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爱你》 第一章 灰色的云层覆盖着整个天空,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据说这种天气还要持续上好一阵子,如果就这么下起大雨也罢,可惜老天只想用这阴沉的气氛控制人心的纷惶,一点也不爽快。 方愉恩深呼吸几下,否则她真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 她一定要离开这里! 只要能马上离开这没有活力的地方,哪里都成!她不想待在这里自怜自艾,除了哀伤突来的不幸外,她相信一定还有其他的事可做。 她打开电脑,按下几个按键,决定了飞机的航班,在萤幕出现交易成功的同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轻快了起来。 方伦恩,这是个轻快的名字,她的生命应该是充满愉悦的,太沉重的人生并不适合她,即使老天爷要她在登上人生的最高峰时遇上这可恨的挫折,她仍不愿意就此认输。 总有个方式能让她好过些,她拒绝就此坐在原地哇哇大哭,那伤怀的样子不适合一向笑脸迎人的她,如果能够选择,她要的是一个可以控制情绪,永远带着笑容的甜姊儿。 离开电脑,偷恩披着羊皮披肩,希望籍由一点温暖掩去内心过度激动而升起的微颤。她至少为自己作了一个决定,如果有个人可以救赎她的痛苦,那个人除了她自己不会再有别人了。 她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按下电视摇控器,衣着光鲜的播报员出现在萤幕上,字正腔圆的报导着。 “医院不愿意透露任何消息,不过据可靠消息指出,方小姐目前已经无法发声,加上长期的劳累声带严重受损” 又是这些,饶了她吧!就算不能再说话也请他们不要再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接受事实是必须的,但是她也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吧! 她自己的喉咙她怎么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要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只想逃亡的自己身上,在她只想避开人群的时候,这种关注让她无所适从。 打从上个月巡回演请期间她便发现喉咙有些不适,接着又染上流行性感冒,所以她也以为自己是感冒才哑的,从一开始哑得几乎无法认出那原先甜美可人的声音,到最后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单音,所有人才开始正视她病情的严重性。 亲朋好友从各地求来许多的偏方,都无法让她的情况有所改善,接着没几天,她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了。 哑了!就是哑了! 不是声音变得沙哑而已,而是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故,她突然失去了她的声音;最糟的是,她的工作正是广播节目主持人。 愉恩从小生长在演艺家庭里,她的父母一个是当年名噪一时的当红男歌手,一个是获奖无数的知名女演员,即使后来父母离异,但是大家仍视她为天生的艺人,也都认定了她将会走进演艺圈。她五岁起开始拍平面广告,十五岁时接下第一支电视广告,十七岁接演第一部电影,二十岁发行第一张专辑,虽然并不如预期的那么热卖,但是第二张专辑总算有了些起色,在销售”抛开了半红不黑的压力,第三张专辑更凭着实力冲上了冠军宝座,将她推向亚洲新天后的地位。 她好不容易才向所有人证明她不是靠着父母的名气而成功,也不是个只会靠脸蛋在大萤幕里演花瓶的角色,她过人的嗓音和出色的演技才是她成功的原因。但是这仍无法让她有被肯定的感觉,人们不是把焦点放在她的外貌上,就是将她的名字和父母连在一起,尽管她获奖无数,但大家总以为她只是个运气好的花瓶,这让她感到挫折。 一路从模特儿,演员,歌手慢慢走来,即使后来坐上了畅销天后的宝座,愉恩还是决定接受电台的邀约成为夜间广播节目主持人,并放弃其他演艺事业,专心的只做广播。 “说话让人了解我,大家注意的不再是那个演戏唱歌的女孩子,我再也不用浓装艳裹,靠外表引人注目,我可以单纯的只用我的声音,诉说我的想法,这才是我想做的事情。” 在众人一片惊讶声里,她在短短一年之内便做出了成绩,完全摆脱了那个只会唱歌跳舞演戏的形象。广播节目给了愉恩一个前所未有的发挥空间,也带给她信心,让大家慢慢注意到她是一个有脑袋的女孩。 有条理的叙事方式,是她吸引听众的主因,不谈八卦,没有狂热的call-in活动“黑子”这个深夜节目在一片八卦风里就像股回归自然的清流,愉恩轻松自在的跟作家们谈文学、跟歌手们谈音乐、跟演员们谈电影,还获选最有质感的广播节目制作奖,眼看她就要攀上人生另一座高峰,老天却在这时候跟她开了这种玩笑。 和电台的合约刚好到这个月终止,看情况上个月还几度约她一同吃晚餐的电台老板,这个月避不见面的动作已经很明显的表示续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吧? 而报纸的娱乐版上写着她罹患重病导致失声,节目主持人换人,节目性质也跟着改变,甚至整个节目可能换时段的消息,她精心策画的[黑子”她辛苦经营了一年的节目,就这么消失了。 “多好!你一直喊着没有假可以休,现在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妈妈已经把所有的档期都往后延,我们下星期先到日本去玩,然后再去岑里岛度个小假,接着我们可以”周玉兰拿着葯水走进房里,看见她正对着电视发怔,滔滔不绝的对她说着旅游计画。 愉恩露出一笑,心里却很明白,母亲好不容易才从激烈的选角中脱颖而出,接到了旅美华人导演的新戏,以她年近五十的年纪当上了女主角。为了那部戏,母亲花了那么久的时间研读剧本,并到养老院实地照顾中风病患,以揣摩剧中人物的心路历程,甚至还去上了许多肢体语言的课程,母亲怎么有可能放弃这大好机会陪她这个哑巴? 就算母亲真的想陪她,她也只想一个人。 她不要任何人的陪伴,在这种无法与人沟通的时候,她只想一个人。 上天赐予她那完美的声音,她一向是那么的宝贝那项资产,拥有那度甜美的声音,让她热爱与人们交谈,每当听着自己美丽的音色时,她总是那样的骄傲多好!打从她会说话的那一天,她就深深的喜欢上自己的声音,并以自己的声音为荣。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它,她再也不能说话。 她再也不能跟母亲倾诉她的想法,她再也不能跟朋友大声的聊天,她再也没有办法跟喜欢她声音的听众们分享她的天赋 “愉恩?”周玉兰走至女儿身边,努力的不露出忧心,试图展露笑脸。“晚上你爸爸会过来,他跟美霞想带你去吃个饭。” 爸爸也要来?原来她这一失声,也惊动了父亲大人。 早在她还不满两岁时父亲就和母亲离了婚,但两人仍是朋友,父亲再娶的妻子和她相处融洽,母亲再嫁的丈夫也疼她如已出,两家人不像一般离过婚以后的家庭那样敌对,但也不至会有多亲密,平时都是由她负责联络,怎么这回父亲会经由母亲告诉她这晚餐之约? 愉恩回过头,怀疑的看了母亲一眼。 周玉兰朝她尴尬的笑笑“你爸很久没见你了,他打了电话来,但是” 但是我没办法说话。愉恩了解的点点头,她又忘了自己无法发声的事了,难怪父亲会和母亲通电话。 “他晚上会来接你。” 愉恩又点点头,用着一样的姿势躺在沙发上,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情况怎么样?”方浩眉头紧锁,问着前妻和她的丈夫。 梅阳山也是一脸担忧的回道:“医生说大概是长期过于劳累,她早就发现喉咙不舒服,可是她从来没喊过累,接了一大堆的演讲和座谈,没有好好照顾,才会变成这样。” [就算节目没了也没关系啊!”周玉兰又红了眼眶。“她是我的女儿,我养她一辈子都没有关系。” “对啊!”方浩现任的妻子林美霞也跟着点头。“我们都可以照顾她,重要的是她能不能说话。” [愉恩从小就喜欢哼哼唱唱的,那节目又是她花了那么多的心力,现在节目没了,连说话都没办法,这”方浩轻叹一声“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吗?怎么一个感冒会弄成这样?” “医生也查不出来详细的病因,只知道她的声带受损,也有可能是心理因素,我透过朋友联络了美国的医生,打算送她到美国检查看看,只要能让她再说话就好,我真是不习惯那丫头突然安静下来,那感觉真让人不好受。” 梅阳山一向疼爱这个继女,即使她总是聒噪得让他耳根子不得清静,但他还是疼得紧,现在愉恩哑了,他也是急得不得了。 方浩点点头“我也把她的病历传到美国去了,我们分头行事,多找一些门路也多一些希望。偷恩这样子,她自己也不好过吧?” “她简直静得不像话,虽然明知道她说不出话来,可是那眼神已经完全不像她了,完全失去了她以往那种活泼的神态,你们等会跟她一道吃饭,多注意她一下。”周玉兰提醒道。 “我会的。”林美霞认真的点点头。 “她出来了。”梅阳山听见房门打开的声响。 众人不约而同的朝走进客厅的美人儿露出僵硬的微笑。 一接触到四个大人那种夹杂着怜惜的眼神,愉恩只觉得自己又要开始呼吸困难了,那种眼神总让她难受极了。 她坐进车子后座和窗外的人挥挥手,唉,也许这又会是个难熬的夜晚。 事先预约了厢房,不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用餐让愉恩松了口气。不过每次服务生进房总会对着这红透半边天的明星父女多望几眼。 在愉恩当红的时候,全台湾的老老少少有哪个人不认得她? 而短短一个月间,她失去了声音,身为艺人,她早已习惯了众人欣羡崇拜的目光,现在那种目光全转为同情怜悯,让她好几次想站起来逃走。 如果真能离开这里该有多好! “愉恩,要不要再来点?” 林美霞将食物夹到她碗里,头一次体会到愉恩没法说话时场面的冷清,以往有愉恩在的饭局,她总是笑语如珠逗得大家呵呵笑,如今她只能不发一语的坐着,睁着一双大眼看着其他人,看得她心疼极了。 “姊姊,我这学期拿了系上的第一名!”方艺看母亲有些口拙,连忙体贴的接话。 “那有什么了不起!”双胞胎妹妹方仪也接着说:“我还不是一样拿了第一啊!”“你那烂学校拿第一有什么稀奇。” “你敢说我!你驾照考了两次才过!” 方仪和愉恩的个性最为相似,若不是愉恩此刻无法言语,否则她一定会加入他们的斗嘴之手里,逗弄这两个她很疼爱的双胞胎弟妹,只可惜以往那和乐的场面已不复见,少了愉恩的声音就好象少了什么似的。 [你别忘了你刚刚是搭谁的车来,今天是我冒着塞车之苦到你学校接你来这儿,你最好不要恩将仇报。” [希罕!大不了等下我搭爸爸的车一起回家。” “够了,别吵了。”方浩赶忙阻止两个宝贝蛋继续争执下去。 “哼!看在爸爸的面子上不跟你吵。”方艺哼声道。 “我看在姊姊的面子上不跟你吵。”方仪站起来,伸手拉起愉恩“姊姊,走!” “你要干嘛?”方艺连忙问道。 “我要姊驺我去”厕所。坐了那么久,吃了那么多东西也该去厕所光顾一下,然后再回来继续。”方仪调皮的说着,拉着愉思走出包厢。 家里就她这么个小女生,而她跟愉恩也最为亲近,两家人私下讨论过后,大家都希望短期内最好能有个人陪着愉恩,这重贪大任当然由她这个甜心小妹妹担当最为适合。 她打算用自己需要人作陪的名义,力邀愉恩同住一阵子,生活才好有个照应,大家也能安心。 “姊,你最近比较有空,不用录音也不用做节目,要不要回来陪我住几天?我最近放寒假,无聊死了—.你来跟我做做伴嘛!” 愉恩看着小自己四岁的妹妹,只能不停的微笑,她连好或不好都说不出来。 “你答应就点点头嘛。” 的确有段时间没有好好陪家人,但愉思想到离出发旅行还有几天空间,她应该要多留点时间查一些旅行资料,不过她又舍不得拒绝方仪,心里一阵为难。 “姊姊,你快点头嘛!”方仪扯着她的手左右晃动,使出从小到大最擅长的撒娇央求道。 可是方仪动作一向不小,加上两人站在另一间包厢的门口,门一开一群人走了出来,两人的手差点打中其中一名女子。 “搞什么啊!”女子不客气的用皮包挥开她们的手,口里爆出带着广东腔的咒骂。 “哈!kelly,你以后可以改拍动作片,动作还真快啊!”一名男子戏谑道。 方仪连忙放开愉恩的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动作太大了。” 愉恩很快便认出那位名唤kelly的女子。这几天在家里看多了第四台的旧片重播,她很确定这张浓装艳裹的大花脸跟昨天看的那出喜剧片里被推到游泳池里的花痴女配角是同一个人。 kelly故意拍了拍皮包,仿佛皮包被弄脏了似的。刚结束完一个不愉快的饭局,被男方毫不客气的拒绝,这奇耻大辱让她怒火狂燃,正好这对姊妹不知死活的招惹到她,就拿她们俩发泄怒气好了。 她火气十足的瞪了方仪一眼,凤眼随即转到愉恩脸上,沉声道:[你不会道歉吗?” 方仪见情况不对,赶忙出声帮姊姊解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不开我姊姊的事,是我拉着她的手乱挥的,我在这里跟你道歉。” “咦?”一名男子眼尖的发现躲在方仪身后的年轻女孩有些眼熟,尤其她那双水灵大眼更是让人印象深刻。“啊!你不就是方愉恩吗?你两年前在香港开演唱会我也有去参加。” 愉恩开始觉得乌云罩夏,她实在不愿意在公共场合里被认出,尤其在她根本开不了口的时候。 “原来是个小拌星啊!有什度稀奇,我也拍过戏啊!”kelly盛气凌人的说“难道明星撞到人就不用道歉吗?” “kelly,她可不是什么小拌星,两年前她在香港举办的演唱会,我的票还是请朋友透过关系买来的,票房好得不得了呢!”认出愉恩的男子边说边兴奋的比手画脚,显然是她的忠实歌迷。 话说同性通常会相斥,不过污辱不服气的理由并非完全如此,眼前那个死不认错的女人偏偏长得比她美,连一同前来的朋友都是她的歌迷,kelly怎幺也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管她是谁,反正我要她道歉就是了!” 看来这个凶巴巴的小姐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愉恩垂下眼,换作是平常,她一定有办法处理这种情况,但如今她连开口发声都没办法,就算有满肚子的委屈也没法说。 “我姊姊不是不肯说话,她”方仪努力的想替姊姊解释。 [那是怎样?躲在自己妹妹后面,不道歉是不是?”即使说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文,香港妞还是气焰高张。 愉恩咬着下层,对这场西东手无策,许多的回忆排山倒海而来。父母都是演艺人员,从小到大她自然接受过不少异样眼光,凭着自己的能言善这,往往可以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在人际关系上她一向八面玲珑,不曾得罪过人。但是自从她失去声音以后,仿佛连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也跟着消失,她开始害怕人群,恐惧面对他人的目光,甚至连个表示和善的笑脸都挤不出来她到底是怎么了? 方仪性子烈,现在还能好声好气的说话,等会被惹火了铁定比这花脸女配角还猛。该找爸爸来?不行,爸爸也是演艺人员,不方便为这种事情出面。还是找方艺来好? 唉,就算找来又有什度办法?对方一心想把事闹大,万一引来记者的注意,难保不会被乱写一通。 可是愉恩心念一转,有什么好怕的? 她已经不是歌手了,如今连唯一的广播节目都没了,还有什么形象好顾忌? 思及此,她忍不住界头一阵酸楚,眼眶也跟着发热,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怎么样都得在方仪面前忍住,在妹妹面前多少得留点姊姊的尊严,为这一点小事就掉眼泪,实在有违她以往教导妹妹凡事得勇敢的话。 “又不是哑巴!死不道歉是不是?” 眼见kelly越发泼辣,方仪脸上的歉意跟着消失,尤其这女人羞辱的还是她一向崇拜的异母姊姊。 “我姊姊没办法评话!”方仪娇俏的脸罩上一层寒霜“她哑了,这样你高兴了吧!” 众人一阵静默,连kelly也张大了嘴。 “那电视上说的是真的罗?”认出愉恩的男子难掩讶异的问。 kelly挑高一眉,讪讪的说:“算了,既然是个哑巴,那我就不追究了。” 不行!她再也受不了了!愉恩一个转身就走。 “姊!”方仪连忙跟了上去。 愉恩头也不回的想走回厢房,也不顾是否走错了路,她只想尽快离开那种场面。 头一次发现不能说话是这么痛苦。尤其当每个人都认识她时,那种突来的同情或轻 蔑都让她难以忍受。她一向是笑脸迎人的,媒体总说她是最有亲和力的女艺人,她不应该就这么唐突的跑掉,但是她对发不出声音的窘境感到厌恶,无关那个小演员的嘲讽,而是她厌恶自己的无法言语,这厌恶的程度远超过她所能忍受。 不管方仪的叫唤,她快步的往前走,只想离那群人远远的。直到她迎头撞上一堵肉墙,才让急促的脚步停下来。 西蒙立泽忍不住皱起眉头,之前一个不速之客让他轰出厢房,怎么现在又来一个女的撞上他! 他伸出手臂,一把将那女孩推开,嘴里不悦的咕哝一句。 他的动作亳不温柔,连个恶狠狠的瞪视都懒得给,就转身偕同友人要离去。 “啊!你”友人大野突然发出惊呼。“你不就是那个女歌手!” 立泽这才回头,不意却对上一双仓皇失措的大眼。 那带着歉意和自责还有不愿的复杂眼神,在她眼里流转着。 眼前这个冒失撞上他的女子赧红了脸,双手无力的举起,捂住太阳穴,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片刻后她放下手,给了他一个带着歉意的颔首但就是没说话。 “你是方”大野很确定他曾在电视上看过这个女人,她那张美丽的脸孔让人难以忘怀,但是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那几个中文字的发音。 “姊!” “愉恩!” 方仪领着方艺和父母终于找着愉恩,众人连忙围上来,解除了愉恩孤立无援的窘境。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方浩急急忙忙的问。 林美霞一眼就认出大野手上提着的皮箱上日本商社的标志,懂日语的她连忙问道:“我女儿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跟我朋友撞了一下。”大野客气的答道。 “对不起,我女儿身体不太舒服,没有办法向两位道歉,她没有办法说话。”林美霞赶紧向两人道歉。 “没关系。”大野也回了个礼。 立泽冷眼看着那女孩的家人围住她,殷勤的询问她是否安好,女孩讲不出话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让人感到心疼。 “走吧。” 直到走出餐厅,大野才开口“真不敢相信前几天的报导是真的。” “什么?”一王泽一头雾水的问。 “刚刚撞到你的女呵台湾前两年当红的女歌手,可是她前阵子突然生了场大病后就哑了。我本来以为是八卦流言,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看她刚刚根本没办法说话。” “哦。”立泽耸了耸肩,表而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心里却一直浮现那女孩惊慌的眼神,甚至觉得刚刚推开她的动作太粗鲁无礼。 “真是太可惜了,那么美丽的女人,竟然不能说话。” “女人还是安静点好。” “哈哈!你请不会是被那个香港女人吓到了吧!” 大野想到刚才那一幕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台湾和香港都在争夺与西蒙合作的机会,一知道立泽前来台湾勘查合作公司的情况,更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最近几次饭局总会带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交际花来应酬,刚刚一个据说是演员的香港女子,一看到立泽就双眼电力狂放,拚命在桌下用脚挑逗他,逼得立泽不得不请她出去。 “女人的话不应该大多。”也许是大男人主义作祟,立泽向来喜欢温柔的女子。 [现在这个时代,连最温柔的日本女人都开始以不温柔来表现自我,我看你得找哑巴当老婆才行了。” 世事就是这么奇怪,这玩笑话在不久的将来竟然成了真。 第二章 英国 虽然已是四月天,英国的气候仍不如台湾那么温暖。 两个月前,愉恩一声不响的留下封信,独自一人跑到英国,这个举动在台湾引起不小风波,除了两家人陷入疯狂外,网路上还传出她是到国外待产的八卦新闻,让她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传都行,反正她已经脱离那个到处有人认得她的地方。在这里她有充分的自由,想到哪就到哪,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眼光,就算她不讲话也没关系。走在街上不会有人认得她,这才是她所想要追求的自由。 愉恩写了mail告知两方家长她的去处,并请正巧在伦敦游学的中学同学王培兰和她拍了一些旅游照,强烈表示想独处的心愿,好不容易才让两方家长安心,有条件的答应她留在伦敦。 罢开始有培兰的照顾还算能适应,但一等她的游学结束后,便剩她一个人留在伦敦,自在的享受她所拥有的私人时光。 愉恩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如此轻松,打从她踏入演艺圈后,她便每天生活在水银灯下,每回出国都是因为工作,压根没有时间游乐。 这回在伦敦可不一样了,她买了架数位相机,每到一个新地点第一件事就是拍下照片,然后透过网路传回台湾,所有家人看着照片里的她恢复了往日的笑颜,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离开台湾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但是没有办法与人沟通仍是愉恩心底的痛。那一晚在餐厅里,那个男人用力推开她的动作,让她难过了好一阵子,虽然她不该冒失的撞上他,但是加上之前和那香港恶女的对峙,被讨厌的感觉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总之,离开了是好事,至少在这里所认识的英国人比香港人和日本人和善多了。 在伦敦玩了两个月,愉恩决定往北走。 她搭机抵达爱丁堡,在那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她提着整理好的行李,愉快的前往租车公司拿车,打算继续她的苏格兰探险之旅。 脸上挂着迷人笑容的愉恩一进租车公司,接待人员很快的领她至停车处,并向她解释规章,检查她的国际驾照,从头到尾她只点头或摇头便顺利完成租车。 不过此时租车公司的服务处有突发状况产生 “什么?” 立泽眉尾一挑,不悦的神情让服务小姐吓了一跳。她印象中的日本人都是亲切有礼的,这位西蒙先生却是个例外。 “抱歉!我们马上帮你处理这状况。” “我只要我订的那辆车,别的免谈!” 若不是觉得开车在时间上可以有较多的自由与便利,他早就去搭乘大众运输工具,没想到这么大的租车公司竟会将他订的车和别人的弄混。 离午餐邀约只剩三个小时,他必须早点抵达格拉斯哥,没时间再傻傻等待了。立泽干脆跟在服务人员身后走到停车场,看见他预定的那辆黑色房车旁围绕了几个人,还有那个抢先他一步将车租走的女子。 外头气温只有六七度,她戴着一顶咖啡色的毛线帽,微髻的黑发技散在背后。她穿著大衣,看不出身材曲线,但是那一头黑亮的发丝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他也不例外。 当那名女子转身看向立泽时,四目交接的瞬间,他马上认出她来是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哑巴美女。 愉恩正高兴一切进行顺利,就在热心的服务人员帮她将行李提上车时,突然跑来一位一脸仓皇的小姐告诉他们出了问题。 “怎么办?我们把两辆车子的预定弄错了,同时有两个人订这品牌的车子,因为他们的路线都一样,所以搞混了,只留了一辆车。” “可不可以请那位先生再挑别的车呢?” “不,那名先生很坚持要这辆车。” “可是行李都搬上去了” 通常会租这种高级车的人来头都不小,得罪哪一方都不好,正当大家陷入为难时,一个冷然的声音响起 “可以快一点吗?我赶时间。” 愉恩抬眼循声望去,发现说话者是名亚裔男子,随着那名男子走近,她觉得这人有点眼熟。 “对不起,因为这位小姐的行李已经搬上车了,所以” “那我来跟她谈。” 立泽有些讶异怎么会在这里遇见她,她不是不能说话吗?竟然还一个人跑到英国来旅行? “我是西蒙立泽。”他讲着一日流利的英文。“我记得我见过你,在台湾的餐厅里,你还记得吗?” 是他!愉恩的眼睛问了一下,西蒙立泽就是那个推了她一把的男人。 “你也要去格拉斯哥?” 不能请话,偷恩只好点头。 “你介意换一辆车吗!” 为什么?她抬起头不服气的望着他。她付的钱可没比他少啊! “好吧,看来你是不想换。”立泽扯了下嘴角,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模样。“你一个人自助旅行?” 吧嘛这么瞧不起人的眼神?愉恩忍不住瞪他一眼,但接着想起白已有“难言”之隐,希望他不要记得她是个哑巴才好。 “你有特定的目的地吗?给我你的行程表。”等不及她递过来,他大手一伸主动拿了过去。 愉恩根本来不及阻止,手上的租车证明和行程表就落在他手上了。 “嗯”他一面看,一面点头。 她心头涌现一股不安,彷佛生杀大权就在他手上。 “好吧,我带你去!” “我的名字是西蒙立泽,日本人。”立泽双手握着方向盘,边开车边自我介绍。 身边的美人儿一直对着驾驶座投以渴望的眼神,这让他有点想笑。 日本人都这么瞧不起女人吗?瞧他那得意样!驾驶座的位置本来应读是她的。愉恩咽下一口闷气,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 来到英国这段时间,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能说话,人们多半把她的沉默想成是东方女子的含蓄表现,哪知道会遇见这个她在台湾不小心撞到的倭寇。 “你在生气吗?”见她没有反应,立泽耸耸肩继续说:“你应该知道一个女孩子独自旅游是很危险的,尤其”他用下巴朝她点了一下。[你这样的状况比一般人还不安全。” 哪会!她不过是说不出话而已。愉恩在心里大声抗议。 她早就把所有的相关资料都查清楚,计画要去的旅游景点都很安全,而且她只打算白天出游,晚上便回饭店休息,根本不可能会遇到什么危险。 好不容易才脱离了家人过度的呵护,没想到会在爱丁堡遇到爱管闲事的日本人,明知道她没办法说话,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自己决定了一切。 [我很荣幸邀请到这位美丽的小姐加入我的旅程,所以请取消她的预定,由我来负担她的租车费用。” 他说这话那恼人的语气,根本是在向租车公司的人暗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偏偏她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他开出的条件,由他来当她的司机。 所幸到格拉斯哥的路程的莫一个半小时,还算是可以忍受的范围,明天到伯斯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只要忍过这三小时就没事了,西蒙立泽打算到伯斯就搭机飞回伦敦,之后她便可以摆脱这个讨厌鬼,自己驾车,看是要去亚伯丁还是印威内斯旅行。 还好西蒙立泽不是个多话的人,毕竟面对一个哑巴只能唱独脚戏也没什么意思,除了一开始上路讲了几句话,接着车子里便陷入一片静默。 愉恩将目光移向窗外,偶尔拿起数位相机拍拍四周的景象,几次回头都见他在看表。其实他开得并不快,如果他赶时间的话,再开快一点也没有关系;这种速度很难不让她联想到是因为她坐在车里,所以他才放慢行车速度。 他会有这么好心吗?虽然她很怀疑,不过男人有时候会有那种无聊的骑士精神,搞不好西蒙立泽真把她当成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怕车速过快会惊吓到她。 你若是赶时间的话,可以开快一点。 一张写着两句英文的纸条递到他面前,立泽侧头望了她一眼,突然给她一个笑容。 糟糕!这男人笑起来有酒窝! 愉恩赶紧把视线转向窗外,感觉心跳和车速一样变快。 “我很高兴旅途上还有美女相伴。” 这句话算是赞美吧?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好勉强点头。 其实西蒙立泽长相不差,像金城武配竹野内丰加上反叮隆史的综合体。他还有一对双眼皮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像是在跟人抛媚眼,但抿紧的唇办减弱了那双眼的媚态,反倒加了几分男人味。 自从失去声音后,愉恩养成了观察别人的习惯,有时候可从一个人的外表看出他真实的个性,正所谓“相由心生” 虽然西蒙立泽作风霸道了点,但他举止还算有礼,谈吐也不显油腔滑调,应该有很多女人会喜欢这种男人才对,他怎么会愿意与她同车呢? 这让她有些想不透,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在路上把美眉的人,在异乡与陌生人搭讪应该不是他这种人会做的事。 立泽从镜子里瞥见她带着怀疑的眼神,仿佛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是个美女,我要是不乐意当你的免费司机才奇怪,我可是个正常的男人。” 这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台湾女子,第一次见面时撞进他怀里,带给他的印象极深,虽然他不相信命运,但是两个不同国籍的人竟会在第三个国家再次相遇,他只觉得该把握住这个机会。 就只是这么简单! 立泽并不否认自己喜欢这一型的女子,美丽典雅,最重要的是她安静,他喜欢安静的女人。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格拉斯哥,立泽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告诉她有关格拉斯哥的风土人情。 抵达他们下榻的饭店后,即使他在赶时间,他还是体贴的陪她进饭店,帮无法说话的她办理住房手续。 “你一个人出去小心点,旅游手册都带齐了吧?” 愉恩只觉得有些尴尬,任谁都看得出来柜台小姐对立泽有兴趣,尤其她们在知道两人是分房住后,脸上的笑意更是灿烂,在他询问是否有旅游简介时,她们争先恐后的拿出印刷精美的简介给他,几双勾魂眼还不停的对他放电,但他好象一点感觉也没有,还是他早已习惯这种注目? 她承认西蒙立泽看起来的确不比欧洲帅哥差,尤其那充满东方神秘色彩的黑眸更是吸引人,也难怪那几个柜台小姐一脸晕陶陶。 “晚上八点好吗?”办好住房手续,立泽提着公事包转身面对她。 愉思不了解他的意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今晚一起吃饭,八点。” 可是我她还来不及打手势拒绝,他又开口说话。 [bye-bye!”说完,他低头在她脸颊印上一吻,然后提着公事包头也不回的离去。 可恶!他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同意就偷吻她的脸颊,也许那只是礼貌的表示,但是他应该知道她不是西方人啊! 看见柜台小姐爱慕的表情转成了自讨没趣,愉恩又没法解释,真是哑巴吃黄连! 看来这个西蒙立泽并不安全,好不容易出来度个假,竟然让一个认识没多久的日本人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榜拉斯哥是一个港市,商业繁荣,但吸引愉恩的却是坐落在市郊的克维因葛洛夫公园里的美术馆,许多文艺复兴时代的艺术家作品都在此处,前阵子在台湾风靡一时的达利作品也在此展出。 陛内丰富的收藏让愉恩忘了一切,尽情的欣赏这些美丽的艺术品。 美术馆离市区并不远,逛完美术馆再回到市区闲晃,很快的一下午就过去了,回到饭店时她已是又饿又累,本想待在房里随便吃个晚餐,然后一觉到天明,但随即想起立泽的八点之约。 愉恩趴在沙发上,她没什么约会经验,一直以来,她身边总是有一堆人围绕着,每回出门也有弟弟妹妹陪着,明星的身分让她不管出入哪里,总会被记者写得乱七八糟,所以她根本不敢也没有机会和男性友人单独的会。 不过,就算她想一尝和异性的会的滋味,也没必要跟自己的“司机”约会吧? 西蒙立泽对于她而言只是个免费的司机,而且她又不能说话,一起吃饭他不嫌无聊吗?面对着一个无法言语的人 愉思不得不承认有些自卑,打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后,在她身”从未有过的自卑竟然冒了出来。从小她总是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信心满满,胸有成竹,但是她却开始自卑起来,即使逃出台湾,仍逃不出这个心里的阴影。 一想及此,她忍不住又要叹气。 如果她能说话,该有多好! 八点整,门铃声响起,愉恩拿起准备好的纸笔应门。 “准备好了吗?”立泽微笑的问。 她显然洗过澡,身上有着香皂清新的味道,发尾也有些湿润,虽然脂粉未施,丝毫无损她的美丽。 立泽穿著简便的外出服,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爰丝显得有些凌乱,看起来桀惊不驯。 是同一个人没错,可是差别还真是大。 虽然她喜欢文质彬彬的男人,但是他这副打扮也满不错的。愉恩暗忖。 她把手中的纸张通到他面前,他低头瞥了一眼。 “太累了!不想出去吃?” 她点点头,在格拉斯哥进了一天,她已经耗尽了力气,没办法再正襟危坐的对着这个男人吃上一顿磨人的晚餐,她宁可留在房里点餐配电视。 “那好。]立泽指了指她身后,她不自觉的回头一看,他马上推着她走入房间。 “那我们就待在你房里吃吧!我也累了,不想花时间外出吃舨。但不能让你这个讲不出话的人打电话点菜,还是由我代劳,看在我今天当你司机的份上,陪我吃顿饭不算过分。” 愉恩真不敢相信他竟然直闯她的房间,即使客厅和卧室是分开的,但他也不能就这样闯进来啊! 她急忙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抗议,但身子还是被他推坐进沙发,即使她不停的挥手,他却一点也不以为意。 立泽拿起电话就拨,她只能听着他和服务人员对话,在他问她“吃不吃牛肉”、“要不要双份起司”之类的问题时,回以点头或摇头。 她又输了一次。 愉恩有点沮丧的从沙发上滑坐到地毯,没想到立泽拿起纸笔,跟着她一起坐在地毯上。 “聊聊天吧!”他微笑的说。 不了解他为什么对她总是如此注意,她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接着把笔塞进她手里,催促她用写的。 不,她宁愿打字。愉恩伸手拉过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放在她曲起的膝盖上。 “为什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一儿泽开始找寻话题。 臂光。 “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观光?” 听见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不假思索的转头,红唇正好擦过他的脸颊。 喝!愉恩倒抽”口气,连忙将目光转回电脑上,手指微微颤抖的打出一句话 你不也是一个人? “我是来工作的。”他直盯着她的侧脸。 对不起,撞到你的事我还没跟你道过歉。她想起自己该说声抱歉。 “就当是美女投怀送抱好了!”他笑着说。 闻言,愉恩忘了刚才的事,一时失察,转头想瞪他一眼。 谁知她这一转头,**便正正的贴上他的双唇。立泽这次不似刚才亳无反应,反而伸手捧住她的头,加深这个吻。 出乎意料的,这个吻并没有让她心生不悦,湿润柔软的舌头探进她嘴里,轻轻的诱惑着。 他的吻好甜、好温柔,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眼睛,沉醉在他的吻里。 不知何时,这个缠绵的吻从她**缓缓移向她的脸颊、她的耳朵,而她也不反抗的让他吻。 从小到大,有许多人爱慕着她,但她却没有谈过一次恋爱,人人都以为她高不可攀,没人敢放胆来追,就算真有人展开猛烈追求,可她忙于工作,连觉都没得好睡,哪还有谈恋爱的时间。 她拍过的几部电影里,都有接吻镜头,但为了保住她的玉女形象,唱片公司坚持要借位拍摄,所以她的初吻未曾给过人,直到这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夺走。 她到底是怎么了? 轻柔的吻移到她的耳垂啮咬,混着粗浊的呼吸,她不碓定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一直在想,吻你会是什么感觉” 天!她脑子一片混乱。 愉恩极力想听清楚他说的话,可是他边说边轻咬她敏感的耳垂,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你好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女人。” 这是什么意思?告白吗? 他喜欢她?因为她是个哑巴! 明白他话中之意后,她不知打哪生出力气用力推开他,立泽一脸不解的望着双颊泛红的她。 她抓过滑到地上的笔记型电脑,快速的打出一串字。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不能说话?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女人就是这么斤斤计较。 立泽也没想到会脱口说出喜欢她,只是之前被她的**擦过脸颊,忍不住想确认那瞬间的刺激感是否真实存在,才会吻上她的唇。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吻起来的感觉很棒。 瞥见她脸上有受伤的表情,立泽想再多说一些,可惜他不擅长甜言蜜语。对于女人他总是少言,若不是因为她无法说话,他的话也不会因此增多。 他伸手想抚上她脸颊,门铃声却在此时再次响起。 应该是服务生送晚餐来了,他只好将话吞回肚里。 愉恩从那一吻后开始失神,立泽也好不到哪里去,脑袋里直想着该说些什么才好。房里的气氛沉默中带着诡异,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三章 “你生气吗?”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出这句话了。 他不像是会询问女人喜怒的人,不过他问了两次,这表示他并不是那么的大男人主义,也许他还有温柔的一面吧? 愉思抬起眼看他,目光却不敢在他身上久留,轻轻摇了下头。 “你不喜欢我?” 这男人愉恩将手上的刀又放下,这男人根本不知道害羞为何物,竟然这么直接的问。 “点头或摇头就可以了。”说完,立泽塞进一口食物,平静的语气好象他只是在问菜好不好吃。 她耸耸肩,不知如何回答,心里一团乱,拿起刀又佯装专心进食。 “耸肩是什么意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吧脆摇头好了。愉恩不喜欢他的态度。 她用力的摇了两下头,心想她表示得够清楚了,这下他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可惜立泽一点也没把她的回应当真。“可是你喜欢我吻你。” 不不不!她摇头摇得更厉害。她才不喜欢他这一型的男人,之所以没有反抗他的吻,纯粹是出于好奇而已。 但是你怎么会容许一个男人如此轻易的吻你呢? 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在她心里升起,愉恩又陷入自我挣扎。 “我发现我很喜欢你。” 闻言,她手上的叉子差点握不稳,并发现自己手心在冒汗。她不是没遇过男人向她求爱,每日遇到这情况,她总是笑着说句“感谢厚爱”明白的拒绝,不给他们还有希望的错觉。或许是因为他们多半是追星一族,所以这种答案还算可以让人满意,现在对象换成了立泽,这个对她一点也不了解的日本人竟会说出喜欢她的话,实在是让她惊讶。 在她思索的当头,立泽已经解决了他的晚餐,拿起餐巾拭唇,神情泰然自若。 愉恩轻启**,无声的问着为什么。 “你很美丽。” 我只认识你一天。她忍不住抓过电脑打上这句话。 哪知他看完后,便把电脑拿到一旁不让她碰。 不!她发出无声抗议,伸手和他争夺起来。 她需要电脑,否则他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想和正常人一样可以和人沟通,她不要忍受那种说不出话的感觉,那是她唯一可以表达的工具。 还给我!她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可是嘴巴仍一张一合的动着,但他却不让她碰到电脑,像是在跟她玩闹一样,然后她听见自己发出咿咿啊啊的单音。 她发出声音了! 愉恩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他。 “你说话了!”立泽朝她露出微笑,鼓励道:“再多说几次试试看。” 打从三个月前发现自己不能说话后,她便不敢再开口,就怕再承受一次发不出声音的打击,但是她刚刚竟然发出声音愉思不敢相信,她还以为这辈子注定得当哑巴了。 她很确定那声音是从她的喉咙发出来的,虽然粗哑,但至少她可以发出声音了。 深吸了一日气,她的唇在微微颤抖。 立泽满怀期待的看着她的**动了几下,却发不出声音。 房里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不行!她还是发不出声音。愉恩难过的咬住下唇,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听见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想再多试几次却失败。 她眼里写满了对自己的失望,那沮丧的表情让立泽有些不忍,大掌伸至她的头顶,轻揉了几下。 “没关系,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安静一点的女人比较可爱。” 不!愉恩猛摇头,他不仅无法说话的痛苦,她连表示自己感受的机会都没有。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种表情。” 她移动目光望进他眼里,里头闪着一抹奇异的光芒,令她感到讶异的是那不是怜悯,而是欣赏?! “我喜欢看你那种模样,惹人怜爱。” 是吗?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怜爱,至少不像大多数人知道她不能言语时所表现出来的同情。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脸,动作出奇的温柔。 “你不记得我把你推开吧?” 当然记得,她还清楚记得他的眼里有着明显的厌恶,而那深深的伤害了她。 “你的眼睛会说话,你知道吗?” 她迷惘的摇摇头。 “如果你再撞进我怀里一次,我不会再推开你”车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不晓得他昨晚的话算不算是告白?说完那些话后,立泽并没有要求她得回应,只是塞给她一肚子的问号当消夜。 累了一整天,愉恩原以为晚上可以好好休息补充体力,哪知道一整晚她像是着了魔,他的话不停地在耳边响起,让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天也亮了。 “睡得好吗?” 愉恩连头都不敢抬,只是点了两下头,怕一抬起头会让他看见脸上的黑眼圈。 天亮时才睡着,她差点睡过头,连上个妆掩饰的时间都没有,只得睁着熊猫眼匆匆的起床,商单的吃过早餐后,收拾行李与他踏上两人在一起的最后旅程。 愉恩忍住掏出镜子的冲动,她突然在意起自己看起来是否美丽,即使她知道抵达伯斯,等他办完事后,两人便要分道扬镳了。 一如昨日,立泽的话不多,只是不时侧过头看她,那眼神比昨天复杂许多,她只能强装出勇敢,忐忑不安的迎视他的目光。不过她的不知所措并没有维持太久,车内沉默的氛围,加上一夜没睡好的疲倦,她很快就睡着了。 立泽望了眼身旁熟睡的女子,看着她脂粉未施却清新可人的脸蛋,他拿了件外套覆在她身上。 他也不明白和她共乘一辆车的冲动起自何因,他只是很想和她在一起。 也许就是因为她不能说话吧。她的每个眼波流转都能夺取他的注意,她不说话就可以让他神魂颠倒,如果有一天她开口说话,那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想到这儿,立泽突然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好,女人还是不说话比较可爱。 抵达伯斯后,立泽同样先将她载到旅馆,并体贴的帮她办好住房手续。 在车上睡了一觉,愉恩的精神显然好了许多,不过眼神却是游移不定,甚至是故意避着他的目光。 在服务生要领她前往房间时,她回过头用唇语跟他说了谢谢,并朝他行了一个礼,心想两人从此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一起晚餐?”立泽提出邀请。 愉恩抬起眼荃着他,退了两步以防他像昨天一样给她一个道别吻,坚定的摇头拒绝。 看见他举起手,她又退了几步,转身慌忙的离开。 就这样吧!他们两个本来就不会有交集。 即使一夜没得好眠,旅游的兴奋情绪让偷恩忘了睡眠不足的倦意。 她逛了许多染坊还有织品店,买了美丽的苏格兰布准备带回台湾当礼物,还在堤河河岸的咖啡厅享受宁静的气氛。 好美的城市,每个地方看起来都像是一幅画,不时会有人停下脚步,用眼神颂赞眼前的美景。 立泽的脸又浮现在她眼前。实在不应该想他,但她总忍不住让他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 其实他不是个坏人,如果他真的是那种出了国就到处把美眉的浪子,恐怕她也逃不了他的手掌心吧?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相较于她之前所接触的少男歌迷,以及一些脂粉味浓重的男艺人,他身余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也难怪自己几度忘了要坚持,任由他摆? 一阵凉风吹过,吹的树叶沙沙的作响。 想起有一年在日本的某个小镇拍摄mtv时,那里也是一样美丽,远远望去树叶是粉色的,风一吹就随着风飘走几片,每一片叶子都像在传送着幸福,把幸福一片片的传出去  想到这儿,愉恩不禁要摇头,幸福离她好象越来越遥远,那种心灵的空虚始终没有消失,以前她可以用工作填补。打从地踏进演艺圈后,她没有一天是闲着的,她一直都是那么忙碌,急着想用大量的工作来证明自己的能力。 在幕前她得不到她要的肯定,退居幕后当广播主持人更是费尽苦心,有一段日子她每天对着报纸练习说话,从第一则念到最后一则,只为了能听出发音上的缺失,考验自己的语言能力。 学习电脑,搜集资料,她要当一个有内涵的广播人,首先她得先充实自己,才有办法言之有物,而她办到了。接着不断的邀约座谈填满了她的生活,甚至连一些明星的发片记者会都想邀她去做深度主持。 她已经得到肯定了吧? 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只会唱歌跳舞了,她应该要满意了啊? 可是她却仍觉得寂寞,一种心灵”的寂寞,仿佛在黑夜里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吞噬掉,她是那么的努力抗拒那种感觉的侵袭,用更多的工作让自己忙到忘了这件事,让自己累到一沾枕就睡着,可是 如今她无事一身轻,终究避免不了得面对寂寞的现实。 愉恩逸出一声长叹,该离开了!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美丽又寂寞的河畔,也许她该离开这个又美又忧郁的国家。 她住的旅馆离这不远,是一间别具风格的老旅馆。嗯,是回旅馆用餐好,还是随便找一家餐馆进去坐坐呢?。 正当她停下脚步犹豫时,后头一个冲撞上来的身躯撞得她跌坐地上,没听到那人说出任何抱歉的话就算了,那家伙竟然使劲扯下她肩上的皮包。 等她意识到这是抢劫时,皮包已经落入那人手里,她连忙用力抓住背带。 不!里头有她的护照,她不能就这么让人把东西抢走! 救命啊!她张开嘴想大声叫喊,可是她没有办法出声。 那人抬起眼阴狠的瞪视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掏出门着亮光的刀子,试图割断背带。 不过,歹徒太过紧张,连割了几刀都没将背带割断,反倒引起周围的人注意起这个抢劫事件。 还没等人过来帮忙,愉恩力气便已用尽,松手让背带滑出手中,歹徒一时重心不稳,往后滚了两圈,狼狈的爬起后跑了两步,一个黑影突然冒出来拐了他一腿,并抓住他拿着皮包的手往后一折! 几乎可以听见那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是一声惨叫。 立泽从歹徒手里抢回愉恩的皮包,附近的人全围了上来,朝他们指指点点的。 愉恩只能睁着大眼,看着那个人朝自己走近,等她看清楚是立泽后,眼眶开始发热,鼻头开始冒酸是他。 “还好吗?”他动作轻柔的扶她起来“我的天!你的手受伤了” 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在与歹徒抢皮包时也被刀子划出几道浅伤,鲜血正缓缓沁出伤口。 她不想哭,可是她真的吓坏了,加上立泽的肩膀看起来很好抱,她抓住他的西装,毫无形象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东京 飞机上的安全灯亮起,表示飞机要开始降落了。 一只温暖的大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愉恩回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立泽,见他把玩着她手上的戒指,脸上泛着笑意,她不由自主的将头靠在他肩上。 他们是夫妻了。 在那场抢劫之后的隔天,他们一同回到伦敦,在教堂里她以点头代替许诺嫁给了这个合气道高手。 两人出了机场大门,坐上守候的车子,直接驶向西蒙家。 愉恩偎在他身边,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终于明白为什么恋爱常叫人失去理智,让一个温热的臂膀拥抱,那种被疼惜、被呵护的感受,完全把她给淹没,站在舞台上接受数万名观众的子,还不如立泽一个温柔的眼神来得让她觉得受重视。 她根本就是迷死了这种感觉,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便觉得愉悦满足。 多好!在下车前她忍不住在他颊边印上一吻。 “等一下回房后你要几个吻都给你。”立泽在她耳边说着,然后看着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两人一走出车子,便看到门前站了五六个人在等待着。 “妈,姊姊,佐记子。” 三个等着和服的女子一脸严肃的站在一旁,感觉得出那姿势的僵硬,尤其在看到愉恩后,年长的女子马上露出了愤怒,另外两名年轻女子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你父亲在等你。”西蒙真理子谙气虽然和缓,眉头却紧蹙着。 情况好象不太对劲,立泽的家人似乎并不高兴看到她的出现。愉思不安的想着。 “没事的。”立泽在她耳边说着,一手握着她,仿佛给她无形的保证。 西蒙大宅是很传统的日式建筑,比一般所见要大得多,原本愉恩以为会跟着丈夫一同去向公公请安,不过立泽却请管家领她先回卧房,她只好跟着管家穿过庭园,走入另一楝紧邻的建筑。 避家讲了一堆日文,她全听不懂,只能从管家的手势猜测她的意思。原来立泽并不住在主屋,这楝比较西式的房子是他居住的地方,但是所有的通道都得经过主屋和庭院。 在东京能有这么大的房子,看来西蒙家来头不小,愉恩有些吃惊。 “少奶奶,你可以叫我美季,我是这里的管家,以后请多多指教。” 避家年约五十,年纪和立泽的母亲相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屋子里的人个个身着和服,只有她一个人是穿著香奈儿夏装,感觉上有些格格不入。 她也不是故意无礼的盯着人家看,只是她们每个人的和服都好美,让她忍不住将目光走在那一身美丽鲜艳的衣服上。 “可以吗?”简单介绍完后,美季发现少**眼神有些奇异,而她的不言不语更是不对劲。 她问了什么?愉恩一脸的紧张,她完全听不懂,就算她懂了她也没办法说话啊! 无奈之下,愉恩举起手,比了比自己的喉咙,笨拙的解释着自己的不便。 美季脸上出现了讶异。 而此时,主屋里传来了一声女性怒吼。出了什么事? 一等立泽洗完澡,愉恩便将纸条递给他。 “没事,父亲只是对我没有将结婚的事先与家人商量而有些不高兴。” 愉恩仔细看着他的脸,想看出他是否在说瑞,但他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自在的表情。 她低下头又写了几个字。 他们知道我不能说话吗? “已经知道了。我还交代佐记子帮你,她会说一些英文,你有什么事可以请她帮忙。”立泽握住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的笔“你忘了吗?我们说过,一天只有一个问题。” 愉恩露出有些后悔的表情。立泽说过他喜欢安静的女人,不喜欢女人问东问西,这种大男人主义很不可取,但是她一时间被他的温柔给冲昏头,竟然点头答应。 [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捏捏她白里透红的脸,他脸上有着得意的笑。 又不能说愉恩噘起红唇,赖在他怀里。算了,反正立泽待她很好,这样就够了,她的要求也不多。 “对了,明天美季会带些和服让你挑选,第一次见父亲,穿著和服比较隆重。” 她抬起头看他,眼里写着疑惑,用嘴型问了为什么? 立泽只是挑起一眉,比了一个“一”“一天只有一个问题。” 真是的,这男人太小气了。愉恩叹了一口气,感觉身子又被搂住。 “不甘心吗?”他在她耳边低喃着:“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多好啊!丈夫每天对你浓情蜜语,而你却一个字也不用说。” 这怎么能算?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又不是不肯说,如果她能开日说话,她也愿意每天对他说几千次“我爱你。”她多想告诉立泽让他知道自己有多爱他,只是她没办法啊她的表情还真是千变万化,一下子娇媚的生着气,一下子失落的叹着气。 “只要我不觉得有差别就好,我可以看出你的想法,这不就够了吗?”立泽认真的看着她“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闻言,愉恩这才露出笑颜。是啊!她失去了她珍爱的声音,但是她有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丈夫,这样她应该要满足才是。 “走吧!”立泽牵起她的手离开房间。 坐了一整天的飞机,不休息吗?她用眼神问着他。 “总是要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他简单的解释,拉开了拉门,门外是一座有着假山水的庭园。[这座庭园只属于我们两个人,记得我跟你提过的事吗?” 愉恩当然记得,他说希望以后可以和妻子坐在院子里喝茶赏夜景,过那种神仙眷侣的生活。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把头倚在他肩上,她的愿望和他一样。 抬头再承接他深情的一吻她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哑巴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室内,明亮的阳光唤醒床上沉睡的人。 愉恩在丈夫的怀中醒来,发现被拥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美好。 她转过身面对他,立泽仍闭着眼熟睡。她忍不住举起手轻抚上他的发,他的眼,他的鼻梁,还有他昨夜吻着自己的唇 她从来没对立泽生过气,虽然他的大男人主义有时候实在有些过火,不过她很清楚立泽是很疼爱她的,如果这一点小退让可以换来他对自己的疼爱,那她很乐意被这个大男人指挥,这应该也算是种手段吧?她为自己争取幸福的小手段。 以前她总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当单身贵族,繁忙的工作是无法谈恋爱的另一种说法,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她找不到那个让她愿意放弃工作的男人,直到立泽出现为止。 如果她仍是那个忙碌的广播节目主持人,有着雄心壮志等着实现,那么今天她还有机会在他身边幸福的醒来,感受被人拥抱的美好吗? 人生的事真没有个定数。 腰间的手臂缩紧了些,她知道立泽已经醒了。 她顽皮的亲吻他的唇、他的脸、他的耳朵,看他闭着眼笑了。他因为她的举动而开心,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心爱的男子会因为她而牵动心绪。 两人在床上嬉闹了一会儿,立泽才起身梳洗,给了她几个亲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不过她的孤单在十分钟之内便结束了。 真理子带着女儿和佐记子,一同来找她。 第四章 [这位是西蒙家的夫人真理子,这位是大小姐美和,我是伯母的助手佐记子。” 佐记子会一点英文,带着浓浓的日本腔,愉恩得很仔细的听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了解后她拿起一张纸,写上自己的名字递给她。 真理子身上散发着当家主母的气质,背背挺得直直的,看得出年轾时是个美女。美和则是标准的大小姐模样,一眼就看得出是出身良好的女孩。而佐纪子除了俐落以外规不出更好的形容词,她给人那种勤于工作忙碌的感觉。不过,她们三人还是穿著和服,这让愉思再次感到格格不入。 立泽昨晚说过她们今天会来帮她挑选合适的和服,莫非她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婆婆犀利的眼神,不会是在打量她的身形吧? 只见真理子讲了一些话,佐纪子则是边听边点头,然后开始翻译。 [伯母是在告诉你西蒙家的历史,西蒙家拥有贵族血统,在日本是非常有名望的家族。而伯父对于大少爷没有经过同意便结婚一事,仍有些不悦,至今还不肯接见你。你必须知道这些事,明白自己的境况,了解自己在西蒙家的地位。” 这些立泽从未对她提过,他还说没事。 原来公公不高兴立泽在伦敦结婚,要不然哪有人结婚回到家连丈夫的父亲都没见过,她原本还以为这只是小事,但是看她们的表情好象这是非常严重的情况。 见她点点头,真理干又开口说话,然后由佐记子翻译。 “伯母说你必须学习家族的规矩,但是你你的情况比较不同,恐怕在学习的过程里会比一般人麻烦,所以请你在通过认可前尽量减少出现在主屋的机会。” 换言之就是要她像个隐形人? 愉恩眼里闪过不满,她不过是不能说话,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有,这屋子里的所有女人都得换上和服。” 愉思不解的扬眉,据她所知,日本人现在多半是穿西式的衣服,应该没有人每天裹着和服吧? [这是西蒙家的规矩。”真理子彷佛看出了她的疑问。“西蒙家历代均是以制造和服闻名,如今仍在经营和服买卖事业,家中女卷一律得穿和服。还有” 她开始请起这屋子里的规矩,诸如愉恩现在还没有资格上餐房与家人共同用餐,以及回避男主人经常停留的主屋路径等。 [这样子知道吗?问她懂了没?”说个话都必须经过翻译,真理子已经感到不耐烦了。 美和则是坐在母亲身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打量着愉恩。 佐纪子用着亲切的话气,冷淡的面孔,不流畅的英文翻译着。 愉恩怎么会不懂?这是婆媳过招第一回,拿出主母的架式向刚过门的媳妇下马威,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不会舒服的。 这实在是有些好笑,她们难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仍停留在男尊女卑的时空里?她不过是不能说话,为此她还得绕道不可以走主屋的通道,竟有这么荒谬的事。 “伯母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佐纪子怀疑愉恩是不是听不懂她的翻译,否则她脸上怎么还可以挂着笑容。 愉恩脸上仍挂着笑,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句话。 我想学日文,请帮我请日文老师,费用由我自己来付。 “一个哑巴学什么日文!”真理子不满的骂道,领着一行人穿过廊道走回主屋。 “是啊!她分明就是想找麻烦。”佐纪子帮腔道。 [那就让她去学啊!我倒想看看哑巴怎么学日文。” “我看她只是想知道我们会不会在背后说她坏话吧?看来这个女人的心机还真重。” “佐纪子,你看来好象很不喜欢立泽的妻子,是不是因为立泽被抢走了,所以对她不满?”一直不说话的美和突然开了口。 佐记子当场变了脸色,马上停下脚步“我我只是站在伯母的立场替伯母担忧而已,西蒙家竟然娶了一个哑巴媳妇,这对整个家族都是个大侮辱。” “不,我倒不认为弟弟会随便将一个女人娶回来,她对立泽有一定程度的意义在,为了能让立泽开心,我觉得这是件好事。”美和一直觉得刚过门的弟妹有些眼熟,只是她说不出为什么。 “就为了他一个人高兴,我们全家都要跟着不开心吗?”真理子拿出母亲的威严,厉声责备这:“美和,你越来越不像西蒙家的人,你也不想想你都几岁了,到现在还没出嫁是多大的耻辱,西蒙家培育你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懂我们家的规矩吗?” “母亲,规矩是人走出来的。”美和淡然的说。 “啪!”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就这么甩在她脸上。 “我看你非常需要一个丈夫来管管你这张不仅收敛的嘴巴。身为西蒙家的长女,你连一点点道理都不懂,如果不是这些传统的礼数严格规范着我们的生活,你现在有这种日子可以过吗?你已经三十五岁了,到现在还在家里养尊处优的过日子,外头有多少人说西蒙家有你这个嫁不出去的女儿,我们都可以为了你忍受这些流言,你就不能为这家庭付出吗?” “妈”美和捂着疼痛的脸颊,一肚子的话无从说起。 她不是不愿出嫁啊!她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对爱情有着绮丽憧憬。 但是家人能接受她嫁给一介平民吗?西蒙家的规矩造成她交友的困难,她也想和平 凡女子一样出外工作,结识异性,而非整天待在家里。母亲一直认为佐纪子比她有能力,甚至连到和服制作厂也是带着佐纪子,她只能被困在这屋子里,然后被迫接受那些相亲的邀约,这全都不是她自愿的啊! “吵什么?”威严的声音从细门内传出。 “啊!老爷。” 拉门被拉开,一名伟岸的中年男子踏出和室。 “老爷还没出门?”三人有些讶异。 “公司的事有立泽打理,我准备去打高尔夫。”西蒙武郎拍拍身上的休闲服说。 “好的,我马上请三浦替您准备球具。” “你们刚才在吵什度?,” “还不就是为了立泽娶的那个女人”真理子将愉恩的罪状数落了一顿。[她根本不明白她嫁给什么人,竟然说她要自己付学日文的费用。” “她不是不能说话?”西蒙武郎抬起一眉问道。 “是啊!哑巴一个,还想学日文,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就由她去吧,费用西蒙家付。” “还有,老爷,我打算替美和再多介绍几个相亲的对象。” 西蒙武师总算将目光移至女儿脸上“美和几岁了?” “父亲,我三十五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随你怎么做吧!” 望着丈夫离去的背影,真理子又开始数落起美和嫁不出去的事,而美和只是一脸木然的任由她骂。 [这是什么?” 立泽在通往自己住屋的走道上遇见美季,她手上捧着一大盒物品正要走向他的住处。 “人家送来的,是少奶奶买的东西。” 立泽望了眼上头的外包装,伸手接了过来“我拿给她就行了。她吃过晚餐了吗?” “不知道,我刚刚才看她回来,她一整天都不在屋子里。” “她出门?”立泽有些惊讶。 这一个星期来,他忙着处理堆积的公事,加上与苏格兰酒厂谈妥合作案,这几天制酒分社正在筹备中,所以他不知道愉恩每天都做些什么。 “是啊!她写了字条问我怎么去车站,然后告诉我她要出门买些东西,她还要佐纪子小姐替她请老师教她日文。” “请老师?”立泽的反应和他父亲一样,抬起了一眉,没想到妻子竟然没有告诉他。“已经请了吗?” “还没有,佐纪子小姐这几天很忙,她说不会有老师想教哑讲话不方便的学生。” 原来他妻子的生活还挺有趣的,至少她还会找些事情做。 立泽走进屋里,在书房中找到了老婆,发现桌上堆满了书本,电脑开着,她一下子翻书,一下子又瞪着萤幕。 “你在做什么?” 愉恩回头见着是他,马上给他一个大笑容,朝他比了比电脑萤幕。 是个语言翻译网站。[这么想学日文?” 她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纸箱,轻巧的拆开,拿出里头的手机在他眼前晃晃。 哑巴讲电话?立泽狐疑的望了她一眼。 为了让你知道我人在哪里,这可以用来发讯息。她在电脑上打出这两句话。 他马上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要找我,直接接这里发讯就可以了。对了,美季说你今天出门了,去哪里?” 愉恩神秘的笑了笑,站起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拉着裙摆朝他行礼。 “非常好看。”他虽然是个大男人,不过他从不吝啬称赞她的美丽。“我应该办一张卡给你,以后你所有的开销由我支付。”他边说边搂她入怀,这女人又安静又可爱,让他一见到她就想抱抱她。 愉恩摇了摇脑袋,她的钱够她吃喝一辈子用不完了,这几天花了不少钱是因为以前到日本没有机会去逛街,所以她一日气逛了好几天的街,买了不少衣服。现在有了好老公,她自然想要把自己打扮得更美丽。 [这是应读的,你是我的妻子。” 他的大男人主义又发作了,但她只是笑了笑,抽出一盒东西,拿出里头的东西给他。 里面有张卡片,立泽打开来看,对着卡片上的内容笑着。 老婆为你买的第一件衣服。 “我还没想过结婚是这么好的事。”他伸手关掉电脑。“以后只要我在家,这台机器就得关掉。走吧,我想陪陪你。” 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立泽回到家通常已经七点多,不一定会陪她一起吃饭,所以她总是在外头吃过东西才回来,有时美季也会替她送饭到屋里。等他返家后总会陪着她在廊道上,听着流水淙淙,两人依偎着坐上一阵子,听她问他一个问题,享受亲密的两人世界。 其实这种日子很不错,虽然立泽的家人并不接受她的缺陷,但她只要有立泽就好了,其他的她并不在乎,也不会因为婆婆对她的设限而自我封闭起来。还好他的家人并不阻止她外出,她也乐得将西蒙家当成五星级旅馆,白天她拎着包包出外逛逛,偶尔替老公买些东西,或是去喝个咖昨,不然就是带着相机四处拍照,活像个观光客。 这比每天穿著和服窝在家里,跪着听训喝茶要好太多了。 “你看起来很开心。” 愉恩轻盈的攀在他身上,小手偶尔画过他的胸膛,甜唇总是上扬着。 是的,她是这样的快乐!这样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尤其每晚可以在心爱的人怀里撒娇。以前那些结婚的朋友总说着结婚的壤处,很少人提过结婚是这么的美好,也许是因为她嫁对了人,所以比别人都要幸运得多。 [你想学日文?”立泽抓住她的手,她的动作让他无法专心,两人的庭园夜会最后都是一路脱着衣服进卧室,而他的自制力也越来越薄弱。 愉恩点点头。 “我可以教你,你知道五十音吗?” 她轻放樱唇,发出前五个音的嘴型。 “你这几天学的?” 她摇了下头,原本唱片公司想让她进军日本市场,曾请过老师教她五十音,但后来她工作太忙了,没办法接续上其他课程,接着她又退出歌坛,所以日文课程就此中断。 这解释起来有些难,她想回房找纸笔时,立泽将她拥紧了些。 “没关系,听我说就好了。” 愉恩迟疑了一下,他温暖的怀抱还是她最想待的地方。 “听清楚了。”接着他念了五个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愉恩眼里慢慢的泛出泪光,她怎么会不知道?看过日剧的人都知道这五个音代表什么,泪水凝在眼角一颗颗不听话的落下。 [怎幺哭了?这话这么可怕?”替她拭去眼泪,他专注的看着怀里的女子。 愉恩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她的喜悦,当心爱的人告诉你他爱你的时候 “才教一句就哭了,以后怎庭教下去?不学了吗?”他还开她玩笑。 她用吻封住他的嘴,即使她不能说话,但她总能用行动表示吧? 果然,她的表示非常有用,紧抱着她的身躯跟着产生变化,她被轻轻的放平在地板上,接着一具温暖的身躯覆上了她,耳边传来他浊重的呼吸。 虽然知道不会有人前来,但是对着露天的庭院,就在廊道上当衣服被褪去的刹那,她下意识的想伸手遮掩,但她的手被他压住,他轻声的安慰她这里不会有人来。 愉恩无法抵御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激情,只能任他一步步的攻城掠地,直到她张开手紧紧的拥住他。 他将对她的喜爱化为行动,让身体告诉她,直到激情结束后,她的喘息仍然无法平息。 他身上泛着一层薄汗,一手支撑着自己,凝望着身下的女子,一手在她平坦的小肮上轻抚着,眼里是满满的疼爱。 如果能生个孩子该有多好,虽然他贪恋她迷人的身体,怀孕后他得有一阵子不能好好的亲近她,但是她是这样的美好,他忍不住有想要孩子的念头。 愉恩开口无声的说出宝宝两字,立泽跟着笑了。 也许这女人注定是他这辈子的伴侣,即使她不能说话,但她总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或是想要什么。 “好,我们来生个宝宝吧!” 收到家人的电子邮件,愉恩有些担忧。仓卒结婚虽然已经取得家人的谅解,但母亲决定来日本拍片时顺道来探望她,并通知她父亲已在美国找到医生,希望她尽快前往美国做更详尽的治疗。 愉恩突然想起立泽似乎对她的哑病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常说他喜欢她的无声,但她是那么想对他说话啊! 西蒙家的人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本来她的残缺就不大能让人接受,他们的反应她可以了解,但如果可以治愈的话,她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甚至还可以让西蒙家的人接受她。 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她无法说话,要怎庭教育孩子呢? 为了这件事,愉恩好几天都睡不好,立泽也发现了她的焦虑。 “今天没有出去逛逛吗?” 她摇摇头,打开电脑,让他看她母亲传来的电子邮件。 怎么办?到时候母亲发现她并不被西蒙家的人接受,那该怎么办? “你想到美国去吗?”立泽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其实我并不介意你不能说话,这样不好吗?” 现在的碓没什么不好,只是如果有了孩子,她不想当一个不能对着孩子说话的母亲啊!愉恩在电脑上打出她的想法,却看到他皱起了眉。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若你开始说话,可能一天到晚跟我吵架。” 但是我不能跟你说我爱你 她多想可以对着他说出心里的话,她想象一般人正常的对话,而不是一天只能有一个问题,问完了就不再有别的,而且她只能听着他说爱,她、水远只有听的份。 “我知道你爱我。” 立泽轻轻的拥抱住她,他觉得这样的她没什么不好,尤其她安安静静的看着他的神态是那样的吸引他,如果她开始说话了,说不定会成为和他母亲一样的女人,他对于太过罗峻的女人一向没有好感。 “过阵子我再陪你一起去好吗?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去。” 愉恩也只能点点头,至少他不完全反对,只是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而已。 那我跟妈妈一起住饭店可以吗?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你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了!” 他不知这她不被他的家人接受吗?愉恩比他更讶异。 你的家人并不喜欢我,我不想让我母亲知道这件事。 “谁说的?”他亲吻了她一下。“我喜欢你就够了。” 到时你会去见我母亲吗? “不但会见,我还会邀请她到家里来。” 如果你的家人不高兴怎么办? “他们不会不高兴的,我会交代美季为她准备客房。” 我还没见过你父亲,这有点奇怪,你真的确定他们可以接受我跟我母亲吗? “父亲这几天和朋友到市外的高尔夫度假村去度假,明天就会回来。”立泽想了一下,提议这:“我们明晚和父亲一起吃饭吧!” 可以不穿和服吗? “当然可以。” 可是 愉恩还来不及打上真理子告知她的规矩,立泽已经将她从电脑前抱了起来。“我说 一天只能有一个问题,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唉,她又被迫不能发表意见了,只能认命的依偎在他怀里,感受他的温柔,暗恨自己的无语。 即使立泽说可以不穿和服,但美季还是一早就来帮愉恩换装,大概是立泽交代过她今晚要与公公共进晚餐的事吧。 一袭华美的和服紧里着她的身子,她差点连路都不会走了。 午餐时间一到,愉恩先被带进主屋餐室,跪坐在榻榻米上,在座的还有真理子,美和以及佐纪子三人。 为什度现在还要用这样的方式用餐呢?这是愉恩心里的大疑问。如果天天都这么跪着吃饭,那她以后要经常跷家出门外食才行。 尤其一边吃饭,佐记子还边叮咛她一些礼仪,让她不时得注意仪态,加上真理子紧迫盯人的眼神,更令她会不下咽。 “听说你每天都不在屋内?”真理子开口问道。 愉恩听完翻译只是点头,同时想起没买东西送给婆婆。她心里只有立泽,每回出门总是在男装部一逛就是一下午,她应该要买点小礼物获得婆婆欢心才是,也许情况就不会这么僵了。 “你已经嫁人西蒙家,这样常外出抛头露面不太好。”说完,真理子起身离去。 愉恩才吃了一半,但听完佐纪子的翻译后,她也没心情吃了。 她不想每天待在这屋子里面对这些人,西蒙家的人显然对她没有好感,现在连她的自由都想剥夺;先是告知她家规,要她主仆分道,在她正高兴不用与她们面对面相处时,婆婆又以西蒙家的人不适合抛头露面为理由,禁止她外出。 母亲过阵子就要来日本,如果情况没有改善,该怎办? 她不想让母亲担心她,更不想让立泽为难,但立泽总是不让她有机会表达想法。 愉恩开始正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之前她总以为只要她爱着立泽,其他人的作为她都可以不在意,但他母亲对她太过严厉,面对这种苛求她实在难以接受。 “我希望你晚上可别出丑才好。”性纪子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看,心里不禁得意万分。 既然伯母都已经明白表现出她对愉恩的敌意,那她也不用客气了,谁教这女人抢走了属于她的立泽。 打从她十五岁进西蒙家,每一天的学习都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可以和立泽匹配的女人,她是那样小心翼翼的服侍真理子,一心只想让她高兴,讨她欢心。她战战兢兢的等着立泽留学回国,深怕他会便被外国女子迷惑,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日本,他却没有结婚的打算,前阵子还听伯母提起要替他婚配的事,没想到他一趟英伦行,回来时身边竟然多了一个妻子。 都是这个台湾女人毁了她的希望! 愉恩同望着她,看见她眼里强烈的敌意,这下更是四面楚歌了,连唯一的翻译官都对她不满,她真不懂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五章 立泽在两人常歇坐的地方找到了一身和服装扮的愉恩,她穿著和服的模样很美,翠绿色映衬得她雪白的肌肤更加白晰,绾起的髻露出了她纤细的颈项。他走到她身后,低头在她细白的颈项上印了一吻。 可是愉恩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低垂着头,仿佛肩膀上扛着重担似的。 立泽勾起妻子的下巴,见她眼神空洞,有些讶异。 “怎么了?” 愉恩只是摇头,她说不出话来,教她怎么回答?开始痛恨她的无言,开始气愤自己的无能,她不能跟任何人沟通,西蒙家的人不喜欢她,她甚至没有办法告诉立泽。 “愉恩?”看着妻子突然哭泣起来,他吓了一大跳。 她竟然是这样的伤心,他想不起愉恩什么时候曾这么难过。除了在英国遇抢时,她因受到惊吓落泪外,现在她成了他的妻,每天下了班他总是急着赶回家见美丽妻子,他以为她应该是非常快乐的,怎么现在她竟捂着脸伤心的哭泣? “快告诉我!快说啊!”他的催促反而让她哭得更伤心,他有些明白她哭泣的原因,一把抱起她走到书房,她的电脑开放着,萤幕上有几个字 我不能说话,她们不喜欢我 “是个美人。” 西蒙武郎望了眼坐在一边的儿媳妇,简单的说了句,显然媳妇美丽的外表已经获得他的认同。 “立泽,很快会有小孩吧?” “嗯。”立泽点点头,有些忧心的看着一语不发的愉恩。 她眼睛看起来还有点红,脸色苍白,手上的筷子几乎没动过,一脸失意的模样,还好父亲并不以为意。 “好不容易立泽回来了,我才有机会去打高尔夫球,一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见她。” “没关系的,父亲。”立泽边翻译给妻子听,一边回答父亲。 “还说呢,连我这个做婆婆的都没有见过她几次。”真理子不满的说。 “母亲,她是我的妻子,她可以选择她想要的生活方式,我不会干涉她。” 虽然愉恩没有讲明是谁不喜欢她,但是立泽从真理子的表情和话中明白了一些。 “但她已经是我们西蒙家的人了。” “母亲,既然你承认她是西蒙家的人,那她应该可以从主门出入了吧?我们家从来没有人需要这么麻烦的迥避其他人,而且”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美和突然开了口。 “什么?”立泽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寻常,目光犀利的看着母亲。 “就是”美和还想往下说,却被佐纪子打断。 “美和,昨天和你相亲的那位先生,你觉得如何?对方似乎对你很有意思呢!” 真理子见自己做的事差点被女儿说出来,心里不禁有气,忍不住对她投以白眼。 “我看她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不需要问她。” “那好,母亲,请你以后不要再帮我安排相亲,我打算出去工作。”美和鼓起勇气开口。趁着一家人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用餐,有立泽在,母貌就算想凶她,立泽多少都会帮她这个姊姊说话。 “你你”真理于对女儿突来的反抗感到丢脸。没想到美和竟会选在丈夫和儿子面前这么说,更何况在场的还有一个哑巴外人,看来美和是故意要挑战她这个做母亲的权威。 “父亲,我可以吗?”美和不理会母亲的愤怒,直接问着父亲。 “我没有意见,美和,去做你喜欢的事吧!” 西蒙武郎只是看着新进门的媳妇,发现儿子会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与在场的女人一比,即使无法说话,她全身上下仍散发着让男人眼光不忍稍移的魅力。 [问她喜欢日本吗?” 立泽夹了几个菜到她几乎没动过的碗里,顺便在她耳边翻译着。只见愉恩愣了一下,才很勉强的点了头。 “父亲,愉恩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大概是第一次穿和服,不习惯吧。”美和替她解释。穿和服的确可以让女人看来柔和可爱,但对于从来没穿过和服的人而言,可就非常痛苦了,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 “多少人愿意用一辈子的积蓄来购买我们西蒙家的和服,能够穿上西蒙家的和服是件光荣的事,哪还会嫌弃!”一提起自家的和服,真理子脸上马上露出骄傲,直怪这哑巴不识货。 “以后习惯了就好。”西蒙武郎不以为意的说。 愉恩脑子里只是一片轰轰然,她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偶尔听懂几个单字,却无法拼凑起来,她觉得自己好象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箱子里,和他们隔绝开来。 这顿晚餐,即使有立泽陪伴,她仍觉得坐如针毡。好不容易用餐完毕,所有人起身离席,愉恩这才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不习惯跪着用餐,才一下子双腿就麻得直不了身。 众人对于她的馍态笑了起来,连西蒙武郎都笑了。 “以后不用这么辛苦吃饭,到西式房去吧!” 立泽温柔的扶起她,轻声的告诉她父亲说可以到西式房用餐,她眼里闪过不解。 [我们当然有西式房,这屋子不是全部都那么日式的。” 那为什么要派人帮她换上和服呢?还是故意给她下马威?愉恩心里不禁有些委屈。 见妻子步履不稳,立泽干脆当着家人的面一把将她抱起,走回自己的住处。 愉恩慌张的回头瞥了眼其他人,只见西蒙武郎呵呵的笑着,而真理子和佐纪子却是怒瞪着她,她连忙收回目光。 “看来父亲非常喜欢你。” 她将头埋进他怀里,只觉得好累,若不是立泽,她真想离开这里,把自己藏起来算了。虽然公公没有她想象中的严厉,但他很少管家里的事,而婆婆显然把她当敌人看,这实在是没道理,难道婆媳之间、永远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吗?还有那个佐纪子,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总带着一股恨意,这更令她不解。 “跟她们比起来,你实在安静得讨人喜欢。”立泽微笑的吻着怀里的爱妻。 又是这句话。 她发现和他之间的认同有了误差,他说喜欢她安静,她不吵不闹,而这全都是因为她是个哑巴。如果她康复了,她能开日说话了,立泽是否就不再爱她了? 或是立泽爱的只是她的无言,他从来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也没有机会向他表明,即使她每回都试图告诉他,但他总是不在乎。 她不是木头娃娃,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有想法、她有心情,她不要最爱的男人完全不懂她,她要求的只是这样而已,这并不过分啊! “你还是很难过吗?” 他那向来一脸笑意的妻子今天失魂落魄得让他很担心,原本以为让她跟家人正式见面后情况会好些,让她更容易融入这个家庭,但看来效果并不好。 “不要担心,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愉恩暗叹口气,再怎么说都不是立泽的错,全都是因为她不能说话,如果她可以表达自己想法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但就算她能说话又如何?她还是不懂日文,她还是没办法融进他们的世界里。 外头淅沥沥的下起雨,今晚立泽没带她到庭院里,而是陪她看电视,见她始终愁眉不展,他只是更加的呵护她。 “你今天想学什么日文?”他柔声问道。 这阵子立泽会教她几句情人间的爱诺,或是她会先写好纸条,问他一些日文单字。 愉思望着他,拿起纸笔写了个字,然后放在他手上。 立泽对着纸条上的字说不出来。 纸条上写着:哑巴。 为什么她得做这些? 一大早,立泽才刚出门,佐纪子和美季便出现在门日,挡住了背着背包正要外出的愉恩,告诉她真理于交待她一些事情做,让她学习如何成为西蒙家的媳妇,接着她便被带到了主屋。 打扫,是成为西蒙家媳妇最先要学会的一件事。 愉恩瞪着眼前的抹布,虽然她并非完全不做家务,但突然要她跪着擦地,这实在有些 有几次她打算丢下抹布站起来,提起包包走人,就算花钱去住饭店也好,她们分明是欺负她不能说话! 但是一想到立泽,她只能咬着牙忍下来,如果这就是让真理子接受她的方式,那么她会忍耐的。 “对不起。”美和走到她身边,把一杯冷饮递给她。 愉恩惊讶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冷饮,大口的喝下。 “我的英文不是很好,但是”美和满怀歉意的说:“抱歉,我的母亲她对你不好。” 愉思苦涩的笑了笑。 “她爱立泽,只是她怕你。” 的碓,每个母亲总以为媳妇会抢走儿子,这种婆媳问题根常见,尤其立泽还是婆婆唯一的儿子。 美和望了她手中的抹布半天,忍不住一把抢走抹布,然后将愉恩拉了起来。 在一旁的美季连忙喊道:“大小姐,你这样夫人会” “告诉母亲是我的主意,要不然我会告诉立泽。” 美和不顾一切的将愉恩带进她房里,锁上房门后,背靠着门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来教你日文。” 愉恩脸上的讶异更甚,但随即浮现笑容。 “在我还住在这屋子里,能教你多少是多少,我希望除了可以帮你,也可以帮助我自己,我只希望只希望你能比我勇敢,不要像我一样。” 立泽一回到家,妻子便急急的递给他一张纸条。 “姊姊在教你日文?” 没想到他那一向少言的姊姊竟然会主动教愉恩日文,立泽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如果美和能和愉恩成为好友,那也是好事。之前偷恩还以为家里没人喜欢她,现在有姊姊这个伴,也许她会快乐点。 愉恩点了点头,指着纸条上的另一行字。 “要我明天上班时顺便载你们两个出去?” 她露出期盼的眼神,恳求的看着他。 “当然好,有姊驺你更好。”立泽宠溺的揉揉她的头爰“我不是那种不许女人出门的男人,你应该知道。” 她环住丈夫的腰,小嘴往他脸上一亲。她当然晓得,只是立泽不知道他母亲不允许她们外出,但如果由他“偷渡”她们两人出去又另当别论。 果然,第二天她们坐上车,在佐纪子还来不及开口阻止,快快乐乐的和立泽一起上班。送立泽到公司后,便由司机载着她们到上野公园。 [外面的空气真自由。”美和开怀的笑着。 愉恩也笑眯了眼,指了指公园。 [走吧,我带你去见他。”美和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他一定会很惊讶我会在这时候出现。” 走至公园中心点附近,果然看到许多人像画家,美和拉着她在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画家面前坐下。 “是你!大小姐。”咬着烟的男子,顶了顶帽子,状似无意的看了美和一眼,又看了愉恩一眼,继续画着画。“又来画一张,不嫌多吗!” 水野曾是西蒙家的和服设计师,原本西蒙家想借助他对日本山水画的特长应用在和服上,哪知仅设计了一系列叫好又叫座的样式,他便辞职了,拿着画具跑到公园来画画。 “不是我,水野先生。”美和有些紧张的说,[今天的主角是她,请你帮她画一张画。” “哦。”水野懒懒的应了一声。 愉恩悄悄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不羁的味道,穿著跟流浪汉有点类似,只是干净许多,而他是美和心仪的男子。 [想怎幺画?素描?水彩?”水野把烟蒂丢进一旁的小鞭子里,换上一张新画纸问道。 “你觉得怎度好看就怎么画。”美和微笑道“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是台湾人。” “你好。”有许多观光客会来上野公园,水野会不少外国招呼语,这两个字他是用中文说的。 愉恩笑了起来,美和替她解释“她叫偷恩,不过她现在喉咙受了伤,没办法说话。” “受伤应请有去看医生吧?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能请话很可惜”水野纯熟的在画纸上运笔。“不过女人是安静点好。” 经过几天的日文教学,愉恩已经听得懂一些简单的日文,加上美和的翻译,她大概可以听懂五成,只不过水野也觉得女人安静好和愉恩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怪了,这些男人怎么老喜欢女人闭嘴? “微笑。”水野喊了一声,愉恩只得尴尬的傻笑起来。 “每张都很美。”立泽坐在沙发里看着愉恩带回来的画“姊姊带你去画的?” 愉恩点着头,将画一张张的分开排列,要他选出一张他最喜欢的。 “我都喜欢,只要是你我就喜欢。”他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一同躺在沙发上,轻咬着她的颈项,突然问道:“都是同一个人画的,是怎么回事?” 她吓了一跳,没想到老公这么聪明。 立泽低垂着眼,看着怀里的人儿问:“你好象很喜欢这个画家画的画,是男的?” 糟糕!他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愉恩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却被他阻止“乖乖的躺着。” 见挣脱不开,她只得一下子点头,一下子摇头。 “别慌,点头或摇头就好。” 立泽看她那副急着解释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当然知道她不是那种会爬墙的女人,尤其有姊驺着她,想爬出去的人绝不会是他的老婆,倒是另一个人比较有可能。 “那个画家是男的?” 她的答案是点头。 “你喜欢他?”他眯着眼间。 只见愉恩杏眼圆睁,生气的摇着头。 “我知道、我知道。”他吻着她撅起的唇“是姊姊喜欢他,对吧?” 他这一说,愉恩反倒不知道核怎度回答,迟疑了一会儿才点下头。 “你当她的挡箭牌?” 不!美和也是她的挡箭牌,如果不是美和三番两次的出面帮她,她连西蒙家的门都出不了! 立泽应该要知道她的情况,她想去拿纸笔,可是他却不许她移动。 “一天只能有”个问题,现在你是属于我的。”他舔着她的耳朵说道。 不愉恩想大叫,怎奈却无法出声。她不要当那个一天只有一个发问机会的妻子,就因为她是个哑巴,立泽更应该给她机会去表达自己,而不是老是限制她。 她的挣扎起不了作用,他轻而易举的制住她的双手,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亲吻如雨点落在她脸上、颈侧,随着衣物的褪去移至胸前。 察觉身下的人儿一反往常的迎合,无力的挣扎着,立泽不解的问:“怎么了?”他边说边伸手探进薄衣内。 她是那样喜欢他的碰触,无从抵御他的诱惑,但她极力的想从魅惑中清醒,不能每回她想认真的告诉他一些事,就半途被他挑起的欲望给忘得一干二净。 [嗯?”移开她想推开白己的手,他的唇又开始缓缓下移。 不公平这家伙明知道她没办法说话。 他火热的情挑袭上了她的小肮,逼得她轻喘出声,无力的小手根本没法有效的阻止,甚至最后还不争气的环上了他 等狂喜过后,她睁开迷蒙的眼,只见他似笑非笑的睇着自己,看得她双颊发烫,只得害羞的别开眼,将脸埋在他颈窝里。 好吧,如果注定了她得巨服在他的西装裤下,那她也认了。至于其他人待她的不友善态度,只要有美和帮着她也就够了,至少她还不算是孤立无援。 立泽!只要你值得,我可以为你吃苦,你该知道我有多爱你。她在心里呐喊着。 第六章 “又来画画?”水野顶了顶帽子,抽出一张画纸。 美和忐忑的看了看周围一群拿着腊笔和画纸的小朋友,和愉恩互视一眼,两人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 “水野先生在忙?” “是啊!今天没办法帮你们画了,我是这些小朋友的老师。” “原来”美和脸上有着失望,愉恩握住她的手给予支持。“那我们不打搅了。” 水野也没有慰留,只是点头,专注的画着手中的素描。 两个女人踱到一旁的椅子,坐着闲聊,但美和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站在那群小朋友当中的男人。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她不好意思的看了愉恩一眼“他那副专注的模样深深吸引着我,即使他不是望着我,只要能看着他就好了。” 愉恩完全能了解她的感受,她也是啊! 只要有立泽在,什度都好,即使立泽不喜欢她说话,她都可以忍受着无法言语的痛苦。和美和比起来,她实在幸运得太多,至少她还能在立泽怀里,不是那样的孤单,而美和却只能远远的望着心上人,即使鼓起勇气接近,也有口难言。 “你知道你的幸运了吧?我多想能和你一样。”美和叹了一口气“他的心也许 也许永远不会放在我身上,但我只要能看着他就满足了。等我回到家里,我还可以告诉自己,活了三十五年,我并没有白白的浪费我的青春,我的心里还是有个人在。” 加油!愉恩张着嘴,无声道。 “怎么加油?”美和颓丧的垂下双肩“我甚至没办法接近他。” 告诉他!愉恩以眼神示意。 “行不通的我根本没有勇气”美和将脸埋进手心里。“我已经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女人了,没有年轻女孩的冲劲,而且他甚至到现在还称呼我为大小姐,我根本” “嘿嘿!漂亮的小姐。”一只毛手突然搭上愉恩的肩,把她吓了一跳。 愉恩和美和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两个肚子微凸的丑陋男人。 “怎么没有男人陪着啊?要不要跟我们出去玩玩?”两个男子不怀好意的望着她们,一步步的朝她们靠近。 “不要!走开!”美和低斥道。 “哟!是有钱的大小姐耶!”其中一人眼尖的看出美和所背的皮包为名牌。“看不起我们这种人是吗?” “请你们走开!”即使美和怕得发抖,也不愿和这种臭虫有交集。 [这么凶的婆娘怎么嫁得出去!”另一人怒瞪了她一眼,转而望向愉恩“还是文静一点的女人好。咦,这么漂亮的小姐怎么一直不请话,是不想拒绝我们罗?那我们走吧!你不要跟这种女人在一起。” 两个痞子伸手就要抓住愉思,美和随即发出一声尖叫,用皮包打掉他们的手。 “混蛋,你竟然敢打我!”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她都没有拒绝,要你多事,鸡婆!” 他举起手就要朝美和身上打去,但这次却换愉恩拿起皮包往他身上摔打了过去。 哪知另一人却一把抓住她的皮包不放,她们合力拉住皮包,只是两个弱女子的力气当然只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道,皮包应声拉断。 “救命啊!抢劫!”美和大声尖叫。 “你这女人,我不过是把她皮包弄断而已,你乱叫什么!”他边说边一掌朝她脸上挥过去。 “啊”情急之下,愉恩发出嘶哑刺耳的尖叫声。 “愉恩?”美和顾不得被甩了一巴掌,听见她那声尖叫,整个人傻住了。 “叫什么叫,你这婆娘刚刚不是都不吭声?” 愉恩的尖叫大过吓人,引来了路人的观看,一群小朋友突然围了上来。 “叔叔,你打女人不应该。”一个勇敢的小男生指着动手打人的男子说道。 “对啊!对啊!”其他的小朋友跟着点头,一脸责怪的看着他们。 “你你们懂什么!”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面对天真无邪的小朋友指控也会觉得丢脸。 “男人不应该打女人,那是懦夫!” “也不可以抢人家的皮包,是强盗!”小朋友七嘴八舌的指责着。 “应该要叫警察把他们抓起来。” “我我们没有。”拿着皮包的男子赶紧把皮包往地上一扔。 “对!我们叫警察来。”小朋友你一句我一句的叫着。 [警察警察!警察” 童稚的求救声,引来了所有人的观看,两个混混满脸通红的看看四周,随即快步离去,深怕引来警察就糟了。 “阿姨,坏人走了!”小朋友邀功道。 “谢谢你们,你们真勇敢!”美和捂着脸站起来,愉恩赶紧扶着她。“我没事,倒是你,你刚刚出声了”她刚刚那石破天惊的尖叫声还真吓人。 愉恩的心仍在狂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能发出声音,她因为那一声尖叫而颤抖不已。 “太好了,立泽一定会很高兴。” “我”偷恩试着开日,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 “阿姨,你还好吗?” “嗯。”美和点点头,转身看着这群可爱的小朋友“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可爱的小英雄。” “是老师要我们过来救你们的。”一名小男生指着站在远处作画的男子说道。 美和和愉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野快速的转开头。她们交换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连忙走到他面前道谢。 “水野先生,真是谢谢你!” “别谢我,要是他们看到我跟你说话,等会回来找我麻烦就糟了,我还想在这儿继续画下去,可不想招惹那些混混。”水野面无表情的说。 “呃”美和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你们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待在旁边看我们画画。” 这算邀请吗?美和被这突来的话语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任由兴奋的愉恩拉着她坐到一旁。 “愉恩”美和眼泛泪光的望着她。“我觉得我好象离他更近了一点。” 她们两人就这么坐在阳光下,让美和恣意的望着她心仪的男人一下午。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消失在妻子脸上好一阵子的笑容突然出现,灿烂得让立泽吃惊。 愉恩摇了摇头,还不打算告诉他,现在她的声音还很沙哑,而且只能发出几个单音,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但相信只要多加练习,她一定可以恢复原来甜美的声音。 [你的家人决定来日本的日期了吗?”立泽端详着她的面容,企图从她姣好的脸蛋上看出答案。 见她点头,他总算明白了她快乐的原因。 “我每天都陪着你,也不见你这么高兴。”他的语气带着醋意。 愉恩好笑的环住他,不停的在他脸上落下亲吻。这傻瓜,他是她最爱的人啊! “会不会她们一来你就忘了我这个丈夫?” 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很有趣,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还这么爱吃醋,但他的话反应出他在乎着她。愉恩心里涌上满满的甜蜜,她多爱他啊! 我爱你!她对着他无声的说。 “怎么爱?”一止泽的眸子变得深邃,她该知道他想要什么。 愉恩眼里闪着狡猾的光芒,甜笑着将他推倒在地上,倾身压上他的身子,低头亲吻他的颈项,轻解他衬衫上的衣扣。 “还有呢?” 他自制力竟然如此好,还是他故意逗她?她怀疑的望了他一眼,小手慢慢的往下移,缓缓的挑逗着他。 “就这样?”立泽挑高一眉,一脸她的技巧有待加强的模样。 愉恩睁大了眼,她明明是照着他的方式啊,怎么他会没有反应呢? “我喜欢你碰我,但我更喜欢这样。” 他的手不知不觉的来到她身后,一把举高她,隔着衣物吮舔着她胸前的起伏,然后一个翻身,控制权又落在他手上。 他总有办法让她忘却所有事,只沉浸在他的诱惑里。 “你的世界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他在她耳边轻声的喃道。 他是如此的想占有愉恩的全部,从他认定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开始。 他从未如此对一个女人掏心,她的美、她的柔顺,牵动着他的心。他从不认为女人可以掌握他的情绪,但他给了愉恩这个特权,只有她能够当他的女人,不过她得如他一般的对他付出真意。 愉恩看着他点头,她当然愿意,否则怎会一次次的容忍婆婆的刁难却一字不提。 她可以为了他受苦,只要他能像现在这样呵护着她就好。 立泽轻咬着她的肌肤,她愉悦的承受,感受自己的身体在他的**下,瘫软得似一摊水。 衣物渐渐的脱离她的身躯,他的裤子摩擦着她光滑的腿,而他的手将她逗弄得几乎疯狂。 “立泽少爷!” 一声叫唤将她从迷雾中震醒。 立泽温暖的唇从她的胸前移开,一个回头,只见佐纪子呆站在门日,惊愕的看着眼前交欢的两人。 “该死的,你在这里做什度?” 他拉起衣服裹住妻子稞露出来的娇躯,即使对方是个女人,他也不要爱妻的身体被人看见。 “我”即使明知立泽已与愉恩结婚,但亲眼看着深爱的人与别的女人佐纪子还是没办法接受。 “伯母要你带她去主屋,她有话要跟你们说。” 丢下了话,佐纪子掩面狂奔而去。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竟然抢走了她的立泽! 以往地能自由的出入立泽的屋子,替他整理屋内的一切,如今这个屋子有了女主人,而这个女主人却不是她。 立泽甚至对着她大吼佐记子边跑边哭,她绝对不会原谅方愉恩。 好不容易安抚了愉恩受惊吓的心情,立泽一脸铁青的带着妻子来到主屋。 彬坐在一旁的美和脸上有着惊惶,头发散乱,一旁还散落着几个行李提袋。 [这是怎么一回事?” “去问问你的妻子!”真理子大怒不已。 立泽望着妻子,发现愉恩脸上也挂着不解。 “你还敢装无辜!”真理子一把拉起愉恩,然后重重的推向一旁,动作迅速得让立泽来不及阻止。 “妈,你做什么?”他连忙上前扶起妻子。 而愉恩只是望着美和,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女人一进门就鼓吹不三不四的事,美和被她给带坏了,竟然带着行李要跟人私奔。如果不是佐纪子及时发现,把她拦了下来,我们西蒙家还要不要做人啊!”真理子从没有这么愤怒过,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会带着行李,偷偷的想从后门溜出去。 私奔!这名词竟然会出现在他们西蒙家里,西蒙家高贵的名望就这么差点毁了! 什么?!愉恩和立泽惊讶的看着美和,而美和只是木然的跪坐着,仿佛不关她事似的。 “跟谁?怎么回事?”立泽追问道。 “跟那个穷酸画家!”真理子怒火冲天的骂道:“相了那么多次亲,那么多富贵人家她不选,一心只想跟个穷画家,早知这样,我当初也不用生下你,早该把你杀了,免得你玷污了西蒙家的门风!” 说着又是一阵拉扯,美和脸上、身上多了几道抓痕,全是她那濒临疯狂边缘的母亲造成的。 愉恩推开丈夫,挡在美和身前,挥开真理子的手,紧紧的护着美和。 “你看看!你的好妻子!”真理子愤怒的指着她,[在西蒙家从来没有人敢反抗我,她才刚进门就处心积虑的想挑拨,是个哑巴都这样了,哪一天她开口说话还得了!宾开!” 真理子一把拉起她的头发,将她摔到一旁。 愉恩没想到她的力气这么大,加上她不敢还手,身体失去平衡的倒下。 “妈!你这是在做什么?”立泽连忙扶起受到惊吓的妻子,回头怒斥失去形象的母亲。 “你为她说话吗?”真理子歇斯底里的大喊:“我养育你们两个这酸多年,你们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联手欺负我!” “是啊!立泽少爷,要不是我及时将大小姐拉回来,她现在恐怕已经不知去向了,都是少奶奶鼓励她这么做的,伯母会如此生气也是有道理的,如果这事传了出去,西蒙家会颇而尽失的。”佐纪子眼看立泽维护自己妻子,连忙出来帮腔。“大小姐,你要做什么事也应核跟家人商量一下,你这样让伯母多为难,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你至少要为西蒙家族想想啊!”“为什么?”美和倏地站了起来,激动的神情让她失去了以往的婉约温顺。 “你敢顶嘴!”真理子扬手给了她一耳光,打得美和往后跌去。“为了你,我们西蒙家受的耻辱还不够多吗?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用尽一切办法要让我们蒙羞,你一定要搞得天翻地覆才甘心吗?” 愉思再次推开丈夫,一心一意的要保护美和。以往都是美和在帮助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挨打。 “都是你这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美和也没有胆子这样做。”真理子气得失去理智,拿起茶杯就往愉恩脸上砸去。 美和及时推开她,茶杯迎面击中她的脸,鲜红的血液随即自她的眉心冒了出来。 “美和!” 夏天的蝉鸣远远的传进她耳里。 愉恩失神的荃着庭院旁翠绿的树,整个人提不起劲来,她连去探望美和的机会都没有。 立泽走出屋子,只见她呆坐在院子里,楞楞的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你想说什么吗?”他对这情况感到忧心,妻子的心事竟是与美和分享的,而不是和他,甚至连她已能发出单音,他也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人,这让他隐隐感到不悦。 愉恩只是摇头,无声的说:美和她怎么了?一滴滴的泪跟着落下。 她不知道后来美和和水野先生发展得如何,只有前些日子美和兴奋的告诉她,她就快有幸福的日子了,就像她和立泽一样幸福。 “姊姊现在很好,反倒你看起来比她糟。” 不!她奋力的摇头。 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会好?立泽根本不明白,只有她知道美和的心情啊!她渴望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与水野先生亲近,她甚至学着如何和小朋友们相处,自告奋勇的当起课外教学的老师,她所有的努力就只希望能更进一步的接近水野先生。 而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和水野先生永远在一起,却被抓了回来,硬生生斩断她的希望。 愉恩抓住他的衣服,一边哭着一边无声的喊着美和的名字。 “我”她的声音仍然沙哑,依然只能发出几个单音,过度使力喉咙就疼痛不已。“见美和” 她用的是日文,立泽心疼的望着地。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见美和,但是母亲不会答应的,她将美和转到市外的医院,就是不想让她受到任何打搅。”立泽虽然很想知道姊姊和水野先生之间的来龙去脉,但是愉恩的情况却说不出来。 “帮我”愉恩哭得悲悲切切,她知道美和的心情,她一定要救她出来。 [母亲不会害地的,只是让她在那儿休养一阵子,等她心情平复了,自然就会带她回来。美和现在的心情很不稳定,你要是出现,她一定会” 不等他说完,她转身背对着他哭泣了起来。 “别哭,别哭。”立泽从她身后抱住她,心疼道:“我知道你很担心她的情况,我答应你,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不!她要亲眼看到美和,他们根本不知道美和的感受,就将她关进医院里,得有人去通知水野先生,他一定很着急。 “水野”她喃道。 “没有人知道水野跑去哪儿了,也许他已经离开了。” “不” 天啊!水野先生得等等美和,他不能就这么离开,美和如果我不到他该怎么办? “愉恩,听我说。”立泽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母亲为了这件事很不高兴,我不想看你难过,但是你应该体谅我的立场。你能的对吧?” 她当然能,毕竟他是婆婆的儿子,她知道他不会正面的反对他母亲的作法,但他应该能暗中帮助她吧? “母亲不是很高兴你和美和一起出去的事,她现在一直把矛头对向你,我得出门工作,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护卫着你,等母亲气消又不知道得等上多久时间,这阵子只要等事情平静了,我一定带你去见美和,或是带你回台湾去见见你的家人。” 台湾!伦恩眼里突然燃起了希望。 是的,她还有个地方可以去,她怎么忘了? “你也想看到你的家人对吧?”见她眼神不再哀伤,立泽总算放心了。 愉恩猛点头,她已经可以发声了,她要尽快恢复她的声音。 这种有口难言的日子她不想再过下去了,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不是个只会在角落哭泣的女人,她一定有办法帮助美和。 立泽一直不愿帮她请医生,她得自己想办法,如果照着他的意思当一辈子哑妻,那不是她想过的日子。 “好,我马上打电话通知你家人,请他们尽快来日本。” 第七章 “愉恩!” 除了周玉兰外,林美霞也随同前来。 “呵呵我来当翻译。” 林美霞一直把愉恩当亲生女儿看待,一接到周玉兰的电话,马上义不容辞的答应。 “两个爸爸都很想你呢!” “妈妈。”立泽用着生涩的中文喊着。 英俊的外表加上挺拔的身材,立泽俊朗的模样很快便获得两位母亲的赞赏眼光。 “你可以跟我讲日文。”林美霞开心的和女婿打招呼,]原本两位爸爸也要来的,不过我们怕一次来太多人吓着你们,所以派我们当先锋。” “欢迎。” 林美霞和立泽用日文交谈起来。 周玉兰则是搂着美丽的女儿不停的端详,近四个月不见,没想到上个月她传来讯息说她嫁了人,附上一张她和新郎的合照,还说两人一起回日本定居了,趁着周玉兰要去日本拍片,两个爱女心切的母亲打算仔细了解女儿的婚姻生活是否安好。 愉恩在两方家长心里一直是个可人的漂亮女儿,不过他们也为她的终身大事担忧,屡屡从节目中听到她对于婚姻的不认同,总令他们心惊,还以为是因为愉恩父母早年离异才造成她对婚姻的不信任,如今愉恩闪电结婚,虽然大家吓了一大跳,但也松了一口气。 第一眼看到立泽,她便已经了解愉恩为什么嫁得如此突然,像这么好的男人本来就应该要把握,光是从外貌上看来,两人相当的匹配,加”立泽一直握着愉恩的手,深情的目光不时停在妻子身上,她心里对立泽的好感加了几分。 “他对你好吗!”周玉兰看着女儿一脸的幸福,还是忍不住想问详细点,毕竟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的幸福是最重要的。 见愉恩点了头,她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只要他对你好就好了,还好不是嫁到美国,从台湾飞到日本只要几个小时,要不然妈还真会一天到晚担心你。” 另一边的林美霞则是和立泽讨论着愉恩的病情。 “愉恩喉咙有没有好一点?我们已经找了一个美国医生,要为她做彻底的检查,这一趟来除了是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另一个目的是带她到美国。” [我想在日本帮她找医生。”立泽一听愉恩要到美国,眉头不禁微皱。 [但我们已经请好医生了,希望她能赶紧好起来。自从她生病以后,她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原本是很活泼的孩子。”林美霞忧心的说“只要能早一天将她医好,我们做父母的也能早一天放心。” “她现在这样很好,请放心将她交给我吧!” [愉恩的父亲已经之前往美国,如果你时间上无法配合的话,就由我陪同她一起到美国。我知道这有点唐突,毕竟她已经嫁给你了,但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这方面颇具权威的医生,他看过愉恩的病历,对于愉恩的无故失声也很有兴趣。时间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而且偷恩最近写了几封信给我们,要求我们尽快替她找到医生,她非常想恢复原来的嗓音。” [她要求的?”立泽有些惊讶,他明白愉恩对于她的无法言语一直非常沮丧,但他并不知道她这么急着想就医。 “是的。”林美霞看出他的订异,心头不禁有了疑问,难道愉恩没有向他提过吗?但为了不让小两日之间发生误解,她转移话题的问:“你家人待她好吗?” “愉恩在我家有充分的自由。” “听说西蒙家族是日本有名的望族。”林美霞几位日籍友人一听到愉恩嫁进西蒙家,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也告知她一些这个家族的历史。 看来这么有名望的家族,必定有些规矩礼数得守,一向习惯自由的愉恩要怎么融入这个家族一直是她担心的,尤其愉思不能开口说话,这一点不知道西蒙家的人能否接受。“希望愉恩的不便没有为你们带来麻烦。” “没有,她是个非常好的妻子。” 立泽转头看着愉恩低垂的侧脸,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浮起不太好的预感,好象白己快失去她一样 “什么?]真理子吃了一惊。 “是立泽少爷接她们回来的。”美季尽责的禀告。 “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小时前。” “她们想来打我们西蒙家的主意吗?哼!我才不去见她们,跟她们说我在忙。”真理子不悦的微眯起眼,以为对方是冲着西蒙家的财产而来的。“美季,你先下去。” “谁不晓得西蒙家是专产和服的,只要能要上一套也就够她们回去炫耀的了。”佐纪子在旁加油添酷的说。 “那女人只会惹是生非,养育她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两个妈妈,看来她的家庭状况也很复杂,立泽少爷怎么会娶这种女人进门呢?”佐纪子假装遗憾的说。 “是啊!要是我当初执意帮立泽订下婚的就好了,现在也不会惹出这幺多的是是非非。”真理子一脸的懊悔。 “伯母,你也不用难过,当初是少爷说他还不想结婚,并不是你的错啊!”“唉!”真理子颓丧的垮了肩[连亲生的女儿都不认我了,美和” 美和终于崩溃了,一看到真理子就冲上前来又叫又扯的,要人放她出去见水野。 “都怪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话,大小姐也不会变成那样。也不知道她跟大小姐说了什么,大小姐竟然那么听信她的话。” “她不过是个哑巴,怎么会”真理子摇头,愉恩和美和一向亲近,除了愉恩外,没有人知道美和在想什么,一定是她,没错! “除了她以外不会有别人了,连少爷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佐纪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口。 那一晚在立泽房里看见的一室春色,至今她仍怀恨在心。自小她便爱慕着立泽,就算他结了婚,她对他的倾慕仍然未减丝毫,但是立泽竟然为了那哑巴对她大吼。虽然她不姓西蒙,可是每个人都当她是西蒙家的一分子看待,她的地位甚至远超过那个一事无成的老处女美和,立泽待她也一向客气有礼,没想到那哑巴进门不过短短的时间,她竟然为了愉恩被立泽怒斥。 “老爷也是老爷只见过她一次就称赞不已。” 这是真理子心头的痛,那一晚老爷当着众人的面称赞愉恩文静乖巧,那女人不过是个哑巴,而她为了这个家日夜辛劳,付出了近四十年的青春,老爷竟然吝于多给她一些赞美。 “我的儿子女儿全倒向那哑巴,我这个做母亲的又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你到日本这么久他都没有帮你找医生呢?”林美霞有些不满。 她已经可以发出一些简单的音了,为什么没有趁这时候带她到医院详细检查呢? 愉思不知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要说她的丈夫喜欢她当个哑巴吗? “我想会不会是立泽的工作繁忙,一时抽不出时间,也或许他想先让愉恩习惯这里的环境,是这样吗?偷恩。” 周玉兰的解释让愉恩有了台阶可下,她尴尬的点了头。 “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林美霞还是一脸狐疑,她们来到西蒙家,竟然没有半个人出来相迎,愉恩的公婆也没有出现,这让她觉得太过反常“愉恩,立泽的父母很忙吗?连亲家来了都不用见个面?” “你不也说西蒙是个大家族吗?也许也许他们真的很忙吧。”虽然周玉兰心头也直嘀咕,但不敢贸然的下定论。 “我不认为,日本人应该根守礼仪的。”林美霞摇摇头说,[愉恩,他们真的对你好吗?你没有被欺负吧?” 闻言,愉恩眼神闪烁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立泽对我非常好。 “那他的家人呢?”林美霞不放弃的追问。“立泽无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如果在你恢复声音之前没人照顾你,还不如先回台湾,至少我们可以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真的吗?”周玉兰和林美霞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愉恩肯定的点点头。 “好,那我们走吧。” 周玉兰早已看出女儿的神色有异,即使女儿生病后便不如以往开朗,但是这一趟来日本,她却看到女儿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笑容。愉恩是她怀胎十月生的,有哪个小动作逃得过她的法眼,尤其如果女儿说了话,连她这个当演员的妈妈都看不出来,那她的金奖影后就白拿了。 愉思让她们从椅子上拉起来,不知所措。 林美霞和周玉兰相视一笑。 “既然亲家母不过来拜访我们,那就由我们去拜访她吧!” 美季领着她们走到门口,林美霞便听见里头的谈话。 “哑巴”两个字传进她耳里,她马上给了周玉兰一个警戒的眼神。光是听那几句话,她已知道事有蹊跷。 “夫人,少**亲戚来了。”美季出声报告。 拉门一开,一名穿著和服的女子往后退了一步,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女人镇定的回身望着她们。 [你好,我们是愉恩的母亲,想必你就是西蒙女士。”林美霞用着流利的日文说道。 “是的。”真理子摆出女主人的架式。 看来对方根本没有邀请她们坐下的意思,林美霞和周玉兰明白情况不如她们原先所想的美好。 “我们从台湾来探望愉恩,本想早点过来拜请,不过管家说你们在忙”林美霞顿了一下,看看真理子又看看佐纪子,事实上她们压根看不出任何忙碌的模样。“那我们也不好打搅大久。” 她拿出从台湾带来的礼盒,交给身后的管家美季。 “我们打算带愉恩出去走走,麻烦你们通知立泽一声。” “愉恩嫁进西蒙家,便得遵守西蒙家的规矩,她想出门应该先征得婆婆的同意。”佐纪子开口代主人说道。 “没错!”真理子挺了挺胸,露出高傲的神情。 “请问你是”她知道立泽有个姊姊,不过愉恩说她正在住院,那这位小姐又是何方神圣? “我是佐纪子,西蒙家的助手。” “哦”林美霞长长的“哦”了一声,浅浅一笑“原来是闲杂人等。” “你”佐纪子彷佛被打了一记耳光。 她说得没错,自己并非西蒙家的人,在正式场合中自然没有资格大声说话。 “佐纪子虽然不是西蒙家的人,但她自小便生活在西蒙家,也算是西蒙家的一分子。”真理子解释道。 “我们走了。”林美霞懒得理会她说些什么,迳自领着愉恩往外走。 “你们敢!”真理子从未遇过如此无礼的情况,她们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愉恩衷求的看着林美霞,拉了拉她的手,求她不要让婆婆太难堪。 “愉恩,我们是为你好。”周玉兰阻止女儿,示意林美霞放手去做。虽然她听不懂日文,但光从她们的语气和眼神便已察觉出不寻常。 “我们并非西蒙家的人,爱来就来,想走就走,别拿你们西蒙家的架子出来吓我,没想到远来是客的道理你们已经忘了,我想我们也不用再多做逗留了。” “你们大没礼貌了!”佐纪子忍不住出声斥喝,不容许主干被人污蔑。 “你没有资格加入我们的谈话。”林美霞怒瞪她一眼。 “我我有的是资格!”佐纪子情急之下,脱日道:“我原本是立泽的未婚妻,从小便往进西蒙家,是你们的女儿抢走了我的丈夫。” “对!”真理子连忙点头“原本立泽从英国回来,就要和佐纪子结婚,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个哑巴回来!” 即使前面的话,以愉恩的日文程度还听不懂,但是真理子指着她骂哑巴这句话她可听得很明白。 “笑话!分明是立泽不肯娶你,你硬要把罪名扣在愉恩头上,你真有本事的话,立泽的心又怎么会向着愉恩?”林美霞亳不客气的对着佐纪子说道。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立泽和她还没注册,这桩婚姻是不成立的。”佐纪子在心中盘算多时的计画总算得以说出口。 “那好!我们不屑和西蒙家做亲戚,愉恩我们带走,西蒙立泽要娶谁是你们西蒙家的事!” 我走了 立泽收到老婆传来的讯息,没想到竟是告诉他地离开了。 他马上发送几个讯息过去均没有回应,他不禁担心了起来。 打了几通电话没人接,岳母们不是才到日本吗?难道是和愉恩一起出游吗?但是愉恩传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一心记挂着妻子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工作时显得心不在焉,连西蒙武郎也发现了他的异样。 “立泽,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立泽迟疑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爸,愉恩的家人来看她。” “我知道,你早上不是到机场接她们吗?”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不对劲。 “晚上我们两家人一起吃个饭,我也想见见亲家母,只可惜美和没办法出席。”西蒙武郎遗憾的说。“其实美和太在意了,我并不是那种不开通的父亲,我也希望看着她快乐的出嫁。” “但是母亲”立泽一直以为父亲会反对美和和水野的事。 “你妈太固执了!”西蒙武郎摇摇头“我明白时代已经不一样了,而她仍活在过去那个时空里面。” “爸,你应该找个机会和妈谈谈。” “你是怕妻子会被你母亲欺负吧?”西蒙武郎觎了儿子一眼,取笑道。 “当然!”立泽理直气壮的应道:“要是你也有这样的老婆,你也会一样珍惜的。” 闻言,西蒙武郎不禁要羡慕起儿子的好运道。 如果真理子一如多年前的善良可爱,他也会护着她,只是打从结婚后,真理子的个性被礼教给扭曲得教人不敢须教,因此夫妻两人也渐行渐远。事实上,真理子为西蒙家所付出的心力他并非不了解,只是真理子不时摆出主母的架子,说话咄咄逼人,这让他很厌恶。 看来他该找个机会和真理子谈谈。 “什么?!] 佐纪子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立泽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然后她们就把少奶奶给带走了。” 在佐记子叙述的时候,真理子只是坐在一旁掩面而泣。 “伯母从来没受过这种侮辱,因此非常的难过” “不可能!”立泽摇着头,一脸坚定。“母亲,你的演技大糟了。” 真理子一听儿子的批评不禁抬起头,没想到立泽竟然不相信她。 “你宁可相信那个哑巴的家人,却不肯相信我?!”她气急败坏的骂道。 “妈,愉恩嫁进我们西蒙家,你除了叫她哑巴,你可曾真心接受过她的残缺?她从来没对你有任何的不敬,你连个好听的称呼都不肯给,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她的确是个哑巴啊!”佐纪子明白的指出,不能接受他替愉恩说话的态度。 “佐纪子,请注意你的态度。”立泽怒瞪着地“我视你为母亲的好帮手,但我不容许你那样称呼我的妻子。” “少爷”没想到立泽会如此严厉的斥喝她,以往他待她总是谦和客气的啊! “立泽,你怎么可以这样和佐记于说话,她好歹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母亲,你在说什么?”立泽一手抚着前额,女人还是安静点好,面对这两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他越发想念愉恩的乖巧。“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妻子呢?这才是我要问你们的。我不过出去工作了一天,回来我的妻子就不见了,你们说她是被她的家人带走,但早上我才和她们见过面,她们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这叫我” “我要你娶性纪子!”真理子豁了出去,决定拿出做母亲的威严。 “不可能!我已经结婚了,愉恩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除了她,我不可能娶任何人。”立泽语气坚定的回答。 “你和她并没有去注册,西蒙家不会承认她的存在。”真理子坚持道。 “我跟愉思早在回日本的第三天就已经去注册了!”因为他是那么的想和愉恩成为真正的夫妻。 “但你并没有说”真理子怎么也想不到答案会是这样。 “你们怎么可以”佐纪子一心以为他们并没有经过注册的手续,没想到立泽早已完成注册,这无异是粉碎了她最后的痴想。 “我带愉恩回来时,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就算没有去注册她还是我的妻子,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立泽觉得无法再与她们继续谈下去,转身离开房间,留下她们呆楞的坐着。 “真理子。”另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真理子抬起头,看见丈夫站在门口,连忙打起精神,挺直腰杆坐正。 “老爷。” “佐纪子,你出去。”西蒙武郎冷然的下令。 佐纪子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只好不情愿的离去。 “真理子,我必须好好跟你谈谈” 第八章 洛杉矶 “愉恩还好吗?”周玉兰从拍片的地方打电话前来关切。 “刚送出开刀房。”林美霞撑起精神回答“你那边应该很晚了吧?” “晚上一点多。手术进行得还顺利吧!” “很顺利。医生说主要是心理因素,但前些时候她发出声音后,用错了地方发音,所以声带长茧。开完刀后两星期内没办法说话,要好好休善,她的情况我会每天跟你报告。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拍片还顺利吗?美和与水野先生的事有进展了吗?” “拍片的进度落后了些,所以这阵子在赶拍,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另外,我已经查到美和住的医院,你跟愉恩说一声,只是我还没找到水野先生。” “唉!真可怜。”林美霞叹了口气“也难怪愉恩一直记挂着,真没想到那老太婆这么过分,连自己的女儿都这样对待。” “是啊。愉恩在日本的时候多亏美和帮她,我一定会尽全力把她从医院里带出来。” “好,一等愉恩复原,我们就飞到日本和你会合。”说到这里,林美霞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西蒙家的人呢!” “我才不管哪!我漂亮的宝贝女儿嫁给那个西蒙立泽,结果整个人让他照顾得瘦了一大圈,现在又多了个未婚妻出来,我一定要他得个教训!” 一想到那一日的情况,周玉兰就一肚子火气。愉恩是上帝对她最愉悦的恩赐,没想到嫁了一个日本鬼子,双方家长第一回见面竟是那种场面,什么家庭嘛! 自私的男人她最看不起了,一开始还觉得立泽人挺不错,没想到从女儿口中得知,他喜欢安安静静的女人,这算什么理由?愉恩就甘心一辈子做他的哑妻吗?差点把她给气坏。 即使愉思再三恳求,她也不答应让愉恩回到西蒙家,由美霞带着她坐上飞机,直接飞到美国和方浩会合。 “我怎么会教出这么傻的女儿?爱到那种地步,甚至连到医院检查也不敢提出来,就因为丈夫喜欢她不说话的样子。这跟能不能说话有什么关系?医好了一样可以不说话吧?真不懂他们在想什么,只用眼神沟通吗?” “年轻人的爱情观我们很难懂。”林美霞听了愉恩和立泽之间的事,也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至少我要愉恩把嗓子治好,以后她想怎度谈情说爱都没问题。我不要一个男人只看上我女儿的样貌,我要西蒙立泽知道,我的女儿不只是外表美丽,他必须爱上她这个人,包括愉恩的想法,那才是真正的爱,而不是把她关在屋子里,让她做个有口难言的哑巴。” “没错!”林美霞百分之百赞成她的说法。 “那就这样了,有更进一步的消息我们再联络。” “好的,保重。” 周玉兰一挂上电话,场务便跑来找她。 “周女士,有人找你。” 北海道片场警卫森严,非工作人员很难进得了片场,梅阳山远在台湾,这会儿会有谁来找她呢?莫非 周玉兰还在发愣时,立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她眼前。 她早想到西蒙家会有人追来,尤其她人在日本拍片,距离最近。他来找她,是想证明愉恩的重要性,还是想告诉她只要成了西蒙家的人就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请把愉恩还给我。”立泽话气坚定的说。 他经过几番打探,知道愉恩的母亲正在北海道拍片,马上丢下工作飞来北海道找她。 “不可能。”周玉兰摇了摇头。 愉恩发回台湾的电子邮件里,明白写着渴望能恢复声音的心愿,而身为她丈夫的立泽竟无法感应到她的渴切,怎么说都不是一个丈夫该有的态度。现在想要回愉恩,可不会是这么容易的事,至少得先过她这关。 “她在哪里?” 他想她想得心发疼,他从未亏待过愉恩,甚至考虑搬出西蒙大宅另觅住所,只要她回到他身边。 “她在美国,刚动完手术,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恢复。” 立泽认真的想听懂岳母的话,无奈他会的中文实在有限。 “你着急了吧?”周玉兰看出了他的焦急,这才使用英文说“你现在应该能够了解愉恩只身在日本,听不懂日文又无法与人沟通的感觉了吧?” 立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只是想试探他。 “你的自私只让你看到愉恩的表象,你要她成为你心中的妻子,却不给她机会表达她心里的想法。” “我并不是不肯让她就医”他只是不认为需要那么急迫而已。“我不知道她那么想恢复,我以为她过得很满足。” “怎么可能呢?让我们把角色互调,若你是愉恩,你希望慢慢来吗?你看不出她有多着急?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你的妻子不能说话,而你却觉得她过得很好,她甚至对婆婆的欺负有口难言,若不是美和处处帮她,你以为愉恩真的过得快乐吗?她甚至没办法自由出入西蒙家。你以为只要每天晚上陪陪她就够了,那白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吗?”周玉兰越说越生气。 [这”怎么可能?他回想起愉恩在的时候,曾要求他在上班时[顺道”让司机载她和美和一起出门,而自从美和住院后,她似乎没有出门过,立泽越想心头越沉重。 “你不知道对吧?你知道美和和水野先生的事吗?” 立泽摇了摇头。 “偷恩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你却限制着她,你不帮她表达她的想法,她闷了一肚子的话,没有对象可以倾诉,而你是她的丈夫”周玉兰神情激动的说“我们可以花上一整晚的时间,利用纸笔或电脑,让她慢慢的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出来,而你呢!你天天都可以见着她,却连一点让她表达的机会都不给。” 的碓,愉恩在的时候,他渴望与她相依偎,总是不顾她的反对,强迫地得安静的与他享受两人的相聚,不许任何事物打搅。他隐约知道愉恩急于表达,但他从没给过她机会。 [她爱你,所以愿意牺牲自己,即使是一辈子当个没有声音的女人。身为她的母亲,我不愿意她为一个男人如此,除非这个男人连她的心都爱。” “我是啊!”他急切的回道“请你相信我真的非常爱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不,我不相信。”周玉兰摇了摇头“愉恩甚至没办法开口说话,你说你爱她。 立泽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只是想试探他。 “你的自私只让你看到愉恩的表象,你要她成为你心中的妻子,却不给她机会表达她心里的想法。” “我并不是不肯让她就医”他只是不认为需要那么急迫而已。“我不知道她那么想恢复,我以为她过得很满足。” “怎么可能呢?让我们把角色互调,若你是愉恩,你希望慢慢来吗?你看不出她有多着急?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你的妻子不能说话,而你却觉得她过得很好,她甚至对婆婆的欺负有口难言,若不是美和处处帮她,你以为愉恩真的过得快乐吗?她甚至没办法自由出入西蒙家。你以为只要每天晚上陪陪她就够了,那白天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吗?”周玉兰越说越生气。 [这”怎么可能?他回想起愉恩在的时候,曾要求他在上班时[顺道”让司机载她和美和一起出门,而自从美和住院后,她似乎没有出门过,立泽越想心头越沉重。 “你不知道对吧?你知道美和和水野先生的事吗?” 立泽摇了摇头。 “偷恩一直想告诉你,但是你却限制着她,你不帮她表达她的想法,她闷了一肚子的话,没有对象可以倾诉,而你是她的丈夫”周玉兰神情激动的说“我们可以花上一整晚的时间,利用纸笔或电脑,让她慢慢的把事情经过详细的说出来,而你呢!你天天都可以见着她,却连一点让她表达的机会都不给。” 的碓,愉恩在的时候,他渴望与她相依偎,总是不顾她的反对,强迫地得安静的与他享受两人的相聚,不许任何事物打搅。他隐约知道愉恩急于表达,但他从没给过她机会。 [她爱你,所以愿意牺牲自己,即使是一辈子当个没有声音的女人。身为她的母亲,我不愿意她为一个男人如此,除非这个男人连她的心都爱。” “我是啊!”他急切的回道“请你相信我真的非常爱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不,我不相信。”周玉兰摇了摇头“愉恩甚至没办法开口说话,你说你爱她,你爱的只是她的外表,她被迫无言的柔弱形象,那并不是她真实的模样啊!”他愣了下,无言以对。 [愉恩现在最担心的是美和和水野先生的事,身为弟弟的你应请帮帮自己的姊姊吧?目前水野先生去向不明,我想应该是你母亲做的好事,随便胁迫一个人离开东京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你应该把这件事处理好,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这样被分开。” “如果你真认为相爱的人不该分开的话,你应该要帮我找到愉恩。”立泽语气诚恳的要求道。 [当然,如果愉恩也爱你的话。”周玉兰目光锐利的望了他一眼,[我只是怀疑等她恢复声音了,能表达自己的意见,她还会爱上当初要她默默无语的男人吗?” “水野先生,我们先走了。” 盎永提着画具,来到水野身边。“走吧,没人了,我们去喝一杯。” “不了,我想回去了。” 水野低着头收拾画具,在一群流浪画家里也不显得突兀。干这行的人都热爱自由,有了点钱就休息几天,下了工大家去喝点小酒,直来直往的没什么牵绊。 而他却有了不该有的牵绊,他的心不再加以往那样的自由。 “我过几天想回东京,你呢?”富永低声的说“来这儿也画了一段时间,就当是观光,赚了点钱还是得回东京去。” “我”还能回去吗?想了想,水野还是放弃了。“过一阵子吧。”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上你了,何不回去呢?再说男子汉大丈夫,怕他们做什么!”富永多少也晓得他不回东京的原因,同样的出身,他当然是站在水野这边。 “手边的画还没完成,我想等画完成了再回去。” “你想参加今年的秋季大赏?” “如果赶得上的话。” “好吧,那我不勉强了。我明天就走,回东京后再联络吧。” 盎永离去后,水野停下收拾的动作,坐在椅子上,痴痴的望着前方。 美和那一声声“水野先生”彷佛就在耳际 当初他到西蒙家的和服厂工作,第一眼看到她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心被牵动了。 她穿著一身华美的和服,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般,雪白的肌肤,踩着轻巧莲步,看起来是那样的高贵,他的爱慕无异是玷污她的神圣。受不了心情的压抑折磨,他最后还是忍下心头的爱恋,毅然绝然的离开了。 哪知美和竟会在多年后出现在公园里,那时他正在为人作画,他的手微微发着抖,有如美梦成真般。她几度前来找他,并请他为她做画。 接着她又消失了一阵子,报上几度传出西蒙家小姐即将与某某家联姻的新闻,但是几度作罢,每一次的取消总是让他多放心一次,也多担心一次。 她几岁了?第一次见她时她二十五,现在也有三十五了,早过了女子应该出嫁的年龄。 但他怎么也没想过她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语气坚决的说:“带我走吧!我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蹉跎了” 她哭着求他带她走,但最后她并没有出现在车站,前来的是一群混混,要胁他滚离东京,这辈子不得再回去。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他被迫离开了,而她呢?她的下场又是如何? 还是如那混混所言,她就要嫁人豪门,今生再也无法相见? 叹了口气,水野振作起精神,提起画具往租屋处走去,也许只要他拿了大赏,成了名后再见她的机会会更大吧。 而这只是也许,这世上的事是说不准的,但他真的很想再为她画一幅画啊! “妈,这是怎么回事?你限制愉恩的行动?” 立泽赶回东京的家中,怒气冲天的质问他母亲。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敝的?”真理子仍不改她跋扈的态度。“一日进了西蒙家,就该守西蒙家的规矩,女人家本来就不应该出门抛头露面。再说我们西蒙家又不是普通人家,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我不过是要她减少出门而已,这有什么不对?” “妈,我已经说过了,在我们家她有充分的自由,你怎么可以限制她呢?你这么做实在是欺人大甚了。”他没想到母亲竟然如此专制,而愉恩却没跟他提过。 “欺人太甚?”真理子火气也跟着上来。“当初我也是这样苦过来,这是种家庭教育,她就是没有受过这种教育才变成那样。你不知道,每天早上只要你前脚一出,她后脚也跟着出门,毫不节制的买一大堆东西回来,我好几次看到有人送货来,她根本不知节俭为何,西蒙家就算再有钱,也不能任她这样挥霍啊!我不让她出门逛街买东西也是为她好。” “妈,你以前受过这种苦,难道你都不难受吗?为什么逼迫愉恩去做一样的事呢?再说我又没有时间可以陪她,她一个人想出去逛逛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是她的自由。而且愉恩从未花过我的钱,她所有的东西都是为了家人买的,只是她没办法说话,无法跟你解释。如果你真有心,你应该要体谅她不能说话的苦,多给她一点时间和她沟通,而不是这样对待她啊!”一听儿子这么说,真理子更是气得发抖。 “你又要为了她跟我吵吗?” [立泽少爷,我想伯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少奶奶好,她绝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佐纪子插口道。 “那美和呢?”立泽痛心的说:“无故被关在医院里,这又是为什么?这不叫铁石心肠读叫什么?” “美和的情况你那天也有看到,她分明已经疯了!我后来去探望她,她甚至要打我这个妈妈,你叫我怎么办?难道能放着她不管吗?我只好让她继续住院接受治疗。”真理于心虚的解释。 其实她的用意只是想让美和受点教训,怎知美和一时受不了刺激而精神耗弱,甚至还殴打她,不得不继续往院,这也不能怪她啊! “那水野先生呢?派人去恐吓他也是不得已的吗?”立泽已经查清楚了,没想到母亲竟然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 “我我没有!立泽,你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妈妈” “不是你?难道是佐纪子?”他看向一旁的佐纪子“是你吗?” 佐纪子被他怀疑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连忙挥手[不,不是我,是伯母的主意,不是我。” “性纪子!”真理子惊呼这。 佐纪子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试着补救道:“但伯母也是为了要维护西蒙家的门风啊!那个穷画家勾引大小姐私奔,他分明是个坏人,我们没有告他诱拐已经不错了,怎么能任他继续在东京骗吃骗唱?” “美和已经三十五岁了,难道这些事她不能自己做判断吗?” 立泽差点被这两个女人气炸,以她们的思想和作为,不难想象当初愉恩在家中所受的委屈。 “妈,你是长辈,我不会多责备你什么,但你真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错误吗?” “当当然没有!”真理子回得理不直气不壮。 “那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要把美和从医院接回来,或是送到环境更好的地方,一等她复原,我就和她一起搬离这里。这个家的门风,如果是靠欺压别人来维护,那我宁可不当西蒙家的人!” “立泽!”真理子急急的扑过去拉住儿子。“你不能这样,你是我们西蒙家唯一的儿子啊!你走了我怎么办?” [妈,你有把我当儿子看过吗?你只在乎这个家的门风,你只想维护你的地位不被侵犯,你只顾着自己,从未想过别人,口口声声说要维护门风,但你做的事难道就很有道理?真是为我好,为什么要逼走我心爱的妻子?真是为姊姊好,为什度要赶走她的爱人,再把她送到医院里?” “我是为了你们好”真理子见儿子一脸坚决,急得落下泪来。“你们以后就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我真的是为了你们才这样的” “为了我们?姊姊现在最想见的人是水野先生,我最想见的是我的妻子!”立泽拉开她的手,痛心的说:“也许我们再也没办法见到对方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一手剥夺了我的幸福” “你可以再有幸福啊!佐记子可以嫁给你,你一样可以有妻子,她甚至愿意为你生孩子。她在西蒙家工作这么久,绝对是个勤奋的妻子,你可以再拥有幸福啊!我都帮你想好了。” “真理子!” 随着这声暴吼,西蒙武郎愤怒的踏进屋内,瞪着自己的妻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怎幺可以任意决定他人的幸福,这个人是你的儿子啊!”之前和妻子的一番谈话,没想到在她心里完全不起作用,真理子依然故我,终于引发他严重的不满,决定要拿出西蒙家的大家长权威来阻止妻子胡作非为。 “老爷”真理子从未被丈夫大声斥喝过,一时傻了眼。 “西蒙家从来不做肮脏事,你竟然派人去殴打水野先生,还逼他离开东京,这是真的吗?” 真理子连忙屈膝下跪“老爷,我全是为了西蒙家,我” “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 “老爷,伯母她”佐纪子跟着跪下求情。刚刚伯母才向立泽提起和她的婚事,她一定要好好帮着伯母,现在只有伯母可以让她梦想成真。 “佐纪子。”西蒙武郎神色严肃的唤道。 “是。”佐纪子应了一声。 “去收拾你的行李,马上离开西蒙家。” “什么?!”佐纪子和真理子全都傻了。 “老爷!”真理子声泪俱下的求道:[这几年全是佐记子在一旁协助我管理西蒙家上上下下,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赶她啊!”“是啊!老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美季做得比她更多,她除了会在你身边使心机,提供过什么帮助了?” “我以后不敢了!老爷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一定谨守本分,不敢再提供意见了。”佐纪子没想到他会翻脸不认人,哭着讨饶。 “西蒙家人口简单,四个人却还要有人帮忙[管理]门风的问题,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事。” 西蒙武郎思想并不迂腐,加上佐纪子常在妻子耳边拨弄是非,早就让他不满了。 “若不是怕你一个人无聊,加上佐纪子和你又有话聊,所以才留着她陪你,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这样对待”西蒙武郎叹了口气,[虽然我也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但美和终究是我的女儿,只要她快乐,我什么都愿意给她啊!”“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带美和回来”真理子哭着说。 再怎么说美和也是她亲生的,她也舍不得看她一副濒临疯狂的模样,她只是不满美和竟敢挑战她的权威,所以才 她也是爱美和的啊!要不然她老早逼着美和嫁了,怎会让她的终身大事拖到现在。 “不用了,姊的事我会处理,我马上就去接她。”立泽开口道。 既然愉恩记挂着美和的现况,那他一定会办到,不让她担心,只是当初愉恩吃告诉他时就应该要做了,但他却不让她说,事情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姊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九章 场景回到了伯斯的河岸,她一个人坐在岸边看着美丽的景色,感到一股难言的寂寞 在回旅馆的路上经历了抢案,立泽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将歹徒扭送至警局,带她到医院包扎伤口,然后陪她回旅馆。 她坐在沙发里,看着他打电话请服务生送餐点来。因为受到惊吓,强烈的不安全感让她不停的颤抖,直到她听清楚立泽说的话。 “你要不要嫁给我?” 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突然向她求婚,过度惊吓的愉恩只能张着眼望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立泽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我最迟明天就必须离开这里。” 她知道他要搭今天晚上的班机回伦敦,现在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看来他为了她的事,延误了回去的行程。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他目光真诚的望着地“我们回伦敦结婚好吗?” 为什么?他们才在一起度过了两天,一同吃了一次晚餐,就这样结婚?他是认真的吗?愉恩心里的问号一个个浮起。 “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我不明白我哪里不对劲了,只知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尤其下午他看见那个男人抢夺她的皮包,还有她受到惊吓的表情,这让他非常难受。 “如果得有一个人保护你,那个人就是我了,你相信我吗?” 他将她的手拉至唇边,印下亲吻。 “我会保护你,珍惜你,我想,我应该会是个好丈夫才对。” 听着他的话,愉恩只是一直哭泣。 我不能说话啊!你不会要我这样的妻子。 “我不在乎你能不能说话,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立泽见她哭了,连忙抱住她安慰。“也许我们认识不深,但是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熟悉彼此,我喜欢你这样,我喜欢你看着我的样子,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说着他又低头凝视她许久。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水远在一起呢?” 为什么不呢?她是有些被他打动,但是 他珍爱的吻着她的前额“我保证我会好好的待你嫁给我吧!” 除了点头外,愉思想不出其他的理由好拒绝。她是有些喜欢这个男人的,他的说话方式,他的温柔态度,甚至每当他望着自己的时候,她总会觉得心在狂跳。 如果她不点头的话,立泽明天就要离开了,她舍不得他走! [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们先到伦敦结婚,然后再一起回日本。”他边说边吻着她的唇“给我一个答案,点个头也好。” 她边哭边笑的点头,然后承接他热切的深吻 愉思缓缓的睁开眼,发现床边有人影晃动,她转头看去,发现林美霞正在将她放在窗前口的花换新。 “愉恩,醒了吗?” 林美霞闻声,转过身对她一笑。 “爸爸去接弟弟和妹妹了,他们两个一放暑假就急着到美国来看你,这下可有得吵了。”林美霞换好了花,退后一步欣赏。“他们等会就到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等一下我们一道去中国城吃饭?” 愉恩只是摇头,医生说她半个月内不能开日说话。 这几天她的心情忐忑不安,失去声音近半年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已经习惯了无法发声,甚至快接受、水远不能开口说话的事实,如今动完手术,要是她还是不能说话请怎么办? 她怀疑自己是否能接受这种打击?尤其立泽又不在她身边。 天啊!她好想他。 她好想亲口跟他说一句“我爱你。”在那段有口难言的日子里,最让她难受的不是婆婆的欺负,而是每回立泽柔情万千的对她诉说爱意时,她却无法回应,这始终是她心头的痛。 当初母亲和阿姨要她离开,她是那般的不舍,但母亲说了一句话:“你要一辈子当他的哑巴,还是做回你自己?你希望他爱你这个人,还是只爱他心中的形象!” 这仿佛一棒打醒了她,立泽爱的真的是她吗? 她突然不碓定了起来,即使之前她也曾怀疑过几次,但总在立泽甜蜜的亲吻下,忧虑跟着被遗忘。立泽爱的真是她吗?还是只要是哑巴他就爱? 这么说对立泽也许不公平,也太看轻自己了。 和他相处的这段期间里,她一直都是处于沉默的地位,他并不了解她的想法,只是用问题探询她的意愿,而她的回答只有点头或摇头这两个选择。 但人生不只是这两个选择而已啊! 如同黑与白之间仍有着灰色地带,立泽必须知道她的想法,了解她的心情,爱她整个人这才算爱,而不是只看她点头或摇头,从她眼中猜测她的情绪。 立泽喜欢她的无言,只因他认为女人这样才乖巧听话,而她的外表正如同他所追求的柔顺小妻子一般,所以她能受到他的百般宠爱。但如果有天两人发生了歧见,那又该怎么办? 她完全没办法吐露心声,难道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不!她不要这样过一辈子,她要立泽爱她,但是是爱真正的她。 另外,她也想融入西蒙家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她可以学日文,努力跟婆婆沟通,她甚至可以做任何婆婆要她做的事,只要她肯给她机会。 神啊!求求你! 她一定得说话,至少要让立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到底娶了什么样的妻子。 她不想再过那种有口难言的日子了,请把她的声音还给她吧 我很好,不要担心我。 初接到这个讯媳,立泽的心跳几乎停了。 眼睛贬了两下,认真的反复看了多次,他终于碓定这是爱妻传来的电子邮件。 愉恩还惦着他,这就够了。 接着他写了几封信过去,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不知道她的手术结果如何? 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睡得好?在没有人可以依偎的情况下,她是否寂寞? 不能开口说话的愉恩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会对他的大男人主义不满吗?或是回来和他大吵一架? 立泽去买了愉思所发行过的专辑,一张张的仔细聆听,他从来不知道妻子的声音是这样的甜美清亮,如今他只能听着追陌生的声音,默默的思念着她。 愉思不明白他有多想念她吧? 就算她医好后会和他大吵一架也无妨,只要能见到她就好。他从没想过自己对女人的耐性有多少,但对于愉恩,他的耐性可以磨练。 以往在他眼里,女人就是得乖巧文静,但愉恩出过唱片、演过戏,主持广播节目,这一切都反应着一个事实像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人绝对不会乖乖的待在男人身边,而那段日子她却待在他身边无言的接受一切。 那是爱吗?还是种依赖而已? 如果只是依赖呢?那他该如何自处? 一日愉恩不再依赖他,那他们还能跟以前一样吗? 落叶一片片的从树上落下,今年的秋天随着他萧瑟的心境提早到来。 “他不会等我了” 美和坐在庭院里,呢喃着这句话。 “会的,姊姊。”立泽拍拍她的肩,安慰着“我已经找人去打听他的下落,一定会有消息的。” “他不会等我了” 从医院回来后,美和出奇的冷静,没有任何暴力举动,她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院里,看着叶子片片落下,像个雕像一动也不动。 一段时间后她开始说话,但说来说去只有那么一句:“他不会等我了”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酸。 真理子儿女儿这副模样,忍不住偷偷的哭泣,她没有想到女儿会变成这样,美和把自己封闭起来,周遭的事物彷佛与她无关,没有人能打开她那扇紧闭的心门。 佐纪子仍在她算边不断说着愉恩的坏话,到最后真理子终于受不了,亲口请她离开西蒙家。真理子发现住纪子只会巴结逢迎,那一日老爷说的没有错,人口单纯的西蒙家着实没有必要请个人来管理,尤其她一时被佐纪子的话给蒙蔽,伤害了儿子和女儿,也失去了自己在儿女心中的地位,她是多么的悔恨啊! 倒是西蒙武郎和美和开始有话聊,以往他总是忙碌得连句话都没空和女儿说,现在他常带着美和出门。 “总要有个人带她出去走走,这样一直闷在家里不是办法。”他总是这么说。 平时在家里,他也会抽出时间,和儿子女儿三人小聚,坐在美和最喜欢的树下,泡个茶和儿子闲聊,陪女儿欣赏落叶,即便话不多,也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而真理子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把眼泪往肚里吞,即使她已经知道错了,但她没有勇气在儿子女儿面前承认错误,只能在一旁贪恋的看着自己深爱的三个人,独自品尝心里的孤寂。 “有愉恩的消息吗?”西蒙武郎问道。 “只知道她现在很好,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 “要不要到美国一趟?” 一个女儿失魂落魄就够了,如果立泽要去找偷恩,放他几天寻妻假也无妨,而且他很想抱孙子,他丰常确定立泽除了愉恩是不可能再娶了,所以他得快快让儿子把媳妇找回来才行。 “她应该已经回到台湾了。” 她一个多月前动的手术,如今应该痊愈了,只是不知道痊愈的情形如何?是能开口说话了,还是失败? 若是失败了,她能承受得了打击吗? 还是成功了,所以她不想回来? “那就到台湾去一趟吧!鲍司的事我可以处理,你顺道去台湾分公司看看。” “不了。”愉恩知道怎么回来,她如果想回来早就回来了,只怕是她不想回来,那他又怎么能强迫? “为什么不?”西蒙武郎比儿子还着急。 “我等她的回音。再说美和的事还得处理,我已经派人去找水野先生了,愉恩也很担心美和。” 西蒙武郎望了他一眼,明白他的顾虑。“真是奇怪,那个水野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可真是” “他不会等我了” 美和伸出手接住落叶,重复的说着一样的话。 闻言,立泽觉得自己的心跟着凉了。 我已经将美和接回来了。水野先生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我们会继续打听他的下落。 你呢? 立泽写来的信件,最后挂着问号。 愉恩叹了口气,关掉电脑。 有些情怯吧?他会接受她吗?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女人了。 “愉恩?”周玉兰敲了敲房门。“你睡了吗?” “没有。”她起身打开房门。 周玉兰看了一眼电脑,萤幕上出现关机的讯号,问道:“收到立泽的消息吗?他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美和已经回到西蒙家,只是情绪还有些不稳,而水野先生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一想起美和,愉恩的心情又是一沉。 [那你呢?”周玉兰心疼的看着女儿憔悴的面容,[你真的不打算回日本见立泽吗?” “我也不知道。”她坐进椅子里,低声道:“我知道迟早得回去见他,但是我已经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了。” “是啊!他要是听到你说话说得这么流利,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周玉兰故意开玩笑。 “他还没听过我正常的声音。”说完,她忍不住笑了,那时她只发得出单音的声音哑得吓人。 “今天林制作打电话来,知道你恢复声音的消息,急着想把你请回去当主持人,换了节目以后收听率直直落呢!他们一晓得你复原了,又开始打你的主意,当初他们换掉你的节目也没打声招呼,这下子哼!”周玉兰对于那不念旧情的电台一点好感也没有,讽刺的呼了一声。“另外有几个制作人也打了电话来,江制作约我明天一起午餐,我想八成是要打你的主意,你的意思呢?如果你暂时没有别的计画,我可以帮你谈几个节目。” “不了。”愉恩摇摇头“脱离这工作太久,面对麦克风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不知这要说些什么才好。” [那谈话性节目呢?你复原的消息才一传开,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好几个节目想请你谈谈是如何撑过那段失去声音的时光,还有出版社打算请你写书,如果你有意愿,爸爸可以去帮你谈。” 周玉兰和梅阳山是愉恩的最佳经纪人,许多邀约都是由梅阳山提供意见及安排。不过因为愉恩才刚复原,爱女心切的梅阳山不论是何方邀约都推掉,许多制作人为了请愉恩上节目,纷纷请他们夫妇吃饭以攀关系、套交情。 不只是他们,听说方浩和林美霞的情况也差不多,唱片公司更是派出名嘴力邀方浩说服女儿复出歌坛,炒作一下声音失得复得的话题。 “给爸爸决定吧。”愉恩意兴阑珊的说。 周玉兰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你爸疼你疼得紧,你才刚复原,他根本不肯接受任何邀约,所以那些人才会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正巧我有部片子要上映,要我们母女俩一起上节目呢!” 愉恩看了她一眼“需要吗?”在演艺圈待了那度久时间,她很明白炒作话题也是宣传的策略之一,母亲为了这部片子花了不少心力,如果她可以帮得上忙的话,她不会推辞。 “当然不需要!”周玉兰摸摸女儿的头发,如同她还是小女罕那般。“妈只要你将心情调适好就好了,我这部片子很棒,你好歹对妈有点信心吧!”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以为” “我知道你想帮忙,谢了。对了,立泽曾到片场找我过。” 什么?愉恩惊讶的看着她,怎么之前没听母亲提过? “我想我已经让他明白有口难言的感觉了。”周玉兰将两人会面的经过说了一遍。“他也尝到了那种无法与人沟通的感受,看样子他十分悔恨哪。” “那”愉恩怯然的问:“他有说什么吗?” “我想他很想你吧!都找上我讨人了,当然是想要你回去,只是那时你才刚开完刀,没办法开口说话,所以我要他先注意一下美和的事,毕竟美和是他的亲姊姊,他身为弟弟当然要多帮忙。”周玉兰一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美和的遭遇,不禁摇头“真不仅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遇到那种事?当初要不是美和处处帮着你,你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唉!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只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我想我回去日本一趟好了。”愉恩终于作出决定,[美和见到我,她会跟我说话的,立泽在信里说美和不愿跟任何人交谈,但我相信她会跟我说话的。” 周玉兰问言不禁笑了,也是该给愉恩回去的一个理由,自己生的女儿她怎会看不出愉恩想回去? 她只是担心要用什么理由回去,也不知道怎度面对立泽,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心情的确是需要有人推她一把。 “是啊!美和帮了你那么多忙,你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那我请爸爸帮你买机票,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回去越好。”愉恩边说边开始收拾行李。“机票不用爸帮我买了,我现在可以说话,这些事可以自己处理。” “好啊!”周玉兰还怕她变卦呢!有些事得趁着冲动的时候快去做,免得她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那你早点睡。”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愉恩的动作跟着停止。 她整个人往床”一趴,天啊!她在做什么? 就这么回去,她要怎么见立泽?见到立泽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 她的不告而别是否惹他生气?他要是不肯见她或是不让她进西蒙家大门那该怎么办才好? 她怎么这么冲动! 若是立泽不喜欢她这样子,那该怎么办? 忧虑狠狠的在她心头撞出了一个大洞,但她是那么的想立泽啊 第十章 “本年度秋季大赏的得主是水野真一郎!” 场内爆出了如雷的掌声,穿著传统和服,蓄着一脸落腮胡,留着一头披肩乱发的画家走上台,从颁奖人手中领过奖状,接过奖杯,现场马上闪起一阵镁光灯。 得奖书作高悬在会场的正中央,同时也刊登在报章杂志上,引来画坛人士一阵热烈讨论。 颁奖典礼之后,水野真一郎被媒体团团围住。 “水野先生,请问你参加比赛的动机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主题?” “将浮世缯和油画融合在一起,所创造出来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创意已经引起画坛一阵仿效的旋风,你个人有什么看法?” 不擅于和媒体打交道的水野先生只是低垂着头,不发一语的往外走,没有接受访谈的意愿。 “水野先生,你画里的女子是你的妻子吗?” 众人紧跟着水野亟欲离去的脚步,没想到他突然停下脚步,后头的人差点跌成一团。 “是的,”水野真情流露的说“我希望她能是我的妻子。” 这位秋季大赏得主原本拒绝访问的态度,竟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开口回答,记者们连忙抓住机会发问。 “水野先生,你还未婚?” “是的,我一直等着成名之后可以娶她,让她成为我的妻子。我等了她十年,私奔失败后,我被迫离开东京,与她失去了联系”水野正对着摄影机说:“我拿到奖了!美和,我知道你会等我,如果你看到我” 所有人告被他的话给震着,谁也没想到这位得奖的大师级人物竟会说出这番动人的话。 “美和,我们结婚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愉恩一出机场,便直奔西蒙家,但等计程车载她来到西蒙大宅前,她又心慌意乱的催促着司机将车开走,找了家饭店住下。 [ 方愉恩,你真胆小!” 愉恩不停的踱着步,然后对着自己大骂。 但她实在没勇气走进西蒙家,以美和现在的情况,她想见她并不容易,尤其立泽不在家,要是婆婆或佐纪子在家里,她被赶出去的机率绝对是百分之一百。 当日她被母亲带离西蒙家的情形仍历历在目,婆婆还想让佐记子取代她成为立泽的妻子。 她不在日本的这段期间,如果立泽和佐纪子 天啊!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不,她非得亲口问问立泽不可! 拿起手机,她差点又要用按键输入讯息,这是以往的习惯,如今她可以说话了,按下快速键,她的手竟然不由自主的发着抖,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她的嘴巴。 “哈罗!”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她一听见立泽的声音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留下你的讯息” 愉恩按掉电话,有点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在忙,连电话都没法接。 将手机往床上一丢,她继续在房里踱着步。 唉! 怎么办才好? 还是直接到立泽的公司一趟?这样会不会太过火了些,日本男人不喜欢女人跑到公司去吧?如果立泽根本不希望她去呢?万一他当场要她先回家去怎么办?立泽会这样对她吗? 不会吧?立泽待她一向很好。 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时光是那样的快乐,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他总是对她轻声细语,处处照顾着她。 而她却胆小的拖到现在才回来,他会不会已经气得不想理她了? 她早该回来了! 应该一开完刀就同到他身边才对,就算婆婆对她再凶、再不客气、只要有立泽在,她都能忍受的,可是她却拖了一个多月,他一定等得不耐烦了,他不是个没耐心的男人,但他一定会不高兴她拖了这么久 愉恩颓丧的坐进椅子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看看电视吧,躲在饭店房间里想东想西也不是办法,哪知道电视一开 新锐画家水野先生真情告白! 一个大大的标题出现在电视上“水野”两个汉字马上引起愉恩的注意,加上“画家”两个字更是引起她极度的关切,请不会是她认识的水野先生吧? 美和教她的日文派上了用场,加上她在休养期间看了许多日文教学的书籍,多少听懂记者的报导,接着水野出现在萤幕上 没错!真的是他!美和的水野先生! “今天中午,水野先生将出席日本艺术界的座谈会,探讨古代画作和现代艺术的结合” 愉恩连忙记下地点,一手捞起皮包,拔腿便往外冲。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水野先生! 开完会后,立泽只觉颈项僵硬,以往回到家里,愉恩总是会温柔的替他按摩舒缓疲惫,但如今 唉,他究竟是怎么了? 她光是用眼睛篁着他,就令他如此魂牵梦萦,若她开口说起情话,那他还有招架之力吗? 她会吗?她是否会轻柔的对着他说话? 还是她会凶恶得像个恶婆娘? 而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是什么感觉,就像她之前发出单音那般的粗哑吗? 不可能吧!他听过她的专辑,她的歌声是那样的纯净,说话的声音绝不可能是粗哑的。 愉恩在身边的日子是那么的美好,可他却忽略了她的病痛,迟迟没帮她寻找治疗的方式,甚至满足于她的柔顺,以为两个人可以这样度过一生。 立泽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疏忽,他以为爱一个人只要能彼此拥有就足够,完全遗忘了其他的因素,母亲不肯接受愉恩,想必也在愉恩心里留下了伤害,她还会回到这样的家庭吗? 她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发了几封电子邮件给她,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这是否代表她不想回到他身边? 想着想着,立泽顺手拿起手机一看,霎时楞住了。 是愉恩打的电话,上头的来电显示是愉恩的手机号码。 她在日本!而且她不是使用讯息发送,是愉恩打给他的电话,他居然没有接到。 他力持镇定的回拨了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立泽不由得慌了,起身冲进父亲的办公室。 “爸!愉息日来了!我必须回去一趟。” 西蒙武郎摘下眼镜,望着儿子“真的吗?” 他举起手机“她打了电话给我,我没接到,我想她可能回家了。” “那还等什么,快回去!快回去!”西蒙武郎朝他挥挥手,催促这“她被你母亲吓得可能不敢一个人回去,快回去等她吧!还来报告什么!” 立泽也被自己的举措给弄笑,转身快步离去。 他的妻子回来了! 水野真一郎的画作已经成了艺术界讨论的话题,加”他那感人肺腑的真情告白,使他成了新闻的焦点,记者们都想追这条新闻,连带着他的名气也水涨船高,座谈会吸引了上千人前来捧场,没有许可证不准进入。 [对不起。”等在会场外头的愉思拉住一名工作人员,用着生硬的日文解释道:[可以带我去见水野先生吗?我是他要我的美和小姐的朋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必须告诉他。” 几经沟通,工作人员好不容易听懂地的话,但他不敢擅作主张,便去找来一位主管。 知道用日文说不清楚,愉思改用英文说出她的目的,并诚恳的请求他能帮她引见水野。 “水野先生认得我,他看到我就知道了,请务必让我见他一面,求求你!我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 主管考虑了一下,水野先生已经是位名人了,想与他见面的人何其多,若是他贸然的向水野先生提起这位小姐,不知道会不会 “求求你!我认得美和小姐,她现在情况并不好,我需要水野先生跟我走一趟,他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在一起,求求你帮帮他们。” “好吧!”他也不忍心拒绝一位美丽的小姐。“那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跟他说我是美和小姐带去让他画画的台湾女子,他会知道的。”水野先生帮她画了不下十张的画像,他不可能会忘记她的。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位主管离开去通知水野,竟然一通知就是一个多小时,偷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座谈会结束,那位主管带着水野从里头冲了出来,而会场外头的人群也因水野的出现而騒动了起来,许多慕名而来的人拚命往前挤,愉恩被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还好水野眼尖发现人群中的她,连忙推开人群朝她走来。 “她人呢?她人呢?”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只知道她情况不好。”愉恩勉强用日文回答。 “你会说话了?”听见她开口说话,水野愣了一下,过度激动的情绪让他压根忘了愉恩没法说话的事。 [ 这不重要,我们快点到西蒙家吧!我知道她现在被接回家了,但是” 愉恩想不出什么名词可以解释美和的情况,毕竟她也没有亲眼看到美和。 “别说了,我们快点去!” 在车上,愉恩简单的说了那一晚美和私奔被抓的情况,水野听了一副心痛的模样,让人有些不忍。 “她始终没有屈服对吧?” “是的,她到昏过去之前都还坚持要见你。” 水野红了眼眶,愉恩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她。 “美和要是见到你,她一定会很高兴。” 水野深呼吸着,试着平稳激动的情绪。 车子在西蒙大宅前停下来,他们两人一下车,后头另一辆车也疾驶而至。 愉恩看见车内的男子时,整个人愣在当场,久久无法动弹。 立泽开门下车,目光定在她身上,缓缓的走到她面前。 两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西蒙先生,请让我见美和一面。”水野一看到他,忙不迭的说。 立泽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愉恩的手,带着他们进门。 终篇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 西蒙家的人听见车声前来相应,一见来人竟是愉恩和水野,所有人都呆住在门口,只有水野急忙的冲入屋内,四处寻找他的爱人。 他握得她的手好痛,但是愉恩一声也不敢吭,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就这么被半拖半拉的带进屋里。 众人跟在水野的后头,来到了庭园。 穿著和服的美和,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庭园中,落叶掉了一地,而她只是仰头望着天,像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 “美和”水野一步步的走向她,她却像是听不见他的呼唤,仍维持一样的动作。 “他不会等我了”美和轻轻的说,唇边露出若有似无的微笑。 水野走到她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美和,是我。”他急切的说“是我,水野,我来了,我来找你了!你认出我了吗?是我!” 幽怨的眼神轻转着,但她没认出眼前的人。 [美和,你忘了我吗?我得了大奖,以后我有能力让你过幸福的日子。我说过我会让你幸福的,你说你要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的啊!”他摇晃着她的肩膀“我们要结婚的是不是?美和,你快点看着我,我是真一郎!我就在你眼前啊! ” 美和缓缓眨了眨眼睛,迟疑的唤道:“真一郎?” “对,是我!你认出我了吗?我来找你了,我说过我会让你幸福的,你想起来了吗?” “真一郎,我以为你不会等我了!”她哭喊着扑进他怀里,水野则是紧紧的抱住她。 “我怎么会不等你我等你十年了。” 一旁的愉恩见状,早已感动到哭得唏哩哗啦,压根忘了丈夫就站在旁边,接过立泽通过来的手帕开始抹眼泪擤鼻涕。 立泽有点不是滋味,这女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你忘了我就在你旁边吗?” 这声音是如此的近,温热的气息袭上她的脸颊,愉恩这才发现自己大难临头。 “你敢开口说话试试!” 立泽一句话堵了她的嘴巴,禁了她的声。 然后她被他拉着走向两人的屋子,路上还遇见了真理子,只见真理于对她的出现也是一脸震惊,接着她竟然给了她一记微笑。 愉恩的讶异还来不及消化,立泽已经拖着地走进屋内,锁上门,双手交抱放在胸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糟了!她在心里暗念佛号。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见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 她嘴巴才一张 “你敢说话!”他一句话又封了她的嘴。 他还是不肯让她说话吗? 为什么?妈明明说他已经知道有口难言的苦了,可是他现在还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为什么让我等了这么久才回来?为什么到了日本不先找我?为什么我回了电话你不接?” 一连串的为什么冒了出来,愉恩根本来不及回答,才要开口马上又被他一记怒视给止住。 “除非我叫你说话,你不许开口!” 看着他在屋里走来又走去,活像一只愤怒的狮子,张牙舞爪的咆哮着,而他仍不愿意让她说话。 难道他不明白吗?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当他的哑妻,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想表达她的想法,她、永远没办法活在他期望里,即使她是那么的爱他,但是他怎么能如此**? 如今她可以说话了,难道立泽就不爱她了吗? 他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温柔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的,甚至明知道她已经恢复声音,他还是不让她有机会开口,他怎么可以这样! 妈说他应该会了解这种痛苦的,现在看看,他还是不了解,他甚至怪罪她 她想着想着,眼泪也跟着在眼眶里打转。 立泽转过身来,发现妻子眼里满是泪,心一软,却仍然没有好脸色。 “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对你,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过那种日子是我的错,当初我答应要让你快乐,没想到会变成那样。但是我并非有意如此,你应该能体谅我的想法才对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希望你永远都能保持那个样子,我这样的想法也许太过自私,但我真的爱你啊!”他走近她,紧紧的拥着她。[我多担心你不回来了,不管你能不能说话,我都会像以前一样爱你。妈已经能够体谅你的语言不通了,也能够接受你的存在。佐纪子已经离开这里,从来没有什么未婚妻的事,你必须相信我。” 她点点头,任由他替自己抹去泪水,才要开口,又被他阻止。 “记住,这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可不可以说点好听的让我开心?” 愉恩又哭又笑的捧住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出当初他教她的第一句日文。 “我也爱你。”立泽看着她满意的回道。 “那你为什么不飞来台湾找我?你让我一个人在台湾等了又等,你不知道应该来找我吗?我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又不知道突然打电话给你,你会不会吓一跳?我一直以为你会飞来台湾接我回日本,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你就只会写短短几行字的电子邮件给我,让我左等右等,然后受不了自己跑回来,又不敢进西蒙家,只好跑去住饭店。要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水野先生的消息,我还不知道我怎么回来这里。你还怪我不接你电话,我一急就把手机扔在饭店的床上,直接冲到会场去找水野先生,现在” 立泽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竟会是这么一大串的连汾弹。 “闭嘴!” 他的唇直接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即使她的声音听起来是这度的美妙,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安静的她。 愉恩伸手环抱住丈夫的腰,接受他热情的亲吻。 她悄悄在心里骂道:看吧!**极了,到头来这男人还是喜欢哑妻。 不过无所谓,只要她能在他身边就好了,从今以后他休想再玩一天一个问题的游戏! 除非他一直吻着自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