工作的。”我打算实话实说。小柳虽然岁数小,可是他却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了。 “找工作?韩姐姐也要来医馆做学徒吗?” “你说得不错,我也想来这行云医馆做学徒,你欢不欢迎啊?”对于医馆中的人,我决定逐个攻破。先把小柳拉来做同盟军,等会儿就好办了。 “当然欢迎。”小柳似乎很想有个伴“可是楚大夫不一定会收你地。” “我知道,所以我要说服他。小柳,你们寨子里地女人生病找不找楚大夫啊?” 小柳摇了摇头道:“很少,她们大都不来找楚大夫。楚大夫是不介意的,他说医者仁心,当一视同仁。可是寨子里地女人们说什么男女有别。” “小柳,你怎么三句话不离楚大夫说啊?”我感叹道,这楚霄洗脑洗得彻底。 “若是你想来,你也得背这医者仁心。”楚霄的话从门口传来,一袭青衫的他悠然而至。 “想来楚大夫还有偷听人说话的爱好。”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所说的话,我总是想反击。 “楚某人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韩姑娘?”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惯楚大夫的行事,想来你是该好好检讨自己了。” “这样的态度是一个有求于人的人该持有的吗?”楚霄沉下了脸,似乎想要赶人。 我不去看他那难看的脸色,径自说道:“我还以为楚大夫是个大度的人。难道不是吗?” “大度?若是你做了我的学徒,却依然是这副样子,那我是不会收你的。毕竟师者为尊,你对老师都不尊敬,你要别人怎么教你。”楚霄反驳道。 “那样说来只要我能尊师重教,楚大夫是会收我做学徒咯?”我这叫以退为进,事半功倍。 楚霄看了我一眼“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啊!不过,我会收你是因为这寨子里的女病人也需要救治。看在这一点上,我才会收你的。不过,若是你不勤奋,不努力,我还是会踢你出去的。还有,你最好确保你自己能很快上手,不然,我也会考虑赶你走的。”楚霄似乎是想到了踢我出医馆的情形,得意地笑了。 “你该对我有信心才对,你见过了安若尘的伤口,知道我给他做的及时处理的情况。”我提醒他在这方面我还是很有天分的。 “差强人意,你就这点本事?”楚霄语带嘲讽,故意刺激我。 我不去理他,转身往外走去。 “怎么,你不留下来吗?”楚霄在我身后问道。 “我还要去告知小罗一声,明日我再来。” ************************* 小罗对我的决定很赞成,她觉得要是我能够学得一技之长,又能帮到寨子里的人,那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可是安若尘显然很不乐意我跟那个楚霄混在一起,不过当听到我暂时不会住在医馆时,他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其实,我走出这里去学医,也是为了给安若尘和骆小罗创造机会。我发现这段时日,安若尘看着我的眼神让我很有负担。而小罗的苦恼我也看在眼里,我真希望能点醒安若尘,让他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不可能做回他的韩若柔,我要做的是原本的我。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7 行云医馆 当真正做上了行云医馆的学徒后,我才深深地后悔了。这楚霄大概是对我的出言不逊是真的火了,或是他原本就是以折磨人为乐。反正医馆中一切打杂的活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他还告诉我,要在医馆当学徒,必须要从最基本的做起。 打扫庭院、晾晒药材、洗衣煮饭、烧水沏茶数不尽的活计在等着我,一日下来就已经腰酸背痛,若不是我要会小罗家,我想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我私底下问过小柳,是不是他也做过这么多活。小柳回说做过,但不会一下子做那么多。小柳还安慰我说,大概楚大夫是要磨练我,让我好早日成才。我看着这个被某个人洗脑过度的小孩,心里面忍不住开始骂人。但是,医馆我还是要去的,我不能就这么轻易被打败。 第二天,依然是很多琐事要做,并且还多了一样工作,就是背诵“医者仁心”现在我才知道小柳口中时不时冒出的“医者仁心”竟然有二十条那么多,据说是楚霄自己总结的。我揉揉疼痛的额角,发现这个楚霄真是好为人师。 一边干苦力,一边背诵医德心经的好处是,所干的活似乎不再那么枯燥乏味了。时间也过得比昨日快了许多。 当我在同一时间想要回小罗家的时候,楚霄又布置了另一项工作给我。他让我将他写好的药名贴到每一只装着药材地抽屉上,好方便辨认。 我看着手中一大叠写着药名的纸条。为难地说:“今天弄不好的,明天我再做吧?” “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这些必须今天完成。”楚霄的话斩钉截铁,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可是,药材我还不熟啊!”“就因为不熟,才要你去记。不然我干嘛费这许多工夫写药名,我跟小柳对这些药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而你必须快点记住它们,不然要怎么给病人抓药呢?” 楚霄地理由很充分。让我无话可说,我只得留下来继续工作。 贴药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这几天在晾晒药材地时候,我已经认得了很多药材,也叫得出它们的名字。可是真要一样样分辨出来,还贴上名字,这还是要花费掉我很多时间和精力的。 我沉浸在工作中。却忘记了天色渐暗,夜幕降临。 “还没有好吗?”楚霄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转回头,我看见楚霄倚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很是悠哉游哉的样子。 “你看不见吗?这么多,我可没本事一下子就全都贴好。”我没好气地说道。 “做学徒本来就不是见惬意的事,你既然选择了要做医馆地学徒,应该是早有准备才是啊!更何况。我这是在帮你早些进入状况,你该感激我才对,青儿。” “青儿?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叫我。”我皱起了眉头。 “你现在是我医馆的学徒,我再叫你韩姑娘似乎就太见外了。我不是也叫柳沐天为小柳吗?再说青儿这个名字,我喜欢。”楚霄脸上的笑容很让人想要揍他一拳。 “可是我不喜欢,你可以叫我韩青。但是千万别叫什么青儿。”我受不了地瞪了楚霄一眼,这个人行事太过乖张嚣张。我第一次觉得其实来做医馆的学徒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也许我可以想想别的方法。想到这里,我放下了手中的纸条“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余下这些我明天会弄好的。” “希望你不是想要放弃,我想青儿该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楚霄似乎看出了我地心意一样,用话堵我。 “我没说要放弃,我只是觉得今天我学到的够多了。” “好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认得路。” “天色晚了。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楚霄很坚持。 “不劳楚大夫费心了,我来带她回去。”说话的是刚一脚跨进屋子的安若尘。 “是安公子。你的伤无碍了吗?” “多亏了楚大夫的药,我恢复得很好。” “是啊!我听说了,你成了护卫队地首席教头。” “我早该来谢谢楚大夫你的,今天碰巧了,我来也算是给您道谢了。”安若尘极为潇洒地一抱拳,一双眼笑成了两弯月牙。 “安公子太见外了,治病救人实乃楚某人的爱好,不需言谢。”楚霄也笑了,笑得仿若清风拂月。 “楚大夫的爱好实在是好,以后若是有机会定当邀您一起饮酒。今日晚了,我就告辞了。韩青,我们走吧。” 我跟在安若尘身后走出了医馆。 山里的空气清新自然,夜风有点冷,一弯月牙儿挂在天际,满天的星斗相映生辉。 “若柔,你真的打算在这儿住下了?”安若尘停下了脚步,抬头仰望天际。 “不然呢?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若柔” “还是叫我韩青吧!” “可是那个家伙叫你青儿。”安若尘转过身,有点愤怒地说道。 “如果你有听到我和他的全部对话,你就会知道是他自作主张,而我是不会让他叫我青儿的。”我冷静地说道,不想引起不必要地误会。 “可是在我心目中你就是若柔,不是什么韩青。”安若尘有点激动。 “若尘。”我第一次唤他地名,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若尘,你救了我的命。姑且不论你是救韩若柔还是救我韩青,事实上你都是救了我。为此,我是非常感激你地。我愿意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再多就不可以了。因为我不想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我知道你对韩若柔的感情很深,可是,她不在了。我也决定了不再顶着她的名过一辈子,我只想以我自己的方式生活。所以,不要试图把我当作韩若柔了,好吗?”我这番话早就想对他说,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能够对他吐露心声,我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安若尘看来我很久,才黯然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要把你变成以前的那个韩若柔呢?你怎么就不能认为我是喜欢上了现在的你呢?” “若尘,我们没有必要互相欺骗。即使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你该知道,我现在是心如止水,对感情没有任何想法。而你就更没必要去追逐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你的身边有很好的人在等你,能不能抓住幸福端看你如何选择了。我言尽于此,你要怎么做,我没办法干涉,也无意干涉。”一吐心中所想,我轻松了很多。不再停留,我越过安若尘,大步往前去。 “那个楚霄呢?他又算什么?”安若尘不甘心地叫道。 “他对我而言,就更加是个外人了。不过他现在算是我的师傅,我暂时归他管。但是仅限于医术的探讨上,不可能再有其他。”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8夜来求医者 反复思量了一个晚上,我还是决定先在行云医馆工作一段时间再说。因为比起楚霄,安若尘的想法更加让我感到不安。他似乎把对韩若柔的所有感情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这是移情作用的关系。我也知道自己必须委婉地拒绝他,可是又不能伤到他,毕竟他救过我的命。而最让我感到为难的是,骆小罗对安若尘有很深的感情在,我不想我和安若尘之间的纠缠不清伤到了这个甜美善良的女孩子,我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满的将来。 为了尽量减少和安若尘的见面机会,我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对于医馆的日常工作有了大致的了解,我还学会了很多东西。就像是辨别药材、将药材分类、按药方配药、按医嘱煎药等等诸如此类的活,我都能应付自如。甚至,我还能通过望闻问切的方法来判断出来就诊的病人得的是什么病。就连楚霄也对我的进步赞不绝口,他说我真是有行医的天分,他还说不用等太久我就能给寨子里的女人们治病了。我知道自己会看的只是些小毛小病,但是就是这一点点的进步都让我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也许是因为我来到行云医馆,分担了楚霄和小柳的一些工作,让楚霄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他现在出诊的频率比之往常提高了。让我和小柳看家,他似乎很放心。而就是在这样一个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的晚上,发生了不同寻常地事情。 当时行云医馆已经关门了。我和小柳留在医馆里做些整理药材,清理打扫的工作。更确切地说,我们在等楚霄出诊回来。他走了已经有半个时辰这么久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就在这个时候,医馆的大门被拍得震天价响,似乎有什么人在喊楚霄的名。我和小柳面面相觑,还是决定先看看是谁这么晚还来求医。如果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症就让人先回去,明天再来。 小柳将门打开。却发现二叔站在门外,在他的身后有两三个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人身上还背着个人。他们不像是山寨里面地人,倒像是山外边来的人。 “二叔!”我惊讶地唤道。 “韩青啊!楚霄呢?他不在吗?”他地脸上很是焦急的模样,显然有很重要的事要找楚霄。 “楚大夫出诊去了,还没有回。”小柳替我回答道。 “这下可糟糕了。”二叔对着身后的人说着,然后又转过来道:“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按理说他现在就该回来了。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事给绊住了。”我回到道。 “那么知不知道他是去了哪一家?”二叔继续问道。 “是去了山南边。”小柳说道。 这时,这几个陌生人中看起来年纪稍长一点地问道:“那么你们谁会治箭伤呢?这可等不得的。” 小柳立即摇了摇头。我下意识地也想摇头,却忽然记起来曾经帮安若尘治过箭伤。 看到了我的迟疑,那个年纪稍长的陌生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么就请这位姑娘帮我们一个忙了,拜托了。” 我被眼前地事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当初给安若尘治箭伤是迫不得已,可是现在这情况似乎也很紧急。我是不应该袖手旁观。情急之下我默背了一句楚霄的医者仁心,救人救急,尽力而为。 “好吧!我尽力而为。我需要有人给我打个下手。”我沉住了气,尽量让人觉得我很可靠。我想要别人信任我,我也想要信任我自己。 “爷,我来就行了。”背着伤者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但是他的话音里强自压抑的激动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的头上戴了一顶斗笠,他的脸整个掩在斗笠的暗影里,看不清楚。 “阿非,照顾好少爷。” “是地,老爷。” 这个阿非看来是这一老一少的仆从之一,当他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很高。 “小柳,你去替我准备热水和伤药。阿非是吗?你跟我来吧。” 我将背着伤者的阿非让进了内屋,他把背上的伤者放到了床上,我才发现这个被称作少爷地人伤得很重。一支断箭插在了他的胸口。若是再偏上分毫。他早就一命呜呼了。饶是这样,他也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背他的时候避开了他的伤口。希望没有加重他的伤势。”阿非说道,他在屋内还是没有解下头上的斗笠,低着头的他让我看不清他的面貌。 “你做得很好,等会儿我需要你做的是,在我拔出箭头的时候,按住他,不要让他因为疼痛而扯裂了伤口。” “好地,我会按你地吩咐去做的。大夫您好年轻,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我没有想到这个只会听命于人地阿非也会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也许是出于礼貌,但是他没有听到二叔喊我韩青吗? “我姓韩名青,你可以喊我韩青。”我淡然道。 “韩青”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喊出,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我现在的全副注意都放到了伤者身上,顾不及去思量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你家少爷叫什么?”我随口一问。 “任星远。”阿非回答道。 我不再言语,只是低头仔细查看任星远的伤势。断箭馅得很深,让我吃惊的是虽然箭上没有喂毒,可是却有倒刺,若是随意拔出,将会带起整片皮肉。这放箭之人可谓心狠手辣。 “箭上有倒刺,你家少爷得罪了厉害的人物啊!”“我家少爷得罪的是小人。”阿非言简意赅。 “呵呵!你很忠心。”我给出评论。 “少爷对我恩重如山。”阿飞解释道。 “好吧,我们开始吧。” 我取过小柳递过来的干净的湿巾,将箭伤附近的血迹擦干,又喂了一颗楚霄最宝贝的救命丹给这个任星远。一切准备就绪,我将一把薄如蝉翼的专门用来手术的刀子在烛火上烤到通红,然后用这把刀子,将那些个嵌入任星远皮肉的倒刺一根根剔除。在任星远嘴里塞上了软木条之后,我示意阿非摁住他家少爷,接着我双手使力,一把将箭尖给拔了出来。小柳眼疾手快地在伤口的地方撒上止血散,然后他又将干净的布条一层层缠上任星远的身体,接手了余下的工作。 大功告成,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却发现阿非隐藏在斗笠下的一双眸子正在注视着我,好像已经注视了很久很久。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4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49 救了黑道大哥 当我回到骆小罗的小屋时已经是半夜了。 是小柳送我回来的,他坚持要送我,我也不好推脱。小柳送我到门口,他就走了。 我原本以为屋里的人必定都睡下了,可是屋子里却还亮着灯。我推开门,发现小罗坐在桌子边,她一定是在等我回来。 “青姐,你回来了。”小罗看见我进屋,站了起来,却又立刻背过身去。 在骆小罗转身的刹那,我仿佛看见她的眼红红的,她是哭了么? 我心里一沉,急急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怎么了?小罗。” 骆小罗抬起头,笑得很勉强“没事儿,只是等得有些久了,刚才我都差点睡着了。”她的眼眶是有些红,却不像是哭过的样子,大概只是困了。 “青姐,今天怎么这么晚?”小罗问道。 “哦!刚想回来的时候,二叔带了病人来,楚大夫又不在,所以我就留下来了,折腾了半天才走的。” “二叔带来的?是什么人啊?”骆小罗必定很好奇是什么人居然要二叔亲自领过来。 “是个受了伤的年轻人,叫任星远的,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我说的虽然是任星远,可是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样子。高高的个子,一直带着斗笠却不拿下来,隐藏在斗笠下的脸。阿非,他看起来不像是给人做仆从的。 “任星远?你确定?”骆小罗似乎很兴奋。大叫着问。 “怎么,你认得那个人吗?”我好笑地看着骆小罗。 骆小罗摇了摇头,可是还是难掩一脸兴奋“不认识,可是如果真是我想地那样,那么你救的这个人可是非同凡响。” “非同凡响?”我记起了那个被阿非称作老爷的人确实气度非凡,而从任星远的衣着上去判断。也能轻易知道他们是非富即贵的一家人。 “是啊!你知不知道,这天下除了有个正儿八经的皇上外。还有个草莽皇帝。” 说实话,我还真不想提到什么皇上不皇上的,可是看骆小罗这样子,不问问还真对不起她这份劲头。“是什么草莽皇帝啊?” “青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江湖人士虽然和朝廷并没有分庭抗礼,可也是自成一脉。而在这些人中,有一个是最了不起地人物。只要他一说话,那可是一呼百应。他就是统领三山五岳的总瓢把子,任常山。而他有一个儿子就叫任星远,也是个厉害人物,继承了他父亲地衣钵,在江湖上很有声望的。我还真不知道,我们的二叔居然能认识任星远。” “是吗?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再说了,若真是这位草莽皇帝的儿子。这么容易就被人伤到吗?”我虽然嘴上反驳,可是心里已经是觉得**不离十了。只不过,这件事二叔嘴上没说,可是保不定是件私密的事,我不该随口就说出来,最重要的是。那对骆小罗未必是件好事。我又想到倘若让小罗知道,其实任常山都来了行云医馆,她又会怎样呢? “这也是啊!也许是我多想了。”骆小罗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来又犯困了。 “小罗,刚才你是不是哭了?”我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怀疑问出了口,这个想法堵在我心里,不是很好受,我很怕安若尘给她起受。 “哭?没有啊!我怎么会哭呢?” “小罗,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就尽管跟我说。也不枉你称我一声姐姐。”我拍了拍骆小罗地肩头。很有诚意地说道。 骆小罗冲我眨了眨眼“你看。都没有眼泪的,我哪里哭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我自会告诉青姐你的。我真的只是等你等得乏了。我保证。”骆小罗还举起了一只手做发誓状,却扑哧笑出声。 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没有不开心就最好了,我当你是妹妹看的,若是有谁欺负了你,你一定告诉我,我必定会替你报仇的。” “有青姐的一句话,我骆小罗就谁都不怕了。” “瞧你说的,把我说得像是洪水猛兽一样。”我睨了骆小罗一眼。 “没有啦!你是我最漂亮地青姐。” 我扯了骆小罗的半边脸皮,调侃道:“让我看看,你的舌头上是不是涂了蜜汁,这么甜。” “青姐,饶了我吧!我真的困了呢,你也早些睡啊!明天一早你又要去医馆了。” “是啊!都早些歇着吧。”我点点头道。 ******************************* 躺在床上,我却难以入眠,从腰际摸出了一枚铜钱。月光之下,这枚铜钱与旁的铜钱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这之上多了一个“任”字。那是任星远的父亲在离开行云医馆地时候送给我的,他告诉我说,以后有什么用得到他的地方就尽管说。当时我不以为意,现在我才知道这枚钱币代表着什么。 他就是任常山吧?看起来也很普通啊!就像是个家底殷实的富人模样,竟是江湖上的大佬啊!真是没想到。不过看他们倒是很谨慎的,连夜就走了。 现在将整件事想了个透,才发现,若不是楚霄的救命丹,恐怕任星远的伤没那么好治,若是真出了点事,我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想起来就有点后怕了。以后行事还是小心点好,不能强自出头。不过,今天也是巧了,这个楚霄,什么时候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还不带回来的,真是的,明天一定要问问他是到哪里去了。 还有那个阿非,为什么我总会想起他来呢?是因为他地沉默吗?还是因为他地神秘?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可是我仿佛能感觉到斗笠下他地一些表情。这又是为什么?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是梦里边还会出现那张带着斗笠的模糊的脸,似乎和某个熟悉的人的脸重合了,可是怎么样也想不起到底是谁。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0 似是故人来 第二天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着我了。 “青儿,这人是来找你的。”楚霄指了指坐在医馆里,头戴斗笠的黑衣男人。 我顾不上楚霄对我的称呼,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阿非会再次到医馆来。莫不是因为昨晚上我梦到了他,他就来了?又或者是任星远的伤出了问题,要拿我问罪? “阿非,你怎么来了?你家少爷的伤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道。 “真想不到,我们青儿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啊!”楚霄在一旁调侃道:“昨晚的事,小柳都告诉我了。可是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是不是你的医术太差了啊?青儿你可不能搞砸了我们行云医馆的名声啊!”楚霄在一边唱念俱佳地表演着,可是我和阿非都没有想要理他的意思。 阿非站起来向我行了一礼“韩姑娘,我家少爷已经没有大碍了。您放心就是。” “那你今天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有点疑惑地问。 “您是我家少爷的救命恩人,今天我前来是替我家老爷来致谢的。我家老爷命我奉上一份薄礼,聊表寸心,还请您一定收下。”说着,阿非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只雕刻有简单花纹的盒子递给了我。 我接过了这只样式看上去大方质朴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链子,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泛着光泽,而最重要地是这些珍珠都是黑色的。黑珍珠是很罕见的,这么一大串就更加稀有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是不能收的,我将盒盖盖上,然后放到了桌子上道:“阿非,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再说昨天你家老爷已经给过我谢礼了。” “青儿啊!我们行云医馆向来是不收人钱财的。你昨天收了什么啊?”楚霄在旁边凉凉地说。 “一枚铜钱。”我淡淡地道,不想多做解释。 “一枚铜钱?你可是用了我地救命丹的。就值一枚铜钱?”楚霄地眼都瞪直了,似乎心有不甘。 “不是你说的,不能收人钱财的吗?”我将话扔了回去。 楚霄悻悻然地不说话了,我这才发现把阿非给凉在那里了。 “阿非,东西你拿回去吧,我真的不能收。”我再次申明。 “是啊!这东西虽然好,可是也不知道来路正不正。再说了哪有给人送礼。还带着个斗笠,将脸给藏个严严实实的道理的呢?”楚霄在边上凉凉地又扔出了一句话。 虽然我也很想看清楚阿非的面貌,可是我不好意思说。所以,这时候,我也等着阿非地回应。 “我来是替主人将礼物送上,韩大夫若是想要送回礼物就直接送还我家老爷吧!我告辞了。”阿非说完,起身就走。 “哎,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呢?我可不知道你家老爷住在哪里。要我怎么送回去呢?”我抓起桌子上的盒子就想要追上去拉住阿非,眼看就要抓到他的衣袖了,可是他只是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形,我伸出的手就落了空。 “还是位高手。”楚霄大笑了一声,长手一伸拦住了阿非的去路。 “楚大夫,你这是”阿非停住了脚步。 “哦!我只是好奇。还有就是我们行云医馆的招牌不能丢。这样吧,你要么将这份贵重的礼物收回去,要么就揭下斗笠让我们瞧瞧你的样子。二者择其一,我还是很好说话地吧?”楚霄笑容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阿非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呢! “楚大夫这是要为难在下吗?”阿非往后退了一步。 “楚某人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只是规矩不能破啊!我行云医馆从来就不收人钱财,更何况是这价值连城的贵重东西。不过,若是你摘下面具,楚某人就当你是朋友了,那么朋友的礼物。收了也就收了。没什么大不了地。若不然,还请你将这串珍珠收回。我想青儿也不会贪你一串珠链。” “是不是我摘下斗笠,你就让韩大夫收下这礼物了?”阿非问道。 “是啊!我是她的师傅,我说了算。” “好吧!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 “楚某人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你尽可放心。”楚霄拍着胸脯应下了。 “我信得过楚大夫的。”阿非说着,一抬手就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我和楚霄一起,瞪大了眼瞅他,却发现斗笠拿不拿下来并没有什么分别。因为在阿非的脸上,竟然还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边脸,只露出了前额和下颚,以及一双好看的眸子。而这双眼眸,我是似曾相识。 “我是不是认得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脱口而出这句话,可是我是真的觉得这双眼睛很熟悉。 “是啊,韩大夫昨天还见过我的。” “我是说在这之前,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你地。”我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他地脸,我甚至有股冲动想要摘下他的面具来看个真切。 阿非闪至一旁,道:“在下已经将斗笠摘下了,希望两位能遵守承诺,收下这分礼物,也让我能完成老爷地吩咐,安心回去。”他说完,冲着我们一拱手就往门外走去。 我想要拦住他,却被楚霄伸手挡住了去路。 “你做什么?”我瞪了他一眼。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违背诺言,你还是让他走吧!”楚霄很认真地说道。 “可是他这样和没摘斗笠有什么分别?”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而我根本就不想收下这份礼物。 “青儿,想要看到他的真面目来日方长,你急什么?”楚霄好像很有把握的样子。 “不要叫我青儿,我难道没有跟你说清楚吗?你可以叫我韩青,也可以叫我小韩,就是别叫我青儿,我跟你没那么熟,好不好。”对着这个厚脸皮的人,我忍不住就气急败坏了。 楚霄摇了摇头“好吧,好吧,就叫小青好了,不能再改了啊!”我无话可说,转身就像要出去,却被楚霄拉住了手臂。 “你做什么?” “把那个珍珠收好啊!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放?”楚霄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 “谁决定收下的谁拿去,我可没有要。” “人家是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不收呢?”楚霄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道。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二叔,问道任常山的住的地方,然后将东西送回去。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1 酷哥阿非 直到找到了二叔,我才能肯定,昨天晚上来的那个老爷正是任常山,受伤的那个也的确是他的宝贝儿子任星远,而我则无意中救了江湖上的大佬。按照二叔的意思是,既然别人很有诚意地送了礼来,收下就是了,没有必要再还回去。可是我总觉得楚霄说得不错,行云医馆的招牌不能砸在我的手里,这么重的礼是不能收的。更何况我已经收了那枚铜钱,就再不该收那串珍珠了。 在我的坚持下,二叔终于告诉我,任常山和他的儿子任星远并没有离开山寨,此刻就住在他的家里。而他们此行本来是路经山寨,并没有打算来拜访,却在离山寨不远的地方遇袭,任星远还受了伤,于是不得不转而来投奔二叔的。 二叔对我说,之所以告诉我这些是因为见我昨天给任星远治伤的时候,有条不紊,心思细密的样子,就想我应该是个可靠的人。他不希望我将这件事告诉给其他人,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任星远的伤势虽说是没有大碍了,可是也需要有人继续照顾,他觉得我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楚霄要顾着行云医馆是脱不开身的,而我就方便许多。我答应了二叔,继续照顾任星远,而我就可以借此机会将珍珠链子送还给任常山了。 回到医馆,我跟楚霄告了假,又取了一些药材出来,就转而去了二叔的家。在那里我并没有遇到任常山,倒是见到了阿非。 “韩大夫是来看少爷地吧?”阿非很恭敬地问道。 “是啊!二叔让我来看看你家少爷的伤好得怎样了?而我还想见一下你家老爷。” 阿非瞥了一眼我手中的木盒子。心下了然“我家老爷不在,那么我就带韩大夫您到少爷房里吧?” “好啊,就先去看看你家少爷。”我应声道,跟着阿非就往里走。 任星远住着的屋子是在二叔家的最里面的一间,这大概也是出于要掩人耳目的目地。 给任星远治伤的时候,全部地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伤口之上。并没有对他的样貌有多么关注。现在才发现,这任星远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帅哥啊。只见他。面如冠玉、剑眉朗目、鼻似悬胆、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一个阳光美少年,怎么也和江湖大佬扯不上半点边。可是记得骆小罗说过,他早已继承了他父亲任常山的衣钵,是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算是见识到了。 “阿非。这位是”在我打量任星远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我。 “少爷,这位就是为您治伤地韩大夫。”阿非一板一眼地说。 我发现,这个阿非在任常山父子面前更加地沉默和不苟言笑,带着银色面具的他真是很酷啊。 “韩大夫?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想不到救我的人居然是这么美丽的姑娘。”任星远似乎是想起来,却因为箭伤没有好全的缘故,一起身就扯痛了伤口。龇牙咧嘴的。 任星远那副喜不自禁的模样让我对他地印象大打折扣,怎么这个美少年这么轻浮呢?我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少爷,您的伤还没有好。”阿非在一边提醒道。 “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床上吧?更何况是我的救命恩人来了,我不能没有半点礼貌吧?韩大夫,你说是吗?” 任星远笑得很谄媚。这让我浑身不舒服。就好像你原本以为见到了一件稀世珍宝,走近一看却原来是赝品一样。 “我是来看看任公子的伤好了没有的。”我的表情冷淡至极,对于这样地人我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这样啊,你就给我看看吧。”任星远立刻躺好了,等我来看。 我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从何下手。给他治伤的时候,他昏迷着,而我的眼里只有伤口。现在,我却有点为难了。毕竟他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而且还是个轻浮的人。 “我来吧。”阿非这时候挺身而出。解开了任星远的衣服前襟。将包扎伤口的布条一层层解开。我能看到任星远瞪着阿非的眼神,恨不能将他踢走一样。 “你笨手笨脚的。怎么可以痛,痛啊!”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这么无所顾忌地喊痛,这个任星远真是个另类角色,让我哭笑不得。 “好了。”阿非面无表情地退到一旁,任星远地伤口就呈现在我地面前。 “恩,的确没什么大碍了。给他重新上药吧。”我递上从医馆里带来地伤药,让阿非替任星远上药。 “这就好了吗?”任星远失望地哇哇大叫起来,而阿非则是莫不作声地给他上药,包扎,一丝不苟。 这一主一仆,一动一静,一轻浮一沉稳,倒是颇为有趣。 “啊!我差点忘记了,我原本有东西要还给任老爷,他不在,我就还给你好了。”我对着任星远说道。 “是什么东西?”任星远好奇地问道。 见到我将盒子递给了任星远,阿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想大概是因为他没有完成任务所致。我想只能跟他说抱歉了。 任星远打开木盒子,见到了里面的东西后,惊讶地张开了嘴:“这不是”他话没说完,双眼就盯着阿非看了。 “是啊,这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我想他是被这东西的价值给吓到了。 “这是老爷让我送给韩大夫的,韩大夫也答应了收下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阿非的话里有着质问。 “不是我要收下的,是楚大夫自作主张的。我可从来没有说要收下。”我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对阿非有些不公平。可是,我是拿这件东西来还给任常山,我会跟他好好解释的。 “这就是韩大夫太见外了,既然人家一片心意送给你,你就应该收下才对啊。”任星远说话间,一下子变得很恭敬的样子,刚才的轻浮模样全消。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可是,任公子就勉为其难收回这串珠链吧?我是真的不能收啊!”“恐怕这不行,韩大夫还是收下好了,要知道这串珍珠可是有人冒着生命危险才从海里面采上来的,韩大夫还是应该珍惜啊!”任星远话中有话,让我如入一团迷雾之中。 “韩大夫,既然已经给少爷查完了伤,还请回吧,这珍珠就不要再退却了。”他将木盒子塞到我的怀里,将我推出了门去。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关上,接着从门内发出一阵狂笑,我听得出是任星远那个小子在笑。 他在笑些什么呢?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2 是个帅哥 任星远的伤势好得极快,毕竟是年纪轻身体又壮实,加上楚霄的极品救命丹,想不好也难。可是我宁可他永远都好不起来,至少他不会来缠着我。这个任星远看起来高高大大,潇潇洒洒的,可是缠人的功夫却比任何人都厉害。我是真的没有把他和什么江湖上的大哥联系起来,没有半分狠霸的样子的他,要怎么才能继承他父亲的衣钵,统领一众江湖人士呢? 就像今天,他一早就来到了行云医馆,说是来帮我这个救命恩人打扫医馆的,可是他一来就和楚霄混在了一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不明白,楚霄怎么就和任星远熟稔起来的,想来是这两人臭味相投之故吧。 “韩大夫。”任星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我的身后。 “有事吗?”我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因为这三天来,他每天都来行云医馆,说是来报恩的,可是一件实际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我觉得任星远看起来虽然是嘻嘻哈哈,粗枝大叶的,其实他是来观察我的。当然他不是明目张胆地看我,但是我总是能感觉到他紧迫盯人的目光绕着我转。我很讨厌被人研究的这种感觉,即使是被一个帅哥看,我也不是很喜欢。尤其是他明显是带着目的地看我。任星远的老爹其实早就离开了这个山寨,只有他和那个酷酷的仆从阿非留了下来。而我很希望他也能早些离开,这样我就不会有种被人盯上地感觉。 “没事就不能喊你吗?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任星远漂亮的眉头皱了皱。帅哥是做什么表情都好看。如果他不是这么整天缠着我,我会很高兴有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朋友的。 “有事就说,没事就走开,你没看到我在忙吗?”我在把晒好的药材按品名分类,这是一件需要耐心和细心的活计,不能受到像任星远这样地人的干扰。 任星远举起了右手食指,在我眼前晃动。“像你这么美地女人可不适合这样不耐烦的表情,你也并不适合这样的工作。我已经替你跟楚霄请了假了。现在,你跟我走吧。”说着,他就来牵我的手。 “你做什么?我没有时间跟你瞎闹。”我挥开了他的手,继续工作,我并不相信他能说服楚霄,我也没有想过要跟他一起出去。 任星远并没有在乎我拒绝的姿势,再次拉起我的手就走。我没有他大力。可是我也不是好惹地,我使劲推开他的手。 “怎么?你是想让我点你的穴道吗?我很愿意背你出去。”任星远笑着威胁道,但是我不认为他是在说笑话。 “你这是做什么?楚大夫!” 楚霄听到了我的叫声,从里屋出来,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道:“既然是你的未婚夫,你就和他好好谈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就解开来。想解除婚约也要当面说清楚,躲躲藏藏并不是一件好事。” “谁是谁的未婚夫?”我大叫着。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是我啊!你不会连我这个未婚夫都不认得了吧?你看你脖子上不是还带着我的玉珏吗?那可是我们家地传家之宝啊!你总不能不认吧?”任星远舔着脸笑,似乎认定了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一样。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枚玉珏是谁的,可是他又是这么信誓旦旦的模样。难道他知道这枚玉珏的主人是谁?并且他还跟这枚玉珏的主人有联系?我地心扑通扑通地跳的厉害。 见我没有了声音,任星远将我拉了出去,而楚霄的眼神比之往常,似乎暗沉了许多。 ************************** “你怎么会知道我脖子上的这枚玉珏?”从行云医馆出来。我们走到了山寨的一处清幽之处,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任星远不慌不忙地看着我,道:“我看见了呗!所以就顺口胡说了。不然这位楚大夫怎么会让你跟我走呢?”任星远说着很是无赖地眨了眨眼。 “你既然不想多说,我就走了。”我不想浪费时间,也许他只不过碰巧说起,或者是他纯粹胡说。 任星远将一条手臂拦在我的身前“不要急着走,你就真的不想知道这枚玉珏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认为你知道这枚玉珏的主人在哪里,我也不想听你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更加不希望别人误会你我之间有什么。你最好让我离开。否则。我会让二叔将你赶出寨子的。而且我看你地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再需要我地治疗了。”如果我一个劲地让他告诉我实情。他未必会说,可是我对他知道的事不屑一顾,他就会亟不可待地想要告诉我一些真相,来让我相信他所言不虚。 任星远见我还是不相信他,还急着要走,他果然像我预料地那样,说出了一句让我停下脚步的话来“你不会忘记了那个曾经舍命救过你的人了吧?” 我回过头,看着他,这个非常之帅的人,此刻就像是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脸上是不甘愿的表情。 “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他见我停住了脚步,笑逐颜开。 “我愿意听你说说看,因为的确有一个人曾经为了我不顾自己的性命。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的目的何在?要知道你给我的印象并不好。”我很认真地问道。 任星远摸了摸自己英挺的鼻子,诧异道:“你是第一个对我有不好印象的女人,要知道很多女人都会主动围到我的身边来,她们一个个对我印象都好得不得了。” “你是被人宠坏了。”我总结道,当然任星远是有被人宠坏的资本,这一句我留在心里面,并没有说出来。 “可是你就是不待见我。”任星远委屈道。 “你不要在顾左右而言他了,我要知道真相。到底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3 你到底是谁 “可是你就是不待见我。”任星远委屈道。 “你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我要知道真相。到底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我不去理会任星远的委屈表情,只想确定他所指的那个人正是我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谁?你指的是谁?”任星远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当然是告诉你这枚玉珏的人,当然是那个曾今为我舍命的人。”我直截了当地说道。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认真,我就告诉你好了。我并不能确定我认识的那个人就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我唯一确定的是,曾经有人画出图纸让我仿制这枚玉珏,说这枚玉珏是他的家传之物,十分重要,可惜他不小心遗失了。而我能感觉出他的心中有人,而他愿意为这个人舍命。如此而已,一切都是我的猜测罢了。你也不要抱有太大希望,不然,到时候希望越大,难免失望也越大。”任星远说这番话时,倒是面容严肃,不像是骗人的。 “那你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我去证实就可以了。”我已经能够确定这个人就是三皇子陈裴,因为这枚玉珏正是他的传家之宝,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我的心因为这个想法而激动不已,毕竟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而我也一直牵挂着他的安慰,只有看到他平安无事,我的心才能放下一半,我的心地另一半牵挂的就是我的兄长韩陌和小琴的生死了。 “可惜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任星远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在逗着我玩吗?”我有点急了,上前抓住了任星远的衣袖。 “这个人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地行踪总是飘忽不定,很少有人能够找到他。唯一能见到他的办法就只有等他来找我了。” 我地心往下沉,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陈裴,想着他一个人在外漂泊。我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真想将他找回。确定他的安危,确定他的安好。 见我不说话,任星远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了?是不是很失望?你放心,他现在虽然居无定所,但是过得应该还不错。你不用太过担心他的。”任星远安慰我道。 “他真的过得不错吗?” “是啊!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没有必要骗你的,而且我还想替我地朋友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确认你对我朋友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对我的好,我是无以为报。我希望他能平安,他能幸福,他能安稳度日。”我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只希望通过任星远能传达我对三皇子的感激之情和歉疚之情。 任星远细细查看我的面部表情,大概是想看明白我的心意,那么他其实是知道陈裴在哪里地吗?他只不过是想替陈裴确定我的心意?我的心里重新生出些许希望,或许陈裴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或许他就在暗处看着我。 “任公子,你真的不能带我去见他吗?我是真的非常希望能立刻就见到他,我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得到他地消息了。如果你能联系到他,就请一定告知我。”我想我的诚意或许能让任星远主动告知我陈裴的消息也说不定。 任星远摇了摇头道:“我真希望被你这么牵念着的人是我,可惜了,我比他晚。但是。你对他就只有感激之情吗?要知道,只有感激是不行的。” “那是什么意思?”我有点跟不上任星远的思路。 “我是说,他受了很严重的伤。”任星远的样子很悲痛。 “他受伤了?还是很严重的伤?”我的声音有些尖锐,有些刺耳。 “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心急。我见到他地时候,他受了很严重地伤。可是他还是得到了救治的。只不过有些东西是永远也回不来了。比方说英俊地容貌,比方说原本的自信。”任星远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我还是没有办法从他的话中听出全部的意思来。 “你怎么这么笨呢?我是想告诉你他毁容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英俊青年了,他失去了让人倾慕的容貌。也失去寻找真爱的自信。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敢见他的故人,包括你。”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知道陈裴在哪里,甚至陈裴也知道我的存在,只不过,他的容貌毁了,他不敢见我。那么只有一个人因为任星远而见过我,只有一个人在我的跟前却没有让我见到他的容貌,只有他才有可能是陈裴。 “是阿非,是他,对不对。”我将任星远的衣袖拽得死死的,我的泪水扑簌簌落下,泪眼朦胧中我只希望看到任星远的点头。 “哎,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猜出来呢,他会恨死我的。” 任星远的回答间接证实了我的想法,我甩开他的衣袖,就往来的路上跑去,他一定还在二叔家,我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你等等我,我还没有问完呢。”任星远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什么话非要现在问?” “你要知道,他是非常喜欢你的。可是在我看来你对他只有感激,这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是我的兄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受伤。你知不知道,那串他借爹爹的名义送给你的珠链,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才从海底采摘上来的。我也是见到了那串链子,才知道你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见到了你脖子上的玉珏,我才能确定你就是他舍命相救的人,我通过你还带着他的玉珏这件事,能确定你对他也并非无情。可是他需要的爱情,并不是你的感激,不然他自己就会跟你相认了。你若是不能给他所要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相认。我不想我的兄弟身体受了伤,连心也要受伤。”这个时候的任星远完全没有了戏谑的样子,完全是一个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模样。 他的话让我急切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现在的我心如止水,我不可能给他他想要的,可是我也不可能不跟他相认。他是一个好兄长,好朋友。可是,仅此而已。”我说完,毅然决然地大踏步往回走。我不能给陈裴他想要的,可是我却无法不跟他相认,他对我的意义很重大。我真的很想要问他一句“你到底是谁。”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4 被绑 想着终于能见到陈裴了,我的心里是五味杂陈,他为我付出良多,他为我不顾性命,直到他为八皇子所害,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心内虽然对他牵念良久,但是始终没有为他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我欠他的,怕是今生无法还清了。 从和任星远的话话中,我知道陈裴对我的心意从未改变,那串珠链就是最好的证明。黑珍珠本就难得,又是颗颗圆润晶莹,真是从大海中采上来的吗?他这些年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只可惜,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没有心力说爱。 现在,是两个老友相会,能给彼此的只是友谊罢了。可是,他又会怎么想呢? 眼看着二叔的家就在眼前,我的脚步迟疑缓慢下来,相见又有点怕见他啊! 忽然我的眼前一黑,直觉自己是被套进了一只套子中。接着我的膝下一软,似乎是被人扣住了膝盖,扛上了肩头。那扛着我的人,脚下生风,根本容不得我呼救,就将我带出好远去。 是谁,在这大天白日的,就敢劫持我?我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闷住了,应该是我的头正巧压在了这人的后背,声音没有办法传出去。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吗?这儿山寨里的人彼此都熟识,他要怎么蒙混过关?或者他本就是山寨里的人?但是,他又为什么劫持我?我脑海中的思绪不停地翻转,都找不出半点我会被劫持地理由来。这儿民风淳朴。没道理会有人对我不利啊! 莫不是,是他的人找来了?我的心因为这个想法而渐渐泛起冷意。宁可是被不相识的人劫持,也不希望是他找来了。 当头上的套子被解开的同时,光线一下子投射到我的脸上,我地眼睛有些刺痛。我张开酸涩的眼,看到自己正站在一间宽敞地屋子中央,在我的面前则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的人。不像是他派来的。倒像是什么江洋大盗之类的人物。因为这个人身材高大魁伟,还蓄着络腮胡子。身上脸上都是黝黑黝黑的,一双眼睛向外凸起着,面露凶相。 “你就是韩青韩大夫?”这个人的声音咋咋呼呼地,说起话来好像在打雷一样。 我看了看四周,不认为自己有从他面前安然逃脱的可能,也没有大声呼救而不被他发现的可能。于是,我很配合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韩青,只不过不知道你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劫持我到这儿来?” “韩大夫,我是蒋彻,我来是为了一个人。”他以一种很得意的口吻说着,仿佛认为他的名字别人都会知道一样。恐怕这次要另他失望了,毕竟我是真的不认识他啊!而且我也并不知道这个名字,于是。我选择沉默。 看到我莫不作声,蒋彻好像没有了耐心“怎么你没有听说过我吗?那么任常山你总该知道吧?” “任常山?你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看来你还是蛮聪明的嘛!知道我是来找他地。”络腮胡子很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如果你真的消息灵通,就会知道他已经离开山寨了。”我避实就虚,希望能让蒋彻早点离开才好。 “我当然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可是我也知道他的儿子任星远并没有走。而你韩青韩大夫正是任星远的主治大夫。”络腮胡子显然做好了调查。是有备而来的。 “那么,你莫不就是那个在半路埋伏,袭击任星远地人?”我猜出了他的身份,便直言不讳。 “哈哈!”蒋彻大笑道:“你猜得不错。正是我伤了任星远,现在我是来结果他小命的。而这一切的达成就要靠韩大夫你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又有什么办法帮到你?你难道是想让我下毒害他吗?这是要毁了我们行云医馆的名声的,我不会帮你的。” “我堂堂蒋彻会需要一个女流之辈帮我下毒吗?我只不过要用你来引出任星远,找到他之后,我会找他一较高低。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蒋彻的话半真半假。我不敢全信。 “我不认为任星远会为了救我而甘冒生命的危险。”我所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希望这个蒋彻不是个糊涂地人。单凭道听途说就认定了我对于任星远而言就是无比重要地人。 “可是这几日他就每天往你们行云医馆跑啊!我看在眼里,自是知道你对他意义非凡。不然像他这么一个大男人,会每天来你们医馆瞎转悠啊?”蒋彻看去是粗枝大叶的,没想到也有细心地一面。可是,他还是看错了。这个任星远绝非因为喜欢我而跑来医馆,他是为了他的好兄弟而来。 “我不认为,他任星远是为了我才来医馆的。”我否认到底,不想承认子虚乌有的事情。如果蒋彻会看,就会知道我和任星远什么问题都没有。不然,也就不会将我绑来了。 “你不用否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蒋彻故作聪明地说道,而他的话让我很无力。 “那么你劫持我来就是为了要等来任星远吗?”我没好气地说。 蒋彻点了点头道:“是的,据我的推算,任星远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他很快就能赶到这儿的。我从来就不曾低估过他的能力。” “可是,也许你高估了他对我的看重。”我很遗憾地说着。 “是吗?我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我看得出他是很在乎你的。” “你已经观察我们很久了吗?” “是的,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逮到你呢?”蒋彻很有信心任星远会来。 *************************** 今天的文,少了一点,抱歉啊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5救我的人是他 蒋彻用绳索将我牢牢捆在了椅子之上,然后就一个劲地往门外探看,他是想确定任星远有没有来。 “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儿?”我心里面担心没有人能找到这儿来。 蒋彻看了我一眼“丫头,不用担心,我给他留了线索。他任星远若是没有办法找来,那他也太没有本事了。与其跟着他,你不如就跟着我。我早晚有一天会做上任常山的位置,比那个黄毛小子,我可是更加的会疼人哩。”说着,他就想用手来摸我的脸,我侧头避开,然后用眼睛死死盯住他,让他的手停在半路。 “我有告诉过你我跟任星远根本就没有任何瓜葛,想你蒋彻乃江湖上名声在外的人物,竟然会以一个弱质女流来要挟他人,你就不怕惹人耻笑吗?”我想用激将法来使他放我走,可惜效用并不大。蒋彻不再看我,专心一意地注视着门外,如临大敌。 蒋彻虽然暂时不会伤到我,可是难保不会动杀机,而我现在的状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实在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不过我也知道,任星远若是真的能参透蒋彻留下的线索,也必定会来救我。任星远虽然轻佻,可是应该不是个会牵累无辜的人,也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只是怕就怕他没有看到什么线索留下,或者他干脆以为我跟陈裴找地方躲起来了。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我可是没有办法脱身了。 我兀自担心,而蒋彻好似一点没有怀疑任星远对我地看重以及任星远的寻人的本事一样。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响起,我听得出是任星远的声音,他果然还是来了。 蒋彻听到了声音,看了我一眼,笑了。像是在说:看到了没,他来了。我侧过脸不去看他。没有必要去欣赏他的志得意满。而且,他也没有料准我和任星远的关系,那就是我跟任星远并没有什么关系。看着蒋彻一个箭步跳出门去,我不免吐出一口气。 “原来是你啊!蒋门主,我还以为是谁在跟在下开这么个玩笑。”任星远一派潇洒自如地声音传来,没有一点急迫的意味。 “当然是我,不然你以为还有谁能混得进这门禁森严地地方?若不是我易容术了得。你真认为我能在这个地方呆上数日而不被人发觉吗?”蒋彻嘿嘿笑着。 “那你现在又以真面目示人,你就真的认为能全身而退?还是在杀了我的情况下?”任星远现在的口吻就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蒋彻嘿嘿怪笑几声“还是任少侠识得我蒋某人的脾性,省得我还要装什么好人。” “怕是你已经装惯了,遇到不知道你底细的人,你就是想要装吧。”任星远嘲笑道。 “那么在你地面前,我就没有什么好装的了。可是你在美女面前揭穿我的下场就是让她给你陪葬,你也未免太过狠心了吧?” “你就认定我会败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不?你的女人在我的手里。只要你有什么行动,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你舍得吗?怕是舍不得吧?如此,你就乖乖束手就擒,我好免去她临死前的苦痛,也给你个痛快。你要知道。我除了易容术了得,这设置机关陷阱的本领也容不得旁人小觑啊!”蒋彻地话让我不由得睁大了眼四处张望,莫不是他已经在这间房间步下了天罗地网,只等救我的人到来,就一网成擒?又或者是玉石俱焚? “蒋门主,想不到你真的会以一个女子来逼我就范,这要是传出去是会让人笑掉大牙的,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为好。而且,说实话,我与里面的人。真的不是很熟。充其量她是为我治了一回伤。当然她地恩情我是该报答,可是也要看时机。你若是让我拿自己的性命来交换。我任星远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而且,她为我治伤,我父亲都是已经付了代价的。人说银货两讫,虽说我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可惜,也要看我自己能不能自保不是吗?而你蒋门主为了置我于死地,却是弄错了对象,闹了一个大笑话,这也是一件令人发笑的事情啊!不如,你就放她走,我们来个公平决斗,这样于你于我都好。而我呢,也保证不会让这件事传到江湖上去,保你蒋门主的名誉不受损,这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吗?蒋门主何乐不为呢?”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若不是因为我制住了她,你会来这里吗?若不是因为她是你的心头好,她会影响到你吗?”蒋彻是根本不会相信任星远的,而任星远还在跟他东拉西扯,没个完。 “韩大夫”我的耳畔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阿非,又或者陈裴。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仿佛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我有了危难,他总是会及时赶到我地身边。 “我是奉少爷地命令来救你的,你等等,千万不要动。”阿非似乎还并不知道我已经晓得他就是陈裴了。他依然带着银面具,他依然称任星远为少爷,他似乎还叫我韩大夫。 “陈阿非,你要小心。”出口地话拐了个弯,我终究是没有与他立刻相认,此刻他是分不得心的,这房间里不定哪个地方就有着机关埋伏。 阿非在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查看,最终搜出了不少机关装置,他甚至在我的椅子下面找到了硫磺硝石。如果是任星远单枪匹马前来,恐怕很难脱身。可是此刻在我面前的是阿非,是陈裴,我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安定。他必定会救我出去,我就是知道这一点,虽然他好像是在逃避我的目光。 门外的两个人避无可避地交起手来,而阿非开始解开缠着我的绳结,这个结打得异常的紧。阿非的头上已经沁出汗来,而他的目光却是炯炯。 “你要小心,动作一定要轻,我和少爷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这儿的。我可不想你有什么闪失,否则,我要怎样同少爷交代?”阿非说着,开始解开绑住我脚的绳子,我看见他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心里一阵酸楚,他堂堂一个王爷,何至于为我变成这样? “就只是为了你家少爷吗?”话一出口,我就无比后悔,我没有一颗完好的心给他,我何苦又去惹他呢?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6 咫尺天涯 “就只是为了你家少爷吗?”话一出口,我就无比后悔,我没有一颗完好的心给他,我何苦又去惹他呢?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阿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出声,而我也明白此时此刻并不是一个相认的好时机。 “你千万别动啊!这个蒋彻满肚子的坏水,虽然椅子底下的机关埋伏都解除了,但是指不定还有什么我没有发现的陷阱呢。”阿非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绑着我的绳索一圈圈从我身上取下来,直到最后仍然是轻手轻脚,丝毫不敢怠慢。当然这样做确实有了不小的收获,直到解到绳索的最后,才能发现这绳子的尾端竟然连接着一把小弩,而上了弦的弩箭箭头上荧光闪闪,是暗沉的蓝,那必定是很厉害的毒。 阿非很小心很小心地将那弩箭擒在手里,一点点卸了下来。透过窗棱,溜进房间的几缕阳光投射在他银质的面具上,熠熠生辉。而在面具之上,他的额际有一层薄薄的汗,晶莹闪烁。阿非的眼神认真专注,曾今的闲散惫懒荡然无存,我恍惚间觉得他很陌生。 “你跟我来。”阿非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北的窗口,很小声地说道。 我蹑手蹑脚地跟上,到了窗口,阿非让我先抓住了窗棱,然后扣住我的腰,将我往上一送,我就稳稳地站到了窗台上。我往外一看,窗台距离地面很远。如果就这么跳下去,极有可能会摔倒鼻青脸肿,甚至扭伤脚踝。我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还愣着做什么呢?”阿非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跳下去。 我摇了摇头“我恐怕不行,我怕高。” “这并没有什么地,我就在你的身边。我和你一起往下跳就可以了啊。”阿非也已经踏上了窗台。 我是想往下跳,可是不知怎么就双膝发软。一时僵在那里,动也不动。正犹疑间,阿非的手再次扣住了我的腰,抱着我就往下跳。我吓得闭起了眼睛,直到双脚落到地面才重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安然无恙。 “你要不要回去助任星远一臂之力?”我看着他拉了我就走的架势,似乎没有去帮忙的打算。 “少爷应付得来。而且这次的祸本就是他闯地,他自己能解决。”阿非说完,再不看前院一眼,只是拉着我的手,七绕八弯地,转出了这所院子。 将我带到了院子外,我才发现这不过就是山寨中很普通的一间屋子,原也是山寨中的百姓居住的地方。 “阿非。原来这屋子的主人不会是有事吧?”我担心这蒋彻是不是将人给害了。 “韩大夫不用担心,人我已经救出来了。被关在了地窖中,只是饿了几天,没有大碍。” 我不觉松了一口气,真不希望会有无辜的人枉送了性命,这些江湖纷争同宫廷争斗一样。让我从心底里感到厌烦。 “韩大夫,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少爷毕竟是少爷,我还要回去看看。”阿非说着就要往回走。 “阿非!”我叫了一声,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韩大夫,有事吗?”阿非平心静气地问道。 如果他的神情有一丝异样,他地眼神能透露出一些信息,也许,我会很自然地问出口。可是,他是那么的平静,看着我的时候。也像是看着一个最普通的认识的人。没有一点拘束,没有一点特殊。我一下子竟然不能确定他就是陈裴,他就是那个屡次救我于危难的三皇子。忽然,我记起我的胸前还挂着一枚玉珏,他应该会记得的吧? 我从颈项上解下了那枚玉珏,递了过去“阿非,你认不认得这枚玉珏?” 我细心留意他地眼神的变化,可惜,我失望了,他的眼神平静无波“韩大夫,对不起,虽说我的主子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子,可是我还是要去看看他的。而且,我并不认识这枚玉珏。”阿非在转身离开地刹那停住了脚步,因为任星远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还真是的,阿非,你也够忠心的,还记得本少爷我呢?可是,你这么晚才过来,你家少爷怕是早就被那个蒋彻给灭了呢!”任星远说这话时,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少爷,这件事怪不得别人。”阿非躬身而立,可是话说得并不客气。 “怎么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是,是我明知道这个蒋彻藏在山寨里,而没有吭气;是我知道他是冲着我来的,我还如约而至;是我知道他想绑韩大夫而没有及时告诉你,让你担心了。可是,我这么做是有我的原因的。我如果不这么做,韩大夫又怎么会知道有个人一直一直跟着她,想要保护她周全,却不想让她知道的呢?韩大夫原本定然以为是我让你留下来照顾我,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是有人求我父亲答应他让他留下来呢?”任星远完全不顾阿非怒目而视,只是自己讲个痛快“阿非,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磨磨唧唧,堂堂大男人坦率一点不好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阿非看来是生气了,生了很大地气,他气地是他的主人任星远呢?还是我这个想一探究竟地故人。 “好吧,不管,不管,反正这蒋彻已经被我打跑了,一时半会他是不会再回到这山寨子里来了。我现在可以离开这儿了,那么我的阿非大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任星远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着阿非,看着他转身“陈裴”我终于叫出声来,这一句犹如千斤重担,压得我透不过起来。我多希望他就是陈裴,我多怕是我认错,我多怕他不认我。 “韩大夫,你认错人了!你千万不要听我家少爷胡说,他只是好玩而已。”阿非,不,陈裴没有在回头看我,举步就匆匆离开了。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7 纵使相逢应不识 “阿非,你等等我。”我追了上去,其实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局面,只是知道不能就这样让他走。 阿非在前面走得很快,就快走出我的视线。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如果这次让他就这么离开,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如果故意躲我,我是没有办法找到他的。 陈裴,你,为什么不认我?明明相遇了,却假作不相识,我们竟然是这么的生疏了吗? “阿非,不管你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我都要谢谢你的,你又一次救了我。” 听到了这句话,阿非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从容不迫地面对着我,我于是也停了下来。 “我家少爷于我有恩,我为了我家少爷本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而韩大夫宅心仁厚,救了我家少爷,阿非自然是佩服之至,并且这次韩大夫被绑也是因为少爷的缘故,阿非怎能坐视不理呢?韩大夫,刚才受惊了,还请早些回医馆,好生修养。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阿非,就算是为了你家少爷,你才救的我,那么这珠链呢?这真是你家老爷送给我的吗?你家少爷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亲自从海里采上来的,你是不是也要否认呢?”我从怀里取出了黑珍珠的链子给他看,想知道他有什么说法。 阿非呆呆看了看我手中的链子,淡然一笑。“这是我从海中采上来地,原本我是想送给一位故人。可惜,我和她早就断了联系,也不会再有瓜葛。而这次为了感谢韩大夫对我家少爷的救命之恩,我才将珍藏已久的链子送给了韩大夫您。可是怎料我家少爷误会了,他必定以为您就是我的故人,所以才会对韩大夫说些古古怪怪的话来。还希望韩大夫不要见外,也不要怪罪我家少爷才好。” “可是”我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阿非打断了。 “韩大夫,就您的说法,您一定也有失散的故人,阿非能理解您地心情,可是阿非并非您要找的那个人,我也希望您能找到您要找地那个人。”阿非一抱拳,就要离开。 “你别走。”我拉住了他的衣角。“我想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陈裴,三皇子。” “韩大夫,阿非说过,您认错人了。” 阿非想将自己的衣角从我的手中夺回,我不让,我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不想让这个人从我的眼前消失。 “韩大夫”阿非无奈地道。 “若是想让我放开你。那么就让我看看你地脸。”我很固执,我只想要找回一个故友,他却更加固执地想要逃开。 “我的脸?”阿非的声音有些迟疑困惑,他的手摸上了那银质的面具。 “是的,你的脸怎么了?这就是你不想和我相认的症结所在吗?”我想起了八皇子放地那场火,想起了在火场中找到的这枚玉珏。他的脸,他的银制的面具一切都串联了起来,我突然有所顿悟,便立刻觉得自己愚不可及。 “呵呵,没什么的。既然韩大夫想看,我就给你看好了。”说着他就要去揭开面具。 “不要!”我地手按在了他的手上,不让他揭开面具。因为,我忽然感到害怕。 当然,我并不是害怕看到一张被火灼伤的脸,即使再丑的脸。他也依然是我所熟识的那个陈裴。我害怕的是。这个已经不习惯在阳光下曝露自己脸的人会情绪失控。曾经的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就因为我的强求。就要把他地伤口,他地痛处都一一展示在人前吗? “为什么又不想看了?”阿非问道。 “不,我想是我认错人了。我相信你不是他,我不用看你的脸我就能知道,你不是他。”我只好退让,我不能伤他。 阿非深深看了我一眼,银制地面具底下,露出好看的嘴唇和下颚。唇际勾出的笑容是那么熟悉而生动。 “韩大夫,是你说不想看的,那么以后也没有机会了。阿非代替少爷跟您道别了,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们不能再给山寨带来麻烦了,相信只要我们离开,就不会再有人会处心积虑地混进来。”阿非的语气非常轻松,似乎因为我不再纠缠,他开心了很多。 “阿非,你们要回到哪里去?” “我们这次是回漠北的总舵,应该会去很长一段时间吧!也许老爷会把少爷关起来一段时间,而我会陪在老爷身边。” “漠北?”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因为漠北,我记起了很多事情。 “是的,任老爷的家也在漠北,那是一个很荒凉,也很富庶的地方。”阿非似乎是对漠北深有感触。 “你在那里很多年了吗?”也许这么些时光,他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怪不得怎么也没有他的消息。漠北占地之广,不是其他地方能够比拟分毫的。 “没有,我走南闯北,哪里都去。漠北,我只去过三次,每次都最多住上半月而已。其他时间,我陪同少爷四处巡视云游,没有固定的地方歇脚。 他显然走了很多的路,到过很多地方,也吃了不少苦。那么一个养尊处优,平日里没有吃过一点苦的皇子,却由于我的原因流落江湖,吃尽苦头,却依然想着我,甚至还为了我去海底采珠,我已经无话可说,只感到自己亏欠他太多。 “阿非,那珠子是那里采来的?” “这是有一次跟着少爷走得远了,去了东海边,看到了捕珠子的渔民,跟着他们下海采的。险些要了我的命。”阿非笑着回忆道。 “你本来是打算送给一位故人的,那位故人是你的什么人,你为她连性命都可以不顾?” “是我很看重的一个人,对我有很大意义的一个人。可惜今生,我再也无法同她见面了。” “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总是带着银面具,即使碰上了,她也认不出我来了吧?”阿非自嘲地说道。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8 北去漠北(一) “你也看到了,我总是带着银面具,即使碰上了,她也认不出我来了吧?”阿非笑着说道。 “不会的,你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一定会认出你来的。阿非,你真的不是我找的那个人吗?” “我也希望自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可惜,不是啊!”“恩,那这珠链你还是留着,等到你找到了她再给她吧,我不能你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韩大夫,我送出的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想今生我不可能再见到她了,就当你是我找的那个人,就当我已经找到了我要找的人。”阿非看着我手中的珠链喃喃地说。 “这样啊,好吧,我暂时替你收着,等到你见到了她,我就将这珠链还给你。”我不再强求让他认我,我知道他有他的考量,他有他的难处。 我看着阿非渐渐离我而去,我发现自己真是太过大意,他的背影分明没有改变,我为什么先前没有发现呢?他是阿非,他也是陈裴,只不过他不愿意认我,我就不迫他了,而他也不会真的以为我相信了他的说辞,我和他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 “你们这个样子算是什么呢?这不是自欺欺人嘛!” 我转回头发现任星远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显然他听到了我和阿非的对话。我苦笑了一下,知道他为了阿非做了很多事。只不过,我们没有按照他地设定往下演。 “让你失望了。”我淡淡地道。 “失望?我有什么好失望的?我原本以为自己在为这个木头好,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不领我的情。那么我何必又自作多情呢?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也跟他一个样子。说不认就不认,还要装作互不相识,这样子很好玩吗?我一直以为韩大夫是个爽快磊落的女中豪杰,怎么也是个扭捏的人呢?” “任公子。这人生所遇之事十有**是不如意的,岂能每一件都只想到要爽快称心呢?我是想认回故人。这份心意绝对不容置疑。可是,他不想认我,若是我强求,他必定会逃离。若是此番他逃离,那么我想我不可能再有机会见到他。比起这样,我宁可不认他,却能和他彼此有个联系。知道他的安好,这就够了。他对我有恩,而这恩情怕是倾我所能也无法回报一二,大恩不言报,意也在此。”我是这么想地,我要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尽我所能。为他做些事,也许只是洗几件衣服,也许只是泡一壶茶“任公子,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有什么事。你就痛快讲,哪有那么多客套?”任星远有些不耐烦我地啰嗦。 “我知道你和阿非就要启程回漠北去了,我想任公子能否带上我一程?”我的心意在一瞬间定了下来,我本就要去那里,现在我更加有理由前往漠北了。 “你要跟我走?那么我怎么和阿非说呢?你又怎么跟楚霄说呢?”任星远问道。 “我本就要去漠北寻亲,就这么说,也没有差啊!”“这样我没有意见,我明日就启程了,你跟着来吧。” “谢谢任公子了。”我感激道。 “韩大夫,问一句不该问的。你跟我家阿非真的没有感情上的瓜葛吗?”任星远的眼眸亮晶晶的。里面有着笑意。 “我尊敬他,感激他。他是我地亲人。可是,在男女情事上,我心如止水,没有他想。”是的,我的心疲累至此,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 “韩大夫,很多人都做不到心口如一,希望你说的是你真心所想。”任星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我是分隔线**************** “你要离开?你到我的医馆才多久,你就要离开?早知道这样,我又怎么会收你?” 看着眼前暴怒的楚霄,我第一次发现他也是有脾气的,只是被掩饰在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地外表下了。此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他吧? “楚大夫,对不起,可是我是真的有万不得已的事要去做,不得不离开山寨,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跟小罗说,就先来告知您了,可见,我是很尊重您的。”我低下了头,对他地怒气故作不知。 “尊重?这就是你的尊重,在我教会你一切的时候,弃我而去?当初是你死乞白赖地要跟着我学医,要来行云医馆,如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呢?”楚霄的脸涨红着,有些变形,有些可怖。他一向是个波澜不兴的,可是这会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楚大夫,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原本就要去漠北寻亲,可是我一弱女子,路途这么遥远,自是不能成行。这次,任公子真巧是会漠北,我就想路上好有个照应,这才下了决心要走,就请楚大夫体谅我一片思亲之心,让我走吧。”我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没有办法不走。楚霄对于我的决定已经这样震怒,我很难想象若是骆小罗和安若尘知道了我的决定会怎么想。 “任公子?你总算是说出了一句真话来,你是为了他,才要离开地吧?我真想不到,你是这样地一个人,就因为他是任常山的公子,你就巴巴地跟着他走?你以为他会对你有什么真心?说什么他是你地未婚夫婿,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这都是像他那样的人的手段,你却一头扎了进去,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同的,现在看来你同别个女人没有什么不同。” “楚大夫,我想,不管我是怎样的人,都和你没有多大的关系吧?”听了他的这番话,我知道楚霄误会我了,可是,他是没有任何立场这样指责我的,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充其量就是我的老板,或者至多是我的师傅而已。我不想做过多的解释,虽然我很尊敬他,可是,我也不想听他这样的说辞。 “呵呵,没有关系,是啊,是没有什么关系!我算什么?那么,你走,给我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楚霄指着门,让我离开。 外传第三卷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15 第三卷 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 159 北去漠北(二) “呵呵,没有关系,是啊,是没有什么关系!我算什么?那么,你走,给我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楚霄指着门,让我离开。 我向着楚霄深深鞠了一躬“楚大夫,这么多日来承蒙您的关照和教导,楚大夫的这份恩情,韩青没齿难忘。韩青没有什么是能回报楚大夫您的,只有在这里,祝愿楚大夫身体康健,万事顺达。” 楚霄背过身去,大概是不想再看我一眼。我知道多说无益,也不再停留,因为我的决定不会改变,而我欠了楚霄的,是没有办法还了,我想他虽然生气,可也不至于那么小气。楚霄平日里看起来淡定自如,可是今天他发的这通火却让我有些意外,也许他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对一切都无所谓。 我回到家的时候,小罗姐弟正巧都在,却没有见到安若尘。不知道为什么,小罗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小罗,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有些担心她,她已经很久没有展开笑颜了,是安若尘的缘故吗? “青姐”骆小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讲了一半没有往下说。 我的担心更深了“是不是安若尘欺负你了?我去替你说他。”我就要走了,我多想在走之前能让她和安若尘有个好的开始。 “没有,青姐。”骆小罗拉住了我的衣袖,脸色更显苍白。“小枫,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你青姐说。” “好地。”骆小枫一溜烟跑出了门。 我拉着骆小罗走到窗户旁边“小罗,你有什么就直说,不要把我当外人,我们是好朋友。好姐妹。” 其实,一想到要和小罗分开。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在这山寨中住着,就像是在世外桃源一样,没有什么烦恼,没有什么纷争,于我而言是个很好的安身之所。可是,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得不走。一来是为了寻找哥哥和小琴;二来是为了阿非。能就近照顾他,是我的心愿,即使我能为他做的,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青姐,我没有事,不是我地事。”骆小罗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一肚子的心事要说。 看到小罗这样,我突然之间有了不好地预感。“小罗,是不是是不是”我不敢再往下说,我不希望真的像我想的那样。 “青姐,你千万不要着急,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这儿来的。”骆小罗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我。 骆小罗的话证实了我的想法“他真地。真的找来了?是这样吗?”我的身子一下子无力地靠在了骆小罗的身上,心突突地跳个不停,这不是我在做梦吧? “青姐!”骆小罗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眼里的神色很是沉重,看来事态很不好。 “到底,他找到哪里了?” 骆小罗扶我坐下,给我倒上一杯茶,才又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今天我出去了一趟。却听到外边在传皇帝出游的事情。说是正往这边来,一路上百官相迎。好不热闹。可是,我怕他出游是假,打着幌子寻你是真。要是他真的找来,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要不,我和安大哥一起护着你离开?” “小罗,你让我想一想。”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却觉得口中苦涩无比。 “青姐,你不要太担心了。或许,他只是出游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这儿。”骆小罗安慰我道。 我苦笑了一下“不管是怎样,我都不能留在山寨。要是有个万一,我就会牵累到山寨里的老老少少,我于心何忍。走,是一定要走地。只是,你和安若尘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没有必要为了我再四处奔波,你们留下。” “这怎么可以?青姐,我们是一起的,我怎么能抛下你不管?再说,你一个弱女子,没有人保护,怎么离开?又能去哪里?在山寨中,好歹有人照应着,出去了,若没有我和安大哥护着,要是出点事,你要让我一辈子难过自责吗?”骆小罗说到激动处,禁不住红了眼眶。 “小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要我怎么报答你才好?” “报答?你将小罗当作什么?再这么说话,我可不理你了。”骆小罗有些生气,将头转到了一边。 “小罗你还真的不理我啊?”我摇了摇她的手臂,心里面担心着她的反应,原本的担心反倒是淡了。 “只要你不再这么说话,我就理你。”骆小罗是没办法一直生气下去地。 “小罗,你认真听我说,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了。” “为什么?”小罗的眼中有疑惑,有担心。 “因为,我不想再耽误你和安若尘了。我想要是没有我在你们身边,他的心思会收敛很多,他会看到你的好的。而且,我也不会是一个人离开,我已经找到了带我离开的人,他们会很好的保护我的。” 骆小罗看了我半晌,然后说道:“不管有没有人护送你离开,我都会送你的。至于安大哥,我没有办法替他做决定,他要是想去,腿长在他身上,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这么多天,我看清楚了,也想清楚了。虽然,我知道青姐你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可是他的心思长在他地身上,我没有办法让他收回对你地感情,我也没有办法死乞白赖地要他喜欢我。即使他真的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可是他地心不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这样的人。青姐,以后就不要再提什么我和他之间的事了。” “小罗,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有信心的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在我关注阿非的时候,安若尘和骆小罗之间起了摩擦吗?都怪我太不关心他们了。 “没有,青姐,是我累了,一直追着一个人,可是永远也追不上,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停下来,看看身后的我。”骆小罗灰心地说,她的头无精打采地垂着。 我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安若尘站在门口,静静地站着,他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外传北去漠北三 北去漠北(三) 我还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安若尘站在门口,静静地站着,他脸上的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你要离开?”安若尘看了骆小罗一眼,然后转向我问道。 “是的,也容韩青我喊你一声安大哥。这么多日子以来,多亏了安大哥的帮助才让我得以逃出生天,才让我能够再世为人。安大哥的救命之恩,我定会铭记在心。”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仿佛一路来都是我欠了别人的,陈裴如是,安若尘如是,就连楚霄也是这样。 “安大哥?”安若尘口中念着这几个字,神情颓然。 骆小罗看着失魂落魄的安若尘,她眼中的倦意更深,唇边绽出的笑却和哭没什么两样。 “青姐。”骆小罗牵起我的手,走到安若尘的身边,然后她又拉起了安若尘的手。 “小罗?”我狐疑地望着骆小罗,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青姐,我和你们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看得出来,安大哥对你是真心实意的,而青姐你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就给安大哥一个机会吧,让他照顾你,保护你,那么小罗也安心了。”骆小罗说着,将我的手放进了安若尘的手中,然后看着我们两个,笑了,而她的泪在眼中打转。 “小罗”我想喊她,可是她却转身就跑出了屋子。这个傻丫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行。我要把她追回来。就在我也想跟出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地手还握在安若尘的手中,而他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是更加地攥紧了。“安大哥,骆小罗的一片真情,你真的要辜负吗?”我忍不住将话说出口,因为我是真的心疼小罗。 “她的一片真情?那么我呢?我地真情又向谁诉说呢?”安若尘将我拉到他的身边。他地脸离我就只有几公分的距离。 “安大哥,你我都心知肚明。你爱着的那个人不是我韩青,是真正的韩若柔。你是真的不该为了追逐一个人的影子,而放弃了真心待你的小罗。”我用力地想要挣脱他地钳制,却发现自己是徒劳的。 “这就是你想的?”安若尘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我感到非常不安,而事实也证明了我的不安是有根据的。安若尘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用力地吻上我的唇。我抗拒地推着他,转动头颅想要避开他的唇。可是他地一只手紧紧箍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托住了我的后脑勺,他的嘴唇黏着我,一点都不放松。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我的嘴唇被噬咬得很痛,我地心也好痛。 大概是因为感觉不到我的回应,安若尘渐渐放轻了力道。他极温柔地吻着我。而我的唇,依然麻木而冰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温存而火热起来。然后。他停了下来。我轻轻一推,他就放开了我。 “你该死心了吧?我不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是她。”我累极地问。 安若尘在我离开他身边的刹那拉住了我的手“你怎么就不明白?她不在了。你在我心里也不是她,你就是你。” “安大哥,对不起。”我对于他的表白无言以对。我和他,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扳开他的手指,缓缓走过他的身边。 **************我是分割线**************** 找到骆小罗的时候,她坐在溪边,看着汩汩流动地溪水发呆。我也学着她地样子席地而坐。 “小罗,你怎么那么傻?”我敲了她的额角一记,以示惩罚。 “青姐,你怎么欺负我?”骆小罗委屈地落下泪来,她扑到我地怀里,开始哭泣。像个孩子一样地放声哭泣。 我搂着她。不说话,让她尽情地发泄内心的委屈和不舍。逝去的恋情总是让人伤心难过,尤其是没有回应的单恋,可这是成长必经的过程。 骆小罗哭了好久,直到嗓子都有点哑了,她才渐渐停了下来。我扶起她,将她的眼泪用手绢抹干。 “小罗,真的不要他了?真的要把他送给我吗?”我笑着问道。 骆小罗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 “小罗,没有送不送的,安大哥好歹也是个大活人。他有他自己的自由,就像你有喜欢他的自由一样。”我语重心长地说。 “青姐,他喜欢的是你啊!”“他有喜欢我的自由,我也有不喜欢他的自由。” “可是” “没有可是,小罗,我经历过的那么多,我累了。安大哥很好,他真的很好。可是,现在的我真的没有心力去谈感情。我需要休息,需要平静。而且,小罗,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你知不知道,若是有一天我被找到,那么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你认为会有好结果吗?” “可是安大哥会伤心。” “傻小罗,他是大男人,连你都能懂得放手,不强求。他会不懂这个道理吗?小罗,你是那么好的女孩子,会有人看到你的好的,你的路还长。” “青姐,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能和安大哥在一起,那么我的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懂,你是觉得,如果我和你安大哥在一起了,你的退出就有了意义,你是想要彻底断了念头,你也想让安大哥幸福。可是,人生就是那么无奈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们是绕进去了,没有为什么,我们都将会为了自己的执着而付出代价。小罗,我没有能为你做的事了,只有一句话送给你,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果你能看得更深远,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这也是我想了好久才相通的。” “青姐,我想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的。”骆小罗眼中的伤心迷惘渐渐褪去,眼神也变得澄澈起来。“青姐,你真的不用我陪同你离开吗?我舍不得你啊!”“小罗,我也舍不得你,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不想你再为我冒险,我希望小罗能安安稳稳地在山寨里生活。” “青姐,你若是找到了你的兄长,记得让人带信给我。” “一定会的,只是,小罗,你们也要小心,你们救了我,难保不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没事的,我会保护好自己的。青姐,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我跟着任星远一起走,他会照顾我的。你就不要送我了,让我悄悄地走。” “青姐,此去一定要保重。” “你也是,一定要过得开心。” ************************************ 极品店小二 林家成最新力作 一个惫懒不失可爱的女主,一个神秘的酒楼主人,盛世中的洛阳城,构成一副武唐的市井图。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161北去漠北四 161 北去漠北(四) 一路往北,越走越荒凉,且时已入夏,气候也变得燥热起来。因此,行程并不十分轻松。与任星远、阿非一样,我也是骑马而行的。为了能够不被人认出来,骆小罗教了我一些乔装改扮的小伎俩。于是乎,阿非和我,一个是任大少爷的仆从,一个则成了他的丫鬟。 我是瞒着安若尘上路的,我不知道这样做究竟对是不对。安若尘的心思是越来越捉摸不定了,那日他的表白也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安若尘一向骄傲,不会说言不由衷的话。我相信他的真心,可是我却无法接受。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和他之间会有什么更深一步的进展。谈不上是出于我嫁过人的缘故,更加不是因为我还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是纯粹的,我就把他当作了自己的好朋友。 “小青,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没有事吧?”任星远关心地问,比起阿非,他似乎更加怜香惜玉。 “没有事的,少爷。”我毕恭毕敬地道,即使此刻官道上人烟稀少,我都不想掉以轻心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你这样,让我很担心。要不,我们还是租一辆马车省事?” “少爷,哪有少爷骑马,丫鬟坐车的道理,这样会引起怀疑的。你没有看到,各个关卡对于马车盘查得极严吗?”我淡淡地道。 “本少爷就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这么怕官家的盘查?你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啊?” 任星远没有摸清我地底,虽然他知道阿非,也就是陈裴的心里装着我,可是他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在他面前的这一位曾经是执掌后宫的皇后娘娘。那么,也就是说。他虽然救了陈裴,可是也没有弄清楚陈裴的皇子身份。所以才会那么无所顾忌的让陈裴以仆从的身份留了下来。如果,任星远知道了身前地这两个人曾经的显赫身份,会怎样呢?大概会一笑了之吧! “少爷,您就不要多问了。因为您再问,我也不会说地。”我牵起了缰绳,小腿催动马腹,骑到了阿非的身边。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为我和任星远的谈话所动,依然双目直视远方,不发一语。 “小青啊!你就不要再搭理这个人了,他居然在跟我怄气。”任星远唱念俱佳地说着,脸上是委屈至极的表情。 我不解地将目光重新投回到任星远的身上,他却不说话了。 “少爷,话不要说一半,阿非这是怎么了?一路上是半句话也没有。” “他生我气。这可是你害的哦!”任星远的话被阿非地一记利眸瞪得噎了回去。“你看看我还算什么少爷啊!丫鬟不听我的话,仆人还这么瞪我。”任星远一甩镫,骑出去好远,将我和阿非留在了后面。 “你是不想我跟来吗?”我看着阿非的侧脸问道,他脸上银制的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是。”阿非言简意赅。 “你的表情很像。” “韩大夫,阿非没有恶意。只是路途遥远。你会很辛苦的。” “阿非,漠北我是不得不去。即使不跟着你们走,我自己也会去。我有很重要的人在那里,我要去找他们。所以,欢迎我加入吧。”我笑望着阿非,希望他不要再将我拒之千里之外。 “我没有不欢迎你啊!可是,是不是换乘马车更好呢?” “没有关系,我还能坚持的。” ***********我是分割线**************** 说是能坚持,其实只是大话而已。走不过两三天地路程,我的身体已经是扛不住了。在太阳底下晒得过久。我晕倒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马车里了。任星远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道:“都是我不好,早该找辆车的。不过。我是为了你好。”他冲着我眨了眨眼,而我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看着我迷茫的表情,任星远摇头叹气道:“我是想看看阿非到底对你在不在意啊!他不肯认你,可是他却不会不关心你啊!你都不知道,你晕过去的时候,多亏了阿非眼疾手快才没有让你跌下马来啊。他那担心地眼神,绝对不会是对你无情的表现。” “任公子,我和阿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是不是因为他的脸毁了,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他有情?”任星远一改促狭的表情,很严肃地说道。 “他的脸他的脸真的毁了吗?”我的心一下子收紧了,感觉像是被什么利器狠狠扎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我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我地内心深处,还是有另一种假设,那就是他只是因为不想抛头露面,不想让人认出来,才想出了以面具遮面这样地方法。可是,现在看来,我是不能再抱有这样的良好期望了。陈裴终究是为了我才会弄成这样地,这让我无法安心。 “是的,你如果看见了他的脸,你才会知道他历经了怎样的事情。所以,你不要抛弃他,不要让他再受打击。他此时不认你,是他的自卑心里在作怪。若是你有心,总有一天,他会敞开心扉,接纳你的。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你这次跟来有一大半原因也是因为他吧?你不放心他就好好待他,不要等他的心彻底冷了,再来后悔莫及。”任星远语重心长,仿佛一下子,他就跟原本的他不一样了。 “我虽然不能跟你解释过多,也不能就这样答应你什么,但是有一点是我要说的,我会好好照顾阿非的。我欠他的,我一定会还。”面对任星远质疑的目光,我没有半分犹豫地说道。 “这不是欠不欠的问题”任星远还想说什么,阿非却探头进来,他的手里是一碗沁着冷气的酸梅汤。 “韩大夫,你将就点喝吧,这是最解暑的。” 我用双手接过了碗,好冰,居然是加了冰块的,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咳咳,阿非,你好似是我的仆人啊!”任星远有点不是滋味地退了出去。 “怎么样?好些了吗?” “我没事,倒是你,让你受累了。”看着他带着面具的脸,想象他被火灼伤的脸,我忽然有欲哭的冲动。 ********************************* 满朝凤华八月pk,看孤钵为你打造的精装版——满朝文武爱上我! 谁说女人回到古代就要做王妃? 看我伪装男儿身,立于大殿之上,雄辩文武百官,气势磅礴。且看小女人变身俊俏小书生,如何把皇帝,大臣,将军一一玩转!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162东边牧马西边放羊一 162 东边牧马 西边放羊(一) 之后的几天,我的思绪一直陷在陈裴的容貌被毁的这件事情上。很难想象,一个尊贵的皇子,英俊容颜尽毁,还落到为人仆从的境地。他的内心必定是不会好受。我当然知道,任星远其实并没有视他为仆从,而是将他看成是自己的朋友。可是,无论是从陈裴的言语还是行动上,我都能看出来,陈裴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任星远的仆从看待。分不清,他是因为感恩才这样做,还是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也许,毁容这件事对他打击颇深,又或者,他是想彻底忘记自己的皇子身份,因为他是为自己的兄弟所害,他已经对自己的家族失望? 我现在想的是,自己到底能为他做什么?虽然我还没有想到方法解开他的心结,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我不希望他这样卑微的活着,我希望他能够自信而快乐的生活。而漠北这块广袤的疆域,会不会让陈裴打开心结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一路上,陈裴依然保持高度的沉默,甚至很少跟任星远交谈,大概他还在生任星远的气,气任星远让我跟来。 任星远的父亲任常山的府邸修在漠北重镇歧州的南面,任常山常年居住于此,而他的分舵及手下遍布天下。其实,任常山祖上并不是混迹江湖的武林高手,而是很本分的生意人,他们贩卖的是自家牧场上品种纯良的马匹和牛羊。直到任常山十七八岁的时候,他地家族因为某些原因得罪了当地的官吏。被构陷而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牧场的生意一落千丈,而任常山的父亲也郁郁而终。任常山为了出这一口胸中恶气,四处拜师学艺,后又闯荡江湖。由于他吃得起苦,又性格坚毅果断,再加上天资聪颖,为人仗义。处事公允,渐渐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名堂。也有不少江湖有能之士前来投奔于他。于是他先是成立了义字堂,势力越来越大,门徒越收越多,到后来还被江湖上三山五岳的人推举为武林盟主,其实也就是江湖上的总瓢把子,号称是江湖皇帝。 当然,任常山始终没有忘记漠北这块故地。也没有忘记家仇。只不过因为身份特殊,不能立时回去漠北。过了几年武林盟主地日子,他终于回到了漠北,重新买下了自家原本的那块牧场,还将之拓展了不少。然后,他借了一个契机,终于惩治了当初陷害任家地贪官污吏,为自己家族报了一仇。然后。任常山虽然每年都出外巡视各个堂口,但是最后总会回到漠北这片牧场来居住。在他的心里,这才是他落叶归根的故土。随着岁数的增长,他已经想把自己的事业转交给自己的儿子任星远来打理,不过,这次任星远为人所伤。倒是让他萌生了退意。毕竟树大招风,是否让儿子来接管也成了一个问题。因为任常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平安地生活,而不是一直过着刀口舔血地生活。 这些零零总总的事情,都是在前往漠北的路途上,任星远告诉我的。而我对于我即将到达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因为在此之前,我从没有见过真正的牧场。一想到能在蓝天白云之下,徜徉在无边无际的绿色大草原上,观赏“风吹草低现牛羊”景色,我压抑了好久的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 在连续赶路地第二十天上。我们终于到达了任常山修建的位于漠北重镇歧州以南的牧场。在马车上闷了好多天的我。一跳下马车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真是碧草如茵。远望过去,真是像极了一张巨大的铺就在苍穹底下地美丽的毯子。你即使没有踏在上面你也能想象得出它的柔软舒适。等到你真的踏足其上,你才会发现自己的渺小,因为有些没有经过牛羊啃噬的草丛,都有一人多高。你身处其中,甚至没有人会发现你。当你仰躺在草原上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从未见过这么蔚蓝这么澄澈的天,这么洁白这么多变的云。并且,天际离你是那么的近,你似乎只要一抬手就能扯上一块云彩当作自己地棉被似地。 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感受,是因为我下了马车之后,就已经被这美景所蛊惑,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两个大活人,我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在草原上奔跑雀跃,追逐羊群,开心地笑,跑累了就仰躺下来,欣赏天际地流云,感觉心境再没有比此刻更加宁静平和。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呵! 当我最终意识到,在马车停驻的地方,还有两个人在等我,而他们必定因为我的行为而诧异惊奇的时候,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而这片红,直烧到了耳际。 我回到了马车旁,看到了扶着马车,狂笑不止的任星远,还有功力深厚,依然没有表情的陈裴。不过,我发现,我错了,就连陈裴,他的眼中也充满了笑意,那是这一路以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我的尴尬生气忽然烟消云散了,能让他放下心防,露出真心的微笑才是我真正关注的事情。 “笑什么?这是一个没有见过大草原的人最正常的反应,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才会顾及自己的形象和身份。而我只是表达我的愉悦心情而已。”我狠狠睨了任星远一眼,却没有阻止他继续狂笑不止。 “早知道,一片牧场也值得小青高兴成这样,我早就带你来这儿了。难得看到像小青这样真性情的人,任某人只是一时失控而已。我保证以后绝对不笑你了,可是,我们不能只在这儿晃荡啊!父亲早就得知了我回来的消息,该是在外面等好久了哦。快点,如果,父亲知道我把救命恩人带了回来,他一准高兴。阿非,你也是,父亲一定也想你了。”任星远说完,没有丝毫顾忌地分别拉了阿非和我的手,大咧咧地往东而去,在草原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类似于古堡模样的建筑巍然耸立期间,让这草原多了一份凝重和神秘。 ****************************** 介绍朋友的新书:红裔新书凤皇开坑,敬请收藏圈养!世间若无你,我还成什么神?书号:1036649求8月pk票! 外传163东边牧马西边放羊二 163 东边牧马 西边放羊(二) 在草原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类似于古堡模样的建筑,巍然耸立其间,让这草原多了一份凝重和神秘。 “这就是你的家?”我难掩惊奇地问站在一旁的任星远,对于这样一座古朴却又恢宏的古堡建筑充满了莫可名状的好奇。真想立刻就进去好好参观一下,这古堡里面是不是如我所想的那么神秘。 “怎么?对你所见到的还满意吗?这段时间,你可以住在这儿,好好研究一下我的家。里面很多的假山亭阁、小桥流水、家具摆设都是我设计布置的。”任星远对于我表露出来的惊讶很是满意“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住的地方是漠北最豪华的地方。就算是穆野王的行宫也比不上这儿呢!” “穆野王?你知道他的行宫在哪里吗?”我心里面咯噔一下,想到自己还要寻找兄长,而线索似乎唯有在穆野王这里才能找到。 “怎么会不知道?我们虽然和政治答不上边,可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在人家边上,他也会忌惮几分,当然是一心交好了。不过,穆野王兵败之后,就没了消息。倒是他的几个儿子又重新开始招兵买马,企图重整旗鼓了。” “那么你可知道当日跟穆野王交战的那位将领可有消息?”我心急地问。 “少爷,是老爷。”阿非打断了我和任星远的话题,让我没有办法立刻得到哥哥地迅息。不过我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的问法是很欠考虑的。若是引起了任星远的怀疑,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幸好阿非转移了任星远的注意力,不然,我都不知道要如和回答他接下来的问题,他必定会问我跟哥哥韩陌地关系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任星远是个聪明人,自然就能举一反三。有所联想。那么我和阿非的身份都会被揭穿,而这一点其实越少人知道越好。对任星远而言也是不知道为好。 “父亲!”任星远果然无暇顾及我地问题,开心地大步走向带着众人前来迎接他的任常山。 “远儿,你看起来没事了。”任常山大力地拍了拍任星远的肩头,一脸骄傲。 “让父亲担心了。有阿非的细心照顾,我想不好也难。更何况还有韩大夫为我诊治,我当然会生龙活虎啊!父亲,您看我带谁来了。” 任常山这才看向任星远身后的我们。阿非很恭敬地给任常山行了一礼。任常山很欣慰地夸奖了阿非几句,随后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我才想到自己是易了容,做了装扮地,他不能认出我,也属常理。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伪装却被他一语道破。 “是韩大夫么?这么一打扮,老夫还真的认不出来了呢?” 与我面面相觑之后。任星远很疑惑地问任常山:“父亲怎么会知道她就是韩大夫呢?” “傻小子,难道我真的就让阿非一个人护着你吗?虽说阿非的武艺超绝,可是双拳难敌四手,难保不会出事,所以这一路都有人跟着你们,为你们扫清障碍。难道远儿就一点也没有察觉吗?”任常山有点失望地摇了摇头道,显然他对任星远的表现很不满意。 “阿非,是真的吗?”任星远不甘心地问阿非。 “少爷,这一路确实有人跟着我们。可是我看他们没有恶意,想也知道定是老爷不放心,才派人暗中保护你地。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阿非不卑不亢地说着,仿佛一切于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你好歹只会一声。那么我就不至于在父亲面前丢丑了啊!”“这是老爷派人吩咐我的。让我不要声张,更加不要告诉你。”阿非无视任星远的怒气。退到一旁,低垂下头,我却能看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他在笑?捉弄了任星远,他显然很开心。我真的不知道他还有这样地一面,那让我觉得到了漠北这片广袤的草原,不仅我的心情放松了,就连阿非也似乎更加开朗了。 “阿非,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任星远轻轻地斥道,语气倒不是很重。 “阿非只是希望少爷能平安到达漠北,要是按照少爷的脾气,若是知道有人跟着我们,又是安的这样的心思,早就把他们赶走了呢!”阿非的话说的恰到好处,让任星远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是无话可说。 “远儿啊,你怎就不让为父的省心呢?明明是你自己掉以轻心,怎么可以怪阿非没有告诉你呢?好歹你也是跟着我在江湖上混了好久,怎么行事还是这么鲁莽?怎么能继承我地衣钵,在江湖上立足呢?你看人家阿非就沉得住气,而且观察敏锐”任常山显然对自己地儿子要求很高。 “父亲,你总是拿我同阿非比,不如这样,你就认了阿非做养子,然后让他来继承你的衣钵就行了。”任星远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如果我真地收了阿非做养子,你还真就只有靠边站的份了。”任常山似乎对阿非是真的很看重。 “老爷,少爷只是跟您开玩笑而已,他怎么会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呢?老爷,外面日头大,有什么事,我们进屋说吧?”阿非及时转移话题,大概是不想让自己成为话题的焦点。 “韩大夫,这次是真的多亏了你的照顾,远儿才恢复得那么快。既然你也来了漠北,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吧!安心住下,我会给你派个贴身的丫头,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啊,尽管吩咐下去。”任常山带着笑意对我说,一副慈祥可亲的样子,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父亲。 “多谢任老爷收留,韩青这儿谢过了。” “说什么谢,莫要太见外了。来来来,大家都进屋吧。还是阿非说得对,这大日头底下可没什么好站的。”任常山一挥手,一众人等都跟着进了古堡。 我在古堡的入口看到了嵌在石壁中的三个朱红色的大字:任家堡。 外传164任家堡 164 任家堡 任家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那是因为这是任常山的府邸,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任家堡出产的宝马良驹是全天下最好的,每年往来于漠北商道上的人有泰半都是冲着任家堡的马匹而来。即使漠北是一块危险的地域,因为朝廷同穆野王的交战几乎从来就没有停息过,但是这也没有阻碍了任家堡于其他地方的商贾们买卖马匹。这不仅让任家堡收获了更多的财富和名誉,也让他们和朝廷的关系变得相当微妙。 因为他们每年都会向朝廷上供不少优良马匹,可是如果朝廷的死敌穆野王带着重金前来购马,任常山也不会将财神爷推到门外。这样一来,似乎就有点和朝廷对着干的意思。可是朝廷碍于任家堡在江湖上的地位和任家堡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任家堡每年进攻的宝马良驹,就没有轻易动他们任家堡。但是防范是不会没有的,这芥蒂也是存在的。朝廷尤其害怕的无非也就是怕逼急了任常山,他就会和穆野王沆瀣一气,反过头来对付朝廷。现在穆野王兵败如山倒,而穆野王的几个儿子虽然又在招兵买马,可是还不成气候。任家堡还是对朝廷很是忌惮的,怕朝廷会把在漠北的全副注意力都投注到任家堡。毕竟现在若是说起漠北最大的势力,无非也就是任家堡一家了。 我能够在短短几天里边对于漠北的形势就摸得这样透彻,当然要感谢任家堡的少主人任星远地仔细讲解了。他这几天陪着我在任家堡内内外外逛了个遍。还不时地将任家堡的情况告知我。 “任公子,你说这么多给我知道,就不怕我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吗?”我对于任星远的坦率感到很不解,跟他相处久了,我真的越来越不能理解他了。一个已经有了一定江湖阅历的少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我呢?他为什么这么详尽地为我讲解任家堡的一切呢?他是真地不怕我会对外去说,还是对于我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看在眼里呢? “呵呵!韩大夫。我是有私心的。你跟着楚霄学了一段时间地医,再加上你的聪颖。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位很好的大夫,我们任家堡也正需要你这样一位优秀的大夫啊!”任星远英俊的脸上满是真诚和阳光,让我几乎就想这么相信了他。 “可是,任家堡这个地方绝对不可能没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我的这点雕虫小技怎么能端得上台面?”我当然还是没有轻易相信他地说辞,他显然有其他的目的。 “韩大夫不是很容易就能相信人呢!那么这样说吧,我父亲和我都想留下阿非。可是,他似乎并不是一个会在任家堡呆一辈子的人。当然我们并不想挟恩图报,如果我们能为他找到一位终身伴侣,让他在任家堡扎下根来,那么一切都会有所不同。而你韩大夫,显然是最佳的人选了。”任星远笑笑地看着我,他始终没有放弃要撮合我和阿非。 “你真是用心良苦,可是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会呆在任家堡一生一世呢?我也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比起阿非。我是更加有可能走呢。”我偏不想如任星远的愿,我才不是他们用来收买人心的一枚棋子,这是我最讨厌的角色。 “可是,你无处可去不是吗?”任星远看着我,眼中含笑。 “你怎么知道我无处可去,我还可以回山寨去。”我生气地说道。 “山寨?那里也并不是你地家啊!如果你真的能留在那里。那么你就不会选择离开。而且一路上你的小心翼翼,无非也就是怕了朝廷的人。那么无论你是犯了什么事,任家堡就是你最好的选择。恐怕这如今这全天下,朝廷唯一不会派兵进驻的也就只有任家堡这块地界了。你在这儿是最安全也是最保险地地方。更何况你还要寻找亲人,而我们任家堡别的不说,光是这在漠北的关系网就令人咋舌,还有我父亲在江湖上的关系,你只要将你要找的人的姓名身份告知,我想不用太久,你就会找到你要找的人。”任星远信心满满地说道。他以为我一定会答应的。 “任公子。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说得是怎样的天花乱坠。我还是那句话。我和阿非是不可能地。其实,我想要告诉你地是,现在的我心如止水,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想法。我系那个任公子也算是个见过世面,且很讲义气的人,不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吧?”我淡淡地问道。 “韩大夫,我并没有丝毫逼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与阿非是有情有缘的,何苦这样彼此蹉跎了呢?”任星远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他的语气放缓了。 “任公子的好意,韩青心领了。可是万事不能强求,否则就会让大家都难堪了。”我的口吻还是平静无波的。 “好吧,好吧,我们不谈这些了。这几天光想着让你了解任家堡了,我就没想到还有一个去处必定是你想去的,我这就带你去。” “什么地方?” “跟我来就是了。”任星远说完,带着我来到了任家堡出口的地方。那里伫立着一座塔楼,是任家堡中最高的建筑,是用来瞭望周围的情势的一个绝佳之所。 当我们顺着塔楼里回旋上升的阶梯一点点攀上塔楼顶部时,我已经是气喘吁吁,说不出话来。 “韩大夫,你到这儿来看。”任星远引领我穿过一个门洞,站到塔楼外延的一个平台上。 高空的风在耳边呜呜作响,吹起我鬓边的发丝。我极目远眺,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再次呈现在我的眼前,只是这一次是在高空往下俯视,看得更远,景色也更加的壮观美丽。草原一片碧绿,期间有白玉石般在太阳底下放射出银光的溪流湖泊,还有大片大片的羊群、牛群以及马群。我将这片富饶美丽的大草原尽收眼底,心中的震撼感动不可谓不深。大自然的神奇和壮观让我真的就想在这儿呆上一辈子。 “韩大夫,你是第一个对这儿这么感兴趣的女子。要知道,很多女人向往的都是京都皇城的繁华,她们不会喜欢这儿。而你是真的不同凡响,让我见识到了很不一样的女人。”任星远很真心地说道。 “我又没有说过什么,你怎么就能那么肯定我会喜欢这儿呢?”我虽然心里十分喜欢这儿,可是我却不想轻易承认这一点。 “我从你的眼中就能感受到这一点啊!而且,我发现自己很喜欢你。”任星远看着我,他的眼中有被什么东西迷惑的神色。 “喜欢?你刚才还在劝我和阿非在一起,你现在却说什么喜欢我?”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像离开。 “别走。”任星远拉住了我的手臂,将我带向他的怀中。我猝不及防,脚下一滑,冲着他的胸膛投怀送抱。我的脸红的彻底,那是气红的,而我的手只来得及抵住他的胸口,才没有让自己一头就栽进他的怀中。 “你放开我。”我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将我抱得更紧。 “青儿,别动。如果你真的对阿非无意,那么你可以考虑我看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你胡说什么?我说了我心如止水,不是对阿非这样,是对所有男人。你放开我!” “我不相信你的说辞,你只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足够强的男人而已。”任星远说着就要将他的唇印上来,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道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及时打断了任星远无礼的举动。 “少爷,老爷找你。”阿非的声音里很平静,而我却看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紧握的双拳。 *************************** 红裔新书凤皇开坑,敬请收藏圈养!世间若无你,我还成什么神?书号:1036649求8月pk票! 外传165试探 165 试探 “我不相信你的说辞,你只是还没有遇到一个足够强的男人而已。”任星远说着,眼看就要将他的唇印上来,正在这个时候,有一道清晰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及时打断了任星远无礼的举动。 “少爷,老爷找你。”阿非的声音,看似很平静,没有波澜,但是,我却清楚看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那紧握的双拳。 “是阿非啊!怎么,我父亲找得我很急吗?都被你找到这儿来了。”任星远笑着说话的时候,他的大手还扣着我的腰,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却早已脸颊一片绯红,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竟然被阿非瞧见任星远想要吻我的样子,他会怎么想我?我被这样的思绪击中,无法进一步思考,我甚至忘记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的不是发呆,而是将自己纤腰上的任星远的大手给掰开,好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才是。不过,任星远终于主动放开了我。他转身面对阿非,一双利眸盯着阿非,想看他的表情。 “少爷,老爷的确是找你找得很急,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谈。老爷说了,他在书房等你,让你快点儿去。”阿非狭长的凤眼中,有一双近乎透明的眸子。他直视着任星远,没有半点心虚的神色,自然地道。 “哦!真是的,有什么事非要现在找我谈?”任星远摇了摇头,对于他自己父亲的做法。似乎不能苟同,可是,却不可能真地不去管。于是,任星远只得将我留下“青儿,你自个儿再逛逛,我先走了。阿非,好好照顾韩大夫。”说完。任星远急速离开,没有稍作停留,他似乎是真的很怕他的父亲。 “韩大夫,你没事吧?”阿非并没有随任星远一起离开,而是关切地望着仍旧发呆的我,担心地问。 “阿非?我没事。”想起了刚才这一幕,我觉得。之所以会被阿非看到,定然是任星远想出的主意。不然怎么那么巧,阿非就能找到这儿来?事实上,任星远一路往北而来,对我都是恭敬客气的,并没有像今天那样的出格表现。那么,他刚才之所以会这样做,无非是想让阿非看见。好逼他承认对我地感情吧?我虽然并不能十分确定,但也猜得**不离十了。 “没事就好,韩大夫还是一起下楼吧,不然要是您一直留在这儿,日头那么毒,会中暑的。况且也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阿非低低地道。将他自己全数地想法都说了出来。 “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我看了一眼阿非“你是什么意思呢?”我之所以问得详细,是因为我能从阿非的这句话中听出些许嘲讽的意味。他竟然在讽刺我,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阿非没有特殊的意思,韩大夫请不要介意。”阿非低下了头,想要默默地离开, “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阿非。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阿非知道韩大夫是来漠北寻亲的。阿非以为您想要借助少爷的力量而已。不过,阿非斗胆提醒韩大夫。如果没有保留地将一切都告诉少爷,未必是一间好事。他必定会追根究底,不会放弃任何线索。那么到时候,韩大夫会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阿非第一次对我说那么多话。 “你是怕你地秘密会被我揭穿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看不惯阿非的言行了。他是真的想将自己缩在坚硬的壳中,永远也不出来了么? “阿非不懂韩大夫在说什么?”阿非的声音有些不稳。 “不要左一个阿非,右一个阿非的,你明明不是阿非,你也不应该是任何人的仆从。你这么隐瞒着,真的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被发现吗?”我原本是想慢慢来地,等阿非知道了我是绝对的好意,才揭穿他的身份。可是,他平静得近乎死寂的样子,让我想狠狠地将他平静的面容打碎。我是真的看不惯他这个样子,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阿非不懂韩大夫在说些什么,阿非只知道,尽心尽责保护好少爷,您是少爷地贵客,阿非也会很好地照顾你的。”阿非对我的话明显没有所动,他依然平静,甚至是平静得有点吓人了。 “阿非,好了,我们不要争辩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是,揭开你的面具,让我可以好好看看你。”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自己是说了什么,而阿非则僵直了身躯站在我的面前。我竟然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我是不是冒犯了阿非? “你真的想看么?”阿非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和那个我想要找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呢?”我努力挽回着自己的形象,却发现徒劳无功,阿非根本就认为我是故意的。 “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他,你还是不死心。那么为了让你相信,我就要将自己地脸给你看吗?”阿非挑衅地说着,慢慢向我x近,我地头有些晕眩,大概是在塔顶上时间过久,被太阳,直接曝晒得昏昏沉沉的缘故吧? 直到近得不能再近,我几乎就闻到了他身上地味道,清新自然,没有半分矫揉造作。阿非才停了下来。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他的双臂和平台的扶栏杆之间,我忽然很想逃开。 “阿非,你这是要做什么呢?快点让开。”我有点惊慌失措的感觉,这主仆二人还真是有点像。 “你不是要看我吗?我是想让你看得仔细啊。”阿非满不在乎地说道。 我为他语气里的无所谓感到愤怒,他不该是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可是,这偏偏就是他啊!真实的他。 “你到底想不想看?”阿非的嗓音低沉,双眼泛着光彩,似乎真的很期待我去揭开他的面具一样。 我的手不受我控制地抚上阿非的银质面具,真想就这样揭开他的真面目算了。 外传166岑家王朝 166 岑家王朝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抚上阿非的银质面具,真想就这样揭开他的真面目算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生气。与其说是气他,不如说是气自己来得更加恰当。躲藏在面具后的他,于我而言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恭敬、顺从甚至有的时候还很卑微,这些特质都是跟原本的他完全相反的。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场毁了他的脸的大火,而罪魁祸首却是我,他是因为要救我才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心里面的内疚不是没有,可是奇怪的是心疼和不忍要占很大的成分,还有无处宣泄的气愤几乎让我抓狂。 想起当初,仿佛每当我一遇到困难,他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即使明知道我不爱他,他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抛下我不管。现在,他的疏离和排斥那么明显,可是我也不会将他抛下。我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治愈他脸上的伤,我更加不肯定能不能治愈他心上的伤。我只希望,他能够恢复像以往一样的自信和骄傲。 是不是将他的脸呈现在阳光底下就是第一步呢?如果他永远都躲在面具下生活,我想我再也不可能找回原本的他了。 看着我的手停留在他的面具之上,阿非的眼中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看不分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时他眼中渐渐泛起的犹疑和阴郁,让我最终还是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我还是缩回了手。还是狠不下心将他地伤赤luo裸展示在青天白日下。 虽然我知道,无论是脸上的伤还是心上的伤,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那么,这伤就会溃疡、腐烂,最终坏死。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我还是没有办法。 “怎么样?你又不想看了吗?”阿非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他的头压得很低。 “呵呵呵!”我干笑几声。“我是开玩笑的,阿非,我没有揭人伤疤的习惯,我要下去了。这儿地风景很好,你慢慢欣赏。”说着,我钻出了他的双臂,不敢再回看一眼地匆匆跑下了塔楼。 当听到身后传来阿非紧随的脚步声时。我心里慌张不已,是我惹恼了他么?神思恍惚的结果,是后脚绊在了前脚上,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地直直往下扑去。就在我无措地闭上了眼准备迎接石阶的时候,有人揽住了我的腰,将我护在了怀里,而他则做了我的垫背的。当我们落地地时候,我整个人扑在他的怀里。虽然是闭着眼睛,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唇撞在了一片柔软之上。他的脸上带着面具,唯一露出来的是他的下颚和嘴唇,我知道自己触到了什么,于是我的脸无法抑制的红了。 “呃!你能起来么?我地腰硌在石阶上了。”阿非的声音压抑而低沉,仿佛就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一下子窘怕难当。也不敢睁开眼睛看,只是七手八脚地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压到了他的伤口,令阿非轻呼出声。 “你怎么了?伤到了吗?”我终于睁开了眼,看着扶着腰站起身的阿非,想去搀扶一下。 “没事。”阿非避开了我地手,他的眼神暗沉,下颚线条绷得紧紧的,似乎在克制什么,他生气了吗?因为我的莽撞和无用? “阿非” “韩大夫。阿非还有事在身。我先走了。希望韩大夫能听阿非一句,阿非会尽力帮你寻找你的兄长的。不要再去找任星远了。”话落,阿非转x下了石阶,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是分割线************ 听从了阿非的建议,不再向任星远打听哥哥的下落,我知道如果向任星远坦诚一切,确实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复杂。于是,我换上了一身男装,作了些改扮,打算亲自去漠北重镇歧州转转,那里,或许会有我想要地消息。向任家堡中地大管家借了一匹快马,我问清楚方向,奔着歧州而去。 不愧是出产宝马良驹的地方,大管家随意为我牵来地马匹,已经是速度脚力都相当惊人的好马了。虽然草原广袤,但是不到半日光景,我已经悠哉游哉地在歧州最为繁华的最为中心的大街上晃悠了。 漫无目的地游走在陌生的地方,周围都是形形色色陌生的人群,我突然之间感到难以忽略的空茫感受自胸臆间升腾而上。是不是有一句诗是这么写的:念天地之悠悠,读怆然而涕下。现在我的心情就是这样,天大地大,人来人往,却都不是我所求的那一个。曾经自认为拥有的快乐早已烟消云散,不见踪影。而我的未来也看不出任何幸福的端倪,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心态,好像再没有往昔的轻松和乐观,一切事情都是往最坏的方面去考量,敬小慎微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全部。 就在我自怨自艾地随着人流来来去去的时候,前方突然铜锣大作,鼓乐齐鸣,有一队仪仗列队浩浩荡荡而来。街上的人群被手持长矛的军士赶到了路的两边,其中包括牵着马的我。 我的心开始突突直跳,看这阵仗,来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会不会是他?我低下头,背过了身,暗暗担心起来。真不该一个人出来的。 身边的气氛越来越喧闹嘈杂,我周围的人都急迫地踮起了脚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这是谁的队伍?”我不能就这么背着身子,这样会反而会让人起疑的。于是,我侧过身,依然是低着头,问我边上的一位青年。 “哦,你是外乡人吧?你不知道吗?今天来的人可是大有来头啊!是原本漠北驻军的统领岑连衣岑将军啊!他很久没有回漠北来的,你没看到这么多老百姓都来夹道欢迎吗?人家现在可是不同了,原本是大将军,现在好像还当上了丞相吧!他的女儿又是新皇的宠妃,还听说有可能会成为皇后。要知道,现在朝中,原本的左相已经被诛杀,而右相又挂靴辞官而去,这岑相爷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啧啧,权倾朝野,只手遮天啊!”青年人说到最后,压低了嗓音,脸上尽是艳羡之色。 挂靴辞官?父亲,你真的这么做了么?皇上放过你了么?心中的冲击太大,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听得傻眼了吧!你必定是山里边来的吧,没见过什么市面。嘿嘿。”青年人不解我的反应,将我自动归类为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 “是啊!兄台的话的确让小弟我大开眼界,这世上还有这么尊贵显赫的家族啊!”我淡淡地道,我的语气和我所说的内容根本就不搭界。 “是啊!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岑家的势力现如今是朝中一家独大的呵。好在新皇英名,没有嫉贤妒能,对岑将军礼遇有加,若不是这样,难保不给他治个功高盖主之罪。不过啊,我看这新皇多半对岑将军还是有所忌惮的,绝对不会轻易动岑家的,要知道岑相爷手下的百万兵马,可不是吃素的哦!”“兄台好像对官场颇多了解嘛?”我对于身边这位仁兄的八卦程度十分佩服,居然能打探到这么多的消息,而且还有一定的分析能力。 “嘿嘿,我是一心想要投靠岑相爷的,当然要好好地参透官场的运作,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这个青年人看来对仕途保有无限的向往,我也不好将他梦想的泡泡戳破,而我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想牵着马走开,反正也没有什么能够吸引我的。 “哎,你怎么要走吗?难道你不想一睹岑相爷的风采?即使对相爷没有兴趣,看看新皇的宠妃岑相爷的掌上明珠婉妃也好啊!”青年的眼中闪着亮光,那是兴奋和期待的亮光。 岑婉?我的心开始慢慢抽痛,居然会在这儿遇到故人吗?他岑连衣带着女儿回来,这算是衣锦还乡吗?我几乎就要冷哼出声,却被身边这鲁莽的青年人拉着跪倒在地,原来岑连衣和岑婉的座驾正缓缓从我们身边进过。 我没有抬头,只是借着眼底余光看过去。岑连衣和岑婉一齐坐在马车上,车帘大开,能清楚看到他们向着百姓挥手致意的样子。那么志得意满,那么荣耀显贵,就好像这天下真的就是他们岑家的一样。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陈展扬?害怕我会坐大,害怕我们韩家独大,却最终也逃不脱命运的安排吧?你依然要面临这个问题,你依然会陷入你祖辈的老路,多么可笑啊! 我始终低着头,不想被人认出来,直到这队列完全从我的身边经过。 “你怎么不起来?”青年人搀了我的手臂就将我扶了起来“吓呆了啊?你的胆子可真小,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吧?” “呵呵,是啊!是没有见过。”我说完,冲这青年人一抱拳,道了声“再见”就牵着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 谁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她就羡仙!誓要将修仙进行到底! 凝烟云新书人鱼羡仙 正在参加pk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167真相离我那么近 167真相离我那么近 “你怎么不起来?”青年人搀了我的手臂就将我扶了起来“吓呆了啊?你的胆子可真小,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吧?” “呵呵,是啊!是没有见过。”我说完,冲这青年人一抱拳,道了声“再见”就牵着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我一边低着头往前走,一边回想刚才的那一幕,岑婉比之以前,看上去有了很大的不同。依然是心型的脸蛋,依然是弯弯的笑眼,可是,在她的脸上,曾经的青涩稚气已然消失,现在的她多了一份沉静,多了一份雍容华贵的韵致。并且,停留在她唇边的笑意,是那么浓酽甜蜜,而她的眼神却又让人觉得她有一种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气度。如此大的转变是我不曾预见到的,想来还是岑婉身边的岑相爷对她有颇多提点吧?毕竟是一家人,他们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也必然越来越相像。而展扬一定也会很满意这样的皇后,就不知道岑婉何时才能如愿入主东宫了? 我苦笑了一下,复又想起,刚才那位青年人曾提起过父亲韩覃远。就不知道那则挂靴辞官而去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在我私逃出宫这件事上,父亲韩覃远必定是受了不少委屈,而子女的相继离开,应该是他辞官的真正原因。 让我感到宽慰的是,陈展扬虽然说不上是一位好丈夫,但至少他也不是什么无道昏君,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私逃。而迁怒于父亲。在这一点上,我似乎又应该心存感激。即使彼此已经没有了爱,没有了感情,可是,这些年地相守,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能放过我的父亲。就是一个证明吧! 其实,自逃出宫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有安心过。深埋在我内心的恐惧与日俱增,我担心身处朝堂的父亲的安危,我怕展扬会对他不利。让我更加害怕的是,展扬会因为恨我地缘故而加害父亲,最终让我和他不得不成为仇人。那样惨烈的情况,会让我对人生彻底绝望,让我没有办法再生存下去。幸好。一切都过去了,境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现在,虽然我对于岑家地得势很不以为然,可我又忽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似乎一切都是可以重新来过的。朝堂中再没有我所牵挂的人和物,展扬放过了父亲,只要岑婉登上了皇后的宝座,这位新皇能记起我来的时间。就更加的少了。他一旦能忘记我,不再恨我,也不再寻我,那么这对我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第一件事了。 即使曾经答应过先皇舅舅,要和展扬一起。励精图治,将国家治理好,可是时移世易,现在的我,能够做地,就是像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什么情啊爱啊的,对我都太过奢侈,太过遥远了。将来,对我而言,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找到父兄。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度过这一生。 “小兄弟小兄弟。不要走那么快嘛。” 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唤声,我转回头。发现追上来的就是刚才站在我边上的青年人。我并不想理睬一个陌生人,于是,我脚下并没有放慢步子,依然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 “小兄弟,你等等我啊!”青年人紧赶了几步,抢到我的前头,将我拦了下来。 我不解其意地看着他,想他总会有拦我地理由和说辞,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一个字,我有些急了“哎,你到底是什么事啊?干嘛拦着我?” “小兄弟,你的火气很大啊?我只是觉得我们很投缘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青年人笑着发出了邀请。 “投缘?吃饭?”我惊讶地看着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那么几句话就投缘啦? “对啊,不如就这家吧!”青年人指了指边上的一家餐馆,盛情邀请。 我是很想不理他就此走开的,可忽然想到他似乎对官场上的事了解得很清楚,那么同他一起吃个饭,顺带问他一些问题,也不失为是一件对我有益地事。至于他如此热情好客的出发点又在哪里,我却并不十分在意。 “好吧,正巧我也饿了,就多谢兄台盛情了。”我说着,将马交到了看门的店小二的手上,随着这位青年人一起走进了这家酒店。 **************我是分割线****************** 直到酒足饭饱之后,我才知道,坐我对面的这位青年人的名字,他叫袁穆。袁穆最大的愿望莫过于上京去,能够在皇上大选人才之际脱颖而出,成为可造之材。 “袁兄,你的志向远大,他日一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我客套地说道。 “韩兄弟,你也不要小瞧了自己。我看你一表人才,也绝非池中之物。”袁穆冲着我笑了一笑,道。 “我倒是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寻到亲人,能一家人团聚。” “这么说,韩兄弟是来漠北寻亲地?你要找谁?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你一二。” “如果袁兄真能帮我,那就太感谢了。” “说什么谢?那也只是举手之劳。”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知道袁兄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 “韩兄弟直说无妨。” “那个人与我同性,也姓韩,叫韩陌,是当初朝廷派来剿灭穆野王一部地主要将领,也是右相韩覃远的长子。可是自从与穆野王一战后,就失去了踪影。”我压低了声音,问道。 “韩陌?这个名字地确有些耳熟,可是,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他是你什么人?”袁穆有些迟疑,大约是想问清楚我的底细。 “我和韩陌并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是沾亲带故,他是我的堂兄,我是奉了家族里面老人的命令,前来寻他的。若是寻不到,恐怕家里面的人不会善待我。还请袁兄多多指教提携,好让我能顺利完成任务,早些带人回去。” “是这样啊,我怕是很难帮到你了。”青年人微微皱了眉头,为难地说道。 “为什么?刚才你还答应我要好好帮我找人的,怎么就这么一点点工夫,你就改变主意了呢?” “你要找的人在这块地界是提不得的,没有人警告过你吗?” “为什么?” “你没有听过,韩陌有可能已经跟穆野王勾结了的消息吗?”袁穆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 “不可能!”我一句话否定掉,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岑相爷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顺带查这件事来了。”袁穆神秘兮兮地说道。 外传168故人相会 168 故人相会 “你还不知道吧?这次岑相爷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顺带查这件事来了。” 袁穆神秘兮兮地说道。 这样的消息于我而言就几乎是晴天霹雳,哥哥生死未卜已经是让人难以接受了,现在居然还有人想要诬陷他通敌卖国。真可笑,是哥哥带着军队去捣毁了穆野王的巢穴,他又怎么可能会勾结穆野王呢?反倒是哥哥极有可能已经查到了岑连衣的底细,但却着了人的道,反被人陷害了。这样说来,哥哥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但是,岑连衣既然是此时来查,那表明哥哥并没有被他捉去或者加害。哥哥还有一线生机,我还有一线希望。 “韩兄弟,你怎么了?吓傻了吗?”袁穆看到我发呆,推了推我。 “没有,只是想不到是这样。要是真如兄台所言,我岂不是空跑一场?但是,我总觉得韩陌韩将军不是这样的人,我虽然跟他见面不多,但至少还清楚韩家人的秉性,若是就这么空口白话地说韩陌通敌叛国,我是死也不会相信的。”我小心地试探着,不想让身边这个人对我起疑,毕竟他也说了他是极想要投靠岑连衣的。 “韩兄弟不必当真,具体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多也是我道听途说而来。只不过无风不起浪,韩兄弟还是要小心。本来诸事都与你无关,可你若是真的趟进一脚来,就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否则的话。难保不会受到牵连。我看韩兄弟一表人才,若是因为这件事出点什么状况,那就太可惜了。” 袁穆地眼神看起来倒是一派清明,仿佛是真的为我担心而已。可是,一个根本就算不上相识的人会对你如此关心,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回想起刚才他的主动搭讪,后来又追上来请我吃饭。我发现这个人真的有点居心叵测,或者他已经识破了我的伪装。而故意来试探我地?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漠北,又有谁能一眼就识破我呢?似乎又不大可能。但是,我已经不想再同这个袁穆多说废话,我也不想再从他那里套取什么消息,只希望能顺利回到任家堡,一切从长计议。 “袁兄,小弟我忽然想起来。我家中还有要事。此刻,家里人必定是等我等急了,我必须要走了。今天,真是多谢袁兄盛情,请我吃这一餐。若是得空,我必定会回请袁兄地。”我冲着他一抱拳,起身离席而去。 牵着马走出一段路,刚想要上马离开。就冷不防被人从后拉住了手臂,直拉进了一边的小巷中,连手中牵着的马儿都脱手了。回身看时,才发现是袁穆,一改刚才的亲切热情,此时的他严肃而紧张。 “你做什么?”我厉声喝道。想借机提高音量,希望有人能发现我们。没等我喊出第二声,袁穆的手已经牢牢封住了我的嘴,我发现他地力量惊人,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抗衡。但是,我也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于是曲起膝盖,我攻向男人最薄弱的地方。 “柔儿!”袁穆急急避开我踢出的一脚的同时地喊道。我则因为这称呼而停下了脚上的攻击。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叫做袁穆的青年人,我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柔儿,别哭。是我啊!我是你哥哥。” “哥哥。你真地是哥哥?”我掩住了嘴,激动地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你的脸?” 袁穆,不,应该说是韩陌,笑着擦干了我的眼泪“你的脸不是也” “是啊!我的脸,可是,你怎么会认出我来?”我开始佩服兄长地眼力,毕竟我也是改扮了才出来的。 “我一开始也不敢确定,可是,你的声音我认得出来啊!然后我就故意跟你攀谈,请你吃饭,套你的话。”韩陌笑了笑。 我看着他的脸,哪里有一点有韩陌的影子,可是,我就是知道了,他是我兄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竟然这么容易就找到了韩陌。 “这看来还是要感谢岑连衣啊!”韩陌感慨地说道。 “为什么要感谢他?”我不解地问他。 “如果不是为了来看看他今日来漠北意欲何为,我又怎么可能出来抛头露面,这毕竟是冒了风险的。而你若不是为了不想让人认出来,又怎么会故意回避这仪仗队,让我对你的身份起疑。听了你的声音,我才确定是你,而这,不就是他岑连衣助了我们兄妹相认吗?” “兄长,你真地跟穆野王勾结了吗?”我开始有点不确定了,因为哥哥明显是好好地,可他却没有回皇城去,而且还易容了,这不是在躲官府又是在做什么呢? “柔儿,这,就说来话长了。就好像哥哥也要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一样,你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楚的吧?这样吧,你跟我走,我们找个隐蔽之所,好好谈谈。”韩陌拉着我地手就走。 “放开青儿。”忽然,有一道掌风就直直打响了韩陌的面门。韩陌一让身,松开了我的手。来人第二掌就打了过来。韩陌看来着不善,也就不敢轻敌,一招一式地拆解起来,嘴里还喊着“韩兄弟,你快走。” 我被突发的情况吓到了,细看时才发现,攻击韩陌的竟然是带着面具的阿非。我怕他们伤到了彼此,忙喊道:“阿非,住手,他是我的兄长。” 两个男人听到了我的喊声,才停了下来。彼此打量着,都没有放下对对方的警惕。我无语地抬头看了一下天,上前说道:“阿非,这是我的兄长,你该知道他是谁。哥哥,这是这是阿非,是我的朋友。” “既然是柔儿的朋友,那么我这里说声抱歉了。”韩陌大方地说道。而阿非没有说话,只是用他的眼神在我的周身打量了一圈,确定我没有事,才不再看我。 “柔儿,这,你朋友要不要跟来?”韩陌问道“我想有一个人,你也想见的。” “阿非,你陪不赔我去?”我看这情形,阿非必定还没有完全信任韩陌,于是询问道。阿非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吧,你们跟着来。” 韩陌随即带着我们穿巷过街,来到了一处僻静之所。虽说是僻静,其实也是闹中取静,是在毗连大街的一个小巷子里的一所单门独户的小院。韩陌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娇俏可人,一双忽闪的大眼睛顾盼生姿。 “小琴!”我开心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 满朝凤华八月pk,看孤钵为你打造的精装版——满朝文武爱上我! 谁说女人回到古代就要做王妃? 看我伪装男儿身,立于大殿之上,雄辩文武百官,气势磅礴。且看小女人变身俊俏小书生,如何把皇帝,大臣,将军一一玩转!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169不变的权力之争一 169 不变的权力之争(一) “小琴!”我开心地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娇俏可人的女子不自禁地张大了嘴,想要叫却没叫出声来,她那圆圆的大眼睛里,晶莹的泪水顺着眼眶“哗”一下就出来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激动的心情一时没有办法宣泄,于是,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中,泪水也就这么不可遏抑地爬满了整张脸。 “瞧瞧你们这些女人,真是水做的。”韩陌调侃的话语说得也不是很顺畅,就好像是有有什么梗在喉头一样“快些进去吧,不要让人看去了。”韩陌推着我的后背,将门口抱作一团的两人推进了院子。 等到了院子里,私下没有旁人。我和小琴两个才如梦方醒一般,惊喜地尖叫起来。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吗?”小琴拽着我的手,摇晃着“可是,你的脸?” 我的脸上必定是溢满笑容,无奈地瞟了韩陌一眼“我不是和哥哥一样吗?我们都易容了。”说着,我将脸上的掩饰都去了个干净,露出原本一张肤如凝脂,艳若桃李的脸来。 “小姐,真的是你刚才你叫我,我,我知道是你可是,你的脸我不敢认。”小琴哽咽地将话说得断断续续,又想哭又想笑的。 “还不就是我嘛,嘿嘿,哥哥,你也给我看看你的脸。”我看看边上的哥哥,觉得真地非常想看见他的脸。这才发现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中竟然也有星星点点的湿意。 “好好,柔儿想看,我自然答应。”他一转身揭开了脸上的面具,转回来时,就是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依然是小麦色的肤色。依然是温柔沉静的眼眸。现在地他比之以往更加的淡定沉稳,隐隐散发一种安定人心地气场。似乎只要哥哥在,就一切都有他顶着的感觉。 “哥哥”我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一头扎进了哥哥的怀中,却发现小琴眼中一闪而逝别扭的神情,我的心中忽然一动,忙抬起头来。“哥哥,你这个怀抱是不是已经不属于我了。”我无辜兼无奈地问道。恶意地笑看着小琴的脸霎时红透。 “小姐。”小琴害羞地低下了头。 “我可没有说你哦,你干嘛那么快就认啊!”我继续捉弄小琴,顺带也用揶揄的眼光瞅着哥哥。 “柔儿,我和小琴已经订婚了。”韩陌说话间揽住了小琴地肩头,神色自然大方,没有半点扭捏。小琴想要挣开哥哥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 “太好了,这可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啊!”我开心极了。觉得哥哥能得到幸福也是我的幸福。我拉住了小琴的手,认真地说道:“小琴,我的哥哥,可就交给你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啊!”“小姐”小琴喜极而泣,复又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瞧你。哭什么呢?我哥哥可是万里挑一的人哦,你可要抓紧了。”我抑制住了兴奋的心情,转头看着陈裴,现在我地身边有我最亲的三个人,我该知足了。然后,我想起了站在我身后的阿非“小琴,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是阿非,我的好朋友。” “阿非。你好。”小琴的眼滴溜溜地在陈裴脸上打转。好像想看穿他脸上的面具一样,想见到他地真面目。 阿非对于小琴的好意也不好意思回绝。他冲着小琴点了一下头,说道:“我是任家堡少爷的贴身仆从,韩大夫是任家堡的贵宾。” 他故意要撇清他和我的关系,那让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一笑了之。 “来,我们屋里坐,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韩陌引着大家往屋子里去,小琴则为我们沏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小琴,不要忙进忙出的,坐下来我们好好聊。”我拉了小琴就进了里屋,女孩子之间总是有些私密话要说。于是乎,小琴和我在里屋聊了很久,将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都一一道来,说给对方知道。而韩陌和阿非则在外间,不进来打扰我和小琴的久别重逢。 我从小琴的叙述中才得知,她到了漠北之后,吃了不少苦,也费了很大地劲,才找到了我哥哥韩陌。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哥哥韩陌似乎和穆野王真的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是一起失踪的,即使是现在他们也还有联系。小琴没有说的更多,因为有些事就连她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很肯定地说,她相信韩陌不会通敌叛国,他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我当然相信哥哥的为人,我也很开心小琴能相信哥哥,看来,他们两个倒是做到了不离不弃。 我忽然间感慨丛生,两个人在一起的基础不就是彼此信任,互不生疑吗?看到小琴和哥哥相处的模式,我知道他们是对方的唯一,这真的很好。 走到外屋的时候,我发现哥哥和阿非聊得也很尽兴。似乎是久违了的老友一样。这样的情况好像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本以为阿非会很冷淡,就不知道兄长是如何让阿非放下心防的,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也会让人捉摸不透。 我虽然很想和哥哥小琴呆在一起,可也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我还要回去和任星远说一声。 而哥哥却并不想让我和他们一起,他说目前任何人在他身边都会遇到危险的事情,他让我将小琴也带回任家堡去,在那里会安全许多,他也会放心。 “哥哥,你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我有点不安地问他。 “没事的,柔儿,只不过,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而已。”韩陌安慰我道。 “可是,哥哥,我和爹爹都离开了朝廷,你不能也放弃吗?任何事都不要再去管,和小琴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我的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我不想让哥哥离开。 “柔儿,我答应你,会放下一切跟你和小琴走的。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去做一件我认为值得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 极品店小二 林家成最新力作 一个惫懒不失可爱的女主,一个神秘的酒楼主人,盛世中的洛阳城,构成一副武唐的市井图。 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170不变的权力之争二 170 不变的权力之争(二) “柔儿,我答应你,会放下一切跟你和小琴走的。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去做一件我认为值得的事情。你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 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改变哥哥的决定,于是点了点头道:“哥哥,我答应你,把小琴带回去。我们会在任家堡等你,可是,你必须告诉我你的计划,好让我安心。”有的时候,我也很固执。 哥哥韩陌看了看我,笑了笑“那么就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吧!我让小琴给你们做几个好菜下酒。阿非,你现在这儿坐坐,我和柔儿说会儿话。柔儿,你跟我来。” 跟着哥哥来到了屋前的小院子里,院子里有一棵樟树,树下是小巧精致的石台石凳,而我和哥哥就在树下坐定。 “柔儿,我身在漠北,可是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二。我知道你逃出了宫廷,逃离了皇上。柔儿,你对展扬一往情深,为何这次会这样决绝?”韩陌一开口,却并没有告知我计划,反而是问起了我的事。 “哥哥,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即使我再如何喜欢他,也会有情淡爱驰的那一天。更何况,这么多的事情接二连三而来,我没有应对的能力。是的,我曾经喜欢过他,可他对我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到后来他又是那般的独断专行。他不信我,却把我绑在他的身边。他伤害我,却还想让我永远爱他。我虽然愚钝。可也没有自残的想法。我和他,或许曾经相爱,可是这份爱也早已在诸多阴谋争斗中消失殆尽了。”我淡淡地说道,这番话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柔儿,也许,事情并非你所想地那样,也许。他是爱你的,只是用错了方法。”韩陌的神情有些犹豫。也有些担心。 “哥哥,现在是我不再爱他了。他怎样,我不想知道。哥哥,莫非你和皇上还有联系?”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猜对了,因为哥哥沉默了,而他脸上的表情证实了我的想法。“哥哥,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在这儿。”我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陌拉住了我的手,认真地说道:“不会的,我不会告诉他地。你不要担心,没有你的首肯,我是怎么也不会让你去做你不愿意地事。你是我的妹妹,我做任何事情都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断断不会让他知道你的行踪。” 哥哥的话让我暂时平静了下来。心中的不安渐渐平缓了。可是那种压抑的感觉却如鲠在喉,怎么也消散不了。 “哥哥,你是为皇上做事的?”我问出了心中所想。 韩陌笑了笑,抬头望向天际“我初时也不明白皇上派我到漠北地用心,直到那场大战之后。我受了很重的伤,穆野王也一样。可是,我们在打斗中竟然互相生出了敬佩之心。战争结束了,而我们两个居然被人追杀,那些黑衣人不单单是想杀了穆野王,就连我也不放过。而想同时置我们于死地的,除了岑连衣就没有别人了。”哥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因为我从穆野王口中知道,十几年来,岑连衣驻守漠北。他们两个之间可谓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穆野王在漠北横行。烧杀劫掠,而岑连衣虽然每次都出兵征讨。看似每次都大胜而归,其实,每次都手下留情,放穆野王一马。如果不是这样,那穆野王怎么可能在漠北站稳脚跟。岑连衣既不让穆野王太过嚣张,但也不会赶尽杀绝。因为只有这样,岑连衣才既可以向朝廷邀功领赏,又可以带领大军驻守漠北,培养自己的军队和手下。” “哥哥说的不错,岑连衣确实是老奸巨猾之辈,他对皇上,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忠心无二。” “是的,如果不是穆野王亲口告诉我,我也不能想象北将军岑连衣居然是这么一个道貌岸然地人。等到六皇子登上了皇位,岑连衣就认为大势已定,他决定回京,而穆野王的存在对他就是个威胁了。于是,他就想假借我的手来灭了穆野王,并且他也想着一箭双雕,同时让我不能再活着回到皇城。” “哥哥”想象那时的凶险,我都为哥哥感到害怕。 “没事了,傻丫头。”哥哥摸了摸我的头,继续道:“我和穆野王被追杀得很惨,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在漠北的时候,有人救了我们。” “是谁救了哥哥?” “是皇上派出地人。然后,我才明白皇上布了很深的局,他让我出征漠北也不是听信了岑连衣的话才这么做的。” “哥哥是说,他早已识破了岑连衣?”我难以想象展扬居然是知道的,他到底知道多少? “皇上的特使并没有说太多,他只是给了我皇上的密函,让我继续潜伏漠北,襄助他查出岑连衣的底。” “他是真的要对付岑连衣?” “不一定,也许他想查出一些证据来,让岑连衣有所顾忌,知难而退。皇上是想将权力都收回。若柔,展扬他,是个有远见卓识的皇帝,他不是个昏庸之辈。若是论私,我自然不会放过他。可是,论公,我希望他能治理好这个国家。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带着小琴一走了之地原因。” 哥哥地话让我陷入了沉默,他竟然是个好皇帝吗? “柔儿,我知道你听不进去。可是,你知不知道,其实皇上的心里也很苦地,他的密函里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韩陌的话里有着不确定。 “你还是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好了,不说就不说,你不要难过。我说了,我对皇上在治理国家上很佩服,但不表示我就会原谅他对我妹妹的所作所为。”韩陌将我揽入怀中,安慰道。 我哀伤地伏在哥哥怀里,心里的痛再次袭来,一个好皇帝吗?他达成了舅舅的夙愿,而我却是被他放弃的那一个。 “柔儿,你并没有完全忘记他,对吗?” “不,我已经忘记了。我不可能还记着他,好皇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低低地道,慢慢站起身来,心情已经得到平复。 “柔儿”哥哥欲言又止,似乎还想劝我。 “哥哥,我别无所求,唯一想让哥哥帮我的就只有一件事,不要将我的行踪告诉他。我不想见他,我只想远离他。” “我答应你,岑连衣来了漠北。这一次,我要和他正面较量了。所以,好好替我照顾小琴。” “我会的,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柔儿,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切都会好起来,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一张网将我兜头罩了进去,为什么怎么也无法逃开他呢?我不想让自己去想他,可是总有些事,总有些人,让我不得不听到他的消息。 是我走得还不够远吗? 外传171若即若离一 171若即若离(一) 回到任家堡,安顿好小琴之后,我从自己住的屋子里出来。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我爬上了任家堡最高的建筑——塔楼。 爬上塔楼的顶端的时候,天色已是暗沉一片,唯有太阳下落的地方,依然有彤云映红了天际。我遥望远方,暮霭沉沉,大草原也融入了暮色之中,草天连接的地方已然无法分辨。而我此刻的心情就犹如这天色,即将沉入黑暗中一样的茫然,一样的灰暗。 今天,我所经历的事情太过纷繁复杂:目睹了岑连衣和岑婉的车驾从我身边驶过、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兄长和小琴、还知道了一些他的迅息。这些对于我而言,已经太多太多,我的心情也一时间难以平复。 抓起手上的酒壶,我灌了一口入喉,这酒甘醇可口,是我从任家堡的厨房中拿来的。不告而取谓之偷,想不到,我也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酒是真的很好喝,我又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额头渐渐开始热烫起来,面上也是泛着热,看起来定然是潮红一片。看来,这酒的后劲还很足。我觉得自己的人轻飘飘的,身体仿佛浮在空中一样。 此刻的我,身体是微醺的,头脑却还是清醒的,这样的感觉很不一样。我心情糟糕得只想哭,可是酒喝多了的结果是我“呵呵”笑出了声。 夜风裹挟着丝丝凉意,迎面而来。让我纷乱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我眼神迷离地望着远方,过往地景象却像过电影般的,在我脑海里一幕幕浮现。 曾经,我的肩上背负了很多很多东西,我必须顾及到方方面面,那样的我,并不开心。现在我逃出来了。虽然要割舍掉以往自认为很重要的人和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能做的,唯心而已。顺应心所向往地方向,不再被外力所干扰,这就是我能为自己做的事了。 就在我沉吟思考地时候,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阿非。他的脸依然藏在银制的面具后面,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精芒。 “你怎么来了?”我口齿不清地问道。 “阿非看见韩大夫一个人上了塔楼,我不是很放心,所以就跟来了。”阿非的话淡淡的,却是很暖人心的。 “谢谢你啊!以后就不要叫我韩大夫了,我有名有姓地,你叫我阿青,或是韩青都可以的。”我走上前。用没有拿酒壶的这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韩大夫,你好些了吗?”阿非不着痕迹地将酒壶从我的手中拿走。 “为什么这样问?”他看出了我的不开心吗? “我看你在回来的路上一言不发,应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吧?”阿非说话地时候并没有看着我,他的视线投射在远方。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看着远方。“阿非,你很关心我啊?呵呵!”我的笑,克制不住。 “韩大夫,你是少爷带回府的贵宾,阿非是少爷的仆从,自然要关心你地。”阿非依然是毕恭毕敬的,一点也不可爱。 “是这样啊!”我摇了摇头,想也知道他会这样说的。 阿非没有再回答,静默在我们之间无限延长。我的头变得沉甸甸的,一不小心就磕在身边人的肩头。没有抬起的意愿。我太累了,头开始发昏。喝太多了。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星星开始出现在夜的帷幕上。在这空气质量极好的地方,可视度非常之高,而站在这高台之上,繁星点点,就仿佛触手可及般地近在眼前。 我睁着惺忪醉眸,发现天上的星斗如同钻石般闪烁,放射出迷人地光芒。伸出一只手,幻想着自己可以将天上地星,轻易采摘。却发现,这,只是徒劳。天上的星再怎么离我近,也是遥不可及地。 “阿非,看见天上的星星没?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抓不到手中的。”我如同呓语般道出心中所想,此刻的胸口,竟然是觉得痛。 “是吗?你很想要天上的星星吗?”阿非看着醉酒的我,认真地问道。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玩笑而已,当不得真。”我想去够他手中的酒壶,却被他身手敏捷地躲过了。 “你等等我。”阿非轻轻地说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 阿非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张荷叶,那是夏日荷塘中的荷叶,碧绿碧绿的,还泛着清香。 “这是什么?”我难掩好奇地问。 阿非冲着我笑了一下,手捧着荷叶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将酒壶中剩余的酒全都倒入了荷叶之中。于是乎,荷叶中央呈现了一泓清水。我猜测到了他的用意,可还是忍不住,凑近了来看水中的景象。 荷叶中,天上璀璨星子的倒影依然清亮如钻。我小心翼翼地从阿非的手中接过了荷叶,于是,我也可以捧着天上的星子了。 “我抓着它们了。”我巧笑倩兮地说道。 “是的,你抓着它们了。”阿非的眼神也在一瞬间轻松起来,那里的光彩让人目眩。 “你真好,裴。”我的声音低如蚊吶,几不可闻。 阿非的身形只是稍稍停滞了一下,便又自若地想要从我身边踱开步去。 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手中的荷叶连同酒一起散落在了地上,清香扑鼻。 “韩大夫” “任家堡的仆从再好,也不会为我去摘天上的星星。”我任性地打断了他的话“陈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失去控制,也许是因为我醉了,也许我已经不想再装作不认识他,他是陈裴,我知道的,他就是陈裴。 陈裴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我只是想看见你笑。” “你真傻。”我的泪在眼中积聚,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这份深情要如何才能回报呢?“裴,当初我爱上的人为什么不是你?现在我的心,已经残破不堪,你的这份情要我怎么还?” “还?也许,在以前我还想着如何才能让你爱上我,让你跟我走。可是现在的我,也只能做任家堡大少爷的仆从吧?” 他的笑容那么苦涩,那么难懂,我不想看到他这样笑,我想伸手去抹掉他唇边的苦涩笑意。可是头昏沉得难以想象,在我的手触及他的脸之前,我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外传172若即若离二 172 若即若离(二) 醉酒的结果,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很好上口的酒,后劲居然那么足,而我喝得太多,真是失策之举。 昨夜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是非常模糊和零碎的。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卧房的,只记得昨晚上,我的手中,捧着天上璀璨的星子,我还在阿非的眼睛里,看到了点点星芒,耀眼而夺目。 是阿非送我回来的?不,他是陈裴。只有陈裴,才会对我这样的好,即使是天上的星子,也会为我摘下。忽然间,我非常想见到他,没有原因的,只是想见到他,我还想抚平他脸上的那抹似有若无的苦笑。 披衣起身,穿戴整齐,去找陈裴。我脚下的步子似乎有些急进,有些不稳。 在回廊的拐角,我正巧碰上了任星远主仆二人,他们看起来是要出门去的样子。 “青儿?这么巧,我有好些时候没见到你了,你在忙些什么?”任星远一脸笑意地问道,依然是那么悠然自得的模样。 “任公子,不好意思,我有事想找阿非谈谈。”我直奔主题,看到任星远面上尴尬的表情。 “咳咳,阿非,是找你的。”任星远在我这儿讨了个没趣,就踱着步子,走开去了。 “裴” “韩大夫找我有事?”阿非说话间,往后退了一步。 陈裴就在我的眼前,可是他此刻地样子。和昨天晚上相去甚远。他,躬身而立,双手放在身体的两侧,头低着,让我看不清楚他的眼中的神情。 “裴,你怎么了?”我上前一步,他便又往后退去。 “韩大夫是在叫小的我吗?我是阿非。”他的声音毕恭毕敬。没有起伏。 “我知道你是阿非,可你也是陈裴。是皇上的哥哥,是当朝地三皇子。你实在不必这个样子对我,你敢说昨天为我摘下天上星子的人,不是你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我只是不想看到他故意做出一副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地样子。那不是他,不是陈裴。我想看到的是意气奋发的他,倜傥潇洒的他。 “韩大夫说的人确定是小的我吗?我不记得自己有为你摘过什么天上的星子。小地我没有这个能耐。我更不可能是什么三皇子,你有见过戴着面具,不敢见人的三皇子吗?韩大夫说这话,是要折煞小的吗?”阿非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陈裴” “小的是阿非。”他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他的一句话就将我堵死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昨晚上真地是我喝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吗?那么温柔的他。只是我的一个幻觉? 或者,我本就不该贪享那样的温柔,甚至还沉溺其间。我那破败不堪的心,只配孑然一人,廖度余生?是我错了,不该为那样醉人地夜而有所心动。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做争辩,他如果不愿意将他的伤口呈现在我的眼前,他如果不愿意我和他一起分担他的伤痛,那么强人所难的结果,只会让大家都尴尬难堪。 冷静想来,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一时冲动,这冲动之下涵盖着怎样的心意,又或者想要一个怎样的结局,是连我自己都不曾想过的事情。那么,他的冷静。比之。我的冲动,反倒是我太过不理智了。 我一步步往后退去。心里骤然升起无法排遣地失落感,让我觉得自己方才地言行可笑无比。我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场面,想要立刻离开。 转身地同时,我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是任星远。 任星远担忧地看着我“青儿,你怎么哭了?是阿非欺负你了吗?” 我慌乱地低下头,用手胡乱地抹着自己的脸,真的是湿漉漉的一片。这个样子让人撞见了,是嫌我还不够狼狈吗?我躲开任星远同情的眼眸,和他想要安抚我的大手,夺路而逃。 “青儿”任星远的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有的只是些微的恼怒和焦急。 任星远在我跑进屋之前拦住了我,追上来的,就只有他。 “青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如果阿非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让你伤心了,我会去说他的。” “没有,这跟阿非没有关系。我没哭,只是眼里边进了沙子而已,现在好了。”泪水已经在脸上风干,心情也渐渐平复,觉得自己太过情绪化。 “青儿,如果有事,就不要埋在心里头。我们虽然算不上很熟,但好歹也能算是朋友了。更何况,是我带你来任家堡的,我不希望你在这儿过得不开心。”任星远拍了拍我的肩头,眼神温和地说。 “谢谢你,任公子,是我叨扰你了。我还带回了我曾经的丫鬟小琴,给你添麻烦了。” “小琴的事,阿非已经同我说了,没事的,你此行本就是找人来的。找到了,我当然要负责款待的啊!只有一点,你要答应我才好。” “任公子有什么就直说,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欠妥当的?” “是啊!有一件事,你是欠妥当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可是你怎么还是一口一个任公子的叫,要知道这很伤我的心啊!”“我,任公子,不然我应该叫什么呢?” “你看,我都叫你青儿的。你就叫我星远吧,这样也亲切一点。”任星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这样恐怕不好。”我摇了摇头,不想因为这样的称呼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什么不好,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好朋友,就不要这么拘束。” “好的,以后我就叫你星远好了。”是的,只是个称呼而已,没有那么多讲究,是我自己将自己困住了。任星远是真诚的,他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青儿,如果,如果你和阿非之间,有用得到我的,你尽管说。” “我,我只想好好静一下心。” “好吧,青儿,不要太为难自己。”任星远体谅地说道。 等任星远走远,我才脚步虚浮地进了屋,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陈裴,这就是你要的吗?是我强人所难了吗?那么昨晚上,只是一个永远无法再现的梦吗? 外传173铁面下的那张脸一 173铁面下的那张脸(一) 这些日子以来,我都是过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因为,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一天的晚上,陈裴亲手将天上的星子捧到我手中时的情景。那真的只是我酒醉后的幻想吗?还是真的就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这件事情。 不管是梦境还是真实,平日里的阿非却是继续一丝不苟地尽到了一个仆从的责任,而且他有变得越来越沉默的迹象。尤其在任星远和我相谈甚欢的时候,阿非的沉默更加地明显,他总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任星远的身后,面无表情,低垂着头,目视脚下的地板。即使,我们的话题再有趣、再稀奇,也提不起他半点的兴趣。 我有好几次差点就要放弃了让阿非主动认我的想法,但是每次任星远都会不停地冲我眨眼睛,示意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知道任星远也是一片好意,于是就配合他继续在阿非面前演戏。 “青儿,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任星远的话让我直起鸡皮疙瘩,也成功地令阿非皱起了眉头。我很想不理任星远,但是我又不好当着阿非的面就这样甩手走开。可是,任星远的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呢? “青儿,你怎么都不说话呢?”任星远搭着我的肩膀,故作不解地问。 我警告地看了任星远一眼,不希望他开更大的玩笑。也不喜欢如此举止轻佻地他,他以为自己在帮我吗?阿非的症结是他那被烧坏的脸,这不是靠一两个情敌就能瓦解的心结。 “青儿,你真是的,这么不可爱。” 任星远在我严厉眼光的注视下,只得摸摸鼻子,将搭着我肩头的手挪开了。 “任公子” “你怎么又喊错了?”任星远不甚满意地打断我地话。在他的脸上有一种不达目地不罢休的神情。 我吐了吐舌头,叫道:“星远。”为什么这两个字是这么的拗口呢。 “这就对了。青儿,今天我上街,你也一起去吧。”任星远不由分说地就要去拉我的手。 “星远,阿非也跟来吗?”我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问道。 “当然,他是我的贴身仆从,怎么会不跟来呢?”任星远说完,向后努了努嘴。他料得不错。阿非是真地跟了过来。但依然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与平时没有半点不同。 我想起了阿非死都不肯认我的样子,心里面的涟漪一点点地被平复了下去。任星远拉着我的手,往外走去,阿非就在我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是分界线************ 任星远将我带出了任家堡,他告诉我,今天是漠北的百姓赶集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派人到集市上去走一遭。任家堡也不例外,而他这个少当家的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出外散散心。要知道,自从受伤以后,他真地很少有机会可以走出任家堡。 “青儿,看看这儿热闹吧?”任星远手指着熙来攘往的路人。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虽然漠北这块儿地界,比不得皇城繁华热闹,可是这集市也算是规模初具,不容小觑了。我附和着任星远的说法,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发现人群之中,有很多奇装异服的人。都是外族人吧?我不敢确定。 “青儿,看看,这儿好玩吧?这个市场可是我的曾祖父首先开创地。”任星远得意地问着我。 “是吗?真是很不错的一个市场,可以给漠北的百姓一个物资流通的场所。你的曾祖父真的很厉害。”我竖起了大拇指。对于任星远曾祖父所作出的贡献。表示钦佩。 任星远“嘿嘿”笑了,而他的脸却是奇迹般地红了。我从没想过。任星远竟然是这么个脸嫩的人。他还会脸红? “阿非,你替我好好照顾青儿,我还有点事,急着要去办。”任星远将我和阿非两个人就那么扔在了集市上。不一会儿,他一个人就走得没有影踪了。 而我和阿非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讲话,只好任凭沉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不断蔓延。 “阿非,你喜欢逛集市吗?”我先打破了禁忌,这其实算不上是一个好问题。 “阿非,你会把我当作你最好的朋友吗?” 阿非地沉默让我非常难堪,我不想再问他任何问题,因为那只会是徒劳。 我们就这么安静地走在集市上,别人地喧闹于我们而言都是噪音。 突然,我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的身上,他看清楚我地脸的时候,嘴里“咦”了一声。我忽然发现自己今天并没有易容,就出来了。而刚才那个人似乎认得我,我转头去看时,那个人已经没有了踪影。是我多心了吗? 还没有等我想明白,就在那时,从街道拐角处,突然跳出几个黑衣蒙面人,一齐向我发起了进攻。我并不会武功,只有挨打的份。幸好,我的身边还有阿非。他虽然不喜欢跟我说话,可是,他对于如何保护我,显然十分得心应手。黑衣蒙面人,一时拿他没有办法,根本就打不过他。 我想起刚才自己撞到了人,而那个人声音很像女的,可是身形并不是女的。我忽然想起,会不会我撞倒的那个人是皇宫里的内侍呢?是跟着岑婉出来服侍她的呢?所以才会识得我,所以才回去告诉了岑婉,也因此会出现想置我于死地的黑衣蒙面人。 一定是这样了,只不过,阿非能不能打败他们呢?我心乱如麻,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看着阿非与他们对打,却想不出好办法来帮助他。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并不是阿非的对手,他们节节败退。终于,有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几个人迅速离开,分头而逃。 阿非并不想放过这些人,便循着其中一个人逃匿的方向而去,我也紧紧跟了上去。 就在我快要追上阿非的时候,看见那个黑衣蒙面人,袖子一挥,有一股白色的粉末迎风飘扬。 外传174铁面下的那张脸二 174 铁面下的那张脸(二) 阿非并不想放过这些人,便循着其中一个人逃匿的方向而去,我也紧紧跟了上去。 就在我快要追上阿非的时候,看见那个黑衣蒙面人,袖子一挥,有一股白色的粉末迎风飘扬。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一瞬间,我并不没有看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在我能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阿非和那个黑衣蒙面人已经同时倒在了地上。 我吓到了,飞快地跑上前去,才发现那个黑衣人的胸口插着阿非的剑,而阿非则双手捂着眼睛,虽然没有痛呼出声,但是我也能感觉出他的剧痛,因为他的身子是颤抖的。 “阿非,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将阿非扶起来。 “我的眼睛被毒砂击中了,你帮我把剑取回来,我们快点回去。”阿非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我知道阿非的毒中得不轻,而这毒砂中应该还含有**,不然阿非不会这么容易就晕了。于是,我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楚霄送给我的解毒丹,喂了一颗给阿非,这解毒丹是能克制毒性继续扩散的,希望能有效果。 接着,我按照阿非的吩咐,将剑从那个黑衣人身上拔了出来,我还仔细地查看了一下黑衣人的衣兜,找到了一些装着粉末的小瓶子,并不能确定那一种是解药,我就全部揣在了怀里。不过,我并没有从黑衣人身上发现什么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于是,我放弃了查找。 还有其他地黑衣人在周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走远。如果此刻再让他们发现我和阿非的行踪,那么我们就只有坐以待毙了。任星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看来,只有将阿非带回任家堡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将阿非扶了起来,但是以我的身量要扶着毫无知觉的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真地是举步维艰。我停下来,看看四周。才发现就是想找人帮忙都是不可能的事。 刚才追过来地时候,没有发觉,我们竟然追入了一个人烟罕至的空旷之地,现在的我是没有办法向人求救了。思量再三,我决定先给阿非解毒,如果他能清醒过来,那么我们两个就有救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其他的黑衣人发现我们。我一步一步将阿非搀扶到一大丛蒿草中间,然后我又回过去,将那个已经死掉的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了另一处草地,再用枯草将尸体掩藏了起来。做完这些事后,我已经是气喘吁吁。但是,我不能停下来。因为阿非还在等着我为他解毒。 拿出那些从黑衣人身上搜出来地小瓶子,我仔细查看,还用鼻子去闻。找到白色的粉末后。我小心地将毒砂倒在自己的手背上,手背立刻刺痛难当,肿起了一块,左手立刻麻木得无法动弹。接着,我用依然能动的右手将其他的药粉倒在手上,一一试验。才最终确定了哪一瓶才是解药。 要给阿非治伤,就必须取下他脸上的银制面具。虽然早就知道他是陈裴,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脸被火灼伤,可是,我的手依然控制不住地轻颤。 面具被揭下地一刻,我的心瞬时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紧了。 并不是说陈裴的脸有多么骇人,其实比之我的想象,他脸上的情况要好很多。因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陈裴脸上被火灼伤地地方早已经愈合了,只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单看陈裴右侧的脸。还能依稀看出当初清俊的样子。而左侧脸上密布着的泛白的大片伤痕则破坏了原本近乎漂亮的脸颊。 看着这些伤痕。我并没有觉得它们有多么丑陋,只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心痛得慌,就好像有一把钝钝的刀子在心上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泪珠子仿若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止也止不住。 但是不容我考虑得更多了,我不能再让陈裴地眼睛也毁了。 给陈裴受伤地双眼上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他地眼睛已经红肿得无法睁开,身边又没有清水给他洗眼。可是不把毒清干净,即使上了药,也很难好起来。 情急之下,我只得抛却顾忌,先服下一颗解毒丹,然后俯下身,柔软的唇贴上他的眼,伸出湿润的舌头,将他的眼睛****干净。 直到将解药涂抹在他的眼睑内外,看着他的眼睛一点点消肿,我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放松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晕乎乎的,大概是将毒吞进了嘴里的缘故,虽然有楚霄的解毒丹,也并不能真的一点影响也没有。可是,我不能晕啊,我还要守着陈裴,若是黑衣人又回来,可怎么办?我虽然很着急,身体却不能自控地发软发晕。不行,我不能这样没用,总是让别人救我,而我却没有办法保护别人。 我拔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扎进了了自己的小腿,剧痛让我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依靠这样的办法,我一直支撑着自己。渐渐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裙裾。 就在我无法坚持下去的时候,我听到陈裴在唤一个对我而言已然陌生的名字。从他干涸地嘴唇喊出的是“若柔”两个字,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伸出手,似乎想要抓到点什么。我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就牢牢抓住了不放,眉头也舒展开来,神情满足的样子就像是个小孩子。 我一直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只是想不到他埋得那样深,只会在陷入昏迷的时候,才将他的心思表达出来。 将陈裴的手牢牢抓住,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从来就没有像此刻这样平静祥和过。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可是,我没有一点害怕和焦急的情绪。只是感觉到幸福感溢满心田。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牢牢抓住一个与我相知相守的人,直到永远。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我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胃空得十分难受。我自身边拔了一些草根,放到嘴里嚼烂,喂进了陈裴的嘴里。然后自己也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些草根。再难吃,我也要吃下去,只有保持体力,才能坚持到最后。希望任星远能及时发现我们的失踪,能快点找到我们。 看样子,黑衣人是不会再回来了吧?头很晕,身体也很乏,我是真的很想就这样睡去。可是,不行。我举起簪子想再次扎进小腿,却发现就连这样的力气都没有了。簪子掉落在草地上,我则无力地靠在了陈裴的身上。身体里**的成分发作,再加上失血过多,我最后还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外传175冰雪融化 175冰雪融化 是什么人在用手轻触着我的脸颊? 这个人的动作是这样的轻柔!轻轻地、轻轻地抚弄我的脸颊,我的头发。让我感觉自己被宠爱,被珍重,被关怀。我想张开自己的双眼看清楚身前的人,却发现自己的眼皮是这样的重,没有办法睁开。 “若柔,你醒醒,快醒醒。”温和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他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颊上,柔柔的、痒痒的。他到底是谁?扰人清梦可不是件好事,我醒不过来,我还想继续睡。 “若柔,你告诉我,你没事,对不对?不要再睡了,你到底要怎样才肯醒过来?”说话的人加大了音量,他的双手开始摇晃我的肩膀,决心不让我好眠。 我收回刚才觉得他很温柔的话,这个人怎生这般野蛮,居然如此大力地摇晃我。等我醒过来,看不把你狠狠打一顿! 在这个人不断的摇晃中,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被火灼伤了的脸。 陈裴眼神中的焦急担心是那么的真切,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恐惧。他在害怕些什么呢? “你怎么了?”我不解地抬手去碰他的额头,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不喜欢看到他这么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陈裴的声音里有着颤抖,他握着我肩膀的手用了很大很大地力气,都将我弄疼了。 “裴。你没事了,你的眼睛好了。”我雀跃着,想要坐起身来,却被陈裴一把搂进怀里,那么紧,那么紧地搂进了怀里。我趴在他的肩头,心里感到踏实无比。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我将他推开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裴,你为什么会害怕?” “害怕?是的,我在害怕,你看看你的样子。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他很大声地质问我。 我随着陈裴地目光看向自己的小腿,裙裾和裤腿都被鲜血染红了,从裤腿上破开地口子中可以看到我的腿上伤痕累累,都是刀子划开的口子。鲜血早已凝固,可是仍然触目惊心。 “我,我是想保持清醒,可还是睡着了。”我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让这个话题早些过去。 “保持清醒就这样伤害自己吗?”陈裴怒不可遏,对我这样伤害自己,他非常的生气,蓬勃的怒气就要灼伤我了。 其实我并没有错。在那样的情况下,这么做是没有办法。可我还是被他的怒气吓到了,觉得是自己错了。我不敢看他,悄悄低下头去,却被他地大手紧紧扣住了下巴。不得不抬眼看着他,而他的眼神专注在我的唇上。我一时间觉得口干舌燥。嘴唇热烫得好似肿了一样。 “你的嘴唇又是怎么一回事?”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似乎对我的样子很不满意。 “嘴唇?”我不解地反问。 陈裴扣着我下巴的大手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唇,我立即痛呼出声。嘴唇上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痛。我抬手轻触自己地唇瓣,才发现我的嘴已经高高肿起。即使看不到自己的嘴唇,也能摸得出,我的唇定是像两根腊肠一样挂在嘴上。我真是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怎么了?”陈裴依然逼问我,他的一双狭长双眸现在已经是没事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嘴唇会遭此大劫? “放开我。”我挣动肩膀,想要从他双手地钳制中逃脱出去,却发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能够确定他已经完全好了。 “告诉我。我就放开你。”陈裴诱哄着,不让我轻易避开这个话题。他真是个好奇宝宝。 “还不就是因为你。你的眼睛受伤了,我” “你给我清的毒。”他的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 “是的,是的,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宁可让你的眼睛肿成腊肠。”我赌气地说道。 我地耳畔响起了陈裴放肆地大笑,那么毫无顾忌的大笑。我发现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回来了,他是陈裴,不是阿非。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地?你这么可恶,我为什么要救你?现在不用把你的脸遮起来了吗?”我被他笑得很是烦恼,于是我故意这样说,想看他手忙脚乱将脸遮起来的样子,也好让他停止对我的嘲笑。 可是没想到的是,陈裴根本就不为所动。他只是用深沉的眼神望着我,一直望到我低下头。“若柔,你不害怕我的这张脸吗?”他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确定。 “为什么要害怕?你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了英俊的外表,你还是你!”我认真地说道。 “这样啊!那么你就再也逃不了了。你知道吗?我发过誓,如果有哪一个女人看到了这张面具下的脸,她就必须要嫁给我。现在,你是我的了。”陈裴看着目瞪口呆的我,笑着总结道。 “哪有这样的?”他一定是在讹我,我才不相信他的说辞。 “所以,我才不让你看我的脸啊!可是,没想到有人这么急色,趁着我昏迷的时候偷看。”陈裴此刻的话语里有明显的调侃和笑意。 “我是为了要救你啊!你怎么可以这般无赖?” “救我?那么我就更加要以身相许了,而且以姑娘你此时的容貌,恐怕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你吧?”陈裴说完,干脆大笑了三声,我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嘴唇的丑样子。 “太过分了,救了你,也不知道要说谢,还嘲笑我。” 我扑过去想要打他,却被他扣住了双手。陈裴轻轻一会用力,我的脸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他慢慢地接近我的脸,越来越近,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 然后,我听到扑哧一声笑。“若柔,我怕是吻不下去啊!还真是像腊肠。” 我睁开眼想要怒喝,却发现自己的眼前,有一双狭长眼眸牢牢盯着我,让我无法动弹,而我的唇瓣上也被贴上了柔软清凉的双唇。 唇上的触觉是有些刺痒,有些痛,还有些凉。陈裴一点点施加力道,直到我吃痛地想要推开他,他才放柔了力道。然后他湿软的舌溜了出来,在我红肿的唇瓣上来回滑动,像是在安抚我一样,肿痛的双唇顿时感到非常舒服,我贪恋着唇上的感觉,竟然忘记了要抗议。 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我的手腕,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然后下滑到了我的颈项,我的锁骨,接着又从我敞开的衣领探了进去。 我吃惊地用手按住了他放肆的手,开口想要阻止他的举动,却给了他机会,他的舌滑溜地伸进了我的嘴里,和我的舌纠缠嬉戏,不亦乐乎。不过,他的手倒是没有了进一步的举动。 时间仿佛停驻了,只有风拂过耳畔的低吟声。 直到我们都气喘吁吁,没有办法呼吸时,他才放开我,将头靠在我的颈侧,调整呼吸。 “你”我嗔怪地想要说他几句,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低哑难辨。 “若柔,不要怪我,你知道这是我魂萦梦牵的一刻,你知道我盼望了有多久,不能怪我贪心。其实,我还算是隐忍的。”陈裴的嘴角挂着轻柔的笑意,可他的眼中像是着了火。 “韩青,我叫韩青。”当我终于能正常说话的时候,我只说了这一句。 外传176你的命是我的了 176 你的命是我的了 草原的晨,静谧而祥和。太阳还没有升起来的时候,天色灰蒙蒙的,大朵又大朵的云彩将天空整个遮蔽了起来,它们似乎是想挡住天光,好让夜之女神逗留得更长久一点。入眼的景色便都是模糊的,难以分辨的。可是那毕竟只是徒劳,当晨曦穿透厚厚的云层,一点点地把金色洒向大地的时候,黑夜便悄无声息地退走了,将这广袤的草原留给了白昼。天际的云彩也不得不缴械投降,它们或是被金色的阳光穿透,或是被热烫的朝阳映红了身躯。 晨光一点点地在草原上推进,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染上了漂亮的金色,活泼的金色,耀眼的金色。这金色就好像魔术师手中的权杖,将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草尖上的露珠折射出了五彩斑斓的光芒;树梢枝头也披上了飘逸的金色薄纱;远处缓缓流动着的山涧溪流也是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陈裴和我仰躺在草地上,沐浴着阳光,感受着夏日清晨特有的凉爽清新的空气。尤其是这千年之前的大草原上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空气。陈裴的眼睛已经完全的好了,而我小腿上的伤口也做了适当的处理。 “韩青”陈裴将这两个字在口中反复念叨咀嚼,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侧过头,看着陈裴,他并没有将面具带回去,受伤的容貌在阳光下看得更为清楚。我忍不住用手去触摸他的面颊,他地身躯震动了一下。但他并没有躲避我的手。手掌下的肌肤凹凸不平,光滑不再,我的手一点点地在他的脸颊上摸索着。我的心隐隐地痛,丝丝的痛,然后,我无法抑制地,将一个个吻印在我手触过地地方。一下。又一下,停不下来。最后。我的唇印上了他地唇,我拼命地吻他,想将心中的痛消除。 陈裴一开始并没有动,直到我吻得没了力气,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如梦方醒似的狠狠地吻我,甚至是在咬我。他将我的唇咬破了一个口子,血的味道充塞了口腔。我吃痛地推了推陈裴,他才停止****我的唇。 “青,我没有办法放开你,你知道地,我等了你有多久。我让自己不去想你怎么会离开了皇宫;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同情我,可怜我才对我那么好;我更加不去考虑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配得上你。青,我救过你。这次,我又救了你。所以,你的命是我的了”陈裴捧着我的脸,每说一句话,就印下一个吻,直到细密的吻印满了我的脸颊。 “只要你不介意我曾经爱过别人。只要你不介意我的这颗心已经千疮百孔。如果,你是真的不介意,那么,你就不要放开好了,一辈子都不要放开好了。”我抱紧了他,开心地大笑。 陈裴摇了摇头,又摇了摇。 “怎么,你后悔了?”我退开一点,看着他地眼睛,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是说我不介意。你爱过别人。并不是爱着,那么我就该庆幸你已经不爱他了。你的心千疮百孔。那么我就拿我的来跟你换。”陈裴抓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青,你现在准备好了要和我在一起吗?”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守着一份充满了算计充满了谎言的逝去地爱情自怨自艾地过完余生。对于爱情的失望,让我疲累不堪,让我的心千疮百孔,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为我所做的事情足以让我感动,虽然只是短暂的相处,但是我受伤的心却在慢慢愈合。我是真的愿意将后半辈子的时光都交付到他的手中,跟他一起,简简单单地却幸福地生活。于是,我重重地点头。 笑意充满了陈裴漂亮地狭长眼眸,他地唇角也满意地向上勾起。 “那么,你呢?你也准备好了吗?”我忐忑地反问。 “青,你这么说,我会生气的。这颗心,从来就没有停止想念你。”陈裴地眼中,满是对我的深情,那是足以抚慰我心灵的情意。 ************我是分割线****************** 回到任家堡,我们才知道任星远找我们都快找疯了,就连小琴也担心得就快要哭出来了。看到我们安全回来,虽然都受了伤,可是我们两个的起色和神情都不错。他们这才彻底安心。 然后,任星远发现了我跟陈裴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就抓着我们想要刨根问底。不过,陈裴和我两个,都是守口如瓶,没有泄露一点迅息给他。任星远就只得在一边干着急,却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套我们的话。 “青儿,你就说说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任星远缠着我问个不停,因为陈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戴着面具的他在任星远面前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任星远根本就无从下手。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们遇到了袭击。陈裴受了点伤,我们找你又找不到。只好藏起来,等到早上,我们才回来。”我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很多遍的话。 “这个你已经说过了,我想知道具体的细节。比如说,陈裴的伤是在哪里,你又是怎么为他治的伤?” 想到自己为陈裴治伤的情景,我的脸腾地就红了。 “看看,说到这个,你的脸都红了。一定有蹊跷,你快点如实回答,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任星远义正言辞地说道。 “哪里?任公子怎么可以妄自揣测?我的脸会红,是因为天太热了,你又问个没完没了。我又热又气,所以脸才会红啊!”幸好我的嘴唇已经恢复了原样,不然这任星远又不知道会怎么想了。 “青儿,你怎么可以如此敷衍我呢?我也算是你们两个的月老了,如果没有我,你怎么能跟到漠北来呢?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这就是过河拆桥,太不仗义了。” “任公子,你还是不要再问了,我可没有什么稀奇的事来满足你的好奇心。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青儿了,你的这招不管用。”想起陈裴吃味地告诫我不能让任星远再喊我“青儿”的样子,我笑出了声。 “你这个样子,要我怎么相信你们没什么呢?还不让我喊你青儿,肯定有古怪。” 任星远还在自说自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开了。我可不想再被他缠着,问东问西的,要是我一下露了口风,他必定会嘲笑我和陈裴的。不过,我是感谢他的,没有他,也许我和陈裴就没有现在的两情相悦了。 外传177风波乍起 177 风波乍起 在任家堡的日子过得安逸而温暖,一切都美好得就像是在梦中。 陈裴和我之间与之前并没有大的不同,只是有时候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微笑也能传达彼此的心意。旁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变化,就连心存疑惑的任星远也无法捕捉到蛛丝马迹。在他的面前,陈裴和我都很有默契,收敛了对对方的情意。这样做,并不是信不过任星远,只不过不想给他或是任家堡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岑连衣还在漠北,而我的行踪其实已经曝露,不知道什么时候,杀手就会找上门来。还有当今的皇帝,当初他射我的那一箭还让我记忆犹新,他是宁可将我毁了,也绝不会让我痛陈裴在一起的,而他手下的影卫也不是形同虚设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找到我。陈裴同我的将来并不是一片光明,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彼此之间的感情而连累了任星远。 小琴小心翼翼地问及了我在皇宫中的遭遇,她离开的时候,我还怀着龙裔,而现在我却是一个人漂泊在外,她必然心存疑惑。我言简意赅地将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尽量将我所遭到的不幸一语带过。我不想小琴为我伤心,可是,她还是哭红了鼻子,一个劲地自责,说她不该放我一个人在宫里,不然就不会这样。我抱着她,告诉她是我让她去找哥哥的,她无须自责,因为即使她在,也许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提起伤心往事。我还是难免唏嘘叹息,但是时过境迁,跳脱出当时困境的我,更加深刻地发现自己并不适合在皇宫中生存。 我地内心总是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皇宫中的勾心斗角并不是我所能应对的。现在的我,洗尽铅华,抛却富贵荣华。呼吸着宫廷外自由的空气。就好似重新又活过一回一样,身体里充满了活力和希望。 小琴慢慢能够接受我是真心想要摆脱皇后这个虚名。摆脱以前的种种,去过一种平静而自然地生活。其实,她也希望我的哥哥韩陌能够多陪伴在她地身边,不去做一些让她担惊受怕的事情,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我哥哥因为她的缘故而不能一展抱负。其实哥哥韩陌多少有点像我们的父亲,他的心里面装着社稷安危。百姓喜乐。他是很难像我一样将一切都看得很开的,他对皇帝的看法与我也并不完全一样。或许他会心疼妹妹地遭遇,可是他又会从另一方面看到皇帝的好。他是注定会生活在这样的矛盾中了,好在我不会坚持要哥哥与我保持一样的观点,我也不会让他为了我的感受而放弃在朝为官。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只要能和陈裴在一起,我别无所求。我没有告诉小琴阿非就是陈裴,我不想让陈裴的身份曝光。我不想把他放在一个危险的境地。 和陈裴也会有独处的时候,他会笑着看我,满眼柔情地看我,我们并没有做出出格地举动。更多时候,我们在交流对将来的看法和憧憬。我告诉他,我希望有自己的牧场。不用太大,可以在牧场的中间盖上一座小木屋,屋顶要做成平的,在屋顶上修一个露台,种满花草。等到中秋的时候,在繁花似锦地露台上把酒持螯,对月而歌,这仿佛就是一切了。 在我说话的时候,陈裴会很安静地聆听。当我说完了以后,他执起我的手。告诉我他一定会让我的愿望达成。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谈话并不总是充满了温馨甜蜜。毕竟还有很多会让人伤心的往事不得不提及。当我将那枚碧绿晶莹的玉珏放进了陈裴的手心,当我将安怡贵妃的死讯娓娓说来,陈裴的眼眶湿润了。 “裴,安怡贵妃是懂得你的,也是关心你地,这些都是她亲口告诉我地。她走的时候,并没有很痛苦,她知道你还活着,她很开心。”我将手盖在了陈裴地手上,希望他能够坚强。 “青,谢谢你,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还陪在她的身边。”陈裴淡淡地说道,只有我知道他内心的痛楚和激动,因为他反握住我的手时,用了很大的力气。 “裴,父皇也走了。你知道吗?”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很想去见他一面,可是,我当时伤得很重。当我能够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后来,我知道你当上了皇后,我想你们会过得很好,我也不想再来打扰你们。其实,我是怕触景伤情。”陈裴说得很平静,很淡然。 “裴,我过得不好。我不想说谁对谁错,总之我跟他之间是一团糟糕。我和他总是彼此伤害,无法沟通,直到两个人都伤痕累累,筋疲力尽。最终,我逃出来了。裴,如果他找到我,他不会放过我的。如果他知道你和我一起,他也不会放过你。”这其实是我最担忧的事情,这天下都是他的,我们能躲到哪里去呢?万一真的被他找到,我就会连累到裴。 陈裴抓住了我的手“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你走了。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 “是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 ***********我是分隔线*************** 总有些事情是不尽如人意的,总有些事情是会来凑热闹的。 当我从下人口中得知岑连衣要来任家堡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好运气快要用完了。岑连衣是代表皇帝来任家堡征收马匹的,据说皇帝要三百匹良驹。虽说任家堡立足江湖。气势如虹,可是毕竟是皇帝亲自委派地人,所以任家堡上下还是做了一番布置的。迎接岑连衣的排场不能太寒碜了。 我告知任星远我不方便见客,朝廷来的人我是应该要回避的,毕竟我不是堡里的人。任星远这次倒也没有坚持。只是让我自己小心,不要不小心冲撞了朝廷的人。我点头称是。于是决定和小琴两个人一直就呆在房间里,直到岑连衣离开为止。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放心。可要是现在刻意离开,会让任星远起疑。而且保不准就是岑连衣知道我在堡上,想来一招敲山震虎,若是我现在离开,也许正好就落入了他地圈套中。只要我按兵不动,一直呆在房间,他岑连衣也绝对不会一间一间地来搜房间。就算他敢来搜,任常山也不会放任他来搜的。 在我得知岑连衣要来任家堡地第三日。岑相爷就带着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进了任家堡。这个排场让任家堡的很多人都吃了一惊,似乎很奇怪为什么选几匹马竟然要带那么多人来。任家堡的下人们议论纷纷,而我却冷汗涔涔。他必定是为我而来,我要连累到任家堡的人了么?我一定要在事发之前离开此地,否则的话,怎么对得起任星远? 我让堡上的丫鬟叫来了任星远,打算告诉他我的事,让他好安排我离开。 来到我房间地不止是任星远。还有陈裴。 我顾不得很多了,至少我是相信任星远的。 “任公子,快点安排我出府吧!”我开门见上,不想再耽搁了。 “怎么了,青儿。”任星远不解地看着我。 “我只能说这次岑连衣带了那么多人来任家堡绝非来买马这么简单,他是来找我的。如果我还留在任家堡会连累到你们的。”一下子也不能将一切都说完。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他我就皇后,不然会引起更大的风波来的。 “你居然得罪了当朝的相爷?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竟然会是这样。”任星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是他还是没有弄明白事实地真相。 “不管事情是怎样的,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傻丫头,要是他就等着你出去呢?在任家堡好歹有我照应着,他是不敢拿你怎样的。到了外面他还会同你客气吗?” “可是,他带了那么多人来。” “任家堡又不是吃素的,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们是不会怕他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可是。就因为我,要连累你们。我怎么可以那么做?”我还是想要坚持。 “青儿,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地恩我还没有报答,怎么可以就这么让你走呢?你放心,好好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最多,我再给你们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好好躲起来。”任星远最后这样说道,似乎他没有让我们就这样离开的意思。 我看了一眼陈裴,用眼神询问他。 “我也觉得少爷的办法比较行得通。少爷,就让我带她们去个隐蔽的地方吧?” “好吧,我也不能离开太久。父亲还在招待他们,现在应该在客厅,他的人马也都在前厅,就趁现在带她们去暗室。”任星远拍了拍陈裴的肩头,转身就离开了。 陈裴按照任星远的意思,带我们来到了任家堡的暗室。这暗室与别处不一样,并不是在偏僻幽静的地方,反倒是在一座假山地洞腹内。 “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在这儿,前面要是发生些什么,你们也好有个知道,不会心里没底。放心,有时间,我会来看你们地。” 我顾不得小琴在我的身边,一把拉住了陈裴地衣袖“你也要小心。” 陈裴拍了拍我的手背,点了点头,然后也离开了。 “小姐,这位阿非,他是?”小琴好奇地问道。 “阿非就是阿非。”我很抱歉还不能将阿非的真实身份告诉给小琴,只有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说。 外传178合围一 178合围(一) 陈裴说得不错,这个假山洞腹里自有乾坤。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是中空的,暗室就建在里面。暗室虽小,五脏俱全,除了桌椅之外,甚至还有一张床榻可供人休息。并且,在暗室中还储藏了不少的干粮和清水。看来,即使在这里带上个三五十天也不成问题了。最让我感到安心的是,向外的岩石上有一道缝隙,你可以通过这道缝隙清楚看到外面的情况。而出人意料的是,这座假山正对着任家堡最大的议事厅。看来,陈裴将我带到这儿来,是有他的考虑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陈裴也知道,我一定在担心岑连衣的来意。如果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没有办法做出及时的回应。 “小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小琴见我趴在缝隙上向外看,似乎没有收回视线的打算,于是,她很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我就看到了岑连衣的手下将这议事大厅内外站了个水泄不通。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如果只是为了来替皇帝征收马匹,用得到带上这许多人吗?”我一多半是在自言自语,心里面的不安更加的深了。 我并不怕岑连衣会在任家堡里面搜查我的行踪,因为,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料到我其实就在这议事大厅正对面的假山里面。我害怕的是,他抓不到我,就会拿任家堡的人出气。万一真地牵累到任家堡中的人,我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这大概也是陈裴将我安置在这儿的原因,他懂我,正如我懂他,我是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有人为我牺牲的。如果岑连衣果真那么做,我绝对会义无反顾地走出来,不是我不害怕。只不过,如果我和陈裴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流血牺牲上。那么我们是宁为玉碎而不为瓦全地。 “小姐,他们会不会真的是来抓你地?”小琴担心地问道。 “不会的,抓我,对他并没有好处。我在宫外面呆着,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又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想要斩草除根,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不然我和阿非就不会遇袭了。”我叹了一口气。觉得现在的情况真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小姐,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小琴的手中握着一把剑,她无比认真地说道。 “小琴,这剑是哪里来的?”我并没有见到她带着剑进来。 “是在这屋子里找到地,这可是把宝剑。”小琴将剑从剑鞘中抽出一点,立时银光一闪,耀眼无比,实在是一把好剑。 “想不到。这儿是别有洞天,而且东西也很齐备。不过,小琴,如果等会儿我走出去,你可千万别跟出来。”我思量再三,便这么嘱咐小琴。 “为什么小姐要走出去?外面很危险。你却不打算让我跟着你?” 小琴不理解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也不便告诉她实情。于是,我严肃地道:“不要问为什么,我是你的小姐,你自然要听我的。我料想他岑连衣还不至于在这任家堡就要我的性命。所以,你才是那个关键。如果我被带走,你就一定要找到哥哥,让他来救我,或者是为我报仇。”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我真的那么能给我报仇的也就只有哥哥了。也只有他才能拿到岑连衣的罪证,替我讨回公道了。 “小姐!”小琴拉着我的手。眼泪就往下掉“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地。” “有时,你保护好自己,也就是保护好我了,你必须听我的。再者一说,这也就只是我的揣测而已,他岑连衣也许就只是为了宝马良驹才来任家堡的,也不必非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说的话,小琴未必能全都理解,不过,将来她就会明白了。 “小姐,我听你的。”小琴柔顺地说道,可她地眼眶还红的。 我拉过小琴的手,安慰地说道:“早就让你不要喊我小姐了,你我一直情同姐妹。更何况,以后我都要改口叫你嫂嫂了。你还一口一个小姐的叫着,你不怕哥哥不开心,我还怕他追着我打呢!”我故意调侃道,想把气氛调节一下,让她忘记刚才的话题。 小琴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还是不能适应在我的面前提起她和哥哥的事情。“小姐,你不要取笑我。” “我怎么感取笑我的未来嫂嫂?以后就叫我小青吧,不要再叫小姐了。”我必须把小琴的习惯改正过来,不然以后哥哥看到小琴对我地过度忠心,还真地是会抓狂的。 “为什么要叫你小青?不是若柔吗?”小琴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让她叫我小青,充满了疑惑地眼睛盯着我看。 “呃,我只是想要改变一下心情,于是就改了名字。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想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将名字改掉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我随口说着,我总不能告诉她我不是韩若柔,我就是韩青。 “小青。”小琴终于喊出了我的名字,还紧紧地抱住了我“我知道你必定是因为皇上的缘故才会有这样的转变。以后,我会同你哥哥一起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再难过了。” “我没有难过,我很开心。”看着小琴疑惑地将我推开一些,确认我眼中已经没有半分忧伤的影子,她才真的明白我已经不会为了皇上的事而难过了。她只是不知道这都是因为陈裴的缘故,我才会有了重生的感觉。 “开心就好。”小琴终于露出了笑容,不再替我难过哀伤。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了很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来到了议事厅。我再次将头凑近岩石的缝隙,正巧看见了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议事大厅的岑连衣和岑婉。就连岑婉也来了?她为什么也会到这儿来呢?是单纯地只想来见识一下任家堡,抑或是想来见一下故人? 我无法确定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当日在街上碰上了他们的车驾,也曾经惊鸿一瞥地见过岑婉一眼,可现在他们就站在议事大厅之中,离我不过几尺远,我的心又开始震颤了,仿佛回到了往昔在皇宫之中的情景。 外传179合围二 179 合围(二) 我无法确定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当日在街上碰上了他们的车驾,也曾经惊鸿一瞥地见过岑婉一眼,可现在他们就站在议事大厅之中,离我不过几尺远,我的心又开始震颤了,仿佛回到了往昔在皇宫之中的情景。 那时的岑婉外表甜美,她有一张可爱的心型脸蛋,还有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状的双眸,那会让外人很容易就忽略了她骄纵的大小姐脾气,而将她归入面慈心善的一类人。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是那种一言不和就大打出手的强势女人,大多人都还把她当作无害的纯良女孩吧。 而现在的岑婉,青涩已然褪去,眼神迷人却不再清澈。原本可以一眼看穿她,是因为她将所有情绪都显现在她的脸上。可现在的她愈来愈像她的父亲,不动如山的外表下面就不知道会存着怎样的心思了。 着一身镶嵌有蝶戏百花滚边的淡紫色束腰宫装,梳着双凤盘珠髻的她,清丽高雅,雍容不凡。细看时,你会发现她原本心型的脸蛋比之以前瘦了,长成了瓜子型,她的肤色是那种绝对不会在太阳底下曝晒的珍珠白,而她原本时常弯起的双眸现在是圆睁着的,她好像不爱笑了,眉宇间淡淡的忧愁,让人不解。那日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志得意满的岑婉,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还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换了心情。或者就是因为我的出现?我对她地影响力会有那么大吗?我笑着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是我。我对她已经够不成任何威胁了。 任常山对岑连衣的招待可谓是非常周到殷勤,任常山能够在江湖立稳脚跟,这跟他的为人处世的圆滑世故有很大的联系。无论他的心中对岑连衣是什么样的感觉,面上他对朝廷来地官吏都是客客气气,和气生财的。我想对于征收宝马良驹入皇城地事情,他们谈得应该是极为顺畅的,因为我能听到他们相谈甚欢时发出的大笑声。如果他们能达成共识。那么在用过午膳之后,他们就会到牧场上去检验马匹的质量。并且岑连衣不会再回到任家堡,而是会返回他在漠北的驻地,那么潜藏的被他们发现的危险,也将会远离我。 趁着别人不注意地时候,阿非来过一趟,他除了告诉我这些外,还给我和小琴带了一些饭菜来。他让我们安心等待。保证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从这儿出去了。 原本在议事厅谈完正事之后,主人应该会带着贵客到餐厅用餐的,一切早已布置停当。而事情显然没有这么安原本的路子走,似乎有什么耽搁了他们的脚步,有什么让谈话的内容发生了转变。总之,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争论什么。渐渐的。宾主之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火药味也渐渐浓厚了起来。我有看到岑连衣带来地手下都将手放到了兵刃上,而任家堡中的家丁侍卫也警觉地往议事厅聚拢。一场争斗正蓄势待发,而我极有可能就是这场争斗的导火索,因为我终于听清楚了岑连衣所说的话。 “任堡主,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固执。这个女子可是朝廷的钦犯。你包庇收留她可是犯了重罪的。念在你一直为朝廷培育战马地功劳上,只要你交出那名女子,我会在皇帝跟前替你说尽好话,绝对不会牵连到你的,而我一向认为任堡主是识时务的俊杰。”岑连衣的话说得缓慢而压迫感十足,他是个能吃透人心理的诡诈之人。 岑连衣的话可谓是软硬兼施,我不知道任常山会不会为了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我开罪代表着朝廷,甚至代表着皇帝的岑相爷。我只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被抓了,一定会立刻被他们害死的。因为我地罪名是朝廷钦犯。而事实上。我这个朝廷钦犯是永远也不会被押解回皇城,交到皇上手中地。岑连衣只会在半路上杀了我。并将我弃尸荒野,想到这儿我就不寒而栗。我一定要活着,但是我也不想连累任家堡中的人。 任常山地话让我的胡思乱想告一段落,他声如洪钟地大笑起来“岑相爷,你给我任家堡安的罪名可不小啊!私藏朝廷钦犯,这么大的罪名,我任常山可不敢当。而我相信无凭无据的,岑相爷也不会妄加臆断吧?” “这么说来,你们是不想承认了?我的手下明明看见那名朝廷钦犯随着你们府上的人回了任家堡,难道是我手下看错了?又或者是你们故意为之?”岑连衣老神在在地说道。 “是我府上的人带了朝廷钦犯回的任家堡?”任常山提高了音量,他的眼神扫视了在场任家堡的人一眼“若是如此,岑相爷就不必客气,直接指出是那一个不长眼的,居然包庇朝廷要犯,还带人回堡。如果事实果真如此,我是不会包庇手下的。” “恩,看来任堡主是真的不知道。那么我是有这个责任告诉堡主实情,免得因为一两个人的言行而坏了任家堡的名声。”岑连衣说着,嘴角抽动,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府上有没有一位带着面具的家仆。” 阿非明明就站在任星远的身后,他脸上的面具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不容人忽视,他脸上就有带着面具,岑连衣是明知故问。 “阿非”任常山淡淡地唤了他的名字。 “老爷。”阿非对着任常山深深鞠了一躬后,转身不卑不亢地直接面对岑连衣,道:“岑相爷,您可以让您的手下来指认我了,我很乐意之至听到您的手下道出实情。”阿非的优雅举止和谈吐,都让人认为他不可能只是个家仆。但是他对于任常山和任星远的忠心却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身份,对于他将重伤的朋友带回任家堡疗伤,每个人都表示谅解。谁没有一个两个朋友呢? “就是他,是他救了我们要找的人。”岑连衣的手下尖锐的嗓音叫道:“就是他带走了那个朝廷钦犯。” 外传180合围三 180 合围(三) “就是他,是他救了我们要找的人。”岑连衣的其中一个手下,扯着尖锐的嗓音叫道:“就是他带走了那个朝廷钦犯。” “朝廷钦犯?”阿非笑了,淡淡地道:“请问阁下可有画影图形?可有皇上手谕?或者我该问问你们想抓的到底是谁?” “你”岑连衣的那名手下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 阿非向着任常山又是一揖:“老爷,那日我们遇袭,碰上的不是官差而是杀手。他们个个穿着黑衣又蒙着面,对我们是痛下杀手,分明不想留活口。我想那些人绝对不会是岑相爷的手下吧?”阿非话锋一转,又指向岑连衣。 他这是要做什么?先发制人?或者是转移目标?不管怎样,陈裴都会将引火上身。 不出我所料,岑连衣的双眼眯了起来,他大概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始终站立在任星远身后的家仆。他注视了一下陈裴,然后笑了,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笑,看了特别的不舒服。“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那些袭击你们的当然不是我的人,只不过,我的手下也没有说错,那就是任家堡确实藏着我要找的人。你只要将她交出来,那么我自然不会为难任家堡的任何一个人。” “那么,请岑相爷说出您要找的人的姓名,不然我怎么知道您要找的是谁。”阿非仍然是不松口,他必定是料到岑连衣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他要找地人是当今的皇后,是私逃出宫的皇后。因为他并没有想要接皇后回宫,而是想剔除他的女儿在成为皇后这条路上的障碍。 “本相爷并不想以势压人,而你们任家堡最近新来的客人,我看也不会多。你只要把那名女子交给我就行了。何必非要撕破脸皮呢?任堡主,你说老夫说得可对?”岑连衣似乎是想让任常山帮着劝劝阿非。 “相爷此话差矣,因为听了这么久。我也不明白岑相爷到底是想抓谁,可否请相爷明示。不然。就请相爷恕任某人愚钝之罪。” “我相信我说得很明白了,就是一名年轻女子,有绝色容貌,气度不凡。这样的人是不多见地。”岑连衣已经有些隐怒,他大概是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么棘手的主仆。 躲在山洞中地我,没想到岑连衣对于我的评价还蛮高的。 “岑相爷似乎是小瞧了我们任家堡中的人,想相爷所说的那种女子。我能从堡中为您找出三五个来。若是岑相爷只是想找几个绝色女子,您尽管说,看来是我任某人招待不周了,还请相爷海涵。”任常山故意曲解岑连衣的话,他的脸上堆满****地笑意,似乎是在指岑连衣贪图美色。 岑连衣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怒道:“你们简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你们任家堡中最近就没有姓韩的女子来投靠吗?那女子姓韩,我说得够清楚了吧?”岑连衣一挥衣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的手下齐齐亮出了兵刃。 虽然如果真的开打,任家堡中众人未必会输,可是两败俱伤是免不了的。我的攀着缝隙的指节开始泛白,身子也开始发颤。退开几步,我拢了拢头发。就打算往外走。 “小姐你去哪里?”小琴一把拉住了我。 “我不能让别人为我流血。”我坚持道。 “再看看,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自投罗网地结果,岑连衣也未必会放过任家堡的人。” 小琴的话不无道理,我发现那么长时间没见,她仿佛成熟了很多,遇事也更加沉着了。于是,我又重新自岩石缝隙里往外看去。只见两边人马都剑拔弩张,互不相让。这时候,陈裴微微躬身。说道:“岑相爷。您必定是弄错了。您说的这位姓韩的姑娘,不巧正是在下的未婚妻。她乃一山野村妇。哪里来地什么绝色姿容?只不过会一点草药偏方,恰巧救了我家少爷的命。所以少爷就让我将她带到了任家堡一起打理少爷的饮食起居,她绝对不会是岑相爷想要找的人。或许,她只是有一点像而已。” “你说什么?她是你的未婚妻?”这突兀的女声是发自岑婉之口,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阿非,摇了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让她出来见我一面,我不可能看错。” “那么并非是岑相爷要找我的未婚妻,而是娘娘您要见她吗?我的未婚妻是山野粗俗之人,恐怕会污了娘娘的眼睛,还是不要见为妙。”阿非继续说道。 他想做什么?想让我以他未婚妻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以为我是另外一个人?我是真地不理解他这么做地用意。可是我随即就明白了,因为在我身后的小琴点了我地穴道,我的身体立刻无法动弹了。小琴接着解开了我的衣服,跟我对调了衣物和发饰。我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确定她在做什么。 “小琴,你这是要做什么?不要做傻事,他们同样认得出你的。”我低低喝道,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小姐,你放心,阿非已经布置好了一切,我们会躲过这一劫的。” 小琴的脸忽然在我面前放大,我发现她变了,变得不像她,反倒有些像我,又不是太像,只是神韵有点像而已。 “小姐,你看,这样他们既认不出是你,也认不出是我。那么他们就没有理由再危难任家堡了。即使我被识破,你也不会曝露身份。这样就是万无一失了。”小琴开心地笑了。 “什么叫万无一失,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要我如何向哥哥交代?”我气急了她的自作主张,可是仿佛什么地方又出了问题,只是一时有点想不明白。 “对不起了,小姐。”小琴最后点了我的哑穴,然后就出去了。 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无能为力,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总是要别人来保护我的周全。 外传181合围四 181 合围(四) 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无能为力,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总是要别人来保护我的周全。 此刻我所能做的就是从岩石的缝隙里观察事态的发展。外面的气氛愈来愈僵,岑婉不见到我是不会放心的。她的脸色暗沉,双唇紧抿,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将一方绣帕揪得死紧。我听到她冲着阿非说道:“你将你的未婚妻唤来见见大家,如果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么一切都好说话。不然,如果是为了一个小小仆从的女人而坏了朝廷跟任家堡的关系,你担待得起吗?” 阿非收敛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瞟了一眼假山这儿,然后镇定自若地说道:“如果娘娘真的不介意见乡野村妇,那么我也不好藏拙。我这就去请她出来。” “慢着。”岑婉唤住了阿非“让我的人去请。” “不行,你们会伤害她的。” “那好,我让人跟着你过去,省的你们动什么手脚。” 岑婉给身边的一名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这丫鬟便跟着阿非进入了内堂。我知道他们必定是往我的房间去了。这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陈裴跟小琴事先一定通过气了,却瞒着我。虽然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为什么有一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当然,这两个人对我的好,对我的忠心,我是不会有丝毫质疑的。可是,我还是感觉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在进行着。 不到片刻工夫。阿非带着改扮后地小琴来到了议事厅,那名丫鬟也跟在他们身后。 当戴着人皮面具的小琴来到了众人的眼前,任家堡的众人好像早已经熟识她一样,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而岑婉和岑连衣则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知道小琴现在戴着人皮面具,看上去是很像我,可是分明又不是我。那么岑婉就会认为当日她身边的内侍必定是认错了人,才会将事态闹到了这样地局面。但是。阿非刚才的言行难道不会让岑连衣起疑吗?岑连衣不会没有察觉出阿非地敌意和意有所指。 “呵呵,看来是我弄错了。的确不是我要找的人,更加不是什么朝廷钦犯。”岑婉举起手中的绢帕掩嘴而笑,她笑眼弯弯的,眼中的阴霾已然散去。可是在她身边,岑连衣的眉头却越锁越紧,眼神也凌厉起来。我知道阿非地这一出戏只会让他更加地对任家堡起疑。 “是啊!是我们弄错了。那么,本相爷就给这位韩姑娘请罪了。”岑连衣说着就要给小琴作揖。 这是多么怪异的一幕。堂堂相爷会给一个仆从的未婚妻作揖,这必然有诈。而我不却不能够提醒小琴。正如我预料的那样,当小琴想去阻止岑连衣的时候,他立即发难了。原本向下的手,此时翻起,五指成爪,抓向小琴的手臂。这一爪若是真的挨上小琴地手臂,那么她的手臂就定然废了。小琴当然也察觉了他的意图。于是身形往后急速退去,躲过了这一爪,却****了自己的身份,决不是什么山野村妇。 “哈哈哈!好个山野村妇,居然能躲得过本相的这一招,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那么。我倒要问问任堡主,为何如此戏弄于我,难道本相是这么好欺负的吗?任常山,你设此局,到底意欲何为?”岑连衣怒目圆睁,质问任常山。 “呵呵,不愧是岑相爷,好眼力,好身手。如果不是受人之托,忠君之事。那么任某人必定会与您成为朋友地。但是。谁让托我办事的人与我的关系铁呢?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凡事分个先来后到。也分个亲疏之别,相爷就见谅了。”任常山依然满脸笑意,似乎是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你就不要废话了,到底是谁找本相爷的麻烦?” “爹爹,会不会是她,是韩若柔?” “哼,我猜是穆野王这条丧家之犬。”岑连衣淡淡吐出这三个字,一副不屑的模样。 “哈哈哈!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朋友,好久不见啊!”说话人从议事厅的内堂走了出来。 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是安若尘的父亲,穆野王本人。接着,我看见了跟在他身后出来地,竟然是安若尘,他也来了?那么骆小罗呢? 我又一次觉得自己也成为了这个局里面地一颗棋。陈裴,连你也骗我吗? 情势不容我多想,暗示外的局面已经是呈现出白热化地状态。 “哼,想不到还会见到你。怎么,没有被我们的大军剿灭,如今是来自投罗网吗?” “岑将军,哦,不对,是岑相爷。你如今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好歹也该分一杯羹给这个昔日的合作伙伴吧?就这么独吞未免太不讲情面了。”穆野王笑着说道,但是他的眼中却冰寒一片,没有一点笑意。安若尘则站在穆野王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我是对手,是敌人,何来伙伴之称谓,你是想污我清名吗?”岑连衣义愤填膺,对于穆野王的指控是一概不认。 “想不到岑连衣是敢做不敢当的人,不过我也早该知道。在你怂恿你家主子派了韩陌对我赶尽杀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小人。你是不是梦想着我和韩陌两败俱伤,然后就会轻易死在你派出的杀手手中啊?你没想到的是,正是由于你所派出的那些杀手,才让我跟韩陌停止了互相残杀,而联合对敌。不然,我跟他倒是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只怪你太过心急了。” “哼,想不到韩陌居然会和你同流合污。”岑连衣恶人先告状,对于自己的行为一概不认。 “岑连衣,再装就不像了哦!你我这十几二十年的交情,在漠北做下的那些勾当,可不是想抹就抹得去的。你还不知道我给你送的那些抢夺来的物品,我都列了清单的吧?你说说,要是我把这清单往你家主子那里一递,你家主子只要将你抄家,就会知道我所言不虚了。”穆野王胸有成竹地说道。 “怎么,你以为你还有出去的机会吗?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儿,而这任家堡的人会为你陪葬。这卖国通敌的罪名,可是你安给他们的啊!”岑连衣举起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他的手下呼啦一下子就将议事厅团团围住。 “岑连衣,你好歹也是个将军呢!你以为凭你的这几个人就能打败我们吗?”穆野王嘲笑地说道。 “这就不需要你的关心了,你以为我这个北将军是白当的吗?我早就在门外设下了埋伏,你们就别想逃了。” 外传182合围五 182 合围(五) “这就不需要你的关心了,你以为我这个北将军是白当的吗?我早已经在任家堡外设下了埋伏,你们就谁也别想逃了。” 岑连衣说完这话,就将双掌相合,连击了三下。我见到屋顶之上,一时间,火光四射,是有人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可是,议事厅中的众人都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神色,就连前去应战的人都没有。岑连衣见此情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感觉到了事情有变。而岑连衣带入任家堡的侍卫则退到了岑连衣和岑婉的身边,以便保护他们的主人。 穆野王看了一眼满脸狐疑的岑连衣,淡淡地笑了“怎么?你的人没来吗?” “哼,即使没人来,我也能将你们这些反叛之人一网成擒。”岑连衣将身上的佩剑拔了出来,示意身边的侍卫保护好已经被吓坏的岑婉。岑连衣舞动着手中的宝剑,一心想要劈杀离他最近的任家堡的一个护卫,可是,岑连衣的剑被人格挡住了。 我一眼就认出那个挡住了岑连衣宝剑的人,就是我的哥哥韩陌。只见他,一身戎装,英姿勃发,帅气潇洒,而在他的身后,是一大队全副武装的军士。我发现当岑连衣看到韩陌身后的士兵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吧,岑相爷?你的这些伏兵,竟然都是我的人啊!说实话,岑相爷对自己还是太没有自信了啊!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向皇上进言让我来漠北。其实就是你最大的败笔吗?至少这些曾经以你马首是瞻地士兵们,如今却得听从我的号令。而且我早已经掌握了你所有的罪状,我还成功地说服了穆野王向皇上投诚,他还打算亲自去皇上面前指认你的所有罪行。这样,岑相爷你就不可能再有机会推脱你的罪行了。”韩陌清清楚楚地告知岑连衣他将面临的一切。 “呵呵,原来是韩陌啊!你居然还活着。”岑连衣的眼中有一瞬间地惊慌,但是很快就被他压制了下来。“你与我好歹也是同朝为官,一起为皇上做事。你怎么会帮着这些逆贼呢?”岑连衣不怒反笑。 “岑相爷颠倒是非的本事堪称一流,韩某人佩服之至。不过,我也不想跟你再废话,有什么话,我们就到皇上面前去说个清楚明白。到底是谁设下埋伏,想置我于死地;到底是谁颠倒黑白将任家堡列入叛贼名单;到底是谁和穆野王常年勾结,蒙骗皇上。我想皇上对于这一切必定会非常想要知道。” 韩陌每说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岑连衣地脸胀得通红,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我暗暗发笑,对于哥哥的表现非常满意,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咄咄逼人的兄长。看着岑连衣吃瘪的样子,我的心中非常解气。看来哥哥是真的准备好了一切,誓要向岑连衣讨回公道。 岑连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岑婉则是害怕得缩成了一团,我想他们看来就只有束手就擒地分了。却不曾想,岑连衣忽然发难,将手中的佩剑再次举起,向着哥哥韩陌狠命地劈杀过去。韩陌则好似料到了岑连衣会有的举动一般,轻轻往身边一闪。堪堪躲过了岑连衣的进攻,反手一剑刺向了岑连衣的胸口。岑连衣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灯,他将手中的剑稳稳横着举起,挡住了韩陌刺来的剑势。韩陌见到自己地剑招被挡,于是就重新变化招式,再次袭来。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缠打在了一起。而岑连衣的手下也同任家堡中的家丁护卫一起,开打了。 这是一团混战。可是胜负早已清楚。岑连衣带来的人虽然不少。可是再多再勇,也敌不过任家堡、穆野王跟韩陌三家的联合。而且漠北的将士地反戈一击。对于岑连衣而言,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曾经的手下会选择背叛自己。这是他永远也不会预料到的事情。没有人会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岑连衣也是如此。 可是即使岑连衣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事实也不会改变。而他拼死搏命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觉得胆寒。我想他必定是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好早些回到皇城去告状。他也许认为这一切都只是韩陌和穆野王搞的鬼,而皇上还是会相信他的清白的。 我呆在暗室之中,渐渐感觉到自己地四肢恢复了知觉。我地穴道自动解开了,但是手脚发麻,那让我仍然无法轻易移动自己。我也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帮到外面的这些人,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才是我应该做地事情。 看来一切尽在哥哥韩陌和穆野王以及任常山的掌握,只是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联合到一起的。皇上是不是知道哥哥的一片赤胆忠心,能不能理解哥哥的所作所为。虽然对于新帝,我已经没有了什么想法,可是哥哥依然有想要以自己的一技之长来报效祖国,为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出力的志向,我不希望哥哥因为我的原因而最终无法达成自己的心愿。所以,此时此刻,不出去添乱,我才能真正帮到哥哥韩陌。 但愿哥哥能尽快将岑连衣抓住,我在暗室中,头趴在岩石的缝隙上,专注地看向外面。岑连衣的确不愧是北将军,不愧是当年带领着兵士,南征北讨的将军,他举重若轻地出剑,将哥哥韩陌的剑招,一一化解于无形。我开始为哥哥担心,因为哥哥并没有让其他的人来帮助他,是骄傲让哥哥要亲手抓住岑连衣。 直到后来,岑连衣带去的侍卫都已经被击败被俘获,只除了岑连衣一人。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哥哥韩陌和岑连衣两个人交战的声音。其他人都围拢来,观看这两人的生死相搏。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就不忍再看下去。而小琴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从她拽紧衣角的手来看,她的紧张绝对不下于我,只不过害怕情绪失控会影响到韩陌,因此她才一直压抑着。 “哐啷”一声响,岑连衣的宝剑被韩陌的剑磕飞了开去。韩陌进身一剑,剑尖抵在了岑连衣的喉咙口。 大获全胜,一切都归于平静。 外传183皇里来人 183 皇宫里来人 当韩陌手中的剑直指岑连衣的喉咙的时候,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岑连衣的手中虽然还握着兵刃,但是在他的眼中,已经呈现了大势已去的神情。 哥哥韩陌于是淡淡地道:“岑相爷,我还是劝你,放下你手中的兵刃,束手就擒吧!现在,即使你想负隅顽抗,你也要看看在你的身边还有没有能为你出生入死的人才对啊!而且相爷大概还不知道,我是有皇上的手谕的,缉拿相爷你,那可是当今皇上的旨意。” “哼!叛国逆贼也敢假传圣旨,你胆子倒是不小。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将皇上的手谕拿出来我瞧瞧。”岑连衣虽然被制,但是口舌上仍然不想吃亏,而且,他看上去是真的不相信哥哥韩陌会有皇上的手谕,他大概还不相信哥哥真的得到了皇上的首肯,才会来抓他回朝的。他必定不会相信,一直对他十分信任的皇上,会来这一招釜底抽薪,在他离开皇城的时候,让别人来治他的罪。 “岑相爷,你不用在这里多说废话,只要到了朝堂之上,你就会知道皇上有没有下这道手谕给我了。”韩陌将视线调回岑连衣的那群被俘的手下,他淡淡地道:“你们也不相信我的话吗?那么尽管再战,你们就是区区这几十个人,若是我想将你们一网打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只不过,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我愿意给你们机会。就看你们怎么做了。” 岑连衣地这些手下,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先扔下兵刃后高举双手就地跪下的,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你们这群小人,想老夫平日待你们不薄,今日竟然一个个都背弃于我。”岑连衣激动万分,双眼赤红。并且破口大骂。 “相爷,你已被擒。若是我们再顽抗,也于事无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岑连衣其中的一个手下,跪在地上,俯首说道。 “废物,一群废物,看你们平日里威风八面。紧要关头却没有半点用处,老夫要你们何用?”岑连衣双眼神采尽失,一瞬间仿佛老了很多。 “这些废话就不必再说,相爷,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况且按照相爷的说法,你是一等一的大忠臣,那么就让我们到皇上那里评个是非曲直吧!我韩陌可不是那些卑鄙小人。会玩杀人灭口的把戏。”韩陌命人将岑连衣绑了起来。 看到自己的父亲要被人绑起来,岑婉这才如梦方醒般扑上前,拉扯厮打,哭喊求救,但是,此时此刻是没有人会理她地。两个侍卫将她拉到一旁。 “娘娘,皇上有让微臣要好好照顾你的,若是你对皇上地手谕有什么不满,可以当面去问他,而不是在这儿妨碍我奉旨行事。”韩陌看似温和地说道,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韩陌,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手谕,什么圣旨。没有几个人看到过,你与敌人勾结,联合起来构陷我。罗列我的罪状。你以为皇上就会相信你么?”岑连衣冷笑着说道。 韩陌听到这儿,皱了皱眉。他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方金黄色的卷轴,轻轻展开,放到了岑连衣的眼前。 然后,岑连衣就犹如泥塑木雕般瘫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父亲,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岑婉哭喊着,不相信眼前所发生地一切。而她的父亲岑相爷已经神思恍惚,顾不得哭泣不休的她了。 看着外面这两个瞬间从高处跌落谷底的人,我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 对于他们我是不会有什么同情之心的,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也无非就是这个样子。可是会让我情绪出现起伏的,是皇上的目的。他一向都是完全信任岑连衣地,甚至可以说是盲目地信任。而这次居然会给哥哥手谕,让哥哥来将抓岑连衣,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皇上会这样做,当然是出于哥哥韩陌掌握了岑连衣的罪证,但是也不排除他想要将大权完全收入囊中的可能性。当初陈展扬对我的忌惮,无非就是怕我有朝一日会掌握大权,怕我岑家会外戚专权。而如今皇上会相信哥哥的话,而对岑家下手,大约也是出于对岑家地忌惮吧?古来君王都如是,伴君恰犹如伴虎。岑婉大概是看不破了,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心恐怕早已碎成一片片吧,又是一个梦想破灭的人。 就在韩陌和任家堡中的众人打算要将岑连衣和岑婉请去客房看守的时候,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跑到了任常山的身边,嘀嘀咕咕了一番。任常山的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任常山对着韩陌说道:“宫里边来人了,要见你。” 韩陌看了看眼前的局面,点了点头,道:“让他到这儿来吧。 任常山点了点头,亲自去迎接了。 来人是皇上亲自派来的,带来了皇上地圣旨,于是呼啦啦跪倒一片。唯独穆野王依然站在一旁,没有下跪地意愿,而皇上派来的人竟然也没有执意要他下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上地话,我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因为我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不远处。黄罗伞盖底下,有一人巍然伫立,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一幕。虽然,看不清晰这个人的容貌,但是依稀还能分辨出他的模样。 是他,竟然是他,他亲自来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并没有发现,只有我看到了。我立时转身,想将自己藏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还身处暗室之中,外人是看不到我的,我不必那么惊慌失措,他是看不到我的,必定是看不到我的。我又何必自乱阵脚? 而跪在地上的人们依然没有发现皇上的到来,他们静静聆听着皇上的圣旨,一片肃穆。 我的心,慌乱无比,担心自己被发现,担心情势有变,担心哥哥韩陌的安危,一切都让我无比担心。 ******************** 小小修改了下,为给读者大大带来的不便,小醉不好意思了 外传184成王败寇 184 成王败寇 当意识到他是看不见我的,自己是安全的,我才慢慢平静下来。然后我的双眼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无法移开。 随着皇帝的缓步走近,我发现,他的样貌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可似乎又有什么地方是不同的了。依然是玉树临风的站姿,依然是温文尔雅的笑容,依然是瞳色如墨的双眸,不同的是,在他的身上,已经隐隐有了王者之气,一种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他的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卓尔不群,他的脸上并没有傲慢的神色,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高不可攀,他离我是越来越远了。他是真正的皇帝了,手中执掌着生杀大权,心中所系的是江山社稷,他毕竟是不同于以往了。 静静地凝视他良久,然后,我释然地笑了,是真正的舒心的微笑。因为,我发现,再次看见他,我的心已经不痛了。不爱也不恨,这就是我和他的结局。虽然淡淡的有如轻烟般的怅然在胸臆间徘徊踟蹰,可是转瞬间就已经灰飞烟灭,只剩下满满的重生般的喜悦和欣慰。 注视着他,恍然是见到了久违相见的故友,曾经的一切悲欢离合就在这次的注视中,已然释怀。 无可否认,他已经成为了一位称职的帝王,而且在成为明君这条道上沉稳地继续前行着,旁落的大权也被他一一收归囊中。他,再也不会重蹈他父辈的覆辙。 我不想再追究当初地对错,因为帝王的爱原本就是对天下的大爱。而不会是只对我一人的爱,是我看不清,才会死死拽住执念不放,险些毁了自己的人生。真个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惘然,反而是将当初的感情都化作了美好地回忆。并且自动剔除那些让我不愿再记起的惨烈经历。 当我地视线不期然地转到了走在他身后的那个人的身上时,泪水忽然不期而至。我必须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才能抑制住脱口而出的呼唤,而我的手在颤抖。 子阔,是子阔! 多少年了,不是没有思念过这个像是自家弟弟般的亲人,不是没有回忆过他给予我地最为无私最为纯净的爱意。可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曾想过要去投靠他。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悲惨模样展露在他的面前,让他澄澈的眼眸中染上伤痛。我是自私的,我只希望在他的心目中,我依旧是那个完好地、美丽的、幸福的样子。 可是,竟然在这样的一片纷乱中见到了他。褪去了青涩稚嫩的他,如今已是风度翩翩,原本就出众的样貌,此刻更是耀眼夺目。而他地气度又是那样的自信沉稳,内敛淡定,丝毫不逊色于走在他前方的皇帝。 子阔是回到了他的身边来助他一臂之力吗?有了子阔,他更加如虎添翼了,怪不得,敢将岑连衣也挑落马下。 就在一个又一个震惊将我击得头晕目眩的时候。他的到来也被其他的人发现了。第一个发现的,自然是没有下跪的穆野王,他见到皇帝的到来,也只是稍稍有些讶异地挑了一下眉,并没有诚惶诚恐地样子。真不愧是穆野王,好气魄,好定力。而陈展扬也并没有对于穆野王地出现表现出什么过多的情绪来,也许,他是知道穆野王地存在的。 接着,跪在地上的人也发现了陈展扬。而最激动的莫过于岑婉。她整个人就这样扑了上去。跪倒他的脚下,双手抱住了他的腿。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皇上。您终于来了。您是来救爹爹的吗?他们,他们竟然想要栽赃嫁祸爹爹通敌卖国,这不是真的,对不对,皇上。肯定不是真的,他们甚至还假传圣旨,您一定要治这些人的罪。”岑婉涕泪纵横,但是又破涕为笑。她大概以为她的展扬哥哥来了,她和她的爹爹就有救了。 殊不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她面前的这个人。如此设计自己的恩师,他也必定也不好受吧?可是比起这个,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更是难以忍受。所以他才痛下决心,所以他才布下此局。怕是以岑连衣此时此刻如日中天的权势,若是在皇城动手。反倒是成为掣肘了。而岑连衣必然是没有想到,原本是他的地盘的漠北,居然张了那么一张大网在等着他。 陈展扬看着抱着他的腿的岑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然是温文儒雅地笑着,可是他的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他看着她,没有怜惜,甚至也没有仇恨,只有淡淡的不耐烦。不过,他并没有推开她,我想,他毕竟是心软的。 而反应过来的众人,都重新将头磕到地上,齐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陈展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站起来。然后他看向任家堡的堡主任常山,说道:“打扰了,任堡主,不知可否让我的宫女带贵妃娘娘去梳洗休息。” 任常山立刻拱手道:“当然可以。” 于是,有陈展扬随行的宫女和任家堡的丫鬟一起想搀扶起岑婉,带她去厢房休息。可是岑婉并不配合,她只是死死抱住了展扬的大腿,哭诉道:“皇上,您怎么了?您不信臣妾的,不信我父亲的,却要相信外人吗?” 展扬这是才低下头,一手握住了岑婉的手臂,他叹了口气,道:“婉婉,如果可以,朕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过下去。毕竟你是朕的妃子,而岑相爷是朕的恩师。再怎样我也会顾及这份情面的。可是,你问问你的父亲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这次回来漠北又到底想做些什么?如果不是他太过分,朕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赶过来呢?如果这次朕不治他的罪,不定什么时候,朕就会被他给拉下了皇位来。婉婉,你不可能不明白朕是不得已的。” “皇上”岑婉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没有机会,那几个宫女手脚麻利地将岑婉扶了出去。 待她们走远,陈展扬才转过脸来面对呆若木鸡的岑连衣道:“岑相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岑连衣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回应,可是慢慢地他却放声大笑起来,他的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成者王败者寇,成者王败者寇” 外传185看清我你还要我吗 185 看清我 你还要我吗 岑连衣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嘴里边依然不停地重复着那几个字:“成者王败者寇,成者王败者寇” 陈展扬看了一眼岑连衣,淡淡地道:“看来岑相爷是不打算再为自己辩解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朕其实已经掌握了所有的不利于你的证据,你多年来和穆野王相互勾结,一起在漠北的所作所为,朕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屡次陷害皇后的事实也昭然若揭,不容你否认;你还派杀手谋害韩陌和穆野王,想要行杀人灭口之事,朕也是了如指掌。可惜啊,可惜,朕奉你为朕的恩师,一向对你信任有加,无非也是念在你当年对朕的扶助之恩。而你竟然不知道满足,一心想要谋夺朕的江山,在你女儿的事上,做足了手脚。你难道真的认为朕是无能之辈吗?朕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吗?” “呵呵呵!老夫确实是小看了你啊!”岑连衣忽然清醒过来,他看着陈展扬,大笑着说道:“老夫一直以为,你是可造之材,可也是优柔寡断之辈。以你对我的依赖和看重,以你对婉婉的关心爱护,我认为婉婉必定能成为你的皇后。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因为你和婉婉的孩子将会成为太子,将来能继承大统,登上皇位。这也是我选择帮助你,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所在。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喜欢上韩若柔,并且将她娶为正妻。那么你登上宝座之后。皇后之位就轮不到我的婉婉了。其实婉婉可以有更好地选择,但是她对你是死心塌地,其他人谁也不入她的眼。所以,我就不得不为她的将来稍作铺垫了。” “哼,一派胡言。你哪里是为了婉婉。你若是为了婉婉,又怎么可能早早地勾结了穆野王,你若是为了婉婉。现在她在后宫中已经是说一不二,你怎么还在反呢?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陈展扬冷笑连连。对于岑连衣的说法嗤之以鼻。 “老夫所言,绝对不虚,之所以会和穆野王有联系,原本的初衷是想为皇上你找到坚实后盾。只是老夫忽略了他的野心,才让事情并没有按照地我的方向发展。在他兵败以后,原本,我是可以将穆野王地部队轻松收编的。只是念在他在我的宏图大业的展开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我才停下来,稍作调整,并且想着穆野王会有回来的这一天。只是让老夫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一天到来地时候,所有人都背弃了我。我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过街老鼠。就好像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只是,皇上,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反,在一切都对我有利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陷自己于不义?”岑连衣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婉婉虽然没有成为皇后,但是也如愿成为了贵妃。她以为自己会成为你最最宠爱的人,她以为你是迫不得已才娶了韩若柔那个高傲的女人,她以为她的子嗣才是你想要的。可惜,她错了,错地离谱,因为你已经不要我们家婉婉了。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情投意和,都被你抛到了脑后,你真正喜欢的竟然是那个女人。那个出身高贵却目中无人的女人。所以。婉婉是必然要伤心失望了。可是,婉婉不是别人。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啊!凭什么要让她承受苦痛?凭什么?由此,我岑连衣处事的重心,就从对你的辅佐转向了对婉婉地支持。我用尽了一切手段,就是想让婉婉有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而你的最爱——韩若柔,也如我所愿的那样,在行为处事方面,不断触怒你。你们的关系最终走向决裂,那让我很高兴了,婉婉的机会来了。只要给她时间,她是可以重新把你赢回来的。但是,我的希望还是破灭了,你对于韩若柔的执着出乎了我的意料。随着时间地推移,你对她地感情居然是越来越深厚,那更是让我吃惊。我知道,你早晚会把对皇后的思念之情化作对婉婉甚至是对我地怨怼之情,那么还不如让我来将一切都毁灭好了。当然我反你的另一个原因是,婉婉不可能怀有你的孩子,因为你根本就不碰她。我不能让婉婉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岑连衣的话,让我感到无限悲哀。这位叱咤风云的北将军,这位功勋显赫的岑相爷,之所以会站到皇帝的对立面上,居然只是因为爱女心切。这样的理由毕竟太过薄弱,可是却是可信的,应该离事实也不会太远。岑婉,我开始同情你了,看似风光的背后,潜藏着这样让人痛苦的事实。 当岑连衣说完,现场一片寂静,大概没有人会料想到,事实的真相会是这样的。陈展扬也沉默着,似乎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苦笑了一下道:“岑相爷,不管你的理由为何,一切都不会改变,谋逆就是谋逆,这样的重罪是不会被宽恕的。至于,你提到了岑婉,那么我提醒你一遍,她是我的妃子,她若是愿意,那么可以继续过她的逍遥日子。若是她想求去,我也不想为难她。” “谢皇上恩典。”岑连衣跪倒在地,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陈展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是我极为熟悉的他的小动作,我知道他累了,是打心底里累了。他对岑婉,必定是有了亏欠的。说到底,他这么做,也是全然没有必要的。得知陈展扬至今都不曾碰过岑婉,我不能说不震动,可是他如此做法,却让我没办法理解,也并没有生出过多感动的情愫。我无法将他的做法都归结到我的头上,我没有这样的自大,只觉得,他为了皇位的稳固,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他终究是怕自己落到与他的先辈,与他的父亲同样的境地吧?他终究是没有信任他身边的任何人吧?我如此,岑婉亦如此。 我不禁唏嘘叹息,要在弱肉强食的后宫中立足,要在帝王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都是难于上青天之事呵! 议事厅中的众人都渐渐散去了!在此之前,罪臣被羁押,功臣被封赏,而皇上并没有多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其他人,他大概也累了,所以才会没有看到戴着人皮面具的小琴,不然他就会发现,小琴的这张脸与我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他也没有看到始终低垂着头颅的阿非,不然他就会发现,那是一双漂亮的眼睛,那是一双他识得的双眸。 当陈展扬在任常山的引导下,到任家堡最富丽堂皇的房间歇息的时候,暗室的门才在我身后被打开,阿非端着一只金漆食盒走了进来。 “青,你饿了吧?快来吃点东西吧?”阿非的话里没有起伏,他似乎非常平静,仿佛并没有受到陈展扬的一丝一毫的影响一样。 我看了一眼阿非,总觉得他太过平静了。 “裴,你没事吧?”我还是将担心问出了口,可是,我很快就后悔了,那样问,他必定会很不开心的。 “我怎么会有事?听到皇上为你守身如玉,我并没有什么感觉。你呢?你有什么感觉?”陈裴咬牙切齿地问着这样的问题。 我走过去,抬起手,轻轻抚着陈裴的背脊,一下又一下,他这才放松下来。 “裴,我能有什么感觉?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裴,我也是自私的,我没有办法适应宫中的生活。我只想和心爱的人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觉得很不错。裴,你看清楚我,这样自私的我,你还要我吗?” “要,只要你不跟别人走,我自然是要你的,要定了。” 外传186我要做你的新娘 186 我要做你的新娘 “要,只要你不跟别人走,我自然是要你的,要定了。” 我看着陈裴略显压抑的眼神,心里也并不好受。我知道他是受了刺激了,也许他还没有忘记当初我在他和陈展扬之间选择的并不是他;也许面对已经身为皇帝的陈展扬,他并不是十分自信;也许他心里面更加害怕的是,我毕竟和陈展扬有过共同生活的一段时光。 为了我和陈裴的将来,我必须消除他的疑虑,我要让他明白,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他了。我将双手探过桌面,牢牢握住了他的右手,拉起,贴在自己的脸颊上。陈裴讶然地看着我,我则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 “小青,你”“裴,你知道吗?在我们两个人之中,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会为我们的将来担心的话,那个人必定是我。因为,你是那么好,好到让我会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对我的好。” “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陈裴急急地道,然后放缓了语速,道:“小青,你是在安慰我,对吗?你看看现在的我,不但没有地位,也没有钱,还毁了容。你确定真的要跟着我吗?或者,你更希望跟着六弟一起回宫去?” “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你吗?”我气得想放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挣脱不开。 “小青,我是开玩笑的。即使你想走。我也不会放手了。是老六没有抓住你,看牢你,是他没有福气。怪不得我地。”陈裴将我从椅子上拉起,进而环住了我的腰,头抵在我的额际,双眸紧紧盯着我,眸光里充满了笑意和满足。接着。一个温柔似水的吻落在了我的额上。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刻意拉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陈裴不想放开我。我却很坚持地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 “怎么了,小青?”陈裴不解地放开我。 “裴,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谁了?你知道地,我最不喜欢人骗我。”我的表情应该是很严肃地,我说的也是真心话。 “你不要生气,你哥哥是一早就看出了我是谁,他让我帮他。我不得不帮。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就答应了。我和他都是想最大限度地保护你,因为你是我们最关心的人。”陈裴一边说,一边很担心地看着我,我知道他怕我生气,怕我不再理他。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该骗我。你们甚至都让小琴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却唯独没有告诉我,这让我很不安。如果任何事情都是我最后一个知道,那么我又能为你们做什么呢?我是你们最关心的人,难道你们认为我就不关心你们吗?你们以为在你们冒险玩命的时候,我就不担心吗?”我越说越气,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小青。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你商量的。我不会再让你担心我在想什么,在做什么了。”陈裴说着,向我伸出了双手,他地眼中满是温柔的期待。 我眨掉了眼中的水汽,一步步走进了陈裴的怀中。 “对不起,小青,不要再气了。”陈裴拍了拍我的背脊。恳求道。 “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千万不要做一些你自以为对我好。其实却在伤害我的事。我没有办法再次承受来自我最亲近的人地伤害了。” “我不会伤害你的,永远也不会。”陈裴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裴,这可是你说的,你永远也不能伤害我。” “好。” “裴,等他们都离开了,我们就找一块小牧场,安顿下来吧?” “好。” “裴,安顿下来之后,就让我做你的新娘吧?” “好。” 陈裴说完,愣了一下,才发现我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肩膀,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永远不能伤害我。” “不是这句。” “我希望我们能找一块小牧场,安顿下来。” “是最后那一句话,并不是这一句。”陈裴急切地问道。 “还有吗?我还说了什么?”我故作不知地问道。 “有地,当然有,你说你要嫁给我,你要做我的新娘。小青,你是说真的,对不对?” “是的,裴,我说真的。”不想再为难陈裴,我终于松口了。然后,我只得任由陈裴将我紧紧拥在怀里。 *****************我是分割线************** 陈裴无法在暗室久留,而留在暗室中的我,一直等到皇帝离开任家堡后,才从里面中出来。今天这一关算是渡过去了,但是潜在的危险并没有解除,因为陈展扬还留在漠北,他没有立刻回皇城去。 哥哥韩陌找机会来见了我一面。他告诉我,这次,皇帝亲自来漠北的目的,一是要将岑连衣的阴谋彻底打破,二是要面见穆野王,皇帝是想要收服穆野王地余部。虽然穆野王早已兵败,但是他地几个儿子却在漠北各自为王,给百姓带来了无数灾难和苦痛。如果是一个个去击破他们,那就又要引起战争,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那么,若是穆野王将他地儿子们召集拢来,并且能说服他们一齐归顺皇帝,那么就可以事半功倍。为了收服穆野王,皇帝已经决定封他为异姓王,其实也就是为穆野王正名。 我越来越觉得,陈展扬能够成为一位很好的帝王,他应该能给天下百姓安稳富足的生活。看来,当初他留在皇宫的决定并没有错。只不过,我并不是能帮助到他的那一个人而已。 当我若有所思的时候,哥哥在一旁察言观色,而后,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若柔,你有没有想过回皇上的身边?你与他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并不十分清楚,也不能给什么意见。可是,这么些时日,我同他相处下来,发现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皇帝。而且,我发现,即使他嘴上不说,但其实,他一直在想着你。不然,他也不会一见到安若尘,就急着问他你的事了。” “哥哥,你不会把我在任家堡的事,告诉陈展扬了吧?”我担心地说道。 “没有,当然没有了。不经过你的同意,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呢?毕竟,你才是我的妹妹,是我最亲近的那个人。皇上再怎么圣明,他也不过是皇上而已,怎么能跟我的亲妹妹相比呢?”哥哥笑着说道。 “是吗?我是你最亲近的人?那么小琴呢?我和小琴,哪一个是你最亲近的人?”我好笑地看着哥哥,故意为难他。 哥哥韩陌一时无法回答我的问题,瞪着我,哑口无言。 “怎么,回答不上来了?我是不介意你更加亲近小琴的哦!”“若柔,你明知道我嘴笨,怎么还这样捉弄你的兄长呢?小琴和你都是我最亲近的人,等我们找到了父亲,一家人团团圆圆了,那才好呢!只是,我做兄长的,不能不为你考虑,你总不能永远一个人过吧?虽说,皇上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可是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他将大权都收了回去,不会再受制于人。以后,你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的。我也相信,我的妹妹会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皇后。你也没有忘记先皇舅舅给你的嘱托吧?若柔,相信我,皇上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哥哥,不要再提了,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无法挽回。更何况,我心中的结是无法解开的。” “若柔,是因为三皇子吗?” “哥哥,你知道他是三皇子。”我的语气是肯定的,我早就觉得哥哥和陈裴之间是有默契的,而陈裴也已经承认了。 “若柔,你不要生气。其实第一次见他,我就认出他来了。不然他也不好配合我演这场请君入瓮的戏码,当然,他还帮着我说服了任堡主。” “所以,你们合起来骗了我?” “若柔,想要扳倒岑连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你而言,也是不知道才好啊!至于三皇子,他完全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的。若柔,你真的要和三皇子在一起吗?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皇上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们兄弟必定会反目,而且皇上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们两个的。这样,真的好吗?” “哥哥顾虑的事,我都想到了。只不过,这是妹妹如今最大的愿望,再无其他。” “若柔,你想清楚了就好。哥哥希望你幸福。” *************************** 早就应该更新的,可是小醉居然写着写着睡着了,哭 外传187再嫁唯从心 187再嫁唯从心 入夜时分,爽冽清风,徐徐而至;丝丝凉意,沁人心脾。眼看着夏日即将过去,天气渐渐凉爽起来,人的心情也出奇的好起来。原因无他,只是当哥哥无意间提及皇上将要回宫去的消息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一离开漠北,我和陈裴就可以不用那么担心了。 但是,有一件事却让我心里还存着遗憾,皇上回宫,意味着子阔也会离开,而我至今还没有与他单独见上一面。那么久未见的朋友,近在咫尺,却无缘相见,这不可谓不是一件憾事! 虽然我真的很想见子阔,问候他的安好,了解他的近况,可我还是不敢冒险。要是此时被陈展扬抓个正着,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就算我的心里有很多疑惑需要解开,我也不会急于一时。我更加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自投罗网。于是,我只得在心里默默地跟子阔道歉,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去澹澹州看望他,到时候,就是跟陈裴同行了。 还有一个人,也是我想见而不能见的,那就是安若尘。想见他,是因为希望从他口中得知骆小罗的迅息,不见他是不想惹来是非。虽然有些对不住安若尘,可是,相见不如不见,我只希望他将我忘却。就不知道安若尘是如何回应皇上提出的问题的,他会告诉陈展扬,我的不告而别、不知所踪吗?陈展扬会不会因为不相信他的话而为难他?想来,我是给安若尘惹麻烦了。还有展扬射他地那一箭,他也不会轻易忘记。两个互相不待见的人碰到了一起,还有些仇怨,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会是怎样的互动?真希望这两个人能够冰释前嫌,站到一起。漠北王跟皇上之间的事情,将来还是要靠安若尘来达成的吧?安若尘看起来放荡不羁的样子,其实他是很有自己的见地地。 得知哥哥韩陌将要护驾回宫。我并没有什么异样,毕竟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可哥哥将离开漠北。返回皇城,这对小琴而言不啻是个晴天霹雳。她好不容易见到我,现在如果随哥哥离开,她又放心不下我。若是不随哥哥一起,她又舍不得。于是,跟着哥哥走,还是在漠北继续照顾我。成了她近几日来考虑得最多地事情,也是最为难的事情。我当然是想让她跟着哥哥走了,这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就没有必要再分开了。可是,小琴却认为我的身边没有亲人照顾,是万万使不得的。 “小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跟着我哥哥,照顾他。关心他。”我看着固执的小琴,有点无奈的感觉了。 “小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漠北。如果有人能替我照顾你,那么我就可以随你哥哥回皇城了。” 我听得出小琴是话中有话。难道这半个时辰以来地争论,只不过是她的一个策略?小琴是想套我的话,哥哥大概早就告诉她我和陈裴的事了。她无非是想听我亲口告诉她罢了。 “不要再叫我小姐了,你是哥哥未来的妻子,是我未过门的嫂子。你就喊我青儿好了,或者你随我哥,叫我若柔也行。只是别再喊我小姐,哥哥听到了必定会不开心的。你难道要哥哥讨厌我吗?”我顾左右而言他,不想就这么痛快地告诉她实情。毕竟她让我以为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我,让我以为,在我和哥哥之间,我对她而言。更加重要。我不想承认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小琴可不敢有那么坏地心思。我怎么会希望你哥哥讨厌你呢?没有的事。”小琴有些傻眼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那么就不要再喊我小姐了啊!我呢。就喊你嫂嫂。”我嘴里的“嫂嫂”两字满含着调侃的味道,让小琴立刻就红了脸颊。 “小青儿,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人来照顾你啊?”小琴试探地问道。 “你是说再找个丫鬟吗?这倒是个好主意,毕竟我最好的丫鬟被哥哥抢去做夫人了。”我不无遗憾地道。 “青儿,你再这么笑我,我可要告诉你哥哥了。就说你,说你对嫂嫂不敬。”小琴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刚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不说话了。 “呵呵呵,看看你,有这么快就自称嫂嫂地么?羞也不羞?”我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脸,笑道。 小琴的脸更加的红了,然后生气地转过了身,不看我,她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你就只会笑我,把我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我怕她是真的生气了,忙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道:“我的好嫂嫂,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哥哥才是你最好的归宿,你不能永远留在我地身边,可是你若是真地和哥哥成了亲,那么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了,这是我乐见其成地一件好事。我希望你把握好,不要错过。而我,自然会有人来照顾我,对我好。” “青儿,你早些告诉我,阿非就是三皇子不就得了?你告诉了你哥,却不打算告诉我,对不对?我在这儿套了你半天话,也不见你告诉我实情。” “小琴,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将给哥哥听,也就是讲给你听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你真的要跟着三皇子么?那么皇上要怎么办呢?”小琴喃喃地道。 “小琴,我已经从皇宫中出来了,我不会再回去。现在的我,能做的,是随心所想,随心而为。我会嫁给陈裴,是因为我喜欢他,他也一样。我们是真心的,没有一点虚假。” “青儿,你喊我一声嫂嫂,那么我就不能不说,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对你也是真心,只是他要面对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也许,现在的他有能力顾你周全了,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呢?”小琴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些犹豫,有一些担心。 “我明白他的难处,所以我不怨他了,可是我没办法接受。或者说,我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充满了悲伤记忆的地方。我要重新开始,我没办法顾及他是怎么想的。小琴,你或许会说我自私,可是将我推得老远,然后告诉我是为了我好。那不是我能够接受的事实,只能说他用错了方法。好了,小琴,不要再提他了,你就不能开心一点祝福我吗?” “青儿,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 “那就好了啊!我很幸福。” 外传188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188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夜沉似水,更深露重,任家堡中业已一片寂静,人们大都已经沉入梦乡,而我的房间却还透出一丝光线。那是点燃的蜡烛发出的光亮。我,任家堡的上宾,任家堡少主人的救命恩人,正端坐在烛火之下,低着头,在一袭红色的锦袍上绣着一簇有一簇的鲜花,那鲜花竞相怒放,惟妙惟肖。间或,我会停下来,唇边露出甜蜜的微笑,想着连日来的种种,想着明日将会发生的一幕幕,无法抑制地露出笑容。 此时此刻,小琴并没有陪伴在我的左右,那是因为,在我的坚持之下,小琴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哥哥韩陌,虽然她由于将要跟我再次分离而显得闷闷不乐,恋恋不舍。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既然哥哥仍然想继承父亲的衣钵,继续辅助皇上,为天下百姓造福,那么我就没有理由硬拉着他跟我一起隐居山林,忘却尘世。 每个人各自追求的东西是不同的,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我们因为是这世上彼此最为接近的人,所以我和哥哥都不会强求,不会逼着对方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可是,让我十分苦恼的是,皇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离开漠北的打算。岑连衣和他的属下早就被押送回皇城,等待着他们的是严厉的审问和惩罚;穆野王也重新回到了他原本的府邸,带领着他的儿子们重建家园,他甚至已经立下了王储。是他最疼爱地幺儿,安若尘。可是,皇上却没有即刻回宫的迹象,他似乎是对漠北风光流连忘返,乐不思蜀。而我就只能战战兢兢地躲在任家堡内,不敢踏出任家堡一步,就怕被他或是他的眼线给认出来。 终于。陈裴和我向任星远提出要离开任家堡,离开漠北的请求。任星远自然不肯放我们走。而当他知道我们两人已经互诉衷肠,情投意和之后,他就更加不让我们走了。他说作为主人和朋友,他都有责任要给我们两人办一个隆重的婚礼,而不是让我们这么随随便便就走了。陈裴和我自然是竭力推辞,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闹出点动静来,那就是打草惊蛇、自投罗网啊! 可是。任星远并不知道陈裴和我的真实身份,他十分坚持他自己的主张,并且威胁说如果不让他做我们两人地主婚人,他就不放我们走。有句话叫做盛情难却,我和陈裴也不能免俗,更何况,我们并不想是去这个朋友。于是,我们只能要求任星远将婚礼一切从简。而且除了他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任星远见我们如此坚持,便不得不答应下我们的要求,举办一个简单而低调地婚礼。 婚房就设在我暂居任家堡的卧房内,由于小琴已经去了哥哥那里,所以婚房是我亲手布置的。红色的喜帐。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喜字,红色的蜡烛,一切都红红火火,喜气洋洋。可不知为什么,这满室地红,却让我眼皮发跳,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我把这种不同寻常的感觉归类为大喜之前的紧张和局促。想到明天,我就可以嫁给陈裴,我心里的感觉真是五味杂陈。高兴有之。兴奋有之,害怕有之。怅惘有之 我不知道该如何排遣心中的紧张情绪,毕竟我曾经嫁过一次,我对于陈裴是不完整的,无论身心。陈裴不会介意,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想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也是正常地,要知道我嫁给陈裴,其实也是在给他惹来万劫不复的麻烦。若是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和他或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出名的奸夫yin妇。我是皇后,他是皇上的兄长。作为兄长的却要娶自己的弟媳,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通地。我是不是正在做一件伤害他的事?我是不是太过任性妄为?我没有办法回答自己的问题,我只是知道,明日一旦我和他结为夫妇,那么终其一生,我和他都将背负骂名。我是已经无所畏惧,而他呢?有朝一日,他会不会怨我? 我的内心纷乱无比,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婚前综合症?我苦笑了一下,继续在我明日要穿的喜服上,秀上一朵又一朵玫瑰,这是我自己亲手制成的喜服,喜服上有九九八十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象征着我与他之间的爱情常开不败。 “小青。”一声低唤传来,那么熟悉的声音,让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卧房地门,发现陈裴正站在门外,而他地眼中是深深的思念之情,而我不过跟他分开了不到一天地光景。因为任星远说结婚之前,新人见面是不吉利的,所以我执意在婚礼之前都不见他,而他显然已经没有办法忍耐见不到我的感觉了。 “你怎么来了?”虽然明知道他的心意,可是我还是不得不以责问的口气问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小青,你不高兴吗?我太想你了,见不到你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入睡。”陈裴看着我的眸中有不容错辨的深情,他将我一把拉入怀中,他的头顺势靠在了我的颈间,他的鼻息吹拂在我的耳畔。“小青,真的很难相信,明天你就将属于我了。这是真的吗?” 那么难以置信的口吻,那么没有自信的表现,全因为要嫁给他的那个人是我吗?我的心里微微的发疼,那是对陈裴的心疼啊! “怎么不是真的呢?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事情吗?还是你不乐意了?如果你不乐意,我可以离开的,毕竟我在这个时代,只能算是残花败柳。”我略显悲伤地转过了头,故意误解他的意思,想看他为我心慌的样子。 陈裴看着我,哑然失笑,用手揉乱了我的头发。“青儿,你真的很大胆,这么戏弄我吗?想要看我惊慌失措的表情?不过,让你失望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后悔娶你,你也不是什么残花败柳,你是我陈裴心中永远的宝贝。” “真的吗?我是说,不管我是谁,我都是你的宝贝吗?”我转回头,眨着一双亮亮的眼眸,想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当然。”他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我不是韩若柔呢?”我试探地问道。 “什么叫做你不是韩若柔?你就是你,我一直要你的。或者说,我更希望你是韩青,那么就不会有人来阻挠我们在一起了。” 我淡淡地笑了,不再纠结于韩若柔还是韩青这件事上。他说得对,不管我是谁,他要的就是我,这个在他的面前活生生的我。 “裴,明天我就要嫁给你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任何事我都会答应你的。” “明天,把这个面具拿下来吧!我希望我的丈夫在娶我的时候,能对我敞开心扉,给予我最大的信任,相信我能接受你现在的容貌。其实,在我的心里,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你都是最好看的。” “恩,我答应你。”陈裴笑着说道。 我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将他推出了门去,反手将门关上。我x在房门上,任凭笑意爬满我的脸颊,这是幸福的笑容。 外传189故人相见一 189 故人相见(一) 其实,这么快就要嫁给陈裴的这件事让我还是分外紧张的,我总是觉得像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得到真正的幸福的。而此刻幸福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办法正视,总害怕那是一场镜花水月,到头来落得空欢喜一场。 即使,在得知皇上已经于今晨离开了漠北,起驾回宫了,我心中的不安还是没有放下。我不想将我的不安表露出来,影响了婚礼的进行,所以,我不断地在心里面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这样做能稍稍安抚我慌乱的情绪,让我可以笑着面对众人。 但是,皇上的离开,显得仓促而诡异,仿佛有什么事让他不得不离开似的,而这又让我的神经再次紧绷。唯一让我庆幸的是,皇上并没有立召哥哥韩陌回宫,而是指派他成为新任北将军,让哥哥能够在留在漠北,小琴也就不需要立刻从我的身边离开了,而她和哥哥都将成为我的婚礼的见证人。于是,出席我婚礼的人员,又增加了两位。我知道自己再无遗憾,哥哥能够在我的身边,看着我嫁给心爱的人,一切足矣。 吉时已到,我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喜服,上面还有我绣好的花朵,在哥哥韩陌的引领下,一步步走向布置好的喜堂。那里,陈裴在等着我。 我从红色的盖头下偷眼瞧陈裴,才发现,他的面具已经揭下,他曾被火烧灼过的脸上。神色自若,丝毫没有紧张地表情,而他的眼中难掩欣喜。我知道,他在等着我走近,正式走入他的生活。 任星远和任常山也都出席了我跟陈裴的婚礼,他们送上了贺礼,并且他们还是这场婚礼的证婚人。小琴则站在一边。独自落泪。我知道,那是幸福和感动的泪水。 婚礼一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那种强烈的失去一切地感觉在一瞬间蜂拥而至,击中了我。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人涌进了婚礼的现场,又有什么人将我们团团围住,我知道一切都无法再躲过去了。 陈裴将我护到他地身后,我发觉他的身子微微轻颤着。仿佛他也难以面对他眼前的人。我知道自己是避无可避,躲藏反倒是显得可笑了。于是,我揭下了头上的红色盖头,从陈裴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才终于看清楚挡在陈裴跟前的人是何方神圣。 正如我所料的那样,当今皇上,陈展扬正双目灼灼地望着我们,而属于皇上调遣的禁卫军已经将我们团团围住。说实话。现在地我,根本就无法分辨他目光中的喜与怒,只觉得自己的头“嗡”的一声胀得很大。 “若柔,三哥想不到,会在这儿相见,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呢!”陈展扬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可是他的眼光却像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剜着我地血肉。 我感觉到自己就像是扑火的飞蛾,被捕在网中央,再没有振翅欲飞的机会了。我发现陈裴移了移自己的位置,将我全部掩在他的身后,我知道他在尽自己的能力保护我。尽管,这样地保护实质上起不了什么作用。 看到这样的阵仗,听到这样的称呼,即使是再镇定的人,都会无法镇定下来。在这个喜堂内。唯一不清楚事情缘由的任家堡的两个人。一下子懵了,他们看看皇上。再看看我和陈裴,无法再保持冷静。 “呵呵,任堡主,让你见笑了。即使身为皇上,也会有他解决不了的家务事。让我来为您引见一下,这位是我的三哥陈裴殿下,这位是我的皇后韩若柔,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了,可惜,他们自己未必觉得,我是他们最亲近地人。”陈展扬地话听上去很轻松,还有些微的自嘲,可是他地话却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无法轻松,无法一笑了之。 我知道,逃避已是不大可能,在这里,还有我最想保护的几个人,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于是,我从陈裴背后走出来,不想再做一个躲藏在别人身后的胆小鬼。无论是陈展扬还是陈裴,我都不应该避开他们的痛苦,来成就我自己一个人的幸福。 “展扬,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说几句。”我轻轻地开口,但是我的声音却清楚的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单独?我的皇后陛下,既然你要和我好好谈谈,我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事实上,我也有很多话要同你说。”陈展扬一挥手,禁卫军呼啦一下子,潮水一样从喜堂中退了出去。 我看了看以担忧的神色看着我的陈裴和兄长,还有至今没有再看我一眼的小琴,心下忽然如明镜似的清晰起来。“裴,哥哥,我是真的想同他讲几句话。如果有事,我会喊你们的,放心吧。” 陈裴和哥哥看着我,脚下的步子并没有移动,他们大概是不放心我吧?可是身为堂堂一国之君,陈展扬是不会在这儿对一个弱女子下手的。我推着陈裴和哥哥的身体,将他们推出了门去,小琴也跟了出去。我将门掩上,深吸一口气,然后回过身,面对陈展扬,这个我很久未曾见过的人,这个我一心忘却的人。 “很久没见了是小琴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终究还是我身边的人将我卖给了你啊!”我是那么肯定,不需要再怀疑。 “若柔,你真的很聪明。小琴早就投入朕的帐下,只不过她维护你比较多。你才没有发觉身边安插了一个我的眼线。可惜了,她是那么喜欢你的哥哥。现在,她也许无法面对你的哥哥了。不过,他们两个是罪有应得,那么重要的事,竟敢试图隐瞒朕。呵呵,还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朕还是逮到了你。可是,看看,朕的皇后竟然恬不知耻地想要跟别人成亲,那人还是朕的兄长,你倒说说,这是不是很讽刺?”陈展扬笑了,笑得很难看。 我转过头,不忍看他这样的表情,我知道,这样的事实伤他很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能够释然,那么也许我们能够回到当初,重头开始,做一对很好的朋友和兄妹。 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外传190故人相见二 190 故人相见(二) 我转过头,不忍看他这样的表情,我知道,这样的事实伤他很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他能够释然,那么也许我们能够回到当初,重头开始,做一对很好的朋友和兄妹。 可是,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为站在我身旁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身为九五至尊的皇上。他的尊严不容人忽视,他的权威不容人挑战。而我和陈裴触及的是他的底线,他自然不会放过我们。但是,我还是要奋力一争。 “皇上,可否在您定我的罪之前,先听我说上几句话?”我回过身,恭敬地屈膝跪在他的跟前。之所以会有这一跪,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手中执掌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其中也包括我和陈裴的。如果,我的服软能让他消气,那么一跪又有何不可呢?我愿意为了自己和陈裴的将来向他低头,只要他能放过我们。 “有什么就说吧,我不觉得以前的你会这么小心翼翼。”陈展扬懒懒地说道,可是他的眼中却是阴云密布,丝毫不减轻松。 “皇上,我知道我和三皇子今日的举动必定让你非常生气。可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嫁给三皇子的并非韩若柔,而是韩青。身为皇后的韩若柔早就死在皇上的追命一箭上,你想见也来不及了。而此刻站在你面前的是获得了新生地韩青,绝不会再为情所困的韩青。”我说得极慢。也想给面前的人以思考的时间。 “这么说来,你是在怪朕吗?”陈展扬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不敢,还请皇上恕我直言。我想说的是,世事无常,谁都不能保证永远都不变。而有的时候,我们只能接受已经改变地事实。曾经,我相信自己遇上了这一生中最珍贵的感情。于是,我倾尽所有。没有一丝保留,只想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让他能平安快乐。可惜,那一次地经验让我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弥足珍贵,并不是所有的缘分都能开花结果,因为我们之间。还有各自心中不同的目的与外在潜藏的危险会破坏这份感情的持续。而加速这份感情瓦解地是我们两人彼此之间的不信任和猜忌,那彻底毁了你我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最后,我们两个又都用错了方法,当你自认为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却笨拙地将我禁锢,认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一辈子。却忘记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也绝对不甘于成为你的禁脔。于是,逃跑就成了唯一让我能活下去的动力。不然的话,兴许我早就是你后宫中的一捧卑微地泥土,彻底被人遗忘在角落。幸好,我没有按照既有的路子去走,反而是兵行险招,执意离宫而去。我想强调的是。我绝对没有一点虚情假意或是说我如此作为只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的意思。我是真的想要离开皇宫,去寻找我心中地那一方乐土。如果皇上您的记忆没错的话,您就该知道,那一直是我的心头所好。只是为了维护您以及皇上舅舅留下的基业,而让我放弃了一直追寻的东西。”我抵挡不住心中的想法,只想让他明白我所想的,于是,我没有保留地将心中所想一并说了出来。 听完我一口气所说的话,陈展扬盯着我若有所思地看了良久“若柔。你就这样将你我之间的感情都一笔抹煞吗?是地。朕是对你有所怀疑,可是。有地时候,朕也是无奈之举。你应该知道,为了将皇权收入手中,朕有时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朕并不想为自己开脱什么,可是朕是男人,不能眼看着自己的皇后几次三番想逃离我而没有反应。当初放这一箭,是朕地错,是朕气糊涂了。若柔,再如何,你也是朕的皇后,你怎么可以做出再嫁的举动呢?你将朕的脸面置于何地?” “如果,你是为了自己的脸面,那么你就对外宣布皇后重病不治而逝好了。我在外从来就没有以韩若柔的名字示人过。你大可放心,没有人会知道。我相信任家堡的人也会为皇上守口如瓶的。” “你明知道朕的心意并非如此,却这样误解朕,你让朕情何以堪?朕知道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以后不会这样了。朕已经是真正的皇帝了,再没有人能够阻挠我们,离间我们了。朕会亲自去将韩相爷请回来,让你们父女团聚,朕会将后宫的一切事宜都交给你管理,从此以后,你就可以母仪天下,再不用提心吊胆会有人来害你了。朕相信你能够将后宫治理得妥妥帖贴,井井有条。若柔,你难道已经忘记了父皇临终之前对我们说的话了吗?他让我们一定要将国家治理好,他让你帮助朕管理国家的啊?”陈展扬走到我的身边,将双手搭在我的肩头“若柔,回来吧!你离开得已经够久了,朕非常想念你。”他用手臂环住我的颈项,将我拉近他,他的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挣不脱他的控制,于是无奈地说:“皇上,您未必就要我成为您的皇后的,我相信岑婉能够成为一名很好的皇后。虽然她的父亲充满野心,可是她对您绝对是一片真情。只要你能够在发落岑相爷的时候,手下留情。那么,岑婉对您必定会死心塌地,您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 “你说得是什么话?朕要的就是一个皇后吗?朕要的是自己的妻子!你怎么能眼瞎心盲地看不见朕对你的心意?” “我知道,您对岑婉也并非无情,而且这份情还在我之前。” “你说得不错,可是朕的心就是被你勾去了,一点都没法子留给别的人了。朕确实是对不起婉婉,可是,朕也没有办法。” “我感谢皇上的错爱,可惜我已经再也不想回到皇宫中去了。那里对我而言,是一个伤心地。我如果再回去,我想到的就只是我所受的伤,我那没有福分的孩子,我不会快乐的。也许,皇上与我之间确实曾经有过感情。可是我们总是错过,在我想要一心一意对您的时候,您总是怀疑我。在您想要留下我的时候,我却只想离开。现在,您想挽回的时候,我却只想重新开始。皇上,念在你我往昔的情分上,不要再有什么不愉快的经历了。陈裴为我付出良多,我想用我的后半辈子回报他,我请皇上成全我的一片心意。” “回报?你若是想要回报他,朕可以给他封王,给他土地,给他财富。但是,朕不会将朕的妻子让给他。” “那些都是你的,不是我的,我只有我,别无其他。”我苦笑着说。 “你爱上他了?” “我想是的,他对我的情让我感动,让我爱上他。而且,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 “可你是朕的妻子,是朕的皇后,你这么做,将朕置于何地?” “所以,我才恳求您的允许。”我重重地叩首,表明我的心意。 外传191帝王之怒一 191 帝王之怒(一) “所以,我才恳求您的允许。”我重重地叩首,用以表明我的心意。 “允许?你凭什么认为朕会答应你如此荒谬的要求?”展扬将跪在地上的我一把拉起,怒目瞪视我,他的手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臂,那力道让我痛得皱起了眉头。他的瞳色如墨的双眸中倒映出我的样子,脆弱而倔强。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确实让你为难,或者说我本不该抱有你会不计前嫌,成全我和陈裴的奢望。是我太愚蠢了,竟然会向你提这样的要求,呵呵。”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嘲笑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怎么会认为陈展扬会放过我们呢?即使他不要我了,他也不可能把他的女人让给别人啊!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么过分荒唐,那么就无需多言了。打理好你自己,跟朕回宫吧。”展扬放开了我的手臂,顺了顺他自己的衣袖,他的口吻就像是已经决定了一切似的,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我沉默着,直到皇上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我,我才坚定地道:“皇上,即使不跟陈裴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回宫了。其实,我们之间总是错过了对方,在我全心全意爱你的时候,你对我只有猜忌和利用;当我想要离开的时候,你却又想将我锁在你的身边。我永远没有办法猜透你的想法,我也无法孤独地在那个后宫里生活就为了等着你的关注。说实话,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我根本就不适应宫中地生活。我不可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后,我甚至不能成为一个好的母亲,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护。”我抑制不住自己的伤心,不禁落下泪来。 “你至始至终都在怪朕,你怪朕亲手打掉了你的孩子,所以,你要用你的离开。来惩罚朕,是这样吗?可是。朕是为了要救你啊!我即使是失去了一切,也不能失去你。”陈展扬地眼中满含着忧伤,那并不是经常出现在他眼中的神情。 “虽然我那时伤心欲绝,可是,我也并不糊涂。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才那样做地。在孩子和我之间,你选择了我,我相信你也非常难受。所以,我并不恨你。但那并不表示我愿意再回到皇宫中去,对我而言,那是个伤心之地。” “若柔,不会了。朕绝对不会再陷你于危险之中,朕会一直陪着你。丧子之痛并不是你一人在承受,朕也一样心痛如绞。若柔,你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的心结。才会看不到朕对你的情意,看不到朕的改变和努力。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开朕,朕无一日安眠。每时每刻,朕都在想着你,想着即使要找遍天下也一定要找到你。然后,再也不放开你。若柔,难道不能再给朕一个机会吗?让时间来证明一切。”说完,陈展扬伸出手来,想将我再次拉起来。我轻轻一闪身,躲开了。他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会儿,无力地落下,他的脸上是落寞的神情。 “若柔对于皇上地厚爱,感激不尽。但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不能为了你的一句话。就又回到你的身边。要知道,陈裴为了我付出良多。他脸上的伤,就是当初为了从八皇子手中救我而留下来的。其实,他完全可以挟恩图报,回到皇城来坐享荣华富贵的,可是,他没有那么做。他甚至愿意只做一个仆从的工作,也没有想过回到皇城来当他的八皇子。他对于目前地生活是真的觉得甘之如饴,而我也爱极了现在的生活。皇上,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而这也是你根本无法给我的生活。我们各自的选择不同,因此也始终无法走到一起。若柔求皇上成全。” 陈展扬“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理我。 “皇上,若是你无法答应我自请下堂地请求,我是不会起来的。”说完,我又重新跪在了他的面前。 “自请下堂?”展扬转过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说法非常不理解。 “是的,希望你能答应我。其实,如果可以,我是会选择休夫的,那样就没那么多纠缠了。”我平静地说道。 “休夫?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照你这么说,朕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给朕留着情面啊?你就那么想跟陈裴在一起?你就这个样子来羞辱朕?”展扬说着,一掌重重地击在桌子上“朕不相信,你对朕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你说的那样平静冷情,都是装地吧?”展扬用双手捧住了我地脸颊,然后,吻了我。 我想用自己的手去扳开他地手,却发现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有办法阻止他。情非得已之下,我咬了他。一丝血腥从我们相合的唇中渐渐弥漫开来。 陈展扬终于放开了我,然后,我发现他的唇上有一道细小的伤口,他的双眼冒着熊熊怒火。我被他的怒火吓到了,想到是我将他的嘴唇咬出伤口,我开始慌乱无措起来。我趁着他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想要爬开几步,不想直接面对他的怒气,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陈展扬大手一捞,再次将我揽入怀中,他用一只手扣住了我的双手,接着,他的唇便又一次印了上来。他先是用他的双唇轻轻刷过我的唇,不停地来回滑动,令人**难耐。然后,他也像我一样,野蛮地将我的嘴唇咬破。我吃痛地挣扎起来,却没办法挣脱他的钳制。他细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颈上,一直往下。我感觉到了他吻的去向,于是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他惩罚性地,在颈项上烙上印记一枚。 “现在好了,没人会怀疑,你是我的。”他看着我颈项上的吻痕,很愉悦地说道。 外传192帝王之怒二 192 帝王之怒(二) “现在好了,没人会怀疑,你是我的。”他看着我颈项上的吻痕,很愉悦地说道。 “放开我。”逃也似的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我起身跑到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离他越远,才会越安全。“我不是你的,也不是任何人的,我只属于我自己。”我大声地宣告,想让他明白我的想法。 “若柔,不要再任性了。你出来很久了,可以回去了。身为皇后,是不能由着性子来的。你也该替朕想想,替江山社稷、黎明百姓想想。朕知道以前委屈你了,朕一定会尽力弥补你的。朕知道三皇兄对你有恩,你无以为报,朕会替你回报他的。无论他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他的,唯独有一点,那就是朕不会将你让给他。你是朕的皇后,永远都是朕的皇后。” “展扬,你是你,我是我。虽然我曾经嫁给你,并且当上了皇后。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其实是一个错误,而错误就应该被纠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不应该明知道是错,还一直错下去。欠了陈裴良多的那个人是我,我自会对他好,无需你来回报。而且,我同陈裴之间,并非是报恩那么简单。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和他之间彼此喜欢,而且相互信任。我和他向往着同样恬静安稳的生活,我和他同是胸无大志的人,我和他是最为相配的人。”我知道这样说会惹怒陈展扬,可是如果不下猛药。他是拗不过弯来地。 听了我的话,陈展扬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他往前走了一步,我便骇得往后退,一直退到了房门边上,我的背脊靠在了门上。只要他再进一步,我就准备着夺门而逃。 陈展扬见到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眼神瞬时黯淡下来。他将手放在了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几下。叹道:“若柔,你不要怕朕,朕从来就不是有心伤你。只是,你不能丢下朕不管,你不能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自从你离开皇宫之后,朕有多想你。只要你肯回到朕的身边。朕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我嗤笑一声“如果我让你让出皇位呢?如果我让你跟我隐居山林呢?”我不相信他能答应我,因此我才提出这样苛刻的要求。 “你是说真地吗?只要朕放弃皇位,你就跟朕走?” “你肯么?”我睨了他一眼,料准他不会答应。 “若柔,你明知道朕为了这江山社稷付出了多少血汗,你明知道父皇的遗愿就是让朕好好地治理国家,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你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这是在故意为难朕吗” “我并没有想要为难你,我只是没有办法再回到那个于我而言唯有痛苦的地方去。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就说好了要一起离开的。可是,我们并没有走成,或者说,当初你假意允诺我。只是敷衍我的,你从来就不曾想要和我一起离开。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了。”想起往事,我只能笑自己当初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别人都与我一样,视富贵权势如浮云。却不想,会一头栽到这纷繁复杂的皇权争斗中去。最终,只是让自己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如今,我无法放下心结。答应他的要求。原因之一,也是自己曾经伤地太重。不肯轻易相信他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时无法明白他话中所指。 “朕是说,如果朕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会回到朕的身边?” 我被陈展扬所说的话吓到,不敢相信他真的会考虑我地要求,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连他几步上前,扣住我肩头的举动,都没有所觉。 “若是你说的都是真的。只有放弃皇位才能重新赢回你的真心,那么,我,答应你。我会将皇位传给三哥或者十四弟,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展扬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接着将脸埋入我地发丝中,叹息道:“若柔,我是真的想你了。” 那般温柔的声音是展扬的吗?那样不可思议的承诺是他给的吗?我根本就无法想象,他竟然会答应我这样过分的要求。在江山和我之间,他竟然会选我!这怎么可能?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在我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有了这样大的转变。如果在以前听到他这样地话,我必定会感动莫名,会不顾一切,跟他走,毫不犹豫。可惜,太迟了。 “你说了什么吗?什么太迟了?”展扬抬起头,不解地看着我,我才发现我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是地,太迟了。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不能为了他,而伤害另一个爱我至深的人。虽然,我真地很意外他会有这样的决心,但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一点点地将他推离我,那样的坚决,那样的残忍。是的,我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残忍。我感觉到胸腔里空荡荡一片,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种虚空的感觉让我异常难受。但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展扬的神情在我将他推开后,变得支离破碎。 “你,拒绝我?”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一定没有想过,在他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的时候,我依然不肯答应他。 “对不起。” “他,有什么好?” “对不起。”他不够完美,却与我刚刚好。 “若柔,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无法自己地轻颤起来,一遍遍说着那三个字,仿佛只要这么说了,就能解决眼前的乱局。展扬这样做,出乎我的意料,让我非常震动。而陈裴,我不可能再辜负他,我不忍心再让他失望。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对不起,说你愿意,你愿意跟我走。我将皇位给他,给他,只要他将你还给我,我将皇位给他。” 于是,三个人是一个没有出路的一个乱局,三个人是永远也无法解开的一个心结。 外传193帝王之怒三 193 帝王之怒(三) “不要再说了,不要说对不起,说你愿意,你愿意跟我走。我将皇位给他,给他,只要他将你还给我,我就将这皇位给他。” “展扬,你不要这样。”看着面前激动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原本我以为,我不可能再见到他,即使再见到,他也决不会放弃一切跟我走。可是,是什么让他改变?为什么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展扬,你的努力,我有看到,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你能达成舅舅的心愿。不要为了我,就轻言放弃。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有缘无分,无法强求。” “得到了天下,可是却失去了你,这天下,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若柔,答应我,不要离开我。”他无限落寞地看着我,寻求一个我根本不可能答应的保证。 我再也无法面对这难解的乱局,只想逃离,唯有逃离。 “若柔,别走。”展扬喊着我的名字,自身后将想开门离开的我,紧紧抱住,他的脸埋入我的发丝,他的胸膛紧紧靠着我的背脊。 他恳求的话让我的心一时软了下来,我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将我紧紧拥抱。 为什么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明明就是两个有情的人却无法相守一生。在我们的相处中有多少无关爱情地东西在让我们最终无法坚持下去。 一滴清泪顺着我的脸颊往下落,落到了扣着我的腰的他的手臂。接着。又是一滴。 “别哭啊!若柔。”展扬必定是感觉到了手臂上的湿意,他安抚地说道:“若柔,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落泪的。” 他想将我地身体扳过来面对他,而我却不想让他看到我哭,我不想让他误会我还对他抱有什么想法。我哭,是因为我觉得世事无常。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却让人没有办法逃开。我哭。是因为当初我们原本可以一起离开,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是很多事都不会因我所想而改变。我哭,是因为这重情重义地陈展扬出现得太晚了。 而陈裴,是我再无法放开的人。 我并不觉得让这样两个出色的男人为了我而争斗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那么拖泥带水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想到这里,我依然是挣扎着跪在了展扬的面前。他的眼在我双膝落地的那一刻,变得冰寒无比。 “皇上。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辜负了皇上对我地一片情。但,还是恳请皇上将我贬为庶民,给我一条生路。” “你怎么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样不近人情的话来?你怎么能将朕亲自捧到你眼前的一颗心,踩到脚下?你真以为朕不会惩罚你,舍不得杀你?” “如果皇上认为我最罪该当诛,那么我就不会有二话。”我知道,如果展扬执意不放过我们。等着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仗着朕舍不得杀你,真可恶。不杀你,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不是想走吗?你不是想跟他在一起吗?朕就偏不如你所愿。朕今日就要朕的皇后侍寝,你只要还是朕的皇后一日,就必须要尽到自己的责任。” 展扬的话,让我警觉地退开。但还是不够快,展扬疯了一样将我压在x下,手和脚都缠上我地。 “你可以呼救,那么你就给了朕杀他的理由。”展扬在我的耳侧冷冷地说道。 本想大声呼救的我,终究是没有将到口边的叫喊咽了下去,我怕,怕展扬真的会选择鱼死网破,一拍两散。 我是皇后,是他地妻。这个时代没有离婚,也没听过休夫。似乎只有他放手。我才能有自由的机会。而我所说的话。在他听来,必定是惊世骇俗。那么他失控的怒气。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他蛮横强硬的举动逆来顺受。我默默地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地反抗他的侵犯。可男女体型力气上的差距,让我渐渐落到下风。 我的双手被他的一只大掌牢牢固定在头顶;我地衣物在他丝毫不见温柔地手上崩裂;我的身体被他火热地大掌抚过;我莹白的肌肤还烙上了他冰冷湿滑的吻。 没有办法忍受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这样粗暴对待,我的意识开始逐渐游离,我的身体对他的碰触也毫无反应。我在他的x下,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上方,就像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头娃娃一样。 展扬被我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气到,他近乎残忍地噬咬着我的肌肤,许是想让我痛得有所反应。而我,依然没有一点点反应,连痛觉也似乎是消失了。 “你这样算什么?为了你丈夫以外的另一个男人,守身如玉?你给他了吗?你是不是已经将自己给他了?” 展扬摇晃着我,大概是想将我摇醒。 而我则闭上了眼睛,无视他的怒气,让自己的意识继续游离,这样的我才不会有心痛的感觉袭上心头。 其实,陈展扬并没有真的侵犯我,甚至,他加诸于我身上的力道都是有所控制的。这是后来我发觉的。我才知道他终究不能狠下心,真正伤害我。而当时,意识游离的我,只是忽然感觉到身上一轻,是他放开了我。然后,就是杯盘被扫落地上的声音。 接着,门被打开,有人冲了进来。 我听到裴的声音“小青”他的声音颤抖,痛惜爱怜之情漫溢。我略略睁开眼,望进一双担忧不已的眸子。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下意识地吐出这句话,是不想让他太过忧虑,也不想让他因为愤怒而作出不理智的举动。毕竟,那个人掌握着生杀大权。 “我不会再放任你离开我的视线,你不会有事的。”裴解下身上的衣服,盖在我的身上,然后将我抱起,往外走,却被侍卫的刀剑拦下。 “让他们走。”展扬吩咐道:“但是不许他们离开任家堡。” 展扬的话起到了作用,侍卫们让出了一条通道,使得裴和我得以离开这间屋子。 ************************ 给看我文的筒子们道歉,实在纠结,所以有时断更,还请体谅。白天上班,晚上瑜伽,写文的时间有限,而且卡文。呜呜呜,新文也没有头绪。给我支持吧,虽然自己觉得确实写得不是很好,但是还请支持我的下一本还没成形的文。小醉,会努力有所进步的。不过,发新文当然是在这篇文完结之后了。么么大家。 外传194无法承受君王情 194 无法承受君王情 陈裴抱着我,来到了我在任家堡的房间。 “小青,你没事吧?”陈裴将我放到了床上,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我的身上。 我摇了摇头,道:“裴,我没事,他并没有对我”到嘴边的话梗住了,说不出来,泪恣意而落。 “你不要哭,我,我去找他。”陈裴的声音低沉压抑。 “不要去。”我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裴,你现在去,他不会放过你的。” “小青,我不能躲在你的身后,我要带你走,就必须去见他。” “但是,我们不可能说服得了他的。”我觉得想要说服展扬让我们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接下来会怎样,我真的不敢想。 “小青,我不会放弃你的。让你满身是伤的是他,让你心如死灰的是他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到你。”陈裴握住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而他眼神中的坚决忽然让我有了不安的感觉。 “裴,求你,不要冲动行事,我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我而受到伤害。”我的心纷乱无比,我不希望陈裴为了我而冒险,可是,如果展扬有事,我怕也不能安心。是不是,我才是那个最该消失的人?没有我,那么这两个人就不会这样剑拔弩张,互相为敌? “你在想什么?”裴的手上加重了一点力气,将我的思绪拉回。 “没有。我没想什么。”我心虚地回答。 “不管怎样,你都不要离开我。”陈裴地眼神牢牢地缠住我的,他似乎想看清我的心思。 “好,我不离开,至死都不理开。”被他的眼神蛊惑,我将承诺说出口,然后。看见他眼中漾出喜色。 陈裴伸手,连人带被一起将我搂入怀中。“小青。有了你的承诺,我才能为了我们的将来去争取。我真怕你的心还在他那里,那么我地努力就会变得可笑复可悲。”他的吻落在我地发丝上,那么轻柔,像是怕会碰碎琉璃一样的小心,而他抱着我的手却是那么大力,泄露了他心底的不安。 展扬竟然给了他这样多的压力。还是他感觉出了我的迟疑不定? “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的,你小睡一会儿。”陈裴说完,转身离开。 当听到门被关上地声音,我才放任自己,埋入锦被,失声痛哭。巨大的压力和纷繁复杂的心绪让我无所适从。哭得累了,感觉到困意袭上。慢慢地,我沉入了梦乡。虽然是睡着了,可是梦魇不断,睡得并不踏实。 ***********我是分割线******** 当一觉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暗沉,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腹中,空碌碌的,难受的紧。我爬起来,将身上皱巴巴的喜服换掉,换上一套素净的衣服。然后,我坐到铜镜前,卸掉了新娘地妆扮,又用铜盆里的水洗干净自己的脸。想到这原本应该是我和陈裴的新婚之夜,我的心里难免惆怅。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一天? 腹中饥饿的感觉更加地明显了,我打算去找点食物。即使再难过。该吃的还是要吃。只有吃饱了。有力气了,才能去想别的。 打开门。却发现展扬带来的侍卫正守在门外,应该是用来监视我的。我被软禁了吗?我淡淡地苦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要去哪里?”带头的侍卫眼见地看见了我,于是恭敬地问道。 “我要去一趟厨房,找些吃的。”我实话实说,并不想为难这些个侍卫。 “皇后娘娘要吃什么,尽管吩咐,让小的为您去准备。您只要在房中稍等片刻就行了,小的,一定为您弄来。”这个带头的侍卫显然不想放我单独离开,所以才会有这样一番说辞。 我微微地皱眉,返回房间,罔顾自己正叫嚣抗议地胃,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桌子边上,倒了一杯冷茶,灌入喉间,一时苦涩难当。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如果被带回宫中,怕是也要这样被软禁一辈子吧?想起那根曾经锁着我地黄金锁链,我的心一阵阵发寒。 胡思乱想之际,门上响起轻轻地敲击声。打开门,我发现站在门外的是展扬,在他的身后,有两个侍女模样的年轻女子。这两名女子手中各自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放着碗盅。 “她们是宫里的宫女,将让她们暂时照顾你的起居,朕还派了几名侍卫保护你的安全。”展扬淡淡地道。 “这算是软禁吗?” 展扬摇了摇头,并没有因为我的问题而生气,他平静地道:“你有在任家堡行动的自由,你甚至可以离开任家堡,只不过,若是你离开,那么这堡里的人自然要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朕很看好任星远,并不希望失去这样一位盟友。朕相信,你也不会想要失去这样一位朋友。据说,这任家堡的少主人和你的交情很深。” “正如你所说,任星远只是一位普通朋友,皇上没有必要为了我而去为难他,我不会离开任家堡。展扬,你不会为难陈裴的,是吗?”我发现我开始担心陈裴的安全,他没道理会离开那么久。 “你若是能够少提他或是不提他,那么他就会很安全。” “你把他怎么了?展扬,你不能他是你的兄长。”我心里焦急,语气很急。 展扬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道:“朕知道他是朕的兄长,只不过,他未必认得朕是他兄弟,不然怎么有这样堂而皇之地来向弟弟讨要弟媳的?是你让他来的吗?” “他来找你?怎么会?”我讶异地问道。 “他告诉朕,他能给你想要的生活,而朕只会让你伤心,他还让朕放了你。呵呵,朕真是没有想到,朕的皇后会这样吸引人。无论是朕的皇兄,抑或是穆野王的世子,都想着朕的皇后。只不过,朕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展扬抬起手,似乎是想碰触我的脸,最终,他放弃了“朕看你没吃什么东西,就命人给你做了燕窝粥和人参汤,你快些用餐吧,不要饿到了。”展扬侧过身子,让门外的两名宫女能够进到房间,将碗盅放到桌子上。 燕窝粥和人参汤透出浓郁的香味,让我更加感到饥肠辘辘,我也顾不得其他,就拿起汤匙,大快朵颐起来。再如何忧心忡忡,也不能让我的胃空着。我甚至没有过多关注展扬注视着我的时候的温柔眼光。 外传195相不如相忘一 195 相爱不如相忘(一) 我发现自己再次被软禁了起来,就像在宫中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并没有一条黄金的链子锁住我。展扬带来的两名宫女负责我的生活起居,而我的门外则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没有人能自由进出我的房间,我也无法出去,那两个门神一样的侍卫总是在不伤害我的情况下将我拦在屋内。 我非常担心陈裴,自从那一日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不知道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不来看我。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被软禁了,或者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陈裴冲动之下去找皇帝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但是展扬不至于伤了他自己皇兄的性命吧? 不,一定不会的。我不断安慰着自己,可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我一定要亲眼见到陈裴平安,才能放心。 于是,我径自走到门边,再次打开房门,如同往常一样,我面对的是交叉相向的兵刃。 “皇后娘娘,皇上吩咐过,您不能出去。”我房中的两位宫女之一对我说道。 “为什么不能出去?我是任家堡的上宾,自是可以在任家堡自由出入。”我往前跨出了一步,堪堪撞上了侍卫的利刃,那两名侍卫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我就又往前进了一步。 “皇后娘娘,请您回房。刀剑无眼,若是伤到了您分毫,皇上一定会治我们罪的。”一名侍卫单膝跪地。恳请我回房去。 “让开。”我执意要离开这间屋子,我必须要找到人来帮我,任星远会是那个愿意帮助我和陈裴地人。 “对不起,皇后娘娘,皇上的命令,我们不得不执行。”那两名侍卫想要架起我,将我送回屋内。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清朗的声音阻止了他们的举动。 我随着这道似曾相识的声音望过去。看见回廊处有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我的眼眶瞬时湿润了。“子阔。”我激动地唤着来人地名字。想不到竟然会看见他。 “王爷。”两名侍卫躬身行礼。 “你们退下吧。”子阔冲着侍卫宫女说道。 “王爷,皇上吩咐过” “就是皇上让我来看望皇后的。”子阔扬了扬手中地金色令牌,宫女侍卫就都施礼退走了。 “臣弟拜见皇嫂。”子阔对着我躬身行君臣礼。 “是他让你来见我的?”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尖锐起来,其实我并不想这样,我和子阔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以我和他当初的情意,可谓是堪比姐弟。只能说展扬太过了解我了,知道我不会对子阔冷脸以对。所以才会派了他过来我这儿。 “若柔姐,是我想来见你。”子阔转变了对我的称谓,他的眼中有一如往昔地清澈和温暖。高大英俊的他,已经隐隐有王者之风,再不是当初那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惨绿少年。 “子阔,你什么时候起开始在展扬的身边了?” “是我想在正式继承外公的王位之前,回皇城看望皇兄和皇嫂的。正巧碰上皇兄要来漠北,我就随他一起来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会在这儿见到若柔姐,真是不枉费我来这一趟。若柔姐,我们真是太久没见了。”子阔说着,眼中有水光在闪烁。 “是啊,太久没见你了。子阔,你。过得好吗?” “恩,很好。只是非常想念你和皇兄。” “我也一直挂念着你。” “若柔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子阔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话想问。 “你是想问我和你皇兄之间的事情吗?”我心里当然知道他想问些什么,因此就主动提及。 “若柔姐,愿意告诉我吗?”子阔也并不避讳,极为自然地看着我问道。 “子阔,你皇兄是怎样跟你说他和我之间地事的?”我边走边说,往园子里走去,想借着机会找我要找的人。 “皇兄并没有多说。只说是他对不起你。”子阔也跟上了我的脚步。走在我的身旁“我看得出皇兄非常后悔。他对你的感情很深。你们两人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地。为什么你不能原谅他呢?” “你是来替你皇兄当说客的?”我嘲讽地笑笑。 “若柔姐,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过得好。”子阔的眼中有难掩的关心“可是,看到你们现在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皇兄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要执意离开他?你知不知道他整日里都愁眉不展,借酒浇愁,却只是在你的门外踟蹰徘徊,不敢进来见你。” “是这样吗?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我只知道被限制了人生自由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 “若柔姐,当初你们两个的交好,我历历在目。可是,当我回到皇城地时候,却被告知你离开了,我真是没有办法接受。虽然也听人说起过发生地事情,可总不能明白,为什么当初的浓情蜜意,怎么会变成现在地样子?” “前尘往事一言难诉,子阔,我和他是彼此错过了。只能说他是一位好皇上,却不是我的好归宿。” “那么三皇兄就是你的好归宿吗?” “子阔,你见过陈裴了?他怎么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他?”我心下一急,就抓住了子阔的衣袖。 “若柔姐,你是真的很担心三皇兄。”子阔的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误会,却想不到是真的。” “子阔,你若是见过你三皇兄,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了。” “你是说三皇兄脸上的伤?那伤是因为你而有的吗?” “你真的见过他了吗?请你告诉我,他到底怎样了?他在哪里?”子阔真的见过陈裴,那么陈裴应该没有事吧?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还是非常想知道他的境况。 “若柔姐,你放心,三皇兄没有事。他毕竟是皇上的兄长,皇上是不会对他不利的。只不过,三皇兄不顾君臣之礼,兄弟之义,非要让皇上将你让给他。皇上拿他没辙,只能将他关了起来。皇上下过命令,一旦你们回皇城了,就将三皇兄放了,不会为难他的。皇上原本并不让我将这件事告诉你的,我见你这么担心,也就不隐瞒了。若柔姐,你听我一句劝,皇上对你的心意,我看在眼里,他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对三皇兄有的只是感激和亏欠之情,未必是你所认为的男女之情。若柔姐,你一定要三思啊!”“我知道你和皇上手足情深,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站在他的一边。其实,我们两个的情谊也不比你和他的差啊,你怎么就不替我想呢?子阔,如果再让我会到那个皇宫,我怕自己会抑郁而亡的。在那个皇宫里头,我不开心,我真的不开心。这些年,我失去的太多,让我对皇上的感情也已经消磨殆尽,我没有办法再和他一起了。一切事有因必有果,他对我的猜疑让我和他之间有了鸿沟,而其后发生的事,不管错在谁的身上,都没有办法挽回了。后来,我失去了孩子,我便失去了对他所有的期待。甚至,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是陈裴让我恢复了一切,让我看到了生活还有希望。你是希望我跟着皇上回去,过那样死气沉沉的日子,还是希望我能够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呢?我对你三皇兄,绝不止感激和愧疚之情那么浅薄。很多事,你是不会理解的。” “若柔姐,你所说的真的是你内心所想的吗?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我无话可说,因为我是真的希望你幸福。可是,如果连你自己都弄不清自己的心意,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我会好好想的,但是,现在的我只想看到陈裴平安,你能让我去见他吗?” “你真的这么想见他?放不开他?那我就让你去见他。”展扬的声音在我们身侧响起,我随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他就这样站在那里。 外传196相不如相忘二 196 相爱不如相忘(二) “你真的这么想见他?放不开他?那朕就让你去见他。”展扬的声音在我们身侧响起,我随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他就这样站立在风中,衣袂飘飘。他的双手手握成拳,放在身体两侧。他的脸上明显有隐忍的表情。 沉默地看着他,我不相信他真的会让我去见陈裴。他这样子举动后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怎么,你不是想见他吗?如果你不想见的话,朕也无需多此一举了。”展扬一挥衣袖,就要离开。 “不,我要见他,谢皇上成全。”我沉不住气地上前几步,拦在他的身前,不想错失一个见到陈裴的机会。 “成全?朕从来都不曾有要成全你们两个的意思。你依然是朕的皇后,谁都不能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即使是朕的兄弟也不行。朕会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必须首先答应朕的要求。否则一切免谈。” “要求?什么要求?”我疑惑不解地问,怎样的要求,才能让他满意,让他愿意带我去见陈裴的。 “朕可以带你去见他,但不是让你跟他去叙旧情,而是让你去告诉他,你选择的是朕,不是他。朕要你跟他绝交,自此不再来往。朕要你甘心情愿地随着回宫。” “你做梦!”我气氛地低吼道。 “是不是做梦,咱们走着瞧。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朕是不会让你再看见他的,这辈子都不要想再见到他。”展扬沉着声音说道,他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要对他做什么?”我尖锐地叫起来“他是你的兄长啊!”“哈哈!”展扬笑道:“兄长?一个会跟朕抢妻子的兄长?不要也罢!” “不许,不许你伤害他。” “不许?你是朕的谁? “跟着来吧!”展扬说着,就转身疾步离开。 我心里面忐忑不安,但还是小跑步地跟上他。已经顾不得身后的子阔有没有跟上来了,我心心念念都是数日未见的陈裴。 跟着展扬在任家堡中飞快地走着。身边碰上的,无论是宫里来地人还是任家堡内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跪下行礼。而身为皇上地展扬并没有理睬跪在地下的人,他径自带着我来到了任家堡内的囚室。 “往里走,第三间就是了。”展扬在我耳边轻声说道,看来,他并没有想要和我一起进去的意思。 我顾不得其他。急急往里面就冲。囚室还算干净,里面并没有关着什么人。第一二间房都是空着的。直到第三间,我才看见里面有人,那人席地而坐,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手上。看着那人的身影,我当然知道,他就是陈裴。只是不是到道他有没有受伤。 “裴。裴”我用非常轻非常轻的声音唤他地名,清楚地看见那个坐在地上的人的肩胛骨微微抖动,然后,他立刻抬起头来。我看见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但是他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伤,精神看来也还好。他的眼神略微有些散。但是在扫视到我的刹那,慢慢聚焦。 “青,小青,是你吗真的是你。”他地声音里透着些许的迟疑和难掩的欣喜,狭长的双眸在确定是我的一刻,喜极地眯起,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度。 “是我,裴,你怎么样?他,他有没有伤你?”虽然陈裴看上去不像是受伤地样子。但是保不齐他是受了什么内伤之类的。 “你不用担心。好歹我也是他的三皇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倒是你。他没有欺负你吧?那天,听了我的话,他可真的是怒不可遏啊!青,他对你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啊!我们是不是错了?” “错了?你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说,其实,他并没有如你想得那样糟糕;其实,他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其实,你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误会解开来,也许就能回到从前。” 陈裴地话说得很快,很急,仿佛不这样说完,他就说不下去了一样。 “裴,你地意思是想要放弃我吗?你不要我了吗?”我开始害怕了,害怕他放弃我,就像丢弃一件衣服。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是这样吗?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始终比不得他们地兄弟情吗?我如遭雷击,整个人无法移动分毫。 “青,你怎么了?”看着我呆如木鸡的样子,陈裴真正急了“青,我没有要放弃你。对不起,你不要这样。我只是害怕,我看到了他的样子,他对你的深情。怎么办?他是那么爱你,不惜跪下来求我,求我不要带你走。明明是我去求他的,可是他反过来求我。身为九五至尊,竟然放弃了尊贵的身份来求我。他对你的感情和决心让我害怕,我怕你最终会发现你爱的始终都是他。我怕你是可怜我,感激我,而不是爱我。” “裴,你为什么要如此自贬?你的好,不是别的人能够替代。你不用因为他对我的感情而退缩啊!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情深义重,就根本不会给我出宫的机会,更加不会给我移情别恋的机会。我对他死心了,我不爱他了。裴,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也是你。”我急急保证,感觉到自己突突的心跳声。 “青,好好想想,不要急于保证。我给你机会思考我们三人的关系,你也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不要急,不要乱,给我们三个机会,好好想。青,如果真的爱我,就给我全部的你。如果你选他,就忘了我。” “为什么让我选?我们不是认定彼此了吗?你后悔了吗?你是想将我推开吗?” “没有,青,我没有要推开你,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会后悔。我不希望你只是因为要逃避他,才会和我在一起。” “裴,不要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我不要想,我知道自己是爱你的就足够了。我和他已经不可能了。” “青,那么就去告诉那个人,你不爱他了,你要跟着我一起走。”陈裴微笑着鼓励我。 外传197相不如相忘三 197 相爱不如相忘(三) “青,那么就去告诉那个人,你不爱他了,你要跟着我一起走。”陈裴微笑着鼓励我。 “裴” “长痛不如短痛,你和他总要有个了断。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那么上碧落下黄泉,你我都一起。就算他是九五至尊,我陈裴又何惧之有。”陈裴自囚室内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被陈裴眼中坚决的神情所震撼,我从没有想过他的感情是那么的炙热和决绝。我何德何能,竟会有人愿意与我生死相随,一时竟是相对无言。 见我没有回答,陈裴的眼神瞬时黯淡“如果,你选择的是他。那么,我唯有祝福你们。”说完,他撤回了手。 我想哭,又想笑,脸上的表情必是笑中含泪“我知道怎么做了。”转过身的时候,我看见那个人正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要跟他走吗?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展扬的眉锁成了一个川字。 “我”我合上了双眼,道:“展扬,你就放我们走吧?” “为什么?这是对我的惩罚吗?惩罚我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保护你?是这样吗?就因为一时的错,你就宣判我的死刑。若柔,你忘记了在父皇面前发下的誓言吗?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就这么说走就走?”展扬的声音疲惫而忧伤。 “对不起。是我不够好,是我无法胜任皇后地位置。展扬,放我走吧!里面这个人比起你来更加需要我,也只有他才能给我想要的宁静,而你,会碰到更适合你的人。”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没有人比我更需要你。”展扬贴近了我。在我耳畔低语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喃喃地道。泪水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脸颊。 “小青,不要难过,唯心而已。”身后陈裴的声音淡定而温和。 我转回头,看着唇边漾着温柔笑意的陈裴,再转过头看看目光忧郁哀伤的展扬。我忽然手足无措起来,似乎无论我如何抉择都会将一个人的心伤透。 看着彷徨无助地我的样子,展扬扣住了我地双肩。道:“若柔,我不会放你走。我让你来这儿只是为了让你知道,只要你跟我走,我不会伤害我的兄弟。我想让你安心地跟我回去,而不是让你跟他一起来计划着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离开我,想都不要想。”说完,他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就走。 “放开。放开,你放开我。”我频频回头看向一脸担忧的陈裴。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他吗?你真的想让我背负上弑兄的骂名吗?”展扬地唇贴着我的耳朵,狠劲十足地低语道。 “不,你不会的。”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不相信他会那么做。 “失去了你,我怕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失去的太多了。现在我就只有你了,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展扬低头恶狠狠地噬咬我的唇瓣,我吃痛地低呼,感觉到唇瓣上的痛楚一点一滴地透入我的心扉。 他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总是逼我入绝境?他要伤害陈裴,他要毁了他自己的一世英名吗?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子只会让我离开他越来越远? “小青。”陈裴在身后焦急地呼唤着我,他在用力地撞击着囚室地铁门。 “陈裴。”我想转过头去看陈裴,却被展扬用双手固定住头颅,在他的眼里,我看见的是深深的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个样子?”我将心中的绝望问出口。 展扬看了我眼,苦笑道:“我也想像他一样大度。等你去选择。可是我做不到。我怕,你会离开我。我甚至连你看着他。我都受不了。若柔,忘记他,我们重新开始,这次,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展扬热切地说着,他似乎根本就看不清我眼中地痛苦。 “你真的不明白你这么做只会将我推得更远吗?”我的泪簌簌落下,为了这个人和我已经到了尽头的缘分。到了最后,他依然只想到他自己,他依然只懂得用他手中的权力来困住我。他永远也不会明白,单单是扣住我的人,是不行的。 “我若是让你选,你就会跟着他走了。身为皇帝若是守不住自己的皇后,那是会成为天下人笑柄的,我输不起。若柔,对不起。”展扬紧紧将我拥在怀里,将头埋在我的发间。 我感觉到发际湿濡一片,他在落泪吗?我地心泛起了一片空茫地感觉,只感到胸口的痛愈发激烈。为什么我还会为他而感到心痛呢? 突然,我感觉到后颈一痛。颓然软倒地我,看见了展扬眼中的愧疚之情。 ***************我是分割线*************** 今天是离开任家堡的日子,虽然曾经答应了陈裴要彼此生死相随的。可是,毕竟不想让爱我的人身首异处,也不希望另一个人背负弑兄的骂名,我能做的决定就是随同展扬离开漠北。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展扬扣住的不仅仅是陈裴一人而已,还有我的兄嫂,还有任家堡的上上下下。我可以和陈裴不顾一切,可是却不能连累那些无辜的人。无论是怎样的原因,现在的我都坐上了回宫的御撵,身边是一脸神清气爽的陈展扬,他天真的以为只要将我带回去,时间长了,我就会愿意与他重新开始。 他不知道的是,或许我的时日也无多了。因为,这几日,我胸口的痛时有时无,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发作的时候,那种痛楚也越来越厉害了。我不能不想到,自己的心疾之症是不是加重了?若真是这样,回到那个冰冷冷的后宫,无异于送我入坟墓,我多半是会郁郁而终了。到时候,他会不会满意呢?我终究是一辈子也不能离开他了。 唯有想到陈裴的时候,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一个人心里会牵挂着我,我会倍感温暖。但是我又希望陈裴能忘记我,不要去找展扬。我终是不忍让陈裴陪我一起下黄泉的。 有的时候,时不我与,相爱不如相忘。 外传198逝去的 198 逝去的爱 有的时候,时不我与,相爱不如相忘。 可是真的相忘又谈何容易? 陈裴,我原本以为,这后半生就要同你一起度过,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生离的一刻。当然,我也可以选择与你同死,只是这样未免太过惨烈。我既不忍心你因我而丧命,也不想他背上弑兄的骂名。我是不是想要的太多?陈裴,你会不会怨我?怨我没有选择与你同生共死,没有坚持到最后。 坐在御撵之中,从垂挂的珠帘中向外面望,可以看见一望无垠的草原,也可以看见任家堡前黑压压一片送驾的人群,而站在人群最前头的是任家堡的堡主任常山和少堡主任星远。 “老夫携任家堡一众老小恭送圣驾回宫,皇上盛世明君,福泽绵长,万岁万岁万万岁。”任常山一边说一边跪倒在地,其他的人也随着他一起跪倒在地,口中也同时三呼万岁。 “任堡主,无需多礼,快请起吧!”站在任常山面前的陈展扬,亲手扶起了任常山,道:“老英雄,这漠北的安稳,老百姓的平安,除了朝廷之外,还要仰仗你任家堡啊!朕在这里,就先行谢过了。至于朝廷同穆野王,也已经达成了协议。穆野王同意接受朝廷的封赏,同时愿意向朝廷称臣。那么,漠北的百姓,近些年的生活应该会好过一点吧!” “皇上说的极是,这是您地功劳啊!”“呵呵。老英雄客气了。若不是你从中斡旋,我想朕同穆野王也不会这么快就达成一致。今日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呢!” “老夫随时欢迎皇上到漠北来。” “当然,朕一定会再来的。” “皇上,老夫有一请求,不知道,皇上能否答应老夫?” “有什么事。任堡主尽管说。”展扬笑着说道。 “真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了!皇上有所不知,韩大夫是老夫犬子的救命恩人。老夫同犬子一直都非常感谢她,将她奉为任家堡的上宾。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韩大夫竟然是当今的皇后,这是老夫再如何猜都猜不到的。如今,韩大夫,不,是皇后要随您回宫。怕是以后都不会再见。老夫恳请皇上能恩准我父子同皇后娘娘再见上一面。聊表我们地感激之情。” “如此说来,朕倒是不能不准。那么,待朕问问皇后再说。”展扬几步走至御撵之前,道:“若柔,任堡主想要见你一面,不如,你下来与他们一见。” 我点了点头,身边的两名宫女便为我揭开了珠帘。我踏着木梯。下得御撵来。任常山携着众人便拜。 “任常山有眼不识泰山,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任堡主快快起来吧!”我抬手,示意众人起来“任堡主不知者不罪,更何况,任堡主您待我贵如上宾。我只有感激之情,怎么会怪罪您呢?” “呵呵,娘娘,想老夫必是几辈子修来地福分。犬子为您所救,而且您还大驾光临寒舍,令任家堡蓬荜生辉。老夫,也是面上有光啊!星远,快,将礼物呈上。” 任星远手中捧着一只锦盒,在我的面前打开。那里面是一块碧绿通透的玉珏。是陈裴的玉珏。是我故意留在任家堡客房的物件,我的原意。是让陈裴另择良缘。可是,现在这枚玉珏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任堡主,您太客气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什么都不说,展扬难免起疑,他未必就不记得这枚玉珏地来历。 “这是家父他的一片心意,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收下,他一定会永远记得您的。”任星远恭敬地说道。 “少堡主,这片心意,我就收下了。我也会一直记得在任家堡的这段日子,这是我这一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时光,我不会忘记的。”我接过那只装有玉珏的锦盒,忍不住泪盈于睫。 “若柔,不要难过,如果你想,朕会带你回来任家堡的。将来,只要你想,朕就会带你去任何地方。”展扬走上前来,揽住了我地肩头,将我拉向了他的怀中。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此人一身狼狈,面色惨白,以往笑起来弯弯的眼,此时充满着仇恨地望着我和展扬。她大声地笑道:“好个郎情妾意,哈哈哈!陈展扬,你将我岑婉置于何地?” “婉儿,你,你怎么在此?”展扬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要看见你们浓情蜜意的样子?为什么?”岑婉说着,嘤嘤哭泣起来。 “婉儿,你不是先朕一步回皇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你这孝是为谁而带?” 岑婉听了展扬的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展扬哥哥,爹爹,是爹爹。在回皇城的路上,病逝了。”岑婉哭着扑进了展扬的怀里,身边的侍卫想要拦住她,却被展扬一挥手制止了。 我被岑婉挤到了一边,愣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看来,回到御撵上坐着,是最好的选择了。就在我想要回身的时候,忽然眼睛瞥到了银光一闪。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像是有自主意识般地扑到了展扬身前。在推开他的时候,岑婉手中的匕首插到了我地胸口。她用了十足地力量,刀刃几乎就没入我的身体。她看见匕首刺中了我,整个人犹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当场。 这算什么?我几乎笑了出来,可是,剧痛撕扯着我地身体和意识,让我根本就笑不出来。 “若柔。”展扬扑到我近前,他颤抖着双手,将我扶起来。 “哈哈哈!这样也好,你让我失去了所有,我也让你失去你最宝贝的人。哈哈哈!这比杀死你更好。”岑婉如梦方醒般地狂笑起来,她虽然被人制住了,可是,她仿佛早就不在乎了,在她脸上是狰狞的笑容。 我开始可怜她,而正是这个可怜的人,却给了我致命一击。我知道,我不可能躲过这劫数了。 外传199皇后之死 199 皇后之死 “哈哈哈,展扬哥哥,这样不是很好吗?你我都是这天下最失意的人,我们真是绝配啊!”岑婉不断地笑着,挣扎着要上前来。 “将她押下去,我再也不要见到她。”展扬冷冷地说道,不再看她一眼。 “展扬哥哥,你好狠的心啊!不见我,不见我,可是,你也见不到她了,哈哈哈。”岑婉大笑着被人带走了。 剧痛撕扯着我的身体,我的意识,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耳边的声音也仿佛隔着什么似的,听不清晰,反而是我的呼吸声、心跳声变得缓慢而沉重。慢慢的,我感觉到了意识的游离,仿佛轻飘飘地要飞向高处,又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不放。有人在耳边不断呼唤着我的名字,是展扬,他在说些什么,他的脸上有着深切的恐惧。 “若柔,若柔,你怎么样?”展扬的手捂着我的伤口,可是鲜血却不断地从他的手指缝中涌出来。他又连点了我的几处穴道,但是收效甚微。 “皇上,这是上好的止血灵药,虽不能包治百病,也能暂时止住流血。”任常山递上了一只瓷白的药瓶。 展扬喂了几颗药丸给我,药丸入口即化。 “若柔,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不允许你离开我。太医,太医!” 我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恐惧的男人,看着晶亮地泪水不断地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我的心也愈发地痛起来。我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为了他舍命,我潜意识里对他的感情竟然是那么的深刻,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我用力抬起自己地手,将他脸上的泪水抹去。“不要哭。”我虚弱地说道:“你是皇帝,没道理这般脆弱。我只是一个私逃地皇后,不值得你为我哭。” “朕是天子。朕不准你离开我。若柔,不要离开我。” 随行太医上得前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后道:“恕微臣无能,皇后伤的是要害,怕是不好了。” “胡说什么?你这个庸医,给朕拉下去斩了” “展扬,你何苦要牵累别人?”我摇了摇头,阻止他作出这样无谓的举动。 “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展扬搂着我的手发着抖。双目赤红,几近疯狂。 “展扬,这是天意。你我缘分尽了,不是生离,既是死别。”我苦涩地笑了,感觉到胸口的疼痛已经麻木了,仿佛连痛觉都没有了一样,只是感到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侵袭着我,身体的温度在慢慢下降。 “朕是天子,天也要顺遂我地心意。朕不准你死!” “展扬,我冷。”我的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我不会让你冷的。”展扬更加紧地拥着我。 “展扬,那枚玉珏,我要那枚玉珏。”我心慌地发现原本在我手中的盒子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是陈裴给我的玉珏,我不能弄丢,这是我和他唯一的牵念。 “玉珏?”展扬四处张望着,身边有人将地上的玉珏拾起,递给了展扬。“你还是忘不了他吗?这是他的东西。” “呵呵,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我伸出手,接过玉珏,感到一股温润地暖流从手上延伸到身体里。 “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朕只不过不想做得太绝而已,可是。朕还是错了。朕不该把你强拉在身边。朕应该放你走。是朕错了,是我错了。”展扬说到最后。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展扬,我不后悔救你,我也不后悔这辈子爱上你。” “若柔” “展扬,我想见他。”我想见陈裴,我对不起他,我甚至无法做到与他两相忘,就要永远离开他了。 “若柔,你等等,我让他来见你,我让他来见你。”展扬冲着身边的人高声的喊道:“让陈裴来见皇后,让他来。” “犬子已经去找三皇子了,皇后莫要心急,还望保重身体。”任常山忧虑地看着我道,其实,他也知道,我的伤是没有办法治了。 “展扬,谢谢你愿意让我见他。”我的话说得断续,只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力量和生机在一点点流失。 “若柔,你千万不要睡,不然,你就见不到三哥了。”展扬在我耳边说道。 “小青。”一声大吼自不远处传来,紧跟而来地是一个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原本围拢在我们身边的众人,分成了两半,让出了一条道路让他通过。 陈裴,你终于来了吗?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在哪里啊?为什么我看不见你?为什么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却无法看见你?为什么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小青,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陈裴的声音就在我的耳畔响起。 陈裴的声音离我很近,而我是真的看不见他。我瞎了。 “裴,你来了吗?” “是的,是我。”陈裴握住了我地一只手。 “陈裴对不起。我没有选跟你一起同生共死你不要怨我。现在,我还是要永远地离开你了。” “小青,怎么会弄成这样?我不怨你,你无论是怎样决定,我都不会怨你。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离开呢?你要我情何以堪?”陈裴将我地手贴在了他的脸上,我能感觉到他地泪水,滑落在了我的手心。 “裴,是我不好这一辈子终究是我辜负了你。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下辈子,下辈子,你等着我,我一定来找你。”我反握住了陈裴的手,然后我伸出了另一只手“展扬,你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让后世的人们都能知道你。” “若柔,我答应你。”展扬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的脑海里仿若过电影般,一幕幕地呈现出,我这一世的点点滴滴。 接着,我沉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了。 ************** 这不是最后的结局哦,请大家不要骂我。555而且,最初的设定就是这样的,还有后续的。 外传200回归 200 回归 我的周围一片黑暗,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我。 天地间,寂静无声,也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仿佛在这个空间,孤零零的,就剩下我一个。 我到底在哪里?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展扬,你在哪里?陈裴,你又在哪里?为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你们都离开我了吗?只因为我的犹豫不决,我的摇摆不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不想一个人呆着,我无法忍受这样的孤寂清冷。 我的头是那样的痛,突然,我记起了在我的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发生的事。是的,我记起来了,我的胸口被刺中了。是岑婉,是她想要刺杀展扬,而我,竟然替展扬挨了这致命的伤。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他的生死,我不想他死。但是,这样做,我就辜负了陈裴,那个一直为我付出,无怨无悔的男人;那个让我感到温暖和痛惜的男人。 按照太医的说法,那时的我是没有救了。那么现在,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我要前往何方?如果这是黄泉,这是地府,为什么我看不见牛头马面,我看不见奈何桥,我碰不上孟婆,碰不上阎王? 抑或,我只是一缕孤魂野鬼,没有办法得到超生。只因为,我终究是辜负了陈裴,也让展扬真正失去了他的皇后,失去了他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我地心底出现了一丝慌乱。我开始害怕,是真的害怕,只有我一个人的那种孤寂和彷徨。无论是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人,都不在我的身边,我要怎么办? 突然,在我的眼前。出现了白茫茫一团亮光。 于是,我赶紧向着这团亮光而去。我要抓住这难得地机会,我不想永远一个人,我要离开这漆黑的地方,我要找到自己地出路。 在我到达亮光的中心时,我的眼睛由于受不了这强光的刺激, 我阖上了双眼。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有点无法适应我所看到的一切。那必定不会是真的。那必定是我地幻觉。 我再次闭上了眼睛,但是脑海中依然浮现出了我所看到的景象。 我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不是那种由房梁组成的古色古香的屋顶。甚至于,天花板上有一盏时尚的吊灯,那是一盏绝对不会出现在那个时代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回来了?从千年之前回到了我原本生存地那个时代?我再次穿越了吗? 真的不敢相信,我看到的是真的。 我再次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却真真切切地告诉我。我回来了。 这,应该是一间单人豪华病房,陈设十分现代,而我正躺在一张宽大舒适的病床上面。之所以会将这装潢考究地房间认作病房,那是因为我的手上还插着挂点滴的针管。那透明的管子里,有****在一点一滴地输入我的静脉。我的手臂。由于****的输入,冰冰凉凉的。 从我这个角度,我还能看见前方有一扇落地的窗户,微微合起的浅绿色地百叶窗挡住了窗外地景色,窗边什物桌上摆放着一只浅绿色透明的玻璃花瓶,正有一簇火红地天堂鸟怒放在其中。那曾是我最喜爱的花。是什么人,知道我的喜好?是什么人将我安置在这儿? 我的视线一点点游移,并没有发现宽敞的病房里有其他的人。我想要移动身体,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麻木得无法动弹。好似我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 可是。我不能一直这样躺着,我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终于能够举起没有插着针管的那只手,摁响了床头的那个红色的按钮。 清脆的铃声过后,我能够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得很急,接着,一个身着护士装的小****推门而入,带着一脸惊讶异常的表情。 看到醒着的我,她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呀”的叫了一声,她又立刻退了出去。 不到片刻工夫,外边嘈杂声传来,就有一群医生护士急冲冲赶了进来。 他们看到醒着的我,脸上也难掩惊讶的表情。但是,他们并没有也与我多话,只是分工明确地仔细地给我做着身体检查。还一个劲地低声讨论着,说些什么,我听得并不真切。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名戴眼镜的医生问我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你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次穿越是穿在了谁的身上。看来似乎,这位本尊的条件也是很好的。也许,装失忆仍然是一个百试不爽的好方法。 可是,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说道:“可不可以给我一面镜子?” 镜子很快被递到了我的手中,我拿镜子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一点点的,从晃动的镜子中,我看到了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那是我几乎就要忘记的一张脸。 “之前,我发生了车祸?”我问那位医生。 “是的,你还记得啊!真是太好了。你是不是担心会毁容啊!呵呵,你很幸运,并没有伤到脸。怎么样?记起来了吧?韩小姐!你可是躺了有三年的时间啊!能够醒来,真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呢!”那名医生,推了推眼睛,很开心地说道。 三年?我躺了三年。 那么在千年之前的一切,总不可能是我的南柯一梦吧? 外传201剪不断理还 尾卷 置之死地而后生 201 剪不断理还乱 三年?我躺了三年。 那么在千年之前的一切,总不可能是我的南柯一梦吧? 我开始害怕起来,害怕之前所经历的,只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境,不管是展扬也好,陈裴也好,只不过是我梦境中的人物。那样的话,为什么我只要我一想起他们,我的心还隐隐作痛? 在医生和护士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很快地恢复起来。负责照顾我的护士小周是个娃娃脸的女孩,她悄悄告诉我说,每个周末,我的男友就会来看我,陪我,照顾我。她还说,我的男友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一个成功人士,并且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对我深情一片,三年来一直等着我醒来。这次,如不是他去了其他的城市出差,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的。不过按照他对我的重视程度,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男友?我还有一个对我一往情深的男友么?这怎么可能?我一直记得,那个酒会,那场订婚仪式,那个背叛了我的人。除了他,我哪里来的男友?而他,莫冉,应该早就成了别人的丈夫才对。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在我醒来的第三天早上,我就能够不需要小周的搀扶,自己下床走动了。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忽然觉得有些不能适应。因为这是一张清秀有余,魅力不足的平凡的脸庞。想起韩若柔那惊世绝艳的美貌,我更加觉得我经历地一切如梦似幻。很不真切。 忽然,我的心中一动。因为,我看见我的颈项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绳。因为坠着什么物件,这条细细的红绳隐入我的领口。我不记得,我身上有过什么挂件。 将红绳拉出领口,一抹碧绿跳脱出来。我讶然地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挂在我胸前闪动着流光溢彩的碧绿色玉珏。 我并没有在做梦。一切都是真地。这玉珏,这是陈裴的玉珏。如今却挂在我地胸前。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禁不住泪流满面,那种忧伤哀戚,紧紧萦绕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些什么,心已经茫然失措。 门被撞开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然后,我在镜子中与来人的视线相融合。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是莫冉。 莫冉穿着谈吐确实如小周所说,是那种一看就很成功的人士,多金而潇洒。但是,在我看来,他未免太过清瘦。此刻,他带有难以置信神情地眼中,就好像燃着一簇小小的火苗。同我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而刻意讨好。 我的一个眼神。我的一个动作,都会被他细心解读。他会适时地递上水杯,他会体贴地为我调整靠枕。而他的转变并没有让我欣喜若狂或是感激涕零,虽然知道小周口中那个千好万好的男友就是他,虽然他一直守了我三年,可是。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已经悄然消失,无影无踪。现在地我,对他既没有恨,也没有了爱。面对他,我非常平静,就好像看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就好像是一笑泯尽了恩仇。 莫冉一直没有提及我出车祸之前的事,他应该是在刻意回避。我也没有故意提及,知道他会尴尬。而我早已释怀。 但是。他的举动,体贴入微。事事以我为先,处处为我考虑。我又开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我,其实在释怀的一刻,已经不再为他动情,至多只是将他看作最为普通的朋友。而他似乎并不是这么想地,我能够察觉他看我的眼神中有很深的感情,那是我现在最无法消受的东西。但是,我又不忍点破,毕竟他守了我三年时间,我应该给他一段缓冲的时间。 事情总是以出乎我意料的方式在进行着,我的病房在莫冉赶来的第二天就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莫冉当初让我痛不欲生的主角,那位莫冉所在公司老板的女儿,那位与莫冉订婚地美丽地豪门千金。她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尊贵优雅地气息,她的气质真的同韩若柔真是非常相近的。幸好,我也做过很长时间的相府小姐。虽然我回到了原本的躯壳,但是当初的礼仪举止,我还是清晰记得。因此,虽然容貌不及这位美丽的小姐,可是就气场而言,我并没有相形见绌之感。反倒是我的沉默不语,冷静以对,让她有些无措。 莫冉在这位小姐进到病房之后,脸色就一直在变。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精彩至极。 “莫冉,你怎么不告诉我韩小姐醒过来了呢?如果不是父亲提醒我,我还被蒙在鼓里。”美丽小姐责备的声音动听悦耳,她嗔怪的眼神顾盼生姿。 “你,你先回去。就算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医生说,小青受不得刺激。”莫冉一开口就是恳求的低语,让我一时摸不到头脑。 “我怎么能回去呢?我要恭喜韩小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姓莫的就是她的福气,心心念念等了三年,不离不弃,多感人啊!我也要恭喜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一番功夫没有白费。有了正主儿,就可以将我抛开了。” 只要是美女,就算是落泪,也是美丽的。可是,我还是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又或者,我是已经看懂了戏码,却没有兴趣点破。反正有人会忍不住将一切都说个清楚明白的。 “你不要说了,走,快回家去。”莫冉开始将美丽的小姐往外推,而我已经记不得这位小姐的尊姓大名了。 “我不走,我不走。莫冉,你要怎么办?我就在这儿看着你,看看你究竟打算怎么办。莫冉,我怀着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一走了之。”美女开始声嘶力竭地大声哭闹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当初我就告诉过你,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小青。是你死乞白赖地缠着我,是你说,只要她醒来,你就离开我。是你捧着钱来的,我是为了钱,没办法,没办法我要救小青。”莫冉双手抱头,痛苦不堪的样子。 这样的戏码虽然精彩,我却无心观赏。 我走上前,抓住莫冉的衣领,狠狠甩了他一耳光,我的耳根终于清静了。 看着眼前不再出声的两人,我叹了口气,说道:“莫冉,这是你欠我的。现在我打回来,就算我们将过往一笔勾销了。当然,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很感激。可是,我的感激并不能转变成感情。况且,你的情况也不适合一脚踏两船。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负起责任来。更何况,你还收了她的钱。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欠她的已经超过了你欠我的。那么,你接下来,就应该开始还她的债了。如果,你放下心结,你就会发现,你如今爱的是她。我还是了解你的,如果你不爱她,以你的个性,是不会让她怀你的孩子的。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要再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来。人,错了一次已经足够,千万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小青”莫冉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神情复杂难辨。 而我,淡淡地笑了。 外传202梦回他乡一 202 梦回他乡(一) “小青”莫冉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神情复杂难辨。 而我,淡淡地笑了。 “莫冉,带她离开吧!孕妇是不能这样激动的,她受不得刺激。”将想说的话说出来,我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莫冉和我的一段感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而他必须要为他的行为负责。 莫冉担心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抓起了经过一番哭闹犹自美丽若梨花带雨的美丽女子的手臂,带着她离开了病房。 等他们离开,我一头栽倒在病床上,感觉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自己已经近乎虚脱了。这具身体毕竟躺了有三年之久,还不能适应这样的激动情绪。 虽然对莫冉这样脚踏两船的行为颇感失望,但是,我这失望就像是风吹即散的云烟一样,不值一提。也许是心意已经改变的缘故,我对莫冉已经不可能再表现出强烈的情感了。 而莫冉,就如我所说的,他也许还在因为我出车祸而自责,想要对我做出弥补。但是,若说他现在对我是爱情,莫不说是愧疚更确切一些。 莫冉自有他的傲气,为了钱而去同豪门小姐****还让她怀了孩子,这样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除非,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莫冉刚才眼中的挣扎正好说明了这一切。而我,并没有想法去拆散这一对苦命鸳鸯。想必,这三年。他们两个也不会太好过,就让过去烟消云散吧。 摸着颈项中的玉珏,困意一点点袭来,我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我做了个奇怪地梦,梦里的场景稀奇又古怪,竟然是一个陈设肃穆的灵堂。灵堂内,满世界的白纱黑绸。满世界的香烟缭绕,满世界的哭哭啼啼。满世界的阿弥陀佛诵经声人头攒动,熙来攘往,每个人地脸上都无比哀戚。 我飘忽来,飘忽去,并没有人看得见我,而我看到了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容。小腹微凸地小琴跪坐在地上,哭红了双眼。几欲昏厥。哥哥韩陌揽着小琴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而他的眼也是红红的,看起来也是哭过的。 在他们的身边有黑色的灵柩安然摆放,棺木并没有完全盖上,还留有一定地空隙。我慢慢飘将过去,看到虚掩的棺木中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是我。不,是韩若柔。我吓得一下子弹开,但是又忍不住慢慢飘回去,确实是千年之前我的身体,那具我曾经借用了很久的身体。在千年之前,我的确是死了。岑婉的匕首给了我致命的一击。我再无存活地可能。 看着陷入痛苦中的哥哥嫂嫂,我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像是珍珠一样滑落我的脸颊。 然后,我看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形在灵柩前站定,他的手中捻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当他终于抬起了头,我才看清楚他是谁,是与我亲若姐弟的陈子阔。 “若柔姐,你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你要哥哥们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你这一走,你可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你伤心难过?”说着。说着。子阔就禁不住落下泪来。 看到子阔难过地样子,我也不好受。我想上前去安慰他。但是,我忽然意识到,他并不能看到我。 “若柔姐若柔,如果,当初带你走的是我,也许,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子阔擦干了眼泪,走上前深深看了棺木中的韩若柔一眼,转身离开。他的背影落寞而寂寥,也让我忍不住鼻酸。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开始四处逡巡,找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找不到我想要找的人。慢慢的,我的身体飘离了灵堂。接着,我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是那么的熟悉。我虽然极不愿意回到这个地方,可是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要回到这里。 皇宫,是地,这里是皇宫,我回来了。 那么陈裴在哪里?展扬又在哪里呢?我担心他们地情况,于是,到处去找。 我在皇帝的寝宫找到了喝得烂醉如泥地陈展扬,他的脸因为醉酒的缘故,红彤彤的,眼神迷离,他的嘴里不停的念着“若柔”两个字,他似乎还没有从我已死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想要用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可以穿透他的身体,而他显然也是看不见我的。 “展扬,不要这么消沉,你还要做一个好皇帝的,不是么?你怎么可以食言呢?”我对着颓废的皇帝大喊大叫,尽管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见我的声音,可我就是忍不住要对他吼。“若柔,为什么你不肯入我梦来?为什么不让我再见你一面?”陈展扬喃喃自语道,又猛灌了一口酒。 “不要这个样子,展扬,我在这儿,在你身边啊!你是皇帝,你不能感情用事,你必须坚强。”我握紧了拳头,想要劝慰他,但实际是没有半点用处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走进了皇帝的寝宫,有人夺走了皇帝手上的酒瓶。 “做什么?把朕的酒瓶还给我!”展扬如梦方醒般去争夺酒瓶,可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脚下不稳,手也有些发抖,真真是徒劳无功。 “看看你,你还是皇帝吗?看看你,你哪里值得小青用命去救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吗?”陈裴大声地在展扬耳边吼道,他扔掉了酒瓶,双手抓住了展扬的肩膀,大力摇晃着,试图摇醒这只醉猫。 “不要管我,你给朕走,不然休怪朕对你不客气。”没有看陈裴一眼的展扬,想要拾起地上的酒瓶。 陈裴一脚将酒瓶踢得老远,酒瓶中的酒洒落一地,酒香弥漫在皇帝的寝宫中。“不客气?怎样不客气?你已经害得我最重要的宝贝失去了踪影,你还能对我如何?要我的命吗?请便!我自是愿意下去陪她的。” “不准,若柔是朕的皇后,要陪也应该是我陪,你算什么?给朕滚出去。” “我会离开,但是,你要知道,你必须要为天下百姓着想,你必须要为离开的小青想想。你给我振作起来,你必须实践给小青的诺言,做一个好皇帝。不然,小青不会原谅你的。” “小青?小青是谁?”陈展扬有些糊涂了,他一直叫我若柔的。 “小青就是若柔啊!韩青是她的化名。” “若柔,若柔,她在哪里?”展扬似乎还醉着,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死了,为了你,皇上,若柔死了。求你为了她振作一点,不要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不然,我这就带她离开皇宫。”陈裴嘴上威胁道,而他的眼神透着难掩的忧伤。 外传203梦回他乡二 203 梦回他乡(二) “她死了,为了你,皇上,若柔死了。求你为了她振作一点,不要让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不然,我这就带她离开皇宫。”陈裴嘴上威胁道,而他的眼神透着难掩的忧伤。 我想要去抚平陈裴眉宇间的忧愁,却也只是徒劳。是不是我带给他们的,就只有痛苦呢? “不,你不能带她走。她是我的皇后,朕要将她葬在皇陵。等朕百年之后,要与她同寝。”展扬的眼神在一瞬间清明起来“三皇兄,朕会成为一个好皇帝的,只要这是若柔想的。” “皇上能够振作,我想若柔若是泉下有知,也会瞑目的。” “三皇兄,谢谢你。”展扬向着陈裴伸出了自己的手。 陈裴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握住了皇帝的手“若柔到死都是爱你的,她希望你好,我只不过想让她的愿望能够达成而已。”说完,陈裴率先走出了皇帝的寝宫,他的脸上是释怀的表情。 我愣愣看着这两个男人为了我而和解的一幕,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醒不过来。 梦中的场景忽然变化了,当天色暗沉下来之后,我身处在皇宫的一个角落。然后,我见到了另外两个我熟识的人正翻越宫墙进到了皇宫之中。安若尘和骆小罗,即使他们变了装,我依然能认出他们来。他们一路来到了灵堂外。我也尾随其后,没有人发现他们,更不会有人看得见我。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却看到安若尘自身上取出了一只翠绿的小竹管,他在竹管地一端轻轻一吹,一股白色的烟雾就这样迅速散开在灵堂内。不到一会儿,灵堂内的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软倒了身子。 骆小罗小心翼翼地跪倒在灵柩前。重重磕了几个头。而安若尘则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 “走吧。不然会被发现的,我们两个可不是受欢迎的人。”安若尘淡淡地说道。 “还不行,我要确定一件事情。”骆小罗走到了棺木前,双手合十,冲着韩若柔说道:“姐姐,你不要怪我冒犯你啊!”说完,骆小罗自韩若柔的脖子上取下了那枚玉珏。仔细地看了看,道:“果然如此。” “什么事?”安若尘问道。 “姐姐的魂魄困在玉珏里了。”骆小罗回应道。 “你是说,她还有救?” “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如果我能助青姐姐回去,她也许还有救。” “你是什么意思?”安若尘不解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你只要知道,我所做地一切都是为了青姐姐好就行了。”骆小罗微微一笑,将玉珏揣进了自己的袖子。“走了,还真站在这儿等人来发现我们啊?” 安若尘挑了挑好看地眉毛,走上前揽住了骆小罗的腰,一提气,带着骆小罗飞身上了宫墙,几个腾落。就没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她手中拿着我的玉珏,那么我颈上挂着的玉珏又是哪里来的呢?我随手想去摸自己的玉珏,摸到了! 然后,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医院里。 梦中的景象是这样地真实,难道一切都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会做这样一个梦?如果梦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记忆?真的是骆小罗救了我,我才得以回来的吗?是这枚玉珏困住了我的灵魂?是这枚玉珏救了我? 那么这枚玉珏是怎样到了我地身上的呢? “小青,你醒了?”推门而入的莫冉看到我的若有所思,担心地问道。 “莫冉。我想问你。这是谁挂在我脖子上的?”我指了指那枚通体碧绿的玉珏,问莫冉。 莫冉看了看这枚玉珏。疑惑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想起来似地说道:“哦,是这枚玉啊!是你的阿姨给你的礼物。” “阿姨?我哪里来的阿姨?”我困惑地问道,我自小都是一个孤儿,没有任何亲人才是啊!从哪里冒出来的阿姨? “我也不是很清楚,一个月前,有位女士找到了我,说是你已逝母亲的好朋友,说是找了你很久,终于找到你了,只是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状况。我起初也有点不相信,但是她只是给了我这枚玉珏,让我给你带上,说是会给你带来好运气。然后,她就离开了。看她的样子又不像什么骗子,而且,我看这枚玉珏价值不菲,就给你带上了。我也是真的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气,想不到你真的醒来了。”莫冉一点点回忆,一点点说道。 “你有问她姓什么吗?” “她说她姓安。” “安?”我轻轻摇了摇头,哑然失笑。谢谢你,小罗,你也会很幸福吧? 看到我的笑,莫冉不明白地问道:“怎么了,小青。” “没事。”我看了莫冉一眼,转换了话题“莫冉,那位小姐没事吧?” “小青,我” “不用多说什么了?莫冉,好好照顾她吧!既然这样了,你就要负起责任来。” “可是我爱地是你,始终是你。” “那个巴掌还没有打醒你吗?我知道我出车祸这件事情给你很大震动,但是,你还想再经历一次后悔莫及地感觉吗?我请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失去了她和孩子,你会是怎样的感觉?你好好想想,然后再来跟我说吧!” 莫冉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苦笑着道:“你说得不错,如果我是去了他们,我会生不如死地。你竟然比我还要懂得我的心,可是,你,你怎么办?没有了你,我又要怎么办?” “莫冉,做人不能太贪心。你有了他们就应该知足了。至于我,我想我会过得很好的,你放心,我已经再世为人了。很多事,我都看得很清楚了,我不会亏待我自己的。” “是这样吗?小青,你真是一个好女孩。失去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让我照顾你吧!我是说单纯的照顾,就像你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暂时的,等你有了着落,我就能安心放开你了。” “好吧,我好像正巧缺一个哥哥。”我从善如流,解决了莫冉的事,真是觉得一身轻松,我是真的不再爱他了。 外传204玉珏带我回他的边 204 玉珏带我回他的身边 今天,我参加了莫冉的婚礼。 莫冉,曾经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嫁的人,但那已经是几辈子前的事情了;而现在,他成了别人的丈夫,他们的婚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 看着两位新人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接受众人的祝福,我也非常高兴,毕竟,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而,第二件高兴的事情是,再过三个月,他们的宝宝就要降临了,我很荣幸地成为了他们宝宝的干妈。 看着手中漂亮的新娘捧花,我知道这是这对新人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他们希望将自己的幸福传递给我,让我也成为被幸福庇佑的人。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一生也许再也顾不到什么幸福不幸福了,因为,我已经将幸福用尽,在千年之前的那个空间,我邂逅了爱我至深和我爱至深的两个人。现在的我,如何再能爱上别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是,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会孤单。莫冉真的实践了他的诺言,将我视作亲妹妹,他将自己对我的爱化作了对我的亲情。他对我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用以弥补对我的伤害,用以化解他自己的愧疚。而他的新娘,那个富有的美丽的女子,对我只有感激。 走出宴会大厅,我抬头,看着无数美丽夺目的烟火陆续升空,在黑丝绒般的夜幕中,演绎着它们自己的缤纷绚烂地短暂一生。 这一刹那。被烟火的绚丽光芒所围绕,我的周身也仿佛通体透明起来。低头看时,才发现,我胸口真的透出了碧绿澄澈的光芒。这样的光芒我并非没有见过,我知道那是挂在我胸口的玉珏所发出地光芒。这枚玉珏一直是神奇的东西,每次在我遇到危险地时候,总会保护着我。让我得以化险为夷。今天,它又发出了这样的光芒。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我环顾四周,发现在我身边的路人,都被天空中的美丽烟火所吸引,并没有看到我身上所发生的异象。而随着最后一束最为耀眼最为硕大的烟火升到空中,我身上的光芒也徒然大炽,就像是要将我吸入这光芒中一样。 “小青!” 听到了嘈杂地声音中,莫冉微弱的惊呼。我转头,看到刚刚走出宴会大厅的莫冉惊恐地看着我。我冲着他迷人的一笑,用口型告诉他,我没事,再见了。 然后,我就像是一下子被吸入了时间的黑洞一样,瞬时进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闭上了眼睛,心里面虽然忐忑不安。倒也镇定自如,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穿越。并且,我知道,这次是这枚玉珏在带我离开。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四处都是参天大树,树荫遮蔽之下。将大大地日头挡在了外面,阴凉舒畅至极。我神情自若地深吸了一口气,甘冽清新的空气一下子灌入了我的胸腔。我对自己说,活着真好。 看着林子中,遍地绿草如茵,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花卉竞相开放,这美景让我怦然心动,忍不住热泪盈眶。我侧耳细听,有溪流汩汩流动的声音,有鸟儿在树丛中引颈高歌。二者交相辉映。洗涤人心中的浮躁和嘈杂。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树林中多待。不然如果遇到猛兽,就得不偿失了。而顺着溪流而下,应该会找到村庄。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找到了欢快流动着地小溪,弯腰掬一泓清泉,悉数饮入口中,甘甜爽口,沁人心脾。接着我用溪水洗脸洗手,这时,水中倒映出了一张清秀有余,美貌不足的脸来。我这才能确定,这次,我是恋人带魂地穿越了。唯一让我担心的是,我来到的时空,还有没有我心心念念的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要立刻去查明真相。 接着,我就开始往溪水的下游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路人。还好,也没有遇到野兽。只是,山路并不好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的,行来也颇感吃力。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看见有什么村庄或是路人。我有些泄气,真不知道这玉珏带我来的地方,是哪里。 行行复行行,停停又走走。 终于,在天黑之前,我看到了前方不远处有袅袅的炊烟升腾。有人家,我高兴地跳了起来,然后又泄气地坐到了路边的大石上。我想到身上虽然有钱,可是并不能用;我想到了身上这一副打扮,也许会吓到别人。 思虑良久,并没有什么想到什么办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幸好,我为了出席莫冉地婚礼,将我所有值钱地东西都戴在了身上。当然也不过就是一对钻石的耳环,还是n年前,莫冉送给我地礼物。我打算用这对钻石去换一些生活必需的用品。我只得期待碰到一位识货的贵人吧! 然后,我看了看我穿的衣服,是一套裙装,不过,幸好是秋装而非夏装,能够遮住大部分身体,只露出了长裙下、皮靴上的一点点肌肤。应该不会被当作伤风败俗的人被赶走或是抓起来吧?我将长裙尽量往下拉了拉,好更多地将裸露的部分遮起来,鼓足了勇气地向着不远处的村庄进发。 在进入村庄的乡间小道上,我碰上了一个放牛的小女娃。扎着冲天辫,穿着粗布衣衫,赤着小脚丫,趴在牛背上,手里还拿着一管竹笛的小女娃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你是谁?”女娃儿的声音干净清脆,像是这山涧里的清泉叮咚的声音。 “我叫韩青,我迷路了。”我据实以告,只不过隐瞒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哦,你迷路了。你是哪里人?家在哪里啊?”小女娃发扬刨根问底的精神,继续问道。 我想她多半没有见过什么外人,才会对我如此好奇。我想了想,回答道:“我的家在皇城,我是跟随家里人,去亲戚家做客的。可是,一不小心就与家人失散了,又迷了路。又饿又累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神情沮丧,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你别哭啊!你饿了,就来我家吃饭好了,我让奶奶给你做馒头吃就是了。”小女孩看我就要哭出来,有些急了,出口就邀请我去她家里吃饭。 虽然欺骗小孩有些令人不齿,可是这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实属无奈之举,我想上天会原谅我的吧! 外传205今夕是何夕 205 今夕是何夕 来到小女孩的家,见到了她口中念念不忘的奶奶,是个慈祥和蔼老人家。老人家虽然对我的穿着颇感吃惊,但是依然热情地招待了我。她拿出了家里仅剩的面粉,揉揉捏捏,做了香喷喷的馒头给我吃,这实在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为了感谢老人家的盛情款待,我打算好好报答她。如果将手里的钻石就这样给她,恐怕起不了大的作用,并不能改善祖孙二人的生活。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将这钻石当掉。于是,吃过饭,我就向老人家借了一套衣服,让小女孩筝筝带我到离村子不远的镇子上逛逛。 这山脚下的翠峰镇也不大,来来往往也就那么几个人。可还是被我找到了我要找的地方,那就是当铺。 “青姐姐,你到当铺做什么啊?”筝筝好奇地问我。 “很简单啊!我身上没有钱,就只能将我的耳环当掉做盘缠啊!”我笑笑地说道。 筝筝看着我耳朵上的钻石,眼中有好奇的神色“那是什么东西做的啊?亮亮的。” “是一种会发光的石头,很值钱的。”我将钻石耳环取下来一只,放到筝筝的手中“这个就当是青姐姐送给你的,留作纪念吧!急需要钱的时候,拿来换钱也是好的。” “青姐姐,这是很好看,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小女孩摇摇头,不肯收。 “筝筝,拿着,如果把我当作你的姐姐地话,就收下来。”我将筝筝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中,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谢谢,姐姐。” “这才乖。”我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我拿着另一只耳环走进了当铺。在跟当铺老板一顿讨价还价之后,我用这只小小的耳环。换了六十两纹银。换到的银子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我花好一阵子了。 在镇子上买了几件衣服,又买了一袋米、几块肉和一些鸡蛋,我跟筝筝也算是满载而归了。当筝筝地奶奶看到我们带了这许多东西回来后,高兴得合不拢嘴。 饱餐了一顿之后,我在筝筝家过了****,第二天。我就准备前往皇城。我并不真的清楚此行地目的,但是,我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催促我,让我去那里看看,一定要去那里看看。 第二日,在晨曦微露之际,我就踏上了行程。我并不想跟筝筝道别,毕竟。离愁别绪只会让人心情不好。可是,小女孩似乎知道了我的想法一样,早早就起来了,她为我煮了两个鸡蛋,让我路上吃。手心里碰了两个热腾腾的鸡蛋,就连心里也是暖暖的。 真正离别的时候还是伤感地。虽然说是萍水相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筝筝是真的很投缘。 告别了流着泪的筝筝,我再次来到了山脚下的小镇。此刻的我早已换上了昨日买的衣服,是一套适合行走江湖的男装,再加上刻意的装扮,我就成了一个不是很起眼地书生模样。在集镇上买了一匹脚力不错的马和路上食用的干粮,并且问清楚了皇城的方向,我就挥动马鞭。向着西南面。疾驰而下。 白天赶路,晚上住店。就这样折腾了十多日之久,一路上虽然也磕磕碰碰,但我到底是无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皇城仍旧像我梦中那样,巍峨伫立在我的面前。城门口,熙来攘往地人们川流不息。 此时此刻,我自心间升起了一股近乡情怯的感觉,竟然勒住了马头,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我要去找他吗?真的要去吗?就我这副模样,去告诉他我是韩若柔,他会相信吗?如果,他真的认不出我,我怎么办?如果,他认出了我,我又该怎么办? 心里面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皇城的城门口,士兵们列起了队列,像是要迎接什么大人物。百姓们都被禁止了通行,驱赶至两旁。我和马也随着人群的拥挤,来到了路边上。我跳下马来,摸着马头,安抚马的情绪。 我看向皇城内,发现安平大街上也跟城外一样,老百姓都站在路的两边,一个个都拉长了脖子,向着路的尽头望去。 等了片刻工夫,就听到马蹄“得得”地声音由远而近,缓缓行来。然后出现在人们眼中地是,由八匹高头大马牵引的一辆巨大地车撵。那车撵的装饰物都是紫金色的,这是皇族的颜色。看情形,这应该是只有九五至尊才能乘坐的御撵。 真有那么巧吗?我刚到皇城就见到了他?这怎么可能?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要知道,就凭我现在的样子,是不可能进到宫里面去见他的。 御撵途经的地方,百姓都依次跪倒在地。我也同样跪倒在地,但是我并没有低头,反而抬高了头,睁大了眼眸,打算看个仔细。就在这个时候,撵车停在了皇城门口。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首先自撵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小男孩。他漂亮的容貌让人移不开眼睛,眉眼间还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是谁?我怎么从来就不曾见过这样一个小男孩?还没等我想明白,撵车上又走下了一位宫装美女,她正低下身子去牵小男孩的手。看她窈窕的身段,必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而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我彻底惊呆了。她的模样就跟韩若柔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分毫不差。这,是怎么一回事? “柔儿。”一声呼唤传来,最后走下御撵的,正是这天下的主人,身着龙袍的帝王,陈展扬。 “陛下。”与韩若柔长相一致的美女回头翩然一笑,松开了牵着男孩子手的柔荑,回身投入了陈展扬的怀抱,小男孩也跟着扑到了这对璧人的身上,柔柔的童音喊道:“父皇,母妃。” 这三人站立在那里,仿佛周围并没有人,仿佛这世间并没有人。 我木然地直着身子跪在那里,嘴里苦涩一片,眼中扑簌簌滑下泪来。 今夕是何夕?我又是谁? 外传206再见也是枉然 206 再见也是枉然 这三人站立在那里,仿佛周围并没有人,仿佛这世间并没有人。 我木然地直着身子跪在那里,嘴里苦涩一片,眼中扑簌簌滑下泪来。 今夕是何夕?我又是谁? 他这般容易就将我忘记了吗? 不,他还记得,他一直都记得的,所以才找了那么相似的人来代替。怎么可以说他不记得?我回来也不过是想看看他,看看他是否好好的活着,是否好好的在当他的皇帝。我一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只要看看他好不好。如今他看起来很好,我就应该祝福他的,可是,为什么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我的心会那么痛? “父皇,你看,那个人在哭。” 稚嫩的童音传来,惊醒了陷入愁绪中的我。小男孩口中所指的那个落泪的人正是我,被他这么一说,他身边相拥的两个人也一起朝我这面看过来。 不想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我慌忙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陈展扬的视线扫过我,却并没有对我多留意一分一毫。倒是那位被小男孩唤作母妃的女子仔细打量了我一番,大概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便转过了头,不再看我。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根本就不足以引起身前两人的兴趣。 跪在我身边地一位老婆婆,悄悄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将头低下来,她用低低的声音道:“年轻人,怎么可以这样盯着皇上?这可是对皇上大不敬啊!”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怪不得那个小男孩会这样好奇,他大概没有见过有哪个男人会像我这样无声地落泪。太过丢人了,我连忙依着老婆婆的话,将头低了下来。紧挨着那位老****一齐跪着的我。也学她的样子,低眉顺目的、毕恭毕敬。像是任何一个见了皇帝地普通人一样,诚惶诚恐。 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皇帝正带着他的爱妃以及那个孩子登上了皇城城楼。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登上皇城地城楼?是有什么重大的祭祀活动吗?正在我疑惑不解的当口,忽听得身后有人小声地交谈。 “我们的皇帝真是个多情种子呢!” “怎么说?” “你没看到皇上登上了皇城城楼吗?” “看到了,这应该是要祭天啊!”  “是啊!皇帝的确是要行祭天之礼。不过,这是因为皇上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这位皇贵妃和孩子去皇陵祭拜先皇后,而他们每次都会在皇城城楼上稍作停留,祭拜天地。” “先皇后都死了有六七年了。皇帝还是这么想着念着,先皇后真是有福气啊!”  “人都不在了,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活着的人才是重要地。听说,皇上一直心中有憾,因为先皇后就是因为要救他,才不幸身亡的。也幸亏有了这位皇贵妃,如果不是有她。恐怕皇上会追随先皇后而去呢!说是见过先皇后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位皇贵妃跟先皇后长得是一模一样,就连脾气心性也颇为相似呢。” “是啊,如果不是这样,皇帝怎么可能将这位尊主捧在手心呢?简直是如获至宝啊!”  “我看未必。若真的将如今这位捧在手心,皇上又怎么会昭告天下,自今往后,后位空悬,永不封后呢?” “还是不要说了,皇上的家务事怎么是我们能够谈论的?” 原来,距那时,已经有六七年之久了,怪不得物是人已非,陪伴在他身边的。早已换了旁人。想不到我只不过离开了几日。回来时却已经是数年之隔。原来,他为了我。发誓永不封后。这应该是身为帝王的他能为我做地唯一的事了。我应该感动吗?感动他为我留下了这身后的虚名。 慢慢站起来,拉着马的缰绳,我一点点退出人群。往城外的方向走去,耷拉着脑袋的我突然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这诺大一个皇城,却不会有我地容身之所的。而我,也并不想触景伤情。离开,成了最好的选择。 展扬,这应该是你我最后的相见了吧?你不认得我,我也不会来找你。茫茫人海,再见的几率微乎其微。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回头望。城门内,那三个幸福相伴的人已经不复见了。反倒是城楼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渐渐清晰可辨,他似乎正朝着我的方向观望。但是,他身边的位置却是空着的,他地贵妃和孩子此刻又在哪里呢? 突然,他地目光对上了我的。被他这么注视着,我发现自己再也挪不开脚步。 为什么他地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为什么他的眼中有深深的疑惑?难道?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认出我来呢?我此刻男装打扮,而且容貌也只能算是清秀,至于那个韩若柔,对于他而言,早已经香消玉殒,魂飞九天。 如果我真的跑到他的面前说出真相,多半会被他当作疯子驱离身边或者当作骗子打入大牢吧?我就不做这样的傻事了,我自嘲地笑笑。 转回头,无视背后探究的目光,我向着远方前行。 再相见时,你已经将我遗忘,那么,再见也是枉然。我能做的,就是选择静静地走开,不来打搅你幸福快乐的生活。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会在此时决堤?为什么我的胸口还会隐隐作痛? 天空忽然下起雨来,我避无可避,唯有继续赶路。于是,细密的雨丝,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苦涩的混泪水混着雨水在我脸上肆虐。我这副狼狈的模样,任是谁见了都会感到奇怪的。 在冷雨中淋着,我却觉得浑身发热、额头发烫,一定是发烧了。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我一头栽倒地上。我视线模糊地看着城楼,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外传207回家的路一 207 回家的路(一)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灿烂的星斗。雨早就停了,烧也退了。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我买的那匹马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摸了摸身上,幸好银子没有丢。 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再次回到这里,我本就没有要回皇宫里去的打算,我不是韩若柔,更加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就凭我现在的情况,去宫里头当个宫女到还有可能,想让陈展扬相信我就是韩若柔,或者直接告诉他我是穿的,这都是头脑发热时才会去做的事情,而且其结果多半会很惨烈。我两世为人,早就不该抱有这样的幻想了。 现在的展扬有妻有子,还是受人尊敬的好皇帝。这不就是韩若柔临死前的愿望吗?既然他已经按着我当时的愿望去生活了,我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后位空悬,是对陈展扬于我的一种补偿,能够让他心安地过完这一生,他该表达的也已经表达了,我就应该学会放下了,不是吗? 不断地做着心理调整,我渐渐可以凭着一颗平常心去看待白日里所看见的一切。虽然还有些伤感,虽然难免惆怅,但终归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已经不再那么难过了。 看着四周黑沉沉一片,一个人影也看不见,我开始有些害怕了,应该快些找个打尖歇脚的地方才对。回皇城是最快的,但是。我却已经不想再回去了。于是,我仰望星空,找到了那颗指引人方向地北极星。按着北极星的方向,我徒步而行。 在天光放亮的时候,我终于敲开了一家旅店的房门。草草吃了点东西,我倒头便睡。昏天黑地睡了大半天,我终于又精力充沛了。下楼来的时候。发现这间上面客房下面饭馆的旅店虽然不大,倒也一应俱全。 选了店堂里西边儿角落坐下。喊了一壶***茶,又叫了一些小点心,我静静地坐着,边喝茶边想事情。 皇城是回不去了,那么这天下之大,我要去哪里呢?那枚将我带回来的玉珏正挂在我地胸口,可是现在这玉珏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虽然晶莹剔透,玉质上乘,可是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地地方。即使明知道正是这枚玉珏带我穿越的,但是,我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让我回到现代去。如果回不去了,我该怎么办呢?未雨绸缪看来是必须的。而想到了那枚玉珏,我便想到了陈裴。这玉珏原本就是陈裴母亲的家传宝贝。若是真有些什么玄机,也就只有陈裴知道了。要不要去找他呢?他是否也早就有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了呢? 去偷偷地看一眼吧!我对自己说。如果,他的身边也已经有美相伴,那么我也就可以放心了;如果他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那么就留在他身边吧!反正,他是认不出我来地。就做一个婢女留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把上辈子亏欠他的都补足给他。 可是,陈裴现在会在哪里呢?虽然他有可能在皇城,但是,就我对他的理解,最大的可能,他依然会在漠北,在任家堡。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比起展扬。他更愿意和任星远在一起。 既然不能去皇城。那么就去漠北看看吧!能够见到他,就是我和他还有缘。若是真的错过了,那也只能说是天意。 要怎样去漠北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身上的银两并不一定就能够让我顺利到达漠北。现在地我既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什么皇后,没有锦衣玉食在等着我,也没有人会将我捧在手心,悉心呵护,我有的只有我自己的一双手。手头的那些银两虽然能撑一段时日,但绝非长久之计,要在皇宫外头,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身份过活,就必须有赖以为生的本事。我忽然想到了,我在行云医馆还学过医术,小毛小病倒是难不倒我。那么作为一名游医,我便可以一边看病,一边往漠北而去。 想到这里,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好好吃一顿了。于是,我又点了几个菜,并且要了一些可以路上吃地干粮。到集市上又买了一匹马,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就踏上了前往漠北的道路。 我停停走走,有时赶路,有时诊病,一路上倒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最后,我碰上了一支二十多人的商队,他们的头领在路上病得不轻,于是找上了我。那时我的手上撑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有一领白布,上面写着:治病救人。 而我的运气是极好的,这支商队正巧是去往漠北的。他们的头领知道我也要去漠北,就让我跟着他们一起,让我为他们生病的成员治病,他们就免费为我提供食宿。这是我求之不得地好事,于是,我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我在跟着商队走了十二天之后,终于到达了漠北。 漠北地大草原还是那么美,而任家堡依然伫立在草原之中。好运气的是,这商队地头领知道我是想要到任家堡找人,就向任家堡的堡主推荐了我,说我的医术如何了得。任家堡就收下了我。 当我看到任家堡的堡主的时候,我才知道如今这任家堡的主人早已换人当了。当初那个潇洒自如、****倜傥的任星远,现如今已然是一位正气凌然、英姿勃发的大侠模样了。 他对我这个新到任的大夫倒是礼遇有加,丝毫没有怠慢之处。而当他知道我的名字是韩青之后,明显愣了一下。 “韩青?任家堡曾经也有过一个名叫韩青的大夫。”任星远自言自语道,尔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对着我抱歉地一笑,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不到,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名叫韩青的大夫,真该叫他来看看,呵呵。” “任堡主说的是谁?”是陈裴吗?他真的在这儿? “只是一个朋友,韩大夫不必介意。”任星远显然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韩大夫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任某人会尽力而为的,只要,你能尽心尽力为我任家堡出力,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任堡主了,我只求三餐温饱,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想告诉他,我是来找陈裴的,不然,他一定会认为我动机****。到时候,将我逐出任家堡是小,断了找陈裴的线索才是大。 ************************** 实在是很想结稿,却发现这结尾不是那么容易,只有一点点写来,原谅醉醉的龟速。我数了数,好像是欠了七天的债,小醉尽力弥补。发现时间不够用白天上班,晚上还要去健身房锻炼身体。醉醉好忙啊 外传208回家的路二 208 回家的路(二) “谢谢任堡主了,我只求三餐温饱,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不想告诉他,我是来找陈裴的,不然,他一定会认为我动机****。到时候,将我逐出任家堡是小,断了找陈裴的线索才是大。 “韩大夫的要求,我自然是能够满足。不过,作为一堡之主,我要对任家堡负责。即使你是我的好友介绍过来的,我也不希望你对我有所隐瞒。”任星远的表情有点严肃,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任堡主的话,我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明示?”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不想跟他猜什么哑谜。 “很简单,我希望你在任家堡的时候,能以自己的真实面目示人。” “不知道任堡主指的是什么?” “韩大夫明明是女孩,为何要扮作男人呢?”任星远的一双利眸盯着我,不肯放松。 “任堡主,你多虑了。我之所以会这么打扮,完全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而且,我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不重要而已。任堡主关心的该是我的医术好不好,而不是我是男还是女。”被识破了女儿身,我倒也坦然,否则一天到晚遮遮掩掩,并不符合我的心性。 “好一张伶牙俐齿,原本我还以为你们同名同姓,性子也会差不多,想不到完全不一样啊!”任星远冲着我一笑,那笑容轻松自如。他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我按着任星远地意思,换回了女装,那是一套简单到极致的装束。淡淡湖绿色的高腰襦裙,外罩一件精致的小坎肩。这一身穿着让我倍感精神,镜子中的自己虽然不及韩若柔那么姣美雅致,但是也算得上清秀佳人了。 任星远看见身着女装的我之后,很久没有回过神。而当他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地眼睛真像一个人。” “像谁?任堡主是不是说那个和我同名同姓的人?任堡主再三提及那个和我同名同姓地人,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人?”我明知故问。希望任星远能由此而谈及陈裴的近况才好。 “她啊!是个很幸运的人,也是个很不幸的人。她同时被两个男人深爱着,却又都无福消受。哎!不谈也罢。” “任堡主似乎与这个人交情不错,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现如今她在哪里?”我抱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不把陈裴现在的情况问清楚了决不罢休。 “你不会想知道她现在的去处地。”任星远摇头叹息道。 “如果任堡主有兴趣的话,那么我不介意做一个很好的听众。我洗耳恭听。” “你要是真的想听,我就说给你听。你有没有听说过韩皇后的事?” “韩皇后?你的意思是当今皇上的皇后吗?我在来漠北的路上听说过一些,说是当今皇上誓不立后,只为了要纪念逝去地皇后。” “是了,你说得不错。那么仙逝的皇后姓韩,与你同名同姓的人也姓韩。你该知道其中的玄机了吧?” “这么说来,这二人难道竟然是同一个人吗?可是,为什么韩皇后会在任家堡当大夫呢?” “看来。你倒是很懂得举一反三。的确,任家堡曾经的那位韩大夫正是韩皇后。至于,她为什么会在任家堡,全都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谁?” “为了一个一直为皇后付出真心,而不求回报地人。韩皇后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希望以身相许来报答他的恩情。” “以身相许?这怎么可以?她不是皇后吗?”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故事。感受是那样的不同。 “是啊!这怎么可以?倒不是因为她是皇后,而是,她怎么可以就为了恩情而将终身托付,她既然爱的不是我这位朋友,她凭什么以为用一具没有心的躯壳就可以换我朋友一生的真情相待?”任星远看来有些激动,他似乎很为他的朋友不值。 不,不是这样地,我对陈裴还是有心地,没有他说得那么不堪。 “后来呢?皇后为什么会逝去?你的朋友又怎样了?”我忽略心中地不满,继续问道。 “皇后到死爱的也是皇帝。她是为了救皇帝而死的。她居然如此狠心。在即将与我朋友大婚之际,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而死。你说说。我朋友要如何自处?他情何以堪?” “可是,皇后未必就不爱他啊!”我辩驳道,内心却是底气不足,我为陈裴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 “是啊!皇后未必就不爱他,可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就一定不是他。而且,皇后总是让我朋友身处险境。就连她死的时候也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不知道,这位韩皇后临终的时候给了我朋友来世之约,说什么来世必定要和我的朋友再续前缘。她也不想想,今生不能在一起,我的朋友已经伤心难过不已,她为什么还要将我朋友的下辈子也毁掉。而我这朋友就那么傻,他甚至想要用自尽以求转世投胎,去赴来那个世之约。你说说看,我朋友傻不傻?”任星远摇头不止,显然是看不惯陈裴对我那么痴心相守。 “怎么会这样?他要不要紧?他真的很傻。”陈裴,为了我而死,你真是不值得。我非常担心陈裴真的做了傻事,可是又不好直接地将一切说透。 “幸好我朋友命大,才不至于英年早逝。但是,那时候,他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后来怎样?” “韩大夫似乎对我这位朋友很感兴趣?”任星远看了我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任堡主讲故事的本事太好,让我情不自禁想要知道结果。”我只得故意这么说。 “这可不是什么故事,这是真的。后来,我的朋友遇到了贵人的指点,才没有继续自残身体。” “他现在在哪里?” “他并不在任家堡,他自然有他想要去的地方。”任星远继续打着哑谜。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任星远是不会说的,他是故意要有所隐瞒,他不会告诉我陈裴的去处。我决定从长计议,先在任家堡住下来,然后慢慢打听陈裴的下落。只要他还在漠北,只要他还是任星远的朋友,我就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一直等我找到他为止。 外传209回家的路三 209 回家的路(三) 任家堡依然是我所熟悉的任家堡,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样地值得我回忆。彼时的我曾经有机会抓住幸福的尾巴,与那个爱我至深的人相伴一生。可是,正如任星远所说,我,是一个幸福而又不幸的人,有两个人同时爱我至深,但我却无福消受。现在,我以另一个身份,另一个样子回来了。只想要再见一面陈裴却不可得。陈裴,你到底在哪里?如果真的如任星远所说,你因为我的来世之约,而曾想过要自尽,那么我是不是罪孽深重呢?因为我的自私,而累及你;因为我的犹豫不决,而伤了你的心;因为我的贪心,差点就要了你的命。那么,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而不是心心念念地要找到你?不,我本就不欲打扰你,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安好而已。跟着任星远,总有一天会见到你的,裴。 我对任星远的一举一动都很留意,可是他是真的很忙,几日下来,我根本就不能从他的身上得到我要的答案。 失望之余,我放弃了这样毫无效果的行为。而这一天,任星远却要我出诊,说是他的一位亲戚病了。 坐马车在草原上颠簸了一个上午,直到日头正对着头顶,我才到达了目的地。为我带路的是任家堡的一个马夫,他将我放在了一栋小屋前,就不顾我的惊呼,径直驾着马车飞快离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等我诊完病,要我怎么回去啊?难道这家的主人会派人送我回去吗?可是。看着这栋小屋,只用竹篱笆围了一下,连个像样地院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送我回任家堡的马车啊? 既来之,则安之,诊病为先。好歹我也是吃任家堡的这口饭过活的,总应该为任星远办些事才对。 推开竹篱笆上的矮门。我走进了小院。院子虽然小,拾掇得倒也干净。院子里有一株梧桐树。梧桐树下是供人休息的石桌石椅,磨的水亮光滑地。院子里还种着几株桃树和桂花树。如今是金桂飘香的时节,缕缕馨香传来,沁人心脾。 我上了几级石阶,来到了小屋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门,而那扇门却是吱呀一声开了。原来是虚掩着地。怕是屋子主人病得不轻,于是便不拘小节,推门而入。 这小屋是两进的屋子,有一内间并一外间。外间应该是主人待客的地方,所有的陈设,无论是竹制的桌椅茶几、琴案上的古琴,还是粉墙上的书画墨宝,简单朴素中却显露着屋子主人不流于俗地雅致品位。最让我感觉到心动的。莫过于茶几上摆放的那一丛芦花,洋洋洒洒,那般恣意,毫不保留。这低矮到尘土中的花,却给这静室平添一份生机,一份活力。 还没有见到这屋子的主人。我却已经知道,我必定可以与他成为朋友了,只因为这份难能可贵的心意相通。 “有人吗?”我轻轻唤了一声,不好意思就这么闯进内室。 一室静谧,没有人回答,难道是睡着了吗?可是,如果主人病着,就没有一个家人或是仆从相伴吗? “有人吗?我是任家堡堡主派来诊病的。”我又唤了一声,还顺带自报家门。 依然没有人回应我,我开始有些担心。莫不是生病的人病得很严重? 救人如救火。我不能再等,于是。推开了中门,进到内屋。却发现内屋同样没有一个人在。这,是怎么回事?任星远不可能开我玩笑,那么这屋子地主人难道被送到了其他大夫那里了?是我来晚了一步吗? 想到这里,我倒是平静了下来。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才能解释这屋子中一个人都没有,而门还是虚掩着的,说明屋子里的人走得很匆忙。 安下心来,我才有心思观察这内屋的摆设。同外屋不一样的是,这内间布置得很温馨。有一个双面绣地屏风放在屋子里正对着门的地方,让进来内屋的人并不能一眼就看完所有的摆设。绕过屏风,是同色系同木质的一桌一椅并一张床。 看不到病人,我合该要回去了。虽然没有马车,但还是有可能会碰上牧马的牧民,那样我就可以借用马匹回到任家堡了。要趁太阳还没有落山之前回去,不然的话,就会回不去了。入夜的大草原可不安全,会有狼群和其他野兽的。 出了屋子,我正要往院子外走去,忽然发现迎面走来一个人。因为从屋内往外走,眼睛还不能适应屋子外的日头,所以看不清来者地面目。只是觉得太阳打在他地身上,就好像给他全身的衣服上披上了一层薄薄地金纱一样。 待他走得近了,我的眼也恢复了正常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就是我寻寻觅觅良久的陈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愣愣地看着他走得更近,看着他脸上越来越淡的灼伤痕迹,看着他因为看见自己家里来了陌生人而蹙起了眉头,我做不出任何反应。 “你是谁?”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似乎不能理解他的家里何时来了一个陌生人。 “我,我”我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生病的迹象,那么,是任星远骗了我?任星远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发现了我的目的,他知道我是谁了?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你到底是谁?怎么在我家里?”陈裴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微不耐。 “是任堡主让我来的,他让我替你收拾下屋子。”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说实话,只是如果我说实话,他反而不会信我。 “我说过用不着他替**心,你回去告诉你们堡主,就说以后别没事就派个人来。”陈裴不再理我,径自往屋内走去。 我在他的身后近乎贪婪地注视着他的后背,看着那清瘦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门内。我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想念着他,只要想到他就在那间屋子里面,他还好好的活着,我就感觉到很满足了。 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这儿了,否则我就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冲进屋子去告诉他我就韩若柔,我就是那个他思念着的人。 就在我想要离开的瞬间,屋子里传出了陈裴的话:“你叫什么?我为什么从来没有在任家堡见过你。” “我叫韩青。”我背对着他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确保他不会听见,然后逃也似地跑出了院子。 可是,没跑出几步,就发现被人拦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陈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轻功可真了得,我暗道。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呃,我没有说啊!”“你有,你说你叫韩青。”陈裴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样也能听见么? 外传210双飞燕一 210 双飞燕(一) “你有,你说你叫韩青。”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样也能听见么? 陈裴走到我的身边,抬起我的脸,细细端详着。他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似乎想在我的脸上寻找到什么一样。我下意识地低垂了眉睫,不想泄露眼中的不安让他知道。 半晌,他有些失望地放开了我“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看着他背过身去,身影萧索寂寥。我忽然有些不忍心,很想去牵他的手,告诉他我就是韩青,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口来。 “你走吧,告诉你家堡主,我这儿不需要他再派人来了。”内屋里传来了陈裴略显疲倦的声音。 在那一刻,我下了决定。我就是任星远派来照顾陈裴的侍婢,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我走出了屋子,到小院里四处转转。我找到了藏在屋子后面的一间小厨房,厨房边上还有一口水井。厨房虽小,该有的却都有了,柴米油盐是不缺的,还有些鸡蛋腊肉什么的食材,甚至连新鲜蔬菜都一应俱全,应该是任星远这家伙给陈裴备下的。可是,陈裴是个大男人,以前还是个皇子,锦衣玉食惯了的,他动用到这厨房的机会似乎不多。任星远应该会在陈裴的身边安排上一两位下人给他打点饮食起居才对啊,为什么在这院子里我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呢? 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地?我的心底渐渐泛起了痛惜的感觉。 摇了摇头,多想无益。卷起了袖口,拎起了水桶,我到井台汲水,然后开始淘米洗菜。做好下厨的准备以后,我就给灶台生火,那废了我好些工夫。等米下了锅以后。我又开始做菜。我的厨艺并不精湛,只会一些家常菜。倒是还入得了口就是了。 工夫不大,我就端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来到正屋里。将四道菜一道汤放好在外屋的桌子上,我敲了敲里屋地门,轻声道:“我做好了饭菜,请陈公子出来用餐。” 里屋并没有动静,我又加重了一些力道,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于是,我抬高手,准备大力敲门的时候,里屋地门突然打开了,陈裴站在那里,满脸的不耐烦“你怎么还没有走?我不需要人来照顾我!告诉你的主人不要再让人过来了,让我自生自灭不是更好。” “陈公子。我只是奉命行事,如果不能照顾好你,主人会赶我出堡的,还请陈公子能体谅我的难处。”我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陈裴虽然看起来高傲冷漠,其实他的心是最柔软的。 陈裴皱了皱眉。“你地难处?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体谅你的难处?我不想有人打扰到我的生活,你还是快些走吧!若是天黑了,这草原上可是会有狼的,你即使想走也走不了了。还有,孤男寡女,我是不会收留你的。”说完,他又回转身,走进了里屋。‘哐当’一声,里屋的门再次关上了。 我傻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反应。没有想过。陈裴的脾气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也有可能。他地温柔只会在韩若柔面前展现。 要打退堂鼓吗?我咬紧牙关,摇了摇头,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他原本可以得到的幸福,就是被我打破的。为了他,我不能半途而废。我又敲了敲门,道:“陈公子,菜在你的桌子上,你若是饿了,就吃些吧!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离开的,你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于理不合,那么以后,我就住在厨房了。” 我在厨房内找到了可以安身地地方,就是那高高的柴垛,虽然睡在上面不会很舒服,但到底也是可以过夜的地方。我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柴垛,整理一番之后,觉得还不错。就在我想要爬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厨房的门口站着一个人,他高大的身材将透入厨房的日光都遮挡了。 还没有等我开口,他就大喝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找可以过夜的地方啊!陈公子居然吝啬到连厨房也不给我待吗?”我望了望窗外暗沉的天色“现在已经很晚了,你难道想让我去喂狼吗?” 陈裴瞥了一眼门外,淡道:“这儿能住人吗?你难道不怕蛇虫鼠蚁吗?” “我,我不怕。”我底气不足地说道,那些小东西,我是最怕的。 “今晚你就睡在外屋地榻上吧!” 就知道你地心是最软的,我暗自开心,正想从柴垛上爬下来,就听得陈裴继续说道:“明天一早,你就给我回任家堡,一刻也不要多留。我明天醒来,不想见到你。” 我颓然地跌坐在柴垛上,所有地开心一下子烟消云散。而厨房门口,已经没有了陈裴的踪影。 回到正屋的时候,我发现桌子上的饭菜并没有被动过,就更不好受了。转念一想,如果我就这样放弃了,那么我能够为他做什么事呢?就像当初他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一样,我也不可以轻言放弃。于是,我再次来到他的门边上,敲门道:“陈公子,我做好了饭菜,还是请你尝一尝。你明天就要赶我走了,那么至少今天你就答应我的这个请求吧!”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仍旧没有反应。我以为他不会理我了,门却开了,陈裴从内屋走了出来。他并没有对我说一句话,而是走到桌子边上,端起饭碗,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将起来。 “你也没吃吧,过来吃。”陈裴不着感情地命令道。 “陈公子,不用了。”主仆之分,我还是知道的。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我如梦方醒地走过去,坐在桌边,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饭碗,夹了些菜,安静地吃了起来。许是真的饿了,这顿饭吃起来真是特别的香。 外传211双飞燕二 211 双飞燕(二) 清晨,当第一道曙光自窗外透过窗棱照进屋内,我就醒了。从梨花木的躺椅上坐了起来,我看着紧闭着的内室的门愣愣地发呆。陈裴收留了我一晚,并不表示他会一直将我留在身边。我想起他昨天说的话,他让我今天一早就回任家堡去。而我,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如果,他醒来发现我还留在这儿,或许会将我扔出去也不一定。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我苦笑了一下。想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为自己留下创造条件,我要让陈裴知道,他让我留下将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我忙忙碌碌了一个早上,将这院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然后,我去厨房熬了一锅小米粥,自己先盛了一碗品尝,入口即化,还真不错。喂饱了自己的胃之后,我又盛了一大碗,送到正屋。 “你怎么还在这儿?” 一声大喝传来,我手中的青瓷碗险些拿不稳。小心地将青瓷碗放到了桌上,我才转过来,面对着生气的陈裴。 “问你啊,你怎么还没离开?”陈裴依然很大声地责问我。 “我只是饿了,就熬了一些粥,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回去吧?当然,我也顺带多熬了些给你。”我故意不去理会他恶劣的态度,维持自己的好心情。 陈裴看了一眼青瓷碗中的小米粥,冷道:“我不饿。你若是吃完了,就请回吧,我这儿不留外人。” “可是,我来地时候是任家堡的马车送我来的。我,并不认识回去的路。”我轻声说道。 “那就是你的事了。”陈裴冷然道。 陈裴眼中尽数是淡漠疏离的神色,他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让我很难过。韩若柔地死已经将他所有的生气都带走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恢复原本地样子呢? “我不走。我是任堡主派我来的。他不让我回去,我就不会走。” “你言而无信?”陈裴冷冷地看着我。 “我昨晚并没有答应你什么,是你在自说自话而已。” 陈裴自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他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臂,将我一把拖出了屋子。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知道他想要将我怎样,真的要把我扔出去吗? 陈裴将我拉出了院子。他却反身进了院子,在我跟进之前,将我关在了院门之外。 还真是恶劣,我气到不行“陈裴,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任堡主好心好意让我来照顾你,你却将我赶出来。你将任堡主对你的情谊置于何地?你不在乎自己是怎么活的,可是你也不能将别人的关心踩在脚底。”说着说着,我地泪刷的滑下来“陈裴,死者已矣,你这样子如何能让死去的人安心呢?” 门猛地被拉开。陈裴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任堡主说你最亲的人离开你了。其实每个人,不管是你的亲人还是仇人,总有一天都会离你而去的,难道你都要这样将自己一个人关起来吗?那么,你的亲人即使离开你,她也不会安心的,你想让她不安心吗?” 陈裴冷冷地笑了“你是我地什么人。居然敢教训我?是谁给了你胆子。是任星远吗?”说着,他又来抓我的手。 “你想做什么?” “送你回任家堡。”陈裴拉着我来到院外屋后的空地上。那里,有一匹马栓在篱笆桩上。 “我不要回去。”我兀自挣扎,却没有半点用,他仅以一只手就制住了我所有的动作。 陈裴拦腰将我抱起,脸朝下横放于马上,然后他也翻身上马。他用右手制住我所有的挣扎,又用左手控制住马缰绳。陈裴催动缰绳,马开始跑了起来。我的耳边是呼呼地风的声音,除了草地,我什么都看不见。 就这样,马儿风驰电掣地奔跑了很久,才终于停了下来。我的头昏昏的,胃里也翻江倒海的,难受极了。陈裴将我抓下马来时,我摇摇晃晃的,连站立都成了问题。 “任家堡到了,你可以进去回复你的主子,就说是我将你给扔了出来。”陈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后,转身上马,想要离开。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了他的名字“阿非!” 喊住他的正是任家堡的堡主任星远,他此刻正站在任家堡地瞭望台上看着我们。 陈裴听到任星远地声音,只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下马的意思,反而再次催动缰绳,想要就此离开。 任星远似乎是看出了陈裴地想法,他从那高高的瞭望台上一跃而下,身形优雅地落在了陈裴的马前。“阿非,怎么急着走?也不想见见我这个老朋友啊?”任星远冲着陈裴笑道。 骑在马上的陈裴斜睨了任星远一眼,并不答话。 “见了老友也不说话,你是成心想要气我吗?”任星远脸上全是受伤的表情。 陈裴仍然一言不发,还转过了头,不看任星远。 “你这是什么样子,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吗?” “哼,你安的什么心,你自己心里有数,还要我来说吗?”陈裴终于开口了,可是一出口就是嘲讽的话。 “我安的什么心?我不都是为了你好吗?你常年心伤成疾,我让韩大夫来给你看看,这有什么不对吗?” “韩大夫?她不是你派来照顾我的侍女吗?怎么又成了韩大夫?” “侍女?没有这回事啊!她可是我任家堡新任的大夫,我专程命她来给你治疗心疾的。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 “哼,不管是侍女还是大夫,我,都不需要。这次我给你送她回来,下次我就将她丢在给狼群,让她自生自灭。” “你舍得的话,你就扔吧!反正也不干我的事。”任星远嬉皮笑脸地说道,一点也没有一堡之主的样子。 “你到底想暗示些什么?韩大夫,她叫韩青是吗?舍不得,同一个名字就会让我舍不得吗?在你的心里,是这么小瞧我的吗?” “是不是小瞧,你看看这儿就知道了。”任星远拉过被他们俩遗忘的我,抬手就解了我衣服上的两颗盘扣。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怒极地想要打他,却被他抓住了手,他手脚极快地将我颈中的红绳子拉了出来,而随同红绳子一起被拉了出来的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的玉珏。我想要遮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陈裴早就看到了,他激动地从马上翻身而下。 “你这是哪里来的?”陈裴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外传212双飞燕三 212双飞燕(三) “你这是哪里来的?”陈裴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我”我一下子回应不过来,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会不会相信,因此,只能选择沉默。 “你快告诉我这个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陈裴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腕,催促着。 “这是我家传之物,与你何干?”情急之下我只好乱说一气。 “这是你的家传之物?”陈裴怒极反笑“呵呵!你还真敢说!你如果不说实话,我就送你进官衙,治你个偷盗之罪。” “这不是我偷的,你放开我。”我扭动手臂,想要挣开他的大手,却反而弄痛了自己的手腕,痛得我险些落下泪来。 “这当然不是你偷的,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去盗皇后之墓,只不过,我想要知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一会儿是同名同姓,一会儿又身藏玉珏,你究竟意欲何为?你在拿我当猴耍吗?” “我没有偷,也没有人派我来,这本就是我的家传之物,信不信由你。”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吧! “哼,你的嘴还真硬,可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实话。其实,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皇帝派你来试探我的,对不对?他还是不放心我吗?怕我一直惦记若柔,怕我记恨他一辈子?怕我终有一天会找他去算账?他以为我这个做兄长的不会放过他?五年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让你来试探我,你回去告诉你地主人,我从来就没有觊觎过他的皇位,可是,我也永远不会停止对若柔的思念,即使她是他的皇后。”陈裴慢慢放松对我的钳制,神色有些许落寞。 “阿非。也许你弄错了呢?”任星远脸带笑容地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让我很不安。 “弄错什么?这玉珏明明是我亲手给若柔带上的,希望它能陪着她直到永远。有这本事,自她身上取下来这玉珏地,除了他,还有谁?你真的以为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盗皇后地墓葬吗?偷了去,还会特意让这丫头到我跟前晃悠?不是他,会有谁?” 任星远摇了摇头。道:“阿非,曾经有一个人,告诉我,韩若柔还会回来的。我当时没有相信,可现如今,我相信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若柔会回来?” “你心中希望她回来,她就会回来,这是那个人告诉我的。”任星远继续买着关子。 “要怎么回来?又是谁跟你讲这些有的没的?你就不要故弄玄虚了。快说吧,我可没有多大的耐心,还是你也希望我将你扔出去?”陈裴挥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就是她。”任星远指着我说道:“她就是那个你心心念念地人。怎么,不认识了吗?” “我没有疯,你反而疯了吗?”陈裴嘲讽道。 任星远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五年前有个人告诉我,韩若柔会回来的。而那个时候,那个人手中就拿着这枚玉珏,她告诉我以此为凭证。虽然,我不知道她如何才能让人死而复生,但是我信得过她就是了。所以这次我才会送韩大夫到你这儿来的。” “你是说,这枚玉珏根本就没有跟若柔一起下葬。”陈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的,没有下葬,一定是那个人拿走的。” “那个人是谁?”陈裴的声音有些不稳。 “是皇后的朋友。骆小罗。她是一位会招魂的大师,我与她曾有过一面之缘。”任星远边说。边拦住了想偷偷逃走地我的去路。 “招魂?” “是的,当初皇后得了失心疯的时候,就是仰仗了小罗大师的神力,才让皇后的三魂七魄回归本原地。” “任星远,你说了那么一大堆,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疯丫头是韩若柔么?可是,我怎么可能相信这么可笑的笑话。现在我倒是能猜到,这个人是你请回来寻我开心的。你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你若是真的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我也并不相信,世上会有还魂转世之说。但是,这一次,我宁可相信这是真的。因为,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永远这样毫无生气地活着。阿非,五年了,你这五年过得怎样,只有我最清楚。原谅我那时没有办法为你留下若柔,那是我任星远欠你的。这次,我就当我一并还给你。”任星远走上前,拍了拍陈裴的肩膀,安慰道。 “留下她?连我都做不到,更何况你。与皇家斗,怎么斗得过?”陈裴黯然道。 “那么,她怎么办?你不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吗?”任星远指了指我,问陈裴。 陈裴抬起眼帘,看了我一眼“怎么来地,怎么回去。不过,让她把玉珏留下来,那不是她可以戴地东西。” “韩大夫,对不住了,这玉珏的确是这位陈公子之物,并且对他意义重大,还请韩大夫能将这玉珏还给他。” “可是”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毕竟这玉珏是关乎我能否回去地重要物件,没有了它,我怕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这儿了。但是,我看到陈裴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这枚玉珏之上,他仿佛想从这枚玉珏中看出点什么来的样子,让我于心不忍。于是,我将玉珏递给了任星远。 陈裴从任星远手中接过了玉珏,轻轻摩挲、仔细端详,似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友般久久不能自已。尔后,他抬起了头,看着我,道:“这玉珏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真的是那位小罗大师给你的吗?” 我望着他,不出声。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你还是跟任堡主回去吧!我这儿不需要人照顾。”握着玉珏,陈裴淡然道:“想要回屋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我不想让他就这样走出我的生命。我大声喊道:“如果我说是小罗大师带我来的,你会怎么想我呢?” 陈裴的脚步猛地停顿下来,背脊挺得直直的,他声音颤抖地问道:“是你吗?真的是你?” 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再骗他了,我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陈裴“是我,我是韩青。” 外传213双飞燕四 213 双飞燕(四) “是我,我是韩青。”我紧紧抱着陈裴宽阔的后背,嘴里面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在他赶我离开之前告诉他,我就是他想要见的那个人,我就是和他有来世之约的那个人。我不能再骗自己了,我想留下来,留在他身边。他对我的爱,至死不渝,今生不变。这份爱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显得弥足珍贵,我不能辜负了这份爱。陈裴是我最终的也是唯一的归宿。 我来的那个世界,韩青已经消失,再回去,怕是已经不能。陈展扬,他的世界或许能容得下一个真正的韩青,可是韩青却不可能在他的宫廷中生活得长长久久,快快乐乐。 人生苦短,上下不过几十年,我没有道理错过这份真爱。 陈裴慢慢转过身来,用双手捧起了我的脸。他凝视着我的眼睛,仿佛要望进我的心里面去。 “我怎么这么傻?这分明是她的眼睛,我怎么可以认不出她来呢?”陈裴用手摩挲着我的脸颊,他手的力道很轻很轻,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似的。 “你信我?”我对于他那么快就相信了我,感到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相信?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陈裴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哎哎!你们去哪里?怎么这就要丢下我啊?”任星远在我们身后叫着,却并不真的来追。他知道我和陈裴之间有很多话要说。 陈裴骑马带着我在大草原上驰骋,那一望无际地绿色海洋在日头的映衬下显得瑰丽神奇。 “我们不回小屋吗?”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物,我忍不住问道。 “不回,我带你去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陈裴淡淡地说道。 马儿不停地奔跑着,直到我们面前出现了一栋美丽的屋子,它的大小外观跟陈裴住地屋子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那屋子地屋顶是平整的,没有屋脊。只有一个平台。 “那是” “来,上来看看。”陈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将我带上了屋顶。 屋顶上绿翠环绕,碧草如茵,各色花卉在草丛中怒放,娇艳欲滴。 “你知道吗?我时不时就会来这儿,想象着你就在我的身边。想象着你的笑靥如花,想象着你与我一起赏花赏月、把酒持螯的景象。”陈裴眼含深意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回应。 “你还记得我的愿望?这是我地愿望,在草原上能有一座属于我的小屋,小屋的屋顶是一个可以观景的平台。月圆之夜,我们可以赏花赏月,把酒持螯,这就是我的梦想。而你,已经替我实现了这个梦想。裴,你还不相信我就是韩青吗?”我冲着陈裴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知道自己将会被他完全信任的感觉真好。 陈裴激动地将我揽进了怀里,他的手都是颤抖地“这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回来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裴,相信我,我就是韩青。”我x在陈裴的怀里,轻轻地道。 “我信,我信”陈裴紧紧用手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身子,他地泪滴落到了我的颈项,凉凉的。 “你若是再不信我,我可要走了。”我假意地想要推开他,反被他抱得更紧。 “青,你的容貌身材都变了。我当然会有所怀疑了。你就不要怪我了。”陈裴央求道。 “哼!你认不出我也就罢了,现在还怀疑我?” “青。如果我什么都相信,如果真有人来冒名顶替,若是我真的认错了人,你岂非更加要怪我了?”陈裴委屈地道。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就原谅你了。”我笑了,其实,我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这样百般陪着小心的陈裴是我没有见过的,而且被人宠着的滋味也真是好啊! “青,你怎么会回来的?我还以为要等到下辈子去呢!” “对我而言,这不就是下辈子了吗?而且,裴,这才是真正地我啊!你对我地皮囊还满意吗?”我对自己的容貌是很有自信地,可是,和韩若柔一比,就天差地远了。就不知道陈裴会不会失望呢? “满意,当然满意,只要是韩青,不管你长成什么样,我都很满意。” “看来,你对我的样子评价不高哦!你一定觉得韩若柔这样的才是美人吧?”我叹了口气,很是不开心。 “没有,你是韩若柔的时候,确实美丽无双,天下间少有。可是那样的美丽给你带来的只有痛苦,而不是开心快乐的日子。现在的你,虽然没有绝世的美貌,可是依然清丽可人,是我陈裴喜欢的类型,而且也不会让太多的人觊觎你的美色,这样的你会活得更为轻松自在的。” “算你会说话,我还真没有看出来,我们三皇子还会哄人。”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姑且原谅了他。 “青,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我告诉你,这可是很漫长的一个故事啊!”  *********************************** 我们就在这屋顶之上,促膝谈心,我将我的经历一一告知陈裴,毫无保留。我要让他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是来自未来的那一缕魂魄;我要让他知道,我是怎样死而复生,还换了一身皮囊;我要让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一枚玉珏,或许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裴取出那枚玉珏,淡然道:“想不到这玉珏还有这么大的作用,青,看来我们是真的有缘分,不然的话,怎么正好是这枚玉珏带你回来呢?你注定了要当我的新娘。” “是啊!注定了的,你还真敢说。”我摇头笑了。 “为什么不敢说?现在我就将这枚玉珏好好保存,我可不想有朝一日,你生我气的时候,一时冲动,就借着这枚玉珏的力量回到你的世界去了。”陈裴认真地说道,还真的将玉珏收入囊中,再没有拿出来的意思。 “裴,你不失望吗?” “失望什么?”陈裴不解地望着我。 “我本人没有韩若柔美丽啊!”我有些许的忐忑不安,无缘无故的不安。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虽然没有韩若柔美,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美丽,要有待真心对待他们的人去挖掘。我就觉得现在的你比以前的你更让我心动。”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如果你一直留在我身边,我就会让你见识到各种各样不同的我的面貌。” “你放心,我必定会一直呆在你的身边的。”我信誓旦旦地说道,不想让他再有什么不安了。 陈裴吻了我的额头,笑容温馨,神情满足。 “裴,你都不会怕我的吗?毕竟我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为什么要怕?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无论你是从哪里来的,你都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并且,我爱的从来就不是那副皮囊。” “裴,有你在身边,真好。” ****************** 皖雅公主苹果新作诱爱正在pk,希望包月亲们支持投票mm。/mmweb/” target=”blank”>" >mm。/mmweb/ 外传214我的人和我的人一 214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一) 和陈裴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很快,一切都仿佛就在眼前,一切仿佛瞬间就过去了。我们有很多事要忙,大片的农场需要我们自己管理,还有大群的牛羊需要我们放牧。生活虽然很辛苦,但是很舒心快乐。 到第二年头上,我们的家里又增加了一位新成员,她的父亲给她起名陈曦儿,她是在晨曦微露之际,降临人世的。她的啼哭声让我和陈裴两人都激动地落下泪来,因为宫里的御医曾经告诉我,由于流产,我很难再怀有宝宝,即使怀了,也会因为我的心疾之症的日趋严重而留不得了。那时的我非常伤心,整日里以泪洗面,难以想象未来的日子要如何度过。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恳求,也许是因为我换了一具皮囊,我很顺利的怀孕了,并且,心疾之症也没有再缠上我这副皮囊。我们母女二人都是那么健康平安,这是换了皮囊之后,最好的事情了。 于是,除了做农活之外,我们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养育这个上天恩赐给我们的小天使。我将自己对那个未曾出世的小娃儿的爱一并都给了曦儿,看着她牙牙学语,看着她蹒跚学步,看着她露出无齿笑容,看着她哇哇啼哭每一件事都让我对生命有了全新的感受。而陈裴,一直在我们身边守候着,寸步不离。 陈裴总是会担心,有一天。皇帝会发现我的存在,发现我就是韩若柔,他害怕皇帝会再次将我带离他地身边。我总是安慰陈裴,告诉他,那个人根本就认不出我来,而我,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那次会去看他。无非是想看他有没有成为一位真正的好皇帝而已。我想过的生活,是和他在一起。和陈曦儿在一起,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青,我会担心也是人之常情。我总是想,如果六弟没有做皇帝,那么你是不会离开他身边的。” “裴,没有如果,只有当下。当下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和曦儿。这就足可以解释一切了。你没有必要担心,我不会离开我的生命,要知道现如今地我,离开你和曦儿,根本就无法活下去的。” 陈裴地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三皇子的婚事也惊动了生活在皇城的那个人。那个人其实也一直暗暗关心着他兄长的生活,至于目的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在曦儿四岁的时候,皇城地那位,下了一道旨意,说是要见见他皇兄皇嫂和他们的女儿,这道圣旨是由任星远带来给我们的。陈裴很害怕,害怕我的真实身份被外人察觉。但是如果直接拒绝也会引起怀疑。再三商议的结果,我们要坦坦荡荡地前往皇城,坦坦荡荡地接受召见。毕竟,我已经不再是韩若柔了,而皇帝,也早就有了三宫六院,有了妃子皇儿,他应该早就忘记了那个埋入尘土中的先皇后了。即使他真的没有忘记,我的容貌也早就不是问题了。 ********************* 皇帝单独召见了陈裴,而皇妃雪柔则召见了我和陈曦。我当然记得这位被皇帝唤作“柔儿”地美人。她的样貌和韩若柔并无二致。我在想。如果陈裴见到了她,会不会把她认作韩青。 “三皇嫂。这就是您的女儿曦儿啊!”皇妃看了看在我身边的陈曦儿。 “是的,这就是曦儿。”我轻轻推了推陈曦儿“给您的婶婶行个礼。” “不用了,曦儿还小,你可别吓到她。” “曦儿给婶婶请安。”小娃儿奶声奶气说着话,又跪倒地上拜了拜,这是我和陈裴在临出发之前教给她地皇家礼仪,她的记性还不错。但是小娃儿拜完之后,就一直好奇地盯着雪柔皇妃看。 “曦儿,你在看什么?”我怕娃儿冲撞了贵妃,曦儿可是我的命根子,不能让她有事。 “婶婶好漂漂。”曦儿口齿不清,说出的话就像含在嘴里一样。 “曦儿说您很漂亮。”我帮着翻译道。 雪柔听了曦儿的话以后,开心地笑了“皇嫂好福气,曦儿真的很讨人喜欢。” “谢谢皇妃夸奖,曦儿只是个乡野丫头而已,没有见过大场面,比不得那些皇室贵胄。” “皇嫂不必自谦,曦儿很好。” 就在我跟雪柔皇妃交谈之时,有个十五六岁的男孩走了进来。他似乎没有料到皇妃这儿有客人,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走到雪柔皇妃跟前,弯腰行礼道:“儿臣叩见母妃。” “是皇儿啊!你来的正好,快来见见你的三伯母和小堂妹。皇嫂,这是我的孩儿陈天宇。” “三伯母,你好。”陈天宇鞠躬行礼之后,有冲着曦儿点了点头道:“妹妹你好。” “曦儿,叫哥哥。”我提醒她该叫哥哥。 “哥哥”曦儿一路欢叫着扑进了陈天宇地怀里,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位未曾谋面地兄长。 我急忙将曦儿抱回自己怀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娃儿嘴角的口水印在了陈天宇干净地衣服上。 “对不起啊!”我不好意思地冲着陈天宇笑笑。 不愧是皇子,陈天宇的脸上依然是和气的微笑,只不过挂在他唇边的微笑僵硬了一点而已。曦儿却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依然大张着双手,想要去抱她的皇兄。 “这儿好热闹啊!哈哈!皇兄看来,我们应该早点来。” 我再次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身来的时候,看到他也正看着我,他的视线与我的视线相交,然后错开。 陈展扬回头向跟着进来的陈裴道:“这就是皇嫂吗?皇兄好福气。” “皇上万福。”我躬身而拜,却被陈展扬一把扶住“何必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陈展扬盯着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他看穿了。 “哎,皇上,如今我同贱内都是皇上的臣民,见了皇上,自然要拜。”陈裴不着痕迹地扶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和曦儿拥在了怀中,避开了陈展扬的手。 “呵呵,这就太见外了。你们都是朕的家人啊!”陈展扬笑笑地松开手,神情并没有改变。 “皇上,既然你们都来了,臣妾就吩咐开饭了。”雪柔对于皇帝的到来很是欣喜,忙吩咐手下丫鬟仆从开饭上菜。 于是,我们几个在雪柔皇妃的宫殿里,就围坐在一起,用起饭来。 ********************** 很不好意思,停了几天,我正在补。 外传215我的人和我的人二 夜半风起呼呼的风声将浅眠的我吵醒了。看着睡在我身边的一大一小我忍不住满足地笑了。有夫有女若此夫复何求?悄悄披衣起身又为这两人拉好了被子在小曦儿的额头以及两边脸颊各印上一吻我才缓缓行至窗边将窗户关紧不让室内的暖意被寒风吹走。无法真正入睡总不能忘记这是我住过很久的地方在这儿生的一幕幕犹如过电影般在眼前一一浮现。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看看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那种冲动让我忘记了现在是半夜外面正刮着大风。熟路的没有耗费吹灰之力我就来到了太晔殿中的凤仪阁那曾经是我的寝宫。不知道为什么这诺大的宫中却并没有太监和宫女守候。一个人行走其间虽然有些孤单之感但毕竟是我住了很久的地方这儿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那么熟稔倒也并不害怕。儿的所有摆设都没有改变仍然与当初我在的时候一个模样。再想想也是的他并没有再立后怕是这殿阁就这样空置了起来没有改变也是合乎情理的。只不过既然是空置起来了为什么每一件家具器物上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灰尘呢?难不成这殿阁中还有人每日打扫不成?是我该考虑的既然已经到这儿来过了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那么及早回去回到陈裴身边才是我该做的。不然他若是醒了见不到我。必定会担心的。头路了。却忽而听闻凤仪阁中我往常居住地寝室内传出了人声。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呻吟。我虽然害怕却止不住心中好奇。慢慢移步到了门边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现门内是一股酒气冲天。似乎屋内有什么人喝醉了。底是谁自己出现在这儿总是不妥的还是走为上策。我刚想举步离开脚下却被什么绊住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的呓语我才明白那个醉倒在凤仪阁地人是谁。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下来看个仔细。就着由屋外映射进来的黯淡地天光。我看到陈展扬怀中抱了个酒坛子靠墙躺着。现我在这儿。到时候是会讲不清楚的。我知道自己明智的选择是立刻离开此地。可是他口中不停地唤着“若柔”两字。让我心有不忍。我推了推陈展扬现他醉得厉害。应该不会轻易醒来于是我从床上找来了枕头被褥。将枕头垫在了他的脑后有将被褥盖在了他的身上。即使他明日醒来也会以为是那个宫女所为绝不会怀疑到我地头上。事才会任我摆布而没有丝毫反应。而我也得以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虽然视线模糊但是我依稀分辨出他紧锁的眉头那么深的愁绪缠绕着他而他口中不断地呓语却让我心里有细微的疼痛。我对着他轻轻道出心底的歉疚但这却改变不了已经成为事实的一切我和他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已成空。陈展扬我决绝地起身离开离开我曾经以为可以相守终身的良人。他们依然没有醒。曦儿地头侧靠在陈裴肩上小嘴微张。我躺在陈裴的另一侧怕自己身上的寒冷惊醒了他将身子离得他远远地。才躺下去却被陈裴用手搂进了温暖的怀抱。他唇边淡淡地笑他地眼依然闭着可是他居然醒着。边有些放不下知道回来就好。”陈裴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揽过我的颈项将我地头埋入他的胸前。前那是感动的、释怀的泪能够得到陈裴的爱我的一生再无遗憾。天陈裴就急着带我回漠北了。虽然曦儿很舍不得陈天宇离开时还大哭了一场可是我们却有不得不离开的原因。妃子陈展扬在韩若柔死后纳了不少妃嫔。可是他的每一位妃子于我而言都似曾相识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还不明缘由后来看到了陈裴难看的脸色才现这些妃子或多或少都在某些地方像极了韩若柔。有的是眼睛像有的是嘴唇像有的是声音像有的是神情像而最像韩若柔的当然是雪柔皇妃她也是最得宠的。就连皇子都由她来抚养。原来陈天宇并非雪柔皇妃亲生之子他的生母只不过是一位地位卑下的宫女而已而据说那位宫女的笑容很像韩若柔。非常害怕陈裴也一样。因为我们都察觉到了皇上的视线经常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我全身上下都跟韩若柔没有半点联系唯独一双眼眸中的神韵是与韩若柔是别无二致的。陈裴不想让事情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因此他一早就为我们回漠北做着准备。料想不到的他的确成为了一位好皇帝但是他仍然没有懂得如何去做一位好丈夫或者是好父亲。陈天宇很崇拜他的父亲但同时对这位父亲也有着隐约的恨意大概是为了那个并不得宠的母亲实质上陈展扬只临幸过他母亲一次只这一次就要耗尽一位妙龄少女的一生一世最过分的是他将陈天宇带离他母亲的身边让他们母子相隔见不得面。同但是我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给这位帝王提出自己的意见看法我不能冒这个险我还有陈裴和陈曦儿要维护。净成了最好的方法保护自己的方法。若柔;幸好这位皇帝并没有将算盘打到兄嫂身上;幸好在宫中的这些时日陈裴没有稍离我的身边。样让我有些许的感伤。我明白这样的他是不会快乐的是韩若柔的死让他无法快乐起来是韩若柔的死让他到处寻找相似的影子沉溺其间无法自拔。旁观。在皇宫他只想带我离开于是禀明皇帝说是思念漠北的一草一木想要尽早回到漠北农场中还有诸多农活要做不能离开太久。皇上倒是很好说话很爽快地答应我们准许我们即刻动身返回漠北还钦赐了不少钱银珠宝给我们。扬亲自送我和陈裴到皇城门口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目送我们离开。当我回望城楼的那一瞬往事浮现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我初见陈展扬一家三口登上城楼的时候。那时我与陈展扬视线相交他并没有将我认出来。此刻我们同样的视线相触他依然没有将我认出来只是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裴轻轻一笑。我的笑容不解地问道。于可以回家了啊!我高兴很高兴。”看着坐在陈裴身前的曦儿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终于结稿了呼呼从四月份开始写这篇文以来大半年过去了。小醉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中间的迷惑犹豫到最后稍稍有些懈怠但不管怎样还是将这篇文写完了。各位看官陪着小醉一路追文也辛苦了么么大家。小醉的文还是按着计划结束了是一件值得我和大家高兴的事情。呵呵然答应大家的番外还是会放在公众版章节里的不过要等小醉的新文上传的时候再放了。希望大家也能支持我的新文。新文貌似还没有影子不过小醉保证下一本会更好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