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酷哥》 第一章 电视里的偶像不时兴小白脸,胡碴像是可以和沧桑画上等号,忧郁的神情比阳光笑脸要来得引人注目,清白的背景赢不了谜一般的过去,所有人一定都得挂上酷酷的表情在这个错乱的时代,美感老是有不一样的解释。 当孙菲亚第一次见到严禹枢的时候就是如此,他是她心中错乱的最典型代表人物,他的表情里永远没有“笑”这一种,就算他很高兴,也顶多是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开心表情。 他远远的站在被人包围的那端,如果够细心,可以发现所有女孩都在偷偷的看着他,他心里也很明白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用不着费尽心思的引人注意,他只要摆酷,在人群里他就是最特别的一位。 罢好这年头不只男人耍酷,许多女孩也学会了这一项,你就是要比对方还酷才会让人注意到你,这是那些自以为有个性的女孩的耍酷宗旨,但刻意的耍酷永远不会比自然的流露要来得有用,就像这晚严禹枢没正眼看过那些辣妹一次,他反倒把目光放在孙菲亚身上。 他不是被她那双迷人的大眼给迷住的,而是她脸上那抹笑容,在这酷得不得了的年头,他不认为有哪个女人还懂得笑,尤其是真心的那种,在这年头所有女人不管是什么年纪,都以为自己只有十七岁,玩多了自拍照,连笑的时候都还要歪着脖子摆出四十五度角,以为这样就可以从丑女升等,那做作的假笑让人一看就想甩个巴掌过去,但他却意外从孙菲亚脸上找到了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 那晚严禹枢丢下一干好友,拿着一瓶啤酒走到她身边,不知为何话匣子轻易的被打开,在一群人讶异的子下,严禹枢对着孙菲亚说了一整晚的话,事实上他完全不记得她回应了他什么,他只记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告诉她。 最后他们交换了e-mail,接着过阵子,他们又交换了电话,接下来他们开始约会,不久之后严禹枢就带着孙菲亚去看房子,从设计到搬家两人一手包办,就这么开始了两人世界的生活。 一向觉得“缘分”两字被用烂的严禹枢,也不得不承认当事情对了的时候,一切就像是冥冥中安排好似的,他敢说菲亚是他活到现在所遇过最适合自己的女子,但他却不敢肯定日后是否会遇上比她更好的。 一打开门,看到严禹枢的瞬间,孙菲亚就知道今晚的约会泡汤了。 虽然嘴里说着不在意,但看来他还是很在乎那个广告大奖的结果,而他的表情写明了这回合他落败了。 挤出微笑,她假装自己不知道结果,也不主动开口问,侧身让他走进屋里。 “我们要不要吃完饭顺便去看电影?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电影吗?我电脑还开着,我们可以先订票,等吃完饭就直接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猛拉过去,接着背顶住了墙,他的唇跟着覆上她的**,强力的索吻就像是想抢回他觉得自己该得到的认同,而他知道菲亚不会拒绝他,如同以往一样,她随时等着配合他。 衣服凌乱的散了一地,孙菲亚昨天才串好的新手环在激情中被扯落,色彩缤纷的压克力珠子散了一地,就像她的爱恋一样,老是不受珍惜。 待激情结束,气息平缓后,她看了他一眼,见他将头埋在枕头里,一副不愿面对这世界的模样。 “吃咖哩好了,我中午煮了一些。”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起身套上衣物,然后离开了残留着激情气味的卧房,走进厨房里把食物拿出来加热,但她的脑子却是一片乱。 看着映照在窗户玻璃上的自己,为了今晚的约会所画的妆已经掉了大半,孙菲亚随手抽了张面纸往脸上擦了擦,再拿起汤匙往锅里搅了搅,头跟着有点昏 她蹲了下来,只想好好休息一下,但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心情比她更糟,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继续拿着汤匙在锅里搅拌。 她拿了上头画了一颗大红心的白色盘子,装上饭,再淋上咖哩,放到吧台上,然后走回房里轻摇趴在床上的男子。 “我弄好了,你要不要起来吃?” “你自己吃吧。”严禹枢的怒火似乎未消,还加了一句:“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东西吗?” 孙菲亚早已经习惯他这样的回应,禹枢不见得对她都是如此,他的坏情绪她可以了解,将手从他光裸的背上移开,她无声的离去,但才走到房门口,身后的人却意外的起身。 “算了,为了那种事气到饿肚子” 他也不是故意要对菲亚生气,毕竟那不关她的事。 严禹枢捞来裤子套上,跟在她身后走出房间,吧台上的咖哩饭还在冒着烟。 他在孙菲亚对面的高脚椅坐下,随便舀起几匙往嘴里塞,一边抬起眼看她,只见她低头很认真的吃着饭,想起刚才那样粗鲁又蛮横的向她索取温柔,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才好,她总是如此 她坚强又脆弱的模样让他在见了她第一眼时就想把她占为己有,可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他却还是找不到对待她最好的方式。 “你喜欢吃鸡肉的吗?我觉得太大块了,本来想用肉丝的,可是昨天忘了买”孙菲亚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得找些话题说说。 “你没有先炒过吗?” “没有。”她摇头。 其实她一点都没有做菜的耐心,禹枢的厨艺比她好上许多,但打从两人一同租下这房子后,他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下厨,大多时候都是她胡搞瞎搞弄出吃了不会死人、但也不怎么可口的饭菜,也多亏他能忍耐,她根本没有下厨的天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煮咖哩之前料要先炒过,这样味道才会香,你没一次记得住!”严禹枢说着说着,口气又开始变差了。 “下次我会记得的,这次太赶了,一时忘了要怎么做。”她的语气一样平淡,但很明显的不带任何被他责骂后的惭愧。 菲亚就是这样,她从来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急着要得到他的认同,也从来不会因为被他指责就跟着不爽还是难过,就像是没有人可以控制得住她似的,可是她又没有一次被他骂跑过。 “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 “你知道我不太会做菜。”这是个她不愿意改进的事实。 “学了这么久也该学会了。” “我学习能力比较差。”她淡淡的说,唇边也带着淡淡的笑,眼神有意无意的挪开,看到了客厅里的那只新提袋,那是禹枢昨晚一时兴起买给她的名牌背包,如果真要说禹枢对她也有宠爱时,那好几万块的背包就是个证明吧。 虽然他不是有钱到掉渣的富豪之子,也不是什么科技新贵,但这年头哪来那么多的有钱公子哥?虽然不是大富豪,但禹枢的工作还算称头,月薪少说也有六位数,当他开心时,对待自己的女人一点也不小气。 她收到那包包的时候,真的被它的贵重给吓了一跳,因为那包包就算花掉她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起,而她承认她的确是在收到包包时感到了些微的虚荣。 屋里突然响起一阵乐音,是他的手机在响。 严禹枢起身走向沙发,捡起被丢在上头的牛仔裤,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干嘛?”打来的是他的好友马汀。 “火气这么大啊?” “老子今天心情就是这么差。” “心情差,找我不就得了?晚上我要去no。7,你跟菲亚一起来。” 马汀是台北时髦夜生活当中有名的凯子,他老爸有间赚钱赚到翻的大公司,而他是小儿子,上头的几个哥哥接手公司的工作,他只要努力把钱花光就好,举凡时尚圈、影剧圈的名人都想跟马汀扯点关系,只为了让自己更有名气一些。马汀和严禹枢最要好,两人从高中时期就是麻吉,十几年的交情每次有什么好康的他总不会漏掉好友。 “好啊,你来接我们。” 结束了通话,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回到吧台边。 “马汀打来的,晚上要去no。7,你也一块去。” “你去就好了,你们一定会玩到很晚,我今天想早点睡。”孙菲亚放下汤匙对着他说。 “你知道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就当是陪陪我也不行吗?还是你想搞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的游戏,故意在这时候跟我唱反调,想引起我注意啊!”严禹枢哪会接受“不”的答案,他早知道女人迟早都会来这套,菲亚虽然和一般女人不同,但骨子里一样是女人,没事就想要男人关照。 “怎么了?被我骂傻了?”见她没回应,他又加了一句。 孙菲亚看着他,像是在想什么,考虑了许久,然后她拉起他的手按向自己的额头。 “我好像有点发烧。” 在碰着她微烫的肌肤时,严禹枢的火气果然小了些,那张总是酷得像冰的脸也跟着稍稍融化,换了个表情,他将手掌摊开放在她的额间,又确定了一次。 “好像真的有点烫。” “那盘子可不可以给你洗?”她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放着就好。”他还以为她的体温是因为自己才升高的,刚才在床上抱着她时,也许是他的火很大,所以才没感觉到她不舒服。他收回手,多看了她几眼“那你就留在家里休息好了。” “好。”她点头同意,起身倒了一杯热开水,接着走回房里。 躺在床上,孙菲亚只觉得头有些昏沉,但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睡意,只好无聊的听着屋子里的声音。 听见严禹枢走回房里,更衣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道他换了衣服就要出门,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会有许多女孩痴迷的望着他,摆出冷傲的模样希望赢取他的注意。 但她们不知道禹枢压根不吃那一套,他喜欢特别的,而这年头装酷的女孩已经不特别了,抓住那一瞬的感觉很重要,像她当初就是为了抓住那感觉,不小心跌进了这场爱情里。 床边的垫子沉了一下,她睁开眼睛,看见严禹枢就坐在身边看着她。 她给了他一笑“我睡一觉就好了。” 他换好衣服,身上传来淡淡的古龙水味,那是圣诞节的时候她送给他的礼物,她也喜欢他今晚随性的穿著,他不是只会耍酷而已,他的工作所接触的都是最新的资讯,这让他的时尚敏锐度比一般人好得多,有时候她只要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像是在欣赏着什么似的。 大掌再一次覆上她的额间,他的动作显示出他的不放心,但他就要出门了,孙菲亚知道他不可能留下来陪着她,其实她也怕禹枢真的留下,她会被他这么温柔的举动给吓坏,那不是他的作风。 果然,就算严禹枢表现出了些微的不放心,最后他还是在她颊边落下一吻,连声再见都没说就离开了。 孙菲亚重新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有时候她也想象一般女孩子那样依恋的抱着禹枢,赖在他怀里要他多疼爱自己一些,但她却害怕她要是真做出那样的动作,禹枢会一把推开她,叫她别发花痴了。 他就是这么古怪的人,有时候孙菲亚也不明白自己会什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他脾气不好,一不高兴总明白的写在脸上,而身为他的女友,如果不懂得察言观色总会第一个遭殃。 除此之外,他还有严重的大男人主义倾向,即使他看不起那些喜欢装弱者的女人,但他又要自己的女人事事顺着他,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以来,孙菲亚看似轻松自在,事实上她有多小心的在维护这段感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怕显露了太多在意,反而让他看轻她。 有时她真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种人,在她所期望的爱情里,像严禹枢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存在才对啊就在她在心里自问自答时,那个让她困惑的男人突然回来了。 严禹枢推开房门,手上拿着一杯热开水进来,另一手则是他刚绕到葯局买的葯,他皱着眉的表情像是不认同自己的所作所为,但他毕竟还是做了。 还好马汀了解他,看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当他要马汀把车停在葯局前时,马汀也没开口损他,只是等他买好葯,再载他回来,现在人还在楼下等着他。 严禹枢坐在床沿,扶着她起身,语气就像平常一样。 “先把葯吃了再睡。” “你不是要去no。7?” 她明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她应该假装他没有对她温柔过,如果她点出了禹枢明明要出去玩却为了她折回来的事实,以他的个性他一定会死不承认,然后开始不安,她了解他,禹枢一向不喜欢被情感左右。 “马汀还在楼下等我。”严禹枢故意又摆出那张酷脸,挂着不以为意的面具似乎可以遮掩他对菲亚的关怀。 “噢。”她应了一声,乖乖的吃下他递过来的葯。“你快去吧,别让马汀等太久了。”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人儿“你确定你真的不会有事?” “我没事。”她点点头要他安心。 “那你还不快点睡!” 又来了,每次他表达关心的时候总是这样,用尖酸的语气包装太过甜蜜的话语,就像他昨晚送她那只名贵的背包时,他也只是说:“每次都看你背这个包,丑死了!这个给你,把那个旧的扔了!”听到这样的话语,她不禁楞了一下,接着他又开始发难:“凡么楞啊!快打开来看啊!”好吧,虽然他总是这么不浪漫又机车,但孙菲亚知道自己还是爱他。 闭上眼,她不知道嘴角浮现幸福的笑弧,进入梦乡里。 早上醒来的时候,孙菲亚发现额间多了一条毛巾,而第一个传进她鼻子里的味道是严禹枢身上的酒气,忍着想伸手拨开他额上刘海的冲动,她侧着身子看着他的睡脸看了好久。 偷偷的在他脸上印下一记亲吻,没有扰醒他让她有种胜利感。 她起身走进浴室,将被他弄乱的瓶瓶罐罐摆整齐,镜子里的自己看起来比昨晚好多了。 梳洗完毕,换好衣服,时间才八点多,她是该出门上班了,但她不知道是否该叫醒严禹枢,她甚至不知道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许他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如果她在他想睡觉的时候叫醒他,恐怕难逃被机关枪扫射的命运,他的起床气可不是普通的严重。 孙菲亚走出更衣间,一旁就传来了沙哑的呼唤。 “过来。” 她走到床边,严禹枢大手一伸就把她拉上床,抱着她的腰,压低她的头,让她的额头和他的相触。 “你要去上班吗?你已经好了吗?”他懒洋洋地睁开眼,看着她问道。 “好多了。”她好想把身子埋在他怀里不要去上班好了,一早醒来看见他放了一条毛巾在她额头上,她又多确定了几分其实他是在意着她的。 “那就好,我要再睡一下。”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的手仍抱着她没有松开,让她也起不了身。 她想拉开他的手,却感觉到他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怎么也不肯放手。 “你不想让我去上班吗?”她在他耳边问道。 严禹枢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一些,长腿一伸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 她无声的任他抱着她,就当是为了他昨天几个温柔的小动作所付出的回报好了,再说抱着她的是她所爱的男人,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放松身子,让身体和他的熨合在一起,听着他的心跳声,数了一百七十次的幸福她才感觉到他松开手,她轻轻的起身,没再和他多说什么,她相信有些感受只存在两人的心里,有时言语是可以省略的。 离开了两人同居的公寓,孙菲亚只觉得严禹枢的拥抱好像一直都环着她。 电话响个不停,严禹枢伸手拿起话筒,放到一边去。 他才不接受那些假意的关怀,本以为铁定是囊中物的广告大奖竟然让日本人给拿走,有没搞错?他的创意会比那群倭寇差吗?一向自视甚高的严禹枢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原本的庆功宴变成了安慰大会,偏偏菲亚人又不舒服,如果昨晚她在,或许他就不会喝那么多酒了,即使有些埋怨她,但回到家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模样,他还是不忍心的拧了条毛巾放在她额头,就怕她真的病倒,怎么说菲亚都重要得多。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在意她,菲亚是个很怪的女孩,她就像是老天怕全世界的人都不了解他,所以才派来的天使,但他有时又抗拒被她所了解,没有人喜欢自己是被了解的,他更怕会被她所掌握。 还好菲亚从来没表现出想控制他的行为,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听着他说些蠢话也不阻止。 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菲亚不在他身边,那他的日子会是怎么样?他也许还是会像平常一样上班下班,然后吃饭睡觉,但他的心肯定会跟着菲亚的离去而缺了一角。 换了件衣服,他走到书房,打开电脑,桌面是璀璨的极光画面,是他上回带着模特儿到雪国拍回来的,这是菲亚最喜欢的一张,所以被他挑来当桌面。 书房里凌乱中带着层次的摆设是菲亚和他弄出来的,不只是书房,包括这屋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一手包办。 当初他决定要和菲亚一起生活,两人去看了许多房子,她一直没有表示任何意见,直到来到这间屋子,她在这房间里看了很久,表现出来的反应比之前还要热切,没等她开口,他就对马汀说就这间吧,好友马汀就是这屋子的房东,既然菲亚对这屋子有兴趣,那就是这儿了。住了半年多,他对于这屋子的一切也相当满意。 严禹枢环视书房一圈,发现比前几天整齐多了,看来菲亚曾整理过。在这屋子里他们没有秘密,生活就这么摊在彼此面前,他不会主动去拿菲亚的东西看,也知道菲亚不会对他的物品有兴趣,尤其他不喜欢收拾,工作一忙起来整个屋子就像历经世界大战似的,丢了一地的混乱全都是和工作有关,就算拣起来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书房里的四面墙上全钉了书架,除了门窗的位置外,其他的地方塞满了各种书籍,所有的书都是他的,除了 他眼角余光瞥见一本没看过的书,那本书塞在孙菲亚笔记型电脑旁边的书柜里,如果不是他刚好看见,他肯定不会发现这本书的存在。 严禹枢走过去,把书从柜子里拿出来,那是一本和极光有关的书,介绍极光的成因,还有许许多多美丽的图片,和书里的图片相比,他拍回来的那些张照片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他不了解,为什么菲亚会对极光这么感兴趣?也许他该找机会问问她。 第二章 回到家只听见书房里有声音,孙菲亚知道严禹枢习惯待在书房里工作,虽然他没到公司,可是他的创意却不只在公司里才会有,更多时间是在家里玩出来的。 在他工作的时候,她绝不会走进去打搅他,她始终认为人跟人之间的相处需要一些空间,而禹枢需要的空间比一般男人都还要大,就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哪天他身上会挂着一个粘人的女朋友。 放下他新买给她的包包,孙菲亚提着沉重的购物袋将里头的物品一一放好,她不知道两人该怎么分摊这样的生活,他们也从来没有讨论过,当初这房子是跟禹枢最好的朋友租来的,租金方面他要她不用操心,所以家里的生活用品就都由她来添购,反正两个人吃吃喝喝也花不了多少钱,只要省下租金的花费她就可以节省下大半的薪水,而且禹枢一直是个很大方的男友,不需要她主动开口要什么,有时他走过哪间女装店,看到好看的衣服,也会进去把衣服买回来给她。 “你回来啦。”严禹枢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上拎着一瓶矿泉水,看着她蹲在冰箱前将食物放进去。 “你饿了吗?我买了很多东西回来,晚餐吃鳕鱼好不好?还是你想吃牛排?”她回头朝他一笑。 “我想吃巷口的便当。” “好,那我去买。”她没有意见,把所有东西都排整齐才站起来。 “我跟你去。”他随手放下水瓶,朝门口走去。 “嗯。”孙菲亚拿起钥匙跟在他身后,锁上门和他并肩搭电梯下楼。 严禹枢随意的将身子往后靠着墙,看着她问:“你都不在乎我没拿到那个奖吗?你从昨天到现在连问都没问。” “你才不要人安慰你。” 她了解禹枢,如果她真拿一般的安慰用语套在他身上,只怕会被他不领情的骂个狗血淋头,而她不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个话题上说出什么好话,既然如此,那她还是少提为妙。 “那你呢?你需要人安慰吗?”他垂眼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谜样女子。 “昨晚我买的大乐透没有中头奖,你要为这种事安慰我吗?”她反问他。 “那不算是最令你沮丧的事吧?” “头奖奖金有五亿多,我怎能不沮丧?”她脸上有着笑,电梯门缓缓开启,她伸手揽着他的手臂。 禹枢不喜欢粘人的女友,但如果各走各的他只会更光火,她只要伸手挽着他,犯不着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让所有人看到他们就知道她是他的人这样就够了。 走进那家他们常吃的自助餐店,严禹枢临时决定要在店里吃,省得回去还要收拾麻烦。结帐的时候老板认出了他们,虽然店里来来往往的顾客很多,不过像他们两个这么登对的可就少了,加上严禹枢上过几次杂志,算是小有名气。 “每次看到你们两个都这么要好。”胖胖的老板意有所指的盯着严禹枢的脖子瞧。“现在的年轻人真好。” 孙菲亚尴尬的扯动唇角,其实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太恶心的动作,不过就是两人一起出来吃个自助餐而已,应该不算什么吧? 不过这疑惑在她坐进了严禹枢对面的位置,拿起碗筷夹了块排骨要往嘴里塞时便获得了解答她看到他颈子上有个紫色的吻痕。 那不是她留下的,她从来不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老板肯定是看见那个吻痕,以为她是始作俑者才会说出那些话来。 “看着我做什么?快点吃,你不饿吗?” “没什么。”她垂下眼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但是她的脑子像是被炸开了似的,耳边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 孙菲亚想象不出来他怎么会让身上留下那种痕迹,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他怎么会以为她不会发现,还是连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他昨晚究竟喝了多少酒,这是他朋友开的玩笑吗? 他们怎么会以为她禁得起这种玩笑? “我看到你买了一本极光的书,你怎么突然对那东西有兴趣?”严禹枢想起那本书,开口问道。 “我只是觉得那很美。” “就只是这样?”他以为她的答案会特别一些。“你想知道可以来问我啊,我要去那儿之前有做过一些研究。” 不是他爱臭屁,他确实懂得不少,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物他一直有着探究的精神,所以屋子里才会有那么一大堆的书。 “问你?” “有何不可?”严禹枢耸耸肩,摆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你不喜欢比你笨的女孩子,如果我整天向你问东问东,问到第三个问题你就烦了。” “你怎这么笃定?” 她就是知道,而他也一向如此,但孙菲亚不想表现得太过有把握,干脆把原因归到自己的身上。 “也许是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傻吧。” “你本来就不可能比我聪明。”严禹枢一如往常露出傲气十足的嘴脸,就算是在这小小的自助餐店里,就算是在她面前,他也不会改变这样的态度。“但是我不会吝啬教你的。” “那你亲眼看过了,你觉得极光美吗?” “等了四天才拍到,心情都烂死了,哪还管它美不美!” 说起那次的拍摄他就有气,出国拍外景本来就多波折,而他们的波折多到让人发狂,他回台湾还生了好几天的闷气,幸好那支广告出来引起了轰动,还间接造成了旅游界的极光热。 孙菲亚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没有告诉他对于一个从来没见过极光的人来说,她心里有多渴望能亲眼看一次,只怕说了他会反对她去。 “快点吃,等下我们去看电影。”他把剩下的菜分了三分之一给她,独占了最后那块排骨。 孙菲亚没告诉他她也想吃排骨,只是默默的把菜吃掉,然后从背包里拿出面纸,抽了一张给他。 吃完饭后,他们去看了一场恐怖片,她没有告诉过禹枢她一点都不喜欢恐怖片,因为她会害怕,而且她讨厌自己不能叫出声,讨厌自己得忍着恐惧瞪着银幕,更讨厌自己不敢伸手抱住他,因为不管银幕上是什么恐怖的画面,都不及她让禹枢发现自己的胆小来得可怕。 天晓得她今晚会不会作恶梦 殷红的血液,惨白的手脚,恶心的肉体溃烂,在关键时刻配上巨大的撞击声,这种电影真的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不知道禹枢是不是真的喜欢看这种电影,但是她晓得他不管是看电影、听演唱会,都只是想多吸收一些新玩意,无关他是否喜爱。 而她呢?她是不是也是他想研究的一部分而已,如果哪天他把她给摸透了,是不是就会跟着失去兴趣? “吃冰淇淋好了。”走出电影院,严禹枢还有心情吃东西,而她已经看血看到快吐了。 不过孙菲亚还是跟着他走进一家时髦的冰品店,点了一大盘冰品两人一起吃,严禹枢边吃冰边分析电影里的场景设计,这似乎已经是种习惯,孙菲亚喜欢听他说这些,他让她从一个完全不知道怎么看电影的人,变成一个知道该从哪些角度看电影,虽然他说话总是不在乎修辞,可是却句句一针见血,就像他骂人的时候一样,往往只要一句就可以置人于死。 “james!” 一旁突然有人认出了严禹枢,喊出他的英文名字。 孙菲亚和他一起回头看去,看到一个嘻哈客,身边带着一个运动辣妹,走过来跟严禹枢称兄道弟起来,看来是个abc,满嘴英文,严禹枢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当场就跟他哈拉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喝挂了吧?” “是啊。”昨晚他心情烂透了,管他是谁把酒递来的,他全都倒进嘴里。 “这是你女朋友?”那名abc指着孙菲亚问道。 “是啊。”严禹枢不否认,也不认为说出他已经有恋人会坏了自己的行情。 “这个比昨晚那个好多了。”那名abc看着孙菲亚说:“你可要管好你的男人,这家伙到处吃香,昨晚有一半的女孩子都在对着他流口水。” 孙菲亚笑了笑,她的英文虽没有流利到可以和老外沟通,但也不是全都听不懂。 “她不用管那些。”严禹枢秉持他一贯的大男人态度,他不需要女人来约束,而他也清楚菲亚不可能限制他。 “我也这么想。”那名abc露出贼溜溜的笑,指着他的脖子说:“看来你们过得很甜蜜嘛!看看这是什么” 那个吻痕就在他脖子右侧靠近耳朵的地方,虽然严禹枢留着一头中长发,隐约盖着耳朵不见得人人都看得见,但还是逃不过眼尖的人,孙菲亚只觉得脸上的笑容僵了,她没遇过这种情况,她的男友身上有着别的女人留下的吻痕,可是全世界的人却以为那是她留的。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糟的是禹枢难道不知道他身上带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吗?这下被人公开指出来,那她该怎么表示? 或许是严禹枢的演技也不错,他和那个abc哈拉了一会儿,直到abc带着辣妹离开,他才转过头看着孙菲亚,他的眼神里带了些挑衅,像是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他知道菲亚是绝对不可能会在他身上留下吻痕的,虽然他没注意到身上被留了印记,可是他可以从朋友口中得知那吻痕应该够明显了,相信她不可能没有看到。 “他女朋友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上次讲的那个牌子?你说马汀的朋友在做那厂牌的代理,前阵子还开了一间专卖店。” 果然,菲亚根本不接受他的挑衅,而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功力显然越来越好。 “你喜欢?那我改天带你去那间店看看。” “我穿那样应该不好看。”孙菲亚知道他不可能让她穿成那样上街,他连细肩带的背心都会有意见,哪可能真让她穿成那种辣妹模样出门。 “上健身房的时候可以穿。”这回他倒是不介意了,运动时穿得轻便点他可以接受。“再说他们应该也有布料多一点的衣服。” “好啊。”她欣然应道,然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低着头吃冰。 严禹枢看着她,既然她不问也不说什么,那他也不想解释,只是心里有个怪怪的感觉,缠着他不肯消褪。 回到家,严禹枢找了个机会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这才发现事情大条,除非瞎了才看不到他脖子上的吻痕,而且那还是紫色的! 妈的!到底是哪个贱胚子干的?要是让他逮到,一定送她去印尼的排华政府让人搞她的括约肌。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那种浪荡女,没想到他这回会被那种女人搞上,还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大的耻辱印记,他心灵受创的程度比担心让菲亚生气还严重,不过话说回来他是不是该向菲亚解释一下? 虽然男人难免会在外头逢场作戏,不过这么大的“纪念品”他可从来没带回家过。 他走进房间,见她坐在床上,开着床头灯,手上翻着那本极光书。 “你还对极光念念不忘啊?”他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件睡裤走到床边,拉开被子躺到她身侧的空位上。 “只是翻翻而已。”看来他是要睡了,孙菲亚合上书,关掉床头灯,跟着盖上被子躺好。 “其实看极光最好还是去阿拉斯加,离台湾近点,住得也舒适些。”他关掉房间另一头的壁灯,房里陷入一片黑,隐隐约约只看得见一些轮廓。 “不管是哪里,对我来说都太遥远了。” “你的意思是那本书只是望梅止渴用的吗?” “不是。”她轻声应着,任由他将她拉进怀里,她没有抗拒,也试着不去想他身上有着别的女人的记号。 “那是为什么?我很少看你对什么有这么大的兴趣。” “也没有为什么”她闭上眼睛,想和平常一样窝在他怀里睡觉,可是她却觉得身子是紧绷的,只好再开口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怕我今天晚上会作恶梦。” “因为那部电影吗?” “对。” “但你从来没尖叫过。” “我怕我叫了你会假装不认识我,然后灯光一亮你就自己走掉。” 严禹枢想象那画面,虽然他不知道菲亚尖叫起来会是什么模样,不过他相信自己要是带着一个大惊小敝的女孩出门,他是会觉得很丢脸没错。 “那种电影让我很害怕,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看恐怖片?” “你会怕?”严禹枢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她胆子很大,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看恐怖片,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而且她用了“我很害怕”这四个字,不是他对文字敏感,而是她说出那四个字的时候,表示她是真的害怕,而他竟然觉得有点心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没用”她的声音低低的,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在夜里听来却是那么的清晰。 “在电影院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会怕?” “因为你看得很专心。” “那你不会用手遮住眼睛,不要看就好了。”不是有很多女孩都会这样吗?把眼睛遮住看不到就算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像在考虑什么。 “如果我真的做出那种动作,你会看不起我吧?” “看不起你?” “笑我胆小之类的。”她耸耸肩,像是可以预期他会有那样的反应。 对,他会,不过这有什么关系?严禹枢不在意的应了一句:“被笑就被笑啊。” 孙菲亚没再开口。 严禹枢等了很久,都等不到她开口为自己辩驳,但他知道她还没睡着,低下头看着她,虽然房里暗得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伸出一只手轻碰着她的脸颊。 恐怖片的话题可以当作结束讨论了,但在她睡着前他还有别的事要说清楚。 “我昨晚喝醉了,不知道那东西是谁在我身上搞的鬼。” 孙菲亚依然没有发表感想,她只是动了一下动,严禹枢分不清楚那是点头还是摇头,不过她的手环过他的腰际,抱着他的动作就像是已经了解了。 “睡吧,有我在你不会作恶梦的。”他在她耳边低声说。 就如同他所保证的一样,这晚孙菲亚的确没有作恶梦。 马汀挺着一个未到中年就已经微凸的肚子走进严禹枢的办公室,看着一片的凌乱,他早已习惯了,因为那个混乱制造者跟他有着十多年的好交情。 “干嘛?今天晚上你还加班啊?走了、走了,一起吃饭去!” 严禹枢抬起头瞪他一眼,接着手中的漫画跟着砸向好友,还好马汀胖虽胖身手却还算矫健,及时一闪,漫画击中墙壁落在地上。 “这位大侠,你的功力退步了喔,连我这么大的目标都打不到。” “你**给我说清楚,那天到底是哪个花痴巴在我身上乱舔的?” 虽然菲亚没追究,但这对他来说可是奇耻大辱,他不管那只恐龙长得是圆是扁,反正只要留下这种恶烂记号就是王八蛋,最好别让他碰到,就算是女的他照样开扁。 “那天晚上巴着你的女人多得是,我哪知道是哪个啊!”那晚马汀也忙得很,两个年轻有为的单身汉,闻风而来的花痴多不胜数,再上昏暗的灯光哪看得清楚谁是谁啊! “你知道我喝挂了还不拖我回去?” “我哪拖得动你,是你自己说心烦要多喝一点的,我还在想你这么能喝,如果去从事牛郎那行应该能赚大钱,陪酒不陪睡也行得通,我看光是开瓶费就可以赚到翻,台湾的牛郎界少了你真是个损失。”马汀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严禹枢一把拉来好友,扯开衣领要他看个仔细。 “菲亚这么火啊?硬是在你身上留个记号,想让其他女人知道你名草有主吗?”马汀笑着问道。 这话说来就有气严禹枢一脸抑郁“不是她留的。” “不是她?” “还不是那天晚上,也不晓得是哪个花痴在我身上搞出来的。” “哇”马汀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那吻痕太明显了,菲亚要是看不到除非她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尤其马汀知道禹枢和菲亚之间不是玩玩而已,那天他喝得烂醉,还在车上嚷着菲亚发烧了,他要回家看看她有没有事,菲亚看到了,铁定会以为是禹枢趁着她生病在外头胡搞。 见马汀连话都说不出来,严禹枢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知道我心情有多烂了吧?” 扁是想象马汀就觉得很恐怖,女人一生起气来可不是好玩的,尤其是那种平常温柔的大美女,他从来没看过菲亚发脾气,禹枢也说她一点脾气都没有,但如果真把她给惹毛了,那接下来可能就要世界大乱了。 “菲亚不会已经离家出走了吧?” “没有。” “那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她就算没气死,应该也火大到不行吧?” 对啊,按照常理来说,她应该多多少少要表现出愤怒吧?严禹枢也曾经怀疑过,可是菲亚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 “都没有。” “她没生气?该不会是她没看到吧?” “你以为她瞎了啊!这么大一个她怎么可能没看到!” “你的意思是她看到了,却没生气没追究也没反应?” 他该为女友的理智喝采吗?严禹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对啊,不行吗?”但嘴里他还是要撑一下大男人的架式。 马汀的嘴角微微动了动,装出一个很恐怖的表情,然后吞了口口水,拍拍好友的肩膀“今天晚上你还是回去陪她吧,我看你快要有麻烦了。” 第三章 什么麻烦?他才不信邪咧! 菲亚就是菲亚,她哪会使出什么奇怪的把戏?严禹枢搭捷运回家,在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时,他突然迟疑了一下,是不是该买些什么给她?可是他买了是不是就表示自己真干了什么乌龟事? 不,他才不干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 严禹枢打开公寓的门,屋里一片漆黑,他算是晚下班了,菲亚怎么可能还没回来?她在证券行工作,下班时间一直很固定,很少要加班。 他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她,但查勤又不是他的作风,打电话总要有个目的吧? 算了,还是别做那种傻事好。 坐进沙发里,就像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他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萤幕里出现的是浓装艳裹的女记者,语气夸张的报导着今天下午发生的飞车抢案。 “坐在机车上的歹徒拉扯着穿白衣服的小姐的名牌背包,将她一路拖行了十几公尺,还好附近有许多路人,马上见义勇为上前阻止并追打抢匪,当场把后座的怀孕少女给逮着,但是她的同伙却加速逃离,最后连计程车司机都加入追捕的行列,将歹徒的机车撞倒,然后七、八个人合力制服歹徒” 萤幕上出现歹徒行抢时被监视器拍下来的画面,严禹枢无聊的点了根烟,等他看到画面时不禁停下动作,虽然录影带画面看不清被抢的女人的面容,但他记得菲亚是穿着白色衣服出门的,那是她们公司的制服,加上被抢女人的头发长度,还有记者一再提起的那个名牌包包 “该死!”他恶狠狠的咒骂一声,拿起手机按下快速键,很快就接通了孙菲亚的手机。“你人在哪里?” “我在台中。” 台中?也太远了吧?他还以为她应该在台北市。 “你没事跑去台中干嘛?” “我明天要在这里的分行支援,大概会待几天吧。” “你们公司的业务什么时候做得这么大,缺人不会多请几个人啊,干嘛派你去?” “因为人手不够。”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 “可能要过几天,这里的分行才开始营运,所以我们” 他不想听那些的打断她的话,他只问他想知道的。 “你确定你没事吗?” “没事啊。”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很无辜。 那画面里的人不是她吗?他还以为菲亚被抢了,气得想杀到警察局去踹那两个王八蛋几脚,结果真的不是她吗?还是穿着白衬衫、黑窄裙的粉领族真有那么多,而且人人都有男友送名牌包? “那你要回来再跟我说一声。” “好。” 币了电话,孙菲亚松了口气,还好禹枢没多问什么。 “你骗不了他的,伤口就算好了,还要点时间让色素沉淀,想完全消失没那么容易。”丽香拿起她的背包看了看“还有这个,你真要怕他知道而去买个一模一样的背包?那包包不便宜耶!” 孙菲亚无奈的笑了笑,她不想让禹枢知道她把包包弄坏了,她就是怕歹徒把他送的包包抢走,所以才死抓着不放,哪知道拉扯之间,这名牌包并没有因为价格贵一点就比较耐扯,而她自己也落得一身擦伤,只得随便编个谎,要是禹枢看到她这模样一定会大发雷霆,尤其他前阵子还跟她说过要是被抢就直接把东西丢给对方,免得自己受伤,结果她不但没丢还死命的想抢回来,要是他知道了,她一定会被他骂死。 门口传来敲门声,一名神情和蔼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菲亚,这是阿姨的朋友送的,很有效喔!不管什么伤抹上去都会好,就像原来那样。” “谢谢阿姨。”孙菲亚客气的道谢,出事之后她就躲到同事丽香的家里,丽香和爸妈同住,所以当她走进丽香家时,丽香的爸妈知道她就是电视新闻报导里被抢的那个女孩,都跟着心疼不已。 “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不象话,没钱也不去找份工作做,竟然骑车抢钱,就算是有了身孕也不能做这种事啊!”丽香的母亲把葯递给孙菲亚,仍然不时的摇头叹息。 孙菲亚想起在警察局里做笔录的情况,那对鸳鸯大盗已经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因为男方花钱如流水,加上女朋友怀孕了,干脆要女友和他一起去行抢,当行抢失败时,那男孩当场丢下怀孕的女友不顾,最后他被逮回警察局时,他还不停的骂着女友,把一切责任都推给她,一下子说她抢得不好,一下子又怪她怀孕,孙菲亚看着那个女孩木然的脸孔,她真的觉得很难受。 她怕禹枢知道了会挨骂,虽然她明白他表现的方式就是那样,他的个性酷到会让她冻伤,她一直不认为自己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她不要男友时时在身边呵护,她也不用靠男人为自己撑起一片天,但是她爱得这么小心翼翼的,难道就不算是自我折磨了吗?她真的不懂 “别想了。”丽香看她又开始发呆,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想再多也没用,不如好好睡一觉,我看你今天也吓坏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孙菲亚也只能点点头,暂时和丽香一起挤几天,其他的等伤好了再来想办法。 严禹枢没那么容易就被唬过去,他或许神经大条,可是他认人的功力没那么差,他怎么看都觉得那个女孩像菲亚,直到马汀慌慌张张的打了电话给他,他才确定了那人真的是菲亚。 “我警察局里的朋友说是菲亚没错,她是在公司附近被抢的,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叫这名字吧?他一说我就确定是她了,她现在人呢?” “她吓得不敢回家,还跟我掰了一个什么去台中出差的谎话。”严禹枢快气死了,她出了这种事还敢说谎! 马汀听他这么说,倒挺能理解孙菲亚的心情。“她八成是不希望你担心吧。” “担什么屁心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演这种老掉牙的爱情文艺戏啊!谁有那闲工夫在那边凹来凹去!” 马汀在电话那头做了个不以为然的表情,现在话说得这么好听,那刚刚又是谁要他去警察局问那件飞车抢案?还说不担心咧。 “那你快去把她找回来吧,我看她应该是被你吓得不敢回家。” “你有没有搞错?又不是我抢她的,她不想回来也不关我的事!”哼!难不成他还要去求菲亚回家啊? “随便你,反正你要我帮你问的我问到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马汀知道他是死鸭子嘴硬,也没去拆穿他。 才挂了马汀的电话,严禹枢马上打了孙菲亚的手机。 “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他劈头就这么问道。 她才刚入睡没多久,怎么他的追魂电话就来了。 孙菲亚小心的开口“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我知道你人在台北,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他这口气不算凶恶了吧?他已经试着忍住脾气了,她最好别再装死。 孙菲亚顿了很久,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 “你听到我的话了没?”他是想控制自己的脾气,哪知道她拖拖拉拉的,逼得他不得不开始抓狂。“我说我要去接你,你只要跟我说你人在哪里就好!”“很晚了,你不要出门,我自己会回去。” “你也知道很晚了,你一个女人搭计程车是想找死啊!我说去接你就去接你,你不要再给我推三阻四的。” 最后她总算说了一个地址,严禹枢先放话“你不要一个人在那里等我,我到了会打电话给你,你等我到了再出来,省得等会又出了事,闹到一天进两次警察局。” “好。” 孙菲亚放下手机,看到一旁的丽香被吵醒了。 “他打给你的?”丽香一脸睡意的问道。 “他要来接我。” “他知道你出事?” “可能知道吧。”禹枢提到警察局,所以他应该是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晓得。”反正现在也不是探究禹枢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好时机,一切就等他来了再说吧。 “别烦了,他只是嘴巴坏了点,会在这时候还跑来接你,应该代表了什么吧?”丽香看她神情有点抑郁,连忙安慰她。 “我知道。”孙菲亚也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她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可是她真的不想面对禹枢的火气,就算是变相的关心她都希望可以是正常版的。 没多久她就接到严禹枢的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她这才离开丽香家,下了楼果然看到他双手抱胸,一脸不耐烦的等着她。 就算是受伤流血的时候,孙菲亚都不觉得自己有多狼狈,只有当她这么被他子着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很糟一切都很糟。 这场面甚至糟到让她想哭,这个应该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却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脆弱,她连走步路脚都会隐隐作痛,可是她却怕自己要是动作太慢会遭到他的恶声催促。 “上车。” 他的车是造型特别的mini,平常车放在车库里很少开出门,里头装了一堆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纪念品,整辆车就像是个收藏物似的,所以他上班都是搭捷运,不过两人坐在这辆小小的车子里,却可以从头到尾都没碰到,也许是双方都刻意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吧。 他没有问她痛不痛,也没有急着想看看她是不是受了伤,只是放着吵死人的摇宾音乐,一路轰轰烈烈的开回两人的住所。 走进屋子,电视还是开着的,孙菲亚放下掉了一边背带的包包,深怕再和他同处一个空间她会承受不住那股压力而尖叫出声,干脆躲进更衣间里换掉那身惨不忍睹的制服,她穿着睡衣要走出更衣间时,却发现他挡在更衣间的门口。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凶恶,就像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似的。 “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孙菲亚默念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出现畏缩,只能保持着没有表情的回望着他。 “你直接回来就好了,跑去你同事家做什么?” 想了半天,她终于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你在对不起什么啊?” 他不是要听这个,他要知道她为什么不敢回来,为什么不敢让他知道她受伤了?发生这种事她应该是吓得半死,结果她却吓到不敢回家,好像他有多恶劣似的。 “包包坏了。”那是他送给她的,而且一个要价好几万,就这么给人弄坏了。 “坏了就算了,有必要因为这样就不想回来吗?你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万一遇到抢劫,直接把东西给歹徒就好了,你还跟他抢什么?你以为你武功盖世,还是以为你力大如牛可以跟人家硬杠?怎么?你看到抢你的是女人,就觉得女人之间人人平等,打一轮再看看是谁输谁赢吗?人家有男朋友在身边,搞不好身上还带了西瓜刀,你不怕变成独臂侠或是刀疤女吗?你想耍威风也要等我在的时候再搞啊!一对二,你以为你跑得过摩托车吗?要不是有路人帮忙,你早就被拖成一堆烂泥了,你知不知道!” 严禹枢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爆发了,尤其是看到她双腿上裹着纱布,手臂上也有多处伤口,光看到那些纱布他就已经够火的了。 “小声点,邻居已经睡了。” “你也知道现在是睡觉时间啊!般到还要我去带你回来,你早点回家不就没事了。” 她明明就说要自己搭车回来,是他不肯,现在却一直骂她孙菲亚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面对他这副凶神恶煞模样,她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严禹枢气呼呼的走回床边,见她没有跟上来,又折回更衣间里看着她,只见她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盯着他原先站的位置。 “睡衣都换好了还不快点去睡觉!”他的口气实在好不起来,因为他担了一整晚的心,而他对自己担心的程度感到很不爽。 见她点了点头,没说话比说了话看来还要委屈,搞什么!他最怕女人在他面前这副模样了!严禹枢在心里暗暗的咒骂几声,也不知道该骂谁才好,只得带着一肚子鸟气躺到床上。 他关掉灯,听见她的脚步声,却发现她不是走向床,她竟摸黑走出房间,本以为她只是去喝个水还是什么的,结果他等了又等,她一直没有回房睡觉。 般什么?他三更半夜把她带回来,结果她不睡觉?她又跑哪去了? 气死人!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没女人抱他又不会死,问题是他明知道菲亚就在屋子里,她今天已经够惨了,但他都已经把她接回家了,那她现在是在闹什么情绪? 严禹枢跳下床,大步走出房间,他不把她揪回床上才有鬼。 人不在客厅里,他接着往书房全速前进,只见角落处亮着一盏小灯,她捧着那本极光书就窝在窗口边。 “都几点了,你还在看极光!” 孙菲亚扯扯嘴角,事实上她已经平复了心情,刚才有一刻她真的很难过,她希望他们的相处不是这样,她真的需要人关心,那种带着愤怒的关心不够温暖,因为在平常时候她已经被这男人的酷给冻伤了,直到她躲进书房里,望着一室幽暗走到窗边,她竟然看到了另一种极光 城市的**在夜里显得更为耀眼,黑暗的天空反射出另一种色彩,虽然没有极光那么缤纷,但当她仔细的看着被照亮的夜空,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被抚平了,她叹了一口气,打开小灯,拿出自己的书,翻看着书里的极光照片,她觉得自己好些了,只是禹枢不打算让她好过,没多久就来打坏她的平静。 “我还不想睡。” “为什么不睡?你是今天过得太刺激,所以兴奋得睡不着啊!”“算是吧。”她竟然点了头。 “你现在是在逼我发火吗?” 孙菲亚把目光移向窗外,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恶形恶状的他,或许禹枢没有恶意,可是他们已经是这么亲密的恋人了,为什么他们还要进行老式的打闹戏码? 她以为只有老一辈的人,父权至上的男人才会用这套,他看来是那么现代的摩登人类,怎么思想还是这么原始? “想那么久,是不是你脑子也被摔烂了?” 闻言,孙菲亚收回视线,摇摇头。 “有点痛,我睡不着。” 好吧,他觉得有点心疼,尤其是她的声音和语气配上她那张无辜的脸,老是可以引发他的罪恶感。 “你早点说不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又想闹什么别扭,真想不透你们女人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明明知道自己说没事就铁定是有事;可是每次还是要这么说。” 般得他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就怕她真的脑子秀逗。 严禹枢跨了几步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坐在地毯上,反正他也没心情睡觉了,只要菲亚待在这里,就算他回床上也睡不着。 “你不去睡觉吗?” “我想知道你到底喜欢这本书哪一点?” 他温热的身子靠着她,孙菲亚只觉得贴靠着他的那半边身子仿佛都僵硬了。 “禹枢,我们分开一阵子好不好?” 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也许那真是她的心声吧!她真的爱得好累,如果能够离开一段时间,等她调整好心态,也许她就可以不再这么难受。 “是因为那个吻痕吗?我不是跟你说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那是谁搞的鬼,马汀可以作证我根本醉得没机会胡搞” “不是。”这阵子她压力好大,再撑下去她还是会先破功的,不如就全都告诉他好了。“是我的问题。” “你除了一身伤外,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问题。”严禹枢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他说这种话,他不要就这样分手,他又没做错什么事。 “对啊我太平凡了,我以为我会很特别,但我却还是把自己搞得一身是伤。” 这算哪门子的话中有话,她的意思是她的心也受伤了?严禹枢没作声,只是听着她继续说。 孙菲亚放下书本,拿起个大抱枕抱在怀里,将头埋进抱枕里,声音闷在抱枕中幽幽的传了出来。 “爱你让我好累,我想要的感情并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对我凶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气,可是有时候你真的吓到我了我希望我可以像你那样,可是我太平凡了,我需要的是一个我可以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笑,却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被对方嘲笑的伴侣,我甚至希望我可以像其他人一样被疼爱、被呵护,而不是装出一副我也很酷,我不需要别人照顾的样子,因为我一直都酷不起来,我甚至连装酷都不会。” 老天!严禹枢最怕遇上这种场面,怎么连菲亚都这样,若她是真的想整他的话,用这套的确很好。 “那你要我怎么样?在这时候抱抱你,然后跟你说全是我的错吗?你不会真以为我有演爱情戏的本事吧?我只有在激情戏的时候才会认真尽力,这种恶烂桥段我根本没办法配合。” 她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这就是他啊!他一直都是这样子的,那她还在期待些什么呢? “我知道了。”她淡淡的说,小脸依然埋在抱枕里。 “你知道个屁啊!”他不要继续这个话题,就像他不要菲亚离开他一样,严禹枢一把抽出她怀里的抱枕往旁边扔去,倾身轻松地将她抱起来,大步走回房间。她那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抽泣声很是伤人,他只说了他不会配合演你侬我侬的恶心戏码,又不是说他真的不要她了。 躺在床上后,他伸手在床头柜上的面纸盒里抽了两张面纸,转过她的身子胡乱的擦了擦她脸上的泪。 “你现在还不是在我面前哭?” 昏暗中她笑得无奈,但话语里却有着某种坚决。 “那可能是因为我打算不计形象的离开你了。” “你敢你就试试看。”他不喜欢她说这种话,将她往怀里一带,用蛮横的拥抱锁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他的拥抱难道没有传达出他的感情吗?为什么菲亚要这样?他真的不懂,难不成全天下的人都得照着一样的公式为情所困,他就不能潇洒的在爱情海里游上一遭? 看着吧,他游了一辈子的泳,大不了化身成大白鲨,如果菲亚真想上岸,他会先把她给吃了。 第四章 假装着不在意,不过刚才他听见孙菲亚的手机响起,她在跟谁说话成了他脑子里唯一的注意事项,偏偏她说话又刻意压低声音,既然躲在书房里听不见,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到客厅听个仔细。 严禹枢走出书房假装要打开冰箱拿饮料,却见她躲到阳台,难怪他听不见她的说话声。 “我肚子饿了。”他像个无赖走到阳台上,也不管她还在讲电话,劈头就对着她这么说。 孙菲亚点点头,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妈,我把事情处理好了再打电话给你。” 原来她是在跟她妈讲话,害他紧张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 “那我们出去吃。”菲亚被抢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一起出门过,她受伤脚走起路来总是怪怪的,这几天她走路情况好多了,伤口也在愈合中,也许就像他们之间的问题一样,总有一天会恢复原状。 她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但看样子是要拒绝,严禹枢赶忙先下手为强,丢出了一个诱因。 “马汀苞朋友合伙在东区开了间烧烤店,你还没去过,我带你去。”这样说起来够正大光明了,说起烧烤他还真有些饿了。 “好,我去换衣服。”她走进屋里,而严禹枢则跟在她身后。 “穿这样就好了。” “脚上的疤不好看。”在家里穿着裙子是不想让伤口闷着,可是她不希望自己这模样在外头亮相,所以得找出长裤换上。 “你脸上没伤就好了,脚上的伤我不是拿了特效葯膏给你,迟早会好起来的,再说我们只是出去吃东西,谁那么无聊敢嫌你?” “我啊。”她遁进更衣间里,翻出了一件宽松的垮裤穿上。 包衣间说白了只是弄一个大屏风当隔间,没有门可以关上,严禹枢一路跟着她走进去,也不避讳的看着她着装,当那双长腿呈现在他眼前时,他只想到自己好久没碰她了。 菲亚的伤让他连抱她都得小心翼翼,就怕触着了她的伤口弄疼她,要是真像平常那样热烈的欢爱可能行不通,结果害他忍了好久。 “你干嘛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只要我觉得可以就好,你哪需要这世上所有人的认同。”他斜倚着墙面看着她换装。 “因为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人,我应该多做一些我想做的事。”她换上了衣服,长裤长袖遮去了她结了疤的伤口,随意的将头发往后一扎,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阳光气息。 “你想做的事就是这样吗?” “当然还有很多。”她换好了衣服绕过他的身边,换了个侧背袋。 “比如说呢?”跟在她后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装的改变,菲亚看起来活泼了许多,这不太像是平常的她。 “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她走到了门口换了双运动鞋。“我们走吧。” 严禹枢跟在她身后,套上了外出鞋,一边说道:“说不上来就是你根本没有什么计画,也可能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的计画只是还没开始而已,等我开始了我会告诉你的。” 这就表示她的确有计画了,严禹枢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跨入电梯里,他摆出一副因为无聊,所以问问的态度说:“你跟你妈说些什么?” “就像平常那样啊。” “我哪知道你平常都跟你妈说些什么,你少闪避问题了。” “那你平常都跟你妈说些什么?” “我才不跟她说话。”他母亲是有名的心理学家,成天上电视分析家庭如何才会和乐,男女交往要怎么样才不会产生问题,可是和自己的儿子相处却是一塌胡涂,标准的言行不一。 “噢我跟我妈只是聊聊她最近生活上的问题,还有我哥的事。” “聊这么多?” “我才跟她说了不到五分钟。” “是比我跟我妈聊得久。” 在这世上能跟严禹枢说话超过五句的人也不多,除了他的麻吉马汀,还有忍功高强的孙菲亚以外,连他公司里的人都没胆跟他哈拉。 他不喜欢等,没耐性,所以他不爱开车,因为他不喜欢找停车位;他不想买房子,因为他不喜欢背二十年的贷款,他觉得就算缴得起还是种压力,更别提他的不婚,还有要让严家绝子绝孙的理论,那些他认为会给自己压力的,他一律不要。 但孙菲亚呢?她原以为她可以只要一项,只要他就好了,但现在她清醒了,她害怕到了五十岁还要这么过日子。 母亲催她结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虽然她以前也不认为自己会是适合婚姻的那块料,不过这阵子她开始期待可以被人呵疼的生活,她不再觉得男女朋友手牵手依偎是种恶心的依恋,她甚至觉得两人拥抱着谈谈心事是种甜蜜的事不管对方是谁,只要爱她就好,她真的这么希望。 “凡么呆啊!”严禹枢拦了辆计程车,回头喊她。 孙菲亚小跑步到车旁,赶在他发火前坐进车里。 “老是心不在焉的,难怪你会出事。”他又开始碎碎念。 她只是无言的笑笑,然后无辜的看着他。 严禹枢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回瞪她一眼,直到她把视线移到窗外,他才暗自吐出一口气。老天!他已经跟这女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每次菲亚那样看着他,他还是觉得心会跟着卜通卜通跳得不停。 他可得正常点,谈恋爱嘛,没必要搞得惊天地泣鬼神,要是弄得太轰动可会坏了他的名声。 马汀入股的这家烧烤店,里头多得是严禹枢的熟识,他之前在计程车上的不自在一下就化解开了,他们不只是两个人吃饭,没一会儿就会有个人来跟他打招呼,甚至还有一个最近专辑才突破十五万张的小天后,因为曾经跟他合作过广告,还邀他们一起吃。 “我还要去别的地方,我可不可以先走?” 严禹枢正和朋友聊天,突然耳边多了一道声音,他回头看见是孙菲亚。 “你要去哪?” “丽香要我帮她买点东西,明天我要去她家和她一起做些小首饰。” “你们女人怎这么无聊啊?”他一听就没好脸色。 “菲亚,你要去哪里?”那位平易近人的小天后直接喊她的名字。 让他的朋友知道她要去买材料做小首饰好吗?孙菲亚尴尬的看了严禹枢一眼,不知道她能不能说。 “她要去买那种无聊女生玩的diy材料。”严禹枢没好气的说。 “你手上那个就是你自己做的啊?”小天后惊讶的问“我一直想问你那是在哪里买的。” 孙菲亚点点头,又看了严禹枢一眼,像是在恳求他答应她可以先走。 “你想去就去吧。”他能说不吗?只得耸耸肩让她走。 美人一走,所有人就开始聊起她来。 “喂!想不到你马子还挺漂亮的。” “我才跌破眼镜咧!这家伙开口闭口没一句好话,那种气质美女竟然可以忍受得了他。” “你们这些臭男生哪会懂啊!”小天后双手摆在胸前,做出个崇拜的动作。“这就是爱啊!”“你以为你在拍偶像剧啊!”严禹枢当场臭了她一句。 “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女朋友这么温柔体贴,你却从坐下来到她走,连笑都没对她笑过一次。”小天后反应也很快。 “当我花痴啊?我没事对她笑什么笑?”天天都见得到面,每晚都睡在一起,没事还要笑无聊! “看着自己喜欢的事物时就是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笑容。” “我跟她不需要来那套。” “难说喔,这年头不管男女的选择都很多,要是哪天菲亚遇上了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搞不好她就投奔自由去了。” “她想走就走啊。”他们在一起够久了,除了前阵子菲亚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以外,后来还不是待在他身边,嘴巴说说心里爽爽也就算了,她哪会真的说走就走。 “如果真的有恶女,你铁定就是超级大恶男。”小天后忍不住和他抬起杠来。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谈感情本来就是种犯贱的行为。” “我看你是朽木不可雕。” “你才是怪胎秘雕咧!”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吵个不停,旁边的人连忙对着小天后说:“算了啦,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只有菲亚才受得了。” “什么话啊!我个性哪有这么差?”严禹枢闻言连忙要帮自己澄清。“我只是不迎合所有人,并不是真想欺负人。” “你敢说你没欺负过菲亚吗?”小天后扬起眉,得意的问道。 “你应该要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怎么会是问我呢?” “好!下次见到她,我一定会问问她!” 吃完饭后,他们又一起去喝东西,大伙谈天说地搞到半夜才回家,严禹枢走进房里,只见孙菲亚蜷缩在床上,她早已睡着了。 洗过澡他也躺上床,他一手支着身子看着身边的女子许久,她熟睡的模样看起来像个天使,而这个甜蜜的天使爱他。 她那天说爱你让我好累,所以菲亚是爱他的。他低下头,拨开她耳边的发丝,轻吻着她的耳垂还有颈边,恶意的打搅天使的睡眠。 见她转醒,他马上吻住她的唇,情潮来得快速,他也憋得够久了,迅速扯开身上的衣物,并动手解开她的束缚,突然她倒抽了口气,伸手挡住他,这是她以前不曾有过的举动。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她的声音很惹人怜爱,严禹枢没有因此而停下动作,只是不舍的多吻她几下,加诸于她身上的劲道也弱了些。 一切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也许是因为她受了伤,而他怕弄疼她吧? 平常的他在床上很少这么温柔的,唯独这一次不同,他的动作多了些珍惜,还是他感受到她就要离开他了 当激情平息后,严禹枢仍抱着她,温热的鼻息不停止地扰乱她的呼吸。 “你觉得我欺负过你吗?” 这问题一直盘旋在他心里,他知道自己脾气很差,可是菲亚爱他,应该不会这么计较才对,只是他又不是那么确定。 孙菲亚在他怀里点点头。 他没看错吧?她居然点头。 “你觉得我让你受过委屈吗?” 她的声音很微弱,甚至有些吞吞吐吐“有时候” “但你应该知道我没有欺负你的意思。” 菲亚又不是白痴,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说甜言蜜语,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蛮横无理啊! “我知道。”她垂下头,虽然房里很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坦白的回应,还是令她感到无法面对。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表现得这么难过?你平常不会这样啊。” “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有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但是我不会让你太为难,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要怎么做?”听出她话中有话,严禹枢连忙追问。 “我怎么做不重要,不管我做了什么,你还是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永远不会试着去改变你,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但是这样的我有时候的确会让你难过?”他补了一句。 “那是我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 她已经说了她不会试着改变他,所以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做任何改变的,所以她若是想要改变他,只怕会被叮得满头包,这又何必呢? “就这样?”她不抱怨一下?她不是很想来那套吗?也许他可以容忍菲亚撒撒娇或使个小性子。 “我想离开我自己会走,没必要把你吓跑吧?” 她说得很轻,但是听在严禹枢耳里却感觉不到她是在开玩笑。 “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接着她不再说话,他知道她没有睡着,但她没开口,他也不想说话,他只希望他的动作能传达他的想法,一整夜他都抱着孙菲亚始终没有松开过。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有天下班回到家里,孙菲亚坐在客厅里等着他,她脸上有着笑容,和平常的她不太一样。 “怎么了?”她看来似乎有事要告诉他,所以严禹枢干脆直接问道。 “我要搬回去跟我妈一起住。” 意思是她要搬走? 严禹枢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但他们不在床上,而菲亚也离他有段距离,他不能抱着她,也说不出什么要她别走的话,所以他只能假装没事的问:“为什么?” “因为我想多陪陪她。” 那他呢?她就不需要多花点时间陪他吗?那她当初搬出家里和自己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 “前阵子我哥和他太太搬出去,家里就剩我妈一个人,那里离我上班的地方也很近,所以我妈希望我搬回去陪她,我觉得那样也不错。” 他试着不让嘴角抽动,可是却没办法停止摆出臭脸。 “好啊,那你回去陪她好了。” 孙菲亚点点头,站了起来,她早已经把东西都带回家了,所以她只是想当面跟他说一声而已。 “你现在就要走了?” 不会这么快吧?她才刚说完而已,他以为还有点机会拖延,结果菲亚站起来就要走? “我已经先把东西搬回去了。” “你把东西搬回去干嘛?”她不是只要回去陪她妈妈住几天而已吗? “因为我以后就要跟我妈一起住了,我刚刚跟你说过了。”她很有礼貌的重复一次之前的话。 “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她完全没有迟疑。 这下换严禹枢傻了,他楞在原处,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接着他就爆发了 “你有种再跟我说一次!你说你不会让我为难的,结果你现在却搞这种把戏,你是怪我平常对你不够关心,所以特地玩个小别胜新婚,想惹火我就是了?” 大概是看多了他发火的场面,在说出自己就要离开的话之后,孙菲亚竟然觉得自己不怕他了。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为难,所以我选择自己离开。” “你没事离开什么?你有本事滚到天涯海角去,一样都在台北,算什么离开,搞不好在捷运上我们就会碰到面!” “如果你希望那样,那我尽量离你远一点好了。” 她咬着嘴唇,接着又快速的松开,她没有做错事,孙菲亚告诉自己别露出一副她真的有错的表情。 她转身拉开大门,没说再见就走出去。 按下电梯的按钮,她知道她不会哭,因为她已经麻木了,她要的爱很平凡,而禹枢需要的是个比她还特别的女人,这是她这阵子给自己的心理建设,加上老妈一知道她有结婚的念头,马上帮她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她也懒得再和其他男人兜**,如果真的看对眼,那就结婚好了。 她知道自己不算是个太糟的女孩,如果她继续保持下去,应该还是值得被人疼惜的吧! 既然她没办法和禹枢到天荒地老,那留点机会给其他的男人又有什么不好? 电梯开始往下降,她听见了有人拍打电梯门的声音,也听到严禹枢在外头喊着她的名字,但她没有意思要留下,只是闭上眼睛等着电梯到达一楼,当电梯门打开时,她暗暗吐出一口气,她的身体有一部分像是在这过程中死掉了,但死去的不是她的全部,她的人生不会只是被一个特别的严禹枢占满而已,也许还会多几个像她这样平凡的男子来陪伴。 “菲亚!” 严禹枢从十楼狂奔而下,但只来得及看着她关上计程车门离去。 这算什么? 他气得连话都骂不出来,他竟然把菲亚给骂跑了,她应该知道他说的只是气话,他只是不想要她走才会那么说,可是菲亚平常都懂他的意思,为什么这次她却真的走了? 他早该听出她话中有话,他一直觉得菲亚这阵子表现得很怪,但她怎么可以真的来这套?她明知道他不会随着她起舞,所以她应该明白就算她真的这么做,他也不会去求她回来啊! 他立在原地骂了几句脏话,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没有用,菲亚真的走了,而且还是他逼出来的。 叭叭! 一辆停在路边的车子朝他猛按喇叭。 “叭你的头啦!”他正在气头上,哪个人不怕死的最好现在就跳出来,正好可以当他的出气筒。 “兄弟,这么凶干嘛?我来找你的,知道我大驾光临,你就下楼迎接啊?” 一听是马汀的声音,严禹枢连忙回头,看到他的车就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打开车门就坐了上去。 “追前面的计程车!” “追?”前面有一大堆小黄耶!他要追哪一辆啊! “你追就是了!菲亚在车上。” 瞧他一脸的气急败坏,看来菲亚是被他气跑了,马汀只得硬着头皮追。 “哪一辆啊?” “我不知道哪一辆。”严禹枢看起来真的很惨,要不是马汀是他的好友,绝不可能有机会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只见他喃喃的说:“她说她不想为难我,然后就走了她居然就这样走了,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就走了” 第五章 “菲亚,你今天晚上还要去相亲吗?” 这似乎已经成了丽香最近最关心的事,孙菲亚开始相亲的消息传遍公司上下,公司里还有人偷偷向她打听要怎么报名,所以一下班丽香就边收拾东西边问着孙菲亚的最新进度。 “今晚不用,不过我跟上次见面的周先生约了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我也想看看那个你说不错的人长得怎么样,你真的觉得他人很好吗?” “是还不错。”孙菲亚笑了笑。 这阵子她见过可爱型、善良型,还有温和派的男人,其实每个人都是经过老妈挑选,除去外在条件不说,她可以感觉到他们应该都是好人,第一次见面也许有点紧张,但是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个共通点,就是看起来都像是好人。 “就当交交朋友也好,而且他们看来不太像是会打老婆的样子。” “不打老婆没用啊,严禹枢也没打过你,有些事不是嘴巴说说就算的,会不会打老婆不是重点,而是要来电才算数吧。” 丽香觉得经过一个严禹枢之后,光要靠外表吸引菲亚就很难,菲亚现在要的是个好人,可是谁会在脸上写“我是坏人”呢?还不如靠感觉比较实在。 孙菲亚扯动嘴角,的确要来电才行。 她之所以喜欢极光,就是因为那是电的反应。本以为电大概就是像打雷闪电的时候那样,一道白光过去就什么颜色也没了,可是极光的美丽却是不一样的,在高纬度地区,太阳发射的带电粒子在极圈高空和气体分子碰撞,就产生了五颜六色、璀璨缤纷的极光之舞。 第一次见到禹枢的时候,她就像是被电到了一样,他就像是她的极光,不过她可不打算就这么被电一辈子,她要拥有极光,可以买张机票到国外看个过瘾,她和禹枢之间的情感碰撞除了刚开始的那瞬间,接下来就再也没有引人入胜的部分了。 如果她也酷一点、直爽一些,也许可以和禹枢快活的过一辈子,但她不是,每次他犀利的话语总伤到了她,即使她知道那是他的自我保护方式,可是谁又来保护她呢? 和丽香一起走出办公大楼,外头的阳光晒得孙菲亚有些睁不开眼,她举起一手遮住头顶的阳光,眯起眼看着前方,却发现路口停了辆招摇的小车,她假装没注意到,可是丽香却看到了那辆车。 “菲亚,你看那辆车好可爱喔!” 孙菲亚只差没沮丧的喊出声,丽香的动作那么大,车里的禹枢应该看得见吧,那她现在该怎办才好? “那是严禹枢的车。” 全台湾除了他外不会有第二人开那辆车了,她知道那车子从外头的烤漆到里头的配备全是他一手搞出来的。 “啊我想他应该看到你了。”丽香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你陪我过去。” “不好吧?”丽香想起上回还被严禹枢瞪过一眼,只因为她说错了一句话,她早忘了她说错什么,不过严禹枢那酷到爆的表情还是让她印象深刻。 “你不用说话,我跟他打个招呼就好。”孙菲亚不想一个人面对他,可是她也不愿意转身就走。 “你真的要过去吗?他不是说你要离开最好是滚到天涯海角?你还跟他说你会尽量离他远一点?” 丽香的话提醒了她最后和严禹枢的谈话,孙菲亚的心瞬间沉进谷底。 是啊,她是曾那么说过,如果她现在走过去,他也许会当场让她难堪也说不定,不不是也许,而是严禹枢肯定会让她难堪。 想到这儿,孙菲亚便停住脚步,她看不见车里的人,但她知道严禹枢看得见她,她还要去飞蛾扑火吗? 还是别了吧,她离开他不就是为了不再让自己难受。 她转过身拉起丽香的手“我们绕别条路走吧。” “好。”丽香明白她的顾虑,和她一起转向另一条路。 坐在车里的严禹枢当然看到那一幕,原本她发现他时还往前走了几步,他还以为菲亚要走过来了,哪知道后来她改变主意,低头拉着她同事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这只证明了菲亚真的在躲他! 为什么要这样?他都已经来了,菲亚应该知道他已经有所让步了,为什么还要躲他? 严禹枢开门下车,跑了几步追上那两个想逃命的小妞,一把握住孙菲亚的手把她往后一转。 “你已经看到我了,为什么还要跑?” 孙菲亚只觉得心快跳出胸口,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但当他握住她的手时,她还是觉得有股电流窜过。 “我是用走的。”她的回答惹来丽香吃惊的眼神,丽香还真怕这两个人会当街扭打起来。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我不知道。”孙菲亚摇摇头,她不允许自己再去了解他了。 严禹枢看着她,菲亚的模样没有变过,但她脸上不再挂着在意着他的表情,这让他有些焦虑。 “跟我走,我们好好谈谈。” “可是我不想为难你。”她拉着他的手,要他放开自己。 “你已经为难我了,而且我也来了,你还要什么?”他能做的就是这样,菲亚不知道他跑来这里等她下班需要考虑多久,他整整想了三天才决定来的,结果她连个面子都不给。 “她今天晚上要去约会。”丽香干脆替她说了。“菲亚现在在相亲,她打算在半年内把自己嫁掉。” 结婚! 严禹枢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而孙菲亚脸上多了些不安和羞惭。 “你怎么可能”她才走了几天?一星期?她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怎么不可能?”孙菲亚突然多了点勇气,反正她已经离开了,不用再担心他对她的看法。“就像丽香说的那样,我只是想找个比较适合我的人。” “你告诉我什么样才叫适合?”他倒是想听听,这个莫名其妙就跑掉的女人所要的男人到底需要怎样的条件。 “会疼她、会爱她、会照顾她,而且不会在大街上吼她的男人,就是适合她的男人。”丽香忍不住插嘴。 “你可不可以闭嘴?”严禹枢回头瞪了她一眼。 可恶!要不是严禹枢真的长得很帅,丽香还真想狠狠踹他一脚,不过她知道严大爷的脾气,要是她真敢动脚,肯定会被他踹到西伯利亚去。 “你不可以骂我的朋友。”孙菲亚见状,首次主动开口,以前她会要丽香忍耐一下,现在她却是要严禹枢收敛些。 “我只是叫她闭嘴又没有骂她。” “我可以容许你对我发脾气,但是你不能对丽香不客气。”孙菲亚换个方式说。 “我才懒得管她的事,我只想谈谈关于我们的事。” “那天不是已经说完了?” “你甚至没有跟我说再见,那怎么能算!” 真的还要再加上那两个字吗?孙菲亚考虑了一下,看了眼手表。 丽香在一旁提醒她“你今晚有事。” 当然她又被严禹枢白了一眼,不过这次丽香瞪了回去。干嘛?比眼睛大啊!再怎么大还不是两个眼睛,多瞪几眼就以为自己能多长几只眼睛出来吗? “丽香,我会过去的,你知道约在哪里。” 她已经先跟丽香说过今晚约会的时间和地点,本来她们要先去逛街,逛到七点再和周先生共进晚餐,不过现在离七点还有一段时间,她可以利用这机会跟禹枢把话说个清楚。 “好吧,你要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就可以早日脱离苦海”丽香故意这么说,把严禹枢气死算了。 哪知道这回严禹枢根本不理她,确定了孙菲亚愿意和他谈,他大手一抓就拉着她走人,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消失了。 严禹枢载着她回到他的住处,一打开门,孙菲亚看到屋里一片凌乱,就像是被原子弹轰炸过一样。 衣服散落一地,袜子也丢得到处都是,桌上还有他吃完却没有收的碗盘,她忍着冲动没动手收拾,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所以不该由她来整理,她能做的就是在沙发上找出个位置坐下。 严禹枢坐在她对面,看来像是有许多话要说,不过他最后只逼出了一句大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见到她身子僵了一下,严禹枢随即发现自己吓到她,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后悔,接着他坐到她身边。 “你知道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 孙菲亚点点头,脸上有着很勉强的笑。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在难过,你可以跟我吵,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什么。”菲亚可以骂他啊,为什么她不肯? “我不喜欢吵架。” “那你可以跟我讲道理。” “就算我说了,会有用吗?”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用。” “你说过你不可能为了我改变什么,我也说过不会试着改变你,我们都知道这个不是吗?”她的语气很平静。 “菲亚”严禹枢说不出话来,怕自己多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又伤了她,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这几天他总在半夜里醒来,以为她会趁着晚上回到他身边,他甚至跑到书房打开灯查看,希望她就像以往那样待在里头看书,就是因为他居然做出这些类似蠢蛋的行为,所以他才决定把她找回来。 孙菲亚深吸口气,试着挤出笑容装出开朗的模样。 “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好羡慕你,你可以轻而易举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而且还可以自在的做你自己,而我只能在人群里当所有人的一部分,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看到我,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特别了起来 “我想,我有点迷失在那种自以为是的错误里,其实我一点也不特别,只是因为你才让我特别起来,但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时间久了,我一样会现出原形,接下来你只会越来越讨厌我,然后我会因为你对我说的话而越来越难过,你真的希望我们变成那样吗?” 他知道菲亚受了委屈,之前菲亚也曾经向他坦白过,但他不知道情况有这么严重。 “我知道你心里是想对我好的,我生病你会买葯给我吃,而且你还买那么贵的包包给我”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谢。“那包包又不算什么,如果不是那个包包也不会害你摔得鼻青脸肿,要是我当初送个路边一百块的包包给你,你也许就会丢给抢匪,还挥手跟他说再见咧!” “不管它价值多少,我都不会松手,因为那是你送给我的。”她微笑地看着他,坦白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如果她真如她所言的这么在意他,那她的行为也未免太矛盾了吧! “因为我想找一个会疼我的人来爱我。” 这话一出口,她便觉得自己好悲惨,连忙抢在他说话前为自己的想法做解释。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你觉得那种事很无聊,但这不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吗?我们没办法彼此配合,我真的不想一直活在这种压力下,不管做什么事,我总要考虑到你是不是会喜欢我这样,然后我还得面对你的嘲笑” 孙菲亚突然站了起来,觉得再谈下去也无济于事,她好像在拿刀桶自己似的。 “我想我该走了。” 严禹枢跟着她站起来,他看起来很懊恼,她一点都没想过要为难他啊,她只是想离开而已,并没有想到结果会是如此。 “你不用送我回去,我可以自己去搭车。”她用着轻快的语气说,不忍心回头看他的表情;她早已经把事情都想清楚了,他们是不可能了,再多看他一眼,她只会更难过。 但她的手才握住门把,严禹枢跟着握住她的手。 “你还是没有跟我说再见,难道我们从今以后永远不再见面了吗?”他低头看着她,只见她垂着眼,连看着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两个字很难开口,但如果他真的要,她可以说 “再” 她的尾音消失在他的唇里,他不让她把再见说出口。 他不要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菲亚要的他都可以尽量给,他可以对她好一些的,他当然能。 “你以为我会把你交到别人手上吗?你以为结婚是什么?你不只是要跟那个人一起生活而已,你可以忍受不是你爱的人这样碰你吗?”除了他以外,菲亚是不可能让别人碰她的,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 “那是我的问题,我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不是闹脾气才想随便找个人嫁掉,只是她很清楚和禹枢在一起,她根本没有未来可言,她不要两个人就这么过一辈子,禹枢已经三十几岁了,还是这样我行我素,那她怎么办? “你真的要让另一个男人碰你?” “难道你真的认为我这辈子就只能有你一个人吗?” 孙菲亚抬起眼看着他,想知道他会怎么说,他一向主张自然健康的生活不是吗?他认为有好的对象只要不伤到她的心,而且他也可以掩盖得了,他就不可能会放过那个机会。 这些话他曾当着她的面说过,而且说得那么大方自在,一点愧疚都没有,让她不能欺骗自己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期间他没有出过轨,现在他们都分手了,等她嫁给别人后,能不能和别人上床为什么会是由他来判定呢? “我希望你只有我。”严禹枢承认他是很自私。 “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不可能?你到现在还是我一个人的。” “可是我们已经走不下去了,再过一阵子我就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到那时事情就不是这样了。” “不是这样的菲亚,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懂?你明明知道我很在乎你,可是你却” “我要的不只是在乎,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我们的感情不是光靠这样就维持得了。” “好,我投降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要我疼你,要我照顾你,我都可以做到,你没必要去找那些乱七八糟的猪头三结婚。”他认栽了,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他就是不希望菲亚离开他,所以她要的他可以尽力去满足她。 “他们不是猪头三。” 虽然妈妈介绍的对象没有他长得英俊,也没有他高壮,但看起来都是些好人,她有过一个严禹枢这么帅的男朋友已经够了,她不希望下半辈子还要老是看着别的女人对着她的男人流口水。 “那他们有什么好的?” “他们对我好。” “你认识他们多久,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对你好?现在多得是一些衣冠禽兽,白天穿着西装打领带去上班,晚上下班回家就是打老婆、骂小孩,你真以为每个人踏入婚姻之后就会幸福快乐吗?” “也许我有机会可以找到好人啊。” “好人不会在脸上写着我是好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禹枢,我们这么谈下去是没有结论的。”他想挽回他们的感情,但这不是他要她回去就可以做到的。 “你只要留下来就好。”严禹枢将她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放。“我已经去找你了,难道这还不能代表什么吗?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而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们还要绕那么多**?” “你要我撕开伤口再跟你说一次吗?恐怕没有时间,我们谈得够久了,而我今晚有事。”她拉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握住。“禹枢,别这样,我们已经谈完了。” “但是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抬起手轻触着她光滑的脸庞,严禹枢这才发现他是真的放不下她,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菲亚对他变得如此重要,这几天他的心情十分低落,马汀约他出去喝酒,他都提不起劲,他不想象个失恋的人那样哭天抢地,可是即使他什么也没做,心情依然好不起来,他只要菲亚在这屋子里,就像她以前那样。 “禹枢,放我下来!”在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他将她一把抱起带回房里,孙菲亚不禁急得喊了出来。 他什么也不说,将她放到床上接着便吻住她的唇,不让她再发出声音,她落在他身上的拳头根本撼动不了他,她的抗拒更不具任何效力,他用身子压着她,但他的吻却是那么的温柔。 “不要这样。”孙菲亚趁着他的唇离开她时,轻声的讨饶,他明知道她打不过他,也没办法阻止,所以他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困住她。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也能爱你。”他的手滑进她的裙襬里,**着她修长的大腿并往上移去,指尖勾住了底裤跟着一拉。 “这不是爱。”她慌张的想拉回自己的衣物,却被他阻止。“禹枢,你不能强迫我。” “我知道。”他吻住她甜蜜的唇,细细的品尝着只有他能独享的芬芳,他不能容忍另一个男人可以获得这一切,他的身子挤进她的**,她细白的肌肤随着衣物一件件的解开而一寸寸的出现在他眼前,被他细细的亲吻安妩,他知道菲亚抗拒不了他,那她又怎么以为她可以如愿离去。 当他的唇亲吻着她胸前的柔嫩时,她的身子跟着微微颤抖,虽然她不像以往那般迎合他,但他可以抱着她,让她知道他有多渴望她。 “不可以,禹枢,别这样对我。”孙菲亚知道没办法阻止他,除了他能阻止自己之外,他们如果再这么下去,一切等于回到了原点。 “让我爱你就好。”他的吻带了些安慰,他的炽热可以温暖她,环抱着她的身子将她带向他,温柔的深入她的身体 严禹枢听见她倒抽口气,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但随着他轻缓的摆动引发出来的快感让她渐渐的失去了防卫,她的喘息明显的加速。 销魂的快感让她乱了方寸,她的身体如同以往般希望得到他的宠幸,她在迷乱中对着他说:“你还说你不会欺负我?” 微红的眼眶里有着水气,严禹枢缓下动作,轻轻的吻着她的眼。 “但你知道这世上只有你会让我想这么欺负你。” 这回合里不再只有激情引发的感官快感,两具身体的结合带着更多的私密,这样的亲昵比狂热的相互索取还要更吸引人,拿掉了那股酷味,他一样可以温柔的给予。 当孙菲亚疲累的窝在他怀里睡着时,严禹枢知道自己真的可以给得起她要的一切。 第六章 缓缓的醒过来,孙菲亚觉得四肢和身体都是松软的,就像是整个人跌进棉花里,好舒服她甚至不想睁开眼睛了。 隐约传来说话声,但她一点也不想细听,她只想继续躺在原处,享受这份舒适。 “烦不烦啊!昨天就跟你说她在这里了,你一大早还打来催魂啊吵死了,她还在睡啦为什么睡这么久?关你什么事!你都问得出这种成人问题,难道你想不出限制级的答案吗那又怎样?感情是我跟她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跟她之间的对错你以为我很喜欢听你这种破嗓子讲话啊,嗟!” 结束通话,严禹枢没好气的把孙菲亚的手机扔到角落。七早八早的就打来找碴,那个叫丽香的八成跟他有仇,昨晚他已经跟她说菲亚在睡觉,要她跟那个姓周的自己吃,结果一大早她又打来,摆明了不识相嘛。 怀里的人儿轻轻动了一下,他将她揽回怀里,感觉她柔软的身子依偎着他,他伸手拨开她脸上不听话的发丝,孙菲亚那张秀丽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 看来她真的累了,一整晚他们几乎没停下来过,中间他让菲亚睡了一会儿,但一等她醒了接着又是几番缠绵,他一早醒来觉得心神畅快,心中的抑郁也跟着消解。 但他真的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他连一粒米都没吃过,加上那么大的运动量,肚子不停传出咕噜的抱怨声。 家里应该没剩什么吃的,平常吃的都是菲亚准备的,她不在的这阵子,他早把食物都扫光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冰箱里只剩下半罐鱼罐头,还有他前天晚上买的那箱泡面。 轻轻的将她移到床上,严禹枢下床到厨房煮泡面。别说他没照顾她,是她自己跑掉才会瘦了一大圈,昨晚他抱着她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她仿佛整个人小了一号。 准备好香喷喷热腾腾的泡面,他随即回到房里爬上床,顽皮的用着下巴新长出来的胡髭轻划着睡美人光裸的肩膀。 微刺的触感惊醒了孙菲亚,她眨了眨迷蒙的美眸,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身在何方。 “快起来,我煮了东西给你吃。” 孙菲亚看着他,还以为自己在作梦,直到严禹枢一把拉起她要她坐起,她才确定身处现实世界里,严禹枢也的确在她眼前,而且她居然睡在他的床上,更恐怖的是,她一坐起便感觉到身上凉凉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下半身只缠着一条被单。 看着她的表情越变越惊恐,神情也开始慌张起来,严禹枢连忙安抚她。 “别这么紧张,我又没在泡面里下毒。”他抓了件t恤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便套到她身上“没办法,你先穿这件吧,因为你不在,一堆衣服到现在都还没洗,这已经算干净的了。” 衣服上有着他的气味,她还来不及把衣服拉好,他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出房间把她放在餐椅上,接着他居然对着她笑了。 孙菲亚看着他,眼神像是在询问他究竟想怎样,他不可能没事对着她笑吧? “我在对你笑耶。”拜托!他可是练习了很久,才弄出这张笑脸的,怎么她不赏脸啊? “为什么?” “因为你说你想要有人疼,所以我可以对你好一点。”怎样?够神气了吧,区区一个孙菲亚竟然可以把他搞得像个娘儿们。 “是吗?”她垂下眼,觉得他的笑脸有些不真实。 “我想清楚了,反正女人嘛,很好搞定!”他在她身旁坐下,把筷子递给她“快点吃,你一定也饿了。” 看他吃得唏哩呼噜的,孙菲亚有些不安的移动筷子,两人一起吃饭的场景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她不应该太在意的,可是她已经决定要和他分手了,怎么她现在还待在这里吃他煮的泡面啊? “先填填肚子,等下我再带你出门,我们可以去逛街买些东西,你想要买什么?” “我要回家,昨晚我没回去,有些事情我要回去处理” “我都帮你处理好了,我还打电话跟你妈说你今晚要留在我这儿,她好像不知道你本来是跟我一起住的,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找个时间我会送本我妈的签名书给她,对了,你知道你妈是我妈的书迷吗?”严禹枢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好解决。 “还有你那个讨人厌的同事打了好几次电话,我跟她说你在睡觉,结果她一早就打来叫床,她那头我也替你解决了,昨晚我叫她跟那个姓周的二楞子去吃饭,改天再叫她来跟我请款,那顿饭算我请客,我还附带送她一次相亲,够意思了吧。” 他话没说完,孙菲亚已经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老妈已经知道她之前是和禹枢同居?老天!她她怎么回家跟老妈解释啊? 还有丽香,她昨晚没去赴约,变成丽香和周先生单独见面,丽香一定气炸了,结果禹枢还跟她说那种话,完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干嘛不吃?家里只剩下泡面了,你真的不想吃,我们等下去吃点别的,你想吃什么?” 严禹枢竟然还不以为意,她已经被他搞出来的烂摊子气死了。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完全无法想象她要怎么去见自己的亲朋好友,丢死人了啦! “你太感动了吗?这又没什么,我妈的签名书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你同事他们昨晚吃的也不是什么太高档的餐听,这点钱我还付得起,像这种小事你不用感动到哭吧?” 菲亚居然被他感动到眼眶泛红,这也未免太激动了吧,他也没想过要做得太感人,怎么她这么容易被感动? “我不是说过我会照顾你吗?你现在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人吧。等下我先带你去买衣服,然后下午我们开车去海边吹吹风,学电影情节来个海滩慢动作的奔向彼此,要是刚巧遇到下雨的话,我再陪你淋淋雨搞点湿意,还是你想看电影?我知道有家电影院有情人雅座,我可以陪你去,但我唯一的坚持是我要戴鸭舌帽。” 她明明是丢脸到想哭的,可是听他说了那一堆,怎么浮现脑海的画面却变得有点好笑? 唉,她真的不知道遇上这家伙后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你看,我也是可以对你很好的啊!”他讨好的又对她笑了一次,那张帅气的脸笑起来竟然带了点孩子气,孙菲亚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两手紧握着她的,像是在宣誓一样,记得他刚开始追求她时,他也很少这样,他们的互动总是酷酷的,他总会假装没事的说“我送你回去”、“我们走吧”话语中绝对不会有问句,也不让她有机会拒绝,所以她就这么傻傻的跟着他团团转,而现在他真的要转性了吗? “你这样好奇怪”她有些不能适应。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他耍了半天猴戏结果还被她嫌弃,真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这样”她有些难为情,明知禹枢是放下了身段,可是她实在不习惯。 “那要怎样?”严禹枢扬起眉,强忍着不屑,小心的问:“你该不会想要我叫你宝贝或是哈泥吧?” “噗!”孙菲亚忍不住噗哧笑出声,尤其他明明最痛恨那种称呼,居然还询问她。 “你笑了。”她笑出声后便一直用手捂着脸,严禹枢抓着她的手想拉开,他不记得菲亚曾在他面前这么笑过,她笑得连耳朵都红了。“让我看看你嘛!宝贝、哈泥、甜心、蜜糖” 他怪腔怪调的喊了一些肉麻无比的昵称,孙菲亚简直羞得无地自容。她才没有要他天天拿那种代名词来称呼她的意思,可是他这样逗着她开心却是头一遭。 她的手被拉开,红透的俏脸映入他眼帘,严禹枢忍不住倾身吻了她,他的确是心甘情愿的想逗她开心,其实这也满好玩,反正只有菲亚看得到他这一面,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可以雄壮威武,这应该无损他的男子气概。 他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谁还管那两碗泡面的下场,反正晚一点可以去吃些好料。他的大手滑过她丝般细嫩的大腿,一路向上捧住了那诱人的俏臀,她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件他帮她套上的t恤,底下什么也没有,这美妙的事实让他忍不住冒出一声咕哝。 “百货公司应该没这么早开,我们晚点再出门好了。” 孙菲亚看着他,发现他在等她点头,跟着伸手环住他的颈项。 “你确定你可以办得到吗?” 他的表现在在告诉她,他真的可以成为她的理想情人,但他向来认为男人就得有个男人的样子,他真的可以为她做到她想要的地步吗? “可以啊!等一下你想要几次都可以。”他昨晚的表现已经证明先累瘫的人是她。 她哪是在问那个!孙菲亚顿时羞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不管怎样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你的。”他脸上露出邪恶的微笑,外加一句肉麻叫唤:“你觉得怎么样?宝贝。” “不要那样叫我。”她的脸好烫,原来这种称呼用在她身上时,她根本就没办法适应。 “我觉得叫宝贝挺好的,你就是我的小宝贝嘛!” 喊过一次,要喊第二次就顺得多了,严禹枢根本是喊上瘾了,尤其她的反应令他觉得有趣极了。 她有些求饶的在他耳边轻声的说:“不要这样逗我。” 严禹枢这才停止嬉闹,抬起她的脸要她正视着他。 “其实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真的可以。”他脸上少了些嬉笑,多了几分认真。 迎向他的目光,孙菲亚点了点头,她知道如果他真想宠坏谁,他绝对有能力办到,她要的不过是他能心甘情愿的表现出来,而这样应该已经够了。 将头埋进他胸口,她不确定是否还要再交出真心放到他手上,不过她喜欢此刻的禹枢,也许她该给他一次机会,也算是不让自己遗憾吧。 站在母亲面前,孙菲亚只觉得头皮发麻,瞒了老妈半年说是住在丽香家,结果在禹枢三言两语下曝光,这下可好,老妈可以接受女儿已经不再单纯,而且并非是在室的身分吗? 孙母上上下下打量站在女儿身边的男子,一面点头,这么帅的小子跟她原先的想象完全不一样。 “你长得跟你妈一点也不像,我是你妈的死忠书迷呢!” 严禹枢看来有点不自在,不过还是给了回应。“我长得跟我爸比较像,我妈的书过几天我再让菲亚送来。” “你跟我女儿在一起半年了?” 他点点头“是啊。” “那为什么我女儿没跟我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呢?”孙母的眼光扫向女儿,孙菲亚不禁瑟缩了一下。 “对啊,这种事为什么不跟你妈说呢?”严禹枢也一脸怀疑的看着孙菲亚问道。 “我我”孙菲亚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好答案。 “伯母,她很奇怪耶,我有时候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严禹枢干脆直接向这矛盾产品的制造者抱怨。 “别说是你了,打她小时候起,我就不了解我这个女儿在想什么菲亚,让人家坐啊,别傻傻的站在这儿,我去弄碗绿豆汤给禹枢喝。”说完,孙母便喜孜孜的去盛绿豆汤了。 也没等孙菲亚带位,严禹枢大方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我还以为你妈可能很古板老套,你才什么也不敢说,但你妈看起来很开明啊。” “是啊!”孙母听到了他后头那句,更是心花怒放,端着绿豆汤从厨房走出来。“她呀,老是以为我有多古板,其实我是很开明的,菲亚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她就好了,现在既然你们住在一起,我也不急着要你们拿张结婚证书回来。禹枢,你应该知道吧?我是你妈的书迷,所以我哪可能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人家。” “伯母,我妈的书都是随便写写的,你也别太相信。”天晓得他老妈书写得呱呱叫,自己却连一项都做不到。 “你妈写得很好啊!新时代的女性就是要像你妈说的那样,要自给自足、独立自强,像我也不用靠儿女,要不然老了还得苦巴巴的多可怜,只有菲亚以为我要人照顾,硬是要搬回来跟我挤。” “是啊,在我那里住得好好的,她说搬就搬,也没有跟我说一声,直到东西都搬完才说她要走了。”严禹枢忍不住告诉孙母他的亲身遭遇。 “菲亚!”孙母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样很不负责任耶!” 天啊!她明明是被开苞的那个,结果她还得为了这男人负责?孙菲亚真想当场昏过去,本以为带禹枢回来,她可以让老妈看看她跟了一个多糟的男人,哪知道老妈跟禹枢一见如故,两人还一鼻孔出气。 “是啊!”严禹枢摇摇头“我真拿她没办法。” “抱歉,禹枢,我这女儿从小我就没办法教她,她什么都不会,连菜都不太会煮,你知道她前几天煮了一道咖哩饭,我压根吃不下去。” “伯母,那道咖哩饭我教她好几次了,她就是怎么也不肯在煮之前先把料炒过。” “没错!就是料没先炒过,所以味道就不一样了。禹枢,你很懂吃嘛,你以前都是自己煮的吗?” “是啊,我从国小就自己煮菜了。” 哇国小!孙家母女两人互看一眼,露出了很难想象的表情。 孙菲亚知道他的确对煮菜有两把刷子,可是她没想过禹枢是从国小就开始练出这身好功夫的。 “你妈一定是想训练你独立吧?”根据她这死忠书迷的看法,禹枢那位出了名的母亲,一定是从儿子小时候就培养他的自主能力。 “伯母,我妈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说真的,如果她要煮给我吃,我还怕被毒死咧。”严禹枢想起母亲那手烂厨艺,就不禁要摇头叹息。 哪知道他话一说完,反而引起孙母的一阵大笑。 “人哪有样样都会的,至少她会写书这项就已经强过人家好几倍了,而且她工作那么忙,专业的事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煮菜这种事也可以请人来帮忙啊。”孙母急着替偶像解释。 “那我不会煮菜也是应该的啰”孙菲亚在旁边接了一句。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她也是上班族,也从没把家庭主妇当成志向,所以她不会煮菜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哪知道她话才说完,在场的两个人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的给了她一句:“想得美!” 看着他们两个互动这么融洽,孙菲亚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禹枢老是口无遮拦,她原先还怕他惹恼老妈,不过照现在这情况看来,她以后还是多担心自己比较实在。 严禹枢抱着一堆书回家,门一打开他就闻到刺鼻的烧焦味,孙菲亚正站在打开的窗边,旁边还开着一台电风扇,似乎正试着把烟雾给排出去。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你在做什么?” 孙菲亚显得一脸不自在,他认得通常她想编谎话前都会露出那种表情,所以先撂下警告“别说谎!” “菜焦掉了。” 唉!她根本不该在意他跟老妈的话,下班后跑去买了一堆菜打算回来大展厨艺,结果光是爆香就差点把房子烧了,搞得整间房子里乌烟瘴气,只靠抽油烟机根本不够看,她只好把窗户给打开让烟雾排出去,谁知禹枢居然会在这时候回家,让他撞见了这一幕,往后她不知道要给这家伙笑上几年。 “哦。”严禹枢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将门关上,然后便捧著书走向书房。 就这样吗?没有讽刺?没有责骂? 孙菲亚等着他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说就走进书房,留下她一个人楞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候,书房里隐隐约约传出了闷闷的笑声。 就说嘛!以他那死个性,他哪有可能看了这场面还不会笑,原来是跑进书房里偷笑。 孙菲亚气呼呼的拿起沙发上的抱枕,走进书房就往那个抱着肚子偷笑的男人身上砸去,哪知他笑得更大声,恐怕整栋楼的人都可以听见他的大笑声了。 “严禹枢!” “你在气什么啊?” “你躲在这里笑我!” “我都躲起来笑,已经够委屈了,你还不满意啊?” 怎么?难不成委屈的真是他? “算了!”孙菲亚转过身,自尊心受创还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况,她本以为可以在他回来前解决这场灾难,哪知她才刚把窗子打开,按下电风扇的钮,扇叶才刚开始转动,他就回来了,这一屋子的烟味哪瞒得过他。 “你去哪?” 他以为她还想向他报告吗?孙菲亚自顾自的走出书房,随手扯掉身上的围裙,抓起桌上的钥匙和皮夹就拉开大门。 严禹枢当然不可能只顾着狂笑,一见她要走了,他自然也加快脚步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没好气的回头瞪着那个脸上还带着笑的臭男人问。 “你生什么气嘛?”他眼里闪着浓浓的笑意,尽管已经强忍不笑出声,但那张脸却有些扭曲变形。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出门不行吗?”她抬起下巴,不认为自己是在生气。 “当然不行。”他大手一推,将门关了起来,接着把她转过来面对他“我不是有意笑你,可是任何人看了那一幕都会觉得想笑,除非这人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随便你。”她也可以假装没事,再次转过身想开门,严禹枢连忙从身后抱住她,不让她走。 孙菲亚等着他还要说什么,却只感觉到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他在吻她的耳垂。 “你在做什么?我现在在生气,你”“嘘”他在她耳边轻呵着气,双手慢慢挪向她胸前的丰满,充满诱惑的说:“我们回房里,晚一点我做晚餐给你吃。” “吃个饭而已,我有必要这么牺牲吗?”她努力稳住呼吸,试着不被他动摇,就算是一次也好。 “好,那我们不回房。”他放开手中盈握着的柔软,看似放弃,实际上却滑到她的裙底下。 既然不回房,他这又是在做什么?孙菲亚语气惊慌的问:“你在干嘛?我说我不要回房间。” “宝贝,我觉得在这里也不错啊!”“你这样邻居会听见。”就在门边?他有没有搞错?邻居要是走过他们的门口,就可以听见里头在做什么了。 “你乖乖的别出声就好了。”他别有用心的用下半身轻顶着她,告诉她热火已经被点燃了。 孙菲亚挣扎着回过身,才退了一步,她便被压到门边,背靠着门板,而面前这个热血男儿仍不打算松手,所以她只好先投降。 “好好好,我答应回房。” 她放弃得也太快了吧?严禹枢看着她,脸上写着:是你说的喔! “老天我真没用”她捂着发烫的脸低声喊道。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你可以怪我魅力惊人啊。” 孙菲亚忍不住又翻个白眼,她怎么会爱上这个不知羞耻的王八蛋呢!老天一定是故意派严禹枢来整她的。 第七章 走在街上,丽香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她可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上熟人啊! “你怎么了?”周伟业看了她一眼,关心的问道。 “没事。”丽香勉强挤出笑容,希望自己的第六感这回失灵。“我在想我们等下去哪家餐厅比较好。” 打从上次被菲亚放鸽子之后,她就开始和周伟业有了联络,本来她只是要帮菲亚看看她口中那还不错的人选长得怎么样,谁知半路上菲亚竟被那个狡猾的严禹枢给拐走,接着他们小两口重修旧好,她居然觉得对周伟业有种亏欠感。 其实她根本毋需抱歉,该说抱歉的也不是她。 不过,她必须让周伟业知道菲亚已经回到严禹枢身边,但要她说出这种话简直要了她的命,或许是同情心使然吧,当晚她和周伟业吃完饭后,还和他看了场电影,甚至还喝了咖啡,搞到三更半夜才回家,这还不打紧,他们甚至还交换了电话。 之后她就三天两头的和周伟业出门鬼混,他们称不上是情侣,但应该可以说是挺谈得来的朋友,周伟业虽然没有一张像严禹枢那王八一样的帅脸,可是真如菲亚所言,他这人挺老实诚恳的,只是她不该和好友的相亲对象出门吧?这感觉怎么说都挺怪的,而且她没告诉菲亚她和周伟业有联络,她并没有意思要瞒着菲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 好!明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菲亚,她和周伟业不是来电,而是容易“饭见”而已,每次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都刚好肚子饿,便一起出来吃饭,就这样而已,再也没别的了。 丽香才这么想着而已,后头竟然传来让她从骨子里开始发冷的声音 “菲亚,前面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不是你那个很聒噪的同事吗?” 那声音该不会是严禹枢!妈呀! 丽香试着不让脸抽搐,缓缓的转过身,果然看到了那个高个儿站在后方,一手还指着她。 “啊,丽香!”孙菲亚踮起脚尖,果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好友,马上朝她挥挥手。 “菲菲亚。”丽香只觉得嘴巴好像抽筋了,连笑都笑不出来。 完了!她身边还跟着周伟业这个二楞子,这下要让他看见菲亚的男友了,人家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们两个男人不会当场就打起来吧?如果场面真变得尴尬了,那她该怎么处理? 严禹枢拉着孙菲亚往前走,快步穿过人群,直抵丽香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对着女友说:“你看,我就说她不会有事,你还说什么爽约会对她产生不良影响,我说你多虑了你还不信,瞧,她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身边还有个男人,这世界上敢死队还是存在的,人的骨子里存在着一种恶习就是犯贱” “严禹枢!”两个女人异口同声要他闭嘴。 严禹枢双手一摊,表示听见了,果真住嘴。 “周先生,你跟丽香一起出来吃饭啊?”孙菲亚看见跟在丽香身边的周伟业,当初阿姨跟老妈就是安排她和他相亲的。 “周先生”三个字钻进严禹枢的脑子里,迅速找到了那块记忆角落,连带拉出了孙菲亚曾经跟这男人相亲而且产生好感的记忆,他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杀气。 “是是啊,丽香人很好,而且我也没什么朋友,就约她出来吃饭。”周伟业显然也有些尴尬,毕竟当初是因为孙菲亚放他鸽子,才让他跟丽香开始熟稔起来。 “是这样的吗?你敢说你不是想见异思迁?知道这位欧巴桑有妇人之仁,干脆转移目标追求她吗?”严禹枢在一旁搧风点火。 “你别乱说,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丽香连忙开口澄清“还有,你说什么欧巴桑?你别忘了还欠我一顿饭钱。” “那有什么问题,你们要去吃饭,我跟菲亚也肚子饿了,我们可以来个4p一起去吃饭,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个清白法。” “要我跟你一起去吃饭?门” “停!”严禹枢连忙打断她的话。“说好了是四个人一起,可不是我跟你一对一,你少往脸上贴金,去不去一句话!没胆的是小狈。” “你本来就是小狈,这样我太吃亏。” “你怕什么?”严禹枢的目标并不是丽香,他只是想借机打探姓周的是不是还在觊觎他马子。 “菲亚,哪家餐厅最贵?”哼!她就不信吃不垮他。 “我知道有家新开的日式烤肉店,不用排队,老子我可以进vip专区,你跟不跟一句话?” “跟!” “我们真是太幸福了!”丽香感动到几乎要流泪,偷偷的对着周伟业说。 他们竟然有幸和台湾最知名的乐团共进晚餐,更别提还包括了同一家经纪公司的玉女掌门人,和最新排行榜冠军男歌手!普通人哪能有机会参加这种聚会,这下她可以破例饶了严禹枢那条狗命。 “是啊,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作梦。”周伟业也有同感。 他怎能想象自己就和天后坐在同一桌吃饭呢,回去跟公司同事说,大家一定会嫉妒得想拿刀追杀他吧?而且她刚刚还跟他握手呢! “虽然那家伙很不识相,不过他还算可以利用。” “我倒觉得严先生个性十分爽朗。”毕竟是搞创意的,多多少少会有点奇怪的脾气,不拘小节比较像艺术家。 “还爽朗咧!你未来的老婆就是被他拐走的,如果那天他没把菲亚带走,你跟菲亚还有点可能。”丽香在一旁鼓励道。 “你真这么觉得吗?”周伟业颇有自知之明“我倒觉得不太可能,你也看到了,严先生有多保护她,我刚刚跟孙小姐多讲句话,他就瞪了我好几眼,如果我真的跟她发展出什么,我应该会横尸街头吧?” “你怎这么瞻小啊!严禹枢只是嘴巴厉害而已,其实是纸老虎一只。” “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孙小姐是看不上眼的。” “不见得吧,菲亚说你人很好啊!”丽香马上为他打气。 “那只是场面话,你难道不明白吗?你看看她现在看着严先生的表情,她的眼睛在子着严先生时是会发光的,她觉得我人很好,但不见得会跟我发展出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当爱情来的时候,对方不应该只是人很好这三个字就能打发的。” 丽香转头看了好友一眼,只见孙菲亚低着头在吃东西,小天后不时拿她和严禹枢的事开玩笑,严禹枢表现得落落大方,一手绕过女友的身后,像是要告诉在场所有人“这女人是我的”的模样。 “爱情真是很奇怪,我怎么看他们两个都该是一对唉!我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丽香困惑道。 “你不用急着安慰我,我不过是和孙小姐吃过一次饭,若说要因为那顿饭而感觉失恋,我还真的感觉不到。” 周伟业明白她的想法,她上次见面时送了他几本书,书名不外乎是“如何度过失恋”、“情伤解毒秘笈”显然丽香真把他当成是容易受伤的男人了。 “你不觉得像我现在这样也不错吗?我妈说得没错,相亲不全都是坏事,我不也因为和孙小姐相亲才认识你,而且还有机会和这些知名人物一起吃饭吗?凡事往好处想就好了,再说孙小姐可以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这应该是值得大家为她高兴的事。” “老实说我可不高兴。”丽香不是不看好菲亚的恋情,而是她真的很不爽那个痞子严禹枢。 “感情的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你可别介入太深,我怕你哪天真的跟严先生杠起来,我可没办法帮你跟严先生打架,他怎么看都比我壮得多。” 这话听在丽香耳里,莫名的有些甜津津的。周伟业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派他去当打手呢?搞不好他也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同了吧不行!她可要矜持点,假装没听到那句吧。 虽是这么想,但丽香的嘴角却频频往上扬今天这顿饭真是吃对了! 孙菲亚感到好累,一群人一顿饭吃了快四个小时,就这么一边聊天一边吃,菜不够再点,回到家洗过澡才躺上床,她只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哪知道这时候身旁却传来了声音 “你打算就这样睡啦?” 她皱了皱眉,虽然每个女人都希望另一半是个猛男,可是今晚他们要出门前不是才难不成现在还要啊? “对啊,已经很晚了。”希望她的拒绝不会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听说被女伴拒绝求欢的男人似乎会在某方面形成障碍,她只好补了一句以证明自己的无辜“而且我们今天晚上不是已经有过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严禹枢侧过身看着她“我是问你跟那个姓周的,你们有没有怎样啦!你都没有跟我说他的事,难不成你打算就这样船过水无痕啊?” 原来他是说周伟业,可是她跟周伟业之间没怎么样啊。 “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她老实的回答,然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一直忘了跟他提“对了,你不是说要送你妈的签名书给我妈吗?我前几天回家时我妈有问起,我推说你这几天比较忙,过几天拿到我就会送过去,你打算怎么办?” 毕竟说要送书给老妈的人是他,总要说到做到嘛! “明天我给你我妈的电话,你自己去跟她要。” “什么?我打电话去跟她要?”孙菲亚吃惊的抬起头看着他“我又没见过你妈,我怎么跟她说?” “你就说你是我马子就好了。” “你是开玩笑的吧?”她的脸色变了一下。“这种称呼不好听。” “我只是白话一点,你要是开不了口,就跟她说你是我女朋友也行。” 她本来就是他的女朋友!孙菲亚瞪了他一眼。 “不行,是你答应我妈的,你说到就要做到,哪有人这样,还要我去跟你妈要签名书。” “你知道我跟我妈处得不好,我已经好几年没理过她了,我哪可能像个书迷去跟她要签名书。” 一提到他那个只顾着解决别人家家务事的母亲,严禹枢就没什么好感,从小他有母亲跟没有一样,本以为是她跟父亲在一块不快乐,所以他被迫提早成熟,这也就算了,哪知道她跟父亲离婚后,她更变本加厉得活像是全世界的男人都负了她似的,自己的家庭都搞不定了,还有脸去教别人怎么过日子,他可不是出于自愿被她生出来的,有那种不负责任的母亲他也是逼不得已。 “那怎么办?你已经答应我妈了。”她可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那种事不急吧,我妈的书你妈每一本都有买,搞不好过一阵子她就忘了。” “我妈记性可好得很,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你知道吗?”孙菲亚皱起眉头,语气里有些抱怨,但是她又很了解严禹枢的个性,勉强他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从根本下手,既然他跟他母亲之间有问题,也许她可以先化解他们母子间的紧张关系。“而且你这么久没有跟你妈联络,这样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严禹枢拉起她一绺长发,绕在指尖玩弄着。“我过我自己的日子,她则是忙她的事,像我们这样也挺好的,没人会为对方带来麻烦,这样不是很轻松吗?” “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她不好指出他有什么错,事实上的确不是每个家庭都能一团和乐,但像他这么冷淡疏远的也不多见。 “别提那个老巫婆了,我问你的事你还没解释清楚。” 严禹枢关心的可不是他母亲,而是今晚她又见到了那个周伟业,如果周伟业长相猥琐,或是痴呆爆肥他都没话说,问题是那家伙看起来就像是广告里常出现的好好先生那一型的,搞不好菲亚审美观出现故障,真对那种男人动了心,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啊,什么事?” “那个周伟业啊。” “我刚刚不是说我跟他没什么吗?”今晚吃饭时,她从头到尾都乖乖的坐在他身边,这样应该已经够明显了,他还有什么疑问啊? “你本来还想嫁给他,现在却说你跟他没什么?”他扬起眉,一脸不相信。 “我没说我要嫁给谁。”她不过是刚开始相亲而已。“而且和我相亲的男人不只他一个,我还没确定要跟谁交往” “你的意思是你不只跟他一个人吃过饭?”他的表情开始发臭。 孙菲亚知道自己是睡不成了,干脆坐起来跟他把话说清楚。 “对,那阵子我一共跟五个男人相过亲、吃过饭,其中包括周伟业,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可恶!她这株红杏居然还敢直截了当的表明她有想爬墙的倾向! “好,你要谈,我们就来谈个清楚,你是真的想从那些人里找出一个来嫁吗?” “当时我的确有这种想法,但不是只在那五个人里头挑,我阿姨是媒婆,她还有帮我安排其他人。”这些都是事实,她也不在意让他知道。 严禹枢瞪了她一眼,想不到她竟然有胆当着他的面这么说。 “算你狠!” “我我狠?”她哪里狠了?每次最狠的都是他啊。 “还要我解释吗?你当着我的面跟我说你人尽可夫。” “人尽可夫?”孙菲亚看着他仿佛眼前的男人变成了外星人,怎么他说的话她没一句听得懂? “随便介绍谁给你,你都可以挑来嫁,这不是人尽可夫吗?”她居然有嫁给除了他以外男人的念头,这还不够罪该万死吗? “吵架你是专门,我吵不过你,可是我不喜欢你用的字眼,你明明知道那四个字很难听,你为什么要把那四个字用在我身上?” 孙菲亚觉得自己像是被甩了一巴掌,人尽可夫?这用词真的太难听了! 可是真要比吵架,她是不可能吵得赢这个恶霸的,她只好试着和他讲理,总不能每次他耍起狠都这副德行吧? “如果你认真点吵架,就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用到那四个字。”严禹枢躺回床上,一副全是她负了他的模样。 这下变成她吵架不专心了?孙菲亚简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无处说,但她有她的坚持,她没道理每次遇上这个狠角色就认输,而且她有什么错?追求自己的理想伴侣如果是错,她也在事前知会过他要离开,然后才开始和别人相亲,禹枢在这时候跟她翻旧帐又是为了哪桩? “我要你把那句话收回去。” “谁理你!”他很酷的丢了这三个字。 孙菲亚浑身一僵,这就是那个口口声声叫她宝贝,然后还说他会改过自新,会照顾她、呵护她的男人吗? 她环顾房间一遍,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回来,身边这蛮子根本不可能为了她做任何改变,他真想吵架,甚至不需要找出一个好理由,就可以用几句话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情况依然没有改变啊!那她为什么又被禹枢留下来?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她缓缓的掀开被子,知道自己没办法再和这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傍晚的时候,她还可以感受得到他对她的确是有那么点情分,谁知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又原形毕露了。 “你要去哪里?”听见她下床的声音,严禹枢丢出了一句。 妈的,她最好不要又开始阴阳怪气的,他今晚心情可不是很好。 “我去别的地方睡。” “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你以为还有客房啊?”当初搬进来时,便把三房打成了两房,除了这间卧室就是书房了,她还想去哪睡? “我可以睡沙发。”她不可能在经过这番争吵后还跟这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了。 “好啊,随便你。”反正由她去睡总比他去睡好吧?那张沙发他根本挤不下,还是这张加大床比较适合他,严禹枢干脆张成大字型舒舒服服的睡觉。 这阵子他已经为菲亚做了很多事,女人可是不能宠的,宠多了只会得寸进尺,既然她没有要走,反正还在同一个屋檐下,久了她自然就没事了。再说菲亚的母亲那边,他也已经打好关系,她要是敢再跑掉,连她老妈都不可能再收留她,怎么样她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既然周伟业的事已经瞒不了了,丽香只好开口道歉。 “我一直很想跟你说的。”她一脸愧疚的对孙菲亚菲亚说。 手上工作忙完了,孙菲亚呆坐在椅子上,前一晚没睡好,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时间没意会过来丽香的意思。 “啊,你说什么?” “就是周伟业的事啊。”丽香决定跟她开诚布公的说清楚。 “周先生怎么了?”她满脸的疑惑。 “我跟他啦!” 孙菲亚这才意会过来,不禁露出了笑容。 “真的吗?恭喜你了,我也觉得你们两个很相配。” “什么跟什么啊”丽香神情有些尴尬“我只是最近常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可是我跟他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 “为什么?他没采取行动吗?我觉得你们之间满有机会的,你不想试试吗?”她关心的问道。 “他是你相亲的对象,我跟他有什么好发展的啊!”丽香说的理由也是卡在她心里的大障碍。 “我只跟他吃过一次饭,而且还是长辈们介绍的,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那也没什么,你会因为这样而介意吗?”孙菲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是说他人不错吗?”她真的以为菲亚对周伟业有意思,尤其那时她是以结婚为前提去相亲的。 “你忘了我那时看了好几个人都觉得很不错,我哪可能每个人都喜欢呢!我说他人不错,是因为他个性满和善的,这只是种赞美,不见得赞美了一个人之后,我就非得把对方占为己有啊。”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孙菲亚拍拍她的肩膀“你千万别因为我的关系就放弃这个机会,而且我觉得他一定也是对你有意思,才会三番两次的约你见面。”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没对象可找。” “如果真是那样,你可以把他当朋友看待,多认识个朋友不是很好吗?你们就自然发展嘛,如果真发展出什么也很不错。” “多认识一个朋友也不错好啦,我承认你这句话有点意义,虽然我很不爽你家那口子的行为,不过看在他认识那么多名人的份上昨天我还真想跟那小天后要签名,要不是我怕你那口子会当场讥笑我,我早就扑过去对着小天后露出痴心歌迷的表情了。说真的,严禹枢坏就坏在他那张嘴,他长得不差,身材又好,周伟业还偷偷问我他的身材是去哪练的,偏偏严禹枢就是那张嘴,贱到天下无人能比,你跟他在一起最不能忍受的应该也是这点,不过上回你走了一次,他现在应该收敛多了吧?” 丽香没看到孙菲亚的脸色在她那番话后有点尴尬,眼神也闪烁了起来,她仍径自往下说:“其实看得出来他对你特别好,昨晚我们去吃饭,他面对别人的时候都是一副老子才是大爷的嘴脸,可是转头看着你,脸上表情就变得比较柔和,被这样奇怪的男人煞到,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我也不知道。”孙菲亚耸耸肩,她没办法跟丽香说昨晚她和禹枢吵了一架,通常男女吵架好像都是男方去睡客厅,结果滚出房间的人却是她,禹枢一点点的愧疚都没有,她甚至还听见他打呼的声音。 “我看应该是又爱又恨吧?”丽香自己下了个注解,跟着拿起了包包“走吧,要下班了,你周末有没有跟严禹枢安排要去哪儿?” “没有。”孙菲亚摇摇头,再过两天就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可能得在家里和禹枢大眼瞪小眼,那两天她撑得过去吗? “如果有那种可以见明星的机会,你可别忘了我,我可以约周伟业一起过去凑热闹,虽然我还是对严禹枢没好印象,不过我愿意委屈点。” 孙菲亚点点头,看着丽香踩着轻快的步伐离去,她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 第八章 孙菲亚本以为她在外头待得够久,回到家已经超过十一点,没想到却发现她回来还算早了。 屋里一片黑暗,证明了严禹枢还没回来。洗过了澡,她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该睡客厅,还是可以回卧室睡?最后她选择了书房,至少这里是安全的,他总不会喝醉酒还进书房看书吧? 随手抓了条大披肩裹着,她窝在书房的角落里,点了一盏小灯,手上抱着她的极光书,要是被他抓包了,她还可以说是在看书。 就这样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书房里待了一晚,而这一晚严禹枢根本没有回来。 天刚亮没多久她便醒了,屋子里依然安静,走出房外,她确定了严禹枢没回家,一阵忧虑跟着涌上心头。以前他就算不回来也会打电话告诉她,难道他是因为前一天的事还在跟她呕气吗? 应该不会吧,他有时候脾气坏虽坏,却来得急去得快,难不成他是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儿,孙菲亚觉得自己手脚发软,不会吧?不会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何必为了跟他赌气就不关心他了呢?如果禹枢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慌,拿起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心想如果禹枢真出了意外,她必须去帮他才行,她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担心,她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 哪知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她不放弃的又拨了一次,这次终于有人接了,但接起电话的却是一个语气迷蒙像是刚被人吵醒的女子。 “请请问严禹枢”她话都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有没有搞错啊!三更半夜打电话来吵死人啊!我们已经睡了啦!”那女孩的无礼语气和严禹枢如出一辙。 “请问你是” “我是他马子,你不爽啊?来扁我啊!我干嘛要跟你报告我是谁,你又以为你是谁!” 电话里隐约能听见严禹枢的声音,听起来也是睡意浓厚,嚷着吵什么吵孙菲亚只觉得心都凉了一半。 没说再见她便把电话挂了,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深怕低头眼眶里的泪水就会跟着滑落。她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但禹枢没有任何兄弟姊妹,那位无礼的小妞更不可能是他从哪里认来的干妹妹,这一切已经很明显了,还有前阵子他颈边的那个吻痕,为什么她会以为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就会满足? 她是这么的担心他,结果呢?他居然因为一次不愉快的争吵,就公然的在别人那儿过夜 就在她伤心的同时,手机突然发出声音,她低头一看,是禹枢的手机传来的,点开档案看,竟然是他和一个女孩亲密的躺在一块的自拍照,那女孩还比出了胜利的手势,就像在嘲笑她的失败似的。 这是他容许的吗?为什么他会让那女孩替他接手机,甚至用他的手机传送照片给她? 孙菲亚将手机关机,转身走进房里,不过短短几公尺的距离,她却是一路扶着墙走,她觉得自己虚弱得像是快死了一样,身体里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她整个人都空了。 她是这么的相信禹枢啊!她从来没有硬要跟着他去哪里,更不曾过问他的交友状况,她只知道他有个常换女友的好朋友马汀,但她从来不曾怀疑过禹枢,因为他不喜欢那些女孩子,他对那些自动送上门的女孩总是不屑一顾的,不是吗? 但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他表现出不屑就真的不会接受呢?这时代流行的是劈腿,而禹枢是个标准被女人宠坏的男人,他太习惯了接受女人的欣赏目光,她怎么会以为这世上能让他产生兴趣的只有她而已? 拿起大背包,她收拾了些东西,却想不出来还可以到哪里去,丽香那边禹枢已经知道了,老妈那里也回不去了,世界这么大,她竟然不知道还能去哪? 有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浮现脑海,在理智还来不及阻止前她已经开始动作了,她奋力的把他衣橱里所有的衣服都拉出来,散了一地,她不甘心她为了这男人忍了那么久,受尽委屈、吃尽苦头,就在他说要好好待她之后,她还傻傻的听话回到他身边,但现在呢?她简直是个白痴! 她还为他打扫屋子,为他整理衣物,为他拖地煮饭!她是猪啊!她还白痴的以为他出事,担心他是不是遇到歹徒袭击,怕他出了什么意外,吓得她惊慌失措,结果严禹枢竟然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孙菲亚卯足全力的把所有看得到的全都从柜子上扫下来,她不要再当乖乖牌了!她要破坏屋子里的一切,拿起桌上两人的合照,她用力把相框往地上一摔,从碎裂的玻璃底下抽出照片,从两人中间撕开,这一回打死她都不可能原谅这家伙了! 懊死!昨晚真的喝多了 严禹枢醒来看到阳光时,忍不住躲进被子里窝着,但刚拉起被子蒙住头,他却发现窗子上似乎少了孙菲亚串的水蓝色珠帘的踪迹,马上再探出头看去 靠!这是哪里啊? 他赶忙从床上坐起,看得出来他还在昨晚待的饭店的套房里。 马汀帮朋友办了个派对,他一下班就过来了,哪知道竟然玩过了头,这不是他头一次玩到没回家,但是他却忘了跟菲亚说一声,他一夜未归,她不知道会怎么想? 一下床,他才发现自己寸步难行,二十坪大的房间里到处横躺着醉得像死人的人,而他躺的那张床旁边还有个女的夭寿!他应该没干出什么事才对吧?他身上的衣服还在,看来应该没把“贞操”给丢了才对,他可不想为了一夜的胡涂而染上什么奇怪的花柳病。 既然醒了就快快闪人吧!可是严禹枢左找右找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只好在地上那群呼呼大睡的“死尸”中找到马汀,几脚把他给踢醒。 “干嘛啊?”马汀一脸宿醉的模样,整张脸肿得像猪头。 “我要回去了,可是我手机不见了,你有没有看到?” “手机?”马汀坐起身,搔了搔头“我哪知道” 见好友醉得比他还惨,严禹枢只好自己找,在床上东翻西找的却还是找不到。 “干嘛啦!”睡在床上的女孩被他吵醒,不悦的睁开眼。 “我找东西。”越是找不到他越心急,他一夜没回去也没打电话告诉她一声,菲亚一定很着急,应该会打电话给他,所以他得找回他的手机。 “找手机啊?”辣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细肩带小背心下的青光几乎遮掩不住,但严禹枢无心欣赏。 他都没说他少了什么,怎么这女孩就知道他丢了手机? “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他怀疑的问道。 “不告诉你!”她语气很跩的回了句。她注意这男人很久了,哪知道他根本不鸟她,亏她在人群里热舞了那么久,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最后看他醉倒了,她跟着跑进房里,但她才刚爬上床,他竟然腿一踢就把她给踹下床,还好当时没别人看见,要不然她脸就丢大了。 “我劝你最好告诉我,我没心情跟你玩猜来猜去的游戏。” 女孩抬起下巴“那就别玩啊。” 这年头要找个可以跟自己针锋相对的男人可不多了,更何况这痞子很酷,跟她这个寒冰派掌门人有得拚,她看多了小男生,那些人跟严禹枢可没得比,严禹枢不但是知名广告创意人,而且人长得又正,带出门去也不会太寒酸,如果她能勾引到他可就不得了了! 严禹枢想都没想就一把捉住她的头发,直接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脸色跟着变得难看。 “你**一定要逼人发火才爽是吗?你以为男人都不打女人的啊!今天算你倒楣,我再给你这个花痴最后一次机会,你他**把我的手机放在哪里!” 他心情已经够差了,这女的还耍贱,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严禹枢这么一吼,其他人登时被惊醒了,马汀迷迷糊糊的听见争吵,睁开眼睛一看,居然看到那个新进的模特儿被好友给揪住。 “禹枢,怎么了?什么事?” “**遇上花痴啦!她拿了我的手机,死都不还,还要我跟她玩猜一猜,妈的!你干嘛找这种花痴来啊?现在可以出来玩的层次都这么差吗?” 辣妹听他越骂越难听,自然也不服气,想硬碰硬,那就来啊!别以为现代的辣妹都很好惹,小心呛死你! “你你说谁花痴!我就是不还你怎样?” “喂,你拿他东西干嘛?快还给他。”马汀皱眉看着那个明明被抓得很难看的女孩,开口要她把东西还给严禹枢。 女孩发现越来越多人在看,认为如果乖乖把手机拿出来,她岂不是很难看,要耍酷就耍个彻底。 “凭什么?”即使头发被扯着,她也要维持尊严。 啪的一个大耳光就甩在她脸上,这下没醒的人也全被吓醒了。 严禹枢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女孩被打得趴到床上,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还不肯放过她。她从小到大在男孩子里十分吃得开,怎么也没想到只是想开开玩笑,逗逗这个酷哥,竟然会惹来这样的难堪,而且这记耳光打得可重了,严禹枢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女的就手下留情。 “我告诉过你我不忌讳打女人,你有种可以再不识相一点!像你这种贱胚子我见多了,你想找人跟你调情,西门町多得是一百块、两百块的欧吉桑愿意鸟你,你**敢玩我?我看是你没搞清楚状况!我的东西在哪里?你最好马上给我拿出来,要不然我绝对会要你吃不完兜着走,顺便把你这花痴公诸于世,让你永远在台北混不下去!” 女孩捂着脸看了看四周,所有人差不多都醒了,但是没有人帮她,因为大家都知道严禹枢说到做到,尤其他的广告公司只要对她发出封杀令,连带她所属的模特儿经纪公司里其他人都一起封杀,加上马汀和严禹枢是拜把的,要是严禹枢不爽,马汀也不会高兴,马汀不高兴,跟着就会有很多人不开心了,谁会帮这个花痴啊! “我、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干嘛出手打人呜” 女孩眼看情势不利于她,只好用哭来解决,反正女孩子一哭是最有效的。 “你哭屁啊!”严禹枢火气全上来了。“你不是很跩吗?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变啦,现在是想表演十秒钟掉眼泪的把戏吗?你以为我们在场的有搞笑节目制作人啊!”他心情烂得很,尤其是想到菲亚可能等他一个晚上他就更急,这时候的严禹枢可不是人人都惹得起的。 “你把他的手机放到哪里去了?”马汀眼看情势不对,一向笑脸迎人的他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我丢到床底下啦你们人多就欺负我” 也许哭第一声是假的,但是眼看其他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怪怪的,辣妹这下可是哭真的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们欺负你,你是欠人扁还是天生就这么贱?”严禹枢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他生平最讨厌这种女人了。 其他人只能摸摸鼻子不敢开口,只要严禹枢一开骂,没有人敢跟他对吵,谁教这小妞不长眼,的确有许多女人以为跟男人打情骂俏是种交谊方式,但是了解严禹枢的人都十分清楚,他最讨厌这种女人了,尤其是这女的一开始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硬是要继续玩,这下把事情闹大了,大家也乐得在旁边看好戏。 “我都已经跟你说东西在哪里了,你也打了我一巴掌,不然你还想怎样嘛!”脸上早已糊掉的妆加上这一哭,辣妹那张脸登时惨不忍睹了。 严禹枢低头在床底下找了找,果真摸到自己的手机,只是开机一看,那画面差点把他气死。 “这是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这n〔、么!” 他真的想杀人了,这女人居然趁他睡着的时候拿他的手机,还拍了两人的照片存在他手机里。 其他人全都围上来看,只见照片里的严禹枢在睡觉,辣妹把头靠在他脸旁,一只手还比了个胜利的手势,众人把目光移到辣妹身上,眼里全写着“你死定了。” “这真的不好笑。”马汀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他太了解禹枢了,禹枢八成会杀了她。 “你是花痴啊!”严禹枢怒吼一声。 “人家” “什么人家!你几岁了?你人家个屁!你给我解释清楚,你拿我的手机拍这什么东西?就算没人想尬你,也不用无聊到扑到我身上来干这种事吧?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穿着打扮活像槟榔西施,我发神经降低自己格调啊!扁是跟你待在这房间里我都想吐,你还有兴趣搞这种事!” “人”辣妹连忙把“家”字给吞回肚子里。“我只是开玩笑。” “你有看到谁在笑了!你以为这样很好笑吗?你给我说清楚,你还干了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好玩,我没有恶意啦”她哭得肩头一耸一耸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惹上大白鲨,电视广告里的女明星在车站拿了帅哥的手机自拍也没事啊,为什么她就会遇上这种事呢? 严禹枢等不及她自己招认,连忙点开电话,看了来电显示,也找出寄件备份她竟然把照片寄给了菲亚! 这下连马汀也看不下去,一向以好脾气出了名的马汀冲口骂道:“你把照片寄给他女朋友?你不想活了啊!”“我不是故意的啦”不是每个辣妹都能有始有终的辣下去,碰上这种场面通常辣不起来,只能像个小媳妇用眼泪来解决一切。 她的头发又被人一扯,整个人从床上被拖着走,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 严禹枢把她拖出房门,一副就算是提着她的头,他都要把这白目女人带回去负荆请罪的模样。 “禹枢,你带她去哪?” 这一幕要是让人看到了,可能会以为他在绑架谁咧! “带她回去见菲亚,我看她要怎么解释!”接着严禹枢瞪着她道:“你敢不去,我就把你的举动公布给媒体知道,这照片谁都看得出来我早就睡着了,是你偷了我的手机拍这种蠢照片,既然你觉得很好笑,那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下场会是怎样!” “我要找我的经纪人来”事情已经闹到这地步,靠她自己解决还不如叫经纪人来帮忙。 “我看你叫律师好了,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騒扰!” 所有人闻言不禁倒抽口气,他们相信严禹枢一定做得到。 “不要这样啦!我跟你走就是了。”要是真闹上法院,她以后要怎么在演艺圈里继续混下去,搞不好经纪人都会主动跟她解约。 “我跟你们一起去。”马汀苞在他们身后。 菲亚看到那照片不知会做何感想,他还是陪禹枢回去看看。 门一打开,三个人全让那活像被人砸过的房子给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马汀首先走进屋里,还好屋子的结构还是完整的,只是所有东西都不在它原本的位置上。 台风过境可能都没有这么严重,满肚子火的严禹枢看了这场面都暂时放下怒火,大门没有被破坏过的迹象,也不像是被歹徒入侵的样子,这分明是菲亚弄的,但他无法想象菲亚会做出这种事来?她就算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动手啊!虽然她这回动手的对象只是屋子里的物品,但感觉上就像是在向他发泄似的。 马汀走进书房,找到了坐在角落的孙菲亚,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像疯子婆那样衣衫不整,可是书架上的书一如客厅里的惨状全给她扫到了地上,她就坐在一片凌乱之中。 他朝好友使了个眼色,表示他们要找的人在里头。 严禹枢的心情显得七上八下,这时候那个花痴妹竟然还想溜,马上被他给抓了回来。 “你还敢跑!”他心情已经够烂了,干脆全发泄在这花痴妹身上。 “我我下次不敢了啦!” “你给我过来!” 严禹枢把花痴妹拖到书房里,果真看见孙菲亚就坐在窗边,外头的天气是阴的,书架上的书全被她给丢到地上,想走过去还得先把书给扔到一旁清出一条路来,要把这副惨状整理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但这不是他在乎的事情。 “菲亚,是这个花痴拿我的手机偷拍照片,你应该看得出来我睡着了,我根本不知道这白痴做了这种事。”严禹枢一开口就先为自己解释,然后把花痴妹往前一推,推到孙菲亚面前。“你跟她解释清楚。” 花痴妹抬起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子居然是搞出这场混乱的人,她吓得都快尿失禁了,但还是得解释,否则她连走出这屋子的机会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我只是好玩,所以才偷拿他的手机,我真的不是故意跟你说那些话的,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如果我知道的话也不会这么做,我看过他好几次,但我从没有看过你啊”花痴妹早已哭得一脸花,讲不到两句就又开始哭了起来。 “而且他还当着所有人面前打了我一巴掌,我脸都肿了” 孙菲亚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却什么话也不说。 花痴妹看她一句话也不说,哭得更厉害了,这比严禹枢大骂她更令她感到恐惧。 “我昨天喝了点酒,可能是因为喝醉,那时才会发那种神经加上上次我亲了他,他没发现也没追究,我才以为这次可以” “妈的,原来上次那个也是你搞的鬼?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到处去亲男人、找人打情骂俏,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你是没踢过铁板是吗?”严禹枢总算找到上次的罪魁祸首了。 “人家” “什么人家,你少在那边装可爱!听了真想吐,你最好别再耍贱,你还做了什么全都给我说清楚!”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我,严禹枢是无辜的,只是我觉得他人很酷,以为可以跟他开开玩笑,才会故意找他麻烦,我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了” 辣妹从来没这么难堪过,全是她自己搞出来的,现在不道歉也不行,不然天晓得严禹枢会怎么对付她,他打的那记耳光力道可足了,到现在她半边脸都还是麻的,不过她可没胆打回去。再说要是把事情闹得更大,她本以为有趣的小把戏要是给别人知道了,她一定会成为朋友间的笑柄“花痴”这名号会一辈子跟着她,更别提严禹枢跟马汀两个人的人脉,要断她生路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难,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沦落到陪老头子吃饭赚皮肉钱的惨境里。 “你喜欢他哪里?” 孙菲亚不但声音冷,连表情也是冷得能把人给冻伤。 她这么一问,马汀马上和严禹枢交换个“麻烦大了”的眼神。 马汀从没看过她这模样,虽然前阵子她跟禹枢发生一点小事,当时她只是拍拍屁股走人,但这回不一样,她摆明了是想把一切都毁掉。 “我没有喜欢他啦”辣妹死命的摇头,就算原本对严禹枢有意思,现在她也不敢有任何遐想了,尤其是被打了一巴掌后,她哪还敢随便妄想。 “菲亚,我不可能跟她有什么。”严禹枢忍不住跳出来为自己澄清。“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喜欢花痴型的啊!”但孙菲亚根本不理他,只是用着同样平静的语气问:“你觉得他哪里好?你想跟他玩,一定是觉得他有哪里吸引你,还是你平常就会拿别人的手机来这样玩?你没必要继续在我面前胡扯其他和我问题不相关的话,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辣妹想了想,老实回答“我我只是觉得他酷酷的。” “就这样?”禹枢没道理莫名其妙的就吃香吧? “他长得不错而且又很有钱也有知名度”辣妹结结巴巴的讲了一些她认为的优点。 严禹枢听得头皮发麻,这两个女人竟然当着他的面讨论他哪里吸引人?而且他一点也不喜欢菲亚的神情,他只要那花痴把事情解释清楚还他清白,接下来菲亚的情绪问题他可以自行应付。 “听你在放屁!你把话说清楚就可以滚了!马汀会打电话通知你的经纪人,让他知道他签了什么花痴。” 辣妹擦擦眼泪,知道自己终于可以离开,心里不知道是喜是忧,喜的是,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忧的是,她的未来似乎全完了 “马汀,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你还有脸叫我送你回去?”马汀看都不看她一眼“你自己滚吧,我可没空跟你这种带屎小妞牵拖。” 辣妹怎么也没想到她穿着一身辣装,居然连续被两个男人“打枪”而且她还让自己更难堪,只好夹着尾巴赶紧走人。 第九章 辣妹滚了,马汀也离开让他们两个好好谈谈,现在所有无关的人都走了,严禹枢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他们都走了。” 即使这是个已知的事实,但他在找不到开场白的情况下还是说了一遍。 “你也可以出去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孙菲亚捧着她的极光书,窝在东倒西歪的书堆里,就像身边所有杂乱的书本都不存在一样,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表现得也太诡异了吧?”他才不想走,菲亚不恢复正常的话,他还能走到哪里去,她现在这模样让他不安到了极点。“你已经知道那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还要迁怒到我身上呢?你明明知道我是无辜的啊!”“那又怎样?”她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我直接架着那女的回来跟你解释,结果你把整间房子弄得乱七八糟不说,现在还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严禹枢直觉她一定是不相信他。 “严先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不需要人家相信你,你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在你的世界里,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根本是废物,别人对你的看法不及你的自我审视重要,我相不相信你,这重要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何必要我也得相信你?” “但你不是别人啊!”“除了你之外的人全都是别人不是吗?”她合上书,站起来将书抱在胸前,脸上神情看来多了点倔强。 “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开了。” “想开什么?” “我想什么都要一一的向你报告吗?” “菲亚!”他伸手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的挥开,她的力道很大,明白表示出这次她是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你到底在气我什么?我都已经带人回来跟你解释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呢?你是想惩罚我,还是故意想气我?你认为你去哪里没有必要跟任何人报备,所以你连通电话也不打,我以为你出了车祸死在外面,或是出了其他更糟的意外,你有想过我的心情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感受?” “我只是喝醉了”他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躺一下,结果却一觉到天亮,更别提还被那花痴搞出那一堆烂把戏。 “这不是你第一次喝醉了,反正喝醉以后出的任何事都不是你自愿的,所以你可以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你是个创意人啊!除了你喝醉了这个理由外,给我其他有创意一点的理由行不行?” 孙菲亚决定再也不要保持沉默,干脆与他大吵一架好了,她就不相信只有他可以骂人,而她只有安静听的份,与他相处这段时间的训练,她应该有跟人吵架的潜力被引发出来了才对。 “我不介意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喝酒,你就算真的去尬其他的女孩子我也没有意见,如果这就是你的生活方式,那你必须接受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我建议你从现在就开始接受,要不然我可以搬走,我已经不在乎这段感情是不是要毁了,反正你都不在乎了,我又在乎什么!” “我不过是忘了打电话告诉你而已,你有必要借题发挥吗?如果你记性够好,你应该记得我们前一晚才吵过架,你还抱着被子跑去睡沙发,隔天一早就不见人影,结果你还要我向你报告我的行踪,你不觉得过分的人是你吗?尤其是在我架着人回来跟你解释后,你还要拿乔菲亚,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 严禹枢试着让她明白不讲理的人是她,而她最好要知道她是在跟谁吵架,就算她从来没当过他的吵架对象,但是她应该知道一旦坐进那战斗位置,被他攻击的后果可不好受。 “我再清楚不过了,你现在只是想告诉我谁才是老大,拐着弯跟我说要我清楚是在跟谁说话,这不就是你吗?”和严禹枢在一起久了,她不会连他这么一点把戏都看不出来。 “既然你了解,那你为什么还要找碴?我已经把人带回来跟你解释了,你还想怎样?”他一脸不爽的质问。 “我不是跟你说我要一个人静一静吗?是你自己想留在这里找我碴的!”她回答得很顺。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静一静,天晓得你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搬光东西跑掉。” “那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习惯一声不吭的走人,我也不认为有必要向任何人报告我的行踪,你最好现在就开始习惯。”她的眼神很坚决,表情比刚刚更为严厉。 “你想怎么做都行!但是我要知道惹火你的症结点在哪里?你不可能只是因为我忘了打电话跟你说我不回来就火大到这种地步吧?你简直是把整个房子都翻过来了。”他指着屋里的混乱说,想象不出来她究竟是怎么把屋子弄得这么乱的。 “会吗?我觉得这样很能配合你的生活方式啊!”孙菲亚一脸的毫不在乎,转身走出书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是在气那个花痴打电话跟你示威,那你是在气什么?” 严禹枢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而且他已经让步了,她却表现得比这屋子里的混乱还要令他摸不着头绪。 “我不想回答。” “如果我一定要你回答呢?” 就是这个!孙菲亚最气的就是他的目中无人,他永远以为只要是他要的,就一定可以得到。 “你凭什么跟我要答案?好,你要谈,那我们就来说清楚!”这回她真的火了。“不管你要什么,所有人就要配合你,你以为你是谁?话里夹几句脏话就以为你无所不能了?你口才好就真以为没人拿你有办法?你真觉得自己是皇帝吗?你要什么,我就要给你什么,你以为你是谁啊!严禹枢,我真的受够你了!” 孙菲亚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音量、这么生气的语调和他说话过,严禹枢差点以为臭骂着他的人是别人,那声音和眼前的人结合起来陌生得让他几乎认不得。 “你今天究竟是在凡么神经?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结果你却跟我大呼小叫!”严禹枢的脾气本来就不怎么好,哪禁得起她一再的挑衅。 “怎样?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对别人吼的份,所有人都不能违抗你吗?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一点也不伟大,如果我真的想当小绵羊,也是因为当时我愿意那么做,但是你扪心自问,你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对你低声下气,你真的以为这世界就你一个人最伟大了吗?” “我从来没想过我有多伟大,只是我的个性就是如此,如果你的记性好,应该记得这阵子我对你不错,我从来没对人这么忍让过,哪知你居然得寸进尺,你能不能有点分寸啊!”“没分寸的人一直是你!你以为给我一点点的关心,我就必须涌泉以报,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不及我的百分之一,你有没有察觉到我已经到了极限,我付出情感并不是要你用同样比例回应,可是你那唯我独尊的姿态让我反胃极了!” “孙菲亚!你以为只有你到极限吗?我也已经到极限了!” “那很好。”她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顺道附送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你的极限关我屁事!” 走出书房,孙菲亚生平第一次做出摔门的动作,这一回,她相信他们是真的玩完了。 如果他去找菲亚回来,他就是孬种! 反正她走过一次,一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以上就不具稀有性,而这一次他打算用不打听、不屈服、不理会的“三不”政策来处理,就不相信菲亚可以撑多久。 上次她撑了十天,他不过是找她谈了几句,她就乖乖的回到他身边,这一次她想再玩一样的把戏可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从那一屋子恐怖的混乱里捞出几件换洗衣物,准备跟公司的人出国,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她想闹也没人配合演出,要是菲亚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去找她再来个大和解,那她可错了! 背起行囊,严禹枢头也不回的飞向工作目的地,没想过等他回到台湾时情况会糟到这地步 打开大门,他心想僵了半个多月的情况应该要软化了才对,哪知屋子里的混乱依然,和他离开那天唯一的不同是东西少了些,他一脸不爽的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大步走进卧室,柜子是空的,满地的杂物提醒着他那天孙菲亚有多么生气,只是房里光线似乎亮了些,他往窗口看去,才发现那串水蓝色的珠帘不见了。 他明明记得要走的那天,帘子还在的啊! 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打开孙菲亚放保养品的柜子里头是空的! 她没乖乖的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就算了,居然还把东西都搬走,难不成她想改行到搬家公司当工人,所以开始练习搬家吗?她一走了之,却把满屋子的凌乱留给他,这算哪门子的报复?他怎么也想不透她会这么幼稚。 严禹枢气呼呼的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却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停话了。 连手机都换了,很好!他就不信她能躲到哪里去,他打了证券行的电话,心想她总不可能连工作都换吧,哼!这种小把戏他才不放在眼里。 可是接电话的丽香居然告诉他 “菲亚辞职了,上个月底开始生效的,你不知道吗?” 那女人竟然连工作都不要了,在这种失业率攀升的年头,她可以使性子使到这地步,他倒要看看她的脾气可以拗到什么程度,他又不是不认得菲亚她母亲,连她家在哪都晓得,她没去丽香那儿,一定是跑回家找妈妈去了。 彼不得长途飞行的疲累,严禹枢开车直闯他母亲的工作室,没有去找他母亲,直接跟助理要了两本母亲的签名书就火速赶往孙家,孙母自然欢迎这位未来的女婿,更开心拿到偶像的签名书。 “我到雪梨出差半个月,所以现在才送书来。” “哪有什么关系,你有这诚意就好了。来来来,孙妈妈这两天刚好腌了些酱瓜,你带一罐回去,我看菲亚跟你在一块就乐不思蜀了,这阵子连通电话也没打回来过,你这趟来刚好把这带回去,免得我还要打电话叫她回家拿。” 这意思是严禹枢看了看屋内,注意到门口处并没有孙菲亚的鞋子,屋里也没有任何像是属于她的衣物,难不成她真的没回来? “伯母,你的意思是菲亚没有回来?” “对啊,她不是住在你那儿吗?真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娘了,我们住得这么近,搭公车随时想回来都行,结果却是你先来看我,真是的”孙母喃喃抱怨着,却没发现严禹枢神色有异。 “伯母,你的女儿从小就有离家出走的习惯吗?” “没有,菲亚胆子小,毕业旅行在外头过夜都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呢,除非有人陪着她,要不然她想一个人离家出走是不可能的。”孙母信心十足的说着,说完才发现情况不对“咦,你的意思是” “她又跑了。”严禹枢点点头,证实她的猜测。 “她她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我早上才回台湾,回到家就看到她的东西又不见了。”严禹枢不用装,脸上的抑郁就已经说明了他心情恶劣,这下他连最后一个线索都断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他哪知道那个别扭的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菲亚谁也不通知的一走了之,就算他真领悟她是哪条筋不对,也找不到病人医啊! “那现在怎么办?”孙母一脸的忧心“她是怎么搞的,怎么三天两头就搞这种把戏?” “伯母,你先别担心,菲亚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试着找找看,有消息我再通知你,如果你有她的消息,先别让她知道我来找过你,假装没这回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一回台湾就一刻不得闲吗?严禹枢才不是这种人,他回到住处,扫开床上的杂物就倒头大睡,所有的事都等他睡醒了再说。 可是睡饱之后,他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转好,尤其是一起床就接到那位已经一年半没见的老巫婆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拿我的书送人也不打声招呼!”别以为他的嘴贱是靠后天自修来的,严禹枢始终相信某些天分是因为遗传。 “帮你销点货,免得你书满为患。” “少来,全世界的华人谁不晓得我萧无言。” “我看你是话多吧,专程打电话来打屁的吗?” “前几天我上了一个谈话性节目,遇到一个唱歌的小妞,她说认得你,还说你有个女朋友,也不带来给我笑话笑话。” 天底下会有哪个母亲要儿子带女朋友去让她嘲笑的? “你现在就可以笑了,她知道你是我妈之后就跑了。” “少推卸责任,女朋友跑了关我什么事?自己的感情就要自己负责,不要老拿别人的错误当挡箭牌,像你这种因为父母离异而对感情产生焦虑的人我看多了,你”“你有完没完!我可没付钱请你来对我演讲,你的理论就留给那些连自己人生都要听从他人唬烂的白目去洗耳朵吧。” “这是你对怀胎十月生下你的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你除了对怀胎十月念念不忘外,你还记得你尽饼什么当母亲的本分吗?” “你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要独立得多,要不是我,你能养成现在的自主性格吗?” “那不就得了!既然你要把所有功劳都堆到自己身上,那你就得接受我对你说话的态度,毕竟这也是你造就的。我还有事,没时间听老太婆念经,你要是真的闲到发慌,可以打开电视看看哪个频道现在有call-in节目,拨个电话去找人吵架。” “严禹枢,你就是这副死脾气才会连个马子都保不住!” “你又知道我保不住了?你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了,哪晓得这叫小别胜新婚抱歉,我忘记你离婚也有十几年了,婚姻的甜蜜早就被你的尖酸刻薄傍盖过去了,加上老人家的记性本来就不好,你怎么可能记得住。” “好!你有种,下次来跟我要书记得给多一点钱,我的签名书可没那么廉价。”助理告诉她儿子来要书,拿了书竟然丢下一千块还叫她不用找了,简直令萧无言气结。 “我可以上拍卖网站买,搞不好一百块还有找。” 丢了话,严禹枢酷酷的挂了电话,但耳边却响起他老妈那句 你就是这副死脾气才会连个马子都保不住。 他转身看着屋里活像垃圾场的惨状,原本还以为菲亚应该会回来,并在他回台湾之前把她搞出来的混乱给收拾好,哪知道最后还是他得面对这个烂摊子。 孙菲亚,要是让我找到你,就罚你拖一辈子的地! 不对严禹枢突然发现这项惩罚一点也不严重,因为这屋子的地一向是她拖的,衣服也一直是她洗的,窗子是她擦的,连床单都是她换的。 那他平常在这屋子里都做些什么? 菲亚总是比他早到家,所以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屋子里上上下下总是干净整齐,但现在呢?所有的东西东倒西歪,柜子里的物品全散乱在地板上,打开冰箱,里头连罐饮料都没有,就算她煮的东西不算可口,但只要他坐下来,菲亚就会把食物端到他面前 难不成以后没有菲亚,他真得这样过日子吗? 严禹枢弯下身捡起台灯摆回原位,接着再捡起地上的两颗抱枕,然后把堆在沙发上的东西都丢到茶几上,为自己清出了一块可以坐下的空间。 才动手整理了两下,他便知道自己小看了没有菲亚的状况,可是现在又能怎样?他没料到菲亚会气得什么也不要的就跑了,菲亚 第十章 奇怪,三十几坪的房子也不算多大,为什么屋子里的混乱像是一辈子都整理不完似的? 马汀把手上的书塞进书柜里,忿忿的嚷道:“我受够了!我竟然会蠢到丢下两个派对、一大群马子,窝在这里帮你把书放回原位!” 谁会相信台北社交圈里的两大龙头,竟然会窝在这间乱得跟狗窝一样的书房里整理这一团混乱。 “禹枢,我付钱找人来整理好不好?你根本就没办法把这一团乱收拾好,每次你都说你自己整理就行了,可是已经三个月了,这房子比三个月前菲亚走的时候还要乱,我刚刚去上厕所,差点找不到马桶在哪里!我请个佣人来帮你整理,至少哪天你不会连冰箱都找不着。” 严禹枢瞪他一眼“少啰唆了,至少今天书房里就有路可走了。” 现在已经有一整面墙的书都归位了,接下来他们只要再把其他三面墙的书架塞满,地上就有空间可以让人走动。 “算了,你千万别把我帮你整理房子的事告诉别人,我怕这会有损我的威名。”堂堂男子汉居然在做这种属于娘儿们的活动,马汀只觉得脸上无光。 “还威名咧!”严禹枢没好气的瞪了眼好友。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转头四处搜寻,房子里一片乱,有时他根本不知道电话被他丢到哪去了。他和马汀侧着头寻找铃声来源,最后是在一盒面纸底下找到无线电话。 “喂!” “哈啰!”对方声音拉得长长的,明显带着甜蜜的胜利感。 “这种语调不适合你的年纪吧?”严禹枢一听就知道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你今天是吃错葯了吗?” “大概吧,可能是我喝多了咖啡。” “搞不好你是为了研究七年级生嗑了葯。” “你不问问我是跟谁喝咖啡吗?” “你爱跟谁喝就跟谁喝,关我什么事?”他才不管老巫婆跟谁喝咖啡咧! “既然不关你的事,那我就不跟你说我和孙小姐谈些什么了。” 哼!逮着你的小辫子了吧!她老早就把儿子的女友名字给问个仔细,还对孙菲亚做了详细调查,哪知道小妮子竟然自动送上门来,她哪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孙小姐会让老巫婆这么沾沾自喜,而且主动打电话来向他示威,难不成 “你去找菲亚?” “你不是说不关你的事吗?”萧无言反将他一军。 “你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找也行,我才没心情听你扯东扯西却放不出一个屁来!”他才不要向老巫婆低头! “你恐怕找不着,据我所知,孙小姐最近在忙结婚的事。” “结、婚!”严禹枢恶狠狠的从齿缝中逼出这两个字。 “应该是月底吧,本来我今天约了她一起吃饭,不过她说要去婚纱店,现在人应该在那儿了吧。” 严禹枢马上把电话一丢,拔腿冲出书房。 “禹枢!你去哪里啊?”马汀苞在他身后喊道。 “我要去阻止那白痴干傻事,你来不来?” “废话,当然去啊!我才不想待在这里帮你整理房子。” 找遍了整条婚纱街,总算让他找到了那家婚纱店,可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也不知道孙菲亚走了没,所以没等马汀下车,严禹枢就一马当先的冲下车。 他才跑到店门口前,就看到孙菲亚正向人挥手,她穿着一件不规则的格花裙,上身是米白色的上衣,她改变了发型,头发剪短了些,也烫出了卷度,整个人看起来和之前大不相同。 孙菲亚没想到一转身就会遇上严禹枢,他不是跟他母亲没有联络的吗?但除了他母亲之外,应该没有别人会告诉他她这时候会在这才对。 两个人都停在原地子着对方,没有人开口说话,直到马汀走过来,才打破了僵局。 “菲亚,真巧,你也在这儿啊!”马汀不落痕迹的拖着严禹枢往前走了几步,试着让这两个人开口说点话。 这时婚纱店里走出一名女子 “啊!马汀,呃严禹枢,你们怎么也在这儿?”丽香十分惊讶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心念一转,她马上从背包里掏出两张喜帖“来,这给你们,欢迎你们来参加。” 反正多炸几个人也无所谓,再说这两个都是大户,红包应该不会太小包才对。 严禹枢低头一看,帖子上果然写着“周府敬邀”几个字,姓周的还有谁?菲亚竟然真的要嫁给那家伙! 孙菲亚拉了拉丽香,示意她该走了。 丽香马上会意过来,朝他们挥挥手“记得要来喔!” 就这样,他连句话都来不及跟孙菲亚开口,她就像逃难似的逃走了。 马汀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此刻好友的心情一定烂到了谷底,男人该怎么安慰男人?只能拍拍他的肩,希望他自己可以挺得过去。 “你能相信吗?她居然这样就去嫁别人了。”严禹枢看着马汀,希望好友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女人竟然送了喜帖给他!“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走吧,我陪你去喝一杯。”马汀也不明白菲亚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事已至此,除了陪禹枢多喝几杯,他也没别的方式可以好好安慰他了。 婚礼就在今天,下午孙菲亚在饭店里穿着白纱礼服要嫁给那个长相平凡的男人,光想到这点就足以让严禹枢全身无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了他才爬起来,决定重新整顿自己的生活。 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架里,散乱在书房地板上的所有东西总算是全归回原位,虽然地上还有些纸张,不过已经不再妨碍行走,他终于还给自己一个能大口呼吸的空间。 马汀在这时打了通电话来,语气十分着急。 “禹枢,你去了吗?”想也知道他问的是今天的婚礼。 “你觉得我有可能去吗?”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还不如用把刀杀了他算了。 “我刚才本想把喜帖丢了,却心血来潮的打开一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姓周的为了拍婚纱照终于去割了双眼皮吗?” “很有创意,不过你猜错了。” “这一点都没有猜的必要。”他心情很烂,就算马汀是他的拜把兄弟,都不应该在这时候开他这种玩笑。 “新娘不是菲亚!你听见了吗?” “什么!” “姓周的是跟菲亚的同事结婚,菲亚那天是陪她同事去试婚纱,结婚的根本就不是她!” “你再说一次。” “菲亚没有嫁给那个周伟业!” shit!他居然让那老巫婆给唬了! “那她人呢?” “我刚打电话到饭店,丽香说菲亚要出国,所以婚礼一结束她就回家了。”身为禹枢的好友,马汀当然会替他打听清楚。 “她住哪里?” “丽香说她不方便讲。”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说就算现在去找她也来不及了,菲亚赶着去搭飞机,说要去看什么极光。” 又是极光!严禹枢想起她有一本极光的书,该不会跟那本有关吧?但书房里所有的书都归位了,他并没看到那本就在这时候,他眼角余光看到角落处有张纸,纸上的字迹是菲亚的,他马上捡起来看着,纸上写着一个可以看得到极光的小镇名。 “我知道了,看来我得去阿拉斯加一趟。” “阿拉斯加?” “你不知道女人都很麻烦吗?也不晓得她哪根筋不对劲,前阵子老捧着一本极光的书整天翻个不停” “可是你知道菲亚会去哪个地方看吗?” “反正跟着极光跑就是了!” 谁教他谁不要,就是要那个别扭的姑娘,他才不会傻傻的在台湾等她回来,如果不马上揪着她回台湾,他哪能放心。 第五天了,依然没有看到极光。 孙菲亚请导游帮她办理续住手续,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看到极光才甘心离开。导游了解她的想法,还说她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导游带着旅行团回去,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过了几天,她已经知道要怎么前往观赏屋,一个人在这儿等极光似乎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她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才有那个运气可以看到,毕竟极光不是天天都有,这时候已经是极光季的尾声了,要是再等几天都没有看到,可能得等年底了。 孙菲亚穿戴着全套的御寒工具,坐在角落仰望着天空。 连看了五天,她的颈子已经有些酸了,而且好冷,在这儿又冻又冰的,一旦维持相同的动作太久,不一会儿身子就僵了,她只好不停的变换动作,持续的等待着。 在离她远一点的地方,有一对年轻的外国情侣,他们已经进行了两小时的打情骂俏,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打算,男孩从身后抱着女孩,虽然裹着厚厚的雪衣,但聪明点的人都知道雪衣底下的手在干嘛,女孩不时发出笑声,像在嘲笑她的形单影只似的。 孙菲亚叹了口气,谁说她不能一个人到这儿来,瞧,她不就来了吗?而且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到极光才离开,即使等了五天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但这不过是五天啊!和过去她浪费了半年多的时间在一个不懂得爱的男人身上,花五天时间看一场极光又算得了什么。 她又换了个姿势,并放弃去拿热饮的想法,水喝多了想上厕所总是很麻烦,而且她真的不想走过那对热恋的情侣身边,就连坐在离他们这么远的地方她都觉得有点难受了。 她真的不想这么孤单的仰头看着漆黑的天际,尤其是她的期待一天天的在耗损着,想起禹枢说过他们等了四天才拍到极光,看来她的耐性比他好多了。她算了算食宿的费用,就算得拖上两星期她应该能撑得过去,只是接下来她就得为自己的任性而缩衣节食好一阵子。 一阵白雾飘过她眼前,一杯热茶被塞进她手里。 “呃我” 她的英文并不是很流利,不过她甫开口,便发现把热茶递到她手上的人竟然是严禹枢。 “这里每个人都穿着雪衣,戴着帽子,连耳朵都盖着,每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才找到你吗?”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心脏卜通卜通的跳着,他怎么会跑来这里? 严禹枢耸了耸肩“来陪你看极光啊。” 尾声直接说你我 孙菲亚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从禹枢口中听见什么,他来了,但他还是在耍酷,他说是来陪她看极光的,但她从来没要求过他不是吗?她只记得问过他对极光的看法,而那时他表现得是那么不屑而且厌恶,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别开眼,将热茶放到一旁,她不打算喝,也不打算开口问他什么,她可以当他不存在。 但严禹枢除了坐到她身边外,大手一圈搂住了她,将她拉到身侧紧紧的贴着他,她整个人僵住了,感觉他的头正靠着她的。 就在她想要开口时,他突然先出声。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在等极光出现,一堆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却等了好几个晚上都等不到,我一个人生闷气,却又无计可施,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想到你了。” 想到我做什么?孙菲亚在心里发出疑问,却依然保持沉默。 “我在想你这时候在做什么?你今天吃什么?我不在的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或者是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不是会睡不着我很想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又觉得不应该常打电话烦你,也许你正在做其他的事情,或许你并没有像我这样老是想着你,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想看极光,那时候你应该跟我一起来。” 是啊,那时候她才搬去和他同居不到一星期,就碰上他出国半个月,她当然会想他,在那半个月里,她整个人就像是空了一样,直到他回来了,她才又恢复生气,那时候算是他们的热恋期吗? “你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嫁给别人了。” “是吗?”那天在婚纱店前遇见,他们并没有开口说诂,她也没有机会解释,而他只是武断的错认。 “如果你真的想结婚,你可以嫁给我。”他想通了,并将马汀租给他们的房子买下来,又买下隔壁那户,决定把两间打通,在那里住上一辈子似乎也很不错。 可惜孙菲亚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受到感动,她只是挪开他的手,站起身淡淡的说:“我想今晚可能看不到极光了。” 他刚刚说的是结婚耶!她怎这么不领情?严禹枢连忙站起来,一双长腿跨了几步和她并肩走着。 “你不是想结婚吗?我们可以结婚啊!”孙菲亚唇边浮现笑意,但那笑容并不属于开心,反而带了些无奈。 “不然你想要什么?你说啊,别不理我,菲亚!”严禹枢停下脚步,伸手拉住她,要她面对他。“我跑到这里找你,就是不想让我们的情况再恶化下去,你懂吗?我真的不希望你不开心。” “但你也不是那个会令我开心的人。”孙菲亚如他所愿的看着他,夜空下她眼睛里的光芒比以往还要黯淡。 “谁说我不是!”严禹枢抬手指着她身后的天幕“我一来,你就看到极光了不是吗?” 极光?孙菲亚迅速转过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天边果然闪过一道又一道的流光! 那光束就像莹透的彩带不停的舞动着,整片天幕都成了它的舞台,那光芒比起她所看到的任何一张图片都还要令她震撼,那是真的吗?她梦想中的场景居然在她眼前化为真实。 严禹枢趁她看呆的时候,从她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在她耳边说:“你也等了好几天对不对?” 孙菲亚一时间开不了口,她完全被眼前的神奇景象给震慑住了,但不知为何,当她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温暖时,她竟然感到一阵鼻酸。 她问过他对于极光的看法,他当时的反应让她很失望,她期待着有一天可以和禹枢一起看极光,如今这个梦成真了,可是他们之间却变成这样 她吸吸鼻子,忍住激动的情绪,声音干哑的问:“你知道我来好几天了?” “我问过你的导游,不然你以认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严禹枢侧头看着她的脸,却看到她眼眶里闪烁着水光,他的心跟着被扭成了一团。“菲亚,我不是一直都那么令你伤心吧?” 她张开嘴像是想回答,却吐不出半个字。 “你难道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我承认我不完美,可是我可以因为你而变得趋近完美。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也许我有时候心直口快对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是我真的” “你不觉得这样很辛苦吗?我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就算这次我答应你重新开始,但可能过不了一个月你又故态复萌,而我又会再离开一次,你说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没有下次了,我们一回台湾就结婚,这样以后如果你还想跑,我也可以比较轻松一点,至少我不用提心吊胆的以为你会跑去嫁给别的男人,而且经过前阵子的甜蜜蜜训练,我觉得我有点进入情况了,至少我现在叫你宝贝都叫得挺顺的,不是吗?” 菲亚喜欢被人宠,他可以办得到,虽然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是后来他适应得挺好,不过,如果菲亚改叫他“老公”他会觉得那比叫什么宝贝、哈泥、甜心要合理多了。 “而且我们也可以开始生小孩,反正我欠我妈一个孙子,她说如果我要你的地址,我就得还她一个孙子或孙女才行” 这么说来,禹枢和他母亲之间的心结已经打开了吗? “你跟你妈没事了?” “等你生了大概就没事了,不过她跟我爸可能会有事,我爸一定会跟她抢着抱孙,所以我想还是生两个好了。”他早早就把未来都规画好了。 “但是你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牵绊,你还觉得婚姻是种白痴的法令,只为了保障感情强制设定的约束,你怎么可能打自己耳光?” “别这么小看你自己嘛!我把你同事的婚礼错当是你的,那时我简直后悔死了,后来我就想通了,要是你嫁的人是我,结局应该会很美好才对,而且你生的娃娃应该很可爱,加上你又不太爱说话,小孩应该不会太吵,就算吵也没关系,可以送到我爸妈那里,带小孩应该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我会是个很严厉的爸爸,有我在,小孩应该会乖乖的,你唱白脸我扮黑脸,哪个小孩到我们手上还有能耐调皮捣蛋?” “要是像你怎么办?”她可不想再面对一个严禹枢的缩小翻版,光这个大的就差点把她搞得七窍生烟,要是再来个小的,她可能年纪轻轻就会脑中风。 “你出马就好了。” “我?”这算哪门子的推卸责任,难的都丢给她,像他这样的男人教她怎么托付终身啊? “除了你还有谁,像我这种极品遇到了你,还不是乖乖的飞到这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并挤出笑脸陪你看极光,连我你都这么罩得住,小号的你应该没问题啦!”他倒是自信满满。 看他那得意的模样,孙菲亚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严禹枢看了眼极光,看着光芒在两人面前舞动,有时像雾一样的消失,有时又突然划过天际,每一秒都有不一样的变化,虽然是站在雪地里,但寒冷似乎被遗忘了。 “其实之前我不觉得极光有这么美,但是有你在身旁,我真的觉得这一场极光美呆了。” 这算是甜言蜜语吗?孙菲亚看着他脸上的微笑,见他倾下身,渐渐的朝她靠近。 当他的唇吻住她时,她只觉得胸口持续了好一阵子的闷疼跟着消失了。 她的确是爱着禹枢的,就如他所说的他不完美,那她呢?她也不是百分之百完美的女人,她凭什么要求他得变成完美呢? 孙菲亚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她怕一个人过日子,但她更怕就算她离开他也找不回自己的心,因为她一直把心挂在他身上。 “你看你冻成什么样子?”她的唇冷冰冰,整个人就像是冻坏了似的,严禹枢碰碰她的脸,她的脸也被寒风冻得红红的,眼里有着闪闪发亮的水光,看起来既美丽又令人心疼,他捏了捏她红通通的鼻子,认真的看着她说:“我真搞不懂,你怎么会以为我不爱你呢?”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爱我?”她承认她有点感动,这是他们交往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口说出最接近“我爱你”的话。 “那种话回去再说,我已经把你所有的行李都搬到我房里,晚上等你想听的时候再说。” “可是我现在想听。”她小声的抗议。 “拜托!这里冷得要命又冻得要死,你身上还穿着一大堆衣服,抱着你只摸得到厚厚的衣服,连凹的凸的都分不清楚,我们两个还站在雪地里,四周又乌漆抹黑的,我在饭店里订了一间灯光好、气氛佳的蜜月景观房要好好招待你,你还想在这冰天雪地里耗多久啊!”才说咧没几秒他的脾气就来了。 孙菲亚睁着眼无辜的看着他,轻咬着唇的模样就像是很委屈似的,逼得严禹枢只得举起手投降。 “好好好,我爱你!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她露出浅笑,对着他点点头。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即使两人都戴着手套,可是心手相连的感觉却没有因此而被阻隔。 迎着极光,两人一步步的走向未来,也许幸福真的就像极光一样,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全书完